【内容简介】
　　来到了超危险的世界，必须互相杀戮才能够离开这座受困的岛屿。
　　作为轮回者的成哥，究竟要在怎样的希望和绝望的轮舞中日穿黑幕呢。
　　唔噗噗噗噗，弹丸篇开幕。
　　世界进度：《进击的巨人》-《刀剑神域》-《破杯子战争》三战-《弹丸论破》-《罪恶王冠》-《未来日记》-《Re:CREATO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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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苏醒
　　【这个世界是极其残酷的。】
　　这是汤成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不曾改变的想法。
　　他在来到这里之前是什么人不重要，记忆里只有相当模糊的片段。一个并不确定的名字，就像是阅读一本残缺不全的旧书，或者观看一段被人胡乱剪辑后的电影，那是以一个第三者的角度来观察的事物。
　　饶是如此，汤成发现自己很冷静。
　　当然，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冷静这个带有主观色彩的词汇用在这里就欠缺妥当，因为他并没有评判这个词汇的参照物——很明显，他的冷静是相对于他身边其他人的。
　　汤成这会只需稍稍抬眼，就能在隔得不远的地方，看到一群鬼哭狼嚎的家伙。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到哪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家庭作业都没有做完啊，谁来告诉我是不是穿越了啊……”
　　真是聒噪。
　　汤成只是观察了这些人一会，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因为没有再继续看下去的必要。
　　花那样的力气，不如趁这个时间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视力听力发声似乎都没什么问题，他发现自己和在这里的其他人都一样，穿着一套宛若制服般的套装，上衣是橘色外套，下装则是齐刷刷的白色皮裤配筒靴，衣服的背面印着一面盾牌和两把对剑，似乎是什么标记。
　　『立体机动装置』
　　『城墙』
　　『巨人』
　　在观察到这个符号后，汤成的脑袋里就模模糊糊地闪过这些字眼，他对此感到有些诧异，仔细地挖掘了一下大脑，发现没有再更加详细可以延展的情报了。在如今情报量严重不足的现在，他只能继续通过观察了周围的环境，来掌握更多在将来可能有用，也可能没用的信息。
　　首先，这里看起像是某个兵站的集会场地，有着操场和器械训练设置，周围布置着戒备森严的铁丝网，那是军事重地才有的东西，再加上这里的建筑布局，他凭借自身暧昧的经验推断出了这个结果。
　　但唯一跟印象对不上的状况，是这个原本还显得颇为空旷的场地，正不断有人通过白光被召唤出现，加入新的哲学辩证大军中去了。由此可以推断，最初的时候，自己也是像这样被召唤出来的。
　　在场的多数人对于这样违背常识的事情，都是保持怀疑或是理解不能的状态，但也有人跟他们截然相反。
　　一阵惊喜的喊声打破了整个堪称混乱和沉默的局面，让汤成意识到，记忆这东西似乎是因人而异的。
　　“天呐，我竟然真的来到了二次元，我不是在做梦吧!哈哈，这一身不是《进击的巨人》里的服装吗？”一个随光出现不久，体格看上去相当纤瘦的男子失声惊叫了起来。但和周围那些哀怨恐惧的声音有着本质区别的一点是，这个声音中明显透露着能够和其他人区别开的欣喜。
　　他的声音高亢，反应更是夸张，因此引来了不少围观的视线，以及上前搭话的人。
　　“你好。”在这群打算跟他开启交谈的人当中，首当其冲的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他的装扮从头到脚打理的一丝不乱，也通常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的印象，在其他几个刚刚交谈过的人地先后簇拥下来到了纤瘦男子的面前，同他招呼道：“听到你刚才的说法，似乎知道我们现在待在什么地方是吗？我刚才询问了几个人，他们无一例外都跟我一样对于突然来到这里感到疑惑，如果你真的知道实情的话，请务必跟我们大家说明一下情况，拜托了。”
　　经他这么一说，周围那些方才管自己兀自凌乱的人，也闻声加入到了探知情况的大军当中。
　　作为应话人，这名体格纤瘦的男子明显对眼镜男抱有敌意，他先是神色不善地打量了对方几眼，然后低头啐道：“呸，你这家伙就是所谓的社会精英吧，平时不是自诩高人一等，瞧不起我们这些死宅的吗，怎么，现在才刚到轮回空间就已经把你吓得不行了？”
　　※该处为日式宅男，而且是尼特族，不要对号入座。（中国和11区对宅男的定义是不同的）
　　这样跳过结识，直接进入寻衅阶段的态度让眼镜男大跌眼镜，明显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介于对方口中连续爆出的几个闻所未闻的词汇让他十分在意，这间接证明了对方确实掌握了自己一行所不知道的情报，所以他正试图修复和对方之间莫名破裂的关系：“如果是我刚才有什么唐突的地方还请容我道歉。”
　　但他不知道这其实并不是自己的态度问题，而是阶级的对立。
　　“不用，我只是单纯不喜欢你这家伙。”故意拿自己的肩膀用力地撞开了眼镜男，纤瘦男心里有一种将原本高自己不知几头的精英踩在脚底下的快感，尤其是如今沐浴在一群不知状况，一脸茫然之人的视线当中，纤瘦男感到了巨大齿轮推动下的命运，他决定做一件事，一件自己过去失败人生当中从未敢做的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攥紧了拳头，藉此消减紧张感放声道：“大家听我说，我们现在正在一个叫做《进击的巨人》的剧本当中，身份是训练兵团的训练生，也就是后备军，接下来照个情况看，我们所要面对的就是迎击巨人的入侵了。”
　　他的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中丢下一颗炸弹，所有人都炸锅了。
　　没有人在意他那磕磕碰碰算不上流利的说辞，讨论的都是刚才话中冲击性的内容：“《进击的巨人》是什么东西，他说剧本，难道是说在拍戏吗？”
　　“训练兵团是什么，我不是士兵啊。”
　　在这成堆的问题当中，只有眼镜男最直白地对可能面临的危险提出了询问，这让汤成感觉他比那些浑浑噩噩的人更有危机意识和擅于发现问题重点：“等等，你刚才话中所说的巨人究竟是什么？”
　　只可惜纤瘦男故意无视了他的问话，直至边上有人重复了相同的问题，他才用手指着地平线的远方跟众人说道：“看见那个了吗？”
　　“山？”有人扬起了脖子，看到了远处连绵一片的黑影。
　　但比起延绵起伏的山脉来说，这个曲径太过平整了。
　　“是城墙。”汤成答道。
　　瘦弱男对于汤成的这次抢拍倒是没有像对待眼镜男那样反感，大概是因为他在看来，汤成不帅也不出挑的缘故，就那么一个人游离在群体之外，不像是跟自己争夺主角光辉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的个子还真高啊，看上去也挺有力气的样子，收回视线的瘦弱男如是想到，说不定之后可以将他收为小弟或者打手。
　　“没错，那是城墙。”他这么应和着。
　　“可为什么要修造这么高的城墙啊？”眼神好的并不只有一两个，听他们这么一说，周围顿时也响起了类似的惊叹声，就连眼镜男也朝着远方的城墙多看了几眼。
　　毕竟这里基本都是低矮的建筑，层数一般都不超过3层，这样一对比的话，那50米高的城墙确实就像是山脉一样了。
　　“为的是隔离城墙外的巨人。”
　　当纤瘦男子这么说完，还来不及观察其他人的反应，嘚瑟一下。
　　他们所在的场地又有白光加入了，当这名被确认为是该剧本最后一名参与者出现之后，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视网膜前都开始跃动了一连串的数据。
　　系统：初始剧本人数100/100满额。
　　系统：
　　编号X30792，登入确认。
　　系统：现在即将开启新手教程。
　　5、4、3、2、1……
　　当倒计时归零之后，奇异的光束从汤成他们每一个人的脚下向周围蔓延铺开，覆盖了原本的景物，然后，一个空洞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宛若雷鸣般地炸响。
　　“欢迎来到轮回者的世界。”


2.轮回者的世界
　　没有人知道此刻回荡在耳畔声音的来历，也没有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行动，时间仿佛静止了，就连空气也跟着凝固住。汤成想起了之前纤瘦男曾用『主神』这个词来称呼那个将他们拉近这个世界神秘莫测的存在。
　　“你们或许正在为自己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将归于何处而感到烦恼着，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们，其实没有那个必要。”那个声音像是来自于遥远的天际，很远很远的彼方，却又像是有人站在你的身后，贴着耳畔轻声细语：“跟着你的感觉走，开动你的脑子，发挥你的特长。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至少拥有一项特殊的才能，有可能是你的脑子比别人好使，有可能是你以往的经历历练让你脱颖而出，也有可能拥有别人不具备的知识让你先人一步更能理解状况，跨越未知的恐惧，但不管如何，你们首先要试着在这里活下去，这就是你们的新手试炼。”
　　“……”
　　没有人能够对此作出回答和反应，因为他们此刻的身体都处于绝对静止的状态，他们能够做的只有聆听。
　　“之后的东西就委托给系统吧，如果你们能够活着离开这里，相信能够得到一笔不菲的奖励，但如果死了的话……那就责怪自己不够努力了，但然，你们无需指望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提示，说到底，这段话也不过是既定流程的录音，毕竟就算身为『主神』的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消耗在那些茫茫多随时都会被泯灭的蝼蚁身上，只有极少一部分拥有能够成为我『同伴』或是『取代我』可能性的人才会引起我的兴趣和关注，总之加油吧。”那个声音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般地补充道：“对了，作为『主神』的馈赠，你们每个人的口袋里都会有一张卡片，是我给予你们的礼物。好好使用它吧，对于你们来说，它或许能够在关键的时候救你一命，再顺便一说，这张牌在剧本中是无法交易也无法『抢夺』的。那么，说了这么多，还是让我们立即开始吧——”
　　“这愉快的游戏时间。”最后一句，像极了充满恶意的嘲笑，汤成心中颇具恶感地想。
　　很快地，他发现自己一直僵直的身体终于能动了，周围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在对刚才静置时间中所发生的诡异状况讨论着，孑然一身的汤成没有加入其中，而是似有预感般地把手插入口袋，在那里，摸出了一张原本并不存在的卡片。
　　卡片的大小宛若扑克牌，汤成手指灵活的翻转了一下，便将卡片翻转到了正面。
　　视线的正中出现了一张带文字的插画，画上绘有两枚几乎一模一样的西洋棋子，隔着一道光壁遥遥相对，而一只手正试图从光壁中伸了进来，取走那枚刻着独角兽半身像的棋子。
　　卡片的名字叫做『以假乱真的赝品』。
　　3星卡，效果：可以仿制一件该剧本中出现过的宝具，使其拥有与真品相同的特效，但在使用特效之后该物品便会损坏消失。
　　这是什么意思？
　　汤成反复打量着着卡片琢磨着，但并没有很快地参透它的用处。而他周围的其他轮回者，这时候多半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有样学样地翻看起了各自的卡片。当然，惊疑声一经开始就没有停顿过。
　　“呃，『流星一条』，如传说所述的全力的一箭，究极射击。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我的是『幻想乡的符卡』。”
　　“『秽土转生』是什么鬼，总感觉不像是正经的东西啊。”
　　像这样期待着交流的声音此起彼伏，看来正如那位『主神』所说，他们在场的每个人都获得了一份礼物，但那位敷衍的主神显然没有对这个卡片的使用方式做出解释性的兴致，一切都靠轮回者自己去摸索。但从他的话中，汤成还感到了一些别有深意的内容。
　　【或许能够在关键的时候救你一命】以及【这张牌剧本里是无法交易也无法『抢夺』的。】
　　这句话前半句似乎证实了卡片价值不菲，拥有逆转结果的能力，而后半句，是否预兆着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这些卡片能够互相交易和抢夺呢？
　　正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思考的时候，汤成听到了耳后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没有任何预兆的，爆炸就这么发生了，明明周围不存在也不可能有人持有导致这场爆炸的火器，但是场地上却还是藉此陷落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滚滚的浓烟升上了天空，原地还有余火在燃烧，似乎是在向幸免于难的人陈述这场爆炸的力度是多么可怕。
　　附近的人都骇然地向四周奔逃了出去，而发动这个效果的人，则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情况。
　　“我、我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
　　（随便地试了一下。）
　　像这样不知道是对谁辩解着，所幸的是，他还是有所顾忌的，没有对着人多的地方BOOM一下，不然，在场的其他人表情一定会更精彩。
　　这就是卡片的威力吗？
　　这样想着的汤成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卡片，但总感觉自己手中这张『以假乱真的赝品』，跟直接造成爆炸的类型不太一样……
　　“白痴。”汤成听到边上有人这么说道，闻声转过头去，只见之前那个纤瘦男毫不掩饰地发出鄙夷的声音：“没有听刚才的主神说吗，这可是扭转乾坤的道具，现在就用了是闹哪样，自寻死路。”
　　火势并没有持续蔓延开，反而在此之后一阵就由强转弱熄灭了，没有待得周围人再对事件多些反应，远处传来了训斥的叫喊声。
　　“喂，你们这群家伙究竟在搞什么！”穿着和轮回者们短装不同的长衣，年纪也远胜这边一筹的几名教官正赶过来，吼道：“全员列队！”
　　只有少部分的人对这个“命令”选择了服从，集结了起来，而剩下绝大多数人，包括汤成在内，选择的都是观望。
　　他们可没有对人听命行事的习惯——
　　“嚯，你们这些家伙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违抗命令了是么？”那名看上去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的教官用冰冷的视线来回扫荡了一下这些没有按照他命令行事的训练生，一脚踹在离得最近一名正准备向他询问之人的肚子上，毫不留情地将对方的身体踹得翻滚了出去，倒在地上呕吐不止。
　　“我的话难道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你们这些连猪都不如的渣滓，猪至少是餐桌上珍贵的食物，而你们这些渣滓的价值根本就是为零！”
　　这种残酷的上下级关系和训斥方式，倒是过去军营中常有的事，粗暴，但有效，要彻底纠正一个人的习惯和劣根性，首先要让他的肉体和精神承受无法忘却的痛苦。
　　有了第一个，接下来就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被攻击的人，也不是没有人试图反抗，但很快地就被教官击倒了，从某方面来说，作为指导者肯定是专业的。
　　汤成思考了一下，然后决定朝着之前那少数已经列好队的人当中走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教官出现在他的身侧。
　　“喂，我说你这家伙现在才开始后悔不觉得晚了一些吗？”这么说着，就扬起脚朝着汤成的后腰踢了过来，他对自己的这一击有着不小的自信，并且早就出现了不少的受害者证实了这一点，那些倒霉蛋现在全都趴在地上嘴啃屎。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自信的一击却没有对他面前这个高个的男人起效。并不是躲开，只见汤成只是微微地侧过身，用一只手掌托住了他的脚踝，就轻描淡写把他的这一脚重踢拦了下来，然后用那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俯望了下来。
　　真是火大啊，这家伙。
　　这样的结果顿时让该名教官感到面子挂不住了，他吼道：“你这家伙竟然还敢还手！”
　　事实上并没有还手，只是拦下了攻击而已，但在阶级鲜明，上下级关系不可违逆的军队当中，这就是象征着以下犯上。那名教官收脚之后，直接从自己的靴子里面拔出匕首，脚尖一踏，朝着汤成的面颊迎面挥了过去。
　　画面一时间定格了。
　　血，从面颊上流了出来。
　　伤口并不深，看来对方似乎也只是打算吓唬吓唬他而已，或许本来是期待着他能够摔倒主动避开的——
　　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相同的情况。
　　“喂，动刀子怎么说也稍微有些过了，这群还只是些不入流的新兵而已。”一名赶过来的教官上来劝阻同伴，但是当他走过来的时候，却明显地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怎么回事？
　　照理说被人迎面挥了一刀，这样的惊吓就算晕倒也情有可原，但是那名训练生却十分冷静地望着向他出刀的人，这是被吓得呆住的反应么？他面上的表情反倒给了一种自己很清楚这一刀并不会真的对自身造成威胁的感觉，而作为向他挥刀的那名教官，反倒是吞咽了一下喉咙，看样子也对自己冲动的行为颇有一些后悔。
　　这名赶过来的教官先是观察了一眼汤成，发现他的伤势不重，倒也是松了口气，决定不再继续为难他，拍了拍他的胳膊：“训练生，去医疗室处理一下伤口。”
　　汤成点了一下头，然后顺着教官指示的方向走了。
　　而待得他的身影走远之后，赶过来制止的教官才望向身边明显情绪有些不对劲的同僚，问道：“怎么了，对方不过是个没教养的小鬼……”
　　“不，”那名还握着滴血匕首的教官瞪大了极度动摇的眼睛：“他刚才看着我挥刀的时候眼睛连眨都没有眨一下。反而让我感觉自己就像被一条毒蛇盯住一样，只要动一下，就会被咬住喉咙的感觉。”
　　“这也太夸张了。”那名教官以为对方只是在开玩笑的，但是很快的，他看到了对方正在不停发抖的双腿。
　　！
　　他立即回头，但是那里已经没有了汤成的身影。
　　--
　　独自一人来到水池边冲洗完伤口，用药水和纱布止血后的汤成看着自己的双手，回忆刚才那个片段。
　　不知道为何，当对方挥舞着匕首袭击自己的时候，他不但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全身毛孔都张开，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的兴奋感，他的动态视力增加了，或者可以说在他眼前发生的一切速度都在变慢了。
　　他体内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向他标示了一条轨道——
　　先用扼制对方关节的方式夺取刀刃，然后把它肘关节下压，顺势绕道他的后背，在他抬头的瞬间用匕首割开对方的喉咙。
　　——如果不是竭力抑制的话，他说不定已经这么干了。
　　“……”
　　现在看来，自己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人。
　　※※※※※※※※
　　大家春节快乐！
　　推土机在此祝愿大家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学习顺利，金鸡吉祥!


3.技能
　　汤成返回的时候，其他的轮回者已经被教官带往别处。
　　今天似乎是训练兵团安排应届训练生进行防务体验的日子，所有人都必须配备能够与巨人战斗的『立体机动装置』，然后代替守城的卫兵执勤一天。
　　叫卫兵稍有不妥，因为在巨人的世界当中，人类士兵按照职能一共分为三个兵团。
　　担任防务工作的称作『驻屯兵团』，担任探索工作的『调查兵团』以及负责执法的『宪兵团』，而作为这三个兵团的后备机构训练兵团所培育的训练生们，在毕业后会被输送到这些兵团里去成为新鲜的血液，所以了解和体验这些兵团的工作也是他们训练的任务之一。
　　而其中负责防卫的『驻屯兵团』言简意赅，就是驻扎在城市中的城防士兵。在和平时期只负责放哨，监视城墙外巨人的动静，一旦战争爆发，他们就是第一时间和巨人进行交战的主力军，负责阻挡巨人和为人民逃离争取时间。
　　虽然现在有50米高的城墙做防护，处于和平的时期，但这也并非是绝对安全的，最重要的是，所谓的『立体机动装置』并不单纯只是一种用来和巨人战斗的武器，同时也是一种可以自由翻越墙壁，攀岩，在空中高速移动的时起到决定性的关键道具。
　　当汤成来到装备所的时候，先他一步抵达的那些轮回者们已经像是经过菜市口一样对这里陈列的装备挑挑拣拣，筛选着装备。说起来，他们都是头一遭接触『立体机动装置』这个玩意，但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就像是天生懂得如何运用这件道具一样，比起思维，身体先动了起来。
　　“咦，我明明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东西，可为什么我头脑里却好像知道这个东西该怎么用？”
　　“我也是。”
　　汤成走到了一个存放装置的架子上抚摸了一下，渐渐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大脑中复苏了。这种体验的感觉就跟他刚才回忆自己过去的身份一样，感觉不像是自己记忆当中的知识被硬塞到了脑子里，随后，视网膜上的数据更新了。
　　系统：新手模式下获得特殊技能：『机动装置使用技巧LV1』和『巨人战术理论LV1』（该技能只能在当前剧本中使用）
　　系统：佩戴上立体机动装置，学会操控它。
　　从无到有再到熟练和精通通常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对于这些新手模式下的轮回者们来说，这些一概都不需要，他们就像是刚从睡梦中睡醒的人，虽然大脑一开始浑浑噩噩还不是很清楚，但当思维正常运转之后，以往的经验就确实地在支援着他们行动。
　　而现在，轮回者们就处于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按照『记忆』当中所指示的方法那样去适应他们手中的装置，发现自己不仅拥有相关的知识，连体能上面也全都达标了，这一点，就连一些体质比较瘦弱的人也不例外，不知道是不是剧本做出的平衡。
　　“接下来我们就必须要去跟那个什么叫做巨人的东西战斗了吗？”要所有人都保持缄默那是不可能的，哪怕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还是有人主动打开了话匣，毕竟渴望交流是人类的天性，尤其是在感到仿徨不安的时候。
　　“都给了我们这种东西，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吧。”边上的说。
　　“可刚才教官说是是代替城防执勤，大概是类似巡逻值班一类的工作吧？”
　　“啊，希望如此，话说回来，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听那些家伙说的话啊。”
　　虽然像这样嘴上发着牢骚，但没有在身上装配立体机动装置的家伙却是一个没有，更别提反抗了——看来刚才的那些教官们确实已经身体力行地好好给他们上了一课。
　　汤成也是一脸漠然地在身上捆绑着装置，挂上储气罐和弹射装置，然后用手调试了一下扳机式刀柄，在确认无误之后，将最后的替换式刀片悬挂在了腰带的两侧。
　　就在他做完这些工作之后，之前教训过他们的那三名教官像是掐着时间点一般从仓库外的大门走了进来。
　　年纪最大的那名教官在向身边两位同僚短暂地交流过后，就开始宣布新一轮的集合，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没有人再违反命令。在场的所有人按照教官的要求分成了三队，看状况似乎要分别执行什么任务的样子。
　　来稍加描述汤成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剧本。
　　自一百年前，这个世界出现了人类的天敌——某种专门吞噬人类而存在的巨人之后，人类的生存空间就被不断遭到压缩，切割，最终失去了对整个世界支配的权力，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盖起了三重城墙，在城墙内苟活至今。
　　百年的和平让不少人已经失去了进取心，继而觉得蜷缩在这个狭小的鸟笼中生活似乎也不错，不仅是民众，包括大量现役的士兵在内，大多都没有跟巨人战斗的经验。而像调查兵团这样每次出去都会死伤大半，却带不回任何成果的兵团，反被当做是在犯傻，以及税务小偷而不被理解。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城市，叫做希干希纳区，是用来抵御巨人入侵的三座城墙中最外墙玛丽亚之墙中拥有门的瓮城。通常情况下，所有的墙壁都是封死与世隔绝的，但是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有一扇门可以打开，供军队进出，而希干希纳区，就是这样一个通往外界的枢纽。
　　“你们这些家伙给我听好了，”资历最老的那名教官在指示其余两名辅助的教官分配好人员之后，开始对这三组人马进行训话：“今天的工作分别是在外城墙，中部城道，以及内城三个体验不同的城防任务，以2个小时为周期进行轮换。”
　　众人都在窃窃私语，充斥着对接下来发生事情的不安情绪。
　　“肃静！”老教官对此不满地吼了一声，才让喧闹的声音多多少少平静了下来：“虽然你们都是些既没用又无趣的菜鸟，但有一句话我必须提醒你们，如果不想成为城墙外面那些家伙的饵食，就给我安分一点，不要等被.干掉了之后，才想到后悔。”
　　“……”
　　“回答呢？”
　　““是！！””
　　汤成并没有加入到这场答辩当中，他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绑着的『立体机动装置』，若有所思。
　　“那么出发！”说完这句话，被分成三批的队伍就依次跟着不用的教官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负责汤成他们这一支的，是之前帮忙来解围的那名教官，虽然他很在意地看了汤成一眼，但并没有把过多的情绪摆放在脸上。
　　“听好了，我们这一组最先被分配在外墙，不要想多余的事，也不用太过担心，只需要做好交待你们的任务就行了。”总感觉这个教官和其他两名相比还算是比较随和的，当然这也是相对来说：“如果你们不慎从城墙上摔下去的话，就要做好成为那些巨人饵食的准备。”
　　“巨人很可怕吗？”训练生中立即有人问。
　　“这个嘛……”教官挠了挠头：“等你们到地方亲眼见到就知道了。”
　　这样感觉有些不负责任地说完，他就走到队伍的前面带队去了，顺便向众人述说了他们这次需要完成工作是外墙的大炮演练。
　　“虽说是大炮演练，但实际上是不负实弹的，毕竟物资可没有充沛到给你们这帮菜鸟挥霍的地步。”
　　从训练生的营地前往城门需要穿过大半座城镇，整个希干希纳地区并不大，可以说这一路穿行就能将这座城镇大致的景象尽收眼底。从所见之物来看，这里像是某座欧洲的小城镇，还算热闹的街巷，忙碌的人群，以及那包裹一切，特别有存在感的城墙。
　　“喂，我说。”同一个分组里，有人朝着纤瘦男靠了过去，毕竟他一开始的说话令人印象深刻，而后的发展也大多都应证了他的说法，所以吸引了不少没有主见的人聚集到他的身边，要不是教官强制分组，或许现在跟随他的人数会更多。
　　“叫我维克就行了。”明明顶着一副东洋人的面孔，却用了一个西洋人的名字。纤瘦男仿佛对于现在倍受拥戴的情况很是满意，这是他过去从未有过的体验，由此不禁表现地有些自鸣得意，但似乎又不想表现的太自大，所以竭力释放出他想象中的亲和魅力：“我们现在毕竟是同舟共济的战友，在这个主神设计的轮回空间里面，更应该互相帮助才对。”
　　“呐，维克，我刚才就也想问了，轮回空间究竟是什么？”
　　“就是各种来自不同世界的人被召集到一起，展开的生死游戏，大概这种感觉吧，只有完成了游戏，才能够从剧本中活下去。”维克并未隐瞒，按照记忆里对于主神和轮回空间的印象对众人阐述道，当然，他对于这些印象跟巨人的剧本一样，大多来自影视剧本的影响，究竟这个地方是否一样，他并没有完全的底。
　　但他还是这么说了：“主神会逼着我们去战斗，但独自一人是很难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剧本安排了这么多人一起就是这个用意，只有互相协力，才能获得生的希望。”
　　不管事实是否如他所言，但他这番话，至少在这个场合来说是极符时宜的，至少让在场这些轮回者惶惶不安的心情，多少收获了一点平静。
　　“我说，维克，我们接下来真的要跟什么巨人战斗吗，会不会分配到其他地方去执勤比较好啊？”又有人接着问道。
　　“如果战斗避免不了的话，怎么想都是先见过自己接下来必须面对的敌人更加有利吧？”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有几分道理，也对其镇定自若的态度感到很是佩服。
　　啊，真棒，再多崇拜我一些吧。
　　纤瘦男对于这样的氛围感到爽的不能自已。
　　但也有对未来表示深切担忧的：“那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比较好啊，或者先跟教练通个气，告诉他巨人会入侵，他好像毫无准备的样子。”
　　“劝你不要这么做，首先，躲起来的话说不定会偏离剧本的主线而被主神抹杀，毕竟这里可是主神的空间，而如果你打算去说服那些土著，我只能说别白费力气了，他们都是既死板又认死理的家伙，可不会因为像你这种新兵蛋子的一两句话而改变主意，别忘了，那些预言人类命运的先知结局基本都是被送上火刑架烧死的。”
　　这么说着，前排传来了教官的叱责声：“喂，不要总是窃窃私语，给我打起精神来，这也是训练的途中。”
　　未过多时，他们一行终于抵达了玛丽亚之墙城门的位置。


4.巨人
　　50米的城墙，大概相当于16、7层楼房的高度，徒手攀越为不可能，就算拥有工具的攀岩高手也要花费相当的力气，但是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的话，很轻易地就能到达围墙的顶端，然后眺望墙外的风景。
　　“嚯。”
　　“这还真是壮观……”
　　正如之前所描述的那样，轮回者们虽然在此之前并未真正使用过『立体机动装置』，但是还是用它们毫不费劲地爬上了城墙，并且没一个失手的。仿佛如何使用的方法，早已烙印在他们身体的每一个动作当中，只要打开身体就自然而然地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当他们利用拉伸索爬上墙头之后，视线就变得开朗起来，相比他们之前所处的那个狭小的“鸟笼”，外面的世界可以说是广袤无边。一望无垠的绿地连接着远山，澄澈的天空碧蓝如洗，可以看见一队排雁掠过青空，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可思议的生物吸引了轮回者们的注意。
　　“喂，那些就是巨人吗？”
　　随着这一喊声引起的注意，他们当中很快就有人发现苍茫土地上徘徊着一些奇异的身影，他们的形态近似人类，浑身赤果，没有生育器官且以男性外貌居多。从体型来看，他们的身高也不尽相同，看上去都要比正常人类高出许多，有一些甚至超越了树木。
　　而这个时候，闻声的教官走到了他们身边，眺望着远方说道：“对，那就巨人，所有人类的敌人。”
　　这个说法并不仅仅是因为巨人的存在压缩了人类的生存空间，而是因为巨人除了进食人类，对其他生物一概没有兴趣，而且『吃人』这个属性，与其说是生理需要，不如说成是一种本能。事实上巨人体内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消化系统，被它们吞进肚子里的人类会聚集在胃袋当中凝结成球，当达到一定体积之后再被吐出来。
　　可以这么说，巨人的存在，看起来就是为了消灭人类而存在的。
　　这会，当众人用眼睛亲眼确认之后，关于巨人相关的知识便涌入了脑海，和之前操控『立体机动装置』截然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跟真正的巨人实战的经验，恐怕就连这里的教官也是。墙内虚伪的和平已经持续了百年，除了调查兵团之外，已经没有人会再离开这片土地了，踏足墙外血腥的蛮荒了。而事实上，调查兵团的成立也恰恰是当权为了以他们的失败，来衬托王政的伟大，顺带敷衍一下那些渴望出去的家伙而已——对，把他们集中起来打包去送死。
　　“听好了，虽然不知道你们当中有没有打算将来加入调查兵团的家伙，但我们士兵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守护人民这份安定祥和的生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热闹和平的城市，再看一眼眼前这片荒芜和苍凉，教官转过身拍了拍手：“好了，接下来就开始工作吧。”
　　“教官……”
　　闻声的教官抬起头，对上的却是一张张一脸惊恐的表情，甚至有一些家伙竟然就这样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喂喂喂，你们这些家伙好歹也是从那么多报名者当中筛选出来的啊，就这样被吓倒将来还怎么指望你们去跟巨人战斗啊？
　　他正欲训斥两声，但这些被他所瞧不起的训练生中，有人伸手指向了他的身后：“巨人……”
　　啊，啊，我知道那里有很多巨人啊，但是他们根本就够不到墙头不是吗？
　　最高的巨人也就十几米，而城墙足有五十米高，这是常识，你们这些家伙在指导课上都在睡觉么，还是说，这帮胆大妄为的混小子想为之前的事戏弄一下自己呢！
　　就在他考虑着自己是否端出自己作为教官的严厉，来给这些胆敢戏弄自己的下属一些教训的时候，突然，他感觉到头顶一道浓重的黑影覆盖到了自己的身上，把他和他身前所有人的影子都吞没了进去。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去理会那些正在屁滚尿流逃跑的学员们，回过头，在那里，他看到了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东西——
　　『巨人』？
　　不，那是恐惧本身。
　　宛若生物课人体模型一般没有表皮的巨大头颅越过墙壁，全身都在蒸腾出焦灼到仿佛能够制造出阳炎的热汽，那双骇人的眼睛正在凝视着他。
　　喉咙忍不住地耸动了一下，咽下的全是死亡的恐惧和苦涩。
　　“为了全人类献上心脏……”
　　教官最后的一句话成为了他的遗言，伴随着身高超越60米，巨大迷之巨人所挥动的长臂，部署在城墙上的炮台连同教官一起，全都被扫荡然后毁灭了。
　　但这并不是结束，仅仅只是一个宣告死亡钟声响起的开始。
　　巨大的力量摧枯拉朽，连带着被吹风的那些炮台和石块全都朝着城中的方向飞了过去，汤成和那些刚刚绝处逢生的学员们则用『立体机动装置』悬挂在城墙上，侥幸地躲过了那可怕的一击，但也不是没有人像教官那样，直接卷入到刚才的挥击中罹难的。
　　“开、开什么玩笑，我可没有听说是要跟这样的家伙战斗啊！”
　　“以这种敌人做对手怎么可能会赢？”
　　“不行，继续待在这里会死的。”
　　人在被恐惧完全支配的时候是会丧失理智的，驱使他们行动的仅仅是求生的本能，但这也意味着他们放弃了思考，退化成了动物的那种程度。但据汤成所知，人类的身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自然界之所以能够战胜其他野兽，是因为他们懂得利用智慧和工具，如果连这一点也放弃的话，他们将不具备任何的优势。
　　砰隆。
　　落下的石块把一个跃下城头企图逃跑的家伙瞬间压成了肉泥。
　　“白、白痴，现在逃跑根本是自寻死路。”纤瘦男维克面色苍白，磕磕碰碰颤抖着的声音明显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底气十足。
　　事实上，在绝境面前选择放弃思考跟随本能行动的人，远不止那一个倒霉蛋。放眼望去，原本充满生气的城市内如今已经沦为了地狱的绘卷，钟楼坍塌，房屋崩坏，从天而降的落石和炮台的碎片将人压砸的血肉模糊，到处充斥的都是恐慌的喊声，人们在绝望中奔跑着，哭泣着，诅咒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喂，维克，回答我，我们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如果说人类在被恐惧支配之前会丧失理智，那么对于那些眼中还未彻底放弃希望的人来说，会选择依附于能够带着自己脱离绝望之人，他们通常拥有打破现状的能力或者势力，而这个行为就被我们通称抱大腿。
　　毫无疑问，在这些被逼上了悬崖边缘的轮回者看来，维克就是这个人选。
　　这一点，纤瘦男自己也心知肚明。
　　但他还有一些犹豫，同时巨型巨人出现所带来远超他预期的恐惧也并未在他心中消除，不管怎么说，实际发生在眼前的情景绝非是动画能够比拟的，但他同时也知道，这不仅仅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而面对接下来的难关，自己若是没有这群死鱼的帮助，单靠自己一个人是很难闯过去的。
　　于是他强行压下内心的不安，故作轻松地说道：“大家不必惊慌，相信我，这个巨型巨人很快就会消失的。”
　　？
　　估计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浮现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并对此提出了不同的质疑和考量，虽然纤瘦男自己之前口口声声的说先知是会被绑上火刑架的，但他自己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做了相同的事情。
　　汤成睨起了眼睛，他注意到，那个探头朝城中张望的巨型巨人也发现了他们。
　　不行了，继续待在这里马上就会遭受攻击的。以对方那个体型和刚才扫荡城墙的表现力，他毫不怀疑这座城墙会被立即摧毁。（其实并不会，城墙是依靠巨人结晶铸造起来的，只有用普通石头浇筑的城墙大门可以被攻破。）
　　但是出乎汤成的意料，下一秒，爆破声出现在他们悬挂的城墙下方，一个全身充斥着金属光泽的铠之巨人冲破了城墙的大门，攻入了城池。
　　然后，汤成听见了来自地平线上的轰鸣声。
　　巨人，来了。


5.炼狱
　　没等汤成和一众轮回者搞清楚如今事态的发展，他们所在的城墙周围蒸腾出了一片巨大的水雾，转瞬间就遮蔽了视线，让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不再清晰了。
　　巨大的危机面前，汤成二话不说使用了『立体机动装置』冲破了雾气，利用拉伸索的反作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抛上天空，但当他撕扯开浓稠雾气的那一瞬间，发现无论是城墙外的巨型巨人也好，还是那个刚刚冲破城门的铠之巨人也罢，都在这片雾气的掩护下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徘徊在城外的那些普通巨人，开始发疯似得从被打开缺口的城门涌入了进来。
　　系统：努力活下去，坚持6个小时。
　　系统：最终会根据你的表现结算新手副本的奖励。
　　迟来的系统提示总算是到了，但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汤成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6小时差不多是太阳落山的时间，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在这种状况下坚持到晚上吗？
　　他在天空中一个转身，从腰间又是弹出了一条拉伸索，稳稳地抓中了隔着十几米远的一处钟塔，移动到其上自上而下地观察了起来。
　　在涌入城池之前，那群巨人都是一副优哉游哉傻愣呆滞的模样，但当他们入城发现了眼前的人类之后，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在腐朽空洞的身体中注入了活力，挥动着宛若猿类的四肢，开始和周围慌忙逃散人类展开了一场狩猎追杀的游戏。
　　首当其冲的，毫无疑问就是城门前包括汤成在内的这些训练兵了。
　　几乎立即就有巨人发现了他们，虽然他们一直吊在城墙上有一定的高度优势，但是18米级的巨人加上臂展，还是顺手就捞了不少的“食物”下去，就这样塞进嘴里啃食了，迸裂的血浆，肢解的身体，还有残留在巨人口中那充满绝望的眼神，都让侥幸躲过一截的轮回者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那还是前一刻跟他们说话的同伴，如果巨人再捞偏一点，说不定现在死掉的就是自己了。
　　砰咚、砰咚、砰咚。
　　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一样，感觉随时都会被捏爆。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对巨人没有一个正确了解，那么现在，他们通过眼前飞舞的血浆终于了解到了这一点。
　　不行，会死，再这样下去绝对会死的！
　　有人转过身立即就跑了，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是城门的正门，充斥着大量的巨人，逃跑充其量也就只是分散了巨人的视线而已，也有人在被恐惧支配大脑之后，表现出了丧失理智的冲动和攻击性——
　　其中有一个轮回者直接拔出腰间的刀刃，然后借着腰中弹出的伸缩绳跃下城头，朝着巨人的头颅扑了过去，并伴随着怒吼:“啊啊啊啊啊，老子今天就跟你们拼了！”
　　也不知道是他破釜沉舟的吼声起到了作用，还是轮回者在这个剧本中拥有的技能支撑着他在空中完成了这套动作，至少他的双刀成功地扎进了迎面巨人的脑袋。
　　“哈、哈哈哈……”不知道剩下的是喘息还是笑声，或许说就连他自己也感觉到顺利得不可思议，破釜沉舟的男人回过头，望向了他的同伴们高声宣告道：“看到了吗，我做到了，我战胜这头巨人了。”
　　但迎接他的却不是同伴的欢呼，而是不忍睹视地挪开了视线。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这个表情看着自己？
　　他顺着一个人躲闪未及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的双腿，发现那里从膝盖以下的部分就已经空无一物，只有鲜血淋漓的一片。
　　“不，不会的，为什么会这样子的……”
　　当人类处在兴奋或是注意力在高度集中的时候，会暂时屏蔽掉痛觉信号，就像是注射了肾上腺激素一样，但这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久，远比不上吗啡的抑制，而当这种痛苦信号在男人的身上复苏的时候，取而代之更深层的东西，它叫做绝望。
　　一只迟来的巴掌拍在了他的身上，就像碾压虫子一样将他拽在了手里，握断了他的肋骨，然后在绝望地嚎声当中，将他丢进了宛若无底深渊的咽喉里吞噬了。
　　血光染红了所有人的视线，最可怕的是，刚才巨人被男人所伤及的部分，正在急速地复原，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是徒劳无功地送死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下，在场为数众多的人心态都崩溃了，他们加入了逃跑的大军，分开朝着各个方向分离出去，成为了其他巨人们争相捕食追猎的目标，而仍然悬挂在城墙上的几名轮回者则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们认为可以带领自己走出绝境的领导者——体型纤瘦的维克那里，希望他能够在这样绝望的情况下，给他们指引一条明路。
　　但老实说，就连维克自己，也是惊得说不出话。
　　他的身体在不自然地颤抖着，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他过去可是一个常年待在家里不做运动也不出门的自宅警备员，虽然拥有着巨人相关的知识，也一集不落地看过动画和漫画，但真实展现在眼前的东西，是远非那些虚假的构成能够比拟的。别说那些血腥残忍地吃人画面，光是那股不断钻进鼻子的味道，就让人头脑发晕，忍不住俯身想吐了。
　　维克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呼吸急促，伴有轻微缺氧的症状让他的视线周围遍布着一圈黑边和耳鸣声，要知道，刚才要不是那个倒霉蛋先他一步冲出去，那么大喊着跟巨人拼了的那个蠢货就会是他自己。虽然他一直坚信拥有记忆来到这个轮回空间的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是被赋予主角命运的那个人，但老实说，他的心和他的身体拒绝执行他的命令。
　　他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刚刚咽下了那名倒霉轮回者的巨人，转过头，将视线凝视着他们。最讽刺的是，那个巨人的脸上还挂着无比憨厚的笑容，就像是对他们无声的嘲弄。
　　“愣着干嘛，往上，赶紧趁现在爬到城墙上，他们够不到！”
　　也不知道是谁在关键时刻喊了这一声，至少在这个混乱的局面下已经是没人去关注了，他们宛若溺水的人一下子抓住了漂来的藤条，不管能不能撑住，总之先拉再说，甚至就连维克也不例外，遵循着这个意见照做了，事实上他也并非是个真正有主见的人，在这个命悬一线的关头，已经来不及逞能。
　　但是命运仿佛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当他也跟随着周围的人一起向上弹射出拉锁，射中墙头准备逃离巨人追击的时候，他的绳索被巨人伸手一把扯住，然后就像是扯着丝线甩动着玩具一样，走投无路的维克被它一下抓进手里，随即张开了血盆大口。
　　谁来……
　　“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
　　像这样没用的，痛哭流涕地哭喊了起来。
　　再然后，就在那绝望的漆黑即将在他眼前永远阖上的一瞬间，救世主降临了！
　　那道身影如同疾风，趁着巨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维克身上的时候，从巨人的身后悄然逼进，以自己的身体为轴，干净利落地转动双刀把位于巨人后颈的肉片给切割了下来，并在对方带着维克倒下的一瞬间，借着绳索甩荡的离心力转移过来，用刀刃割开了巨人的手指，拎着身陷绝望胡乱大喊的维克一起借着拉绳索攀上了城墙。
　　维克脸上惊恐的表情未褪，但他终于认出了那人，这分明就是跟自己同处一队沉默寡言的那个男人。


6.对策
　　在维克趴在地上重重喘气的时候，汤成正沿着墙壁向下眺望，被他干掉的那个巨人已经彻底瘫倒在地上无法起身了，它的身体在阳光的照射下一点点汽化，就像是被硫酸腐蚀了一样，至于附近的那些巨人，似乎在努力地伸手扒拉了一下远超于它们身高的城墙之后就放弃了，继而转身朝着城内奔逃的其他人类追赶过去。
　　猎物明明还很多不是吗，根本没必要为了眼前的这些人而放弃大片任其采撷的『食物』。
　　这些巨人别扭地甩动双手，有些跨着猫步，有些又像鸭子一样一摇一摆地沿着街道肆意奔跑起来，它们追赶上那些惊慌失措逃跑的人类，将他们一个个捞起来就塞进嘴里，鸡肉味嘎嘣脆。
　　而一些智商较高的，则把眼珠子贴到窗子上看看房子里检查有没有漏网之鱼的，一旦发现隐藏的人类，就把手探进房子像是捞蜂蜜一样把人给拽出来，其中还有一种名为『奇行种』的特殊巨人，可以像青蛙那样超远距离弹跳，或是像蝙蝠那样滑行，如果他们愿意，轻而易举地就能捣毁房屋，压垮建筑，就像是推倒身前放置的纸箱一样简单。
　　“训练兵！”
　　就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下，汤成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这样的叫喊声。
　　他抬起头，发现几个跟他们一样装配着『立体机动装置』的士兵正在房与房之间高速地移动了过来，落在了他们一行人的面前。汤成看清了他们腕口的标志，是和自己一行训练兵标志截然不同的两朵玫瑰，这代表着驻屯兵团，也就是这座城防的正规军。
　　一个小队五名驻屯兵团的成员稳稳地落在了汤成他们所在的城墙上，观察到了满目疮痍的状况。估计那名领队的小队长原本是打算询问他们教官在哪的，但看到眼前这副满是残渣和血迹的景象，所有训练生都是一副活着见到炼狱的表情，最后说出口的话成了：“是吗，这里就只剩下你们了吗？”
　　“……”没人回答他的话，事实上现在的状况有多糟糕也无须解释什么了。
　　“这样，训练兵，你们返回兵所，到了那里应该会给你们分配力所能及的任务的，别忘了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都给汇报上去。”那名负责领队的小队长在观察了眼前所有人的精神状况后作出了合理的判断，这些初出茅庐的新手在这里根本帮不上忙，反而会碍手碍脚。
　　“可是队长……”但队里的人似乎不这么想，毕竟驻屯兵团说真的，平日里的工作也就只是普通的城市管理人员，这次和巨人作战也是他们的头一次，心中难免也有些惴惴不安。在这种情况下，多一个人也是好的，至少能够壮胆。
　　“行了，别说了，我们负责争取时间，你们快走！”
　　说完这句话，领着这帮驻屯兵团成员的小队长挥了挥手，一行五人迅速地列好战斗阵列，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利用『立体机动装置』迅速地拉近了和巨人之间的距离。然而轮回者们想象中力战巨人的画面并没有上演，甚至连刚才士兵口中的争取时间也没有做到，仅仅就像是扑火的飞蛾，一个瞬息就被巨人用手掌裹倒，抓住，然后在充满绝望的境况中死去。
　　城头的轮回者们很多人都忘不了士兵最后向他们伸手的画面，听不清是向他们求救，还是让他们快走，所有人都痛苦地撇开了视线，不忍再看下去了。
　　实在是太惨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战斗，仅仅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而已。而更不幸的是，这样的画面将轮回者们心中的空洞撕扯得更大了。他们原本抵达这里加上教官的一共有34人，现在只剩下12，不到一半。
　　有人低声掩面啜泣，有人一脸颓唐地坐在了地上，有人不断地扶墙干呕着，似乎连怨天尤人咆哮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种情况下，有人提议：“或许我们能够一直待在城墙上，等那6个钟头过去？”
　　这无疑是如今达成系统指示最简单的方法，但是有人却对此迅速地提出了异议。是维克，他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和恐慌中缓和了过来，虽然脸色还是白得如同一张锡纸，但总算是呼吸均匀了不少，但他对于现状的不满，恐惧以及脱离掌控转化成了恼怒，向着周围的其他人发泄道：“你们这些白痴真以为待在这里很安全？错！虽然普通巨人的身高是不足以爬上城墙，但谁能保证那个超巨型的巨人就不会再次出现么？”
　　没有人能够给出肯定的回答：“那你说该怎么办？”
　　“就像刚才那个士兵说的，趁现在赶紧撤离。”维克到这会还是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判断失误，所以将责任转嫁到了刚才遭受巨人袭击死掉或是逃跑的人身上：“你们也看到了，这些巨人根本不是单打独斗能够应付的了的，必须集合全力才行，但你们自己说说，有没有配合，看到巨人来了就像丢了魂一样，怕成这样还打个屁啊，赶紧撤吧。”
　　其他人对这话颇有不忿，心说你丫当初表现的也没好到哪去吧，要不是有人救你，你现在早就成为巨人的口中餐了，哪里还有像现在这样大放厥词的机会。
　　“或许我们可以沿着城墙转移到其他地方？”汤成提议。
　　因为城墙是环绕城市的，所以并不局限于正门这个区域。
　　“没用的。”维克对此断然拒绝，虽然汤成刚才救过他一命，让他的语气比对其他人稍好了一些，但依旧难掩语气中的不耐烦：“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虽说是训练生，可也是正规士兵，如果躲起来被发现的话，说不定会被认为是逃兵被处分掉的，或是被逼着去战斗。再就算没有被人发现好了，那么主神呢，诸位觉得他捣鼓这么一场游戏，会让大家以这种轻松的姿态过关吗，会不会因为我们消极执行任务而把我们抹消，或者干脆刷几个巨人在我们身边这种事谁也不知道！所以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是先退到内城去，然后搭乘那里的轮船逃生。”
　　这话说出来，不止是周围的甲乙丙丁，就连汤成也多看了维克一眼：“你能够确定么？这些情报。”
　　“当然。”维克斩钉截铁地说。
　　他毕竟是知道剧情的，虽然巨人真实的战力和这个新手剧本的凶残程度让他大吃一惊，但主线的发展他还是很肯定的，汤成用手摩挲着『立体机动装置』的刀片闸思考了一下，说道：“明白了，那就这么办吧。”
　　如果是在之前，汤成在这支队伍当中的地位还相当边缘化，估计跟随时就会牺牲的甲乙丙丁是一路货色，但是当他成功地击败了巨人之后，他在所有人的心目中的地位就截然不同了——包括维克都已经确信了，这家伙就是主神所说拥有战斗特长的人。因为谁也说不准自己接下来会不会遇上需要人营救的险情，所以先跟他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请问……你的名字是？”
　　“汤成。”男人重新检查了一下瓦斯的剩余量，以及手中的刀刃之后，抬头答道。


7.主角
　　众人在商议好之后，便开始沿着城墙撤离。
　　姑且不论长久呆着是否有问题，但从这条路走，相当于沿着城市的外围绕了一圈，可以有效得避开那些巨人肆虐的区域安全抵达内城。
　　这或许是主神在给他们设了一堆坑之后，唯一的优待了。
　　可好景不长。
　　就在剩下的这伙人心中期待能够平平安安进入内城，搭乘维克所说的船只逃离的时候，有眼尖的家伙注意到不远处两个奔跑的小孩，引人注目的原因是他们奔跑的方向和其他人背道而驰——那边可是巨人肆虐的重灾区。
　　“那两个小鬼真的不要命了吗？”话虽这么说，但其实也没有人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多管闲事。
　　只有一直跑在队伍最前面的维克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原本只是敷衍的他在看到那两个孩子的时候，眼眶中的瞳孔剧烈地动摇了，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机遇攥紧了心脏，让他甚至忘却了对于巨人的恐惧。
　　“对啊，从看到那两个巨人出现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
　　维克将自己的身体向城墙外壁倾斜了出去，然后像是患了失心疯一样射出拉绳索，中途改道朝着对方追赶了出去。
　　“喂，维克，你究竟怎么了!？”
　　周围的同伴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在中途发生这种事，而且对方就连一句商量和解释都没有，就只留下了一句：“跟上我。”之后，便利用『立体机动装置』朝那两个小鬼的方向移动了，但问题出在，这跟刚才他们商量好的计划根本不一样。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一张张面面相觑的脸上浮现了纠结的表情。事实证明如今留在这里的人大多没什么主见，他们要么是信奉了维克那一套跟着来的，要么就是吓得腿软打定主意要跟在别人屁股后面了，现在看到维克的诸多靠不住，纷纷向汤成投去了期冀的目光，俨然是因为他刚才面对巨人所展现出的实力，眼巴巴地指望他能够做点儿什么了。
　　而汤成在看到维克突然冲出去的举动之后，说实话，他也跟其他人一样的惊讶，但从有限的情报来看，汤成意识到这是因为对方把握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那么，那现在就面临一个选择，究竟是相信维克那未卜先知的“预言”，还是继续刚才的计划和剩下的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汤成回头在剩下的人身上扫了一眼，很快地做出了决定：“我过去追他，这条路很安全，你们就按照原定的计划前往内城，待会我们在内城汇合。”
　　这么说完，也不等人提出抗议，汤成便动作灵敏地从腰间射出拉伸索，操控着『立体机动装置』离开了城墙，朝着先行一步的维克追了上去。
　　“怎么这样！”
　　虽然留下的人也可以选择像汤成那样追上去，但刚才城门前的那一幕确实已经把他们的胆给吓怕了，他们现在剩下的唯一想法就是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得那些巨人远远的，所以未过多时，都选择了继续沿着这条路撤进内城。
　　想要用『立体机动装置』去追赶汤成和维克的，那是一个没有。
　　那么维克为何宁愿丧失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信任，也要甘冒独自一人的风险行动呢？
　　理由很简单。
　　他虽然嘴上说大家必须联合起来，说得冠冕堂皇，但他渐渐开始觉得那些家伙带在身边就是累赘。但是面临这么危险的世界，他必须有什么凭仗有恃无恐才行。
　　很幸运的，刚才的惊鸿一瞥让维克找到了。虽然那些眼拙的笨蛋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但是维克却明白的，他刚才看到的那个往回奔跑的男孩和女孩，名字分别叫做艾伦·耶格尔和三笠·阿克曼，就是这部巨人作品的男女主角。
　　当巨人第一次入侵玛利亚之墙的845年，他们还只有10岁而已，也就是故事的开端。
　　维克追逐两位主角的动机很简单，因为主角一般都是不会死的，哪怕他们被怪物生吞活剥，经历再凶险的境地也能逢凶化吉，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而如果自己能够救下这两个小鬼，成功跟他们增加好感度的话，那么带着他们就等于带着两块免死金牌一样，比那群只会拖后腿的废物不要强太多，而且说不定还会得到主神额外的奖励。
　　虽然维克对于主神的认知全部来自过去阅读过的小说漫画以及自身的臆想，但他想当然的认为这些都是大同小异的。总之，只要跟着主角的话肯定不会错，难不成这个新手剧本还能丧心病狂地把主角也给干掉不成？
　　这么想着，维克加快了在空中移动的速度，他并不需要完全遵照对方奔跑的路线，因为他知道两个小鬼的目的地在哪。
　　第一次巨人入侵的时候，巨型巨人和铠之巨人的出现，导致原本维持一百多年安定的玛利亚之墙被攻破，而落下来的巨石正好砸在了主角艾伦的家中，让没来得及逃出的母亲被压在房屋下，成为了巨人口中的食物，也间接地成为了主角对巨人憎恨及复仇的源泉。
　　而现在，艾伦和三笠这样甘冒着风险往回跑的原因，就是为了去寻找他们的母亲。
　　维克虽然比艾伦他们慢了一拍，但因为拥有『立体机动装置』，使得他可以完全无视周围的建筑地形，要不是他在这堆尽是残桓断瓦的街道找艾伦·耶格尔的家花了不少时间，他完全可以比两个小家伙先到，而现在，当汤成尾随着维克抵达的时候，正巧碰上动画中两名主角发现自己的母亲被房梁压在底下的一幕。
　　“妈妈！？”
　　看到自己的母亲被压在房梁下面动弹不得，艾伦和三笠都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想要掰开重物把她从房子下面救出来，看到这里的维克感觉真是天助自己。以两个小鬼的臂力，是绝对不可能把一个成人从房子底下给撬出来并带着她离开的，所以按照原本的剧情，艾伦的母亲是选择在这里放弃自己的性命，委托驻屯兵团的汉尼斯带走艾伦和三笠。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这边可是两个成年男子，而且一看汤成就是那种空有力气的家伙，干这种活不正好符合他的形象。想想看吧，他们可是帮忙把对方的母亲给救了下来，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恩惠吗，这样一来两个小鬼都会对自己感激涕零，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说不定还因此完成了隐藏任务什么的。
　　想到这里，维克已经是成竹在胸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倒塌的房屋附近降落，正好惊动了在那里使出吃奶力气想要搬动柱子的艾伦等人，当他看到了汤成他们那一身制服和配备之后，立即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喂，你们是士兵吧，我的妈妈被压在了下面，快点帮忙把她给救出来。”
　　虽然艾伦很可能把他们错认为驻屯兵团的人，但是救人同样也是训练兵团的义务。
　　汤成表情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维克，似乎希望他对现在状况解释说明一下。
　　“你先别管原因，我这么做肯定有我的理由，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对方只是充满自信地说了这么一句。
　　“……”
　　汤成虽然小有迟疑，但已经到了这里，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最终还是按照维克说的行动了起来。他收起剑柄，只身来到耶格尔家倒塌的房屋前，配合那些小鬼一起营救压在下面他们的母亲。别说，在加了汤成之后，情况立即有所变化了，原本横亘不动的房梁终于被抬了起来，只有有人再搭把手，把压在艾伦母亲脚上的石头给搬开，再将她拉出来的话，救援就算成功了。
　　希望几乎已经现出了端倪，就在艾伦三笠甚至夫人的脸上都出现欣喜的时候，事情却并未如同料想那般顺利地进行下去。就在此刻，一头巨大的身影没过房屋，出现在了他们所有人的面前，一同抵达的还有原本剧情安排在这个时候出现并带走艾伦和三笠的汉尼斯。
　　就像蝴蝶一振翅，世界的某处就会引发风暴一样，随着原本并不存在这里的汤成和维克的出现，原本注定好的剧情也因此悄然发生了剧变。


8.深黑的恐怖
　　或许艾伦会因为第一眼的印象而认错汤成他们的从属，但隶属于驻屯兵团老兵油子的汉尼斯却不会，他几乎一眼就分辨出了汤成和维克训练生的身份，因此取消了原本三人合力对付巨人的计划，转变成了由他来吸引巨人的注意，然后由汤成他们负责带着娘仨撤离。
　　“嘿，你这个傻大个，看这里！”汉尼斯捡起一块地上的石头，向巨人身上丢了过去，成功地吸引了对方的注意。汉尼斯只是短暂地朝这边瞥来一眼，留下一句“夫人和艾伦他们拜托了，”便朝着与众人相反的方向奔逃了出去。
　　按照原本的剧情，汉尼斯是在见到巨人之后丧失对抗的勇气，然后带着艾伦和三笠两人逃跑的，那时的他虽然是被恐惧驱使，但至少有着救人的大义，但现在，显然有人比他更适合做这个工作。
　　虽然依旧没有舍命跟巨人战斗的勇气，但汉尼斯到底是个不错的家伙，他最终选择以自己作为诱饵为艾伦他们赢取时间。而汤成他们刚才也就只差了一把手，这下子维克终于没再闲着，探进身子帮助耶格尔夫人搬开了压在她腿上的石头，众人齐心协力地将她从房屋的废墟底下营救出来。
　　劫后余生的重逢充斥着喜悦的泪水，当耶格尔夫人被营救出来之后，她便跟孩子们相拥在了一起。这个世上恐怕没有谁是真正不怕死的，有人甘愿放弃生命做出牺牲，仅仅是因为某种信念或是情感超越了当时对于死亡的畏惧，就像耶格尔夫人在另一条时间线里舍弃自己也要让汉尼斯带走艾伦和三笠一样，那是因为她对艾伦和三笠的爱多过了她自己的性命。
　　但这样极具温馨的画面对于维克来说却屁也不是，他所感受到的只有不耐烦，就因为他们这么磨磨蹭蹭浪费着时间，巨人引发的骚动距离这边更近了一些。
　　你很难想象这是主动提出要帮助别人之人的想法，但事实上，维克之所以会来救援耶格尔一家，也不是他富有同情心，仅仅是因为他想要一面名为“主角”的免死牌而已。是以，当这个被他视作工具的“物品”违背他意愿的时候，维克就会感到格外的烦躁。
　　“喂！”他这句话是冲着汤成喊的：“这个女人的腿已经断了，由你背着他吧。”
　　注意，这里并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更近于命令。
　　但汤成却很直接地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维克虽然这么问了，但他的语气接近于暴躁地质疑，好啊，你们一个两个家伙都存心给自己添堵是不是。
　　“如果我背着她的话就没办法使用『立体机动装置』了，到时候如果巨人一旦出现就没人能够战斗了。”汤成这话说的很淡然，但是从他的口气里显然没有把维克也算进战力里。
　　这个混蛋！
　　“你这是什么话，我的话也……”维克想要争辩，但是对上汤成那片深邃如同泥沼般的目光，让他想起了巨人的恐怖，最后只剩下一股怨气提起又放下：“我明白了。”
　　混蛋、混蛋、混蛋。
　　竟然敢瞧不起老子，等着吧，等到一有机会，老子就把你送到巨人堆里去玩玩，让你在绝望学会如何后悔……
　　——但并不是现在，维克很清楚现在的他还需要倚仗汤成的力量。
　　“明白了，就由我来背吧。”维克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虽然艾伦在中途逞强地说可以由他来背，但问题是一个十岁的小鬼，无论在力气和身高上都是不足以完成这个任务的，更何况他们现在的时间争分夺秒。
　　“真是不好意思。”耶格尔夫人环绕在维克的脖子上道歉道，她的腿在房屋垮下来的时候被压断了，现在无法靠自己行动。
　　“不，没事，请放心交给我们吧。”维克本想用沉默表达不满的，结果没想到边上那个一直装哑巴的混蛋倒好，直接代他把话答了：“现在外城已经失陷，我们赶紧转移到内城吧。”
　　卧槽，你不是吧。
　　之前特么看你惜字如金就没这么殷勤过，你特么是人妻控啊？
　　别说，耶格尔夫人年轻时可是一个远近闻名的美人，现在就算生了孩子，也依旧保养的不错，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因此，维克心里无比激烈地吐槽道。
　　“可是汉尼斯他……”艾伦这时候想到了刚才代替他们做诱饵的那个士兵。
　　“别管他了，如果你还想要活着离开这里的话！”维克终于开口了，不过语气当中的不耐烦倒是很好地体现出来了。
　　“他有『立体机动装置』，而且是个老兵，应该没有这么容易挂的，”这个时候又是汤成帮忙打了个圆场：“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不要辜负了汉尼斯好不容易帮我们争取的时间。”
　　“嗯。”从回答的反应来看，更能够看出主角组的偏向是哪边，维克心里满腹疑惑地望向身边这个高个的男人，怎么回事，这家伙不应该是个性格冷淡的家伙么，难道突然转性了？
　　但现在确实没有留给他深究的机会，一行人已经开始向前跑了。
　　“这边！”艾伦指着前面的一条路说道：“这条是近路。”
　　因为身上背着人，维克无法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现在也只能跑了，他一个宅男，原本体力就不怎样，虽然到了这个剧本为了达到『立体机动装置』使用标准增强了基础体力，但跑步也是讲究技巧的，现在这一折腾早已气喘吁吁：“还有多久？”
　　“大概6,7分钟。”
　　“可恶！”
　　正当维克像这样抒发自身不满的时候，“咚咚咚、咚咚咚”，有什么东西掀起尘埃，高速向他们接近当中。在场众人的神色皆是一变，虽然没有看清楚房屋后面接近的东西，但发出这种地动山摇响声的，在这个世界上无疑只有一种生物。
　　巨人，而且还是持有特殊能力的奇行种！
　　就在众人感到无比惊恐的时候，汤成淡定地拔出了两肋悬挂的刀刃说道：“我去对付它，你们沿着这条路继续跑。”
　　没有人会在这时对这句话提出反对，就像是没有人想要去单独面对巨人一样。
　　但问题是，背着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小鬼，加上平时又不注重锻炼的宅男，没理由在这种情况下就突然异变成了博尔特。
　　不远处的街道，爆发了一阵剧烈的响声，似乎是那个高个的男人跟巨人相遇发生了战斗，但这场战斗并未持续多久，很快，那个剧烈奔跑的声音又出现了，伴随着一只拖着血线掉落在他们面前的手，巨人撞碎了房屋，突兀地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只手……是刚才的……”
　　地上的断肢明显残留着被啃食的痕迹，还附带着血迹，但是那橘黄色的外套很好地向众人说明了它的出处。
　　所有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维克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就像有人在用锤子不停捶打着他的心脏，他的脸色蜡白，布满了虚汗。他把背着耶格尔夫人放了下来，然后伸手去拔出自己的武器，抬头看向面前。
　　“我能够做的……噫！”
　　那高耸的身体起码有8,9米高，虽然不是体型最大的巨人，但因为是奇行种，有着远超普通巨人的速度和特异化的能力，它的嘴角挂着微笑，从嘴里流淌下来的血迹，正缓缓滴落在了维克的眼前。
　　维克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这是弱小生物见到比他更强生物的排斥反应，他明明告诫自己要坚强，他才是主角，但是，他的眼神还是不自禁地瞄向了脚边那条被巨人啃食留下的手臂。像那样彪悍的家伙也难逃一死，那么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吗？
　　一旦开始怀疑自身，恐惧和绝望感就会蚕食意志，支配全身。
　　完蛋了吗，自己会死……死，死亡……不要，我不要死，我要活下去……等等，这里不是还有一条路吗？
　　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身后的耶格尔一家，充满了憎恨和被恐惧扭曲的表情。
　　对了，把这些家伙的母亲留下来做饵就好，反正她也走不动了，剩下的艾伦，他可以用『立体机动装置』带走他，对，只要有主角的话就肯定没问题，其他的都是垃圾。
　　这么想着的维克转身抄起了艾伦，当他另一只手想要去抓三笠的时候，被对方敏捷地躲开了。
　　“喂，你这家伙突然打算做什么？放手！”艾伦·耶格尔挣扎着喊道。
　　“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就在维克打算放弃三笠，单独带着艾伦离开的时候，被后者一口咬在了手腕上。
　　“好痛！”他一吃痛松开了手，而艾伦也趁机挣开了他。
　　并大声地质问道：“你这家伙难道是打算让我丢下妈妈和三笠独自逃跑吗！”
　　“不识好歹的狗崽子……”维克捂着痛的感觉流血的手腕咬牙切齿，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凝视着他们，缓缓逼进的巨人，知道再不跑的话就连自己也逃不掉了。他心中啧了啧声，恐惧、愤怒和绝望粉碎了他的信心，变成了狂气：“不走的话就留在这里等死吧，去死吧，死小鬼！”
　　说着这么自暴自弃，甚至和之前完全背道而驰的话，维克弹出从『立体机动装置』弹出绳索，翻墙逃跑了。
　　而被剩下的，自然就是独自面对巨人的耶格尔一家了，这样的巨人连驻屯兵团的士兵都不是它们的对手，更何况是两个十岁的小孩，和断了脚的母亲。
　　“艾伦，三笠，听我说，你们两个趁现在赶快跑！”
　　“不要。”
　　“都到这种时候了，为什么还不听妈妈的话！”
　　没等他们的争执结束，巨人的阴影已经从他们头上笼罩了下来。


9.冷血
　　是他们的错！
　　都是他们的错！
　　维克双目充.血，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借着『立体机动装置』在屋舍与屋舍之间来回摆渡着。他的脑海之中一直有个恐惧的声音在不断回放，扭曲成各种可怕的形状，纠缠着他。
　　“这不是我的错，都怪那些家伙自己。”维克反复絮叨地说着什么，与其说是在说服自己，不如说更像是在发泄：“都是那帮家伙不听我的话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咔砰！”
　　当维克沿着弄堂两壁移动的时候，他的下方突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潜伏在这里的5米级巨人突然朝上方跃起张开了嘴巴，一口咬掉了维克的双腿。
　　欸！？
　　连反应和挣扎的时间都没有，维克就这样在空中失去了平衡，朝前跌飞了出去，在屋顶上拉扯出了一长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维克的瞳孔剧烈地动摇着，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喘不上气，自己的下肢像是火灼烧一般疼痛着，让他的心一阵哇凉。
　　骗人，不会的，为什么会，我不应该是被上天选中的人才对么？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哈啊，哈啊，哈……”
　　像这样绷着神经般地喘着粗气，维克缓缓地回过头，看向自己趴在地上拖拽着血痕的双腿，大腿下面，已经空空荡荡什么都不剩了。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这样被恐怖吞噬内心地绝叫了起来。
　　一般来说，遇难者的叫喊是为了吸引营救人员找到自己，但更多的时候，如果你还没有脱险就这么干的话，被喊声吸引过来的，反而是那些危险的猎食者们。
　　“轰隆。”“轰隆。”
　　维克的泪水顿住了，他下意识将视线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正有一匹12米级的巨人朝他走过来。
　　死亡的阴霾一下子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声音带上了浓重的哭腔：“不要、不要，谁来，救救我……”
　　但是他压抑在喉咙里干瘪的嗓音却无法传达给任何人，他只能拖拽着自己空荡荡的双腿，向前爬动着，感受着死亡在他背后逐渐地逼近。
　　“动啊，动啊，该死的……给我动啊！”
　　就在这会，刚才还躁动的声音突然停止了下来。
　　周围变得安静的过分，仿佛连风声也跟着消失了。
　　怎么回事？
　　维克大起大落之后又遇上这么一出，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要不堪重负地崩裂了，他已经感觉到了巨人就在他的附近，他咬住嘴唇，竭力地抑制住自己的哭腔，然后拖拽着自己的身体，向前，向前，就在他逐渐来到房屋边缘的时候，在那里他看到了……
　　一张透过房檐，偷看着他的脸。
　　那样子就像是邻家调皮捣蛋的孩子在窗边跟你恶作剧，快看，他的脸上还挂着淳朴的笑容。但对于维克来说，这跟可爱和有趣绝对搭不上边，那可以看做是他生命的终点。
　　“不要，不要……”
　　但以他现在这样的身体，已经根本逃不掉了。
　　他只能企盼着奇迹能再一次降临到他的身上，救下他的命。
　　那么，这个世间会有奇迹吗？
　　答案是有的。
　　就在他被吓到失禁，差一点就被巨人吞进口里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后边借着拉绳索摆荡了过来，急速迫近，然后一气呵成没有任何赘余地砍掉了巨人脖子的后颈肉。
　　但这一次，对方没能接住自己，致使他从两层楼高的地方摔在了地上。这样的高度要不了他的命，但却让他的身上的骨折又增加了几处。
　　“呜啊啊啊~”像是这样濒临死亡后地大口喘息着，尽管喉咙里都是血的味道，但维克还是贪婪地呼吸着活着的芬芳。
　　一双带着泥泞的靴子落在了他的眼前，他抬起头，认出了那人是谁。
　　“你没事吧？”汤成在他身前蹲下，问道。
　　“没事，你这混蛋看我这样子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既然你没有死，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啊！！！”
　　他猛地奋起一拳，打向了对方，但这毫无准头的一拳却挥了空，只荡起了汤成左边的半截袖子，随风舞动了一下。维克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的手……”
　　“刚才被那个畜生咬断了，幸好从它的嘴里逃了出来，但也摔进了排沟里晕了一会。”
　　“可恶！”维克又攥起了拳头，但这一拳没有砸在汤成的身上，而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他现在这个状况，周围又有这么多巨人，已经没办法一个人行动了，说句不中听的，他只能依赖眼前这个男人才能够得救。
　　所以哪怕现在他对对方恨之入骨，却断然不能够跟这家伙翻脸。
　　“刚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两个小鬼和母亲呢？”汤成突然问了这么一个尖锐的问题。
　　“不知道！”维克皱这眉头，把手指放进嘴里咬着指甲忿恨地说道，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也许已经死了吧。”
　　“你的意思是……结果我们花了这么大的功夫，费了这么大的代价却什么也没用到么？”
　　虽然对方的语气像是在平淡地陈述事实，但维克却强烈地能够感受到对方在责怪自己的判断，以他的性格怎么能忍气吞声，立即大声地辩斥道：“我怎么会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两个小鬼是这个剧本的主角，我以为跟着他们一定会安全的。”
　　汤成沉默了一小会，看着目眦迸裂的维克继续问道：“虽然一直听你在说，但剧本究竟是什么，能解释一下吗？”
　　“这种事怎样都好，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不行，”汤成对此拒绝了：“有些事还是趁现在搞清楚比较好，我可不想再冒一次不必要的风险。”
　　这家伙是在威胁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维克发现自己无可奈何，他只能攥紧了拳头又放下，然后说道：“剧本大概就是像电影，动画，漫画，小说之类的东西，主神截取其中一个世界观背景下的片段，然后让我们轮回者置身其中，按照他的要求完成任务，想方设法的活下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说主神，让我们在这里跟这些巨人厮杀他有什么好处？”汤成继续问道。
　　“哈，谁知道。”维克耸了耸肩：“毕竟是造物主，凡人都是他手中的玩具，你不是也听他说了吗，他可不会理会蝼蚁，只会关注那些引起他兴趣的人。”
　　汤成用剩下的独臂捧住下巴，若有所思。
　　“你也不必太担心，像你那样的断臂，还有我这样的缺腿，如果通关副本之后应该都是有办法医治的。所以快，我已经把你问的东西告诉你了，赶紧带我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最后一个问题。”汤成说道。
　　“你这家伙啊……”
　　“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没有受伤，而那几个小鬼又按照你的计划被解救了下来，那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一起坐船离开这里咯，告诉你也无妨，这座城很快就要彻底完蛋了，内城也守不住了，铠之巨人会再度出现，攻陷内城，而外面的巨人就会不断的涌进来，所以必须尽快地坐船离开这里，再晚就来不及了。”
　　“原来如此。”汤成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是在认同维克的说法，还是为了其他的原因。
　　“快，别磨蹭了。”维克把手伸向汤成的肩膀，想要借着爬到他的背上，但是汤成却伸手把他腰间的刀片匣给解下来抛了出去。
　　也对，他们这是赶路，要减轻重量。但当他这么去想的时候，发现汤成不仅解除了他的武装，还把他身后的气罐和风扇给扯了下来。
　　“你……究竟在做什么？”维克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嗯？”在他眼前的男人在完成这个步骤之后，从他面前站起了身，高高在上地俯瞰着他：“因为死人用不到这些玩意的吧？”
　　“？”
　　“给你看个魔术。”汤成这么说着，肩膀部分的胳膊拉伸了一下，维克看到他原本应该被巨人咬断的左手，从那断了一截的袖子里伸了出来，然后汤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全身皮带，对一脸震惊的维克露出了微笑：“是不是很惊讶？”
　　“你！”
　　“其实这个原理很简单的，我们身上不是一直绑着皮带吗，我只是把左手折到了背后，用皮带固定住，就像这样。”汤成还站在维克的面前替他象征性地演示了一下。
　　“那时候掉在我们面前的断臂……”
　　“是我从路边特别为你捡来的。”
　　男人的眼中闪烁着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要把维克吸进去一样，他突然感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可怕的陷阱当中，他回想起来了，这一整个过程当中不自然的部分。
　　“难道是你……”
　　“没错，是我故意把巨人吸引过来的。”
　　“混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维克说到这里，感觉自己的呼吸噎住，血液凝固了：“从一开始就是打算从我这里套取消息吗？”
　　“那么，”汤成整理了一下自己装备，换上了刚才从维克那里卸下来的气缸和刀刃，对方几乎没有参加过战斗所以消耗的要比这边更少一些：“愉快的对话就到这里为止吧，它们马上就要过来了。”
　　维克意识到了汤成话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他看穿了汤成的意图，所以暴躁了起来，嘶喊了起来：“混蛋，你打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我可以帮助你……”
　　“不，你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毫无价值了。”汤成打断了维克准备要说的话：“还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先知最终都是被绑在火刑架上的，因为他们不懂在困境中挣扎人的价值。”
　　“！”
　　就在汤成发射了拉伸索，握住绳索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维克一眼，然后把脚边替换下来，已经卷刃了的刀片朝他踢了过去。
　　“你打算让我用这个对付那些巨人？”维克颤抖着问，他的声音已经听不出究竟是恐惧，愤怒还是绝望了。
　　“不，只是想给你留一个体面。”
　　说完这句话的汤成就这么离开了，耶格尔一家还在前面等着他。
　　而被留下来的维克抱住了自己的头，绝望的，哭泣的，聆听着地平线上“咚咚”不断临近死亡的声音。


10.剧情偏差
　　汤成很快追上了耶格尔一家，事实上他们在汤成离开之后便按照他的要求躲藏了起来，现在看到汤成从空中过来之后，艾伦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来冲他挥了挥手。
　　“怎么样，找到你的同伴了吗？”看到汤成落在面前，借着三笠胳膊躲藏在里面的耶格尔夫人问道。
　　汤成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
　　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太想说具体的，所以蕙心兰质的耶格尔夫人和三笠都意识到那个人很有可能已经遇难了。只有一根筋的艾伦还在对刚才那家伙丢下自己一行表现出愤愤不平的样子：“别管那混蛋了，就算出什么事也是那家伙罪有应得，我们快点走吧！”
　　“艾伦！”耶格尔夫人制止自己的儿子再说下去。
　　汤成对此扬了扬唇线：“艾伦说的没错，城里的巨人越来越多，在它们发现我们之前，还是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吧。”
　　耶格尔夫人腿脚不便，所以背人的工作只能落在了汤成的身上，但和之前颠簸不停的维克比起来，汤成背得四平八稳，速度还不慢，沿着这条路，他们很快就抵达了内城。
　　这时候的内城山雨欲来，门口已经摆放好了一整排大炮严正以待，目的就是为了迎击即将到达这里的巨人们。
　　几乎是他们前脚一到，就有驻屯兵团的士兵向他们喊话：“赶紧进城，乘船离开这里！”
　　话是这么说，但当汤成背着耶格尔夫人，和艾伦三笠他们一起越过城门之后，立即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整座港口聚满了全城的人，但是停泊的轮船却只有三艘——远不足以搭乘这么多数量的人。
　　就在他们为此感到踟躇的时候，有两名驻屯兵团的成员凑近了过来：“这不是耶格尔医生家的孩子么，啊，还有耶格尔夫人，你没事吧？”
　　“我的腿似乎断了，多亏这位先生把我和艾伦他们从巨人手中救了下来。”
　　“是吗，干得不错，训练兵。”那两名士兵抬头多看了汤成两眼，但他们看到汤成肩头训练兵团标记之后，就打消了刚才以为是汤成单枪匹马干死巨人的念头，大概是趁着巨人不注意带着耶格尔一家逃到这里的吧。
　　“耶格尔夫人，你的伤势很严重，要尽快接受治疗才行，请跟孩子们一起坐船去内地，这里已经非常不安全了。”
　　他们利用驻屯兵团的身份，绕开了大量排队等待的平民将三人弄上了船，也就是开了后门。这也难怪，耶格尔医生是这座城市的医生，平时惠及很多人，不仅驻屯兵团的小队长汉尼斯将他视作救命恩人，其他的成员也大多受其照拂，但当汤成也打算跟上去的时候，却被拦了下来。
　　“你不行，训练兵，你得留下来。”边上的人按住了汤成的肩膀，阻止了他登船的行动。
　　“……”
　　虽然在看到大部分的士兵都留在岸上维护治安，或者在城门附近做着应敌策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士兵是不能在民众离开之前撤离的，但汤成姑且还是试了试。
　　不过看起来似乎并不顺利。
　　无奈，汤成只能把耶格尔夫人从背上放下来，交给了和她一起的艾伦和三笠。
　　这就意味着分别了。
　　耶格尔一家都在看着汤成，尤其是艾伦，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会掩饰内心的人，想说的话自然很直白的都表现在了脸上。
　　“别担心，小鬼，”汤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留下来正好多杀几个巨人。”
　　耶格尔夫人当即向汤成躬身表达了谢意，而艾伦则认真地看了汤成两眼，说道：“总有一天我也要变得像你那么强。”
　　汤成微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只是冲他们摆了摆手。
　　“你的同伴应该都在那边，去跟他们汇合吧。”两个驻屯兵团的士兵倒是没把他们的对话当一回事，权当汤成在那唬小孩呢。毕竟对吧，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训练生而已，就连正儿八经从训练兵团毕业的他们，面对巨人也是牙齿打颤外加双脚发抖，训练生能够不被吓傻就已经很不错了。
　　知道自己没有乘船离开这里的可能之后，汤成也没有在港口多待，顺着士兵的指示离开了这拥堵的人潮，朝着训练兵团集合的地方走了过去。
　　“汤成!”
　　还没到地方，他就听到有人在招呼自己。虽然对对方颇具自来熟的招呼方式略感一愣，但汤成确实认出了那就是之前跟他和维克在城墙上分开的一伙人，而那些人边上还有不少其他的训练生，显然有人将他们集中到了一起。
　　汤成稍稍犹豫了片刻，还是朝着那伙人聚集的方向走了过去。
　　“汤成，维克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么？”
　　很快，他们发现汤成的身边并没有维克的身影，他是一个人过来的。
　　接着这话，汤成露出了一脸怅然的表情：“他在路上遇上了巨人的袭击，我没能把他救下来。”
　　“……”
　　周围交谈的声音被掐断了。
　　在短暂的缄默过后，有人发出了抱怨的声音：“那个混蛋，一直信誓旦旦地夸口说着大话，结果根本没有一件是行的通的。”
　　“算了，人都死了，你再去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现在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看来，这些人登船的时候也被拦了下来。
　　汤成随即在这些人身上张望了一下，这里除了他们这组损失惨重以外，其他两队人却没受什么伤，不过士气很低落，一个个都沉默地低着头，像极了战败之后投降一方的士兵。
　　“教官呢，他们怎么说？”汤成问道。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问得不是在外城墙上被巨型巨人拍死的那个，而是负责其他队伍的教官，也是把他们召集起来的人。
　　“教官让我们暂时待命，估计我们是赶不上那趟船了，还有这么多难民，他们是不会让我们上去的。如果城守不住，最有可能的是跟剩下来的人一起沿着陆路撤离。”
　　但显而易见，那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巨人奔跑的速度要比人类更快，而且最糟糕的是，虽然是训练兵，但他们也有保护平民的义务。
　　汤成的大脑迅速地整合着所有的信息，思考着这个情况下的自己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就在这时候，他的胳膊被边上的人抓住了。
　　“你的手受伤了？”那是一个柔和的嗓音，伴随着按住汤成手腕的动作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但这触发了汤成的反射神经，他近乎于粗暴地把手抽了回来，然后神色不善地朝对方望了过去。
　　毫无疑问，那是一个美女。恩，16、7岁，介于少女和御姐之间的年纪，毕竟他们这群扮演训练兵的轮回者年纪都不大，看长相普遍都是14~20岁之间。而眼前这一位，线条柔润的脸颊上稚气未脱，身上大伙都一样的标准制服却让她穿出了凹凸有致的感觉，加上长相清纯甜美，所以在这群人中人气很高的样子。
　　明明跟汤成一样，他们都是“后来”才到的，但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向他介绍道：“汤成，这是艾琳，还记得主神赋予我们的卡片吗，她分配到的卡片似乎可以治疗伤口的样子。”
　　“能让我看一看你的伤口吗？或许我能够帮上忙。”茶金色的头发下浅蓝色的瞳孔散发着温和的光晕，给人一种忧郁而文静的感觉，如果她捧着本书，待在温暖阳光照耀下的花田，再换上一袭洁白的绸裙，一定很合适，但在这个沾满鲜和残酷死亡的世界里，只令汤成感到突兀。
　　“不必。”他冷淡地拒绝。
　　“……”
　　估计这位大小姐自己也没想到会遭受这种拒人千里的态度，毕竟美人在什么地方都是吃香的，哪怕在这个残酷的轮回世界也一样——至少现在是这样。
　　但是汤成却主动跟对方拉开了距离：“感谢你的好意，但都只是些轻微擦伤，就不劳你费心了。”
　　这话虽然说得客气，但话里那股冷淡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的。
　　艾琳在听他这么说之后，也没有再执意，只留下一句“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就离开了，但汤成压根没有想过会有这种可能性——因为他的手臂根本就没有受伤，就连身上粘的那点血也不是他自己的。
　　“汤成，你还真怪。”待得艾琳离开之后，边上才有人凑过来压低声道：“你知道刚才有多少家伙假借伤势去搭讪么？”
　　“在这种随时会死的情况下？”汤成只用了一句话就噎得周围的人无话可说，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终于同意了汤成的说法，攸关生死的现在看来确实不是泡妞的时候。
　　“总之，我有一个计划，希望你们能够帮忙。”在众人都沉默之后，汤成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如是说道。


11.铠之巨人
　　虽然维克预言的很多东西都偏离了轨迹，但至少有一样，汤成认为极有可能是真的。
　　“你是说接下来那个铠之巨人会再度出现并破坏城墙？”
　　对于当初在城内其他安全地方的人来说，城门失陷的时候很可能只是惊鸿一瞥，但对于当时就悬挂在城墙上的他们来说，巨型巨人和铠之巨人就像是笼罩在他们心头的一抹阴影，怎么都挥之不去。
　　是以在这里的人与其说是不相信，不如说是不愿相信。
　　“维克那家伙说的话也能信么，他之前不还信誓旦旦地说着只要到达这里之后就能够坐船走的，结果还不是没谱的事情。”
　　这句话立即赢得了大家的共鸣。
　　对此汤成却摇了摇头，提出了截然不同的意见：“虽然我知道大家都对他预言的结果不甚满意（这里得到了冷哼的回应），但这只能说明他的预言难臻完美，并不表示他说的就是错的。”
　　歇一口气，汤成继续说道：“事实证明，我们当初从被召唤的地方前往外墙，中途并没有来过内城，但维克却知道船的事。而大家还记得吗，当我们被巨型巨人袭击的时候，他说过‘不要慌，这个巨型巨人马上就会消失’的话，这一点，也在后来的发展中得到了应证，否则以当时的情况，我想我们当中有更多人会无法活着回来。”
　　“……”
　　这话其实不用汤成说，在场的十名幸存者也明白，甚至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就是因为相信维克才选择跟他一组的，但没想到，结果却是现在这个样子，就连信誓旦旦“预言”未来的维克自己，按照汤成的说法也是“落入巨人的包围被吞食了”。
　　在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之后，这些“幸存者”也只能通过否定和诋毁维克的方式，来让当初执意跟随他的自己显得不那么愚蠢。
　　当然，汤成对他们的自尊心并不感兴趣，他在意的只是接下来的发展会变得有多糟糕，以及为了自保，他能做到何种程度仅此而已。
　　“维克说铠之巨人会攻破城门，我觉得发生的概率还是很高，通过之前的观察，我发现普通巨人是无法破坏城墙的，换言之，如果铠之巨人不出现，那么只需要放下城门，将外城隔离，然后悠闲地待在这里等上六个小时就行了。”
　　汤成这么说着，并没有在其他人脸上看到欣喜的表情，也就是说他们也不相信事情会有这么简单。
　　于是汤成继续诱导着说道：“看来你们心里也很清楚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结束，所以不如趁早做好准备，如果铠之巨人没有出现，对于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至少有备无患。可如果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任由内城被攻破的话，就再也没有任何可以防御的据点了。”
　　明明之前汤成给人的印象是那种不喜欢跟人闲聊，生人勿近的感觉，但现在他的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让在场的众人感觉自己都被他说服了。
　　“好吧，你想让我们怎么做？”几个人在相互对视一眼之后，低声说道：“但话先说好，要我们去跟那些巨人战斗，难度还是太大了。”
　　“我明白的。”老实说汤成也没在战斗方面指望过他们，摊开手，一脸诚恳地对众人说道：“老实说我也很害怕，毕竟是面对那样的怪物，但是只要是偷袭的话我就有信心能够干掉它，为此想要请求诸位帮忙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帮我吸引它的注意。”
　　这话一说出来，立即就有人动摇了，但汤成好像很清楚他们内心所恐惧的是什么，安慰道：“放心，并不是让你们自己去做诱饵，事实上门口已经有那些驻屯兵团的大炮和士兵了。”
　　经他这么一说，大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那究竟是？”
　　“只需要中途妨碍他一下，让他不那么顺利地冲过城门就行了。”
　　“也就是说在他撞开城门之前拦下他吗？”有人反应了过来。
　　“是的。”
　　“可要怎么才能……我是说，我们并没有这样的力量啊。”
　　但面对这些菜鸟对于自身的质疑，汤成表现得却比他们更加的坚定：“有的。”
　　答案就在主神赠送给每一个轮回者的卡片上面，这些卡片蕴藏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如果是汤成在训练场时所见到那种程度的爆炸，铠之巨人也不可能直接无视的吧。
　　这样想着的汤成转过脸，对众人提出了剩下的要求：“所以能把你们卡片的能力告诉我吗？”
　　片刻之后，商议好了对策的一行人找了个借口绕开了周围其他人的视线，偷偷地从不显眼的角落里借着房子作掩护翻上了城墙。
　　之所以只有他们这十一个人，是因为这个工作并不需要太多的人，人多反而不受控制，同时也是因为除了他们这些好不容易从外门活着回来，真正见过炼狱的人，才会对眼下的情况抱有危机感，而像那些一直待在安全的地方并没有亲眼见过血的家伙，大概还抱着天真看戏的态度，将防卫的工作交给卫兵，指望着能够就这么混到剧本结束。
　　——显然，这样的家伙一开始就没有被列在汤成的考虑范围之内。
　　如今，城中守备的力量都推前了，所以城墙上并没有人把守，所有的大炮全都被布置在了城门外侧的空地上。汤成他们迎着冷风站在围墙上向下眺望着，从这个角度看去，巨人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正源源不断地向着这边聚集过来，带着死亡的韵律，摩擦摩擦，似魔鬼般的步伐。
　　很快，不止是汤成他们看见了，就连城下方严阵以待的士兵们也注意到那片盖过房屋，出现在了视线当中的巨大身影。
　　“巨人来了！”
　　“快点，点火，愣着干嘛，快用炮弹打它！”像是这样充满慌乱的声音。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炮声才陆续地响起，命中率之低就不说了，而且就算击中了巨人，也只是让它的身型踉跄了一下，很快，那张仿佛是带着嘲笑的脸，更加迅速地接近了过来。
　　“大炮根本没用，我才不要留在这里！”
　　“喂，你这家伙，打算放弃自己的职责逃跑吗？”
　　“城门，城门关下来了。”
　　“快逃！”
　　汤成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家伙都是骗骗市民的门外汉，平时做做巡逻维护治安的工作还不错，但要让他们来对付巨人根本靠不住。因为有系统给予的技能，所以汤成很清楚巨人的弱点只存在于后颈连接脊椎神经的那块肉，其他地方哪怕是头部被炸掉也会在两分钟内复原，但这些驻屯兵团的士兵却像是全然不知一样，事实上，拿大炮对付巨人，本身就是毫无效率的一件事情。
　　“汤成，接下来……”
　　眼看着那名女巨人离得城墙越来越近，站在汤成身边的其他轮回者心里都有些慌乱，但汤成却用异常冷静的声音回答他们：“别理它，我们的目标是铠之巨人。”
　　可铠之巨人还没影呢。
　　而这个女巨人却凭借一己之力，就横扫了这支防御部队，虽然就结果来看，守城的部士兵是自己丢盔弃甲逃跑的。
　　“隆隆隆隆。”
　　为了不让巨人进入内城，城墙的大门这时候被放了下来，一旦这扇石门合上，就意味着已经放弃了那些仍被困在外城来不及逃出的民众了。或许这些驻扎的士兵打从心里认为，只要有这面墙壁的话，巨人就会被隔离在城墙的外面。
　　但是——
　　“它来了。”汤成的视线平视着前方，淡淡的说道。
　　随着他的这一声提醒，轮回者们都看到了，在距离这里差不多一条街巷的地方，突然显现了一个的巨人的身影，但和其他巨人区别开的是，它的身上全副武装，从头到脚都像是披挂着甲胄一般，他微微倾斜身子曲起后腿，已经做好了向前冲撞的姿势。


12.卡片
　　“诸位准备好了么？”
　　汤成开口问的这一句，没有得到该有的回应，于是他稍稍提高了音量又重复了一遍。
　　“嗯。”这一下总算有人应声了。
　　但是和汤成那镇定自若的声音相比，他们连牙齿都在打颤。
　　实在是紧张过头了。
　　不过现在汤成也没时间再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只能祈祷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发挥：“那么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步骤，给那家伙制造混乱就好，结果他的工作由我来做。”
　　大概是因为气场的缘故吧，一直冷静的汤成总给人一种这家伙可以信任的感觉，在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便按照计划从城墙上使用『立体机动装置』跳了下去。
　　这样做是需要冒一定的风险，所以他们尽可能地远离了铠之巨人，这也是他们同意帮忙的底线。
　　至于被留下来的那4个，要么是卡片的能力不适合运用在这次奇袭的战术上，要么是被汤成留下来的保险。这些先不谈，还是来看那六名被汤成用来安排打头阵的6名轮回者卡片的能力。
　　首先要说明的是1星卡『巨人哈罗什的隐身斗篷』，这张卡几乎是这次战术成立的关键。在已知的卡片当中，这张卡的星数是最低的（主神馈赠的卡片基本都在1-3级之间），但是能力却很强，因为它能够让使用者隐身，而且还不只限于一个人。
　　※『巨人哈罗什的隐身斗篷』：这块隐身斗篷是巨人哈洛什曾经使用过的，足足有十平米，因此可以遮盖不少人。召唤后有15分钟的持续时间，被斗篷覆盖后将处于隐身状态，但这只是视线无法看到的障眼法，并非实体消失，且对拥有高感知的生物和侦查系技能无效。
　　（哈罗什常用它悄悄地潜入酒窖偷酒，如果他不是总在那之后直接就在酒窖里喝得酩酊烂醉的话，这块毯子说不定会更有价值）
　　汤成他们刚才翻越墙壁，还有隐藏在城墙上待机的时候，都用到了这张卡片作掩护，而现在，也是利用它的效果从铠之巨人视线的死角落到了地面，要不是这玩意实在太大不可能穿在身上，汤成说不定直接改变策略，用这玩意去搞暗杀了。
　　言归正传。
　　除了隐身斗篷之外，剩下还有2星卡『召唤:蜘蛛诡雷』、3星卡『无尽沼泽』、3星卡『天之锁（伪）』、2星卡『加特林机关炮』以及3星卡『气功炮』。
　　从这些卡片的名字，诸位大抵也能够猜想汤成在这里使用的策略了，先用『巨人哈罗什的隐身斗篷』将全员送到安全的伏击地点，再让拥有『无尽沼泽』卡片的使用者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铠之巨人脚下制造出泥潭，搭配『天之锁（伪）』的效果封住它的行动，最后是『召唤:蜘蛛诡雷』、『加特林机关炮』和『气功炮』一起上。
　　要不是知道巨人就算被摧毁身体和重要器官也不会死亡，估计光是这样就足够让对方升天了，当然，在汤成的计划里如果能够就这样干掉对方的话，那就省事了。
　　虽然在一开始，这些轮回者们因为没有太多经验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但这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加之之前，他们已经从成功弄出隐身斗篷的人那里取过经了，所以紧张是来自精神层面的，并没有影响到后续进攻。
　　当负责牵制住铠之巨人的『无尽沼泽』和『天之锁（伪）』都发动成功之后，朝着城门冲锋的铠之巨人顿时停滞住了，你可以想象他原本是打算借着助跑撞碎那堵厚实城门的，其凶猛的力道和无坚不摧的韧度从刚才被他撞断身体的挡路女巨人就可见一斑，结果现在却被他完全没有料想到的状况绊住，就此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尽管无法发出和人类同样的声音，但从铠之巨人那莫名的反应也能看出他对于眼下发生的状况不能理解，这些或许都是专门针对设下自己的陷阱，可问题是这座泥潭和这些锁链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
　　人类竟然拥有这样的武器？这和事先获得的情报可不一样！还有，设下这些东西的人现在在哪里，自己一行的计划难道已经被识破了吗？
　　铠之巨人努力地拉拽着束缚住身体的锁链，但是无尽沼泽跟这些锁链的相性似乎很不错，铠之巨人越是挣扎，它在泥潭中陷落的越深。大概是从这样的发展中收获了信心，接下来的几个轮回者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谨小慎微地遮遮掩掩了，他们从隐身斗篷的包裹下脱身出来，然后分别发动了卡片。
　　加特林就是那个突突突突射个不停的加特林，而气功炮就是鹤仙流的那个气功炮，至于蜘蛛诡雷，则是召唤出了两条宠物狗大小的蛛型机器人，朝着铠之巨人的方向迅速地爬了过去，然后在接近目标后BOOM了一下。
　　看到一瞬间激发的漫天光影和爆炸声响，汤成才意识到主神确实给他们放水了，事实上，在这里的轮回者们暂时还不知道，卡片的效果和轮回者角色的基础能力值其实是会随着剧本变化而自行调节的。
　　比如说你置身在某个日常本，就不可能在里面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而如果你面临的是一群动辄就能毁灭一个行星的剧本，连在宇宙中自由移动和呼吸都做不到，那别说过本了，根本连生存都困难。
　　为了避免这个直接导致轮回者过强或是过弱的结果，系统就会根据轮回者的基础能力值针对剧本进行适应，同样一个技能，你在《日在校园》里只能拿来捅诚哥，但换做《海贼王》的世界里，说不定就能拿来开无双了。
　　而这一点，反馈到现在的剧本中，《进击的巨人》显然是偏重科技侧，而且还不是特别发达的那种，从他们使用木船，没有飞机和无线电通讯这一点就能够看出，可是在这个剧本里，轮回者使用的这些卡片能力却没有遭到限制，很显然就是主神在这个新手剧本里对所有人给予的优待了。
　　现在想想主神当初留下的那句话。
　　他提到轮回者每个人都有一项自己的特长，需要妥善的发挥出来。
　　而作为临别的赠礼，他送给了他们一张随机的卡片。
　　“也就是说，这个本只需要发挥所有人的特长就能够破解，就算不这么干，只要拿出他送给大家的卡片一通怼也能够轻松过关，所谓的『新手剧本』就是这个意思么？”
　　这样听起来确实简单，但汤成知道这其中蕴藏着一个巨大的陷阱，就是他们每个人都是从一头雾水，对彼此完全陌生的状况下被召唤到这片土地上的，还被迫告知了他们即将面对巨人入侵这个事实，而主神对于卡片和现状根本没有任何解释，一切都需要他们自己摸索，这种情况下统合所有人开诚布公地合作有多困难就不说了，至少汤成从一开始就不信任这里的任何人。
　　“算了。”
　　现在也没必要再去纠结这个。
　　他低头凝望爆炸后的铠之巨人，经过刚才那一通连招，它现在全身上下已经全是烧焦的痕迹，不仅全身引以为傲的金属铠甲被炸得破破烂烂，到处都是伤口，就连脑袋连着胳膊的胸口也因为气功炮直接打出了个洞，少了半张脸，左肩干脆是整个没有了，但即便是遭受如此严重的伤势，那个巨人竟然还活着。
　　这一点从它正在逐渐恢复的肢体就能看出，虽然缓慢，但确实再生长着。
　　“也就是说只能割开后颈才行吗？”
　　这样想着的汤成不愿再浪费时间，主动踏前一步，抽出了腰间悬挂的武器，跟后面的几名轮回者交代了一句“我去了”之后，就潇洒地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说实在的，之前汤成也当着他们的面干掉过巨人，但因为当时的情况太过慌张，他们都在巨人的追赶下忙着爬墙，就算有人看到那也只是惊鸿的一瞥，但现在就不同了，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身材颀长，在空中跃动的身影，与其说跳水，倒更像是摔角动作里的月面宙返，也就是高高跃起后背身朝下地扑向他的敌人。
　　汤成的动作很干脆，他在空中的停留没有任何的赘余，抽刀断水准确无误地挥刀命中了铠之巨人的后颈，其上附着的坚硬铠甲早已经被刚才的连续爆炸摧毁炸烂了，而汤成更是借着这个机会不受任何滞碍地手起刀落，砍掉了那块足以致命的肉——
　　本该是这样才对。
　　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个被他砍掉的肉里面，出现了一个人类的脑袋。
　　这是什么情况？
　　汤成敢断言自己在先前杀死另外三名巨人的时候从未发生过这样诡异的状况，而现在，由不得他惊讶或者再做点儿什么，另一场异变发生了。
　　那个先前也曾出现在城墙位置的巨型巨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眼前，阻止了他想要去把那个铠之巨人身体里的家伙挖出来一探究竟的想法。取而代之的，是死亡的预感，还有灼热到仿佛要把皮肤给融化般的高温蒸汽。


13.红莲地狱
　　这个热度着实恐怖。
　　汤成无法在这样的地方多待，在大量蒸汽遮蔽视线的时候，他立即凭借自身的反应和对方向的感知，朝着城墙射去了一枚拉伸索，藉此窜离了这片高温区域，饶是如此，他的皮肤还是被灼伤了，好在伤的并不是很严重。
　　逃出这片区域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释放这些蒸汽的正体——那个体型超越城墙的巨大身影，一双漆黑的瞳孔正在凝望着他。
　　但是对方并没有立即就攻过来，而是先一步去检查了铠之巨人的情况，由此也可以看出它们确实是一伙的。
　　汤成平稳地落在了城墙之上，冷不禁皱起了眉头。
　　“汤成，这是？”
　　“……”汤成心里此刻多少是有些不爽的，他刚刚距离成功只有一步，如果不是这个巨型家伙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进攻，他现在已经成功干掉铠之巨人或者撬开它隐藏的秘密了，但这也同样是他大意，忽略了巨型巨人出现的可能性，才会因此失去了这个最好的机会。
　　可以说是功亏一篑也不为过。
　　话说，这玩意这么大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做到说消失就消失，说出现就突然出现的，难道这家伙懂得瞬移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轮回者视网膜上都刷出了一条新的消息。
　　系统：因揭露特殊巨人的秘密，通关条件变更。
　　之前在剧本中存活6个小时被划去，替换成了击败特殊巨人的字样。
　　“汤成，你看到了吗？”
　　“嗯，通关的条件变化了，这样说来除了要解决掉那个‘铁人’之外，现在还得外带把这个‘魔鬼筋肉人’也除掉才行。”汤成回答的声音听不出他此刻内心的起伏波动。
　　正这么说着的时候，刚才负责诱敌的那六名成员也跟着翻上城墙，朝汤成赶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焦虑：“可是我们的卡片在刚才已经用掉了。”
　　卡片这东西还包裹着很多的谜团，但至少现在，汤成已经很明确在剧本中消耗掉的卡片是无法再重复使用的。（这里其是汤成理解错了，卡片能否再度使用其实还是要看卡片的性质，而并非绝对的，譬如说之前艾琳所拥有的治疗，就是消耗能量点可重复多次使用的卡片）
　　“不用担心，”为了挽回士气，汤成表现的镇定依旧，给众人鼓劲道：“别忘了我们还有其他两组成员基本没有怎么消耗过，光是我们这些人就成功地打垮了他们其中的一个，现在条件变更，可以说局势变得更加明朗了，只要集合我们所有人的力量一齐合力干掉这个剩下的大家伙，马上就能够顺利通关了！”
　　“……”
　　一开始，众人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毫无疑问都是感到惊慌失措，害怕自己的努力变得徒劳无功，对接下来这超出计划的部分感到不知所措，但是汤成的一句话却扭转了他们的认知，挽回了他们的信心。
　　对啊，刚才他们仅仅凭借6个人的卡片，就成功压制住了那个铠之巨人，而现在虽然多出了一个大家伙，但是系统明确地告诉他们，只要消灭了它之后，就能够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这样一想的话，目标立即变得清晰起来：你看，他们当中的一个现在已经奄奄一息，剩下的这个虽然体型巨大，但他们这里还有那么多的卡片没有使用，一次不成可以用两次，两次不成那就三次——在这数十倍于之前的战力面前，何愁不能成功！
　　有的时候，人最感到害怕其实并不是摆在他们面前的状况有多难，而是看不到如何成功的希望，而当他们看到希望之后，哪怕实际难度比之前还要提升了，但他们反而心里有了底，有了继而向前为之奋斗的冲劲。
　　有了这层铺垫，当汤成吩咐这些用掉卡片的轮回者去召集其他轮回者的时候，他们便没有任何迟疑的行动。
　　再看另一边——
　　事实上，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接二连三你地翻上了城墙，来查看状况，其中还包括了原本驻屯兵团的士兵以及训练团的教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训练兵？”开口说话的这名教官无疑就是之前跟汤成结下绊子的那位，他注视着前方的神色无比惊恐，眼珠在眼仁中摇曳不停，似乎在昭示着内心遭到了极大的震撼。
　　对于他来说，这个超越常规的巨人实在是太违合了。
　　不仅是他，那些驻屯兵团的士兵这在这份震撼和恐惧面前，也都是一脸惊悚。
　　“快…跑……”
　　赶在有人提出这个词之前，汤成用他异常冷静，甚至显得有些严厉的声音镇住了场面：“士兵，上前，和这个巨人展开战斗！”
　　他的话立即引起了众人的反弹——
　　“喂，你这目中无人的训练兵团小子是谁，谁给你发布命令的权力？”
　　“你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什么！”
　　“这样的怪物是人力能够匹敌的吗？”
　　但汤成却没有被他们外厉内荏的喊声给吓到，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而叫的越大声的家伙越是暴露他内心的恐慌，汤成的语言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直插他们的软肋：“所以想要像刚才那样面对敌人毫无廉耻地逃跑吗？”
　　“你这小子别欺人太甚啊!”终于有人忍不住恼羞成怒了，朝着汤成冲了过来，发动了攻击，但他挥舞着拳头还没有接近，就被汤成扼住了手腕，一个踢脚狠狠地摔到了地面上。
　　周围的士兵和包括那名教官在内，看得都是愣住了，前者是完全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而后者莫名想到的则是在训练场集合发生的那一幕。
　　汤成对他们的反应毫无兴趣，一边对着地上那个家伙的关节继续施加压力，一边用冷淡的声音说道：“你们对现在的状况心知肚明，如果让这两个巨人把城门给毁了，内城便彻底守不住了，接下来我看了一下地形，根本没有用来抵御巨人的地方，那么城里为数众多来不及撤离的难民怎么办，你们想过这个问题吗？”
　　别说，这个问题他们还真知道。
　　事实上，情况要比汤成所描述的更为严重，一旦内城被攻破，这就意味着直至萝丝之墙的所有人类的领土都将丧失，那可是数以万计的损失。
　　汤成记下来说出口的一句话，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心跳停止了：“你们想当全人类的叛徒么？”
　　“……”
　　这家伙。
　　虽然在这里的人在面对着眼前的怪物，第一个念头就是转身逃跑，但是当汤成说出这句话之后，所有人的脚跟都被禁锢住了。
　　他们可是宣誓把心脏献给人民的啊，虽然之前在面临敌人的时候他们也就毫无廉耻地这么做了，但那时候的他们可以推说有城墙可以防御住巨人，但眼下，他们已经不剩下任何的借口了。
　　冷汗从他们的额头淌落下来。
　　有人颤抖的发声：“那你想要我们怎么做，去跟这个大家伙开战吗？”
　　“没错。”
　　“这根本就是去送死，不可能会有胜算的!”
　　“虽然我同意你说的确实是去送死，但有没有胜算却不是由你们说了算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名一直看汤成不顺眼的教官这时候发话了，他不再将汤成当成一个普通的训练兵，而是将他当成对等的存在进行着交涉。
　　汤成回答他的问题之前，努了努下巴示意他们看向离他们距离不远的巨型巨人：“你知道那个傻大个为什么不趁现在攻过来么？”
　　大家这才注意到，对方只是盯着这边，却没有贸然的发动攻击，要知道，在外城墙的时候，它可是仅凭一己之力，就摧毁了城墙的防御，还顺带地把带领他们这一组的教官和好几名来不及逃生的轮回者给拍死了。但现在，他却隔着一段距离像是静止一般，视线盯着他们一动不动。
　　没等那些士兵给出各种不靠谱的答案，汤成自顾自地把话接了下去：“理由很简单，它那个可以撞开城门的同伴刚刚遭到了我们的伏击，差点挂了。他现在是小心守着铠之巨人，不给我们——还有其他巨人接近的机会。”
　　“那是……”经汤成这么一说，他们终于注意到了，在巨型巨人身后那个遭到重创的铠之巨人的身影。最令人费解的是，那个巨型巨人竟然在跟普通巨人自相残杀，为了守护住伤痕累累的同伴，主动消灭了其他接近的巨人。
　　“不过大概不用我多说，经验丰富的诸位也应该明白，巨人的身体是会再生的，等那个铠之巨人恢复，估计就会是它们再度行动的时候，到时候它们不会再犯任何轻敌的错误，以那两个巨人强强联手，我敢打包票，届时城门一定会被攻破的。”
　　这一下，其实已经不用汤成再继续多说什么，那些士兵和教官自己已经领会了其中蕴含的意思：“所以你是打算让我们趁现在去杀死那个奄奄一息的巨人？”
　　“不，你们也太瞧得起自己了。”汤成第一次转过头，用他那双充满黑暗的眼睛望向对方：“我是让你去做诱饵，在被那巨人拍死之前尽可能的吸引它的注意力，最好能让它离开现在的位置，铠之巨人由我来搞定。”


14.委托
　　汤成超越他所扮演身份的那份强势一时间镇住了场面。
　　要是真正按照阶级来说的话，他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在这种场合下可没有任何指手画脚的资格，但他犀利的言辞和镇定自若的态度，让那些丢弃了自己立场的人们显得无话可说。
　　可说到底，被镇住跟照单全收按对方说的去做那完全是两码事，尤其汤成还说得那么直白就是去让他们送死，现在估计只有脑子秀逗的家伙，才会答应他的要求。
　　“臭小子……”
　　“所以说，你家伙究竟是谁，从哪冒出来的啊？看不起大人也要有点分寸。”
　　像是这样发泄不满的有之，打算岔开话题的也有，好在汤成也没有太过指望他们，他们愿意帮忙，也就是稍微争取一点时间和降低自己行动时的风险。
　　“如果你们什么都不打算的话，就像一个懦夫一样滚开吧，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依旧是平静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但这样骂人的句式反而比那种歇斯底里更具杀伤力，让人有一种打从心底被人藐视的感觉。
　　“我说你这家伙不要得寸进尺，我们已经忍你……”
　　就在那帮老兵油子对汤成的态度再度感到恼羞成怒的时候，有人插话打断了他们：“如果有人分散了那个大家伙的注意，你有信心能够干掉它们对吗？”
　　这一次开口的是之前跟汤成有过些许过节的那名教官。
　　“是的。”汤成转过头看了对方一眼，点了点头。
　　“是吗，我明白了。”那名教官说了这句话之后，从『立体机动装置』里抽出了双刃，站到了城墙的墙沿上，一脚踏了上去：“我可能支撑不了太久，所以你得抓紧时间。”
　　他这么说完，周围驻扎兵团的成员都动摇了，毕竟他们最初也是从训练兵团里出来的，有一些甚至就是由这名教官带出来的，记得他的暴脾气：“锡德尼教官，你该不会真的相信这个小子的信口雌黄吧？”
　　“不，”锡德尼教官随即说道：“并不完全，但不得不承认有一点他说的没错，那就是我们现在确实束手无策。但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就是，假如我们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做，那么一旦内城被攻陷，袖手旁观的人就会成为人类历史的罪人，这个责任是我即便死也无法背负和偿还的。”
　　“……”周围的士兵们全都是一阵噤声，他们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说真的，训练兵里每一届最优秀的成员，都是加入宪兵队去内地过安枕无忧的生活，而他们这些被发配回家乡的一般学员基本都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
　　反正日子安逸和平，大家白天喝喝小酒侃侃大山就是一天，但现在让他们突然抱着必死的觉悟去面对巨人，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以他们的实力，一旦去了，恐怕真的就没命回来了。
　　像是洞悉了他们的想法，汤成在这个时候也跟着说道：“现在滞留在城里的那些人里面有没有你们的家人呢，还是说你们的家人已经先一步转移了呢？”
　　“喂，你这家伙是在暗示我们的职业操守吗！”
　　“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汤成依旧用他那冷淡式的语气嘲讽道：“不过我要说的是，接下来城破之后，那些来不及逃跑的人，还有接下来被巨人的到来而支离破碎的家庭，那些人要如何活下去。”
　　“……”
　　毫无疑问，汤成这是在煽动他们，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去做。
　　“可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无意义的，如果能够真的阻止这些家伙入城，那么豁出性命我也会去做，可是，我又怎么能知道你所说的话是否能够真的达成呢？”问出这样的话代表他们的意志已经动摇了，但很显然，他们仍在畏惧，害怕牺牲，以及并不信赖汤成。
　　汤成转头凝视了那个说话的人片刻，就在对方被他盯得有些发怵的时候，汤成开口了：“要证明这一点很简单。”
　　“什么？”
　　“因为我也会跟你们一起去。”
　　“……”
　　“我说过的，特殊巨人由我来干掉。”
　　汤成用手摩挲了一下腰间悬挂的双刃，视线转向了前方，在那里，有一双漆黑的眸子与他隔空对望。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结了，士兵们失去了他们逃避的最后一个借口，就在他们谁也无法出声的时刻，城墙后面又翻上来一批人，数目跟汤成他们现在的人数差不多（主要是驻屯兵团的士兵就有二十多人），汤成看了一眼为首的那个家伙，记得他是在之前训练场有过眼缘的精明眼镜。
　　对方先是看到了在和其他巨人战斗的巨型巨人（这里是因为特殊巨人也是巨人狩猎的目标，所以会遭受巨人的攻击）愕然了一下，但他很快地镇定下来，显示了他有不错的心理素质。
　　他随即在现场的一行人中巡望了一眼，最终将目光锁定到了汤成的身上，然后说道：“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这23个人在对付巨人的时候应该能够派上用场。”
　　汤成同样看了眼镜男一眼，虽然对于对方能够立即在这么多人当中辨认出自己是话事人这一点抱有疑问，但现在确实不是询问这种无关紧要话题的时候，他依旧抱有强烈个人风格的简短问道：“所有卡片的能力都确认过了吗？”
　　“是的，都是在短期就能够制造一定伤害的类型。”对方没有刻意标榜什么，但从他说话的语气，句式就能够让人感受到这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进而相信他的判断。
　　这或许也是能力的一种，汤成想，刚才他让那些使用完卡片的轮回者退下去召集人马，至此过去了其实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考虑到那些家伙至少要把事情的原委跟其他人说清楚，才会有人愿意协助，汤成原本认为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但眼前的男人不到5分钟就搞定了这一切，并且还把所有轮回者的卡片归类，将适格者挑选了出来，足见他这这方面的能力出众。
　　——或许他在更早之前就已经调查过了。
　　“明白了，那么接下来指挥这些人使用卡片的工作就拜托你了。”汤成这么说着，自己也拔出了双刃跨前了一步。
　　正如他刚才许诺的，他也会跟随这些充当诱饵的人一起进攻。
　　“呃，等一下……”眼镜显然没有想到汤成会直接把指挥的工作丢给自己，流着冷汗叫住了汤成：“我还根本不知道计划是什么，要怎么做啊！”
　　那几个被汤成派下来的人，刚才只是笼统地交代了现状和汤成的述求，但战略和战术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两者却是截然不同的东西。他一个刚刚来到阵前，对状况还一头摸瞎的人，要怎么指挥作战啊，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好在，汤成还是给了一点提示的：“计划就是由我们先攻，等那大家伙放出雾气的时候，你们再动手。你说你已经确认过他们卡片的能力了，所以由你来指挥会比较好。”
　　“但是。”
　　汤成没有再作回答，而是扭头对着教官连同其他的驻屯兵团的士兵说道：“既然连训练兵都已经抱着觉悟踏上战场了，你们这些老兵不该拿出点样子来才对吗？”
　　说完，汤成已经纵身从城墙上跳了下去，紧接着他行动的是锡德尼教官。
　　“嘁。”那些士兵们都是心情郁闷地啐了一口，他们感到的是被人拿道德和职责绑架而身不由已，回头看了看那些稚嫩的面孔（训练兵普遍都是年轻人，哪怕看起来较为成熟的眼镜男也是一样），其中一个看样子像是这伙人领队的中年人说道：“眼下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我们才不是懦夫和叛徒，不要被训练兵团的臭小鬼们给看扁了。”
　　“喔！”像是替自己壮胆一般，二十多名士兵齐齐喊了一声，也跟着利用『立体机动装置』从墙头跃下，追赶了上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追逐着同一个目标，那个飞速接近巨人的身影——
　　挥舞双刃的身影，同样也倒映在巨型巨人那漆黑的双眸当中。


15.极限
　　虽然不得不将一些精力放到那些聚拢过来的巨人身上，但巨型巨人的注意力对于城墙上面的人类一直没有松懈。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是不该在这里二度现身的，他们在这里的任务只有打开城门，充当难民潜入进去这两项而已。因为自己体型巨大，所消耗的巨人之力也更多，所以在攻破外墙之后，由莱纳（铠之巨人）负责打碎这剩下的一扇墙他们就能功成身退——本该是这样才对。
　　但是现在，莱纳遭到了不明的攻击身负重伤，作为同伴兼友人的他不得不出现在这里，防止那些磨刀霍霍的人类，以及被他们放进城来虎视眈眈的巨人们。
　　老实说，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贝特霍尔德（巨型巨人）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的任务能不能顺利地进行下去，但有一点很明确，即便是要受到惩罚，他也绝不能在这里抛下莱纳，看他眼睁睁地被人肢解，或者干脆被巨人吞噬掉。
　　而现在，执意讨伐他们的存在正在逼近。
　　是汤成。
　　在离开城墙之后，他直接把下一个目标定位到了巨型巨人的身上，可以说连一丁点想要迂回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强上了。看到这一幕的追随者们都认为他疯了，尤其是那些正在用建筑物做踏板的驻屯兵团士兵们全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那小子打算去送死吗？”
　　在训练兵的练习手册上面，第7页第63条明确写着“不要正面对巨人使用拉伸索”这一训条，是无数调查兵团先烈用血书写的教训。理由很简单，虽然巨人都是长着一张切除脑前叶的傻脸，但是他们智力并不低下，假如你想借着拉伸索接近跟它们肛正面，那通常会有三个结果，你像飞过的苍蝇一样被抓住，被拍在地上，又或者被巨人用手拽住剩索——毫无疑问，这样你就完全无处可逃了。
　　正确的用法是利用拉伸索来爬上巨人的后背，或是依附周围的外物（房子，树木）来接近巨人的后颈，而像汤成这样简单粗暴的方法，在其他人看来与自杀无异。
　　这不，巨型巨人完全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挥舞着手掌，朝着汤成盖了过来。
　　“那个白痴。嘴上说得那么了不起，结果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这群士兵现在才想起，就算再能说会道，那家伙也就只是一届训练兵而已。
　　但真的是这样吗？
　　锡德尼教官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
　　他记得当初自己持刀挥向汤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那双笔直向前的眼睛里毫无慌乱，一往无前！
　　锡德尼教官也不知道该如何评述汤成那一瞬间展露的动作，至少在他人生的40多个年头里，头一次看到有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只见汤成在巨人的手掌扑盖下来的一瞬回就斩断了自己的拉伸索，就像是早就等待着这一时刻一般，在人类无法利用自身力量行动的半空中扭转了身体，从巨人逐渐合拢的指缝间钻了过去，然后惊人的一幕出现了，那个男人利用手中的双刃扎进了巨人的手背，借力翻身踏在了对方的手腕上，然后顺着这条手臂向上飞奔，他拖拽的两把刀刃在巨人的手臂上犁出了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
　　不仅是停留在巨人两旁房屋上的士兵们看呆了，留在城墙上的那些轮回者们同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玩意原来可以这么用的吗？”
　　惊讶之声不绝于耳，但真要说的，现在就如此震惊未免就太大惊小怪了，毕竟，战斗才刚刚开始而已。
　　一击未中，反而让对方从自己的指缝钻了过去，巨型巨人立即甩动胳膊，想要将踩着它身子移动的汤成给甩出去，但汤成岂是这么容易打发的，他再度射出拉伸索（因为剑柄的发射钮有两个，所以侧身还有一根），荡着秋千离开了。这一下子，巨型巨人体型太过庞大的劣势反而因此暴露了出来，就像人在关节的制约下很难挠到后背一样，巨人要扭动身子拍死这么一只活蹦乱跳的跳蚤想来也是很不容易的。
　　说真的，汤成这下也是颇为不爽，这倒不是因为刚才的状况有多么惊险，而是当他借着拉伸索扯着巨型巨人荡了大半圈，发现分散在周围房屋上的那些士兵竟然堂而皇之地在那儿“看戏”，这就让他有些窝火了，很显然，汤成现在的脾气还没有修炼到后天那样清风拂山岗。
　　“愣着干什么，上啊！”他这么一喊，那些士兵才像是如梦初醒，纷纷有了行动。
　　但穿着一样的衣服，装配着一样的武器，却并不代表人的表现也会相同。
　　据王政府不完全的统计，打倒一个巨人需要平均三十个人（按人类牺牲的人口计算），这意味着普通人遇上巨人，基本没有胜利的可能，就算是受训的士兵，在面对巨人的时候，死亡率也一直居高不下。
　　这不，仅仅才一个照面，就有好几名士兵被巨人抓住了拉伸索，然后从高空中坠落到地面摔成了肉饼的，证明了战术手册上的条例所言非虚。
　　但有人失败，也有人成功了。
　　毕竟从人数上来说，人类才是占据了优势的一边，有人被击落，便有人借着巨型巨人视线的盲点攀上了它的后背，然后瞄准了脖子后面那块作为致命的区域。
　　“快，只要砍掉那块肉就能干掉它了……”
　　这一点恐怕就连授命前来攻击巨人的那些士兵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初战会这么顺利，哈哈，看来巨人也不像传言的那么可怕吧，但凡是从军队里接受训练出来的都知道，巨人的弱点就是后颈上的那块肉，只要切除的话，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体型，有着多么不可思议的恢复能力都会化作腐朽的枯骨在日照下迅速的消融。
　　“哈哈哈，得手了！”就在一名速度最快的士兵志在必得地挥下刀刃的时候，现场的情势一变：“纳尼！？”
　　噗嗤一声，巨型巨人的身体蒸腾出了超高温灼热蒸汽，瞬间覆盖了周围。虽然巨人体表的温度普遍要比人类更高，但是这个不一样，由巨型巨人产生的温度足以将人类的身体腐蚀。便忘了刚才汤成只是在蒸汽里待了那么一会，就被烫伤了，而这家伙还离得这么近。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挨近巨人的士兵们在同一时间全都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可想而知，刚才那本该致命的一击，也因此轮空了。
　　强烈的蒸汽不仅仅会对接近它的人造成伤害，同时也是迷惑人视线的一种手段，在这片水雾蒸腾的雾气当中，所有的人类都失去了视力，而巨型巨人，则可以不受限制地向他们展开反击，一时间，士兵们的伤亡惨重。
　　而就是这个时候，像是收到了约定好的进攻信号，站在城墙上负责指挥的男人托了一下眼镜，扭头对身边的轮回者们说道：“就按照刚才说的，动手吧！”
　　“可是，那些人还……”
　　眼镜男知道对方想说什么，那些士兵们还没有来得及撤离，如果现在发动进攻的话，他们也会被卷进去。
　　“不要犹豫，那些士兵已经被.干掉了，如果让那巨人接近的话，被.干掉的就会轮到我们了！”
　　他这么一说，也就没有提出异议的声音了。
　　这些轮回者们的新兵是第一次上阵，也是头一回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面对巨人，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可好在让他们做的事情并不困难，只需要对着目标发动卡片就行了。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光影交织如炽，比之前仅仅六人使用的卡片无疑壮观许多，而巨型巨人的身体也在那不断爆裂的轰鸣声中搅碎，撕裂，即便它有着小山般的身高，无比强悍的生命力，但在这么多轮回者卡片的轮番轰炸下，也难逃被毁灭的命运。
　　而离得它不远的铠之巨人，身体虽然没有完全复原，但依旧勉力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贝特霍尔德……”
　　就在他搅动脑汁，思索着该如何帮助同伴摆脱这个惨状的时候，一个宛若恶魔低语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喔，原来他的名字叫做贝特霍尔德吗？”
　　“！”
　　铠之巨人转过头去的时候，一道横切夺走了他的视力。
　　黑暗中有声音传来。
　　窸窸窣窣。
　　当他再度睁眼的时候，运用的是他另一个身体，用他的眼睛看到了踩在他身上，浑身浴血的男人。
　　他用手抓住了莱纳的头发，另一只握住的刀刃的手，正把凶器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汤成只是用他漆黑的瞳孔冷冷地睨视着这个金色头发，有着日耳曼血统的男人，答道：“这反倒是我想要问你的话，一个人类究竟是怎么钻进这样巨人身体当中操控它的。”
　　他抬头望了一眼，目光正好停留在那具被卡片光影不断侵蚀的身影上：“那家伙也是跟你一样吧，寄宿在巨人的身体里面。”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莱纳硬气地答道。
　　“不，”男人终于回过了头，注视着莱纳的眼睛，“虽然我很好奇，但这并不是我必须知道的答案，我所需要知道的只要一条就够了，那就是为了离开这里，必须杀掉你们——”
　　铠之巨人，不，应该说莱纳瞪大了眼睛，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了一抹梦魇般的狞笑。
　　然后，他的身体和首级分离了出去。


16.秘密
　　在将莱纳斩首之后，汤成的目光投望向头顶上方的巨型巨人。
　　它的身体在刚才摧枯拉朽的攻击下早已千疮百孔，有意思的是在汤成解决完铠之巨人这段时间里，来自城墙那边的攻击一直没有停下，这显然不可能是轮回者的卡片有着如此持久的效力，而是有人故意放缓了节奏。
　　就好比你有千斤力，而实际完成这项工作只需要一百斤，那你卯着劲就属于浪费力气了。倒不如细水流长地按照额定功率输出，那坚持的时间相应的也会变长。这个理论套用到眼下也是同理，不过难点在于，压制巨型巨人所需要的力量还有卡片能够产生的伤害都是未知的，这就必须仰赖指挥者的水平了，从眼下的结果看，对方似乎完成的相当不错。
　　就在汤成这么思考的时候，攻击逐渐止息。
　　汤成环顾了一眼四周，除了那具已经静屹不动的巨型“尸骸”之外，周围找不到其他任何存活的身影，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汤成在一早就对他们说了——作为诱饵的结果就是死亡一途。
　　当然，他们或许并没有清楚理解『诱饵』这个词的意思。
　　汤成口中的诱饵，自然不是按照字面的意思去理解的，而是为了诱导巨型巨人释放蒸汽所设计的一环。他先前二度遇上对方使用这个能力，甚至不得不为此放弃了原本手到擒来的胜利。这让他意识到，只要对方手里还攥着这张底牌，他就很难绕过对方对铠之巨人下手。
　　为此，汤成使了点小手段。
　　他利用那些并不清楚这一点的驻屯兵团士兵作饵，在这样多人数的合围之下，成功地触发了巨型巨人为了自保所放出的蒸汽，也一脚踏入了汤成精心为它准备好的陷阱里。
　　还记得吗，汤成跟眼镜男约定的攻击信号，就是巨人释放烟雾的时刻。
　　雾气可以用来迷惑敌人，但并不代表着隐藏在其下的巨人身体就会因此而消失，而早已料算到这一步的汤成也借此脱离了对方的周身——他早有准备，在雾气开始弥散开的瞬间，就借着雾气的遮掩接近了他真正的目标。
　　贝特霍尔德估计做梦也没有想过，他的能力竟然会被一个人类反过来对付自己，他作为一个身高60米的巨型巨人，人类本身在他眼里就如同蝼蚁一般，再加上烟雾的遮掩就更难发现了，而汤成，就利用这一点藏匿进了他视线的死角。
　　之后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汤成为这一出已经在脑袋里盘算了很久，根本不会出错，而遭受到轮回者卡片攻击的巨型巨人就算在这之后发现了他声东击西的目的，也早已自顾不暇。
　　现在望着巨型巨人的残骸，它已经不存在后颈的部分，整个身体裂开了大洞，连同头部一起被毁掉了。
　　“看来这样是不再需要我补刀了。”
　　两个特殊巨人的身体在日照下冒着热气，逐渐化作了灰烬，只留下了两副骨架伫立在那里，汤成看了一眼身后方向，发现又有新的巨人朝这边汇聚过来，他不再逗留，朝着城墙的方向射出拉伸索，接一个鹞子翻身的动作灵巧地跃上了城墙。
　　“好厉害啊！”
　　“你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啊，难道以前在那学过？”
　　汤成这才一踏上城墙，就立即被其他的轮回者们包围了，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之前汤成的战斗（雾气散开之前），现在便像是粉丝见到了心目中的偶像一般，激动地不能自已。对此，汤成的嘴角也只是牵强地扯动了一下，敷衍了几句，但很快的，他的脸上就连这丝勉强的笑容也不见了。
　　“不对。”他皱着眉头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刚刚作为这群人指挥者的眼镜男，也在附近，显然，他比其他人更快地注意到了汤成的不自然。
　　“系统的提示一直没来，这代表着通关剧本的条件并未达成。”汤成答道。
　　经他们这么一说，其他的轮回者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难道说那两个巨人这样都没死吗？”有人听到了汤成的话，立即朝城下的骸骨投去了一眼。
　　但汤成却否定了这个观点：“不，变成那副样子怎么看都不可能再复原了，而且我也没有发现任何活着的人。”
　　他这么说，意味着他考虑过对方金蝉脱壳，利用人类身体脱身的可能性，但是这一条并不成立，因为他刚才已经检查过了，那样开阔的地方并没有可供人藏身的地方。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时候眼镜男走了过来，推了一下眼镜：“那么，我可以认为还有其他身份特殊的家伙藏在这座城市里面吧。”
　　这句话令周围喧闹的声音皆是一默。
　　包括汤成也是感到诧异地朝对方投去一眼，之所以摆出这个反应，并不是因为对方所说的话太过离谱，而是眼镜男说到了点子上，因为汤成也是这样想的。
　　但问题在于，汤成知道那些特殊巨人有异，是因为他亲眼看到了对方藏在巨人体内的本体，才推断出这些特殊巨人和人类间的关系，但眼前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透过刚才那么浓烈的雾气看到什么了吗？
　　这个答案，很快就由眼镜男自己揭开了:“其实这也只是我的一个推测，不过看到你现在的表情，我想自己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边上的人群骚动着问道。
　　对此，眼镜从容不迫地解释道：“老实说，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两个巨人出现方式很诡异，它们出现的很突兀，没有任何预兆，因为当时我并不在现场，所以没法就此做出一个比较完整的判断，但当我问起一些经历过城门失守的人，他们告诉我的答案无非就是两样——『突然出现』还有『雾气』。
　　“一开始，我并没有把这个往『障眼法』上去想，因为告诉我情报的人同时还说明了这雾气存在相当高的温度，所以我更加偏向于认为它是巨人的一种武器，思考着它们是否利用其它办法，比如说『瞬移』来行动。
　　“但是很快，我意识到这并不是答案，因为如果真的拥有这样便利的能力，它们就不需要这么费时费力了，直接出现在城内，那样不是更能够制造出混乱和恐怖的效果吗，尤其是刚才，当我看到它们在受到那么强烈的攻击时也没有用出这一点，便可以断言了，他们并不会这项能力。”
　　周围很安静，一时间只有眼镜男的声音在继续，显然，此时的他已经找到了大部分人还蒙在鼓里的答案。
　　“所以我开始朝别的方向开始推想，一些被我之前忽略的东西。如果巨人不能够瞬移，那么那些它们就应该遵循更为普通的行动方式，但那样的话它们巨大的身躯根本掩藏不住，在普通巨人从外城抵达内城的这段时间，他们究竟去哪了呢？”提出这个问题的眼镜顿了顿声，给了大家几秒思索的时间，当他环顾周围吗，发现无人应答的环境背后有人正用一双深沉的眸子盯着自己之后，略显局促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我对此做了几个大胆的设想，而当我看到那些巨人自相残杀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了，那些特殊的巨人就是人类。”
　　“什么！？”这一下，周围的众人也都不再装作沉思了，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叹。
　　眼镜男用自己的手指敲了敲脑壳，说道：“根据系统赋予我们的技能(『巨人战术理论LV1』)中的描述，巨人天生就是人类的天敌，也只对人类抱有敌意。它们对于尽在咫尺的其他动物视而不见，但唯独会在发现人类之后立即就发动攻击，宛如它们的本能一样。”
　　“原来如此。”汤成终于明白对方是从哪里得到线索的了，但说真的，能够凭借那些零星的碎片推理到这种程度，看来这家伙相当的不简单。
　　“如果他们跟我们一样，一开始就是人类，这就很好解释他们的行动了。他们应该有某种变身成为巨人的方法，这当然是他们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所以利用蒸汽做了掩护。当他们攻破城池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些入侵城镇的巨人身上，又谁会轻易地想到真正的罪魁祸首伪装成了难民，隐藏在我们当中呢？”说到这里，眼镜男冲汤成微笑了一下：“不过，最后一块拼图的碎片，还是你告诉我的——『变成那副样子怎么看都不可能再复原了，而且我也没有发现任何活着的人。』，这里的活人应该不是指那些士兵，而是巨人的本体吧。也就是说，这个剧本里，不，这座城里，还存在除了那两个特殊巨人以外的存在。”
　　以这句话作为转折，不等汤成或是周围不明觉厉的其他轮回者作出反应，在城墙另一侧——来自内城的方向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像是回应那番令人震撼的说辞一般。
　　汤成和眼镜男都下意识地扭过了头，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看到实际画面的时候，他们的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和之前的铠之巨人和巨型巨人截然不同，那头出现在人群当中的家伙体型只有5米，但矮有矮的好处，它移动的速度连汤成的视力都很难捕捉。
　　它的名字叫做贝利库，是莱纳、贝特霍尔德一起的同乡好友，也是此刻仍驻留在这座城市的最后一名持有巨人之力的特殊巨人。
　　※贝利库是和莱纳、贝特霍尔德以及阿尼一同执行“寻找座标”任务的同乡四人组，被身为无脑巨人的尤弥尔吞食，夺走了变身特殊巨人的能力。原著中并未交代他被尤弥尔吞食的时间，只能模糊推断是在破城前后。（阿尼在这个时候已经登船离开了，她会跟艾伦他们一起抵达萝丝之墙后面的城镇，动画中出现了她领取食物的画面，而莱纳他们是伪装成难民走陆路赶去跟阿尼汇合的，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他们在同伴被吞的时候为何不能变身怼死尤弥尔，因为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暴露身份）


17.狂澜
　　即便是体型较小的巨人，身处在人群之中也是犹如猛虎出闸，更何况这个还是拥有智慧的特殊巨人。
　　大量的血浆穿过被撕裂的身体在空气中迸射出来，被利爪切割开的肢体，布满血丝摇曳的瞳孔，还有从脸颊上滑落下的恐惧——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绝望在悲鸣。
　　从没有人料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明明是在安全的城内，为何会有巨人突然出现？
　　但大量的鲜血和尸体，应证了这不是一个偏执的妄想，而是噩梦真实降临现实的灾难，那些没有来得及乘船撤离的人们，此刻成了巨人嘴边肆意采摘的饵食。
　　他们疯狂地尖叫着，哀求着，逃跑着，但那带来死亡的阴影却在他们的身后穷追不舍，不单单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市民，还有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留在原地待命的轮回者们，统统沦为了被巨人猎杀的尸体。
　　倒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跟那名巨人战斗的，困兽犹斗何况人类，不愿坐以待毙的总不占少数。更何况对方从体型上来看，远没有巨型巨人和铠之巨人那样来得可怕，甚至还比不上11米级以上的那些巨人，这给了他们自己一行卯起干劲说不定能够战胜对方的错觉。
　　但结果就是，那些敢于站出来的家伙，无一例外都被它杀了，而且还是秒杀。
　　别忘了，这个可不是什么无脑巨人，而是拥有着跟人类一样智慧，狡猾而又残忍的家伙。
　　它有着一张硕大无朋的巨口，双手过膝，能够像猿类奔跑时候那样手脚并用，并妥善利用周围的地形进行攀爬跳跃。它的灵巧身体让它能够十分轻易地就躲过对方的攻击，然后利用它手上锋利的爪子，将它面前的敌人撕成碎片。
　　速度，力量，行动上全都居于劣势的人类，连最后一项人数优势也完全没能发挥的状况下，被狠狠地挫败了，也让那些原本就胆战心惊的人们，心中更是笼上一层阴霾。
　　这不是一场追猎，而是——屠杀。
　　屹立在城墙上的轮回者们面色变得铁青，刚才击败两名特殊巨人的喜悦如今已是荡然无存，他们都意识到了一件无比危急的事情，那就是他们赖以和巨人战斗的卡片在刚才对付巨型巨人的时候，已经统统消耗完了，现在就算想要做点什么，也根本没有办法。
　　他们当然能够拔出『立体机动装置』的双刃去战斗，但看到了刚才那一面倒的战斗之后，他们不确信自己能够比那些人做的更好，也就是说，自己去了多半也是给那怪物送菜，那些如今被撕裂的、倒在地上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们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聚焦到汤成的身上，因为在他们心中，汤成是眼下这种情况下唯一有办法能够在物理层面上跟对方周旋的人类。
　　然而，汤成并未如他们期望中的那般行动，他只是用旁人读不出他内心想法的冷淡表情凝视着在人群中大杀特杀的巨人，漆黑的眸子不断地游动着。
　　“那个，汤成？”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虽然在这天开始之前，大家还是彼此完全陌生的人，现在也谈不上任何的交情，但人类是一种富有同情心的生物，当他们看到自己的同类在被异类屠杀的时候，内心必然充满着波动。
　　可汤成却对此无动于衷。
　　轮回者们面面相觑，不明白汤成的想法，但是在场的有一个人，却读懂了那个眼神。
　　眼镜男在观察汤成的视线之后，就发现他观察的目标并不是那个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的巨人，而是那些被撵着跑的人们，这样的理由他也能够得出结论，那是对方在确定这些人当中还有没有『伪装者』——特殊巨人的同伙。
　　虽然自己可以理解他处于谨慎的考量，但这家伙难道对于那些正在遭受屠戮的画面毫无反应，对于那些悲鸣求救的声音置若罔闻吗？
　　很显然，眼镜男不是一个习惯把自己生命交到他人手上，让其代为决定命运的人，他在迅速地分析了眼下的形势之后，慌忙中已经想到了一个应敌的策略：“大家听我说，我们把那家伙引到那座钟楼里，然后用炮台轰塌墙壁，应该可以把它困在里面。”
　　就仓促间想出的办法而言，这个主意已经相当不错了，它听起来不错的原因是因为它并非是那种不着边际的妄想，而计划中会使用到的钟楼和炮台，都是眼下他们能够就地取材的东西。
　　当然，这依旧只是一个雏形，眼镜男知道要真正使得计划成功，汤成的协助必不可少。
　　就在他打算就此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直毫无反应的汤成突然有了动作，他转过头对最早跟随他一起翻上城墙的四名轮回者交代了几句，替换下了他之前自己砍断的那根拉伸索，然后就这样直剌剌地从60米高的城墙上跳了下去。
　　动作依旧流畅得令人惊叹。
　　众人只见他在空中利用拉伸索，就像是彼得帕克甩荡着他的蛛丝那般在建筑物和建筑物之间穿梭如飞，尤其是他在最后吊着钟楼旋转了230度的大弯，如一枚炮弹笔直地朝着广场上肆虐的巨人俯冲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当汤成展开行动的时候，贝利库所幻化的那名巨人正横冲直撞地杀到了原先轮回者们驻留的地方，为了对付巨型巨人，眼镜男当时带来了二十多号人，但还有一半以上的人因为卡片不对路或是有意隐瞒而被留了下来，当巨人开始屠杀的时候，他们就像一棍子打散的鱼群，仓惶地各自逃跑了，不过或许也有没来得及躲开的倒霉蛋，汤成的视力极佳，他已经认出来了，此刻正被巨人逼到角落里的那个少女，记得是叫做艾琳来着。
　　“白痴。”汤成并没有贸然接近，而是选择了一个不会被巨人发现的角度，停在了旁边的房顶上。
　　他似乎并没有去搀和一脚救走对方的意思，哪怕她确实长得比其他女性更好看一些。
　　不过很快，汤成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艾琳似乎用手掩藏着什么东西——这让她应对敌人的姿势显得无比怪异，因为视角的缘故，刚才汤成在空中移动的时候并没有看仔细，以为对方单纯是被吓得动弹不得，但他现在分辨出，那是一个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正蜷缩在艾琳怀中瑟瑟发抖。
　　“……”
　　看到这个画面，汤成若有所思。


18.记忆残留
　　在艾琳有限的记忆当中，她应该从没有拿着武器跟人像这样对峙过，尤其是在她面前的生物能不能够用人来形容还两说。全身就像遭受到排斥反应一般剧烈地颤抖着，心脏更像是窜到了嗓子眼，但她明白，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她和身后的小女孩都将死在这里。
　　作为一个花季少女，尤其还是五官标致身材出众的美人，艾琳多少也有一点这个年纪的虚荣心的，当她被人追捧的时候，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她心里难免会有一些窃喜，就像她之前主动要求替汤成治疗，不能说完全没有这种想要展现自己少女独有的小心思在里面，但现实却是莫大的讽刺，之前如同众星拱月的情景宛若镜花水月，当危险来袭，那些追捧她的人全都将她弃之不顾逃走了，现在只剩下她孤身一人，孤立无援。
　　她很害怕，她好想转身逃跑，更对停下回头救这个孩子的自己抱有一丝后悔——现在她不仅没有救下对方，连自己的性命也搭了进去，但不管怎么说，艾琳的心相比那些冷漠的人，只顾自己的人还是善意的，她已经明白了等待在自己命运前路上的阴影是什么，她抱紧了怀中的孩子，用身子遮住了她的视线，并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姐姐在你身边一定没事的，别害怕。”
　　希望死亡不会是一件太过痛苦的事情，她如此祈祷着。
　　事实上，艾琳自己也不是什么胆大的人，所以当她感到那个怪物践踏地面带来的响声不断逼近的时候，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身前仿佛刮起了一阵风，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好轻好轻。
　　艾琳仿佛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飞一样，乘着上升气流离开了地面，这是因为自己死了变成灵魂的缘故吗，她没有感觉到痛觉，看来自己应该死得挺干脆的，当她犹豫一下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真的在飞，不过跟想象中的方式有些不太一样——因为她看见了抱住她，利用『立体机动装置』在建筑物之间高速移动的那个男人。
　　艾琳眼皮一跳，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难道说自己并没有死？
　　毫无疑问，汤成在那千钧一发的关头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你是……”艾琳认得这个一手抱着她和小女孩的男人，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汤成对她那冷淡的态度在当时少女心中可是留下不小怨念的，而她也意识到汤成抱着她的姿势跟少女期望可能不太一样，差不多就是一个人在腋下夹了两捆草席，那种毫无浪漫可言的感觉。
　　汤成没有答话，依旧操控着『立体机动装置』快速地移动着。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们。”
　　但回答依旧是石沉大海。
　　少女被汤成用手夹着，说实在的感觉并不好，但她竭力地忍住了，但有一个状况让她不舒服的就是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汤成流下来，落到了她的脖子里，扭头一看，艾琳在汤成的胳膊至胸口处看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爪痕。衣服被撕裂了，血水正不断地从暗红的伤口里渗出来，从这个痕迹的形状，她联想到了那怪物的爪子，这或许是他刚才为了救自己一行落下的伤口。
　　“你受伤了，那个，我会……”她估计是想说自己拥有能够治疗伤口的能力。
　　但汤成却丝毫不领情，扭过头瞪着眼睛就是冲艾琳吼了一句：“你特么还有完没完，再废话小心我把你从这里扔下去让那玩意把你给撕了！”
　　艾琳的声音顿时堵在了喉咙里。
　　不过也不怪汤成态度这样暴躁，因为那头巨人到现在为止一直就吊在他身后不足十米的位置上穷追不舍，一旦被追上，不要说他现在带着的两个累赘，就连汤成自己也要遭殃。
　　艾琳原本心里有些委屈，但当她听到后面巨人的咆哮声，随即转过头的时候也立即吓了一跳，她现在才发现危险根本没有解除，何止，贝利库是速度见长的特殊巨人，而作为对手的汤成还拖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包袱，高下顿时立判。
　　汤成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救她们。
　　从出于自身利益来考虑，趁着巨人在袭击那两个女孩的时候从背后动手，才是最符合汤成习惯的，在之前的众多战斗当中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在对方有所防范的情况下和巨人刚正面，难度是相当高的，而如果采用偷袭的方式，那么无论是成功率，还是自身的生存率都会大幅度的上升。
　　可惜从结果而言，汤成没有选择这个最优的方式，反而让自己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
　　真的不像是自己会做的事，汤成想。
　　不过因为缺少过去的记忆，汤成也不能断定是这样，他只是在那瞬间感觉到了一个强烈的意念驱使着他的行动，如果不那么做的话，总感觉自己会在事后感到后悔的预感。他估摸着这是过去在他身上留下的一些烙印，虽然记不得了，但就像他能够无师自通地战斗，比其他人更加熟练地操控身体，身体在思考之前已经做出了反应。
　　当然，现在再去评判这些已经做过的事情值不值得已经没有意义了，最重要的还是如何搞定后面那个一心置自己于死地的家伙。
　　他用眼角瞟了一眼，发现对方似乎是和这边卯上了，从根本上无视了其他人，只是对着自己穷追不舍，看来对汤成擅自抢走它的猎物抱有很大的怨念。
　　那好吧，就在下一个弯道决出胜负。
　　“抓紧，小心别被甩出去了！”
　　汤成在做了这一声预告之后，迅速放出拉伸索，然后就像是之前借着钟塔甩荡一般，来了一个超大角度的大回环。带着少女们的尖叫，向着那片密集的房屋后面荡了过去。
　　雕虫小技！贝利库想道。
　　他虽然没办法像操控『立体机动装置』的汤成那样借着绳索转弯，但它可以直接爬上房檐，从房顶跳过去，对方想用这种方式来甩掉自己未免太过天真了。
　　真当自己是那些没有脑子的家伙吗？
　　正当它这么想着，攀上房檐朝着对方逃跑的方向追上去的时候，踩在房顶上举目眺望的贝利库赫然发现汤成一行彻底地从视线当中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它可以很肯定对方离开自己视线的那几秒时间根本不足以甩掉自己，这么说来，那家伙一早就看准了这个地方，打算利用这些建筑物来躲藏了吗？贝利库扬起鼻子嗅了嗅，它闻到了这附近还残留着人类的气息，而且离得很近。
　　是藏进屋子里了么？
　　贝利库从房檐下落下，用他那酷似猩猩的长臂攀附到旁边的墙壁上，将那对硕大的眼珠凑到窗户上向房间内窥探起来。而不可思议的是，值此一刻，在他头顶刚刚经过的屋檐上，就像是空间莫名地被撕开了一角，突然现出了汤成和艾琳他们的身影。
　　而看准了机会的汤成眼神一厉，握紧手中双刃，一举跃向了贝利库的后背。


19.鲜血余烬
　　汤成他们刚才用来藏身的东西，就是先前使用过的『巨人哈罗什的隐身斗篷』，但最初那件已经超过时限消失了，而现在披在艾琳和小女孩身上的这件则是汤成在逃离贝利库视线的一瞬间用他所持有的『以假乱真的赝品』制造出来的复制品。
　　就像汤成一开始见到隐身斗篷时脑子里所想的那样，要不是这玩意太大，他或许直接披着它去搞暗杀了。
　　两人间隔只有不到4米，所以战斗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触发了。汤成挥舞着双刃从房檐上跳下，目标直取贝利库脖子的后颈。虽然汤成发动攻击的时机和角度都很刁钻，但这次的偷袭还是让贝利库发现了，时间上来不及做出闪躲的动作，他就用了一个彻底耍赖的方式，用自己的手掌盖住脖子，然后硬化了他的手指。
　　这是特殊巨人的绝招之一，能够将自己的身体某个部分一瞬间变得比岩石还要坚硬。这个技巧老实说铠之巨人的莱纳要比贝利库更擅长，但问题是他跟贝特霍尔德都是在连做出反应都来不及的情况下直接被卡片给轰烂了，根本没有使用这一招的机会（不能覆盖全身，也不能直接硬化后颈）。
　　所以从没遇见过这个损招的汤成也不知道是幸与不幸，幸运的是他和他的同伴用更简单的方式击败了原本噩梦难度的敌人，但眼下，汤成用尽全力挥下的刀刃磕在巨人的手指上面直接崩断了。
　　喂，这也太犯规了吧，混蛋！
　　但作为回应的，是贝利库刚才攥着墙壁的另一只强有力的胳膊裹住汤成身体，然后从足有三层楼窗口的高度（约6~7米的高度），跳下来直接把他按在了地上。
　　从空中坠落地面的瞬间，汤成顿时感觉自己的胃里翻墙倒海，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喉咙一甜，哇得喷出了一口血来。
　　啧，到此为止了吗？
　　身体被对方的那只大手钳住，根本动弹不得，他明白的，对方是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的。
　　而现在，就算他的那些轮回者同伴有心来营救自己，也因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沦为了不可能，看来，自己就只能到这里过了。
　　这一瞬间，汤成心里头已经明确有了自己要死了的觉悟。但令他自己都感觉到诧异的是，他的内心很平静，既没有出于救人遁入劣势的后悔，也没有任何不甘心的想法。
　　抬起头，能够看见穹顶白云浮动的天空，令人有一种放松心境的感觉。
　　汤成突然生出一丝早知道就再多看看这片天空就好了的想法，因为现在，占据着他大半视线的，还是一张令他厌恶，丑陋的大脸，挡住了大片的风景。
　　“喂，动手吧，混球！”这么平淡地说了之后，对方的爪子却迟迟没有落下来，像是猫在进食前，总是喜欢戏弄它所捉住的老鼠那样，在观察着自己。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家伙跟自己一样，是由人类变得，也拥有着人类的思想，人类的思考方式。
　　那么——
　　汤成的嘴角勾出了一抹狞笑：“啊，这么说来，先前城外那个铠之巨人和巨型巨人应该也是和你一起的吧，我把他们从脖子后面挖出来，割掉他们脑袋时的画面，你真该好好看看。”
　　“！”
　　一瞬间，巨人脸上的表情变了，他显然听懂了汤成的话，发出了近乎癫狂的吼声，然后两只手抓住了汤成，不只是想要用力勒死汤成，更像是要捏爆他的五脏六腑死命地用力。
　　“嘿嘿嘿……咕。”汤成还在笑，但肺部很快因为被压榨出大量的空气而造成了缺氧，脸涨成了猪肝般的颜色。
　　心里想着自己这回恐怕要落个死状可怖下场的汤成，就在下一秒钟，忽然迎来了转机。
　　原本被汤成留在房顶上的艾琳握着双刃也跟着跳了下来，虽然她从没有使用过类似的武器，但之前也已经说了，关于这个『立体机动装置』的操控方法就像是烙印一样印刻在他们脑子里的，而系统为了达到平衡，艾琳所具备的体能指数也完全达标。
　　总的来说，艾琳是个运气很不错的女孩。
　　在她濒临最危险的时候，汤成出现救下了她，而当她凭着一股冲劲跳下来的时候，被激怒的贝利库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向汤成一人身上，以至于忽略了从他身后接近的另一个人——就算是未经战阵的女性，但握住的刀始终是刀，是足以伤人的利器。
　　艾琳的一把刀刃打滑了，切开了一道口子，但另一把则顺利地插.进了贝利库的后颈。
　　这着实把分心的巨人吓了一跳，但令他庆幸的是，那女孩因为缺乏经验并没有把这块肉完整地给切下来。他在慌忙间一甩手，把踏在他后背上的艾琳抡飞了出去，砸在边上的墙壁晕死了过去。
　　但这样一分神的功夫，把原本应该奄奄一息的野兽，放出了束缚他的笼子。
　　“啊，好痛。”汤成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那里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说不定连内脏也被挤压出血了，他正在用无比坚强的意志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来。
　　原本被劈断的两截刀刃被从剑柄上分离，自然地掉落在了地上，然后被换上刀片匣里的新刀片。
　　意识到这一点的贝利库顿住了手脚，放弃继续追击已经晕死过去的艾琳，继而转身面向了汤成，在他心目中，无论是仇恨值还是对自身的威胁度，这家伙都是第一位的，他要杀死他，残酷的，毫不留情！
　　但汤成的视线却没停留在它的身上，而是越过了面前巨大的身影，看了一眼倒在那儿不省人事的艾琳一眼，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血：“虽然就这样什么战术也不想就跳下了很蠢，但不得不承认，帮了大忙了。”
　　贝利库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仰头大吼一声，然后手脚并用地迅速朝汤成扑了过来。
　　这让汤成的眉头忍不住地拧了起来，眼中绽放出如刀锋般锐利的光华：“不要太嚣张了，杂种！”
　　两个体型完全不在一个级别的身影猛烈地撞在了一起，但率先飞掉的并不是体型“矮小”的汤成，而是贝利库挥动利爪的长胳膊，从肩胛的位置，化作一道抛物线抛飞了出去，瞬间血流如注。
　　一声惨嚎，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汤成没有因为这一击就停下，因为巨人拥有着可怕的自愈能力，短短的数分钟，它们就能够愈合自己身上那些难以置信的伤口（需要消耗巨人之力）。消灭它们的方法，至始至终只有一个！
　　看准了贝利库从另一侧砸来的拳头，汤成挥舞起双刃摆出了一个交叉招架的姿势，拳头上附带了巨人之力，轻易地就击碎了汤成的双刃，但他的身体却从巨人挥过的拳头下擦着边滑了过去，然后利用拉伸索射中了对方的手肘，借着巨人拽到自己的力量一个翻身跃到了空中，虽然全身仿佛散架了一样，腹中断裂的肋骨传来了难以言喻的剧痛，但汤成依旧在空中完成了替换刀片的工作，然后咬着牙关握住手中的双刃，以战斧式的劈击斩下了贝利库的另一只胳膊。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间被剁掉了两只手，彻底失去平衡的巨人摔倒在了地上，他颠倒的视线里，有人拖着两把刀刃，一瘸一拐地朝他走过来，然后一脚踩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听到了那个声音，宛若死神临近的脚步，已经贴着他耳边絮叨的声音。
　　这并不是错觉。
　　事实上贝利库的脖子上，至此还插着一把折断的刀片，那是之前艾琳留下的，也让他的本体也能够听到贴在他脖子上叙说的声音。
　　“哈，我现在全身就像散架一样，痛得不得了，所以废话就不多说了……下地狱去吧，混蛋！”


20.剧本结算
　　当系统倒数读秒之后，这个世界骤然凝聚，微缩成一点，就像是被突然吸入黑洞一样从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谧无声的黑暗。
　　汤成就这样置身其中，有了一种仿佛游离于外太空的感觉，当然，呼吸没有问题，不如说之前受到的伤莫名奇妙地全好了。
　　就在汤成开始思索现状的时候，一度中断的系统声音再度传来。
　　剧本结算：编号X30792完成新手任务，触发隐藏要素，击败铠之巨人莱纳和迅捷巨人贝利库。获得100（+250）点积分。
　　获得：卡片X1（未鉴定），卡片『以假乱真的赝品』
　　“在登出静滞空间之后，技能中的『机动装置使用技巧LV1』和『巨人战术理论LV1』将会从轮回者属性栏中消失，因为是第一次新手剧本，伤口也会愈合。如果在今后的剧本中受到损伤，可以前往调整所进行修复。
　　“在这之后，系统将会为你随机分配到一颗拥有相应设施的初始行星，在该星球上，拥有与轮回者相符的生活体系，具体内容可咨询当地的相关人员。特别提示，积分是这个多元宇宙唯一的通用货币，除了日常使用外，每个轮回者每月（以30天为周期，在剧本中的时间除外）都需交纳10点滞纳积分，请在缴纳期前确保身上持有最低限额的积分，否则后果自负。”
　　在这段没有起伏的电子合成音说完之后，汤成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凭借AR显示的提示框。
　　【是否进行传送？】
　　顺带一提，这个问题是没有选择的，只有【确定】这么一个按钮。
　　为了不在这个漆黑虚无的地方继续待下去，汤成在确定这玩意没有什么其他的选项之后，把手按在了【确定】的按钮上面——当他这么做了之后，周围的情景立即发生了变化，下一秒，他意识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个地方看起来相当的开阔，大概有三个篮球场的面积，从它的布局和景深来看，充斥着近未来金属科技风格。整个房间汤成没有看到一丝缝隙，它是以一个完美的椎圆包裹着的，上面也没有墙和窗，甚至也看不到灯具之类的东西，但待在这个空间里本身亮敞如白昼，从那金属外壁投射的反光来看，汤成觉得这个墙壁本身应该涂抹了某种发光的材质。
　　而居于这个空间最中心的位置，是一个类似地球仪形状的装置，由这个房间相同材质的金属片构造了相当复杂的外框，而被蕴藏在其中的部分，是一团萤蓝色散发着电质的光球。
　　而在汤成抵达之前，这里似乎已经有人先到了。
　　就当他观察完了大致的环境，开始将注意力逐一放到这些人身上的时候，有一个明显带着怒气的声音从汤成背后接近，而他本人也是如同蛮牛般笔直地冲了过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但很显然，这样愚蠢的攻击方式对汤成造成不了任何影响，反过来说，如果真要从背后袭击自己的话，那应该保持缄默无声才丢，像这样大吼大叫无疑是自寻死路。
　　汤成连头都没回，只是在对方贴近自己后背的瞬间一个利索的过肩摔把对方给摔了出去。但这还没完，因为他还拽着对方的一条胳膊没脱身，接下来熟悉他行事风格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了，汤成是绝对不会放过对方的，直接拗断对方的那只胳膊，然后在彻底葬送对方反抗能力之后对其进行拷问或者是处刑。
　　但在他这么行动之前，有什么人，或者说东西阻止了他。只见这一霎那，汤成周围的空气像是褪去了光学迷彩，突然窜出了好几架飘浮在空中的微型机器人，它们从闸口伸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汤成。
　　【警告：在城市中，轮回者之间的任何暴力都是违法的，触犯规章者将会遭到包括并不限于罚金，监禁，义务劳动等处罚，严重者会将被驱逐出城市，流放到其他生存环境恶劣的行星】
　　“……”汤成在扫了一眼地上被他遏止住的家伙，又看了看那些拿枪（姑且这么认为）指着他的警卫之后，松开了对方，伸了伸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编号X30792鉴于你是初犯，并且出于自卫发动的反击，所以这次仅予以口头警告。而编号X30797……】
　　从机器人身上传来的电子音未落，跪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就像羊癫疯发作一样传来了像是野狗负伤般的哀鸣，他揉了揉自己被拗痛的胳膊，猛烈地从地上窜起来一把攥住了汤成的衣服：“别开玩笑了，你这个狗杂种，竟然敢把我一个人……一个人丢在那种地方……”
　　或许会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但这个眼神攒动，看着就像是神经病的家伙，正是之前被汤成丢在巨人堆里自身自灭的维克，他的出现让汤成也颇感意外，没想过这家伙竟然能够在那种环境下活了下来。
　　但或许情况并不是这样。
　　“唔啊啊啊，”无视了周围警卫机器人发出的申明，维克用一只手罩住了眼睛，从他剩下那只布满血丝的瞳孔中，汤成看到了他的恐惧，然后听着他用充满怨恨和阴冷的声音说道：“你知道被好几个巨人，就像分食盘中的食物那样，撕裂身体咀嚼咽下的那种感觉吗？杀了你，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可就当他握着拳头，朝一动不动的汤成面门砸来的时候，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警卫机器人枪口窜出了数道电流击中了维克，对方腿脚一软，立马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然后几个警卫机器人分别从底盘里窜出一个抓手，提起维克的手脚将他带走了。
　　【编号30797恶意伤人，违反城市条规第23例，因无视警告执意袭击，现被判处监禁3天的惩罚。】
　　说完这句类似仲裁的话之后，它们又用了扩音播放了一遍：“请诸位轮回者遵循这里的规则，引以为戒，不要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然后拖着维克的身体把他给带走了。（墙壁这时候自动打开一个通道口）
　　汤成只是平淡地目送着被带走的维克，然后望了望四周，越来越多的人被传送到了这个地方，让他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新手剧本里的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看起来只是一个试炼。应证了系统在一开始所说的那句话，系统最终会根据你的表现结算新手副本的奖励，也就是说，你能在这个剧本里获得多少，全看你做了什么，像维克这样中途就退场的，恐怕连完成剧本的保底积分都没有得到。
　　而第二点，所谓的随机显然也不是像汤成想象中那样毫无章法胡乱分配的，至少，除了维克之外，他还看到了之前剧本中的眼镜男，少女艾琳，以及几个眼熟的身影。
　　在他的目光注意到对方的时候，那边也投来了相应的视线，但没等双方及时地打声招呼，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从金属墙壁撤开的大门中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已经停留在这里的人数，在手持的本子上做了一个笔记，然后说道：“嗯，数量差不多了，那么就让我开始为大家排忧解惑，说明一下各位现在的处境吧。”
　　---
　　※通常生存模式下完成剧本就有的基础分10点，因为是新手模式，所以通关为100点（死亡竞技场的获胜者独得100点），在剧本中触发隐藏要素，击败BOSS都会有额外的点数（注：死亡竞技场模式下狩猎轮回者有高昂的积分回报，但击败BOSS并没有任何收益，而生存模式中则相反，如果BOSS由多人击杀则按照人数平均分配，死亡模式下由最后一击者独得）


21.轮回者的世界
　　“你是什么人？”
　　“这里究竟是哪里，我们为什么又会在这个地方？”
　　连珠炮似的问题令现场顷刻间喧嚣不已，听到的仅仅只有嘈杂声，那名白大褂用手中的本子敲了敲肩膀，流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那个啊，虽然我也能够理解你们现在的情绪，但像这样抱怨个没完，我根本没办法做说明的吧。还是请大家姑且先安静一会，等我先把必要的事情说完，你们要是还有什么问题再逐一提问吧。”
　　似乎意识到自己再这样喧闹下去也无济于事，聚集在这儿的轮回者们终于选择了妥协。而白大褂在清了清嗓子之后，继续说道：“虽然无关紧要，但在正式向各位说明之前，还是容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做凯兰，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我很清楚你们现在混乱的大脑里充满了问号，或许都在想着，啊，这家伙是谁，是他把我们带到这儿来的吗，他要做什么？”
　　说到这里，凯兰笑了起来，摸了摸自己有些肥硕的鼻子：“老实说这个问题我当初也想过，不过那时接待我的是其他人。这么说吧，我跟大家一样都是觉醒者——也就是被主神召唤到这个轮回空间来的人。”
　　周围又响起了一小阵关于『觉醒者』和『主神』窸窣的讨论声，好在音量普遍不大，很快就偃旗息鼓。
　　对此，凯兰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主神，简而言之，就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他决定了这个世界的秩序，规则，乃至一切，你把他看做造物主崇拜也好，把他当做恶魔诅咒也罢，他客观存在，无法改变，虽然理论上他是可以被挑战的，但老实说，如果想在这儿活得更久一点，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去妄想比较好。就以我前辈的身份奉劝在场的诸位一句，与其想着如何逃避，不如尽快的适应这里比较好。”
　　这句话立即引起了反弹。
　　“你让我们适应？”
　　“开什么玩笑！”
　　别忘了，他们可是刚刚经历了那样可怕的场景，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像维克那样体验了一把死亡之后来到这里的，一想起那样的经历，不少人都无法控制情绪了。
　　什么叫做适应环境，这是让他们继续再去送死的意思吗，话说回来，为什么他们要乖乖听话去参加那么危险的事情啊。
　　凯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所以我才说这是前辈的诤言啊，既然你们不喜欢听，那我就说点儿别的好了。”
　　“你这家伙打算蒙混过关吗？”七嘴八舌的吼声很快就盖过了凯兰的声音，只见凯兰不紧不慢地去他的白大褂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遥控器，摁了一下之后，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就像剔除了一般，瞬间安静了下来。
　　看到那些无比惊讶地触摸着自己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菜鸟，凯兰的表情变得严厉起来：“虽然在这里向诸位解说确实是我的工作，但请诸位不要误会，我可不是让诸位倾述情绪和废话的垃圾桶。”
　　这下，已经没有人能够对他做出反驳或者是插嘴了，只有凯兰一个人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回荡：“让我来替你们认清楚一下现实吧。你们并不是什么被选中的勇者，仅仅是路人A路人B级别的消耗品，在这个轮回世界，有无数个平行时空，而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平行空间第4166号地球只是其中之一，你们知道我和我的同僚每天需要接待多少像你们这样被送过来的家伙吗？可以这么说，你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很快就会死，死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当然，你们大可以认为这是我的恫吓而置之不理，但你们心里其实是明白的，刚刚经历过那场还残留在你们脑海里的噩梦，所以你们知道死亡其实离得自己很近，就在咫尺之遥。”
　　看到周围众人悚然的表情，凯兰拿起了刚才的那个遥控装置，摆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然后在金属无痕的墙壁上打开了一扇门：“如果有谁不愿听取情报的话，那么现在就可以走了，接下来就请自求多福吧。”
　　凯兰等待了一下，看到就算众人脸上挂着诸多不满，却也没有人离开之后，才又说道：“刚才提到我们现在所在的平行地球，是主神提供给轮回者休憩栖息的场所之一，在这颗行星上，我们能够在剧本的间隙进行休憩补给，为所欲为……”
　　“？”感觉有个不太搭调的词汇混进了刚才的话中。
　　“啊，不明白吗？”凯兰随即做出了解释：“其实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可以在这里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男的就算夜夜笙歌，娶一百个老婆都可以，每天宠幸不同的美女，接受他人顶礼膜拜，甚至成为某个国家的领主国王，中世纪冠名的初夜权如何，所有待嫁的年轻女性都必须先送过来让领主先享用才行。而女性也完全不必顾忌，无论是性格温和的小鲜肉还是帅气狂野的俊男都能为你马首是瞻，让你成为高高在上的女王，甚至拥有每个女性都期冀着的永不凋零的美貌——相信我，这一点轻而易举就能实现。”
　　就在众人为凯兰画出的这个大饼眼绽光辉的时候，听到他在句式的末尾加了一个条件。
　　“只要你拥有足够多的轮回积分，那一切都将不再是梦想，在这里，积分能够让你无所不能。美貌，异性，宝物，权力，领土，乃至无穷无尽的生命，都可以兑换。”
　　“但并没有这么简单吧。”汤成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周围的众人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被解禁了，看来是刚才凯兰在打开那扇门的时候，做了一些手脚。
　　对于这个问题，凯兰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生气或是禁言，他一直在等待着像这样必不可少能够让对话继续下去的问题，毕竟只有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可是很累很无聊的。
　　“你说的没错，积分并不是轻易就能获得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像你们之前所经历的新手剧本那样，正式的版本分别有两种，一种依旧是需要击败BOSS，通关就能获得奖励的生存模式，一种则是由参赛者之间互相死斗，决出胜负的死亡竞赛模式。”
　　这话一说出口之后，刚才还幻想着美妙前程的气氛骤然一冷。
　　“难道是要拿命去……”
　　对于这样惊愕的声音，凯兰很直接地盖过了对方：“没错，这是一项高风险高回报的博弈，也是诸位被送来这里的根本意义，赢了就能获得一切，输了，自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噫！”
　　“我才不要再到那个鬼扯的地方去送死。”
　　“别开玩笑了！”
　　这一次，面临着众多嘈杂的声音，凯兰却没有再开启禁言，而是淡淡叹了口气：“老实说，我其实挺理解大家的，因为我也不想再回到那个恐怖的地方。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诸位，主神为轮回者开辟这个场所并不是无偿的。为了防止那些人消极地逗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但凡停留在『生活区』的人，每隔一段时间（30天）就需要向系统缴纳10点积分，这大概相当于一次生存模式通关的点数，也是停留在这里的最低标准。”
　　“如果……无法支付会发生什么？”凯兰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收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被抹杀？”这是汤成听维克说起过最多的一句话。
　　“那倒不至于，主神从不亲手杀人，当你无法缴纳足够『滞留金』的时候，他会直接把你丢进死亡剧本当中，当然，就结果而言，说不定直接抹杀会比这更幸福。你不必指望『复活』的幸运能再降临一次，记住，新手剧本只是一个例外，而在其他任何剧本当中，如果你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我们该怎么办？”这一次，提出问题的是跟汤成经历过同一个剧本的眼镜男，他的脸上不像其他人那样充满了绝望，但还是有着相当程度的紧张，让他绷紧了脸。
　　“这么说吧，摆在你们面前的无非两条路，要么进入轮回剧本，挣取足够让你们活下去的积分，而且，越多越好，毕竟你除了能够‘留下’以外，还需要生活的，如果实在不愿意再去剧本，那么也只剩下一条路好走了……”
　　“是什么？”周围的众人焦急地询问着，显然他们对于凯兰刚才说的第一条并不感兴趣。
　　凯兰用手挠了挠头：“其实以我的身份来说，是应该怂恿你们都去走第一条路的，但如果你们确定自己无法战胜内心恐惧的话，那么去轮回剧本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他顿了一下，给出了第二条方案。
　　“觉醒者聚居的城市几乎自成体系，只要你能够融入这座城市，在城市当中找到一份能够挣取积分的工作，那么就算不去剧本也可以。把刷本的【轮回者】比作前线士兵的话，那么我们大概后就是负责后勤工作的人了。能够为【轮回者】制作武装和道具的工匠被称为【生产者】，而在其他琐碎事务上提供后援则统一称为【支援者】。因为积分是可以交易的，只要在征税日来临之前，凑齐相应的积分，这个办法理论上也行得通。”
　　虽然这很不容易就是了。
　　想了想，凯兰最终还是把这句话从说明中抹消了，虽然现实很快就会给他们严酷的回答，但至少现在，让他们稍稍缓一口气吧。


22.整装待发
　　从凯兰那儿离开之后，汤成他们就被“丢”到了街上，让人莫名有一种到了18岁就被家里扫地出门的感觉。
　　“接下来要怎么办？”
　　“总不会一下子就露宿街头了吧，那也太凄惨了。”
　　汤成抬头仰望了一眼天空，那儿正悬挂着一轮皎白的弦月，潜伏于稀疏的云层之上，照耀着这座陌生的城市，炫烂而耀眼。
　　这儿叫做亚尔特兰，隶属于爱琴海附近的一座海滨城市，当然，你要真拿着地图去找是肯定没法找到的，因为它本身是一座主神创造出来的浮岛城市。也是这个镜像地球中，如今面向觉醒者开放的城市之一。
　　所谓的觉醒者城市，是指专门为觉醒者而存在的城市。
　　这里绝对安全中立，任何人，任何势力都无法袭击这里，否则将会受到主神的制裁，这里拥有方便觉醒者的诸多设施，比如能够调节各项身体属性，令人恢复年轻，甚至是从基因上改变性别人种的调整所，比如连接着系统，提供异次元存取服务的银行，还有刚才负责向新手说明，处理日常事务的咨询中心等等。
　　只要当星球上的觉醒者达到一定的数量，就会开放一座这样的城市，但要说和其他人类聚居地最为不同的地方，大概是这里应用的生存法则跟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在这个世界上，理所当然的存在着其他的人类，动物，植物，文明。但觉醒者的身份凌驾于任何凡世间的法规之上，正如凯兰之前所宣告的那样，只要有积分，轮回者可以得到他想拥有的一切。
　　你可以做到在这座城市当中让一座宏伟的要塞拔地而起，在这片海上铸造起长城，哪怕你希望地壳发生变动，把房子建造到珠峰的高度也完全没有问题，你完全可以乘坐类似星球大战的宇宙飞船出行。你每打一个响指，自己身上就能换一身名牌，你可以左拥右抱妻妾成群，享用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日子比国王还要惬意。当然，这些东西真正富有权势的人也能拥有，那么永生呢，事实上，只要通过调整，轮回者就可以永葆青春。
　　这简直近乎于神迹了，而积分就是创造这一切的源泉。
　　但对于觉醒者们来说，有一个相对糟糕的问题，也是凯兰之前欲言又止没有说明的。那就是主神构建这个社会制度，显然不是为了觉醒者安逸地在这里生活的，当然，那人若是在轮回空间里挣取了足够的积分养老他倒也不甚介意，但为了防止觉醒者一开始就采取这种消极的方法，他制定了双重限制。
　　一个是之前提到过的滞留金。
　　第二个，则是开放了土著关于积分的兑换权限。也就是，只要拥有积分的话，土著除了不能进入轮回剧本，不能学习轮回者那些技能以外，轮回者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们也能够办到。
　　这是才是主神最卑劣的手段。
　　想象一下吧，你的面前坐着的是这颗星球上某个国家的总统，国王，腰缠万贯的富翁，风靡世界的歌手，杰出的艺术家，他们无论是谁，在某一方面都拥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但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就可以终结这一切，即便并非如此，但人类又怎么能够抵得上岁月的侵蚀，他们的身上开始布满皱纹和老人的臭味，视力听觉下降，他们的饮食遭到严格控制，再也无法过往昔那样饮酒寻欢的日子，渐渐的，轮椅和床榻是他们每天逗留最多的地方……
　　那么请试问，如果有一种方法能够让他们恢复青春和健康，延年益寿，你觉得他们愿意花多大的代价？
　　只要有了积分，一切医学无法根除的疑难杂症将不是任何问题，他的身体可以焕发青春，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要做的任何事，不必再受到年纪的桎梏和折磨，为了这个景愿，他们往往做到的是为轮回者手上的一个积分就一掷千金，而那些倾世美女，则心甘情愿地奉上自己的身体，为她们的青春买单。
　　于是，这个神奇的城市就这样吸引了大量的原住民，甚至远超过被主神送到这儿觉醒者的数量。如果跟他们做相同的事来挣取积分的话，觉醒者没有任何的优势。
　　举一个稍显粗俗的例子，哪怕是大家一起出来卖，一边是长相普普通通，嫌这嫌那，还死磕金额的（因为觉醒者必须缴纳滞留金，但土著却不需要），而另一边则是S曲线，富有服务精神还便宜的，你会选择哪个？
　　答案几乎是不言自明了。
　　至于劳动力在这座城市，从来就只有过剩，而没有供不应求的时候。要知道真正的觉醒者跟迁徙到这里的土著数量相比，不足十分之一。轮回者唯一能赢的项目，大概就只有原住民无法涉猎的领域了，比如说之前凯兰提到过的【生产者】，以及【支援者】中与轮回者休戚相关的行业，那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将原住民排除在外，但过高的门槛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出来就能胜任的，事实上【生产者】和【支援者】所需要的那些专业技能就是必须依靠轮回剧本才能获得和提升的。
　　这似乎是个无解的死胡同，要成为这些行业的职人，你依旧需要去轮回剧本，而想着不去涉及任何危险安稳地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并非不可能，但却十分困难，这或许是凯兰早已料到却并未说出口的事情，或许在他眼里，只要在这个城市里待下去，这是迟早都会认清的事实。
　　“今天时间不早了，再多想也无益，我们还是先找个能够下榻的地方吧。”面对众口不一的议论声，眼镜男提议道。
　　既来之则安之，确实没必要急于一时，不，就算你着急也没什么用是摆在眼下显而易见的。眼镜男的提议倒是很符合大家的心理，况且他们刚刚通关了剧本，每个人或多或少的拿到了一笔初始资金，就算是中途退场的，系统也给了个“安慰奖”，等他们现在这座城市有个立锥之地，再对未来从长计议，眼镜男是这么想的。
　　可他们当中有人毅然走了相反的路。
　　“汤成？”
　　察觉到的时候，有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原因是之前在同一个剧本的队友看到了他独自一个人背身走了一条与大家截然相反的路。
　　一行人都停了下来，眼镜男对此有些诧异，但他很快地意识到了什么，说道：“那个，汤成，如果你对我刚才说的有什么其他提议的话，我们……”
　　很显然，眼镜男觉得对方是在意这个领队的位置，但不得不说，他猜错了。
　　“不必。”男人的声音冷淡地掐断了他的话：“事实上我是故意跟你们走相反方向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跟着你会比跟着我更好，你拥有能够统筹其他人的能力，而我，只会把在场的诸位当成是我个人前进的消耗品，为了赢得胜利，不折手段。”他在澈冷的月光下回过头，用那双不含任何情感地深邃眸子望着他们：“而且我是决定要去剧本的，就算这样，你们也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这一瞬间，所有人脸上都变了，他们已经不想再去那个可怕地狱了。
　　“不可能的吧，”汤成微笑了一下，把手插.进了口袋，重新背过了身：“像我这样的人还是一个人行动比较好，你们就放我自生自灭吧。”
　　“请，请等一下！”最后，有一个女声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就算不回头，汤成也知道那是谁，他的记忆和辨识能力非常强，简而言之就是过目不忘。
　　“那个，谢谢你，非常感谢你在剧本中救了我！”艾琳深深地朝着他鞠躬道。
　　“别傻了，那只是一时兴起，而且你也帮过我所以就算扯平了，再说，之前负责解说的那人也说了吧，新手剧本就算死了也不是真的。”
　　“但即便如此，也非常感谢！”
　　汤成扬了扬嘴唇，摆了摆手：“你们大家保重吧。”
　　然后一道人影，就这样寂寥地远去，消失在了人们视线的尽头。


23.送别
　　汤成并没有像他说的那般着急地行动，而是在这座城市逗留了五天，尽他所能地充分做足了准备，查探了他所能入手的所有情报。
　　现实果然如同他料想的那样，要想摈弃危险游手好闲地待在这座城市是不可能的，只有拼尽全力的人，才能在这里活下去。
　　世界就是如此残酷，主神所期望看到的风景，说不定就是那些凡人庸庸碌碌一生，到最后竭尽所能挣扎尽显的丑态。
　　但即便如此，汤成他也不想认输——怎么能输给那样自说自话决定别人命运的家伙！
　　他按照从酒馆聚集的佣兵那里打探回来的消息，去调整所激活了作为轮回者的资格，并在当前的条件允许之下，学习了当前级别下他所能够学习的一些技能。在这之后，他去了趟鉴定所，鉴定了从上一个剧本结算奖励中得到那张卡片，并用有限的资金对自己做了一个系统的补强。
　　当他做完这些繁杂工作之后，只身来到了亚尔特兰城市的中央广场。
　　那是一个接近黄昏的午后，广场的人影稀疏，看不到多少人影，就连原本围聚在这里等候【轮回者】出现的小厮，也都一个个拉耸着胳膊，无精打采地打着呵欠，坐在阴凉处偷懒。
　　这本该是一个无人注意到是时间，他悄无声息的来，也将悄无声息地离开，但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来给他送别。
　　“这或许是一种宿命。”当汤成踏上遗迹的台阶，面向前方那扇恢弘石门的时候，他听到一个声音在他的身后如此说道。他并没有回头，之前也说过，汤成对于声音颇为敏感，如果是曾经遇见过的家伙，光听声音也就足够了。
　　眼镜男就这样站立在他身后不远，抬头一同仰望那扇伫立在他俩身前的巍峨大门，这扇门就是连接着主神无限空间的轮回之门，也是通往轮回剧本的入口，在夕阳西斜的日照下，那些古朴苍凉的斑痕都在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或许某一天，我们也不得不为了活命，而穿过这里吧。”男人似是感慨地这般说道。
　　汤成从这句话中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看起来他们在这座城市寻找工作的计划进行的并不顺利，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凯兰之前对他们的忠告可不是什么危言耸听，而是真正摆在他们面前不容否认的现实。或许一个两个还稍微能够想想办法，但人数一多，就根本不存在能够让所有人都安稳生活下去的办法。
　　这也是汤成一开始就把自己摘出去的原因，相比身后的这个家伙，汤成也确实没有背负他人命运的器量。
　　对于现在这样棘手的问题，你究竟打算要怎么解决呢——像是这样感觉会让自己也跟着陷入麻烦的问题，汤成终究没有问出口，只是随口问了一个毫不相干地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因为有人看到你来这边了，加上你最近一直在做准备，我想差不多到了该出发的时候了。”
　　“你不去做侦探真是可惜了，顺带一提，我可没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地方。”
　　对方的来意尚且不明朗，但汤成觉得对方最近处处碰壁，十有八九还是跟这件事有关吧，所以先撇清干系为好。
　　“还真是冷淡啊，”眼镜男的脸上不由露出苦笑：“我们好歹是经历过相同轮回剧本的伙伴啊，只是来送行而已。”
　　伙伴吗？
　　不，对方只是眼看着拉拢无效，才改口这么说的吧，目的是为了谁也无法知悉的未来留下一点善缘吧。
　　“先说好，我可从来没有把你们当做是同伴，只是利用而已。”
　　“我知道。”对此，眼镜男笑了笑：“不过我们依然很感谢你，希望以后能再有合作的机会。”
　　“……”汤成想了想，确实没有把话说死的必要，在他看来，眼前这个男人要比大部分人都更为优秀，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上，真的存在需要倚仗对方力量的可能性也未曾可知。当然，他的话是这么说的：“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说不定我这次就死在剧本里面了。”
　　“这么说的家伙一般比谁都要活的久呐。”眼镜男笑着吐槽道。
　　“喂，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的？”汤成也勾了勾嘴角，终于回头看了对方一眼，问道。
　　眼镜男托了一下眼镜：“唐建云。”
　　“汤成。”虽然知道对方或许已经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但还是煞有介绍地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然后摆了摆手：“走了。”
　　“嗯，再见。”
　　汤成收回用眼角瞥向对方的余光，转身毅然地踏入了轮回之门，很快消失在那道莹蓝的光幕背后。
　　系统：编号X30792接入轮回系统成功。
　　请选择要参加的模式。
　　【死亡竞赛】＆【生存模式】
　　这一点，汤成在之前打探情报的时候，已经向酒馆里的老手（佣兵）问清楚了，【死亡竞赛】模式又称死亡竞技场，是系统提供给轮回者相互厮杀的剧本，虽然也可以走剧情以普通的方式通关剧本，但在这个剧本当中，所有的轮回者都是相互敌对的状态，将除自己以为的轮回者杀的一个不剩，才是该模式下通关最常见的方式。
　　而生存模式就只是一般的通关模式了，里面安排的各种大小BOSS都有相应的积分奖励，而为了更好的通关，轮回者也大多会采取一些相对温和的策略，比如相互协作什么的，对于新手来说，这是一种较为理想的剧本，甚至遇上队伍中有特别厉害轮回者的时候，可以抱着大腿躺赢。
　　汤成在一开始，没有自信心膨胀到直接选择【死亡竞赛】开始他的轮回生涯，而是选择了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的起点。
　　“我选择生存模式。”
　　系统：确认。
　　进入【生存模式】
　　正在链接相应世界，还有3分钟进行传送，在此期间，你可以手动取消这次操作。
　　汤成没有回应，报幕便自动地进行了下去。
　　在此，确定【生存模式】下的规则。
　　1.进入轮回世界之后，系统将会为每位参赛者随机进行角色分配，抵达该世界后，轮回者在继承自身拥有的数据情况下，同时还会继承改名角色所拥有的身份和能力。（包括且不仅限于外貌、形象、声音、性别，若有可选角色的卡片需预先发动）
　　2.系统会在剧本开始前（途中）发布或更新通关和失败条件，轮回者需以此为前提进行行动。
　　3.剧本开始后无法中途中断、弃权、登出，直至剧本完结或该名轮回者死亡。
　　4.生存模式下人数在5人以上，剧本难度会根据参与者数量和轮回者级别进行调整。
　　在这段提示过后——
　　系统：链接成功。
　　距离进入剧本还剩10秒、9秒、8秒……
　　刷拉。
　　这样眼前一黑，意识中断的感觉并非是第一次，当汤成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正站在树林里，和他一起的，还有其他三个人，穿着中世纪的粗陋铠甲和武器，正在和一头同样是全副武装的蜥蜴人战斗着。
　　“喂，你这家伙，战斗当中能不能别老是发愣，进攻啊！”汤成听到边上的人催促了自己一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里和对方一样，握着一柄双手重剑，穿戴着跟这里其他人相同风格的甲胄。
　　他下意识地挥了挥手上的重剑，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沉重，他没有迟疑，将它斩向了那头蜥蜴人脖子上的脑袋，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的剑并没有把对方的脑袋给砍下来，而是像杂碎了一块玻璃制作的晶体，到处都是晶莹散落的碎片。
　　这究竟是什么世界？


24.刀剑神域
　　没有鲜血，死亡之后就会消失。
　　这个世界还尽是充斥着不合理的法则，不过当系统刷新之后，汤成终于明白这重违和感出现的原因了，原来他现在正置身于一个完全潜行的MMORPG游戏当中。
　　系统：剧本内容更新。
　　胜利条件：通关这款MMORPG刀剑神域。
　　失败条件：自身角色死亡。
　　备注——
　　1.该剧本下扮演的角色为轮回者自身，默认为该世界观下的人物。
　　2.轮回者所扮演的角色根据轮回者自身的属性进行调整，相应的技能将以符合该剧本的形式施放（卡片除外）。
　　3.轮回者所扮演的角色死亡，轮回者自身死亡。
　　这个剧本大概是这样的：
　　在某平行时空地球2020年，因为VR技术（虚拟现实）的突飞猛进，以及量子物理学家和游戏天才制作人茅场晶彦的横空出世，制作出首款完全沉浸式的MMORPG游戏刀剑神域，封闭使用者的五感，让玩家完全沉浸在游戏世界当中。
　　但在这个游戏受到万众瞩目公测的第一天，作为制作人兼GM的茅场晶彦就移除了玩家的登出键，然后利用登入游戏的头戴装置NERvGear中暗藏机关（断电就烧毁玩家大脑），将所有登陆玩家挟持为人质，想要离开这里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通关这款游戏。
　　刀剑神域的主战场浮游城艾恩葛朗特，号称是男人就上一百层。要通关这个游戏，就必须达到艾恩葛朗特的顶层，击败最终BOSS，但用脚趾想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实上，每一层都会有一个特别强力的守关BOSS，要前往上一层的空间，必须在击败守关的BOSS之后，而为了达到攻略的要求，平时的玩家就需要像这样在普通区域磨砺自己的技艺，升级等级和经验，用掉落或是打造的装备武装自己。
　　从本质上来说，虽然玩家的感官完全沉浸在这个世界当中，又有死亡限制，但说到底，这依然还是一个游戏，战斗不会出现那种血肉横飞的画面，力量和能力从数据上很直白地就能够看见，还有就是，要想变强，刷怪练级是必不可少的。
　　汤成他们这些轮回者登入游戏的时间，距离整个游戏开始，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攻略组在不久之前已经成功地拿下了75层，集体向76层进发，而空置下来的75层野区地图，也开始有不少非攻略组的玩家涌入，而汤成所扮演的这名角色恰巧就是这样游离在准一线以外的玩家。
　　※因为MMORPG里面每天刷新的怪物和资源是固定的，所以为了确保攻略组的强度和进度，他们通常都会独占最有利的资源。而当他们离开之后，才会开放给普通玩家，这也是游戏当中大家默认的一项规则。
　　通过跟随行的三名同伴聊天和阅读系统自带的操作说明之后，汤成大致上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了一个了解。
　　现在这些跟汤成组队的家伙，已经可以确定不是轮回者了，但他们都同属一家公会。公会的名字其实挺大牌，叫做圣龙联合，是整个SAO（刀剑神域缩写）中数一数二的公会，在玩家的声望排名中仅仅屈居于第一位血盟骑士团之下。
　　在加入圣龙联合的成员普遍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血盟骑士团只有那一正一副的两名团长撑门面，要真论综合实力，还不见得谁比谁更强。当然，圣龙联合确实有它骄傲的资本，单比人数，他们是整个SAO成员人数除了『军队』最多的组织，但军队在很早之前就已经退出了攻略组，而圣龙联合却始终奋战在第一线。
　　当然，圣龙联合的人品也不咋地，急速壮大的后果就是其下成员的素质参差不齐，为了追求强大甚至不惜手段。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虽然号称是在攻略组离开之后就把资源让给普通玩家，但真相却是，空缺下来容易练级的区域立即被大公会隶属的其他成员给霸占了，你真正的普通玩家若是过来想拣点残根冷炙，说不定就让人家给怼了。
　　说白了，像汤成和他周围的这几名队友，其实就是距离攻略组顶级TOP略输一线，但比起那种普通玩家来说却明显要强上不少的存在。因为这个游戏中死后无法复活，一旦团队核心有位置空缺，就会由汤成这些成员作为替补顶上去，所以平时他们都会由公会提供稳定的练级点和装备，没事的时候帮助团里其他低级的成员找找茬，耍耍狠，过过装逼的瘾——毕竟真正攻略组成员可是很忙的，基本没空理会团里的琐事，而他们的实力，也足够搞定大部分的玩家了。
　　打开游戏界面，汤成看到了自己现在的属性面板。
　　登陆名:汤成
　　角色等级：72（这个时候的主角差不多是80级）
　　HP：16000
　　基础属性
　　STR（力量）：176
　　VIT（体力）：162
　　AIG（闪避）：102
　　DEX（命中）：130
　　剑技：
　　【大剑精通】、【洞察眼】、【重斩】、【强韧体质】、【大剑格挡】、【防御反击】、【守护】、【破甲】、【撕裂重罪】
　　EX爆发技：
　　【刃舞】
　　从角色面板来看，握着双手大剑的汤成是一个舍弃闪避能力的攻击型角色，因为无法持盾，在防御力上并出色，但因为大剑的特征，所以有着整个SAO数一数二的攻击范围和暴击伤害（虽然单次攻击的伤害很高，但因为大剑太重，所以出手的频率拉低了它的平均伤害。）
　　而从四人练级小队的位置来看，汤成也站在比较中后的地方。
　　“喂，我说汤成，你这家伙怎么又发呆了，你要再这么划水，下次咱们可不组你了。”就在汤成对着面板不断研究的时候，队伍中又爆发了不满的声音。
　　这也是理所当然，事实上，练级任务是由公会统一发布的，组的也都是与自己等级相近职业又能互补的人，倒也不一定大家都是朋友什么的。汤成在这个团队里担任输出，他一直划水，那么打怪的效率明显就会降低，自然就会有人抱怨了。
　　“啊。”汤成答了一句。
　　“啊你个头啊。”
　　“好了好了，他已经反省了，咱们快点把落下的进度补上就是了。”持盾的单手剑战士（前卫，负责拉怪扛怪）帮腔说了一句，那个持长枪数落的家伙才勉强住了嘴。
　　因为这一段插曲，汤成的视线焦点终于回到了眼前的战斗上面。


25.橙名
　　剑技，是存在于SAO中一种特殊的战斗技巧。
　　这个世界不存在魔法，也没有蓝条，其发动源于合理的姿势和发力技巧，然后由游戏系统判定为『技能发动』的状态，由辅助程序替玩家把后续的动作给连上。但是有一点值得注意的就是，发动剑技之后或长或短都会产生不能行动的僵直，而这个时候，就是这个游戏另一个特色派用场的时机。
　　别说游戏中的BOSS，就连普通的野怪，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被玩家一套秒杀的，当玩家在陷入剑技发动后的僵直状态无法行动的时候，就只能伸头挨刀了。但有一个办法可以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那就是组队情况下发动换位，由后卫上前替换前卫继续攻击，不仅享受破防加成，同时还有很大的概率将对方打到僵直（连击段数越高，触发率越高）。
　　不过就眼下汤成他们这支队伍来说，却没必要频繁使用换位这个技巧的必要。
　　他们这支队伍本身就是为了练级而组建起来的，过程比较枯燥无脑，但也更为安全高效。
　　通常由他们小队中护甲和HP最高的盾剑士吸引怪物建立仇恨，然后其他成员一拥而上，在怪物发动技能的时候，会由长枪兵负责打断对方的技能，队伍中的棍使只需要看顾好盾剑士的血量，加好BUFF就好了，至于汤成的工作，就是全程挥动着他的那把大剑，用最快速度解决掉敌人即可。
　　也拜得这个原因，汤成可以随手试验一下他身上不同的技能。
　　当然，队友的抱怨肯定是少不了的。
　　“我说……你这家伙呐，刚才放那个僵直时间超长的终结技也就算了，好歹是打出伤害来了（大剑的EX技是不断抡着大剑在原地转圈的AOE技能，用完有很长的僵直时间），但问题是你放【守护】是什么鬼啊！你对卡洛斯（队伍中的盾剑士）放这技能害我们全部OT了啊！”休息的时候，长枪兵依旧在汤成的耳边喋喋不休个没完。
　　先前还劝说过他的那两位现在都没有力气再掺合进来了，老实说他们也被汤成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折腾得不行，心里多少积压了一些火气。玩过多人角色扮演游戏的同学应该知道，有仇恨系统的游戏，怪物通常会把攻击目标锁定在其仇恨值最高的那个人身上，这也是拉怪这项技术得以成立的基础，而作为tank（怪物仇恨承受者），几乎人人都有几项能够快速建立仇恨的技能。
　　而这个【守护】却恰恰是用来清空这些仇恨值的，这个技能本意是用来保护那些不慎被怪物盯上的后排所施放的技能，但当汤成把目标设置在他们拉怪的剑盾士身上之后，仇恨值一下子就乱了。两头蜥蜴人战士几乎是立即就撇开了眼前的盾剑士转移了目标，朝着后排的长枪兵和棍使冲了过去，要不是他们的技术装备都不错，而剑盾士很快又重新建立了仇恨，刚才那下说不定就悬了。
　　对方为此发火，倒也显得情有可原——当然，汤成对此是没有任何自觉。
　　“大致上感觉明白了。”像是这样牛头不对马嘴地发表了一句感慨。
　　“我说你这家伙还真是听不进别人说的话啊……”这样一来，那名长枪兵叹了口气，终于没兴趣再说下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还要继续么？”汤成问道。
　　“不了，总觉得已经没那个心情了。”长枪兵郁闷地啃了一口面包又喝了点水，补充饥饿度说道：“今天就回去吧。”
　　其他两名成员也立即同意了，汤成更是没有任何异议，他正好回城去找散落在这个剧本的其他轮回者。
　　但就在四人收拾好今天获得的战利品，掏出水晶准备回城的时候，突然远远地瞥见附近有人在打怪的身影。
　　本来嘛，这里就是怪物频繁刷新的野区，有人在这刷怪很正常，事实上汤成他们这一天下来除了吃饭休息外，也基本就在这里不断地练级。这个地方视野开阔，不像地城和迷宫那样会有怪物从意想不到的角落里蹦出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的陷阱，怪物的刷新点都是在事前通过公会的渠道得知了，是个相当轻松和理想的练级点，别人会想到这儿来练级也无可厚非。
　　但除了汤成之外，小队里其他成员的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他们一个个瞪着眼睛，苦大仇深，像极了看到杀父仇人出现般的模样。
　　“靠！”长枪兵几乎是丢掉手中的面包，抓起他的武器立即就从坐着的石块上站起来了。
　　而其他两人的反应也大抵如此。
　　“是哪个公会的”盾剑士问道。
　　这个队伍中的棍使立即使了【鹰眼】这个技能，他的眼睛中闪过一阵黄光，随即答道：“没有显著的公会标志，看上去挺面生，有可能是独行玩家。”
　　“独行玩家……那确实有必要好好地教训一下了，告诉他们这里究竟是谁的地盘。”一行人纷纷祭出自己收好的武器，气势汹汹地朝那对练级的人走了过去。
　　已经从他们行动中推断出他们接下来要做事情的汤成有些奇怪：“我们这不是已经要回去了吗，让他们在这练级也没什么吧？”
　　他这么一说立即被对方毫不留情地喷了：“你这家伙是猪脑子吗？让那些家伙尝到了甜头之后，接下来几天又来怎么办，最麻烦的是他们把这个练级点给泄露出去的话，咱们不就不能够独占了吗？”
　　不过如果对方真要铁了心去宣传的话，你也拦不住吧。
　　就像是猜到了汤成想法一般，长枪兵嘴角露出了一副反派角色才有的奸诈笑容：“所以才要让他们吃够苦头，这样就没办法碎嘴了。”
　　再说一遍，汤成所在的这个公会圣龙联合，并不什么好鸟，这种其他网游里常见『圈地』的套路，他们在SAO里玩得一样博大精深，区别在于，在SAO里橙名（恶意PK，犯罪）是一件颇为麻烦的事情。
　　“听好了，待会多给对方压力，最好逼对方按捺不住先动手，那样就免去了咱们的麻烦。”
　　“那如果对方一直赖着不走也不愿动手呢？”
　　别说，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这一下，走在前面的盾剑士和长枪兵都停了下来，看着汤成：“猜拳吧。”
　　“嗯，用猜拳决定。”
　　除了他们队伍中的作为队伍辅助的棍使之外，汤成和剩下的两名成员用猜拳决定了主动攻击的人选，最终以长枪兵落败结束。
　　“呿，是老子啊……”长枪兵很是懊悔地看着自己出的剪刀，但事已至此，他已经做好了两天不回城的觉悟了，像橙名这种标记是会随着游戏时间渐渐消褪的，不过在圣龙联合里，橙名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感到太大的压力。
　　“他们不还手也就罢了，一旦他们还手，你们记得及时上来挡刀。”
　　“放心，交给我吧。”盾剑士用一副无需担心的表情拍了拍胸脯。
　　这话听着可能让人有点搞不明白，但其实是利用了攻击普通玩家会橙名，而攻击本身已是橙名的玩家不会被系统判定惩罚的这个规则，来诱导对方，一旦那两名玩家在不慎攻击了自己这边而变成橙名之后，大家再共同上演一出恃强凌弱的戏码。
　　圣龙联合对于这些钻系统控制的卑鄙招式，可谓是研究的炉火纯青，他们现在欠缺的，只剩把这套损招应用到那两个不开眼的玩家身上了。


26.PK
　　双方距离并不远，这也是汤成他们能够一眼瞄见对方的原因，所以当汤成一行接近的时候，对方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这边的行动。起先他们倒是不怎么在意，因为这一带很空旷，就像汤成想的，他们可以互不干扰地刷怪而不影响对方。
　　但当他们看到圣龙联合的队伍一个个剑拔弩张地朝这边过来，不带转弯之后，要是还不明白对方不怀好意，就白瞎他们练到这个等级了。
　　他们迅速地解决掉了自己面前的蜥蜴人，扭过头询问道：“那个，圣龙联合的诸位，有什么事吗？”
　　大公会的装束格调基本都是统一的，圣龙联合的团服以银色和蓝色为基调为主，上面配有公会的标志，所以旁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说你们啊……”长枪兵故意吊了一嗓子，睨视着眼前的两名玩家说道：“知不知道『最前线物资征用』这个词啊？”
　　正如之前所说，为了攻略浮游城艾恩葛朗特，玩家们对各自的职能进行了划分。以攻略组为中心，匠人，以及其他普通玩家进行辅助的策略下，『最前线物资征用』这个算不上法案的法案，藉此产生（同时还有『军队』管理条例），目的就是给攻略组提供各种各样的优先权，让他们能够迅速地提升等级，尽快地通关这个游戏。
　　虽然这个提案从来都没有经过任何正式的投票，但因为掌控着大义，还是为大众所接受了。（参加攻略组的大公会本身就是受益人，自然不会反对，而利益受损的那些要么是那些独行侠，要么就是一些二线三线的公会，他们人微言轻，抗议根本不会被人理睬，反而会被冠以‘自私自利’或者‘阻挠攻略’而被声讨）
　　就是因为有这个提案存在，才很容易被大公会用来做文章，藉此压缩其他玩家的生存空间，扶植自己的势力。
　　而眼下就是一例。
　　长枪兵这么一说，对方两名玩家立即感受到了压力，但仍有一个在逞强着说道：“可是我听说75层不是已经被攻略了吗，攻略组的人现在都转移到76层了吧，75层以下的部分也都应该是向普通玩家开放了……”
　　“哈，这种事你是听谁说的，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完全摆出一副恶人的嘴脸，用的就是那种学校附近经常把人堵进弄堂里的小混混一般的套路：“喂，最近哥们手头有点紧啊。”或者是“这个地方是我先发现的，所以要收你们的钱咯”这种。
　　“你们究竟想怎样？”
　　对方似乎也看出来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攻略组在之前攻略第75层的时候牺牲了14个人，现在前线战力严重空缺，为了能够让攻略继续下去，我们现在正在这里努力地练级你们这些浑浑噩噩的普通玩家究竟明不明白？这种时候就拜托你们别来添乱了。”队伍里负责扛怪的盾剑士帮腔道，他跟长枪兵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但说的其实都是一个意思，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们快滚吧。
　　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但今天到这里来的两个小子颇有些愣头青的味道：“可是这个地方这么大，你们四个人根本用不到这么大的地方吧？”
　　“我们的志愿也是加入攻略组，不如加我们一起吧，这样组队的效率也会更高一点。”
　　“……”
　　圣龙联合的一行人愕然地对望了一眼，然后由长枪兵引头哈哈大笑起来。
　　笑够了之后，他擦了擦眼角渗出的眼泪：“好啊，你们要加入的话也行。”
　　就在对方觉得这说不定有戏，正面露欣喜的时候，那个长枪兵出其不意地向着对方发动了枪系的技能——爆裂冲击，他只做了一个提枪突刺的动作，然后白光一闪，手中的长枪便如同瓢泼的雨点般挥刺了出去，这是玩家在系统辅助下完成的高难度动作，而被长枪兵武器刺中的那名玩家，血量也因此下降了一截。
　　他的情绪立即激动了起来，质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要知道，这虽然还是一个游戏世界，但也是他们的现实，一旦背负的血条归零，就是真的死掉了。
　　长枪兵在些微的技能僵直过后，气定神闲地把枪扛在肩上，睨着眼睛打趣道：“咦，你们不是想要跟我们一起练级吗，那么就先通过考试再说。”
　　“你们这些家伙突然动手还好意思说这种话吗？”对方显然是气愤不过，终于一瞬间拔出了武器，和这边杠上了。
　　长枪兵心说来的正好，这两个白痴到现在还没掌握清楚形势，先姑且不说他们这边可是4个人，有着人数上绝对的优势，外带他们的队伍当中还带着辅助和TANK，可以说完全立于不败之地。你要是被教训一下夹着尾巴逃走也就算了，现在还敢还手，那好吧，等到你们一样变成橙名的时候……
　　这样想着的长枪兵瞥了一眼身边的队友，这时候盾剑士已经心领神会地支起盾牌拦到了他的面前。之前长枪兵自己因为攻击了对方变成了橙名，但他的队友却没有，现在只要那两个家伙在攻击自己的时候不慎擦到了一下他们，也会变成橙色的，那时候，就该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了。
　　心里盘算着这样诡计的长枪兵，气定神闲地等待着，他之所以有这样的自信，是因为他不相信对方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越过盾剑士攻击到自己。
　　但是他的这份自信，很快就被那两个人超出常规的配合联手扯成了粉碎。
　　两名玩家一左一右，分别使用弯刀和短匕，无论是出手的动作还是行动的反应都很快，他们几乎是同时越过了挡在长枪兵面前的盾剑士，向藏在他盾牌后面的长枪兵发动了剑技。
　　附加出血技能的【血刃斩】以及高命中高连段的短剑技能【撕裂切割】。
　　两人的行动无可挑剔，这样的默契看起来就像是早已商议好的一样。
　　其中弯刀使的攻击很高，在任何队伍当中都是担任输出手的人选，而他的剑技结束后，还会在敌人的身上附加【出血】效果，继续追加伤害。而配合他行动的短剑使，平均每一刀割上去的伤害并不高，但是因为他跟手握重剑的职业正相反，出刀快，频率高，叠加起来的伤害也很可观。最关键的是，也不知道究竟是受招的人运气太差，还是发动攻击的人运气正好，【撕裂切割】这个剑技附带的低概率麻痹竟然在这个时候被触发了。
　　（麻痹：无法行动。）
　　本来也不算是多严重的事，【撕裂切割】的麻痹效果一共就只维持几秒钟的时间，眨眨眼也就过去了，而且这还是在团队中有辅助和TANK在场的情况下，但问题是，这两个家伙刚刚绕过盾剑士，发动剑技的伤害全都精准地落在了长枪兵一人的身上，到现在还没有橙名，这让队友硬是没敢贸然发动攻击，而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这两个杀红了眼的家伙又是两个强力的剑技招呼在了长枪兵的身上，直接把他的血条打进了红血的状态。
　　红色，这在游戏中是濒临死亡的颜色。
　　开、开什么玩笑，这两个家伙打算在这里杀人吗！
　　就算是一开始挑起争端的圣龙联合，也没有抱着杀死对方的想法，充其量只是在确保对方活着的基础上想要恫吓一下对方，让他们吃点苦头以后都不敢再来了。但现在看来，情况的发展莫名地朝着有些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最终要不是盾剑士冒着自己橙名的危险，发动了格挡和嘲讽替长枪兵拦下了攻击（这在PK中也算上主动攻击技能），而队伍中的棍使则是用技能拉起了快要见底的血条，长枪兵刚才真要危险了。
　　“呿。”
　　“撤！”
　　那两个玩家眼见最好的机会脱手，撤退的也很果决，他们刚才能够对长枪兵发动这么多段的攻击，很大程度上是利用了圣龙联合一众预先设计好的那个策略，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现在剑盾士的果断参战，标明了他们已经不打算在按照之前的计划，打算一拥而上了，这样，队伍中有辅助而且还数量占优的队伍，是没有任何可能在这场PK中获胜的。
　　两名玩家像是很清楚自己极限在哪里一般，果断地朝着一旁的树林逃跑了。
　　“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自从背负着圣龙联合这个招牌起，估计长枪兵他们就没怎么吃过亏，也对，从来都是他们坑别人，没想到这一回自己却在阴沟里翻船了。想到这里的长枪兵也是后怕不已，但比起那一身冷汗鸡皮疙瘩的感觉，他更难压抑住的是心头蹭蹭窜起的怒火，他没有全仰赖队伍中的辅助进行回复，而是自己喝了一个血瓶，目眦迸裂地望着那两个正在远去的背影喊道：“快，追上去，别让那两个兔崽子跑了！”
　　看样子，他今天是不打算善摆甘休了。
　　他的另外两名队友，也完全没有阻拦他的意思，，只有汤成深沉地望了一眼对方退走的那片森林，若有所思。
　　“我觉得还是不要这样轻易地追过去比较好。”他试图这么劝说道。
　　但是迎来的却是对方劈头盖脸的怒吼声：“开什么玩笑，现在已经不是事关面子的事了，而是我差点被对方给干掉啊，这种情况你怎么让我咽的下这口气！而且说到底，要不是你小子刚才一点行动都没有，那两个家伙又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地跑掉，够了，你要是不打算帮忙的话现在就从我的视线里滚蛋！”
　　撂下狠话，一行三人就这样追了上去。
　　汤成虽然很想现在就用手中握着的传送水晶，但想了想之后，他还是将水晶收入行囊，朝着一行人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27.微笑棺木
　　“那两个家伙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用【追踪】技能跟到这儿之后，足迹就断了，一般来说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相隔的时间太久，被系统刷掉了，而另一种则是对方用了特殊的方法掩盖掉了自己的足迹。
　　既然游戏里有追踪足迹的技能，那么存在隐匿行踪的技能也不算奇怪，只不过一般人不会刻意花点数和熟练度去学习这类技能倒是真的。这就好比SAO的游戏中明明有不少职业可以选择，但真正被频繁使用的主流职业其实也就那么几种，比如鞭使，在攻略组当中使用者为0，如果SAO是个更为和平的休闲游戏，而不是一旦失败就会面临死亡的话，说不定会衍生出不少向往女王的玩家练习这个职业吧。
　　这丝不同寻常，其实已经可以算作是提示了，但是心急火燎追赶到这里的圣龙联合三人组，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他们还在为追丢了猎物而懊恼着。
　　“啊，”队伍当中的盾剑士突然抬起头，目光凝向一处，冲周围的同伴警示道：“大家小心，好像有什么东西过了!”
　　“呿，那两个家伙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阴到我们吗？”
　　长枪兵已经看透对方的策略了，他们一定是打算用这片森林绕晕自己，然后趁着自己一行放松警惕地时候跳出来偷袭自己，但是正如之前所说的，他们是大公会寄予厚望的成员，怎么会毫无防备。盾剑士所配备的【感知】技能能够发现潜藏在暗处和接近的敌人，对方要想用这种浅显易懂的方式击败自己，真是想多了。
　　就在他这样志得意满想着的时候——
　　“嗡嗡嗡翁。”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蜂鸣声。
　　“什么！？”
　　事情的真相完全出乎长枪兵的意料，从前方翻动的草叶当中窜出来的那些身影，并不属于人类，而是怪物的影子。
　　名字叫做杀人蜂，是野外最常见的怪物之一，它的体型和形态都有一些像是口袋妖怪里的大针蜂，但是杀人蜂虽然作为群居生物，平常却并不聚集在一起行动，像这样为数众多地一涌而来，似乎只有一种解释。
　　“啧，那两个混蛋竟然想用拉怪来害我们，他们就在附近！”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长枪兵气急败坏地吼道。
　　开火车。这是网络游戏里一种常见的损人不利己的招数，就是聚集大量主动攻击的怪到低级或是暂离的其他玩家身边，害死别人的一个损招。而套用在这个游戏当中，就是先由某个人对这些杀人蜂建立起仇恨，将它们聚集起来带到圣龙联合三人的附近，然后在靠近他们的一瞬间用类似【守护】这样的技能清空怪物对自己的仇恨值，那么失去原先目标的野怪们自然而然地会去寻找离得最近的下一个攻击目标——也就是长枪使他们。
　　“认真攻上去就着了他们的套，他们一定躲在暗处等着我们被怪物缠住的时候偷袭我们。这里只能先撤了，只要退到怪物的『领域』之外就行了。”
　　※游戏里的怪物都有一个领域，当超过这个领域之后，它就不会再追玩家，而是原路返回。SAO中的守关BOSS就不会不会离开BOSS大厅的范围。
　　“可恶！”
　　虽然回答的极不甘心，但他们好歹是混到这个级别的准一线玩家，还是有看清形势的水平的，只可惜，他们看到的东西始终只局限于表象而已。
　　这里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就是，他们是紧跟着先前那两个男人进入这片森林的，双方的等级相差仿佛，对方光是在【追踪】的技能下脱身就不容易了，又是哪里拼凑出这么多的时间去拉怪来害人的呢？
　　他们混乱的大脑无法去思考，只能盲目地遵循着本能去行动，他们意识到了危险，却没有理解危险产生的原因，以及它所蕴藏的意义，只是一味地想着快点甩开那些杀人蜂，然后卷土重来。
　　“那两个混蛋，就让他们再得意一会，这笔账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的！”嘴上说着这样不饶人的狠话，长枪兵回头看了一眼渐渐被他们甩掉的杀人蜂一眼，正想着最后这一两只要不要直接解决的时候，下一秒，他的双腿突然陷入了草灰遮掩的坑道里，来了一个超级狼狈的平地摔。
　　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现实当中，说不定就引起边上人的哄笑了，但在此刻，不仅是遭难的长枪兵自己笑不出来，圣龙联合的其他两人也是心头一凉——是的，这可不是什么天然呆耍宝，不管看上去再怎么真实，这里到底是游戏里的世界，是不存在无端摔倒这种算法的，但是有一项例外。
　　“陷阱，有人在这里故意设置了陷阱！”
　　在地城里，倒是有不少类似来暗算玩家的东西，但会在森林里设置这种机关的，只有玩家！
　　“该死，被摆了一道！”
　　没等长枪兵气急败坏地喊完，他的头顶，突然传来了一阵难以抑制的憋笑声：“噗，老大，抱歉抱歉，我实在忍不住了，噗哈哈哈哈哈，这几个家伙是属猪的吗，到现在感觉还活在自己的梦里一样。”
　　“喂，你这家伙，老大好不容易布的局就这样被你……”另一个声音不满地说道。
　　“嘛，算了，原本以为圣龙联合喜欢人多欺负人少，会联系附近其他人的，才多兜了点圈子。结果他们就这样火力全开地冲进了陷阱，从某方面来说还真是‘勇者’。”最后一个话中夹带着流利英语的男人如是说道，“就让我们下去打声招呼吧。”
　　这么说完，三人组周围的树干上突然凭空降下了几道人影，他们清一色地穿戴着黑色斗篷，用兜帽遮住了脸。
　　即便如此，那几名圣龙联合的玩家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伙人会在这里？”
　　气氛在一瞬间降至了冰点，刚才还在咒骂的长枪兵一行人此刻就像是活见鬼了一样，露出了极度惊恐，不，应该说是扭曲的表情。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那名站在中心，手持名为切友菜刀大型短剑的男人戏谑地说道。他黑色的手套上，露出了那个最能彰显他们身份的标志——黑色的木棺上刻着一个扭曲的笑脸：“你们觉得是为什么呢，圣龙联合的诸位？”
　　他这么说着，从圣龙联合受困陷阱的另一边，又相继出现了两个身影，就是刚才和他们发生冲突，继而把他们引到这里的两名玩家。
　　“！”
　　这一下，要是还看不出他们两边是一伙的话那就太扯了。
　　“难……难道说……”
　　“啊，我很欣慰，看来你们那榆木疙瘩的脑子里终于想到了，”这伙人的首领兜帽下掩盖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轻声细语又像是慷慨激昂地宣布道：“当然是为了向你们圣龙联合复仇了。”
　　※公会名『微笑棺木』，相比起整个游戏里其他的橙名犯罪公会，这个组织和他的领导者POH都是特殊的，他们认为既然是规则没有禁止，那么在游戏当中杀人也是理所当然，他们是真正的杀人者，红名公会。（SAO中其实并没有红名这个概念，只有橙名，但是微笑棺木这个组织，在普通玩家眼里已经超越了橙名这种伤害盗窃的犯罪级别了）


28.杀人者
　　如果这是一个普通的游戏，那么玩家在游戏里杀个人抢夺装备的PK几乎算是游戏的特色之一。即使被.干掉了也会复活，剩下也只是郁闷和不甘而已。
　　但是在SAO里，游戏角色的死亡就代表着玩家自身的死亡。
　　而微笑棺木就是这样一群明知道规则，却依旧以杀人取乐的家伙。
　　他们最为猖獗的一段时期，是攻略组完成攻略40层至65层这段时期，这时候微笑棺木的人数达到了巅峰，而以会长POH为主的公会干部，实力足以跟攻略组匹敌，就算是一直奋战在一线的攻略组落单的时候遇上了，也要畏他们三分。
　　他们在各处不断制造恐怖，气焰极度嚣张，每天都有死在他们手中的无辜者。不过，这也使得他们渐渐不满足于只找普通玩家，甚至还袭击了不少大公会的成员，其中就包括了圣龙联合。
　　也是以此为契机，不愿吃亏的圣龙联合在收到了某条微笑棺木大本营位置的密报之后，召集了攻略组的其他成员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伏击。那一场战斗，最终以攻略组杀死30多名红名公会成员，将其他大量微笑棺木成员全都关进底层监狱作为终结。
　　为此，攻略组也付出了牺牲20多人的代价，让攻略的进度一度停滞不前，要知道，这是他们攻略54层的BOSS之后，一直就没有再发生过的大规模伤亡事件。而最令人遗憾，或者说恐惧的是，这场战斗的真正核心——微笑棺木的领导者POH以及几名核心成员，从始至终地没有出现在这场战斗当中。
　　那家伙究竟去哪了，没人知道，但还会不会出现，却是偶尔会飘过每个幸存者心头的阴霾。
　　而现在，那名一度消匿踪迹的组织者，他又回来了。
　　就这样站在圣龙联合三人组的面前。
　　“开什么玩笑，当初袭击『微笑棺木』的又不是我们，你们这群家伙要报仇就去找攻略组的人啊！”像这样歇斯底里地吼叫着，那是被恐惧支配的心。
　　兜帽下的视线转向了轻蔑，发声道：“不用这么心急。每一个人都会受到合理的审判，你们只不过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就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圣龙联合中的那名棍使，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掏出了转移水晶，准备传送回城了。但还没等他报出城市的名字，一把带着麻痹毒药的飞刀笔直地插在了他的肩上。
　　“喂，我说你这家伙是在小瞧我们吗？”站在POH身边的另一名男子飞身冲上去踹了棍使一脚，把他手中的水晶踢飞了出去，然后用手粗暴地拽住了他的头发，拉扯到自己的面前，用手中的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杀了你喔，混蛋。”
　　“嘛，反正是原本就要做的事情，趁周围这帮家伙的同伙发现之前，干脆利落地做掉他们吧……”
　　POH这么说着，便举着他那把赖以成名的友切菜刀慢慢地踱步过来，就在他高高举起的一瞬间——
　　“等、等一下！”三人组当中的长枪兵焦急地大喊了起来，他脆弱的神经已经被眼前的恐惧压垮了，当初四对二的时候，他也曾自信满满，遭到打脸后显得怒不可遏，但现在中了圈套，敌多我寡的时候，他立即放弃了反抗，露出了真正欺软怕硬的本性：“让我加入你们吧，对了，反正我也厌倦了普通玩家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了，哪怕身在圣龙联合，也必须服从上头的安排，我想要像你们一样自由地活着。”
　　“呿。”刚才那两名负责诱敌的家伙立即不齿地啐了一声。
　　而边上的两名同伴则一脸不敢相信地望着他：“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我这样说有错吗，明明是攻略组那些家伙招惹的麻烦，为什么要我们替他们背锅啊，我才不要死在这里啊！”长枪兵用更加嘹亮的声音驳斥道。
　　“你倒是让我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呢。”POH放下了他的菜刀，歪了歪嘴角。就在长枪兵感到自己逃过一劫，更加谄媚地望向对方的时候，微笑棺木的首领如是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不妨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但是口说无凭，在这里的三个人，只要你们杀死其他的两个人活下来，我就接受你们成为我的同伴，怎么样？”
　　这句话，就宛如在不安分的土壤里埋下了一颗罪恶的种子，除了刚才那名被麻痹的棍使之外，其余的两人都警戒地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
　　POH回头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那个比较沉稳，使用细剑的男人微微颔首，藏在斗篷下的手指细不可觉地在菜单上滑动了一下。
　　“究竟是抱着无谓的理想死在一起，还是成为生还者加入我们，你们自己决定吧。”POH又冲那名性格轻佻的匕首男点了点头，后者松开了他用刀抵住的棍使，还替他解除了麻痹的效果。
　　“顺便一提，谁要敢耍诈，比如像刚才那样妄图用水晶转移的，最好做足被我们即刻分尸的心理准备，还有，别想着拖延时间，就只给你们5分钟，如果到时候没有决出胜负的话，就由我们来帮你们分出胜负。”
　　“哈哈哈哈哈哈哈。”微笑棺木的一行人都仿佛看戏般地大笑了起来。
　　但对于此刻被围在“牢笼”中的三个人来说，内心想必并不好受，不如说，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别怪我，卡洛斯，我可不想跟你们一起死在这里。”长枪兵挥舞着长枪，毫不留情地朝着昔日的同伴攻了过去。
　　“混蛋，你这家伙竟然敢这么做！”盾剑士赶紧支起盾牌挡住了对方的连续突刺，并用自己的单手剑发动了还击。
　　而被单独抛下的棍使却没有任何放松的心情，反而一脸的紧张，他很清楚那两个人之所以丢下自己不管，是因为棍使的大部分技能都是辅助技能，无论是对上盾剑士还是长枪兵都是妥妥的居于下风，他们有自信在决出胜负后再来收拾掉自己，那么，他唯一的胜机就是趁着那两人斗的两败俱伤的时候……
　　就在圣龙联合的三人组分崩离析，彼此算计斗的不亦乐乎，而微笑棺木也在为这样的情景不断起哄的时候，有一道从一开始就潜伏在林中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接近。
　　他已经大致看出谁是这支队伍的领头羊了，只要解决掉一个，就是4对4，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而最重要的一点，驱使汤成这么做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什么正义感爆发，或者团队精神才上去帮忙的。
　　原因很简单，就在刚才，当微笑棺木出现的时候，他的视网膜上刷新了一条提示。
　　系统：隐藏任务触发——消灭红名组织【微笑棺木】的成员。


29.狩猎
　　悄无声息地接近。
　　汤成仿佛天生就知道怎么才能做一个优秀的猎手一样。
　　这一点跟狩猎十分相似——
　　在大自然中，动物总是对周围的环境保持着强烈的警惕心，比如斑马一般会站着睡觉的，鹿在喝水的时候总是竖起耳朵不断地环顾四周，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有所行动，而人类，虽然做不到那种程度的警戒，但他们的动态视力和直觉，依旧会在关键的时刻保护自己。
　　而一个受过训练的狩猎者，会懂得如何才能消除这些动物的警戒，不仅仅是敛息凝神，一直居于对方视线的盲区，一些老手甚至能够把自己的存在感都从当前的环境中消除掉。
　　事实上，作为被全服通缉的杀人玩家，包括领导者POH，微笑棺木的每个成员都有相当级数的【感知】和【索敌】技能，避免自己落入敌人的陷阱和围攻当中，但是，有些他们预想的东西正在发生。
　　呲，呲。
　　镜头从叶片间急速的向前推动，一瞬间窜离了草丛，然后朝着面前那站立在地面的靴子攻击了过去。
　　像是有所察觉一般，POH猛一转身，挥动着手中的菜刀，将来袭者切成了两段。
　　从他手中断裂落在地上的，是一条带着花斑的蛇，落在地上化作了晶莹的碎片。
　　“嘁，蛇吗？”他边上那名聒噪的匕首男瞥了一眼，缺乏干劲地说道：“森林这种地方就是蛇虫鼠蚁比较多呢。”
　　“……”POH并未说话，毕竟这里也是野区，随时都会有怪刷新，对于这点程度的威胁对他们来说连突发状况都构不上。
　　而就在他们打算把目光重新放回圣龙联合三人组乱斗上的时候，他们的头顶突然落下了一道阴影。
　　包括POH在内的三名微笑棺木同时抬头，他们的瞳孔在一瞬间骤然放大，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身穿圣龙联合团服，扛着大剑的男人从天而降！
　　为什么那家伙会出现在那儿，这个问题突然占据了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他们究竟要怎么应对这来势汹汹的一击瞬间替代了——因为他们已经看到对方气贯山河的大剑上迸发出的闪光了。
　　双手大剑剑技【撕裂重罪】，这是完美地把所有力量属性结合大剑势大力沉的特性爆发出来的强力一击。
　　轰！
　　整个地面都在这一击之后直接开裂，露出一道蛛网形态的裂痕，虽然这只是技能触发的特效，但由此也能看出这一击的效果如何。
　　POH一开始就是汤成瞄准的中心，在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闪避腾挪的空间，而身边的细剑使因为和他离得很近，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提起武器招架，但即便如此，分别持短剑和细剑的两个人还是遭到了纯力量加点的大剑压制，扣了不少的血，同时还受到了技能附带的麻痹效果。
　　唯一可以说从这个情况下安然脱身的，只有刚才抓住大剑落下的瞬间，借势翻滚出去的匕首男，现在趁着汤成剑技结束的僵直时间，挥舞着他手中的匕首冲了回来。
　　“该死的混蛋，你竟然敢偷袭我们，就让你见识一下地狱的恐怖！”
　　从刚才他射向棍使的飞刀就可以看出，这货走得是隐秘暗杀的路线，拥有武器涂毒和陷阱制作之类的技能，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的这把匕首上面也附带着令中刀者陷入异常状态的毒剂。
　　汤成现在本身处于剑技发动后的僵直状态，无法再挥动他的大剑，如果再中了匕首男的毒剂的话，那就算是攻略组的实力，也休想从这个架势下逃出生天。
　　要怪就怪你自己蠢吧，装英雄冲进来，结果只是自己送死而已……
　　匕首男此刻骷髅面具下透露出了一道志在必得的笑容。
　　但作为对手的汤成脸上却很平淡。
　　他无悲无喜，漆黑的眼瞳只是平静地凝望着扑向自己的身影。
　　只有POH在那一瞬间读懂了这个平淡表情的含义，一般人——SAO中的游戏者，哪怕是那些已经背负了鲜血的橙名玩家，对于杀人也是有罪恶感有所抵触的，他们唯一能够麻痹自己的方式，就是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个游戏，而这个世界的法则——杀人之后不会溅出鲜血，死亡之后不会留下尸体也很好地保护了他们。但是那个眼神不一样，那是看淡生死，真正的杀人者才会有的眼神——就跟POH他自己一样。
　　“阿仁！”他只来得及叫了对方的名字，看到的下一幕，就是晶尘崩裂的画面。
　　死的人恰恰就是他口中名字的主人。
　　没人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就连刚才持刀冲向汤成的匕首男自己也不明白，对方明明应该受制于强力剑技带来的僵直才对，但那一刻，对方行动了，先是很轻易地就侧身让过了他的刺击，然后用并不持剑的左手，猛然揪住他的头发，对着他的面门来了一记凶狠的膝踢，就在匕首男痛得掩面疾呼的时候，汤成松开了左手，从袖口翻出了一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扎进了对方的喉咙。
　　“这不可能！”
　　在这个游戏中不乏左撇子，所以玩家究竟是左手还是右手持武器并没有特殊的限制，但双持武器尤其本身还装备着一把需要两个武器栏才能携带的大剑这种事，简直是匪夷所思！
　　电光火石间，已经有一名微笑棺木的成员毙命，POH和他身边的细剑使在身上麻痹状态解除的瞬间，立即用上全力，荡开了汤成手中的大剑，这本该是他们趁机向前发动袭击的大好机会（荡开对方攻击的时候会露出破绽，游戏玩家一般都是这个时候接上剑技的，效果同换位一样），但看到匕首男那个样子，他们全都放弃了追击，迅速地拉开了和汤成之间的距离。
　　这个时候，在另一侧围住圣龙联合三人众的那两位同伙也意识到了：“他刚才杀了阿仁！”
　　“这个混蛋！让我去宰了他！”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怪物和人类都拥有弱点，就像是这个世上不存在被斩掉脑袋还活着的人，刺穿喉咙的效果也是一样的，哪怕这是一个游戏，也遵循着这样的规则。
　　面对群情激奋的手下，POH横着伸出了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
　　他警惕地注视着那个正从一堆晶莹的碎片中捡起自己掉落下匕首的男人，汤成挥舞了一下之后，就将它重收入了袖口，然后提着大剑正面将视线望向了身处在他对立面的POH一行身上：“虽然弄错了目标有些可惜，不过现在的人数就持平了，让我们进行愉快的第二回合吧。”
　　经汤成这么一说，微笑棺木的成员才意识到刚才圣龙联合三人组的内斗已经停了，就现在的状况来说，确实的4V4的状态。
　　“老大……”POH身边的细剑使向他投来了询问的视线，似乎在向他请示该如何行动。
　　但POH的目光却从始至终都是放在汤成的身上，压根没有去理会汤成口中的那其他三个“战力”，在他看来，那些人都是任人宰割的肉块，只有眼前这个明显违背了系统规则的家伙，值得他警戒。就是因为他的出现，使得他们原本的计划遭到了打断，同时还损失了一名主力成员。
　　POH的性格是个聪明且隐忍的人，很少有人知道，当初向圣龙联合告密，出卖微笑棺木引得双方死斗的那个人，正是身为领导者的POH自己。
　　他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干他们这一行，当然钱是要冒风险的，在一个地方待了太长时间，就容易招到那些守序阵营玩家的围攻，神出鬼没才是他们为人忌惮的地方。很显然，他们在这里待得已经够久了，而没人知道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家伙，跟了他们多久，有没有通报公会里的其他人让他们赶过来，衡量了一下在这里速战速决干掉对方的可能性之后，POH做出了判断。
　　他打了一个响指。
　　“老大？”
　　“撤。”
　　“……”虽然有些不爽，但是POH的话对于微笑棺木成员来说是绝对的，宛若圣旨一般。有了老大的命令，他们便不再说话，只是仿佛要把这份仇恨深深烙印在瞳孔一般，恶狠狠地瞪了汤成一眼，然后转过身准备撤离了。
　　对于原本已经穷途末路的圣龙联合的成员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除了一个人。
　　长枪兵并不蠢，在做了向杀人公会求饶之后又袭击了昔日的同伴，他在这里已经没有立锥之地了，而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靠微笑棺木跟他们一同离开。他其实之前的话也不算全部违心的，毕竟他骨子里，就有一些不屑于规则，喜欢欺凌弱者的基因。
　　“那个，请带我一起走。”
　　但是他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回应，不仅仅是微笑棺木的成员不屑这棵墙头草，同时也是更大的麻烦正在向他们逼近，无暇分身。
　　“喂，我说过放你们走了么？”那个男人直接把大剑当成飞行道具投掷了出去，斜插在了POH一行人的面前。
　　“！”POH的目光再度凝聚到对方身上，他意识到，一场恶战是避免不了的了。


30.黑衣剑士
　　招呼打到这里就够了，汤成迅速地从袖子里翻出了匕首，朝着微笑棺木的成员急速迫近，这看似不合理的状况，如果换一个角度用轮回者的身份来看的话，倒是很容易理解。
　　因为汤成这把匕首根本就不是游戏中的物品，而是直接从亚尔特兰购买带进剧本的，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再繁琐地点开物品栏进行装备什么的，自然而然也不会触犯到游戏的限制。
　　这种情况下只需要挥刀就行了。
　　什么，你说双手剑士没有短剑类的技能加成，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汤成几乎直是接操着手中的匕首，就以动若雷霆的态势袭向了微笑棺木的头领POH。
　　“别太嚣张了！”
　　刺棱——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碰撞声，在躁动的空气中激发了些微的火星。
　　被汤成例外进攻主要目标的POH站着没有任何动作，反倒是他身边的细剑使上前一步挑开了汤成的攻击，进而用了两连段的突刺，而另两名微笑棺木的成员也抓住机会，一左一右地对汤成发动了反击。
　　要知道，他们两个之前同样是对上圣龙联合那几个人的时候，可是一瞬间就把长枪使给打懵了，要不是有他的同伴在最后关头给他强行续命，别说还真有很大的几率被这两个人出其不意给干掉了。
　　而现在两人的攻势变成三人，可谓立场完全颠倒了，然而料想中一面倒的攻势却没有出现，他们依旧没有拿下汤成。那个男人虽然身材高大，但却意外的敏捷，他的匕首总是会无比精准地出现在他们的攻击路径上，挡下他们的攻击，这种感觉与其说是被预判到了攻击，不如说是在他们发动剑技的时候，仅仅凭借他们身体的姿势和肌肉的运作，就把路数完全看穿了。
　　“这家伙……”
　　“啧。”
　　双方你来我往的数回合，因为汤成是以一敌三，所以他一直处于被动防御的姿态，看上去好像落了下风一样。但情况恰恰相反，逐渐失去耐性而露出破绽得反倒是微笑棺木的成员这一边，别忘了，他们在这里多呆一秒，就多面临一份被围剿的威险。
　　“噌噌噌噌噌噌。”
　　又是一连串刀刃交互发出的爆鸣声，这是细剑使的剑技中名为【四倍痛击】的四连击加上弯刀使的【旋月斩】的组合攻击，不仅有直线多点的突刺，还有像是月牙天冲那样带有弧度的斩击，然而他们面前受招的男人，却仅以一把匕首就将所有的攻击全部抵挡了下来，更不可思议的是，当他们当中的最后一人——也就是短剑使绕背发动偷袭的时候，汤成的身影突然在他们的眼前消失了，再度出现的时候，他的手里已经拽起他刚才斜插在地上的大剑，以一发势大力沉的【重斩】把三名玩家全都给逼退了！
　　“我去，刚才那个是什么，他瞬移了有没有！”
　　“这家伙妥妥地开挂了吧。”
　　也无怪他们会感到这么惊讶，因为汤成刚才用掉的那个跟他的匕首一样，同样不是SAO里自带的技能，而是他新得到的卡片所附带的能力。
　　1星卡【闪现】
　　MOBA类游戏经常会附带的技能，能够让使用者瞬间向前方跃迁一小段距离的技能。该卡除了一天使用一次的CD之外没有次数限制，每次使用扣除与星级数相同的1点能量点。
　　面对着同伴的慌乱声，POH从始至终就只是这样默默地注视着汤成，观察着他的行动。
　　汤成的身上存在着许多不合常理的东西，几乎颠覆了他们这两年一直遵循的游戏规则，他不仅能够在装备双手剑武器的情况下还使用其他的武器（投掷武器除外），更能够使用一些理解以外的技能，如果硬要将这一切找一个能够合理化的借口，除了特殊职业，POH想不到其他任何的解释。
　　特殊职业，在SAO中是确实存在的。
　　比如血盟骑士团的团长『神圣剑』希兹克利夫就是最为著名的隐藏职业者，其血量在攻略战中从未掉落到黄血以下，而那名攻略组的『二刀流』剑士，也是最近风头正劲的隐藏职业者。
　　隐藏职业如何开启，至今成谜，但有两点可以确定——
　　隐藏职业是唯一的。
　　隐藏职业拥有其他职业无可比拟的强大战力。
　　这样想着的POH突然隔空向汤成伸出一只手，说道：“我说你，不加入我们吗？”
　　POH这话一出口，不仅是圣龙联合的成员呆若木鸡，就连微笑棺木的成员都吃了一惊。因为这不是代表着他们的老大正向对方抛出橄榄枝吗，别忘了，那家伙可是刚刚干掉了他们这边的同伴啊！
　　“咦，老大，你是认真的吗？”
　　但POH只是用手微微一拦，阻止了发出异议的声音，然后不动声色地说了些什么。
　　站在对立面上的汤成支起大剑，挠了挠头：“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们黔驴技穷后的障眼法吗？”
　　“不，”POH矢口否定：“只是欣赏你罢了。”
　　“那……还真是感谢。”
　　“你将我们拖延在这里，无非是想要赶在你叫的盟友赶来之前，把我们困在这里，但事实上，我们要脱身其实很容易。”POH像是在陈述某件事实一般娓娓说道。
　　“很容易？”
　　没等汤成问出你们究竟要如何办到的话来，POH率先打了一个响指，而他身边的三名微笑棺木的成员就像箭窜出去一般，来到了圣龙联合成员身后，用武器架住了对方的脖子。
　　“人质。”汤成现在终于理解了对方口中说的容易是指什么了，他露出了恍若智慧女神阿库娅看到佐藤和真围在大腿上的浴巾掉落时的笑容：“你该不会以为这个对我有用吧？”
　　他把大剑重新横亘了起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做出回应。
　　“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和我是一路人呢。”POH笑道。
　　“抱歉，我恐怕没有继续在这里跟你磨嘴皮子的时间，就让我们为这场战斗划上句号吧。”
　　虽然POH和微笑棺木的其他人，都认为汤成是在拖延他们的时间等待援军，但只有汤成自己知道他根本没有招呼什么其他人。摆在他面前的无非两个选择，趁现在对方心态有所动摇一鼓作气拿下对方，如果让对方发现后援什么只是子虚乌有，狠下心来跟他耗的话，那他就真的只能放弃撤退了——1V3甚至1V4，可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的，即使是汤成，一轮下来他的精神和集中力也消耗的厉害。至于原本在他想象中可以充当战力的圣龙联合三人组，汤成已经彻底地不指望他们能做些什么了。
　　再试一次，这一次一定要干掉他们的领头！
　　抱着这个目的而发动冲锋的汤成，不断提速，而作为他目标中心的POH嘴角却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他挥了挥手，就在他下令处决掉那三名人质的时候，树丛中突然冲出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挡在了汤成前进的路径上架住了他的攻击。
　　“等一下！那些家伙是真的会杀人的，可恶！”
　　那人一席黑衣，长发飘飘，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倔强和坚韧的神采。
　　她的名字叫做桐子，是个二刀流剑士。


31.汤成的报复
　　电光石火，剑刃相交。
　　和汤成所持的大剑相同，桐子也是注重力量加点的玩家，而且尤为喜欢高负重的武器，虽然汤成在大剑的武器加成上稍稍占到了一些便宜，但对方的反射神经和速度却抵消了这个优势。
　　她甩动长发，倾斜了剑刃的角度，因势导利地荡开了汤成的攻击。
　　一轮攻防过后，双方各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
　　汤成的视线终于不再盯着POH了，而是认真望向了这个突然窜过来拦住他攻击的这个少女，毫无疑问，在汤成的心目中这货俨然是跟微笑棺木是一伙的，也难怪对方会那样有恃无恐，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帮手隐藏在身边。
　　但实际的情况，或许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样。
　　在拦下汤成之后，桐子立即回过头怒视着POH，喊道：“放了那些人，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现在就帮助他一起对付你们的话。”
　　“还是这么天真。”POH耸了耸肩：“我可是从你接近这里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你了，黑衣剑士桐子，还是叫你二刀流比较好呢？”
　　“这种事怎么都无所谓吧，快点把人给……”
　　嘶啦——
　　桐子的话没能说完，她就感觉到迎面有一股狂乱的风暴卷向了自己，她惊愕地回头，发现出现在眼前的是汤成迎头劈下的剑影。
　　“嘭！”
　　那是一声无比沉闷的钝响，震得桐子的虎口发麻，用手中的黑剑阐释者拦下这一击并不意味汤成攻势的终结，倒不如说是新一轮交锋的起点。
　　等等，这不是完全把自己当成是微笑棺木的同伙了吗？
　　桐子心里也是有苦难言，但将心比心说，在那种情况下突然冲出来拦住对方，会被当成是敌人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好沉。
　　这是桐子在跟汤成交手后就收获的第一感想，而现在，她还发现对方的身手比预想中的要更加的灵活多变！
　　在桐子的印象中，像双手大剑啊，长枪和锤斧这一类的武器，都是又蠢又笨的，这和装备本身的重量没有关系，而是挥动它们会受到系统的限制，大幅度地降低攻击的频率，从而无法随心所欲地使用。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颠覆了桐子这种惯有的认知，给了她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在他手中挥舞的大剑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不自然的钝感，仿佛一不注意就会被对方给干掉。
　　为此，她也不得不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全力应敌——
　　“我说你这家伙好好地听人说话啊！”当然，像这样在招架的间隙向对方诉说无奈的喊声也从一开始就没有停过。
　　至于在他们旁边挟持人质的微笑棺木一行人，反倒降格成为了路人。
　　“他们就这样顾自己打个没完，不管我们了啊？”
　　“你要想上的话也可以过去凑个热闹。”有人提议。
　　“不，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事实上对于那名黑衣剑士，他们还真不陌生，大名鼎鼎的独行侠，“封弊者”，即使在攻略组当中也是顶级战力的存在，据说74层的BOSS就是以他一己之力击溃的。而另一名圣龙联合的大剑使为人就要低调多了，但根据刚才一战的结果来看，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微笑棺木这些人好不容易把自己从刚才的泥潭里摘出来，现在可不想再纵身跳回去。
　　POH的目光在汤成和桐子的身上逐一停留，尤其是在汤成的身上多看了两秒，然后招呼了自己的下属一声，转身了头：“走吧。”
　　“老大，那这几个家伙要怎么办？”细剑使指的是他们手里的人质。
　　POH连看都没看一眼，一抖斗篷，身体已经飞快地朝这片战场之外撤去了：“这些家伙已经没法用了，留下给他们当礼物吧。”
　　“了解。”
　　就在微笑棺木的成员都追随着POH遁入树林的时候，那个前一秒还是人质的长枪兵反而抓住了其中一名微笑棺木成员的胳膊哀求道：“拜托了，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求求你，带我……带我一起走吧！”
　　他会感到惊慌失措也不是没有理由，他刚刚都做到那个份上了，再怎么说，从今往后在圣龙联合乃至其他公会都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呿，谁管你啊！”被他拉住胳膊的，正好是之前诱敌二人组的其中一个，他还记得长枪兵当时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样子，恨不能出这口气呢，现在哪里还会愿意听他的请求，带着冷笑地一脚踹开他的手，道：“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地跟你的同伴交流感情吧，那么再会了，圣龙联合的诸位。山不转水转，下次可别指望有今天这样好的运气！”
　　留下这句狠话，就不再理会面露绝望的长枪兵，而是跟着微笑棺木的其他成员一起迅速遁入草木遮掩的密林深处。
　　“可恶……”
　　长枪兵的心头一紧，但事到如今后悔已经没有用了，他匆忙地回过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两名同伴，想说一些讨好的话来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但果然遭到了对方憎恶的白目，并且被从根本上无视了。
　　他们可不会对今天发生的事善罢甘休的，但眼下，比起把长枪兵抛弃队友投靠微笑棺木的恶行宣扬出去，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一个问题——
　　“话说他们究竟打算打到什么时候？”
　　是的，就算现在微笑棺木已经走了，汤成和桐子的决斗依旧没有停下。
　　这些人是攻略组的替补，所以认识身为攻略组成员的桐子也不奇怪，以对方的过去履历来说，确实跟微笑棺木扯不到一块去，他们也不是不懂领情，很显然，桐子的突然出现，是为了救他们一命。
　　“话说汤成那家伙有这么厉害么，难道他跟我们练级的时候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虽然相处的时候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就是了，但刚才跟微笑棺木的成员以一敌三的交锋不是假的，而现在他又跟那个攻略组的双刀流桐子打得难分难解，感觉原本跟自己水平差不多的家伙，现在已经明显地划出了一道鸿沟。
　　就在盾剑士思考着是否自己该上去帮忙叫停的时候，他的身旁突然传来了棍使的惊呼声：“不好，那家伙要来真的！”
　　因为这个游戏已经持续了两年，就算不是玩家自己的技能，但接触了这么多之后，对大部分的技能还是有所了解的，而像他们这些一线的玩家，光是看武器上面附带的效果，就能够大致推断出对方放的是什么招数了。
　　“那是双手剑的大招刃舞！”
　　“啧。”而此刻跟汤成交手的桐子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急忙抽身后退，不然在对方技能覆盖的范围之内，就算能用剑挡住，也会因为对方超过自己的力量和技能修正值而不断造成伤害。
　　但诡异的是，这个剑技只绽放了最前期特效的光华，却没有跟出接下来不断转圈的效果，取而代之的是汤成仿佛早就料定桐子会后撤一样，扑上来一下子推倒了她，骑跨在她身上用另一手变出的匕首抵住了她的喉咙。
　　“……”
　　桐子的眼中只有不可思议。
　　“我赢了。”汤成宣告道。
　　对这个意料之外的结果，桐子不禁愣了一下，但她很快的意识到比起胜负来，自己跟汤成如今的体位似乎更让她感到纠结，为什么防骚扰系统没有在这个时候阻止这个家伙，她竭力地扭动了一下套着黑色丝袜的双腿试图挣开汤成的束缚，但没有成功。
　　她只能懊恼地皱了皱眉，别开视线：“在说胜负之前，能不能先拜托你从我的身上挪开。”
　　“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汤成摇晃了一下手中的匕首：“别忘了，刚刚因为你的缘故，把我的猎物给放跑了。”
　　“那还真是抱歉了呐！”桐子故意大声地说。这当然不是真心在道歉，而是抒发不满，事实上，刚才面对汤成一根筋的攻击，她也积蓄了相当多的压力。
　　不过这话一出口，她又稍微有些后悔，因为好像误会到现在还没有解开的感觉，看到汤成明晃晃抵住她喉咙的刀刃，要是再偏移一点，那可就完蛋了。
　　“那个……或许我这么跟你说你也不一定相信，但我和那些人确实不是一……唔！”
　　没等桐子把解释的话完整地说完，汤成就发动了闪电的报复，不过和桐子最初的担心匕首会划过她的脖子有些不太一样，她所需要担心的是别的方面，似乎她另外一项珍视的东西有危险了——
　　那个男人按住她的手腕，捏住她的下巴，然后亲吻在了她的嘴唇上。
　　“%￡￥@々∈！！！！！！！！！”
　　完了，珍藏了16年的初吻没有了。


32.如果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当汤成的一轮亲吻过后，桐子已经用手背盖住嘴唇，躺在那儿哈哧哈哧地喘着粗气了。
　　而那个行凶的男人也终于松开了她。
　　“这就算是讨回你放走我猎物的债。”汤成低头看了她一眼，随手收起了匕首。
　　其实从微笑棺木退走，再到这个女孩拼命而又笨拙地向自己解释的时候，汤成就相信他们多半不是一伙的了，但知道不等于释怀，就因为这个蠢女人的横插一脚害他的隐藏任务黄了，而且汤成很明白，那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自己在对方面前暴露了一次，下次被盯上遭到伏击的说不定就是自己这边了，综上所述，他都要好好对这碍事的家伙惩戒一番。
　　老实说，在他看来光是接吻这种程度的事其实也不算多大的惩罚就是了。
　　不过对方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
　　“你这家伙……竟然敢对我做这种事……”桐子的眼中眼泛泪花，用手按住胸口面色凄楚地瞪着汤成：“你以为我会原谅你吗？”
　　“呵，你原不原谅都无所谓吧。”汤成撇了撇嘴角回答：“反正决斗是我赢了。”
　　“……”
　　就在汤成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取出水晶准备离开的时候，坐在地上的桐子飞快地滑动自己的菜单栏，装备上了她的另一把剑，白剑逐暗者。
　　既然被称作二刀流，自然不可能随身只带一把剑，而刚才跟汤成打斗的时候，桐子从始至终都在用一把阐释者在战斗，无疑是放水了，事实上桐子的等级高达80级，远超汤成现在的等级。
　　虽然汤成在刚才玩了一些譬如多重装备，在剑技僵直情况下反手挥刀，或是取消技能再行动的小把戏，但说白了，这个世界还是基于游戏属性这个事实的。低级低伤害的人无论他的剑有多快，如果无法破除敌人的防御，那也是白搭。
　　而汤成之前所做出的那些技巧，其实是钻了这个游戏程序的一项空子——即剑技的僵直并非全身麻痹，而是短期内无法再挥动武器而已。那么汤成只要不再挥动那把大剑，他依旧可以改用别的方式进攻，但要知道的是，这并非是像汤成这样轮回者的专利，某个二刀流剑士在创造出这种系统外的技术，用高段连击击溃BOSS的时候，汤成那时候还没有登录游戏呢。
　　而现在，汤成似乎有幸瞥见传说再临了。
　　“呵，SKill Connect吗，还真是让我看到了有趣的东西。”桐子从地上支撑着站了起来，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心灵确实遭受了重创，但游戏里的HP其实并没有多少损耗，所以她的行动也没有任何滞碍，倒不如说因为愤怒有了相当程度的加成：“但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你一个人会使用这种技能啊！”
　　瞬间摆开架势的桐子已经发动了单手剑的剑技，音速冲击。
　　黑剑阐释者的剑刃上激起了一阵流光，急速朝汤成刺来。作为突袭技能，这一招快的离谱，而后者就算反射神经了得，也只能挥动着大剑匆忙招架，赫然用出了双手剑技能大剑格挡。但是桐子的攻击并没有因为这一击停下，正手阐释者的攻击刚刚掐灭，反手的逐暗者又带着蛇噬的二重连击跟了上来，而当阐释者的攻击也停下之后，便是正手三连击剑技锐爪发动的时机……
　　汤成在这倾盆暴雨的攻击下，竟然找不到用出格挡技后【防御反击】这个技能的机会，因为按照系统的判定，这个技能必须是在对方连击中断或者攻击结束的时候才能使用的。
　　不可思议。
　　而最不可思议的一点是，桐子所有的技能攻击全都瞄准了大剑的一点，虽然宽阔的大剑偶尔可以客串一下盾牌，但说到底还是比不上盾牌的防御和那样超高的耐久度，再算上一个不利因素——汤成这把大剑在74层刷怪，早已使用了一天了。
　　所以就在桐子发动第三连段之后，作为汤成用来格挡攻击的大剑应声而断，然后一把锋利的剑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告诉我，现在是谁赢了？”少女挑着叶眉，傲气地逼问。
　　“……”汤成扫了一眼化作晶尘的武器，有些诧异，但随即便将视线的焦点落在了面前明显比自己矮两个头的少女身上。
　　倔强的嘴唇微翘，看来是带了一点小得意，不过这个世界竟然能够摧毁武器这一点，倒是很好地给汤成上了一课。
　　汤成不理会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就这么擅自移动了一下，反倒吓得桐子赶紧把割到汤成的剑给迅速移开了：“喂，我说你这个家伙呐……”
　　但像这样抱怨的话还没有说完，结果嘴唇又一次地被堵上了。
　　是连舌头也纠缠过来，带一点色色的吻。
　　手中的剑不自觉地掉在了地上，连身体也变得脱力地跪坐在了地上。
　　那个男人在抽身离开之前，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做的不错，这是奖励。”
　　“%￡￥@々∈~~~~~~~~~~~~”
　　第二次了，为什么啊，这个防骚扰的系统为什么对这个男人完全不起作用呐！
　　“那么，我走了。”像这样自说自话地打了声招呼之后，汤成取出了水晶，然后报了一个名字转移了。
　　“你混蛋！”桐子抓起了身边的剑就朝着汤成丢了过去，结果丢了个空，他的身体已经通过传送水晶传走了，只在原地的空中落下一堆的晶屑。
　　像这样了解游戏道具的用法，也是多亏了汤成刚才认真地看过了玩家自带的游戏说明，接下来，他打算花点时间寻找分散在这个世界的轮回者，虽然他本身并不是仰赖群居的生物，但不得不说，经过之前巨人的剧本，他已经充分的理解到了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事情终归有限。
　　如果要来形容汤成的想法就是，他希望能够利用其他轮回者的能力帮他通关剧本，但又不想跟他们扯上太深的关系，这样有些自私的想法。不过要真探究下去的话，生存在这样残酷世界里的人，又有几个人是真正能够做到无私的呢，说不定连活着都会变得很困难吧。
　　汤成的脑海中莫名地想起了那个叫做唐建云的男人。
　　嘛，就祝他好运吧。
　　收回念想的汤成随着一道掀起的白光已经降临到了城市的中心，他抬头打量了一眼四周，确实看到了一座热闹的城市。在SAO这个游戏当中，似乎在每一层都设立一个不同风格的城镇用来作为玩家活动的据点的，这里存在着大量的NPC，颁布任务，售卖道具，通过对话来提供线索等方式来为身为冒险者的玩家提供援助。当然，到了现在这个游戏进程，在城市中也能找到不少玩家自己开设的店铺，卖一些原本NPC商店里并不存在，更加精良的自制武器或者是道具。
　　汤成扫了一眼人物的状态栏，因为刚才的战斗，他的武器栏里的那柄大剑已经被销毁了。
　　“所以说在展开行动之前，先去购买一把剑会比较好吗？”
　　就在他扭头转向站在那里的守卫，打算询问一下武器店位置的时候（游戏中的守卫提供问路功能），他的胳膊被人从后面一把拉抓，回头一看，是刚才遇见过的黑衣剑士桐子。
　　“我说你啊，就算长得很可爱，但我可不是被一个女人随随便便就束缚住的男人。”
　　“笨、笨蛋！”桐子惊慌失措地涨红了脸，用手指着他大声喊道：“你这家伙是笨蛋吗！”
　　结果她的声音火速引来了广场上众人的围观，感觉一瞬间成为了路人视线焦点的桐子，只能咬着嘴唇低下了头，带着一股无从发泄的恶气把汤成拉近了巷子里。
　　“所以到底有什么事啊？”汤成挠了挠头：“太缠人的话就不可爱了喔。”
　　“老是把可爱可爱挂在嘴边烦死了。”桐子赌气地鼓着嘴，别开视线说道。
　　“……”汤成回应道：“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应该也有人这么夸过你吧。”
　　“嘛，有确实是有了。”桐子想起了克莱因，不过那家伙对每个女性基本都是这样轻浮的态度（哪怕游戏里的NPC），所以也不能判断他说的是否是真的了，而其他人对自己的态度，大多都是敬而远之，从知道她就是封弊者的那一刻起。
　　不，或许说是她自己主动地疏远了对方也说不定。
　　“总之，”桐子端正了表情，插着腰用手指戳着汤成的铠甲道：“你刚才是打算去找守卫对吧？”
　　“嗯，怎么了？”
　　“嚯。”桐子用手抱住的双肩，明明低人一头，却摆出了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姿态，让汤成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你难道就没有自己现在正身为橙名的自觉吗？”
　　经桐子这么一提醒，汤成才意识到，自己人物状态上的名字不是绿色的，而是代表犯罪者的橙色。


33.淑女的茶会
　　大意了。
　　汤成记得自己确实在玩家手册上读到过类似的信息，橙名玩家对应着一项叫做犯罪值的隐藏属性。
　　想也知道，盗窃和杀人虽然同为犯罪，但惩罚的力度却是截然不同的。如果仅仅只是一般性的犯罪，那么橙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褪，直至抹消，变化成为普通状态的绿色，但是当犯罪值积攒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光靠磨时间就不起效果了，速度会变得超慢，只有通过坐牢才能改过自新。
　　而在不管什么程度的橙名状态下，只要跟守卫对话，就会被送到艾恩葛朗特的监狱里去。
　　汤成试着在脑内回想了一下，他跟POH身边的细剑使和短剑使交手都没什么问题，因为对方本身就是橙名玩家，那么——
　　“原因出在那两个诱饵身上吗……”
　　他当时处于被围攻的战斗状态，看到对方持有武器朝自己冲过来，所以本能的就出手了。
　　“这个系统还真是麻烦。”汤成皱着眉头说道。
　　“顺便一提，在橙名状态下，城镇里的大部分NPC也会拒绝跟你交易的。”桐子就像是完全不嫌事大地对汤成说道。
　　她的言外之意汤成也听明白了，那就是你的武器现在没法更换。
　　“联系公会的话应该会有人会愿意替我免费提供的吧？”汤成倒是很拎得清自己现在扮演的身份，好歹是圣龙联合重点培养的对象，别说一点替换的装备了，有他之前对战微笑棺木的战绩打底，直接给他攻略组的装备也不是不可能。
　　“或许是那样没错，”桐子也大方地点头承认了这一点，但她的嘴角随即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不过，要不要试试更有趣的提案呢？”
　　--
　　而此刻浮游城的另一边，位于艾恩葛朗特第48层琳达司的莉兹贝特武器店内，坐在店里喝着茶的亚丝娜显得有那么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亚丝娜？”在店里好不容易忙完替先前那批玩家将武器打包的莉兹，走进里屋来看到亚丝娜那副没精打采的表情感到不可思议：“你现在的模样就像是失恋少女的表情。”
　　“莉，莉兹！”亚丝娜慌张地拍着桌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说谁是失恋的少女啊？”
　　莉兹斜着眼睛咕哝了一声“亚丝娜还真是好懂呢”，然后走到她的身边然后用屁股拱了她一下，抢了她原先在沙发上的位置：“唷，就让你的亲密好友莉兹贝特来听听你那充满粉红颜色的青春烦恼吧。”
　　“唔，莉兹真是的，都说了不是了。”这么说着的亚丝娜收了收裙边，坐在了莉兹的边上，“只是桐子发信息说暂时有事不能过来了，稍微有些替她担心而已。”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啊。”莉兹挺起胸脯，装作模仿对方的样子：“‘这个世界只需要一把剑就能够去任何地方’，‘要我见死不救的话，不如一起死还比较好’。”
　　莉兹这么笑着说的时候，眼中有流光闪动，而亚丝娜也在她旁边跟着微笑。
　　莉兹抬头看了一眼映照着炉火的天花板，仿佛看到了那片受困于龙穴相同的夜空，声音也跟着坠入了那份回忆：“有的时候我在想呐，幸好桐子是一个女生，不然，在那种情况下有人对你说出这番话的话，一定会迷上他的吧。姆嗯，说不定已经迷上了，其实我啊，偶尔会觉得她如果是个男生的话就好了，就连现在也会忍不住这么想，一定是神把她的性别搞错了什么的……”
　　“男生吗？”亚丝娜也托着腮帮子，顺着莉兹的话去想象了一下。
　　很快，红了脸：“那可不得了呢。”
　　“对吧？”莉兹捉狭地笑道，然后挽起双手在胸前拧眉道：“仔细想想的话那家伙可是能把超级肉麻的话随口挂在嘴边说出来的人呢，撩妹天赋满点，现在说不定也在某个地方让情窦初开的少女迷失人生的航向吧。”
　　这么说完，莉兹和亚丝娜相视一眼，然后全都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两人倒是聊起了新的话题，围绕的是前线攻略组的。
　　“说起来，最近接到的武器订单变多了呢。”对于武器制造商的莉兹来说，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才对，因为这代表店里的生意变好了，但问题是，这些武器跟过去的多数订单都不一样，普遍等级都比较偏下，也就是适用于那些等级并不是很高的玩家。
　　似乎是理解了莉兹的意思，亚丝娜脸上的也增添上了一分黯然，她无疑是知道个中原因的：“因为在75层守关BOSS的时候，一次就牺牲了十多个人呢。”
　　这在54层攻略过后，攻略组成员像这样大规模的减员还是第一次。
　　这对于攻略组，乃至于生活在艾恩葛朗特中的玩家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原本他们认为只要稳扎稳打地持续推进，攻略成功解放所有玩家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但是经此一役之后，不禁在这份信心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也让所有的攻略组成员不禁扪心自问，要完成攻略还需要牺牲多少人的性命，自己有命活着看到攻略完成的那一天吗？
　　不行，感觉如果顺着这个话题继续想下去的话，就像是要被无穷的黑暗吸进去一般，亚丝娜赶紧打住了话题，露出了苦笑：“接下来看来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需要忙活了。”
　　“那攻略组要怎么办，我记得人数不够了吧，该不会要解散？”莉兹始终是个支援玩家，无法知道攻略组的实际情况，也只能从亚丝娜的口中得知情报。
　　“只是重新再招人啦。”亚丝娜安慰她道：“前线人数各个公会加起来实际上还是有两三百号人的，只不过这些人的技术普遍要比攻略组略输一线，也没有太多攻略BOSS的经验，所以要训练他们大概会在攻略的进度上面会有所放缓吧。”
　　现在最新的进度是76层，距离最上层的红玉之间还有25层，他们攻略了之前的75层来到这里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不知道剩下还要花上多久。
　　“放心，亚丝娜，虽然由只能以这种形式支援你们的我来说不太合适，但是只要还有那家伙在的话，一定没有问题的，我们不是一直以这个目标一路坚持过来了吗？”
　　“嗯。”亚丝娜这么说着，支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好了，从明天开始要继续努力了。”
　　“哈哈哈，你可不要勉强自己喔，不然，那家伙又要用攻略之鬼来称呼你了。”
　　“唔，莉兹真是的！不是说好不准再提那事的吗？”亚丝娜鼓起嘴。
　　“哈哈哈，抱歉呢。”
　　这样说着，两个人又忍不住地笑作了一团。
　　笑过之后，商店里来了新的客人，莉兹便起身离开去前台招呼客人了，而被单独留下的亚丝娜取过桌上有些冷掉的茶杯，把头移向了窗外。
　　确实有过那样的日子呢，自己一心扑在攻略上对其他事情不闻不问的日子，也是多亏遇上了桐子，她才逐渐的摈弃了急躁，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了真正想做的事和努力的方向。
　　“如果是男生吗……”亚丝娜端住茶杯的手顿住了，但很快，她露出了跟刚才莉兹相同的笑容：“怎么会呢，不过，这个想法还真是令人怦然心动呢。”


34.直到黎明
　　“给你，这是备用的武器。”从商店里出来，汤成接过从桐子那里交易过来的武器：“因为是从商店买的，所以属性比较平庸，先忍耐一下吧，还有，这些是补给品。”
　　这是汤成接受了桐子提议的三十分钟之后，在桐子的帮忙下他们完成了汤成急需的采购工作，在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武器的话是什么都干不成的。
　　因为接下来要出入像是迷宫和树林这些危险的区域，所以出城以后还要备好药剂和回城水晶可谓是常识。
　　“……”汤成装备上新入手的大剑掂量了一下分量，装配到了背上，然后直截了当地说道：“行了，那么出发吧。”
　　“等一下。”反倒是桐子叫住了他。
　　“怎么？”
　　“我看天色已经这么晚了，还是等到明天早上再出发会比较好吧。”
　　虽然这个游戏夜间也能行动，但夜行性的生物总感觉要比白天更凶猛一些，这或许是因为走夜路不便玩家们的错觉，但反过来说，玩家在这个世界里会感到疲倦，精神上也是需要休息的。
　　“明白了。”汤成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走到了街边巷子的角落里，蜷缩起了身子，然后像个流浪剑客一样靠在那里闭目休息了。
　　桐子惊呆了：“你是打算要在这儿睡么？”
　　汤成用眼角瞥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里有旅馆，但我现在不是橙名状态么？就这样猫一晚也没什么问题。”
　　“但万一有人趁你睡着的时候跟你睡眠PK怎么办？”
　　所谓的睡眠PK，就是利用他人睡着的时候，跟人发起决斗，然后趁对方无法做出反应的时候杀死对手下作手段，即使是在禁止攻击玩家的城镇，也不能说是绝对安全的。
　　汤成在听完桐子的解释之后，撇了撇嘴角：“那正好，我还愁找不到猎物呢，如果有人主动送上门来，那就等他们对我下手的时候再干掉他们。决斗只允许1V1吧，我好想看到他们自以为能够杀掉我，结果眼睁睁看着我杀掉他们同伴惊慌失措的样子。”
　　这家伙骨子里绝对是个抖S。
　　桐子这么想到，但是要丢下这家伙任由他一个人待在这儿，她实在是放不下那个心。毕竟，他的武器是被自己破坏掉的，万一，她是说万一，那把商店买的白板武器用的不趁手让他被.干掉了，那最终不就变成了是自己的责任了嘛——她已经在这个世界里看到了太多的悲剧，她绝对不会放任任何一个人莫名地死在自己的眼前，哪怕是个算不上什么交情萍水相逢的人。
　　她的脑海中突然飘荡过一个叫作幸的女孩子的身影。
　　桐子一瞬间握紧了拳头，然后银牙一咬，攥起汤成的手把他从巷角给拉走了。
　　“什么情况？”
　　“别废话，跟着来就是了。”
　　桐子拉着汤成的手，带着他经由广场的传送门移动到了艾恩葛朗特50层的街道，然后走到了一个小区里。
　　这里其实是系统分配给玩家可购置的房产，而其中的一处，似乎就是桐子的家。
　　“进来吧。”桐子在用钥匙打开了门之后向汤成招呼道。
　　后者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皱着眉问：“莫非你是在勾引我？”
　　“%￡￥@々∈~~~~~~~~~~~~”桐子的脸顿时炸了。
　　就在她立即转身要把门给关上的时候，汤成用一只脚卡住了门缝，侧着身抵住了门沿。
　　“我开玩笑的，可以不用露宿街头，真是帮了大忙了。”像这样竭尽全力讨好般地说道。
　　“……”桐子有气无力耸拉下了肩膀，叹了口气，睨着眼看着他：“算了，进来吧。”
　　然后重新敞开大门，汤成也藉此钻进了房间。
　　看到汤成进屋后的身影，桐子用手指拉扯了一下自己的鬓发，鼓了鼓嘴，然后关上了门。
　　“这里就是你的家吗？”汤成打量着这个10坪的房间问道。
　　SAO中有着不少像这样可出售房屋的，分布在艾恩葛朗特的各处，只要缴纳一定的金额，就能获得房屋的所有权，这样玩家就不用再花钱去住旅店了，同时还能够随心所欲的布置这个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想必也是游戏本身设置的乐趣之一。
　　相比亚丝娜的个人豪华套间，桐子的住宅并不大，有点儿像是酒店公寓，卧室和厨卫是一体的。看到汤成环顾四周，桐子莫名的有些紧张，现在想来，自己还真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除了几个同样是女生的好友，她还是头一回把男人给带回来，好在这个游戏里面是无法乱丢东西的，所以相对地保持着整洁。
　　“怎么样？”桐子问。
　　“反正只是住一晚上，住哪都没差。”如果是用这样敷衍的语调来回答，肯定是会惹人生气的，好在汤成随即又说了一句：“不过不是挺不赖的吗，虽然小却给人一种温馨放松的感觉，感觉还有一种跟你身上一样淡淡的香味。”
　　“呼呼，你这个回答还真怪。”桐子用手掩住嘴角笑道：“这可是游戏喔，哪里会有什么香味什么的。”
　　但汤成却望着天花板道：“或许对你来说确实是那样，但对我来说，却是真实的呢。”
　　听他这么说着的桐子呆滞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盯着对方看的时间有些久了，赶紧收回了目光，跑到橱柜那边负责烧水了。
　　“红茶可以吧？”
　　“不用麻烦了，刚刚才在街上吃过东西吧。”汤成指的是街边NPC卖的三明治。
　　“我就当你可以说是了。”桐子这么说道，她在操控着水壶的时候，顺便替自己换上了一套家居服。
　　汤成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房间里仅有的一张床，若有所思片刻，然后问道：“我姑且问一下，今天晚上我是住在你这儿了吧？”
　　“嗯……”
　　嘛，就当是收留一只流浪狗吧，桐子这样安慰自己，然后把烧好的开水装进茶杯。因为SAO姑且还是一个游戏，所以生活技能大规模的简化了，只需要读进度条就行。
　　“那你也不打算再去旅店过夜咯？”汤成问。
　　“这不是当然的吗，为什么身为主人的我要把房间让给你自己去住旅店啊！”话说这家伙究竟是有多么以自我为中心啊。
　　但是，很快桐子就理解了汤成这么问的原因。
　　“也就是说今晚我们要一起睡了啊。”
　　“！”桐子的表情立即变化了，动摇程度从她端着茶杯的水全都洒在了盘子里就可见一斑，她大声地辩解道：“不、不是的，你可不要胡乱瞎想，对了，你就睡着那边靠近阳台的地上。”
　　“欸，原来你是会让客人睡地板的女生啊。”
　　“……”
　　不能动摇，这家伙可是会突然强吻上来的家伙啊，绝对不能对他放松警戒，不然会被他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知道。
　　就在桐子这样想的时候，汤成学着桐子的样，在装备栏里取消掉了铠甲，只留一套打底的衣服，然后走到阳台边坐下，靠在了墙角：“不过比起露宿街头要好多，那么，晚安。”
　　“……”
　　这个时候倒是突然老实了啊，怎么看都是有什么阴谋。
　　桐子狐疑地坐到了床头，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靠在墙角闭上眼睛的汤成，关掉了灯，然后睡到了床上。
　　但是没有，很久都没有任何的动静，直至她的内心像是经受不住胸口涌上来的罪恶感一般，小声地在黑暗中问了一句：“呐，你还醒着吗？”
　　黑暗中有人回答：“怎么了？”
　　“稍微让你睡一下床也是可以的。”自己的老好人性格还是发作了。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下：“你是在诱惑我吗？”
　　“当我没说，不睡就算了！”
　　“谁也没有那么说吧。”黑暗中传来了窸窣声，然后桐子感觉到床的另一半陷下去了一些，感觉床铺的重量被分担了，然后她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被子的另一侧钻了进来。再这之后，她的身体就被人给抱住了。
　　“等、等一下，我虽然同意你睡床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啊！”她慌张地喊道。
　　“我真要得寸进尺的话你要怎么办呢，小猫咪，引狼入室的可是你唷。”那个声音邪恶地问道。
　　“！”
　　推不开。
　　这就是男人的臂力吗，迄今为止的她作为二刀流剑士，已经不知道击败了多少敌人，但是，现在的她有胜算吗，如果对方暴起袭击自己的话，主STR加点的对方在纯力量上更占优势吧，那样的话难不成会变成这样那样无法料想的情况？
　　正当桐子越发感到惊慌失措的时候，她感到一只手撩起她的刘海，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哈哈哈，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啊，反应超夸张的，放心吧，只是稍微逗逗你而已，什么都不会做的。”
　　唔，什么嘛，这个游刃有余的态度超级让人火大的。
　　“大概。”那个男人又在句尾补充了一句。
　　什么叫大概啊，就不能彻底让人安心吗！
　　就在桐子又要发飙的时候，那个男人说道：“话说你这家伙乱可爱一把的啊，老实说有些心动了，不过在被你接受之前，就用这种方式待在一起吧。”
　　“%￡￥@々∈~~~~~~~~~~~~”黑暗中桐子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感觉自己就像再发烧一样。
　　但对方很快地就没有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均匀的呼吸，看来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什么嘛，这家伙！”
　　桐子原本打算趁这个机会反击的，至少也要做些让对方不爽的恶作剧，不过抬头看了看那个平静的睡颜，收回了视线：“……”
　　在这之后，桐子把头磕在了对方的胸口，跟着闭上了眼睛。


35.背叛者萨鲁马
　　一夜无话。
　　汤成果真如他约定的那样，没有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虽然想这么说，但最后还是因为趁桐子醒来的时候咬了一下她的耳朵而功亏一篑了。
　　其结果理所当然地是换来一个罪有应得的耳光。
　　“总之，今天的目标就是74层的迷宫BOSS背叛者萨鲁马。”与其说是感到恼火，不如说是为了遮掩羞赧才故意提高的音量。
　　汤成查看了一下从桐子那里共享过来的情报之后，抵住嘴唇思考道：“也就是说昨天你其实是去探查这个BOSS了吗？”
　　这倒是解释了桐子为何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
　　“是的，不过出乎我的意料，这个BOSS竟然需要两个人以上组队才能够挑战。”
　　在SAO中，除了每一层都有的守关BOSS之外，也在地图的各处分布着各种各样的中小BOSS，像桐子这样的独行侠，原本都是靠一己之力去挑战这些BOSS的，但偶尔也有有像背叛者萨鲁马这样的例外。
　　背叛者萨鲁马这个BOSS难度一般，但是他真正让人感到棘手的地方在于他在进入第二阶段的时候（黄血）会进行分身，就像EVA里的第七使徒一样，分裂成两个，必须同一时间将两个分身同时击破，才能够击败对方，如若不然，对方就会在5秒钟内满血复活，是个非常麻烦的BOSS。
　　“我的目标是完成这个任务之后的任务奖励『黑月的指轮』，”桐子指着共享信息的任务奖励说道：“而这个BOSS有很大概率掉落大剑系的武器『逐风者之剑』，这可是现在这个等级大剑系最好的武器，如果出了的话就当做我损坏你武器的补偿吧。”
　　“嚯，你的话还真有意思，如果出的话吗？”汤成看着这个BOSS的情报，将其烙印在脑海里，但也不忘对桐子调戏一番：“但如果不出，或者掉落了其他的道具怎么办，从这个情报上看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吧。”
　　“啊。”
　　嘘嘘呼——
　　某人心虚地别过头去吹了个漏风的口哨。
　　结果这家伙真的没有考虑过吗……
　　汤成的眼皮跟着一跳。
　　不过就现状而言，桐子提出的建议倒也恰好符合他的心意，毕竟这次的主线任务就是在SAO这个游戏当中通关，为此，作为这个游戏组成的基本要素，等级和装备都是角色实力的证明。
　　锻炼的等级越高，获得的属性值越高，实力自然越强，装备亦然，可以说是达成通关的必备条件，汤成断然没有拒绝强化自己的理由，更何况他现在的状态还是橙名，有着诸多不便，有桐子这样强力的剑士一起行动，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保障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为什么是我？”汤成关闭了界面，将替代的白板武器挎到背上，整理好铠甲问道。
　　“……”桐子用手托着下巴撇了撇头：“因为我是独行玩家？”
　　“就算是独行玩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一个人都联络不到的吧？”
　　确实是这样，桐子虽然曾经有过一段作为封弊者被其他人厌恶不得不隐藏身份的时期，但因为其实力是攻略组必要的人才，而认真接触之后发现她很亲切的人也不少，所以渐渐的由黑衣剑士这个称号代替了封弊者这个称呼。在攻略组中跟桐子交情不浅的人也不少，至少血盟骑士团副团长闪光的亚丝娜，还有风林火山公会的会长克莱因就跟她交往甚密，而原本桐子也确实打算找亚丝娜帮忙的。
　　不过——
　　桐子望向了汤成，老实说不可能不在意的吧，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玩家，可是能够使用跟自己一样的系统外技能，而且身上隐藏的秘密跟山一样多，激起了桐子浓厚的兴趣。
　　当然了，这话不大可能当着本人面就是了。
　　“唔，嗯……只是想要稍微补偿你一下，看吧，把你的武器弄坏了。”
　　汤成盯着桐子看了好一会，就在她忍不住要移开视线的时候，汤成说道：“就当做是那样吧。”
　　虽然对方显然没有尽信，但桐子还是抚着胸口松了口气，庆幸这个话题完结了。
　　“那么，就出发吧。”
　　“嗯。”
　　两个人的性格都是偏直爽的，没再去纠结一些有的没的，直接利用广场的传送门转移了，进而错过了在他们身后隔了一段距离的驯兽师少女的招呼声。
　　“咦，跟桐子姐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呢？”西莉卡疑惑地问道。
　　“哔。”回答她问话的是她的亲密拍档，一条叫做毕娜的羽翼龙，虽然这样子也知道能不能算作回答就是了。
　　“唔，感觉相当亲密的样子，那个表情，我还是第一次从桐子姐的脸上见到……”西莉卡一脸黑线地咬住了自己的拇指：“总感觉我目睹了什么不得了的情况了，毕娜。”
　　“哔。”
　　“必须赶快告诉亚丝娜桑和莉兹她们才行！”这样想着的西莉卡当机立断，招呼了一声自己的使魔就立刻转身奔跑了起来。
　　而边上，正在赶过来跟她汇合的队友们则一脸愕然地跟她擦身而过：“喂，西莉卡酱，你要到哪里去啊，练级马上要开始了啊。”
　　“啊，抱歉，我突然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们就再组一个其他的人吧。”
　　“欸~~怎么这样!”
　　不过，回应他们的只有扎着双马尾的驯兽师少女越跑越远的身影就是了。
　　---
　　话分两头，还是说回到汤成和桐子的这对组合，因为两个人都是上位的实力者，所以在清理道中小怪这种没有什么技术含金量的话题就此一笔略过，不再多提了。
　　不过在行动的途中，汤成倒是发现了桐子只装备了一把单手剑，也就是她的那把黑剑阐释者在战斗着。
　　“这是为了保留实力吗，还是显得你的战斗游刃有余呢？”
　　“其实也不是为了这种原因啦，一开始或许确实是有为了隐藏的意思，不过最近二刀流桐子的名字差不多也已经传遍街头巷尾了，只是单纯因为习惯改不过来而已。”
　　“在我听起来这就像是在吹嘘自己的力量喔，少女。”汤成调侃道。
　　“切，我只是单纯地在陈述事实而已！”
　　“嘘！”话聊到一半，汤成突然伸手对桐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从后者迅速变得严肃的表情来看，她也发现了什么。
　　再说明一下背景，虽然地方依旧是74层，但是这里已经不是汤成昨天练级的地方了，他们为了剿灭今天需要对付的任务BOSS，而进入了更加凶险的迷宫区域。
　　周围都是蜿蜒曲折的墙壁，看到的景象也都是大同小异，感觉如果是不熟悉这里地形的话，分分钟就会迷路，好在每隔一段距离墙壁上都会挂着火把，不至于一点光源都没有，但饶是如此，在这个太阳照射不到的地城当中，还有很多地方依旧埋藏在黑暗之中。
　　感觉到了不速之客，汤成和桐子都迅速地藏身进了火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隐藏了起来，经过昨天微笑棺木的那件事，汤成对于这类事情变得颇为敏感，很快，他们刚才战立的地方鱼贯走来了一小队人马。
　　“这里还真是黑啊。”
　　“小心一点脚边，千万别去碰看上去多出一块的砖头或是石阶，因为那多半就是陷阱了。”
　　“BOSS就在前面吗？”
　　“嗯，就在上面那一层，再加把劲吧。”
　　并没有在附近逗留太久，就这样边聊着天边从离开了，看来并不是昨天那伙人，隐约还能听到他们说这里怪这么少真是Lucky之类的话。
　　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从视线中消失，汤成和桐子才从阴影里钻了出来，桐子望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对汤成说道：“那些人好像也是来击杀BOSS的。”
　　“跟我们的目标一样？”
　　“也不一定。”桐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继续向汤成解释道：“这个地城里面真正的BOSS是骷髅领主，而我们要找的背叛者萨鲁马按照剧情是为了逃避追捕而潜入这里的，不是同一个。不过，也没有办法证明他们的目标就不是来找萨鲁马的呢。”
　　已经对情况了然的汤成就问了一个问题：“如果BOSS被他们干掉的话会怎样？”
　　“那……下一个BOSS要一周才会再刷新出来。”桐子回答。
　　“你逗我玩呢。”汤成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拔出武器，然后立即就朝着那群玩家追了过去。
　　“喂！”桐子想要叫住他，但可惜汤成已经一马当先窜过光亮处陷入远处的黑暗中没影了，无奈，桐子也只能拔出自己的武器跟了上去：“这个笨蛋该不会打算要跟那些玩家抢BOSS吧。”


36.BOSS争夺战
　　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MMORPG游戏，那么在游戏中PK也好，抢BOSS也罢，都是游戏系统构架下的特色而已。但可惜的是SAO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游戏，而是一款现实中的人物会跟随游戏角色死亡的游戏。
　　是以，生活在这里的人总是小心翼翼地为自己、为别人划定了规矩，按照规定的章程来办事。
　　这看似公平，却又并不公平。
　　因为制定规则的人一直都是那些大公会，而大公会的成员自然能够保全他们自己的利益，至于那些人微言轻的玩家，要么默默忍受，要么选择剑走偏锋，沦为犯罪者。
　　毕竟SAO本身就是一款资源有限，需要玩家相互竞争的游戏，不可能没有冲突的。
　　就像现在，汤成可不打算将BOSS拱手让人。
　　“你要怎么做？”桐子声音紧张地问道，她还真怕汤成一言不合地冲上去跟那些玩家展开PK，不过好在，汤成这点常识还是有的，更何况他也不太想把自己橙名的时间继续往上加了，至于蹲监狱这种事更加是饶了他吧——他还想趁早通关的呢。
　　“这边。”汤成一把拉住桐子的手，令后者有些脸红，但到底没有挣开于是就让他这么牵着了。
　　两人跑了一段，一起躲进了光线照射不到的阴影中，观察着那些在途中清怪的玩家，用索敌这个技能，技能显示他们的名字和状态（血槽）。
　　“看来还真是一群普通玩家。”
　　从汤成字里行间透露的语气，似乎是对那些人不是橙名而感到强烈的不满。
　　桐子心中叹了口气，倒不如说微笑棺木的那伙人才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上的吧，那伙人可是很小心的，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么被抓到了。
　　这样想着的她又将视线聚焦到了汤成的身上，用胳膊捅了一下他，皱眉问道：“你究竟打着什么鬼主意，如果要抢BOSS的话，那就趁现在越过那群玩家赶在他们之前动手吧。”
　　“你认得那些玩家的身份吗？”汤成随即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桐子凝目看了一会：“没有攻略组的人，不过现在能来到这里的，一般来说也是准一线的玩家。”
　　“看好了，”汤成把头凑过去，用手捧住桐子的脸颊纠正她的视角：“这个地城迷宫就算再蜿蜒曲折，对于玩家来说，从头到尾活动的空间也就仅限于这么一条通道。你觉得我会傻乎乎地跑到前面把后背露给他们，再当着他们的面打BOSS么？你可别忘了我现在是橙名，就算我不主动攻击他们，谁能保证他们不趁我被BOSS绊住的时候阴我一下，反正他们人多，根本不需要顾忌什么不是吗。”
　　桐子立即明白了汤成的意思，网络游戏里虽然像微笑棺木那些以杀人为乐的只是一小撮人，但真正无私的其实更少，大多数都是徘徊在界限的边缘，缺乏的只是时机或者动机，她过去一直不愿公开二刀流的情报，也是害怕这一点，因为网游里的嫉妒着实让人感到可怕。
　　“那你打算怎么办？”桐子问道，随即她又补充一句：“攻击那些玩家这一条绝对不行。”
　　“放心，我也没打算让我的橙名时间再继续增加了。”
　　桐子为此松了口气：“那要怎么做？”
　　“这个游戏的BOSS机制是什么？”汤成在回答之后，率先反问了这么一句。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桐子顿时明白了，她一双眼睛睨向汤成说道：“你好卑鄙啊。”
　　“哼，谢谢。”汤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承认了。
　　SAO这个游戏说白了跟其他网游不太一样，其他的网游一旦建立了仇恨值，那么怪物的归属也就属于这个队伍了。但在SAO里，只要能够抢到BOSS的最后一击将其成功击杀，就会得到BOSS掉落的道具，和大量的经验，哪怕你在整个过程中啥都没干，就在最后关头磨掉了BOSS的那层血皮，这些东西也全是你的。
　　这虽然不太合理，但却是这个游戏的规则。
　　再进一步说，汤成已经打算按照这个规则干点儿什么了。
　　桐子虽然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地也就认同了汤成的这个策略，作为一个MMORPG的骨灰玩家，她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瞄定的BOSS从眼皮底下被人抢走了。现在看到那群玩家的前进路线，毫无疑问已经可以确定是朝着背叛者萨鲁马的方向去的。
　　收回视线的桐子对汤成问道：“那就用『投掷』技能怎么样？”
　　所谓的投掷技能，就是使用飞刀，飞针，乃至石子一类投掷武器的技巧，只要能够看准时机用出这个技能，就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把BOSS抢走，然后趁着对方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偷偷溜掉了。
　　“看起来你比我要卑鄙得多啊。”闻言的汤成不由地感慨道。
　　能这么瞬间理解自己的意思，并且还进一步优化策略的这家伙，一定干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吧。
　　“瞎、瞎说。我才不卑鄙呢，哼。”桐子赌气地鼓了鼓腮帮子。
　　当然，这会的汤成也没有闲心再去贫嘴，而是直接打开技能栏里查看了一下属性，果然，他没有学习『投掷』这个技能。
　　不过话要说回来了，所谓的投掷就是把飞行道具丢出去射中目标吧，那么只要遵循这个原则，没有技能也没什么问题吧，汤成把玩了一下袖子里伸出的匕首，答道：“没问题。”
　　“那就走吧。”
　　两人没再迟疑，衔尾追上。
　　这过程当中，桐子不断地侧眼观察汤成。
　　桐子自己就不说了，她可是被人称作封弊者的独行玩家，本身『隐蔽』等级非常高，但从团体队伍里出来的汤成，技能栏里却跟『投掷』一样，根本没学这个技能，他只是遵循着本能，从根本上收敛的气息，悄无声息地跟在那群玩家后面。
　　但这样做的结果，却比用出技能的桐子更为惊人，后者感觉如果不是这样一直盯着他看，自己也会下意识地觉得汤成从这个空间消失了一样。
　　就连桐子都有这种感觉的话，那些普通玩家自然就更加地无从分辨了，他们大大咧咧地清扫了迷宫的怪物，然后旁若无人地来到了背叛者萨鲁马的面前，仿佛BOSS已经被他们独占了一样。
　　“感觉到了二层之后，怪物刷新的数量突然一下子变多了呢。”
　　“是啊，快点回复吧，”他们当中的盾剑士回望了一眼说道：“这一路上来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再这样磨磨叽叽的下去，骷髅领主那边说不定就有其他队伍开工了。”
　　“那到时候趁他们打怪的时候把BOSS抢了怎么样？”
　　“呵，你说的倒轻松，那样的话铁定会演变成PK的吧。”
　　“PK就PK呗，难道我还怕他们不成……”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说话的那个家伙越说越小声，明显是心虚了。
　　“哈哈哈哈，别还没上场就怂啊，塔克。”
　　“你说谁怂啊，混蛋！”
　　大家沉浸在一派欢乐调侃的气氛。
　　对此，他们这支队伍负责领队的盾剑士拍了怕手：“都别在那贫了，准备好的话咱们就开怪了，这个BOSS的特点大家都已经了解了吧？”
　　他这么一说，得到的大多是OK的手势，盾剑士也不腻歪，随即便支起了盾牌，拔出了佩剑，然后向背叛者萨鲁马冲了过去。
　　“来啊，孙贼！”这么喊着，盾剑士向BOSS发动了建立仇恨的嘲讽技能。
　　背叛者萨鲁马是一个三米多高，穿的像是落魄海盗的家伙，一头形如枯槁的蜷曲头发和花白的大胡子，宛若老树皮的皱脸上还有一只用黑色眼罩遮住的独眼。
　　他用剩余的那只血红色的眼睛望着朝他冲过来的玩家们，歇斯底里地高喊道：“不，该死的，他们竟然找到了我！想要用你们手中的刀刃割下我的头颅向那些该死的家伙们求赏吗？好吧，如你所愿，我这双手已经沾染了无数的鲜血，而如今，它将被再度染红，用你们的尸体来布置我的庭院，哈哈！”
　　敕楞一声，萨鲁马拔出了他腰间的两把佩刀，迎向了敢于挑战自己的玩家们发动了攻势。


37.嗯？
　　老实说，这场BOSS战看得汤成直打呵欠。
　　像背叛者萨鲁马这种任务BOSS，跟守关的BOSS明显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必须同时消灭掉两个分身的设定实在烦人，估计桐子昨天一个人就把它给干掉了。
　　而这次来刷BOSS的可是满满一队人（7人）。
　　“BOSS马上要红血了，注意节奏，达尔玛，你们那边稍微再打快一点，注意BOSS的血量，两边不要拉开太大。”
　　“了解。”有这样认真听取指示的。
　　自然也有这样见缝插针发出调侃的：“我说泰德桑，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我们又不是新手，这种BOSS根本没什么难度，大伙说是吧？”
　　“我就是担心你这家伙失手多砍了一刀或者少打了那点伤害，害我们又要重打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BOSS战充满着欢快的气氛，在他们看来，这样的BOSS不值一提，胜利已经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了。
　　而隐匿在角落里的两人，此刻也都握着各自用来投掷的武器，等待着BOSS血量降至底线的那一瞬间。
　　“我左边的。”
　　“明白了，那我就负责右边的那个吧。”汤成应声道。
　　话说到这儿，两个人就没有再继续交流了，毕竟他们现在就藏在那群玩家身后不足十米的地方，如果太过招摇的话，就算有隐蔽的技能，但还是会被发现的。
　　但这样就需要考验两个人彼此的默契程度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不是对自己和对方都无比信任的话，是做不到紧抓那白驹过隙的瞬间同时击中目标的。
　　两个人的目光都紧盯着自己负责那边的血线，以这伙玩家领队的一声高喊为号，桐子和汤成都绷紧了后背。
　　“注意，BOSS马上进入就要死了，两队一起攻击，把所有压箱底的技能都丢出来！”
　　因为这个BOSS的特殊性，要普通的玩家精确地去计算自身的伤害，扣准血量来干掉BOSS，这种要求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高了，所以面对这种情况，负责指挥的人都会采纳一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那就是让队员用上攻击最高的大招。
　　反正BOSS马上就要躺了，技能留着也没啥用，还不如用来确保成功率。抱着这样的想法倒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对于置身于高处俯瞰的黄雀来说，越是华丽和闹腾的动静，就越能掩盖他们出其不意的行动。
　　“就是现在！”
　　也不知道是两人之中是谁先说了这句话，但汤成和桐子出手的时机倒是出奇的一致。
　　攻略BOSS小队释放出来眼花缭乱的剑技特效为他们的攻击做了掩护，匕首和飞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射中了BOSS，然后化作了无数的晶片。
　　“咦？”队伍中有人发出了纳闷的声音。
　　“怎么了？”
　　“错觉吗，最后砍到BOSS的时候手感有些不对，就像是挥空了一下，喂，你们看看，BOSS掉落的物品最后是落到谁的身上了？”
　　随着这么一声招呼，小队的成员们都开始打开自己的物品栏确认了起来。
　　“不在我这里。”
　　“也没在我身上。”
　　“嗯，我也没有。”
　　这样招呼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承认的，这让领队的盾剑士挠了挠头，语调有些无奈：“我说呐，这种时候就别再开玩笑了，咱们不是在出发前就约定好的么，这次攻略按照各自所需进行分配的。”
　　“但是真没有……”
　　“是啊，这种东西没必要去黑吧，大家都一起组队这么久了，难道队长你还信不过我们的人品吗？”
　　“不，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就在那群玩家一头雾水的时候，汤成倒是带着得意的微笑，在游戏的界面上滑动着手指，把刚入手的逐风者之剑替换下了原本那把从商店里购买的白板大剑。
　　虽说这次确实是桐子提议的，不过真出了之后，她还是忍不住睨着眼睛嘀咕了一句这家伙的狗运真好，当然，她的任务也完成了，接下来只需要回城去交任务就行了。
　　“行了，既然剑已经拿到了，咱们就回去吧。”这么说着的桐子，已经从兜里掏出了水晶。
　　但汤成却依旧紧贴着墙壁，观望着那群玩家的行动：“别急，等我把匕首拿回来在说。”
　　“什么？”桐子闻言之后才诧异地扭过头去，因为那些组团的玩家也发现了蹊跷。
　　“等等，这儿怎么掉了一把匕首，难道这就是BOSS掉落的物品吗？”
　　“可从没听过物品是直接掉在地上的啊。”
　　“这该不会是遇上什么BUG了吧。”
　　“那还真是糟糕，这个破游戏连个正经的GM都没有。”
　　一行人吐槽归吐槽，但还是对这件物品很是好奇，要说憧憬这是一件神器的想法也不是没有。
　　“唔，这把匕首系统没有给出任何属性，看来只能拿回去找铁匠鉴定了。”作为领队的盾剑士拿起匕首端详了一下，勉强接受了大伙商议得出的结论，正当他打算先将匕首存入道具栏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惊叫：“靠，这玩意无法收纳啊。”
　　汤成在边上看着是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这伙人的神经究竟要大条到什么程度啊，但是他很快地意识到，自己身边倒是有一个不好糊弄的家伙。
　　盯——————！！
　　那双浅褐色的瞳孔盯得他有些心虚，正当他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那边似乎终于不再纠结这件武器，准备转移阵地了——虽然是无奈的成分居多。
　　“总之，这件匕首先由我拿着吧，等鉴定出来之后再决定它的归属，这点大家没意见吧？”领队这么问了之后，等了一下，见没有反对的声音，便继续说道：“那么，就让我们一鼓作气，把这个迷宫里的骷髅领主也给荡掉吧，希望这次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队长，别这么说嘛，虽然奇怪是奇怪了一点，但如果换个角度去想，BUG可不是人人都能遇上的，这样不觉得反倒是我们的幸运了吗？”
　　“闭嘴，你小子肯定是因为出的匕首不是你的装备才这么说的吧。”
　　这么说着，那群人影已经率先地拉长，投映到了汤成和桐子藏身的地方。
　　两人同时抬头对望了一眼，汤成向她的身子贴了上去，而桐子则背靠着墙壁，攥住裙摆，移开了视线。
　　她从眼角瞥见了那个男人嘴角的笑意，这个混蛋，一定很享受这个状态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汤成还真就在桐子的耳朵边上呵了口气。
　　“唔♀嗯~”
　　受到惊吓的桐子冷不禁地发出了一阵闷哼。
　　但这一声，立即就让刚刚走过去的玩家听到了。
　　“什么声音？”
　　“奥丽娜你不要突然发出这样奇怪的声音。”
　　“才不是我啊！”
　　“可这里就你一个女的吧。”
　　“所以说了不是我啊。”
　　那群玩家瞄了瞄周围，最终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影之后，将这个归类于同伴（女玩家）因为地方太暗，不慎被什么东西吓到却又不愿坦然承认的概率事件，队伍里的男性成员对于奥丽娜苍白无力的辩解，都投去了敷衍的关怀，“是是，知道啦。”“别在意了，每个人偶尔都会有这种时候的，所以赶紧走吧。”
　　待他们的声音走远之后，黑暗中才重新有了动静，被汤成壁咚的桐子脸色通红的就像熟透的苹果，她的发丝在刚才的骚动中有了一丝凌乱，眼中蒸出了氤氲的水雾，用牙齿咬住嘴唇的样子羞怯难当。
　　“……”汤成目视着这个样子的桐子，感觉理性当中的有一根弦崩断了，下意识地便对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手指一开始是要想推开那人的，但不知从何开始，就变得死命地攥住了那件衬衣，进而踮起了脚尖。
　　等到彼此分开的时候，彼此间已经不知经过了几息。
　　对视的双眼清晰地映照出彼此，是桐子率先移开了目光，她低着头，从汤成壁咚的双手中逃了出来，用些微有些示弱的声音说道：“好了，那我们就……”
　　汤成突然有了一种预感，如果在这里放她离去的话，自己说不定会后悔，而从不打算让自己人生留下遗憾的汤成，用力地攥住了那只手臂，将她拉进了臂弯之中。


38.暖风
　　“呐，你会负责任的吧。”
　　再重新穿戴好装备之后，桐子一把拉住了汤成的衣角，把头抵在了他的后腰上说道。
　　“不要说的那么楚楚可怜嘛，”汤成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转过身，用手撩开了桐子的额发，在上面印下一吻：“说吧，要我怎么负责？”
　　“结……”桐子咬住了嘴唇，移开了视线。
　　“嗯？”
　　“结婚。”桐子的脸已经红的在渗血了，她仿佛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来述说这两个字，但传到汤成的耳朵里却细弱蚊吟：“不行吗？”
　　“可以啊。”汤成看着桐子说道。
　　桐子突然抬起了头，一副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眼角还有泪光在闪动。
　　“喂，明明是你提出来的啊，不要一副完全没有想到的样子啊。”
　　“嗯。”
　　“我说你哭什么？”
　　“嗯……”
　　“我说这里已经不是回答‘嗯’的场合吧。”
　　不过算了，汤成伸手过去摸了摸把头藏在自己怀中哭得稀里哗啦的桐子，露出了微笑，虽然之前确实是打算去回收匕首的，不过，用那玩意换一个新娘的买卖倒也不赖。
　　这样想着的汤成，很快就为自己答应地这么直截了当而感到了后悔。
　　“原来这里的结婚还不是想结就结的啊？”
　　桐子向汤成投去一个『你这不是废话嘛』的白眼，然后自己管自己去查看刚从神父那里接到的任务。
　　剩下汤成一个人在边上一脸懵逼。
　　失策了。
　　按照汤成原本的计算，以为只要花钱去买个戒指，再去教堂里找神父主持一下就算完事了，但SAO作为一款MMORPG，显然不是这么简单的，或许是想要告诫那些被甜蜜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辛苦和操劳也是婚姻的一部分，所以把这个任务设计的异常繁琐。
　　这个任务只能由一对男女组队，在17层的教堂领到任务之后，必须要在24小时内，从怪物的身上收集齐婚礼花球，两枚戒指（两个不同的BOSS）和钻石等任务物品，再到指定的铁匠那里付费合成结婚戒指，最后才是回到这里找神父祝福，完成整个婚礼仪式。
　　虽然这个任务中的BOSS对于现在这个等级的玩家来说完全不具备威胁，但就像是刚才说的，这个任务本身就是为了让你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就算是能够秒杀BOSS好了，但光是来回频繁地跑地图，也要花费掉大量的时间。
　　汤成这回很想对桐子说，真正的婚礼不应该拘泥于仪式，真正的爱情更是只存在于两个人的心间，所以像这样形式主义的东西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但一看到那双憧憬的眼神，总感觉到了嘴边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
　　这会，阅读完任务菜单的桐子正抬起头来，注意到了身旁汤成直勾勾凝望向她的视线，用手抹了抹脸颊问道：“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嗯，”汤成一本正经回道：“大概是写着可爱两个字吧。”
　　桐子顿时涨红了脸。
　　看到她一如既往的羞赧表情，汤成忍不住凑到她耳边又多调侃了一句：“虽然现在这样害羞的样子很不错，不过像昨天晚上那样的『主动』我也不讨厌喔。”
　　这样一来，桐子就连耳根也是一片通红了。
　　“咳，”虽然确实很喜欢看到她害羞的样子，不过点到为止可是不惹女孩子生气的窍门，汤成因此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好了，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这个结婚任务？”
　　果然，一谈到游戏的事情上面来，桐子就不像刚才那样期期艾艾的了。
　　“嗯，这个任务一共有三条支线，分别是去16层刷花妖收集齐制作花球的材料，击败13层和14层迷宫的两个BOSS得到贵重品『青之指环』和『水之指环』，以及17层的大溶洞里面取得钻石拿到铁匠那里合成婚戒这样，最后再抵达这里进行婚礼仪式的祝福。”
　　“原来这个世界的铁匠还会宝石切割的么……”
　　“该吐槽的地方不应该是那里才对吧。”
　　“好了好了。”汤成摸着桐子的脑袋安抚道：“那么就开始吧，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两个分开行动会不会更有效率一点？”
　　毕竟这里只是10几层的区域，大多分布在这里的都是十来级的怪物，对于现在72级的汤成80级的桐子来说，根本没有一点威胁的可能性，就算站在那里让它们打都未必会掉血。
　　“虽然我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桐子随即打开了任务说明，露出了苦笑：“但是这个任务似乎要求新娘和新郎不能够离开太远的样子。”
　　经她这么一说，汤成才注意到自己和桐子的无名指之间被一根红线栓着，当然，这并不是真的线，而是由光编织的东西，就算从中间穿过也可以，并不会影响到玩家的实际行动，并且会根据距离自动地调节长短，不过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这根线会根据距离拉长而变细。
　　“也就是说超过一定距离的话就有崩断的危险吗？”汤成很快理解了这一点，摇动了一下手指，牵动着那根维系在他和桐子之间的光绳也跟着摇动了，因为红线的颜色并不深，而且跟光一样是浅色的所以刚才没有注意到。
　　这个时候，视线当中有一道身影挨近了过来，握住了汤成的手指，让汤成感到一暖。
　　“所以今天一天都要在一起喔。”
　　喂，那个自下而上的视线和笑容可爱到有些犯规了吧。
　　汤成撇了撇嘴角：“啊，今晚不会让你睡喔。”
　　“我可没有在说这种事！”桐子急忙地辩解道。
　　“那么不要吗？”汤成反问。
　　在内心纠结于选择而花费了半晌的时间之后，桐子还是顺从了内心，咬住嘴唇嘴唇答道：“要。”
　　“好，乖孩子，那么走吧，首先去这一层的溶洞里取回钻石吧，这样就免去了重复传送的麻烦了，反正既然是三个分开的步骤，选择哪一个先完成应该都可以。”
　　“嗯。”桐子也拔出了自己的单手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虽然说以他们这个等级就算拖着怪从野区穿过去也没关系，但这里还是有低级玩家在的，这样说不定到时候就演变成为无意识跑火车的状态了——桐子在这方面还是很细心的。
　　“眼神变得很不错呢，充满了干劲的样子，就这么期待晚上吗？”
　　“呜，好了啦，”桐子面红耳赤地打断道：“那个话题已经到此为止了！”
　　汤成和桐子对望了一眼，然后彼此露出了微笑。
　　“那么这一次真的要出发了。”
　　“嗯！”
　　“其实不用这么热血也没关系，毕竟只是一群十多级的怪而已……”
　　“我说你这家伙啊，到底要戏弄人到什么才够啊！”
　　“哈哈哈，生气了。”
　　“……”
　　“不过你生气的样子我也很喜欢喔。”
　　“%￡￥@々∈”
　　大概就是这样吵吵嚷嚷，毫无紧张感的步调，两个人一起把婚礼任务的步骤都做完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这一天太阳落山的时间了。


39.我反对
　　“虽然一路上的怪物都是直接碾压过去的，结果还是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不过，这样一来所付出的辛苦也算值得了。”望着道具栏中准备就绪的花球和戒指，桐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了微笑。
　　只是看到那张笑脸，汤成的脸上自然而然地也带上了微笑。
　　“那么，接下来就进入紧张刺激的、少儿不宜的，新娘新郎送入洞房的环节了。”汤成说道。
　　当然，这样扯皮的话是不可能被认可的，立即就被红着脸的桐子用吐槽给打断了：“才没有预定那样的环节，明明连婚礼都还没有开始呢！”
　　“是这样吗？”汤成装傻道。
　　“就是这样没错。”桐子鼓着腮帮子答道。
　　“那么……”他俯下身在桐子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就让我们开始吧，婚礼。”
　　“嗯。”
　　婚礼的礼服是在41层的玩家裁缝店里直接购买的，店主似乎是桐子的熟人，也是整个SAO第一位将裁缝技能练到满级的达人，为了挑选合适的礼服，他们可花了不少时间，这也是直到现在才完成任何赶到这里的原因之一。
　　调出道具栏，然后装备。
　　当一阵浅色荧光在角色的身上铺开之后，桐子的装束为之一变，那套平常一直穿着的黑衣短裙过膝袜，一瞬间变成了宛若蝶翼般在眼前铺开的华美礼服，让人无法移开视线，虽然颜色挑选的依旧是黑色这点让人很想吐槽——但老实说，汤成的视焦确确实实被吸引住了。
　　【真正婚纱就等在外面的世界再穿，现在的话用这个代替就好，而且，既然被制作出来了，如果没有人来穿的话，不是太可怜了吗，难得制作得这么漂亮的……】
　　这是桐子相中这套礼服时候所说的话，甚至把店主感动得哭了，嘴里一直嘀咕着“那个原来只注重于实用性，说着‘装备什么的只需要看属性就好’的桐子竟然，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呜呜呜，我太感动了！”
　　虽然叫汤成来说，之所以放置在店里完全没人愿意买下的原因，是因为穿着这个出门实在是太羞耻了，这么多的缎带和褶边，根本没法用来战斗，仅仅只是按照店主的个人喜爱而制作出来的东西。
　　不过，作为婚礼的对象来说，汤成还是说出了在店里挑选这件礼服时相同的话——
　　“不是相当不赖嘛，桐子。”
　　“你也很帅气喔，阿成。”
　　为了搭配桐子的这身礼服，汤成在裁缝店主的强烈推荐下选择了现在这一身白色的西服，搭配他高个健壮的体型，倒也显得挺拔体态，果然是人靠衣装。
　　但是——
　　“帅这个词用的有些虚伪了吧。”汤成揭穿道。
　　“是真的啦！”桐子这样急着辩解的时候，手被对方给握住了。
　　“那么开始吧。”
　　那个男人带着她的目光，望向了面前的神父NPC。
　　“嗯。”桐子回应了这么一句，然后向面前的神父发起了对话。
　　神父：“啊，看来你们已经准备好了婚礼的必需品了，那么——”
　　【现在开始举行婚礼。】
　　【是/否】
　　这样的界面出现在了汤成和桐子的眼前，两人彼此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用交叠着的双手一起按向了确认的按钮。
　　“哐当——哐当——哐当——”
　　教堂的钟声被摇响了，一行白鸽扑扇着翅膀飞上了天空。
　　※游戏的婚礼特效。
　　照晚夕阳下所辉映的霞光，映透到教堂窗前的长椅上，落下孤寂的斜影，整个礼堂举目四顾也只有汤成和桐子这一对携手的新人。没有邀请任何宾客，没有宴请彼此的好友，只有一双深情对望的眼神，还有回绕在穹顶上由神父祝福的誓词。
　　这段时间，对于来到这里的人来说都是无比重要的，因为他们能够从彼此相连的手心，交汇的眼神，感觉到对方的心意正一点一点地流淌过来。
　　神父：“那么，接下来就请两位交换彼此的戒指吧。”
　　当神父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守望着面前的这对新人静止不动了，到底是NPC，SAO这方面的AI还不够人性化，感觉完成任务之后就成了人偶的感觉，跟玩家有着明显的区别，不过，他所需要做的工作也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玩家的，当婚礼的双方将彼此的戒指都带到对方的无名指上之后，这份夫妻契约就正式成立了，届时，两个人的仓库和房产一类都会变为共有的东西。
　　就在汤成和桐子调出物品栏，实体化戒指准备完成这个最终步骤的时候——
　　“哐当。”一下，教堂的大门被人猛烈地推开了。
　　“我反对！”像这样带着强烈气势的声音从大门入口的方向传递了过来，吸引了汤成和桐子的注意。
　　“亚丝娜？”桐子有些诧异地望向了突然闯进来的那个橘色头发，姿容端庄的少女，有些不敢相信，正诧异间，发现来的原来还不止她一个：“为什么……大家怎么都来了？”
　　她说的大家，自然是如今扭钮你捏藏身在亚丝娜身后的莉兹和西莉卡，看来这两个人对于闯进别人婚礼这种事还是有颇多顾忌的。
　　因为，这不就像是来抢婚的人一样了吗？
　　“唷，桐子。”莉兹在被看到之后，只能一脸尴尬地站出来伸手打了声招呼，不过在看到了桐子那一身新娘的装扮之后，顿时眼睛一亮：“哗，这不是超漂亮的嘛，桐子这家伙平时都是一身黑的装扮，结果果然是个女孩子啊——话说，这个衣服也是黑色的啊……”
　　“真的呢，桐子姐超漂亮的！”西莉卡也交握住双手称赞道。
　　“谢谢？”桐子有些汗颜地答道，但她摇了摇头，很快清醒过来：“不，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就像之前说的过，这次婚礼汤成和桐子没有通知任何人，毕竟婚礼的本身也是仓促决定的。她原本是打算在结婚之后，再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亚丝娜她们的，但没想到却被她们闯进来了——在婚礼的仪式当中。
　　“还有，反对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莉兹用手挠着后脑勺，满脸冷汗地答不上来：“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
　　而西莉卡则低着头撇开了视线，不停地绞着手指：“那个，这个。”
　　“莉兹，西莉卡？”亚丝娜转过头来，那张脸上虽然在笑着，但不知道为何却感觉到很恐怖。
　　“噫！”两个人一瞬间颤抖着抱在了一块。
　　哈啊。
　　像这样叹了口气的亚丝娜也放弃再指望她们两个了，竖起了眉头，然后转身踏入了教堂，大步流星来到他们的面前：“桐子，这话我就单刀直入地这么说了，你不能嫁给这家伙，我反对这场婚礼继续进行下去！”
　　“哎，亚丝娜？”桐子的脸上浮现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为什么？”
　　而汤成则是用这丫是谁的表情睨视着亚丝娜。
　　当然，他的反应被亚丝娜彻底地无视了。
　　“这还用问吗？”亚丝娜咬住嘴唇，抖了抖叶眉，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才说道，用手指着汤成道：“因为这家伙之前已经向我求婚了！”
　　桐子：“欸？”
　　莉兹：“欸？”
　　西莉卡：“欸？”
　　所有人：“欸~~~~~~~~~~~~~~~~~~~~~？？？？？”


40.不能接受
　　“这是怎么回事！？”
　　桐子难以置信地望着亚丝娜之后，又转头看向了汤成，似乎希望他说点儿什么。
　　但是汤成只是沉默地看着突然闯入的亚丝娜皱起了眉头。
　　对方可是当着他和桐子的面坚定地宣称：“这个男人是故意的，他明明在一星期前才向我求过婚，现在又对你做这种事，桐子，绝对不能够相信他，这家伙可是沾花惹草骚扰过不少的女人！”
　　“真的吗？”莉兹夸张地向后倾斜了身子，然后小声地嘀咕“没想到是个负心汉”，而西莉卡则是用手掩住了嘴。
　　看到一群人地被自己的气势震慑住了，亚丝娜满意地握了握拳头，去拉住了桐子的手，把她往教堂外拖去：“总之，在说清楚这件事情之前，婚礼暂缓没问题吧？莉兹，去你的店里。”
　　“喔……喔喔。”
　　被亚丝娜这样来势汹汹带走的桐子回过头来看了汤成一眼，然后阴郁地低下了头。
　　而汤成则是看着两个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老实说，虽然这个剧情发展的很扯，但是汤成并不认为亚丝娜完全在说谎，尤其是当她说到曾经向她求婚和沾花惹草的话时，汤成从亚丝娜的眼睛里所见的愤怒不是伪装的。
　　那么这就很有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但为什么汤成对此却完全没有印象呢？
　　理由很简单。
　　因为事件本身并不是汤成做的，而是他所替代的那个72级大剑使在这个世界中所生存的痕迹。
　　这样一想其实就很容易解释为什么他一出来就是个72级大剑使，挂着圣龙联合的名号，跟一群自己完全不认识却认识自己的队友在那练级。很显然，他的那一身装备，技能和人际关系网，都是从这个游戏之初便慢慢累积至今的，而他不过是中途出现，篡夺了这些而已。
　　现在看来，不仅是好了，就连麻烦的事情也一并继承了过来。
　　把时间稍稍往前推移一点，说回到西莉卡在50层广场跟队友集合准备去练级时候，在看到汤成和桐子之后，她立即去找到的人就是眼前的亚丝娜和莉兹。
　　“咦，西莉卡，你说看到桐子竟然和人组队了吗？”当时亚丝娜正坐在莉兹的店里喝着茶，因为攻略组人手最近严重不足，所以她最近也比较清闲，三天两头往这边跑，虽然这份清闲未必是好事就是了。
　　“那个桐子吗？”莉兹一手扛着工匠锤，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撇着嘴角笑道：“这不是件好事吗，话说那家伙再继续这样孤僻下去，连我都要觉得可怜了，愿意跟她组队还真是个好人呐。”
　　独行玩家之所以叫做独行玩家，自然是有原因的。
　　“嗯。”亚丝娜也这样认同的回应了一句，安然地喝了口茶。
　　显然在她们看来这并不算什么大事，说不定反而是件好事。
　　但西莉卡可不这么认为，她焦急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地说：“不是的，桐子姐跟那个男人很亲密，我还看到那个人把手放在桐子姐的身上。”
　　“什么！”
　　莉兹和亚丝娜的笑容立即就在那里僵住了，然后朝西莉卡扑了过来。
　　“说清楚一点，西莉卡。”
　　“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西莉卡好像一时间也接受不了这两个人这么快的变脸，认真地想了想之后说道：“好像是圣龙联合的人。”
　　“圣龙联合？”亚丝娜把手交叠在胸口，手托下巴皱起了眉头。
　　“他们的名声可不太好。”莉兹侧头看着亚丝娜补充道。
　　“嗯，”亚丝娜抬头望向眼前明显带着不安的驯兽师少女，柔声问道：“西莉卡，你能够详细描述一下那个人的样子么？”
　　虽然桐子作为剑士的实力非常可靠，但却总是容易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而且有心算无心，有些时候就算自身实力过硬，阴沟里翻船的例子亚丝娜已经看过不少，她不希望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熟人的身上。
　　“嗯，让我想想……”西莉卡仰着头，用手指抵住嘴唇思考了一下，然后凭借印象把汤成的样子描述了出来。
　　“啊！”
　　“怎么了，亚丝娜？”莉兹问道。
　　“那个人，他是……”虽然一开始有些模糊，但随着西莉卡的描述亚丝娜记起来了，这个人他有印象。
　　因为血盟骑士团的团长希兹克利夫很少管除了攻略以外的事务，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是亚丝娜在处理这些问题，而和其他攻略组团队的协商也是由她出马，见到那个人也是在那个时候。
　　老实说本身就算是现在也没有多少印象，唯一算得上记忆犹新的是，这家伙曾经莫名其妙地跑来向自己求婚过。
　　作为相貌和实力都能在游戏中排进前5的亚丝娜，被异性求婚基本上已经是一种常态了，光是被求婚的次数就接近三位数，暗恋者更是数之不尽，所以当时的她倒也没怎么在意，但现在想来，该不会是说……
　　“你想到了什么吗？”边上的利兹问道，西莉卡也在瞪圆着眼睛看着她。
　　亚丝娜从思绪中惊醒出来，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她受欢迎的程度是有目共睹的，但这确实不是在闺蜜面前拿出来说的事情，否则就成显摆了——这种程度的自觉亚丝娜还是有的，她想了想说道：“虽然确实有些小动作，不过总的来说圣龙联合也是正经的公会，它的成员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事实上，她说这话自己都心虚，毕竟前不久她的那个保镖克拉帝尔的事件还摆在那儿呢，更何况圣龙联合的恶名是自古有之。
　　“瞧你这样子肯定是想到什么了吧。”莉兹虚着眼睛看着她。
　　“啊哈哈哈哈。”
　　“算了，既然亚丝娜这么说的话，”莉兹这么说着，打开好友菜单，点了桐子的名字：“直接发个邮件过去问问吧。”
　　她迅速的编辑了邮件，然后发送。
　　大概等了十几秒钟，耳边响起了提示音。
　　“啊，回信了。”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亚丝娜和西莉卡都立即把脸贴了过来。
　　心说你刚才不是还很淡定的莉兹垮下了嘴角，然后伸手在右上角摇动的信封那里点击了一下，拖到了视线的中央。
　　“「和认识的朋友去做一个组队任务而已。」”莉兹转头望向亚丝娜：“她是这么说的。”
　　“我就说了嘛，只是普通的，普通。”亚丝娜双手合掌，看到莉兹和西莉卡用『盯——』的眼神凝视着她。亚丝娜赶紧站直身子，用手抵住嘴唇嗯哼一声，装作正经地答道：“所以说在没有搞清楚状况前妄下结论可是很不好的。”
　　哇。
　　被着眼神看的不自然的亚丝娜斜着眼角去偷看的时候，发现莉兹已经转过头搭住了西莉卡的肩膀，说道：“西莉卡，看到了吗，那就是成功女性的秘诀喔——就算内心再怎么动摇也要装作无比淡定，然后在结尾总结一句，一切尽在我意料之中——(<ゝω·)Kira☆~”
　　“莉兹！”亚丝娜鼓起嘴道。
　　在这之后，她们过了一段悠闲的时间，原本以为这事就此告一段落，却没想到会在之后41层裁缝店老板娘那里，得知了更大更加超乎预想的事件。
　　桐子竟然要结婚了！？
　　还是跟那个莫名其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
　　Ps.上一章稍微修改了一下，恋人改成求婚更合理一些，因为书客APP修改不显示的问题有些看过那章的同学有些迷，所以特此说明。


41.清水白莲推土机
　　在寻找桐子的时候，亚丝娜也发动了她的关系网（包括血盟骑士团副团长的身份）来调查那个在她眼中心怀不轨的男人，虽说这个时代确实有很多闪婚什么的出现——但是太离谱了吧，才见过一两面的人就出双入对什么的。
　　虽然也做好了如果真的弄错了就谢罪的想法，但是越是调查就越是心惊——
　　“这份录音上面可是收集了不少证人的证言，听完这个你应该就没话好说了。”亚丝娜从道具栏里取出了一个菱形的物品，按下了启动按钮之后，记录在内部的声音就在莉兹这座水车小屋里当众播放了出来。
　　『那个人非常的下流，经常借着自己是大公会的身份就在队伍里公认对女性进行性.骚扰，大家对他一直都是敢怒不敢言。糟了，我这么说该不会遭到他报复吧。』
　　『啊，确实跟我求婚过，不过只要脑子还正常的，一般来说都不可能会答应的吧，那种轻浮的人。反正除了我之外，他肯定也对其他的女人说过相同的话了吧。』
　　『垃圾，渣滓，人渣。』
　　接下来，所录放的内容多是大同小异，让汤成和在场的女性充分地理解了过去的那个『汤成』是个口碑如何糟糕的存在。也对，会跟那种向微笑棺木屈膝献媚的人混在一起的家伙，怎么想人品都是不可能过关的。
　　莉兹和西莉卡在听完这段录音之后看向汤成的眼神完全就变了，站在一边用手掩着嘴在窃窃私语，而桐子则在沙发上低着头，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与她们都不同的是亚丝娜，正充满气势地注视着汤成，像是在审问犯人一般：“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要辩解的吗？”
　　“嗯，老实说你的意思我还是不明白。”在这样险恶的气氛下，汤成依旧表现的气定神闲，顺带还扭过头看了莉兹一眼，道：“我说店主，这不是你的地方吗，作为主人的话零食什么就算了，茶总该给客人上一杯吧？”
　　“那家伙还真把这里当自己的地方了。”莉兹咕哝道。
　　“莉兹，要怎么办啊，他看过来了。”西莉卡莫名地感觉有些紧张，自从听了刚才的录音，她看待汤成的目光就像是注视着会移动和说话的猥亵物一样了。
　　“认真一点，请不要岔开话题！”好在这个时候的亚丝娜依旧气势十足，将自己的双手拍到了茶几上，将话题再度引向了正轨。
　　“所以说你想让我说什么？”汤成微笑着回应道：“承认刚才那段录音所说的都是真的，然后让我述说自己是在欺骗桐子的感情是吗？”
　　当他说道欺骗感情这个词的时候，桐子的肩膀明显颤抖了一下，把头埋得更深了。
　　亚丝娜瞪着眼睛怒视他的样子，明显就是在传递着这个意思。
　　“抱歉，那种事我做不到。”汤成摇了摇手。轻描淡写地把刚才说过的话挥开了。
　　这让亚丝娜紧紧地皱起了眉头：“难道说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想狡辩吗，或者说必须去找那些证人来当面对质你才死心？”
　　“嗯……”汤成托着腮帮子想了一下，然后看向亚丝娜说道：“我看不用了，既然你都录音了，想必要找的话肯定也是能够找到人来替你做证明的。对此，我只想问一句，就你刚才所说的，你做的这些，跟我和桐子结婚这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当然有了！”亚丝娜这么理直气壮地回答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突然顿住了。她本想说那是为了不让桐子受到欺骗，但是由自己这么来说真的好么……
　　“看来你也发现了，你所说的一直都是‘我’以前怎么样怎么样，包括说对你求婚什么的，让你有了一种自我意识过剩的优越感，觉得，那个男人不过如此对吧？”
　　“优越感什么的……才没有这种事。”
　　“其实是有的吧，啊，有人向自己告白，自己是众人追捧的女神，而那种万人唾骂的男人理所当然就是渣滓，看不上眼，好恶心，色狼……是不是听着有点耳熟?刚才那段录音里的女人，大多都是照着这样标准的句式来说的喔。”
　　“但这样恰好说明这就是你的人生写照吧！”
　　“我还没说完，”汤成用鼻音哼笑了一声，来回应亚丝娜：“实际上也就是如此咯，从刚才跟你的谈话就可以感觉到，你虽然口口声声说我向你求婚过，但你对我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印象吧，成为你口中评判标准的只有『我向你求婚』这个所谓的『事实』，还有你找人道听途说所收集到的这些『事实』，请问哪一条是你亲身经历的，哪一条是你亲眼所见的，如此不加思索就能对我的人品进行裁定，看来，美人这个特权还真是相当了不起呢。”
　　“……”亚丝娜咬住了嘴唇：“你这根本就是诡辩！”
　　“诡辩吗？”汤成用手抵着下巴答道：“或许确实是那样也说不定，但你又怎么能证明自己不是再毫无根据的指责吗？话说啊，结婚这种事情本身就是男情女愿两个人之间的事，跟其他人无关吧，你说我曾经向你求过婚，或者其他女性都求过婚，那么，请问一句，你们答应了么？”
　　“怎么可能答应，像你这样的人。”
　　汤成笑了起来，仿佛就像是等待着她这句话一样：“但是桐子她答应了喔，无比清爽的，事实上结婚任务也是一起做的，非常繁琐，但很开心，正是因为有着这份两个人共同存在确确实实的感触和羁绊，才让这个繁忙的旅途变得如此开心，这跟一开始就拒绝的你们，是完全不同，也无从体会的，既然如此，亏你这样还敢口口声声地冲进来打断婚礼呢。”
　　亚丝娜张了张嘴，竭力地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却发现自己突然变得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她忍不住扭头去望向那边一直沉默的桐子，将她从本该最幸福和快乐的时光推入这样痛苦泥潭之中的那个人正是现在的自己，她原本可以用这是为了桐子着想而说服自己，但现在看来，这难道不是一种傲慢，一种自我意识过剩吗？
　　当亚丝娜逐渐开始这么思考的时候，就意味着她已经陷入了汤成的步调。
　　当然，汤成从来没有在意过亚丝娜是怎么想的，对于他来说，那不过是个今天才见到，一个多管闲事的麻烦精而已。
　　真正重要的人正因为他刚才说述说的那番话缓缓抬起了头，凝望向他的双眼。
　　“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选择呢，桐子？是相信你朋友所说的，认为我是一个玩弄感情的烂人，远离我这样的家伙会比较好，”汤成这时候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来到了桐子的身边：“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遵从自己的内心跟我一起走呢，我们还有许多时间喔，虽然结婚或许对于我们焦急了一点，或许我们彼此还算不上真正的理解，但就像我曾经说的——”
　　对向那双凝望向自己，泪光涟动的眼睛，汤成露出了微笑：“虽然时间不长，但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却很开心，开心到让我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所以，我贪心地想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想要和你在一起共同度过更多的时光。”
　　西莉卡用手捂住了嘴，而莉兹也改变态度地交握起双手，冒着星星眼地企盼着，至于被那双眼睛深情凝望的女主角，逐渐张开的瞳孔中，正倒映着那个男人向自己伸出的手。
　　“不行吗？”他说。
　　瞳孔一瞬间放大了，泪水就宛若决堤一般地涌了出来。
　　她突然回想起了自己曾在迷宫中抵住汤成后背所说的话。
　　伸出去的手起先稍稍迟疑了，但当她鼓起勇气再度接近的时候，这一次，被对方牢牢给攥住了。
　　“回去继续我们的婚礼吧。”
　　“嗯。”挣断了眼中忧郁的泪水，她扑向了他的怀抱，由他牵引着，从静屹的亚丝娜身边穿过，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去。
　　不甘心吗，或许吧。
　　但既然桐子已经自己做出了决定，自己就没有立场再说些什么了吧。背身站着的亚丝娜选择抱住自己的胳膊，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说话。
　　或许是看到了她忧伤的侧脸，桐子经过在通往前屋的边门停了下来，转过头，叫了她的名字。
　　“亚丝娜。”
　　后者的身体明显地一颤。
　　“谢谢你，不过，我果然还是想要跟这个人在一起。”
　　“……”
　　接下来，是外屋门被打开的声音。
　　“是吗，果然还是做了多余的事情。”这么述说的亚丝娜，用手遮住了眼睛蹲了下来，把脸埋进了臂弯里：“好丢脸。”
　　而莉兹和西莉卡则相互对视了一眼，露出了苦笑，朝着亚丝娜走了过去。
　　“好啦好啦，失恋的人可不只有你一个，不是还有我们在陪你吗？”
　　“所以说不是了拉。”
　　“哈哈哈哈，说真的亚丝娜刚才那架势真像是被抢了老公而拼命的样子呢，啊，我开玩笑的，别哭啊……”
　　---
　　17层。婚礼的教堂。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下来，但是并不全是昏暗，一望无垠的天穹上，璀璨的星河无比耀眼。
　　而在这片星光月影的照耀下，伫立在教堂前的两道身影交换了彼此的戒指。
　　在他们身后，是被月光拉长的影子交叠在了一起。
　　教堂的钟声，悠久回肠。


42.咕哒咕哒的婚后生活
　　“哎，这么说起来已经过了三天了吧，不知道桐子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莉兹和亚丝娜两个人正并肩行走在41层的街道上，虽说这里因为后来开放的楼层之后渐渐被分流了人气，但作为第一批工匠开业的聚集地，如今依旧保持着相当的活力。
　　莉兹这样无心的随口一说，倒是让亚丝娜变得更加失落了：“啊，都是因为我的错，反正我就是个不讨喜的女人。”
　　“喂，今天不是说要出来散心的，你突然就一个人擅自低落起来算是怎么回事嘛。”莉兹正吐槽着，突然话锋一转：“啊，桐子。”
　　“莉兹，就算你是要安慰我，但这么明显的……”亚丝娜的话没说完，结果抬一抬正好看到桐子挽着汤成的胳膊正在逛街的身影。
　　“……”
　　亚丝娜的双瞳立即变成猫的眼睛。
　　然后，亚丝娜就就拽着莉兹的手藏进了他们视线的死角，悄悄跟了上去。
　　“话说啊，亚丝娜，我也知道你想搞清楚那两个人的情况，但问题是，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啊，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的话，只要正大光明上去打一声招呼不就行了？”被迫跟亚丝娜一起尾.行中的利兹蹲在巷口的角落里，托着腮帮子，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原因是她看到面前那个藏身在转角口不停向外窥视的身影，也不知道那些亚丝娜的追求者看到女神的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要是能做到的话也不必像现在这样郁闷了吧。”
　　“说的也是呢。”
　　就这样，纠结于桐子究竟在干什么却又不敢直接上前去问的尾.行小队就这样组成了。
　　“说起来，他们进前面那家店，那是……裁缝店吧。”
　　“这不是艾什莉小姐的店铺吗？”亚丝娜很快就辨认出桐子他们所进的店名。
　　对于这位SAO第一裁缝师的名字，莉兹也是早有所闻，同样是以自己名字命名，但艾什莉的店铺是莉兹水车小屋的3倍，让她倍感压力，顺便一提，桐子结婚的消息就是从她那里泄露给亚丝娜的，这样看来得出的结论就是，亚丝娜自己也是这里的常客之一。
　　“是打算要买衣服吗？”莉兹托着腮帮子说道：“确实，以前的桐子都太没有女孩子的自觉了，不过结婚了之后，大概会想着要好好地装扮一下吧，所谓的女为悦己者容说不定就是这么一回事。”
　　“装扮？”
　　“你看，艾什莉小姐的店不是号称什么样的店都有吗，会不会有那种跟桐子平时印象不搭，但实际上穿上会却效果拔群的衣服呢？”莉兹一下子就想到了桐子在教堂里穿的那身礼服，抛开这家伙对于黑色那根深蒂固的偏执不说，那确实是一件杰作啊。
　　亚丝娜支着下巴想了想：“我除了来这里更新装备以外，平常也就只买一些应季的常服呢，倒是没有注意过那些，比如？”
　　“比如说像爱丽丝漫游仙境里的蓝白女仆装？”莉兹伸出手指举例道：“又或者说扎满缎带的哥特萝莉，啊，像是文化祭上面男女反串的燕尾服也很不错呢，不过这个就不是可爱的衣服了啊，哈哈哈。”
　　当莉兹说完转过头去看亚丝娜的时候，后者正用手指抵住嘴唇，一副深思的模样。
　　啊，绝对在想了呢。
　　“莉兹。”猛然间回过神的亚丝娜一把抓住了莉兹的手说道：“我们也进去吧。”
　　“欸？”明明刚才还说不要被对方发现的。
　　“只要小心一点就没问题的，”像这样竖着眉毛，非常有气势地说道：“所以我们也进去吧！”
　　“好。”被对方气势所压倒的莉兹挠了挠头，然后像是放弃一般，跟着迫不及待想要看桐子换装的亚丝娜一起进入了店铺。
　　之前也说了，这家这家阿什利的裁缝店非常的大，所以除了店主之外，还雇佣了NPC的店员负责接待，就算店主本人不在这里，也能正常营业，看得莉兹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不过因为这个游戏NPC的AI还没有那么丰富，所以还是继承了你向她询问，她会给你回复的条目供你选择，类似移动通讯一样的服务。
　　当然，对于不想引人耳目的亚丝娜和莉兹来说，没有人来打搅她们这一点实在是帮了大忙了。
　　“喂，亚丝娜，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适不适合我？”莉兹抵住下巴左顾右盼，在服装区看中了一套常服，虽然在游戏的装备一辈子不换也没关系，但是作为女孩子，还是有这样那样的需求的。
　　但这样的问话却被亚丝娜严厉地给打断了：“给我认真一点，莉兹。”
　　“是……”笑容僵住的莉兹默默地把衣服挂回了衣架上，道歉了：“真是对不起。”
　　两个人在衣服店里来来回回地逛了好几分钟，就算这个地方比莉兹的武器店要大上许多，但亚丝娜她们可是把整个地方连角落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桐子的影子。
　　“会不会看漏了？”
　　“怎么可能，明明看到他们两个朝这里进来的。”
　　“确实呢，不过桐子那家伙的索敌技能和反应力可是很高的呢。”
　　“被发现了吗？”亚丝娜啧了一声，苦恼地用手捧住额头，如果真的被发现了的话，那对方或许已经从其他的出口离开了，想到对方或许还在为婚礼的事情而生气，亚丝娜的心里不禁又失落了起来。
　　看着她这个样子，作为同伴的莉兹这时候拉了她一下：“这样不是挺好吗，难得到这里来，不如我们自己也选点儿衣服吧。”
　　“莉兹……”听她这么一说，亚丝娜才顺着胸口长出了口气，振作起了精神：“也是呢，就让我们来放手血拼吧!”
　　“喔~”莉兹在举手附和之后立即就吐槽道：“也不是非得血拼吧，普通，普通就行了。”
　　对此，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在这之后，亚丝娜和莉兹就在店里挑选起来，女人一旦进入购物的模式，那就不会在理会其他东西了，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正当亚丝娜和莉兹分别提着自己选好的衣服，准备去那边的试衣间尝试一下换装效果的时候，她们面前的试衣间突然打开了，然后两个应该说熟悉还是说意外的人影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桐子！？”
　　“亚丝娜，莉兹，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两边看到对方都是同等的惊讶，当桐子低头看到亚丝娜和莉兹手上捧着的那些衣服的时候，顿时明白了：“是一起来买衣服吗？”
　　“嗯，”亚丝娜开始还有些尴尬，但很快地就转换了表情：“不，倒是说你，为什么会穿成这样啊？”
　　“这样是指……”
　　桐子低头看了一眼，察觉到正穿在自己身上，带着猫肉球团长短不同的黑色丝袜，以及布料很少露出大腿的连体装之后，顿时大为窘迫。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桐子现在的一身装扮是猫娘的形象，在并不丰腴的臀部后面甩动着一跳毛茸茸的尾巴，黑色的长发也特意分成了两股，在两只软乎乎的猫耳旁边扎成了双马尾。
　　“这、这是有原因的。”桐子拼命地拉扯着过短的连体装，但因为衣服本身就是设计成死库水的形象，所以是没办法遮住大腿的。
　　莉兹在一旁咕哝：“这还真是超乎想象的状况了呢。”
　　“桐子，”就在三个女生熙熙攘攘的时候，跟桐子一起出来的汤成，倒是穿着平时的衣服，对桐子说道：“既然遇上了，你就暂时和朋友们一起活动吧，应该有不少话要说吧？”
　　听汤成这么说了之后，桐子有些犹豫：“可是你……”
　　“没事，技能那边我自己会搞定。”他这么说完，凑到桐子的耳边补充了一句：“正式的份就等到晚上吧，我很期待哟。”
　　桐子的脸倏然一红，咬了咬柔亮的嘴唇，咽了咽喉咙，然后羞赧地点了点头。
　　这样说完，汤成直起身子冲亚丝娜和莉兹挥了挥手：“那么桐子就拜托两位照顾了。”然后便从依旧皱着眉头，发出哼声的亚丝娜还有应了一声的莉兹身边走了过去，经由店门就离开了。
　　“哼。”
　　莉兹知道，表现出这种抵抗态度的亚丝娜只是不服输而已，为了缓解这个气氛，莉兹走过来用手搭住桐子的肩膀开涮了。
　　“我说桐子，你还打算穿着这身衣服多久，打算一直穿到街上去吗？”
　　“等、等一下！”
　　这样慌张调开面板重新进行装备的桐子赶紧换上了平时的装备。
　　“话说回来，我们刚才完全没有看到你呢，难道说，一直在更衣室里面做一些什么色色的事情吗？”莉兹小恶魔地睨起了眼睛。
　　“才、才没有这种事呢。”像这样涨红着脸，摇摆着双手竭力辩解的桐子今天也元气满满。


43.圈内事件
　　从艾什莉的裁缝店离去之后，汤成下一站去了城市的职业大厅。
　　在SAO中，因为技能是从技能面板直接加点的，所以每技能树达到等级和熟练度的要求之后，就会自动开启分支，并不需要像其他游戏那样专门跑到技能训练师那里学习技能，不过如果要清洗技能点数的话就另当别论，还是需要到职业大厅跑这么一趟的。
　　虽说继续使用原本的技能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但为了更好地进行战斗，果然还是选择更贴近自己战斗风格的剑技会比较好。在一番斟酌之后，汤成最终的技能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剑技：
　　【大剑精通】、【洞察眼】、【重斩】、【守护】、【防御反击】、【破甲】、【撕裂重罪】、【破胆怒吼】、【速度解放】以及【怒血狂袭】。
　　EX爆发技：
　　【灾厄咆哮】
　　因为已经入手了逐风者之剑，而且大剑也用颇为顺手，所以汤成就没有转换体系，而是在原有大剑技能的基础上移除了【强韧体质】、【大剑格挡】和EX技能【刃舞】改了投入点数更少的【破胆怒吼】、【速度解放】和【怒血狂袭】三个剑技外加一个【灾厄降临】的爆发。
　　原因是SAO这个游戏，真实砍中要害跟现实一样是即死效果（刺穿肚子，砍掉脑袋血条会被立即清空，不过做到这个的前提是攻击必须完全破防），而如果只是砍中普通的地方扣血，那么多一点【强韧体质】带来的HP和自动回复效果对于汤成来说完全是可有可无。【大剑格挡】也是同理，信赖自己的实力便可以凭借操作来挡住对方的攻击，根本没必要依赖于技能，至于EX的【刃舞】，则是因为汤成嫌弃这个技能发动之后只能原地转圈实在是太蠢了，哪怕牺牲一点伤害，汤成也宁愿选择输出低一点，但行动上更加灵活的【灾厄降临】，更何况这个技能还能随机对敌人附加两项Debuff。
　　总的来说，其实技能变动不算太大，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朝着更为灵活的方向转变了一些，打造成更为适应汤成多变风格的剑技体系。在完成这项工作之后，汤成没有继续在职业大厅多作逗留，起身前往广场的方向，打算去见约好的情报贩子。
　　汤成抵达这里世界差不多也有一周了，但到现在他还没有跟其他的轮回者接触过，本想着只要等到BOSS攻略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会聚到一起，不过从现状来看，因为在攻略75层的元气大伤，进度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快，就连BOSS大厅的位置，到现在也还没有人找到。
　　不过其实只要看看像是桐子和亚丝娜这样原本活跃在攻略组第一线的人最近都在摸鱼就多少能够看出，最近把填补攻略组空缺的时间当成是休假的大有人在。不仅仅是从50多层来一直保持着不断推进的速率让人开始感到疲倦了，更因为说不定下一次攻略的时候就是最后，抱着这种想法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两个。
　　汤成觉得是时候该联络一下其他人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登录剧本的轮回者各个都低调地惊人，一般来说，来到这种跟原本截然不同的世界，又身怀绝技和卡片的家伙，不都该闹出个大新闻才对吗，但是这样沉寂，让汤成感到这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一个轮回者一样，稍微有些焦急和不安。
　　所以雇佣情报贩子就是出于这个原因，只要对方还在这个世界活动的话，这些消息灵通的家伙总该是能够发现点什么的，毕竟轮回者与真正的玩家还是有所区别的。
　　而今天来跟汤成碰头的这名情报贩子，是桐子介绍过来的，名字叫做阿尔戈，外号老鼠，是跟桐子一样SAO游戏的封测者。善于情报搜集，特征是用笔在脸上划上了胡须，有着金褐色卷发的少女。平时总是藏在一个斗篷里，小小的样子总是让人第一时间联想起仓鼠。
　　“首先恭喜你结婚了，汤成先生，不过桐子没有来这里吗？”
　　“路上碰到了她的朋友，所以就由我过来了。”汤成说完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这么说起来，我和桐子好像一次都没有跟你说起过结婚的事情。”
　　“不要小看情报商的鼻子喔，只要是能够卖钱的消息，我多远都能闻到喔。”
　　“还真是可靠，”汤成笑道：“这么说起来，之前关于抹黑我的情报搜集，你也有份咯？”
　　阿尔戈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了一个尽在不言中的微笑：“我觉得那些都是合乎情理且尊重事实的评价的，不过桐子这样也愿意完全相信你，看来就算是原本桀骜的黑衣剑士在面对爱情的时候也堕落成了傻瓜呢。”
　　像这样言不由衷地叹了口气，阿尔戈摊了摊手道。
　　“无聊的话就此打住吧，”汤成不想在这里继续听自己过去的名声有多糟糕，在女性眼中有多碍眼，单刀直入道：“委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当然是办妥了。”谈到工作，阿尔戈的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她滑动手指，调出菜单栏，取出了一个封装信息像是U盘一样的晶块，抛给了汤成：“关于你要找的关于『最近一周明显反常玩家』的情报，都整理在这个上面了。顺便一提，你在我眼里也算得上是『反常』喔，这其中包含着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阿尔戈眼冒绿光地问道，看来是她敏锐嗅觉发动的缘故。
　　“无可奉告。”
　　在稍稍浏览一下确定这不是糊弄人的东西之后，汤成付清了情报费，正打算收起东西转身离开的时候，广场的另一侧突然大幅度的骚动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吗？”
　　阿尔戈的眼睛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地亮了起来，那是技能【远视】。
　　看来作为一个情报人员也必须掌握各种各样的技能，应付各种情况啊，这样想着的汤成却看到阿尔戈的脸上流露出诧异的表情：“不是吧。”
　　“怎么了？”
　　没等汤成问完，阿尔戈已经行动了起来，朝着那边钟塔的方向奔跑了过去，汤成想了想，觉得今天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离开也没事可干，最终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还是朝着人头攒动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就在途中，汤成看到了桐子和亚丝娜她们的身影，没想到她们也到广场这边来了。正准备开口打声招呼，结果汤成发现桐子的脸上流露出了和刚才阿尔戈一模一样的表情，甚至更甚。
　　她身边的亚丝娜和莉兹已经挤进人群当中去了，只有桐子呆愣愣地怔在那里，汤成下意识地追循着她的视线，凝望向侧身——在刚才视线看不到的钟楼背阴处，正绑着一个被索套拴住脖子的男人，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无助，不断拉扯着脖子上的绳子挣扎着，但是没用，插在他胸口的那柄匕首迅速地抽空了他的血条，在下一个瞬间，那名中刀的玩家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体化作无数碎裂的晶片消失了。
　　桐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扭过头来望向了汤成，喉咙哽噎着说不出话，汤成自然知道她如此感到不安的原因是什么，因为那把从高空中摔落的凶器，恰好便是汤成在75层地城迷宫遗失的那把，而被杀死的那个男人，则是曾经跟汤成在一起练级，遭遇『微笑棺木』袭击的那名盾剑士。


44.异常
　　“死了？这可是城市里啊！”
　　“应该是利用睡眠PK一类的手段吧，但被人挂到钟楼上心是得有多大？”
　　“凶手会不会还在附近，好可怕！”
　　骚动的人群当中响起了亚丝娜的声音，这种混乱的局面需要一个等级高，镇得住场面的人来领导大家，而平日里就负责处理攻略组事务的血盟骑士团副团长，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个职务了。
　　“大家请冷静一些，麻烦大家帮忙看一看周围，被害者是刚刚被杀害的，杀人的那个家伙应该还留在附近，所以请大家帮忙查看身边是否有橙名玩家，千万别让他利用水晶转移了！”
　　话是这么说，但广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凶手隐匿其中搜寻起来绝非是易事，而亚丝娜最担心的一点是，对方很可能在将受害者抛出钟楼之后，直接就在钟楼上使用水晶传送走了。
　　很快，跑上钟楼查探的莉兹等人对下面的亚丝娜摇了摇头，而周围人群中似乎也没有发现橙名玩家的样子。
　　这还真是糟糕啊——
　　明明之前攻略组才在75层遭受了打击，现在本该安全的圈内又发生了这样恶性.事件，一旦传出去的话，亚丝娜已经能够想象到那副人心惶惶的局面。
　　过去睡眠PK被曝光出来之前，也曾有过这么一段动荡的时间，大家都生活在未知的恐惧和不安当中，那段时间玩家的死亡率也直线上升，并不是死于他杀，而是玩家自暴自弃所致。
　　恐惧是能够杀人的，绝望是会传染的，历来如此。
　　那种治安混乱，人心崩坏的状况，亚丝娜已经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她走上前去，拾起了那把杀死受害者的匕首，然后对着围观群众询问道：“话说，在场的有认识这把匕首的吗？或者阐述一下刚才的情况，无论什么都好，拜托了。”
　　说起来，汤成这把从剧本外带进来的匕首，造型跟SAO里武器形象截然不同，SAO是属于那种偏欧式中世纪奇幻风格，但汤成的这把匕首，如你想象的，就是那种极具现代风格偏向于军刀的款式，如果和其他同类武器摆放在一起，会生出不小的违和感。
　　也正是因为它的这份独特，让汤成和桐子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它。
　　当然，或许还有除他们以外的人注意到了这一点。
　　“那把匕首，我记得很清楚，确实是……”在七嘴八舌的议论当中，人群中有人突然发言，这让边上的人都自觉为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亚丝娜望着眼前这个穿着圣龙联合装束的棍使，忍不住皱了皱眉毛：“你和死者是同一个公会的吗？”
　　“是的，我们本来就是约好一起组队去练级的，但是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棍使目光摇曳地说道。
　　“那这柄匕首你也知道是谁留下来的了？”亚丝娜继续追问。
　　“是的。”棍使在回答了这句话之后，突然扭过头，神色慌张地在人群当中循望了一圈，最终把视线锁定在了站在后排的汤成身上：“这把匕首是他的，我记得很清楚，他曾经用这柄匕首来战斗过！”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全都汇集到了汤成的身上。
　　有感到恐怖的，有感到怀疑的，也有声讨的声音。
　　还有就是桐子那双充满焦虑和担忧的眼神。
　　---
　　另一边。
　　艾恩葛朗特一层的黑铁宫内，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从SAO死亡游戏开始至今已经过去两年的现在，大部分玩家都已经离开了一层，分散前往去了更高层的区域，而如今占据在这里的，除了那些从始至终一步都没有迈出过这里，利用救济金来过活的人之外，剩下的，便是一个名为军队的组织。
　　虽然公会的实力和排名并不是看人数决定的，但如果光看公会成员这个数字的话，军队是SAO中当之无愧的第一，甚至远远超过了排在第二名的圣龙联合，是整个艾恩葛朗特最大的公会。
　　他们原本也是参与攻略的前线成员，但在攻略25层的时候发生了重大变故之后，就退守到1层，负责管理这里无法迈出城市参加战斗的人（数量并不少），同时，也控制了黑铁宫以内大部分的迷宫区域。可以这么说，军队除了维持治安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就是负责看守这里关押的犯人——那些不可饶恕的犯罪者，杀人公会的成员。
　　之前有对橙名做出过解释，不管怎么人性化，但SAO归根究底只是一款游戏，既然游戏当中系统认定了PK是游戏的一环，那么就算有防止恶意杀人的惩罚，但也不可能做到永无休止的监禁，而真正使这个条件成立的，是军队。
　　在把这些罪大恶极的犯人关进来之前，他们就收缴了他们身上的武器和水晶，限制了他们的自由。而这座黑铁监狱本身是一座可怕的迷宫，游荡着90级以上的怪物，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要想通过这里是不可能的。而唯一的安全地图只掌握在军队手中，任何胆敢闯入这片禁地或者是越狱的家伙，他所面对的，将是远超于现在玩家等级怪物的追杀。
　　所以一般来说，越狱是不可能的，有人说可以从腐化军队来达成目的，但问题是，军队这个组织的正式名称叫做艾恩葛朗特解放军，虽然外行，但其组织的制度都是效仿军队来执行的，严格化的军事管理，被灌输那套服从命令和自我牺牲的理论，自诩的大义都让他们不可能跟区区犯罪者同流合污。
　　虽然也有抱着能够作威作福的想法加入军队组织的人，但那些人往往都处在边缘的位置，真正的核心人员，都是能够信得过的家伙。再加上，军队成员大多都在城市安全区活动，别人就算想要威胁他们，但在安全区里，PK是无效的。
　　原本应该是这样才对——
　　“呐，我在这里杀不了你，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对吧？”
　　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用面具遮住脸的男人将两个军队的士兵逼到了阴森的角落里，用自己的武器比划着他的胸口。
　　“别开玩笑了，你们这些家伙，等到你们被发现之后，统统会被关进监狱！”
　　“哈，就凭你们？”那名弯刀使说着，把刀刺进了对方的胸口，但是对方只是被这个攻击轻微的击退了，刀刃并没有从他的身体里面穿过去，因为被系统给限制住了。
　　“看吧，”这一点助长了军队成员的信心：“你们就等着……”
　　“砰！”说话间，站在攻击他的那名男人身后的同伙当中，有人从斗篷当中掏出了一把手枪，扣下了扳机，那个军队成员不敢置信地晃动了一下眼睛，看到自己身边同伴的血条一瞬间从满血的状态跌至了死血的状态，喉咙哽噎住了，在他的亲眼目睹之下，他的同伴在下一秒炸裂成了碎片。
　　“……”
　　手枪？
　　这个游戏世界里竟然有枪，而且直接能够在城市里杀人的枪！
　　“切，我本来还想再吓唬吓唬他的。”那名弯刀使抱怨地说。
　　“他看起来不是已经完全吓傻了吗？”开枪的人轻笑一下，把枪收了回去。
　　而作为领导者，站在一行人最中心的POH，则走过来蹲在了那名完全被吓傻了的士兵面前，用印刻着棺木印记的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说道：“现在能够带我们去监狱了吧？”


45.百口莫辩
　　41层的广场上，气氛完全凝固住了。
　　汤成望着周围一双双凝聚向自己的眼睛，摊了摊手，对身边的桐子报以一个让她安心的微笑之后，分开人群，笔直地朝着亚丝娜和棍使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柄刀是你的？”亚丝娜皱着眉问道。
　　就在跟随着汤成一起过来的桐子急着要为他辩解的时候，被汤成眼角的一道余光给制止了。
　　“能够给我看看么？”汤成说道。
　　亚丝娜想想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便把匕首递给了他。
　　汤成握着匕首端详了一下，主要是从匕首的反光里看了一下那个棍使的反应，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跟上次见面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似乎很是在意自己的身后。
　　“怎么样，有印象吗？”亚丝娜睨着眼睛问道。
　　汤成瘪了瘪嘴，把匕首还给了她：“不认识，没见过。”
　　他的这句话说得就违心了，在场至少有两个人他是在说谎。
　　“哈，这把匕首不就是之前你用过的那把吗!？”那名棍使一下子蹦上了前，红着眼冲汤成吼道：“一定是你杀了卡洛斯，还想要在这里抵赖。”
　　汤成只是任他这么攥着衣服，很平静地望着他。
　　“怎么，证据确凿而不说话了吗？”棍使大声地质问道。
　　“不，”汤成哂笑道：“我只是对你这样低级的污蔑感到吃惊而已，看上去就像是杀人凶手急着想要脱罪，所以随便找个人指鹿为马的感觉。”
　　“你说什么！？”
　　但是汤成丝毫不理会他的大嗓门，依旧平淡地说道：“我不可能是凶手的理由有三条，首先你们看我头顶的名字，毫无疑问是绿色的。”
　　“也许你掌握了什么在圈内杀人也不会绿名的方法呢！”棍使神色激动地嚷道。
　　“喔，是什么方法？”汤成顺着他的话接道。
　　“那是……”棍使的表情表情一紧，似乎意识到那是汤成在诈他，立即改口道：“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既然你能够在圈内杀人，肯定也有办法做到不橙名的方法吧。”
　　“原来你不知道啊，”汤成遗憾的耸了耸肩：“那么这就证明了你是含血喷人的污蔑咯。”
　　“我没有！你这是在狡辩！”
　　“有没有我们先姑且不论，我来说明我不可能是凶手的第二条理由。”汤成说道游刃有余地继续说道，然后拔出了他背上的大剑：“认识我的人都应该知道我是一名大剑使，一直都用大剑到今天，试问，一个装备双手武器的人，要怎么才能使用这柄匕首呢？”
　　汤成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
　　在他面前的桐子和棍使都惊呆了，但别说，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似乎是大家都认同的游戏规则，就连亚丝娜看向汤成的视线，也变得柔和了一些，至少没有在怀疑这个事件跟他有关了。
　　虽然心里跟他不对付，但是她也不希望桐子刚刚新婚的对象跟杀人的恶徒扯上关系，因为那样的话桐子肯定会伤心的。
　　“你说谎——他在说谎！他在说谎！”
　　当然，这里也有不肯服输而气急败坏的家伙，也对，这家伙可是亲眼看见汤成使用这把匕首杀死了微笑棺木成员的。
　　为此，他目眦迸裂地叫嚷了起来：“你之前在75层的时候明明就使用过这把匕首。”
　　“喔，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啊？”汤成装傻道。
　　“别胡扯了，就在你跟微笑棺木那群家伙战斗的时候，明明就用过这把匕首，当时这个女的也在吧，你还想狡辩吗！”棍使很干脆地伸手指向了桐子，把她也拉下了水。
　　亚丝娜和莉兹等人也将目光转向了桐子，似乎在向她征询意见。
　　但没有给桐子开口的机会，汤成仿佛突然从失忆的状态下找回记忆一样，用拳头一拍巴掌，说道：“这么说起来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在75层遇上杀人公会微笑棺木而战斗什么的。”
　　“你承认了吗！”棍使一副自鸣得意地露出了微笑，仿佛自己已经赢得了最终胜利一般。
　　“承认什么？”汤成说道：“是记得你们三个人被微笑棺木包围的时候，和这边这位女侠一起救了你们？还是记得当时你们向那群杀人犯求饶的事？”
　　“我，我没有，求饶的人是拉斯！”
　　不理会棍使的自我辩解，汤成自顾自说了下去：“我不是以恩人自居，但我和那群杀人犯战斗，跟边上这位女侠救了你们是不是事实？这可是由圣龙公会上层跟你还有刚才死掉的盾剑士都确认过的，那名如今被逐出公会的长枪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公会为了形象要求我们缄默，可你总不至于连这个也要反水吧？”
　　“……”棍使额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汤成说的是事实。
　　而处在他对立面上的汤成，在此刻加重了语气，咄咄逼人道：“但是作为被救方的你现在在做什么，忘恩负义地污蔑我是杀人凶手，这真的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我不确定。不过如果把情况换一个角度来看，倒是不难解释为什么当你们被微笑棺木包围的时候，那个长枪兵立即就为了活命而跟盾剑士大打出手，争夺厮杀后唯一能够活下来的名额，只有你在边上淡定地旁观了，我当时还只是疑惑，现在仔细想想，说不定你本来就是那群人潜伏在里面的内奸——过去不是也常有的吗，为橙名公会混在玩家队伍里担当诱饵的家伙！”
　　汤成的视线冷冷的下瞰，让棍使如坠冰窖。
　　“不，我不是，他在撒谎，我没有！”
　　但是话并不是从一张嘴里说出别人就会相信的，在这样有理有据，层层推进的事实面前，棍使这时候突然有了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因为周围看向他的视线，都在投以质疑的目光。
　　汤成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觉得现在已经不必再陈述第三条理由，因为证据已经足够充分了，但是——喂，你在的吧，老鼠阿尔戈？”
　　他仰头朝人群里叫了这么一声。
　　“如果已经可以证明的话，能不能不要再报我的名字呢。”很快，一个穿戴着兜帽，小个的身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汤成用拇指指了指阿尔戈继续说道：“事发的时候，我就跟这家伙在传送石那边，附近应该也有其他的一些玩家看到过我，试问，我要怎么能够在一瞬间移动到距离这么远的钟楼来杀人呢？”
　　“这一点我可以证明，作为顾客，汤成先生那时候确实和我在一起。”老鼠阿尔戈虽然不是战斗玩家，但作为SAO第一的情报贩子，她的名气在玩家间也是非常响亮的，经她这么一说之后，人群中也有响应的看客。
　　“这么说我刚才确实在传送石那边看到过他。”
　　汤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点头致谢，然后望向他面前已经明显感到坐立不安的棍使身上：“这样看来我的嫌疑算是彻底洗清了，那么，现在轮到我来向你提问了，这柄匕首究竟是哪来的？你不可能是一个人作案的，所以，你的同伙是谁，在哪，有什么目的？”
　　就在汤成予以这么一连串询问的瞬间，一支飞针毫无预兆地从身后朝汤成的后颈射来，被他直接躲开了。
　　而当他站起身来，朝着暗器飞来方向投望去视线，看到一道人影迅速钻入弄堂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恐惧的喊声，汤成下意识的撇过头回望了一眼，发现那名棍使赫然倒在了地上，喉咙里插着一根两寸长的飞针。
　　他倒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并试图把刺穿他喉咙的那根针拔出来。
　　“等等！”但汤成的喊声终归是迟了。
　　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的血量跌破了底限，然后化作晶片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也为在场的所有人心中，增添了一层不可磨灭的阴影。


46.恐慌沸腾
　　“所以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遣散了人群，几个当事人聚集在一起决定把这事情给搞清楚，因为考虑到这件事情的核心不易泄露出去，所以他们聚集在了莉兹的水车小屋召开了二次会议。
　　众人的表情都是一筹莫展，只有汤成依旧在盯着那根众目睽睽之下射杀棍使的飞针揣摩着，就在其他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时候，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把针扎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这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一直用眼角看着他的桐子立即朝他扑了来，害怕汤成也步上了跟刚才那个棍使相同的命运，因为汤成的血条突然跃出并且明显地向下滑动了一截。
　　“喂！”就连坐在对面的亚丝娜等人也坐不住了，紧张地注视着汤成汤成的血条。
　　好在他的血量只是因此下滑了一截就止住了，依旧停留在相当安全的位置，只不过看着汤成十分淡定地把插在手掌中的飞针拔出来的样子，让人感觉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事情看来已经搞明白了。”他如此宣称。
　　“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场的人大多还是蒙圈的，只有桐子非常贴心的把恢复剂递了过来。
　　“谢谢，”其实待在这个安全的区域里，只要不受到什么伤害，光靠角色的自动回复就能够把血量补办，不过毕竟这是老婆的一番心意，汤成倒也没有拒绝，结果回复药剂喝了下去。
　　“你是说你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汤成摆了摆手，在嘘声响起之前继续说道：“不过凶手使用的方法已经知道了，结合出场的人物其实凶手是谁也不难推断，不过在说明之前，副团长，能否拜托你把收藏的那把刀再借我看看。”
　　亚丝娜将信将疑，但还是按照汤成的要求把那柄杀人的匕首递还给了他。
　　汤成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刀刃，耍了几个花把式把匕首从左手换到了右手，引得了老鼠阿尔戈一声赞叹的口哨，就在亚丝娜面上竭力克制的表情逐渐变得不耐烦的时候，汤成公布了真相：“其实那个棍使说得没错，这把匕首确实是我的。”
　　“什么！”亚丝娜拍案而起，使得面前的茶水都晃出来了一点：“那你刚才难道是在说谎？”
　　“没错，我刚才说谎了。”汤成坦诚地承认道。
　　亚丝娜一下子把手按在了她佩剑的剑柄上，拔出武器对准了汤成。
　　而就在这个突然变得剑拔弩张的氛围下，坐在汤成身边的桐子立即站出来打圆场道：“亚丝娜，听我说，阿成他不是凶手，他的这柄匕首是和我组队去75层迷宫打BOSS的时候遗失的，当时是被一群玩家捡走了。”
　　“就是这么回事，就算你不信任我，也应该信任桐子才对，而之前在广场上的时候，我也确实有不能这么说的理由，换做是你，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承认这把凶器是自己的东西，怎么想都会陷入不利的吧——这也是幕后策划者极度渴望看到的。”汤成随性地使用手中的匕首轻描淡写地拨开了面前直指自己的刃尖，微笑道：“其实你就算这样朝我刺过来也无妨，因为我们都清楚，你的剑不可能在这种状态下杀死我。”
　　亚丝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竭力克制怒气一般地把剑收了回去，然后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皱眉道：“那么能够拜托你不要故弄玄虚地详细解释一番是怎么做到的吗？”
　　“理由很简单，这些飞针也好，我的匕首也罢，都不是这个系统当中的武器。”
　　“你说什么！”在场的众人都露出了无比震惊的表情，尤其是莉兹，她可是武器制造的工匠，系统之外的武器什么的可是闻所未闻。
　　“你刚才也鉴定过了吧，这些武器，那么结果是什么？”
　　“无法鉴定，也不能收入行囊。”莉兹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一开始她还以为原因是她的鉴定等级不够的缘故。
　　在场的人中，也只有跟汤成在一起的桐子表情显得没有那么夸张，似乎隐隐从过去的事情中感觉到了什么，如今只能说变得豁然明朗了。
　　“因为不是系统的武器，所以它们可以不受到系统的限制。”汤成握着匕首的同时，拔出了自己背上的双手剑：“所以这样的使用方式也可以。”
　　“这还真是闻所未闻的情报呢。”阿尔戈托着腮帮子寻思道，“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为，只要拥有了这样的武器，在圈内杀人就变得合法了，且不会受到橙名的惩罚，因为系统无法识别这件武器。”
　　“你很聪明嘛。”汤成夸奖道。
　　但是莉兹却很急迫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么，万一这种武器落到杀人玩家的手里，那不是没有安全的地方了吗？就算原本不是橙名的玩家，在得到这种不会受到系统惩罚的武器之后，也难确保它们能够坚守底线的吧？”
　　“不，”亚丝娜交握着双手，眉心紧皱一脸肃容地望着汤成道：“比起这些，我现在更加在意的是为什么你会拥有这柄系统外的这把匕首，能告诉我们这些不受系统限制的武器是怎么来的吗？”
　　众人的视线再一次完完全全聚焦在汤成的身上，让他不禁露出了苦笑，汤成将身子在沙发上后仰了一下，然后调整了一个坐姿说道：“不回答……应该是不行的吧？”
　　众人都在用严厉的目光对这个问题作出了解答。
　　“嗯，”汤成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刀刃说道：“真要解释起来或许有些复杂，其实很多东西连我自己也弄不明白，就挑我所知道的来说明吧。”
　　“说重点。”亚丝娜催促道。
　　“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汤成在众人面前微笑着摊了摊手。
　　“别开玩笑了！”亚丝娜感觉自己被愚弄了。
　　但是其他人的反应却明显跟她不太一样，桐子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心凝望了汤成一眼，而阿尔戈则是若有所思说道：“原来如此，这样就能解释你要我调查那些情报的原因了，也就是说，跟你一样的人应该还有不少。”
　　“什么情况？”莉兹感到一头雾水地追问道：“难道说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外星人，宇宙人？”
　　这两个都是一样的吧。
　　“不，其实跟你们一样是人类，只不过是在不同的维度而已，因为一些原因才来到了这里。”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亚丝娜总算从刚才的对话中把握到了一些头绪，然后问道。
　　“跟你们一样，通关这款游戏，然后从这个地方出去。”汤成这么说的时候，桐子的肩膀抖了一下，意识到这一点的汤成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心：“当然，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此刻在这里的我跟你们一样，是拥有心和感情的，我所作出的选择并不仅仅是为了通关的目的，而是因为我也像你们一样，在这个游戏中‘活着’。”
　　汤成终于感觉到从握住他的手心里传来了回握的力量，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找到了答案，相视一笑。
　　“咳嗯。”有人立即发出声音打断了他们。
　　汤成转过头，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副团长大人？”
　　“当然有了，”亚丝娜把杀人的目光瞪了过来，主要是盯着汤成和桐子交握的手：“你刚才只勉强解释了这些系统规格外武器的来历，还没有说明他们为什么要杀人，难道你们不是一起的么？”
　　“并不是，”汤成说道：“我们甚至不认识对方，只是知道彼此的存在而已，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跟我一样，都是为了通关这个副本而来的，毕竟如果我们死在了这个地方，就和你们一样是真的死了。”
　　“那为什么……”
　　（要杀人？）
　　“也不一定是他们做的，就像我一样，也有不小心把武器‘遗失’而被发这边的玩家发现并利用的可能性，不过对于这一点我并不能完全打包票，就像你们当中也存在着那个叫做『微笑棺木』的杀人组织，这种人的思维方式是不可揣度的。”
　　“那我们接下来……”
　　就在众人顺着议题，开始讨论要如何针对现状制定对策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莉兹贝特的武器店正门闯了进来，直奔向后面的会客室。
　　“糟糕了，糟糕了！”还伴随着这样的喊声。
　　那一身红白裙装和双马尾的造型，再加上跟在她身边的羽翼龙毕娜，来人是西莉卡无疑。
　　“怎么了，西莉卡？”莉兹转头问道：“慌慌张张的。”
　　虽然看到这么多人聚集在这儿令西莉卡有些恍惚，但莉兹的这句话顿时令她想起了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了：“糟糕了呀，亚丝娜桑，桐子姐，外面正在疯传一层的黑铁监狱被攻破了，那些犯罪者现在全都被放出来了！”
　　这个消息就宛若晴空霹雳一样，在众人的耳边炸响了。
　　阴霾仍未散去，反而雪上加霜。


47.死亡名单
　　“这是真的吗，西莉卡？”
　　“外面已经是一团乱了，”龙使少女抚着胸口顺了口气，她现在还有些气喘，看来是一路跑过来的。
　　亚丝娜眉心紧皱，终于在位置上坐不住了：“我必须回一趟公会去把这件事报告给团长！”
　　“那么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老鼠阿尔戈也跟着站起来。
　　在场的每个人脸上表情都是无比严峻，回忆起了杀人公会猖獗时所投下的恐惧，尤其是参加过那场和微笑棺木成员生死决战的桐子，目光摇曳着，透露出内心的动摇。
　　“请稍等一下。”
　　就在亚丝娜和阿尔戈准备离开莉兹小屋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汤成的声音，两人同时转过头，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关于武器的事，肯定是包不住火的，越早公布越能减少损害，但关于我的身份还希望两位能够保密，我可不想到时候被推选出来沦为代罪羔羊。”汤成收起了一惯轻松的表情，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亚丝娜和阿尔戈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副了然的表情。
　　“明白了。”
　　“关于这一点，我会负责保秘的。”
　　一个是操控情报的情报贩子，一个是带领攻略组的领导者，这两个人都是能够分清轻重和看懂形势的人。她们都意识到任凭眼下这个局面发展下去，可以预见到的就是被混乱和恐怖支配的局面降临，那时候，不管真正的理由是什么，玩家都需要一个宣泄的突破口。无论是迫于形势也好，还是真的这么想的也罢，将不受系统限制的武器带入这个世界的轮回者们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汤成正是不希望做那个冤大头，才希望她们能够替自己保守秘密。正如中世纪被处刑的女巫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的村妇或是被贵族玩弄后安上女巫头衔的可怜女人，她们微弱的反驳声淹没在时代的汪洋之中，虽说肆意操控着惨剧的教会和贵族确实可恨，但真正将那些“女巫”送上火刑架，呐喊助威推波助澜的，却恰恰是那些蒙昧无知的人民。
　　正是为了遏止这种未来，让情况不至于崩坏到那种程度，有力量能为之做些什么的人，必须尽快行动起来。
　　在这之后，亚丝娜立即返回血盟骑士团的本部，除了向团长希兹克列夫汇报不受系统限制的武器存在之外，还打算联合其他的公会商讨接下来该如何对抗杀人公会的威胁。而老鼠阿尔戈也开始利用自己的情报网，把新型圈内杀人的方法散播出去——或许很少人知道，在一开始这个SAO突然变成死亡游戏的时候，正是阿尔戈联合了一些其他的封测者向其他公测的玩家发布了免费攻略手册，才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伤亡的数字。而她现在做的，虽然会助长恐惧和不安，但有了防备总比被人用这种方法干掉要好。
　　至于汤成，也有他自己的工作要做。
　　打开阿尔戈为他搜集到情报的那份名单，汤成转头望向了桐子：“虽然可能会有些危险，不过，你应该不是那种安分守己待在安全地方的人吧？”
　　“当然了。”桐子跟着汤成一起站了起来，因为阿尔戈是她介绍给汤成的，所以她也知道那份名单是什么：“我跟你一去。”
　　“那就走吧。为了以防万一，你带上这个。”汤成把桌上的那支飞针，递到了桐子的手上。之前那根从尸体上找到的针被亚丝娜作为证物带走了，而剩下的这根，是汤成之前避开偷袭找到的：“虽然我知道要你接受可能有些困难，但是……”
　　“……我明白的。”桐子从汤成手中接过了飞针，扣在了腰带上：“为了保护更多的人，只有不计一切代价了，这已经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了。”
　　正因为和那群人正面战斗过，所以桐子很清楚，要想用语言来说服对方那扭曲的价值观是不可能的，能够阻止他们的只有手中的剑，在他们开始杀人之前杀死他们。
　　这话说完，桐子扭头去看了一眼仍在担心着的莉兹和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西莉卡，对她们说道：“莉兹的话就留在这儿等我们的消息吧，后援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最近外面不太安全，西莉卡也最好不要外出跟莉兹待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放心交给我吧。”
　　“既然桐子姐这么说的话，我、我知道了。”
　　莉兹和西莉卡分别答道。
　　“有什么事就发邮件联系我们。”
　　从莉兹贝特的武器店出来，对着把事情处理的有条不紊的桐子，汤成不禁调侃一句：“看得出她们很是信赖你嘛。”
　　“那些都是过去积累下的缘分，”桐子也跟着微笑了一下，因此想起了不少曾经的往事，在这个总是伴随着孤独和死亡的世界中，正是还有这些同伴的存在，才让她坚持地走到今天的吧，这样想来，她更是要为了守护住她们而去奋勇地战斗：“我绝对不会让那些肆意妄为地家伙，再在我的面前杀人，去伤害我所珍视的人，哪怕是要杀掉他们！”
　　汤成注视着她的眼睛，意识到桐子或许并不似他所想的那般天真，遂言道：“这个眼神很不错。”
　　桐子也把相同视线汇向了汤成，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她却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衣服，因为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想放手的东西。
　　“接下来要怎么做？”她问道。
　　“总之，先按照这个名单去找人吧。”汤成向桐子那边共享了这份信息：“就算有极个别的异类，但是我想渴望通关的人才是多数，不然他们一样无法离开这里。”
　　对此，桐子也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有像『微笑棺木』这样疯狂的人和疯狂的组织，但在SAO中，坚守道德底线的人才是绝大多数，这一点即便是经常遭人诟病的圣龙联合和军队也是如此。在这个游戏当中，单独的一个人是无法前进的，就算是被称作独行玩家的桐子，身后也是少不了像是莉兹，艾基尔，艾什莉这些工匠在背后支援她的。
　　而像是『微笑棺木』这种专门以破坏信赖和羁绊为乐的家伙，必须将他们扼杀在萌芽中。
　　“实际上有一点我刚才故意没说，那就是包括我在内的轮回者都有一种名为卡片的特殊能力，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未知数，但反过来说，只要集结我们所有人的力量，不仅能够组成对抗他们的有生力量，就连迅速通关剧本说不定也能做到。”
　　“真的吗？”桐子有些喜出望外。
　　“没错。”
　　“那为什么不对亚丝娜她们说呢？”桐子有些疑惑地望着汤成问道。
　　“因为我凡事都喜欢留一手底牌，”汤成把脸凑到桐子的耳边，吹了口气：“但你是特殊的。”
　　桐子的脸一下就红了，有些手足无措地咬住了嘴唇，但看她的表情，显然是喜悦多过害羞的。
　　汤成为此说道：“虽然原本LoveLove的预定必须要推迟了有些遗憾，不过现在，就让我们不遗余力地去把这些隐藏的家伙给找出来。不过先说好，这些人还只是可疑，并不一定是轮回者，所以在套问情报的时候注意不要露出马脚了。”
　　“我明白的。”桐子点了点头。
　　这么说着，两人很快地便按照名单挨个地搜寻了起来，因为SAO并不存在输入一个名字，就能显示对方所在区域的功能，所以在没有加为好友的情况下，只能老老实实地跑去对方所在的公会或者常驻队伍去打探情报，而关于这一点，老鼠阿尔戈倒是好好地提供给了汤成。
　　但越是去询问，得到的结果却越是让人心惊，因为这些公会和对方的朋友给出的回答不外乎两项，那就是：“XX啊，我已经几天没有看到那家伙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呢，发他讯息也不回。”
　　“那你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两天前，也许是三天前吧。”
　　又或者。
　　“你们要找XX么，但他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不知道，我也完全搞不明白，突然间就音讯全无了，哪儿都找不到他，明明约定好隔天要一起去练级也没有出现，直到今天发生这么可怕的杀人事件，听说连监狱都被攻破了，才抱着万一的心情去黑铁宫的剑碑上确认了一下，结果就看到他的名字确实已经被划去了。”
　　“……”
　　在艾恩葛朗特的黑铁宫入口处，伫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记录着所有SAO幸存者的名字，而当该名玩家死去的时候，他的名字将被划去。
　　当汤成和桐子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一层因为劫狱的事件早已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而当汤成携着桐子，对照着阿尔戈给他们那张名单上观望剑碑的时候，那些名字无一例外的都被系统划去了。
　　汤成终于意识到了，并不是那些轮回者没有闹腾，而是他们在有所行动之前就被人杀死了，甚至连上面只是存在可能性的家伙，也毫不留情地干掉了。
　　究竟是谁，究竟做了什么！
　　谜团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在桐子和汤成的心中继续扩张。


48.水面之下
　　漫长的黑夜拉下了幕布。
　　即使是在SAO这款游戏里，时间的流速还是跟现实中一样的，白天过去黑夜便会降临，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让人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是真实的在这个世界中活着的。
　　夜渐渐地深了，只有火光在撩动。
　　但是围绕着火光的人群却很热闹，他们大肆地碰杯豪饮，欢聚在一起，喧闹的样子仿佛就像是在过节一样。
　　“噗哈，半年了，终于出来了！”他们当中有人这样雀跃的呼喊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游戏里面没有美酒，不然咱们今夜铁定不醉不归。”
　　“切，还不醉不归，沙萨，你该不会是已经醉了吧，咱们能回哪去，难道是那个监狱吗？”人群中有人吐槽道。
　　“哈哈哈哈，你还真没意思啊，强尼，”那个戴面具双眼通红的家伙狂笑了起来，捋出了左腕手臂上微笑棺木的刺青：“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回归到咱们的老本行了，头领，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向攻略组的那帮家伙复仇？老实说我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这么一说，群情顿时激愤起来，这十多名微笑棺木的成员可是一直被关在监狱中长达半年之久，当初被攻略组偷袭输的就让他们很不服气，如今终于迎来了复仇的机会，怎能不让他们心痒难搔。
　　而作为这支犯罪团伙的领导者，POH在众人的簇拥下坐在火堆边上，目光在他的信徒脸上循望一圈，然后说道：“仇，理所当然要报，但眼下不行。”
　　“为什么？”
　　“首领，我们可是准备好了，就算付出这条命也在所不惜，跟攻略组那帮家伙拼了！”
　　“对，和他们拼了！”
　　对此，POH依旧是很平静地泼了盆冷水:“虽说要去送死随你们的便，但在你们去给人家送菜之前，我还是好心地提醒一下你们，打开自己的面板看看装备和等级，顺便一说，现在的攻略组的平均线已经超过70级了，最高的那一拨已经在80级以上了。”
　　“可恶！”
　　但这并不是什么深奥的问题，他们被关在监狱里浑浑噩噩过去的这半年时间，其他人都在外面不断地升级装备和等级，逐渐拉开了和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几乎没有什么比MMORPG中的等级差更加直观的了，你一个差了二三十级的人就算手段通天，也不可能在PK中赢得另一个比你高这么多级数的人，这不仅仅是体现在HP上，关键是对方就算站着让你砍，你也未必能够破开他的防御。
　　而技术操作这个东西，是只存在于等级差不多的情况下才成立的东西，而实力相差悬殊的战斗叫做无脑碾压。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能不能接受就另当别论了。
　　“首领，难道你就让我们眼睁睁的等着，你可知道有多少的兄弟惨死在那些家伙的手上！”
　　想起那一战，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愤怒和屈辱，在那一天，他们遭到攻略组的伏击，虽然首领临时得到消息通知了他们，但那时候想要安然脱身已经来不及了。当时他们唯一想到的就是奋勇地反扑，这群胆大妄为的亡命徒还真就杀了原本在人数和等级上都占优的攻略组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就结果而言，他们还是败了，虽然杀死了攻略组当中的二十多名成员，但是他们牺牲的人数更多，而剩下的人无一例外都被投进了监狱，一晃眼就是半年的时间，只有当时不在场的首领POH和少数随行外出的人得以幸免于难，而名噪一时的杀人公会『微笑棺木』也因此陷入了沉寂，光辉不再。
　　他们原本以为这趟出来，就能够马上去报仇的，但是没想到，首领竟然要他们等。
　　“别会错意了。”就在气氛有些低落的时候，POH对这些成员说道：“费这么多功夫把你们捞出来，自然不是让你们做回普通玩家的，装备，钱，这种东西对于我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经验的话只要有合适的方法很快就能够提升上来，我说的现在不行是指向那些将公会推入深渊的家伙复仇的事情，暂时就把脑袋寄存在他们的脖子上吧，而眼下，我们有更加有趣的事情要做。”
　　“喔喔。”周围响起了一片骚动的声音。
　　“是什么，首领？”
　　“你们当中应该还不少人不清楚我们是怎么打开监狱的笼子，把你们给放出来的吧？”POH扭过头叫了两个名字：“雷尔，艾利克斯。”
　　应他的声音，黑影中有人站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然后POH对其中一位说道：“雷尔，枪借我用一下。”
　　“当然。”那个把脸藏在兜帽中的男人把手插.进了斗篷中，然后取出了枪交到了POH手上。
　　“……”POH看了手枪一眼，然后举起枪在面前的众人身上预瞄了一圈，最终停在了火堆另一头的一名成员的脑袋开了一枪，就像是打碎西瓜一样，对方的血量在一瞬间就从满血状态跌至了底线，连一声申辩的声音都没能发出就化作晶片碎裂消失了。
　　“！”
　　在场的人除了少数几个知道这件武器的人都惊呆了，只有POH声音依旧淡然地继续说道：“或许你们不知道，巴特那个混蛋把你们都给卖了，当初出卖公会情报让所有人遭到伏击的就是那个家伙，他知道我没被抓一定会在外面报复他，所以最终也没敢跟人提那封匿名信是他寄给圣龙公会的。”
　　“什么？”
　　“巴特是叛徒？”
　　似乎为了验证自己所言非虚，POH很快从自己的物品栏里取出了一个棱形的记录器，点了播放，那里面立即传来了录制好的声音。
　　『我已经待不下去了，那些家伙真的都是疯了，我原本可不是为了杀人才加入他们的，但是现在如果我说要退出的话，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呐，只要我出卖了他们的情报，你会帮我作保的吧？』
　　“这是巴特的声音！”立即就有人分辨出来了。
　　“该死，我竟然一直把他当做兄弟，没想到那个混蛋竟然背叛了我们！”
　　微笑棺木的成员一下子炸开了锅，但POH本人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讨论当中，而是很平静地等他们发泄完之后自己安静了下来，然后向他询问：“首领，你刚才杀死巴特的这个是……”
　　“手枪，我想从外形上你们都能分辨出来。”POH用手翻动了一下手枪，然后将目光望向他：“我猜你真正想说的是为什么SAO这款游戏里会出现这种装备。”
　　“是的。”
　　“这正是多亏了我刚才向你们介绍的这两位新成员，正是因为他们，我们才获得了这些能够超越系统的装备。”POH站了起来，用手搭住了雷尔和艾利克斯的肩膀说道：“详细的你们也无须多问，该告诉你们的时候就会告诉你们的，你们现在只需要知道，在拥有了这些武器之后，我们拥有了入侵安全区的能力，在此之后，这个世界上便不存在任何一处安全的地方就行了。”
　　所有信徒的瞳孔都放大了，他们不少人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但这并不是慌张，而是发自内心的渴望。
　　“真的吗？”
　　“这样一来那些家伙就无处藏身了吧。”
　　“是的，”打断了其他人的交流生，POH高举起了自己印有公会徽记的手臂，说道：“诸位，杀戮的盛宴再度开始的，恐怖的噩梦将会再一次降临，你们准备好了吗，我残忍的侩子手们？”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全是这样挥舞着自己微笑棺木印记，咆哮的声音。
　　火光映照着POH的脸，那咧开的嘴角处勾起了一抹杀意盎然的冷笑。
　　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那么，攻略组，你们准备要怎么应付这个状况呢？
　　相比这副欢腾的景象，与之相对的另一边，各大公会的应对这次事件的紧急会议可谓是一潭死水，沉闷至极。会议一直开到深夜，也没有拿出什么确实可行的办法，最终也只能尽可能地让大家提高警惕，防范于未然，比如说要多久就要汇报一次坐标，尽量集体活动避免单处出行什么的。
　　“那么，我也告辞了。”
　　亚丝娜是这一行人中最后一个从会议室里离开的，对此，血盟骑士团的团长希兹克利夫向他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亚丝娜搭在会议室大门的手顿住了：“呐，团长，接下来应该会有很多人会死吧。”
　　“为了通关，为了生存下去，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希兹克利夫答道。
　　“可是，那些人都是无辜的啊，如果是死在攻略的途中，虽然悲伤却也无可奈何，但那些人是被使用着作弊的道具，无视人命的家伙给杀死的，一想到这里我就……”亚丝娜的肩膀颤抖着，不甘心地咬住了嘴唇。
　　“亚丝娜君。”希兹克利夫叫了亚丝娜的名字：“你已经很累了，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离开的时候让护卫和你一起，虽然我知道因为克拉帝尔的事让你对这些很抵触，但这是团长的命令。”
　　“……我知道了”沉吟了一下，亚丝娜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离开了：“团长也早点休息吧。”
　　“嗯。”
　　当会议室的门再度被关上之后，整个房间沉寂了下来，坐在血盟骑士团团旗下的团长大人随后打开了系统面板。如果这一幕被其他玩家看到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惊掉大牙，因为希兹克利夫调出来的菜单根本不是玩家所能够拥有的，而上面包括POH所在区域附近的一应名字已经全都被他锁定了。
　　“接下来，就是找个合理的方案除掉他们了，毕竟对于GM来说，没有比那些作弊的家伙更令人厌恶的了。”


49.线索追踪
　　“阿成。”
　　夜半，汤成和桐子在50层的小屋依旧亮着灯，虽然是奇幻风格的游戏，但是照明却还是相当普通的炽灯，毕竟没必要为了营造氛围而连那些自身便捷的东西都舍弃了。
　　桐子将刚泡好的茶放到他的面前，自己则在汤成的身边坐了下来，看着他不停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整理着线索。那上面一个名字链接着另一个，然后用线条串联起来写上注释的推演法，让桐子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美剧，里面的FBI也是这样探案的。
　　“谢谢。”汤成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很快地又埋首到这一堆的文字和图形当中。
　　桐子就这样安静地注视着汤成的侧脸，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没意识到汤成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头凑近了过来，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了，突然发呆，如果困了的话就先去睡吧。”
　　桐子立即摇了摇头，冲汤成答道：“还不困。”
　　但她才刚这么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让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汤成于是眯起了眼睛调侃道：“看来你不是不困，而是想要老公爱的抱抱才能睡得着啊。”
　　“才，才没有这种事。”
　　“真的？”
　　汤成继续把脸凑近逼问，这一下桐子顿时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不过她很快地调整好了表情，有些不安地对汤成问道：“我打搅到你了吗？”
　　“那倒没有，正好已经整理出一些线索了。”汤成望向了桌上一堆散乱的图纸和笔记说道。
　　“你已经知道了么，那些被害者？”桐子这么问道，看来她还是很关心现在这个状况，虽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远超出她对这个游戏的认知了。
　　汤成抬头看了桐子一眼，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饶有兴致地说：“桐子，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嗯？”
　　“接下来我会向你提问一些关于这次事件的问题，如果你答对了，就有奖励。”
　　“如果答错了呢？”桐子问。
　　“那还用问么，自然就是惩罚了，哈哈。”
　　汤成脸上露出的坏笑让桐子顿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不过她倒也没有拒绝，而是接受了挑战。
　　“那么，先换上之前买的那套猫娘装，坐到我的腿上来。”
　　“咦，一开始就要吗？”
　　桐子还以为这个是惩罚的项目呢。
　　“当然了，就像是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参加者不也应该需要有相匹配的装束才对嘛。”
　　根本不需要在这种地方较真啊。
　　虽然心里这么无力地吐槽着，但桐子还是老实地接受了汤成的要求，点开自己的装备面板，解除了身上的装束，然后在衬衣一栏里装备上了艾什莉裁缝店买的猫娘套装，因为这一套是搭配猫耳头饰的，所以在装备后就连发型也被强制变成了双马尾。
　　汤成就像是等待这一刻般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等桐子坐上了自己……呃，那个——答题。
　　“那么第一问，”汤成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说道：“之前咱们去闯迷宫的时候，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干掉BOSS之后就把匕首丢在那了，也没有回收，结果便宜了那帮玩家。”
　　说到这里，桐子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脸红了一下。
　　“那么问题就来了——”汤成为了营造气氛地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的匕首究竟是怎么会出现在后来的案发现场的呢？”
　　这一题说真的其实是送分题，因为汤成在对这件事情展开调查的时候，桐子也是全程在场的，所以具体的过程，只是欠缺合理的句式将它们统和到一起。
　　桐子想了想随即答道：“最开始那群得到匕首的玩家，回城之后便去工匠处做了鉴定，发现匕首上面什么属性都鉴定不出，因此队伍当中有人向工匠发了牢骚，大抵是抱怨他的技能等级不够之类的问题，正好触了工匠的逆鳞所以发生了一些口角。而在这之后，他们也找了一些其他的工匠进行鉴定，也是同样的结果，最终没想好要怎么分配（没人想要，打算卖钱平分），只能暂时寄存在他们的队长身上了。”
　　“没错。”汤成点了点头，似是在鼓励桐子继续说下去。
　　“但是那群人估计没有料到的是，就因为他们一开始跟工匠的那句口角，这件事就被当成向人抱怨的话被说给到访店里的其他客人听了，而他们其中的一位，恰好就是那天我们在林子里遇见的微笑棺木成员。”
　　要知道，并不是是所有犯罪公会的成员都是红名的，毕竟就算是『微笑棺木』的成员，也少不了要维修装备和补充药剂，他们自己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自然只能是找人代.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像之前的袭击事件一样，他们会利用绿名玩家来设置诱饵和打探情报。
　　“在这之后，他们袭击了那名队长，夺走了匕首，并策划了之后的事情。”
　　“所以你的答案是『微笑棺木』那群人做的？”汤成问道。
　　桐子点了点头。
　　“嗯，呯砰磅砰，答对了！”汤成微笑着说道，然后直接伸手捏住了桐子的下巴，朝着她朱红的嘴唇毫不做作地啃了下去：“那么，这就是说好的奖励。”
　　这一吻是直接把桐子吻得面颊通红，眼睛浸润出水来方才收手，然后继续问道：“第二问，既然这个局是『微笑棺木』设下的，那么当事人两名圣龙联合的死者，还有用分针杀死他们的人在这次事件中各自的立场是什么，目的呢？”
　　“目的自然是为了制造骚动了，结合他们之后劫狱来看，也恰恰是配合他们行动的障眼法，至于嫁祸给你什么的，大概是因为你当时正好在场所以才临时……”
　　“不对！”汤成打断了桐子的话，“虽然动机里面确实有制造骚乱这一条，但我在场可不是什么巧合。”
　　“什么意思？”桐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用这种手法杀人，地点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汤成说道：“只要具备『条件』，在哪都可以行凶。”
　　“条件就是指你所在的地方？”
　　“还有必须是在圈内以及要有观众旁观才行。”汤成睨起了眼睛：“只要满足这些，他们就会按照预定好的剧本开始‘表演’了。”
　　“原来如此。”桐子恍然大悟。
　　“那么桐子，这个问题你已经答错一半了，接下来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能够挽回劣势，不然就要接受惩罚了喔，告诉我他们参与这起事件的人各自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想清楚再说。”
　　“……”桐子用手抵住下巴思索了一下，带些犹豫地说道：“那个棍使和微笑棺木的人是一伙的，为了避免他说出秘密，所以隐藏在人群中的成员才在关键时候将他给灭口了。”
　　“唔噗噗噗噗，答错了。”汤成学着某只黑白熊的语气说道：“答错了要接受惩罚！”
　　汤成这么说完，便把手伸进了桐子的猫娘装里。
　　结果是这样的惩罚吗？
　　“唔……”
　　“不对，要用喵来回答才对。”
　　“喵……”桐子红着脸软糯糯地回应道，虽然声音更像是从她喉咙当中硬挤出来的。
　　感到满意的汤成遂对刚才的答案做出了解释：“棍使是微笑棺木的卧底这种事，不过是我当时为了让他无法辩解才故意这么说的，事实上也不可能，因为若他真的是微笑棺木的人，当初在75层的时候就不需要再安排其他的演员将我们引去森林了，再退一步说，假如这个棍使真的是对方的人，而且还在圣龙公会藏得那么深，距离攻略组只差一点，这么重要的棋子，对方应该也不会轻易动用和舍弃才对，从对方的行事风格来看，必须是更加重要的时候。”
　　桐子这时候没能回答，而是用力地捂住了嘴。
　　“那么真相其实就是他和盾剑士都是被胁迫的，所以盾剑士才会配合着自己出现在那里。估计是对方一开始许诺并不会取他性命的，只要他配合着演出制造骚动就行了，他也真信了，认为在安全区里根本不可能会死，只要在吸引了足够视线的时候再用水晶传送走就能完成任务，所以他才会看到自己血条下降的瞬间显得那样惊慌失措。而棍使在盾剑士被杀死之后，他就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他虽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但能做的也只有按照微笑棺木给他设计的剧本一条路走到黑而已，期待完成任务后对方能放过自己——还记得在树林里的时候么，当时那伙人当中有人在中途打开了录像功能，显然就是为了这一刻做着准备，他们的袭击并非什么偶然事件，而是早有预谋的，为的就是在这种时候找到可以利用的棋子。”
　　“唔嗯~”桐子看到朝自己望过来的汤成，顿时大为窘迫，咬了咬嘴唇：“喵喵喵喵。”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答对的话，就给桐子你现在最想要的东西唷。”
　　“喵。”
　　“这些列在名单上的轮回者，究竟是被谁杀死的？”


50.事件发生
　　在沉寂了几天之后，这就像遵循着墨菲定理一样，该爆发的事件还是发生了。
　　唯一让人有些意外的是，先惹出麻烦的那群人并不是他们一直提防的微笑棺木成员，由POH带领这个杀人组织，一直都是各大公会警戒的目标，他们原本已经做好了发生冲突的准备，结果真正招惹麻烦的是那些在监狱中一同被放出来的其他人，还有一些一直按捺着心中的黑暗，觉得能够趁势捞一票的家伙。
　　而汤成和桐子，也奉命参与了这次镇压的行动。
　　临时组成的名字叫做『讨伐橙名玩家对策机关』，集合了大部分的攻略组成员和大公会的成员，目标自然应对眼下的局面，将那些逃犯逮捕归案。
　　“听好了，我想这次黑铁宫被攻陷的事情大家也都已经有所耳闻，军队和监狱已经指望不上了。”负责这次行动总指挥的，是圣龙联合的首席骑士，虽然在攻略BOSS的时候，通常都是由血盟骑士团那边担任指挥居多，但是在这种真正需要用剑去指向玩家而不是怪物的时候，圣龙联合其实更堪大任，至少他们的人数就比血盟骑士团多出一倍：“这里有不少人，是上次参加过讨伐微笑棺木的成员，所以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只想提醒一下诸位，这次的情况要比上一次还要糟糕，那次讨伐战我们牺牲了20多个成员才换回了艰难的胜利，但现在看来，认为把那么关起来就安全了，就能够改过自新不过是我们自己的狂妄，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染上更多的血而已，其结果就是现在更多人的安全遭到了威胁，甚至连原本城市的安全区都不再安全。所以这一次，我希望大家不要有再有任何的犹豫，不要对那些杀人者抱有任何的幻想，对方只要胆敢有一丝反抗就格杀勿论!监狱已经无法再关押犯人了，为了保护无辜者的性命，这次只能靠我们筑成这道防线了！”
　　这番话就像是一柄沉重的铁锤，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以至于从会议室离开之后，亚丝娜的脸上久久都不能展露笑颜。
　　“太奇怪了，现在的攻略组。”她向与她同行的汤成和桐子说道；“我也不是天真到认为不用发生任何争端就能解决这次的事件，但是像现在这样子绝对有问题，不问缘由就挥剑杀人的我们跟那些橙名又有什么区别？”
　　“亚丝娜……”桐子扭头看了看充满焦虑的好友，欲言又止。
　　因为当初剿灭微笑棺木的事件是由圣龙联合牵头的，它一心想要做大，而且得到密报之后认为拿下对方十拿九稳，所以只召集了大量像桐子这样的独行玩家，却故意没有邀请包括血盟骑士团在内的大公会，是以亚丝娜并没有参加那场战斗。
　　但是桐子却很清楚地记得那场战斗的细节，在临行前，他们被告知了对方成员的详细资料，在被伏击的前一秒，他们还深信，无论是人数等级都占优的他们，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对手。
　　然而结果却给他们所有人都上了一课，跟微笑棺木的那群杀人者相比，他们简直是刀刃都未开封的雏，仅仅在接触的瞬间就被对方那不计后果的搏杀方式干掉了好几人，最后还是同伴的死逼迫着他们展开了行动——不想被杀那就杀掉对方！
　　原本预想中以最小牺牲或是干脆无伤地逮捕对方，赢取公众掌声和传颂的画面被残酷现实硬生生地撕碎，变成了相互厮杀无比惨烈的战场，之前也说了，人数和等级是攻略组这边占优，但是论起PK的技术，却是这群常年跟人斗的家伙更加的厉害，如果这不是一个游戏，而是现实的话，说不定可能都会被这群不要命的家伙给翻盘了，但幸好是在MMORPG里，等级和人数造成的实力差是绝对的，最终讨伐队还是以牺牲了20多人的代价艰难地赢下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而经历过这些的桐子，显然就不会再抱有这样天真的想法了。
　　“其实是没什么区别的。”一直在边上保持缄默的汤成突然说道：“即使冠上了大义，但杀人还是杀人，即用自己的双手来结束一个人的生命。说的再好听也改变不了事实，只不过是一种认为的自我麻醉而已，罪并不会消失，反而会被恐惧所吞噬，如果没有那种豁出性命也要杀出对方的觉悟，劝你还是别去比较好，会死的。”
　　“阿成。”桐子拉了拉汤成的手，虽然她也基本认同汤成的话，但还是希望他能够用更加委婉一些的说话方式，因为身边的亚丝娜脸色已经变得更加难看了。
　　但是汤成却并没有一丝想要安慰人的想法，睨了亚丝娜一眼继续说道：“对于我而言，阻挡在眼前的是人还是怪物其实并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我前进途中必须打倒的东西，而你挥剑的理由又是什么？”
　　这么说着，汤成便不理会亚丝娜，一把抓住桐子的手，就想要把她给带走，结果后面的亚丝娜一下子气势十足地冲了过来，攥住了汤成的领子。
　　“你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啊，凭什么对人颐指气使地说教！”然后气哼哼地背过了身，不让汤成他们看到自己懦弱一般地用力拍一拍脸颊，振作起了精神：“不过姑且还是向你道一声谢好了，因为现在是不得不去做的时候，为了保护那些正在受到伤害的人，我的剑就绝不会迷惘。”
　　汤成和桐子对视一眼，后者露出了微笑，然后去跑上前去环住了亚丝娜的胳膊：“那么就让我们去行动起来吧！”
　　“虽然我觉得你不来更好。”汤成令人扫兴的话则是被无视了。
　　因为发生骚乱的地方远不止一处，所以这次临时对策小组的成员在没有收到对方有大规模行动的消息之前，只能像现在这样按照人数分成几组，然后赶往事件发生的地点，协同当地负责巡逻的警备队一起（由各大公会的中层人员组成）解决事件，一旦确认目标人数超过可以应对的数量，或者是直接发现微笑棺木组织的成员之后，就立即集合附近其他对策小组的成员进行讨伐。
　　这个方案虽然算不上优秀，但确实是现阶段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工作。
　　当汤成他们赶到的时候，巡逻组的成员已经先一步到了，把大致发生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这些人是在野外组队练级的时候被袭击了，对方逼迫他们交出身上的东西。”负责这一层的正好是血盟骑士团的人，所以见到了副团长立刻过来行了个礼。
　　亚丝娜看了看坐在那边一脸颓唐的几位玩家一眼，向巡逻队长继续问道：“有人员伤亡吗？”
　　“对方只是威胁他们并抢走了东西。”
　　“确定不是微笑棺木里的那帮红名？”
　　“不是。”
　　“看来只是一般的橙名玩家啊。”亚丝娜托着下巴寻思道。
　　汤成对此却持保留意见，现在的这种情况，只要不是傻子或是装看不见的瞎子，都该清楚眼下犯罪需要承担怎样高昂的风险。对策组已经从军队那里拿到了越狱玩家的完整名单，全部上了通缉榜，经由公会和情报贩子之手发放给了玩家，而每一层的水晶传送点——广场也被监视了起来，进出城市都需要经过审查，一旦有橙名出现，立即就会遭到逮捕。
　　当然，你可以说狗改不了吃屎，或者现在过度强硬的措施让那些被打上了犯罪者烙印的玩家没得选择，但这种情况，在他们越狱的那一瞬间就应该做好准备的。
　　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并不只是一两个人的想法，而几乎已经成为大公会之间的一种共识了。
　　在询问了详细案发的经过之后，汤成对自己的两名同伴说道：“总之，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不然光是留在这里也得不出什么结论。”
　　为了躲避追捕，橙名玩家就只有躲藏在野外，而他们找出来抓捕归案，便是汤成和桐子他们对策组成员的工作。


51.追迹
　　“这里就是你们遭到袭击的地方吗？”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很快，汤成他们便动身前往最初玩家受到橙名袭击的地方。这里位于艾恩葛朗特46层区的外郊，说起来离得城市其实并不远，分布在这附近的怪物大多都是像凶暴豪猪，触手花一类直来直往，危险程度并不算高的怪物。
　　对于攻略组和大公会的绝大多数成员来说，这里的怪物都已经不再对他们构成威胁，不过即便如此，包括那名替他们带路玩家在内，他们的队伍中还是添加了一名辅助，一名Tank和一个策应手，算是组满了一支小队。（SAO中一队7个人）
　　这名带着他们过来的玩家叫做西塔罗，49级，在受袭玩家的队伍中担任攻击手兼队长的职务，据他所说，当时袭击他们的一共有3个人，几下就破除了他们的防御，导致他们不得不按照对方说的去做。
　　“在抢走了我们的钱和装备之后，他们就沿着这条路离开了，但是究竟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亚丝娜这个时候关闭了游戏菜单，像是刚刚跟谁发过邮件联络过的样子，而她也没有卖关子，很快就把她从公会得知的消息告诉了众人：“我刚才询问了一下，各层的广场似乎都没有接到有橙名玩家出现的通报。”
　　“有没有可能是让绿名玩家进城，而其他人躲起来了呢。”一同组队的巡逻队成员说道。
　　别说，这种可能性对于橙名玩家来说出奇的高。
　　众人便扭过头看了西塔罗一眼，后者回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他们当时三人的名字都是橙的。”
　　“但也完全有可能是他们的绿名同伙隐藏在附近并没有露面，现在的犯罪者基本上都有这样的自觉了，并不是只要名字的颜色是绿色就好，一旦犯罪的前科被人记住，名字上了巡逻队黑名单的话一样会被抓起来。”
　　“这种事情无需在意，”这时的桐子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只要把那些橙名玩家抓起来的话，他们的同伙也跑不了。”
　　这么说着，众人都注意到她的视线正循着地面望着了远处古堡的方向，眼中正泛着一丝橘色的光晕。
　　这就是SAO中战斗以外的辅助技能了，桐子用到的这个技能名字叫做『追迹』，因为一直是独行玩家，所以她在这类技能上面也是下过苦功的，熟练度出奇的高，在她的视线当中，能够看到在附近留下的萤蓝色的脚印，指引着她前进的方向。
　　“你的这个技能大概能够持续多久？”汤成问道。
　　“技能是开启之后就是一直存在的，不过我现在S级的熟练度也只能看到1个小时内留下的痕迹，超过这个时限脚印就会消失的。”
　　“这么说我们之前赶到这里已经花了不少时间了吧？”
　　“从我们受到袭击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快有一个小时了。”西塔罗有些紧张地答道，毕竟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玩家，而在他面前的不是攻略组的成员，就是大公会的高级玩家，让他难免有些战战兢兢。
　　“别紧张，”亚丝娜安慰了他一句，不过表情很快也跟着认真起来：“不过他说的没错，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汤成看了一下西塔罗，然后又看了看古堡：“老实说如果不是赶时间的话，我们倒是不介意把你也带上，不过在接下来肯定会遇上一堆怪物和陷阱什么的，甚至一些连我们都会感到棘手的情况，对于你这个等级的玩家来说会很危险，所以，你还是先回城等着我们的消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
　　汤成这么说了之后，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唇舌才能劝他回去，没想到西塔罗倒是很快地接受了这个提案，他从包裹里取出了水晶：“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嗯，放心吧。”
　　不得不说，有桐子这个追迹的技能在，他们只需要跟着这些明显的“路标”一路追踪过去就行了，他们这支队伍6个人，最高80级，最低也有63，面对这里野区的怪物根本不虚，并且因为他们本身有着等级上的优势，所以大部分的怪物对他们的仇恨值都不高，当他们离开了其活动的区域之后，很快便能够脱战，而不是像面对等级和它们差不多或者低于它们的时候那样死缠烂打，这为汤成他们的途中节省了不少时间。
　　“如果带着那名玩家的话，可能就没现在这么轻松了吧。”平安无事地穿过树林内，队伍中的辅助开始称赞汤成的先见之明，汤成对此只是笑了笑而已，显然对方并没有意识到不想带拖后腿的累赘才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赶路的途中也没有太多互动，因为直接脱战的方式为他们省去了不少的时间，很快，这一行人便出现在了古堡的入口处。
　　艾恩葛朗特的每一层区域的景观都会有不小的变动，不过它们基本遵循着一个要素，就是每一层都会有迷宫区域，森林，适合练级的安全区域和看起来很危险但存在宝箱之类的内容，只是演绎的场景和怪物不同而已，而眼下的这个古堡，就是这一层的迷宫担当，里面充斥着大量的陷阱，故意设计错误或者是通往危险区域的路线，还有藏在深处的BOSS。
　　“虽说躲在这里面的话确实能够有效地避开其他玩家的视线呢，不过待在迷宫这样的区域，通常来说不应该更加危险吗，万一在休息途中刷怪的话，就算等级相差很多，也难免会手忙脚乱的吧？”同行的巡逻队成员问道。
　　“他们应该找到了某个安全的区域吧，”作为独行玩家，桐子在如何安全有效地练级上面可谓是殿堂级别的：“虽然迷宫中看上去处处充斥着危险，但实际上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暴露在怪物行动的范围之内的，这一点只要了解了怪物的刷新点和活动半径之后就能够计算出来，而那些怪物不会抵达的区域实际上对于玩家来说就是可供休整的安全区了。”
　　“喔！”在场的几名巡逻队员都一副涨姿势地鼓起了掌来。
　　“好了，大家都小心点，”亚丝娜开口提醒道：“虽然那些玩家遇袭的时候说是看到了3个人，但难保还有其他同伙藏在这里，总之大家提起精神，谨防偷袭，我先说好，这次的任务制服他们是次要的，首先是要在安全的情况下确认对方的信息，一旦确认自身有危险，立即使用水晶转移明白吗？”
　　之前也说过，这些巡逻队的人其实都是血盟骑士团的成员，既然副团长大人发话了，大家自然都很给面子地点头。
　　不过在古堡当中，过于狭窄的走廊，楼道和扶梯就不适合运用像刚才那样迅速冲过的战术了，那样反而会把怪越聚越多。不过这似乎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他们这支队伍的平均等级可都是远超这一层的怪物等级，再加上队伍中还有桐子，亚丝娜和汤成这样的好手，在他们出手之后阻挡在他们面前的怪物就像是割麦一样地成片地倒去，全都化作晶体碎片消失了。
　　“好厉害，这就是攻略组成员的实力吗？”
　　“实在是太强大了。”
　　在这片夸赞声中，亚丝娜长发抖擞，挥了个剑花，以一个极其潇洒的姿势收剑入鞘，而边上的汤成则是竭力克制了自己吐槽的冲动。
　　“有什么话你就说，不用憋着！”亚丝娜转过头用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他。
　　“其实我也没什么。”汤成言不由衷地别开了视线。
　　“啧。”
　　就在两个人又要争锋相对的时候，桐子的声音传来了过来。
　　“这边脚步的痕迹变得凌乱了起来，看来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
　　众人都是神情了然互相对视了一眼，收起了玩笑的心态，在确认了彼此的状态之后，然后屏息凝神地摸索而去……


52.冲突
　　但是这条路很快地就走到了尽头，众人赫然发现他们一直追踪而来的竟然是条死路。
　　“怎么会这样？”亚丝娜看着面前实打实的墙壁，已经没有能够继续前进的线路了，只能转过头看向桐子。但是后者却没有任何疑惑，不慌不忙地凝视着墙壁，探手在墙上触摸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我确实记得这一层似乎……”她这么嘀咕着，终于感觉到了手边墙壁上的砖头传来了不一样的触感，然后用力地推了进去，然后那块砖头竟然自己滑进去转了个面，露出来一个铜制的拉把：“果然是这里没记错。”
　　“桐子，这是……”周围的视线汇聚了过来，全都落在了墙面的机关上。
　　“这里有一个暗门的，是通往BOSS处的捷径，虽然只有一小段路，但是里面不会刷怪，估计那些橙名是把这里当做他们的据点了。”桐子这么说着，用力拉出了石壁里的把手，然后她身侧的墙面突然陷进去了一块，形成了一扇敞开的大门和一条扶摇直上的楼梯。
　　隐隐的，他们听到了一些从上面传来的声音，立即彼此对视了一眼做了警戒，然后拔出了武器，蹑手蹑脚地潜伏了过去。
　　“说起来今天的收益还真是少啊，才这么一点，我说，要咱们自己去60来层打怪的话，说不定也挣得比这个多吧？”抱怨声随着光源，从墙壁的后面渗透了过来。
　　“没办法，谁让现在那些大公会监查的越来越严了，咱们都上了他们的黑名单，一旦在城里出现的话，立马就会被抓住的。”
　　“啧，可恶。”另一个声音像是砸了什么东西，发泄道：“那咱们又得像只耗子一样地躲到什么时候？原本以为微笑棺木的那些家伙劫了监狱，弄得天下大乱才对，没想到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反而让哥几个的日子变得更难过了，再这样下去，咱们被抓到是迟早的事。”
　　汤成他们就躲在墙壁后面，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朝里面窥探着，和情报上描述的一样，对方是三个人，正围坐在篝火旁边抱怨着自己的艰难现状。从刚才的对话来看，汤成算是理解了对方为什么只抢劫而不杀人了，看来也是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妙，万一被抓到的话也好为自己留条后路。
　　“这些家伙都是通缉名单上的人呢。”亚丝娜对照一下由对策组颁发的资料，压低声道：“两个单手剑使，一个锤使，都是60级出头的样子，没有杀人案底，只是从事一些抢劫威吓性PK的犯罪，看来不是危险级别很高的那种。”
　　“那么这里就由我们三个出手镇压他们。”桐子扫了那三个人的位置一眼说道。
　　“我负责那个鸡冠头。”汤成说。
　　“我左边的。”亚丝娜握紧了手中的细剑说道。
　　“那我就剩下的那个，”桐子这么分配完，回头看了一眼巡逻队的那三人，“策应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如果我们当中有人失手的话，你们就负责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三个人都是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握住了各自的武器。
　　但说真的，这种等级占优，还是他们先手偷袭的情况，再要失手的话桐子他们攻略组的名声可就要臭了。
　　再次确定了彼此的状态之后，桐子开始用手指打手势。
　　3、2、1！
　　三道人影在同一时间笔直地窜出，连给那些橙名玩家拔出武器的反应时间都没有，汤成他们就已经用剑抵住了对方的喉咙。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轻松啊。”汤成挥动着他那把逐风者之剑，带着仿佛要砍掉对方脑袋的气势直劈而下，然后就那么堪堪地停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吓得对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立即招来了亚丝娜不满的视线，她认为汤成把这种事太当做儿戏了，就算汤成自信自己控制得住力道，但是在对方惊慌失措的情况下，做出了什么反应都是出人意料的。
　　也因此，本身就跟汤成不对付的亚丝娜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被汤成给无视了。
　　另一边，桐子则正用她的黑剑阐释者指着面前把手伸向后背，想去取铁锤的男人：“别动，在你拔出武器的时候，这柄剑就会刺进你的身体。”
　　“啧，黑衣剑士吗……”看到对方那一袭标志性的装束，锤使就放弃了抵抗。
　　而亚丝娜也跟着开口说道：“你们现在应该已经被逮捕了，最好不要再抱着任何能够侥幸逃脱的想法，不然别怪我手中的剑不留情面。”
　　“可恶。”
　　“是之前那群家伙告的密吗，”被亚丝娜控制的这名单手剑使郁闷地说道：“早知道就不该那么轻易放走他们的。”
　　“喂，刚才的话我可不能当做没有听到，不要再加深你们的……”
　　亚丝娜的话音未落，突然间，他们来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交谈着上楼的声音，这让众人都是骤然一惊，然后，当那群家伙和留在门口待命的巡逻队成员正面相遇，还有瞄见里面被制住的同伴之后，全都拔出了武器。
　　“喂，这是怎么回事，我可没有听说这里什么时候竟然混进了这么多老鼠？”
　　“别废话了，老穆他们是被抓住了！”
　　汤成敛起了目光，而亚丝娜则懊恼地啧了啧声：“失算了，竟然还有同伙的吗？”
　　一时间，包括巡逻队在内，汤成他们都挨近了彼此，因为相比在场的人数，对方远在他们之上。
　　“看起来应该是一群老鼠集结到了一起。”汤成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职业和装备后说道。这些人的等级差距从装备上就能体现出来，显然开始并不是一拨的，但因为对策组最新收紧了关卡，使得这些相同的人不得不抱紧取暖。
　　桐子晃了晃手中的剑，竖着眉头向对面来的那七个人喊话道：“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赶紧投降！”
　　“喂，小妞，你难道看不出我们这边才是人数占优的一边么？话应该这么说——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地放开老穆，然后交出装备和武器滚回去，这样的话说不定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桐子咬了咬牙，用空出的左手拨动着面板，打开道具栏装备上了自己的另一把剑，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冲突做处了准备。
　　但就因为她这个动作，让那伙人中眼尖的人认出来了：“喂，那家伙一席黑衣，两把剑，该不会是那个传说中的黑衣剑士……”
　　“还有那边那个女的，我记得她是血盟骑士团里的闪光亚丝娜。”这样一来，那三名相同公会制服的巡逻队员就更加衬托出了她的身份。
　　当该名玩家绕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举着重剑的汤成身上，沉默了良久之后，憋出一句：“还有其他人。”
　　汤成：“……”
　　虽然某人被完全当做了附带，但光是黑衣剑士和闪光这两个名字，就对眼前的这些人起到了震慑的作用，而桐子接着所说的话，更是像铁锤一样重重地敲打在了他们的心上：“虽然人数上确实是你们比较多，但怎么看实力和等级可不是人数上一加一这么简单，诸位或许还不清楚现在策应组对于犯罪者的制度，一旦拔剑抵抗，那么就请抱着就算被杀死也不要抱怨的觉悟吧。”
　　“！”
　　亚丝娜也趁热打铁地从旁规劝道：“不要再加深罪孽了，现在你们只要投降的话就还有回头路可走，就算你们从这里逃出去，接下来又能去哪里呢，现在每一层的传送点都有各大公会的人在把守，留给你们的生存空间只会越来越小，等到将来你们惹出更大的麻烦，那么到时候，说不定出动来讨伐你们的就是一整个攻略组，你们真的想看到那样不死不休的结局吗？”
　　这一番话，算是说到了那些橙名的软肋上，他们并没有像微笑棺木那样为了杀人，自己也可能丢弃性命的觉悟，他们现在所做的，大多都是因为自己的后路已经被切断了。
　　“那你这么说，如果我们投降了，你们会怎么处置我们呢，该不会又把我们关回到监狱里去吧？”
　　“这个……”这一点就连亚丝娜也不甚感到为难，因为整个对策组并不是由她说了算的，尤其是现在监狱的系统名存实亡，大家对这些人的恐惧和恨意被妖魔化了，处理犯罪者将会成为一个新的难题。但她在犹豫片刻之后，还是给予了保证：“虽然无法确保你们会遭到什么处分，但只要你们手上没有沾过人命，我就会以血盟骑士团副团长的身份竭力为你们求情，到时候说不定会处于监视之下，做一些分配的工作，但总比你们现在这样分餐露宿藏头露尾要好吧？”
　　“……”
　　在这一句话之后，和汤成他们争锋相对的那些橙名玩家开始动摇了起来，分成两派激烈地争吵了起来，有一些是赞成投降的，他们已经受够了这样担惊受怕的生活，但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当中一个人突然毫无预兆化地血条降到了底线，作了晶片崩裂了，而他们当中有人随即大叫了起来：“是他们，我刚才看到他们当中投掷飞针杀人了，什么劝降和承诺根本都是狗屁，我回城的时候可是听说了啊，他们上面已经颁布了条例，对于犯罪者格杀勿论，毫不留情。现在说的好听，其实是在忌惮我们人多所以用的是缓兵之计，其实是在等待增援将我们一网打尽吧！”
　　一般来说，这句前后有着不少矛盾的话仔细一想就该知道是假的，但是当有人就这么眼睁睁地死在你的面前，而这些本心中存疑的橙名玩家本身就是惊弓之鸟，再加上这么一番话的煽动之后，他们终于控制不住理智了。
　　“跟他们拼了！”
　　“现在还是我们人多，趁着他们的增援赶到之前，干掉它们！”
　　这个不到四米宽阔的狭窄过道一瞬间变得一团混乱，而汤成的视线穿过那些举着武器奔赴而来的人们，投往向那个留在最后面的家伙，对方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汤成，嘴角露出了狞笑。


53.操控者
　　当人类在处于极度情绪化的时候，外界的声音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内心的咆哮，而当人类连理智和思考也被这份恐惧所占据的话，他们就会退化成为野兽。
　　而我们都知道，想要对野兽留手，就要承受被野兽抓伤和扑倒的危险。
　　“怎么办，这群人疯了吗，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做，他们却完全不听解释！”汤成他们队伍中的tank架着大盾抵挡了上去，抵住了那些潮水般涌向他们的攻击，而他身后的辅助，也立即用技能给他刷上了损耗的HP。但SAO这个游戏跟其他网游不同之处在于，他没有牧师这种可以不断刷血的职业，虽然也有加血，加BUFF乃至短时间无敌的技能，但都不是无限制使用的，每用一次都有数分钟的CD，就跟喝血瓶一样。
　　而不算无敌的话，辅助通常就两个加血技能，一个单体50%回复，一个小队成员20%治疗。
　　如果这样不断挨打下去，那么血量再多也经不住耗得，而且千万不要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等级高出这些橙名一线的是桐子和亚丝娜这些攻略组的成员，而像是隶属巡逻队的那三名成员，其实跟这群橙名玩家也不过是在伯仲之间。
　　但是他们这一队人当中，本该肩负起打开局面的人却仍然在犹豫不决。
　　为此，汤成握紧了大剑。
　　“闹剧也差不多该收尾了。”他的剑风扫过，就是掀起了一颗脑袋，不过因为是在游戏里，所以没有鲜血横飞的血腥画面，有的只是无数晶片碎裂的景象。
　　说真的，仅仅就因为他这一击，刚才还一团乱麻的局面被他一个人给震慑住了。
　　不仅是那些橙名玩家，就连自己人这边也是一样的。
　　因为他们都知道，在SAO中角色死亡的意义。
　　人在自身危险的时候想要搏命，那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但是当他们看到令人绝望的战力差距之后，这种假设就不存在了。
　　汤成并没有因为这一击就停下，他很直接地再度挥起了他的那把大剑，迅雷不及掩耳地将身边另一个原本打算偷袭他的家伙给拦腰斩断了。他的等级比这帮家伙更高，而武器之前也提到过，是在这个阶段除了关底BOSS掉落外，大剑系里最好的一把武器，轻而易举地就能够破开了这些橙名的防御，再加上命中要害，造成的结果就是那两个人全都是被一击给秒杀了。
　　这让在场的人无不心惊，惴惴不安地打量起了这个严重被他们低估了实力的存在。
　　“我说你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什么，杀你们就像杀鸡一样用得着偷袭，帮手？”汤成用鼻子哼笑了一声：“刚才某人跟你们说那么一大段的废话，仅仅只是想要给你们留条活路而已，不要给我蹬鼻子上脸啊！”
　　他这么一声吼，那些橙名玩家全都被吓住了，有人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连滚带爬地向后逃去，而剩下的人也都像是为了躲开他那柄大剑般地向外退了几步，没有人敢直视汤成的眼睛和他手中握着的那柄剑。
　　“也真亏你们觉得自己能够赢啊，”汤成故意摆出揶揄的笑容，用嘲笑声来摧毁他们心中最后一丝反抗和侥幸：“你们自己都说了，在这里的是攻略组的顶级成员，黑衣剑士和闪光——还有像我这样完全排不上号的其他人，她们一个80级，一个79级，拿的是挑战关底BOSS得到的唯一装备，用的是公会提供的锻造宝石，再回头看看你们自己的，我想你们应该干过不少欺凌低等级玩家的事情吧，在跟你们相差十几二十级的时候他们有赢过么？”
　　“……”
　　发不出声音，因为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你想要怎样？”这一次，他们架起武器并不是为了自卫，而是想要抓住那仅剩不多的一点安全感。
　　汤成没有继续理会这些家伙，更没有去浪费时间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在制止了这场骚乱之后，就抬起头去望向那个从头至今就没有移动过一步的家伙。汤成很确定，一开始就是这家伙在煽风点火，而那个在一开始被.干掉的人估计也是他下的黑手。
　　他那坦然回望过来的目光让汤成感到不快，同时也和其他战战兢兢的橙名玩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看到汤成瞬间就秒杀掉两人还能露出这样从容不迫反应的，显然是对自己的身手极富信心。
　　他冲汤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转身就走，沿着他们最初登楼的台阶窜了出去，逃跑了。
　　汤成的反应也很快。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当他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越过众人追了上去。
　　“阿成！”
　　桐子的声音没能叫住他。
　　虽然她也很想跟着汤成一起追上去，可问题是现在在她的周围还有一票的橙名玩家，虽然他们都被汤成刚才霸气的表现镇住了气势，但也难保他们就打算束手就擒，而反观亚丝娜的状态却很糟糕，因为汤成刚才突然暴起杀人，让她的脸色一片苍白，如果把她和巡逻队丢在这里，难保会生出什么变故来，这样一来，桐子也只能在心中默默为汤成祈祷，希望他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而桐子估计想象不到，她没有跟上去的选择才是对的，因为当汤成追着那个目标冲出暗门之后，画风突变。
　　原本SAO里面互拼剑技的风格被丢进了爪哇国，汤成一上来就直接用出了轮回者的根源——卡片的力量。
　　因为在上一个剧本当中，见识到了卡片的强大之处，所以除了那把品质一般的匕首之外，汤成在进入到这个剧本之前，花了不少点数在卡片上面。他因为上个剧本干掉了隐藏BOSS，所以算是有一个相当不错的开局，而这些奖励的积分，让他在面对挑选卡片上面多出了不少选择。
　　只可惜，市面上能够买到的卡片，都是些品质一般，星数限定在三星以下的卡片，让汤成不得不用数量来弥补质量。
　　而汤成现在使用出来的『炎弹』，正是这样的一张卡片。
　　一星卡『炎弹』，一次向目标直线发射5枚火球（不限制次数，使用一次花费一点能量点）。
　　对于轮回者来说，从进入这个剧本开始，每天12点过后（按照剧本时间算）就能从牌库中抓取一张卡片（开始就有3张打底），而使用这些卡片需要消耗的就是能量点，每个轮回者每天都拥有10点能量，用光就不能再继续卡片，只会在午夜抽取卡片的时候得到补充。
　　而眼下，随着汤成掏出的卡片泛光消失之后，他的头顶就生出了五枚火球，朝着前方逃跑的那人招啦了过去。
　　“你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对方的脸上依旧是挂着那么一副从容不迫的微笑，伸手往衣服里一掏，抽离的时候，两指间已经夹出了一张卡片，而当卡片泛光消失之后，他的身体周围就覆盖住了一个透明薄膜包裹的气泡，将射向自己的那些火球全都挡在了外面。
　　看来是防御一类的卡片，汤成想到。
　　但他的攻击也不是这么快就完了的，虽然这是第一次跟轮回者交锋，但他精明的脑袋自然预想到了会有被拦下攻击的这个结果。而他，也在发动『炎弹』之后，他留下了『荆棘缠绕』这个后手，就在对方用那个气泡护盾挡住他火焰攻击的时候，对方奔跑的路径上已经有布下了一条伪装成这个古堡背景的藤蔓，悄无声息地横亘在了那人前进的路上，设好陷阱就等着对方踏入了。
　　“想法不错，对于你这个级别的轮回者来说算是很不错了，但还欠缺一些火候。”
　　对方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让汤成心里感到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
　　“或者说，是你的卡片实在是太弱了一点。”
　　对方的手一摆，汤成也不知道那是用了什么卡片，总之一条火蛇就从那人的脚边蔓延开，呈现出螺旋状的波纹向四周扩散开去，不仅逼迫汤成向后撤回了一大步，而他布置在前面的陷阱，自然也被那火焰烧了个干净。
　　“啧。”就在汤成掏出下一张卡片，准备重新组织一波攻势的时候，对方却在这个时候转过身来叫停了。
　　“喂喂喂，别那么大火气啊，我们都是轮回者吧，还是让我们都停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吧。”
　　他这么说着，汤成突然察觉到了什么，飞快地将目光转向了身后，从那个岔路口缓缓走出了另一个身影，一前一后地把他给包夹在了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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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轮回者眼中的世界
　　“嘁，是你么？”对方一席深黑斗篷连带兜帽的装扮，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只能让人联想到微笑棺木，而汤成恰好又是眼力出众的那类人，他一眼就认出对方就是当初在41层广场钟楼前刺杀棍使，用飞针偷袭自己的那个家伙。
　　汤成面上表情轻松，但内心也是愈发谨慎起来，握着大剑提防着对方两路的夹攻。
　　但令他自己都感到奇怪的是，面对这两个不知深浅突然杀出来的轮回者，他的内心却无比平静，更近一步来说——他压根不觉得自己会输。
　　这是自己的狂妄还是自信呢？
　　汤成并不清楚，但这种感觉却确确实实地伴随在他的脑海里，让他能够以平常心来审视现在的状况。
　　但预定一触即发的战斗并没有发生，对方反而跟他站着聊起了家常。
　　“哈哈，不用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我们并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正像我刚才所说的，同为轮回者的身份，应该好好相处才对。”
　　“比如说在背后射你一针？”汤成讽刺道。
　　“哈哈哈哈，那只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也证明了你确实是有资格站在这里跟我们交谈的人。”
　　“……”瞧这说法看来偷袭自己还像是给他的试炼一样，汤成挑了挑眉，道：“在说这话之前，不先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吗？”
　　“啊，这个啊。”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语调轻松地说：“其实我们一直在找你，刚才只是找了个‘借口’把你单独叫出来而已。”
　　“找我？”汤成用鼻子哼笑了一声作为回应。
　　“是啊。”
　　“或许你还没有意识到，其实我从三天前开始就一直跟着你了。”对方嘴里突然说出一句惊人之语。
　　汤成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望向对方那张用寸头修饰的大众脸和一身5、60级的单手剑使装扮，搜索自己的记忆很明确地断言自己过去并没有见过这个家伙，他对于自己的记忆力和警惕心还是颇为自信的，但是，对方接下来的话却从根本上否定了他的认知。
　　“也对，在这个以通关为主的生存模式下应该不常见吧，其实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那不过是一层伪装而已。”那人这么说着，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戒指，只见他的外形就像是被阳炎扭曲了一下，倏然变成跟刚才形象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要说装扮，倒是跟他那位伏击在路上的同伴一样，变成了黑色斗篷，具有强烈微笑棺木风格的装扮了。
　　“卡片？”
　　“没错，这种能够改变外形的卡片，在死亡竞技下就很普通。不过你也不必在意，在需要轮回者通力合作的生存模式下带这种卡片的确实是少数，而我算是一个异类啦，”那人耸了耸肩，也不介意将自己卡片的情报公开出来，汤成不知道这是对方的自信，还是真的觉得这无关紧要：“我的这张『尼伯龙根的指环』是一张破格的稀有卡，一般我们都知道，卡片的能力跟星数相关，虽然不是绝对的，但消耗越多能量点（星数越多）的卡片越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有一种稀有卡却不然，它们有着远超同星级卡片的力量，倒不如说，这些卡片的低星低耗让它们看起来更为实用，而我的这张卡，可以让我伪装成任何被我用戒指触摸过的人一个小时。”
　　“你的意思是说，你之前也像现在这样变成了别人一直在监视我？”汤成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确实是这样没错。”对方大方地承认了：“这个卡片的能力很方便，所以我到哪都带着它，普通类型的伪装类卡片在一个剧本中大多只能保持着一种形态，但是我这张卡却可以任意变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持续的时间，还有中间二次使用有着一段不短的CD，所以虽然刚才说了一直在监视里，其实中途也是有离开的——就请原谅我话中的语病吧。”
　　对方亲切地说道，还故意开起了玩笑。
　　“这么做的目的呢？”
　　“刚才不是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吗？”对方耸了耸肩，露出一副为什么你就不相信的苦恼表情：“当然是想要找你好好谈谈了，当然，观察你的反应，也是一项有趣的工作，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爱好。”
　　“……”
　　“好了，雷尔，闲聊的话已经够多，再说下去那些麻烦的家伙说不定就要过来了，该谈正事了。”一直都没怎么开口的另一名轮回者突然打断了话题，催促道。
　　“你一直都是一个急性子，艾利克斯，不过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该说点正事了。”
　　在预感到话题风向即将转变之前，汤成伸手打断了他们：“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疑问。”
　　“姆，如果不太长或者涉及隐私的话。”对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用卡片变身成的那些人怎么了？”
　　“当然都处理掉了，怎么了，如果让人看到同一个世界里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家伙很奇怪吧？”雷尔望向自己的另外一名同伙，露出一个『一般人都会这么做吧』的反应，仿佛他说的话是理所当然：“幸运的是这个世界的人挂掉就会自己消失，不必费神去处理尸体真是帮了大忙了。”
　　“你说这话打算让我怎么相信你们，该不会现在也在设计了什么陷阱打算让我跳进去吧？”汤成竖着眉头，握紧了武器，干脆地就把话给挑开了，虽然现在以一敌二是有些不利，但其实硬要说的话对方的优势也并不绝对，首先他们离得桐子和亚丝娜所在的那扇暗门并不是远，如果是拥有追迹技能桐子的话，在解决了那边的事态之后很快就能追上来，再者，就算被说成自信心膨胀也好，汤成觉得就算一对二，自己也未必会输给他们。
　　然后唯一猜不到的是对方的反应，汤成设想过对方会恼羞成怒，又或者像刚才那样依旧从容不迫地给他灌输一些歪理邪说，但是对方这一次却像是真的很困扰一样捧起了下巴皱眉道：“老实说我不明白你的逻辑在哪，我杀死这些土著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但没等汤成开口，他突然恍然大悟地说道：“wow，wow，wow，我明白了！难怪你从刚才起一直在问我这种白痴的问题——我说你该不会是没有分清副本和现实吧？这么说来你确实跟这个剧本当中的土著走的很近呢，原本还以为你只是跟她们玩玩的，怎么了，难不成你真的爱上她了？”
　　没等汤成答话，他们当中另一个话比较少的人就接着说道说道：“劝你还是不要犯傻比较好。”
　　“没错，作为前辈就好心教教你吧，轮回剧本里什么都带不出去，随着剧本完结的那一瞬间，嘣！”他用声音模仿了一下爆炸的情景：“这个世界就这样消失了，什么爱人啊，朋友啊，全都没了，对于这样的世界，让他们在有意识的时候像一个人一样死去，或许反而是一种仁慈吧。”
　　这家伙究竟在说什么……
　　汤成之前可是一直以为他们这些轮回者不过是被丢到了其他的世界当中，进行一段奇妙的旅程而已，但是，会死的意思是指，这个世界在剧本的完结的一瞬间，这个世界中的一切就全都会消失。这样看来，不就好像整个世界本身都是为轮回者的到访而存在一样么？
　　这样他们蔑视人命的态度就能够理解了，在他们眼中，那些人根本不是跟他们一样的生命，而是随意杀戮摆布的道具而已。
　　但是，不对——
　　记忆中模模糊糊的有什么告诉他，这个结论是不对的。
　　有什么东西蕴藏在他的心中。
　　他看到了，那是一道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浸泡在海水中凝望阳光照射的水面那种感觉，他听到了模模糊糊传来的声音，不止一个，他努力地侧耳倾听，竭力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点什么，但是，那团光在他的指尖触及之前就远离了，就去到了他触碰不到的地方。
　　“喂，你这家伙到底在发什么呆呢？”
　　“老实说我现在已经怀疑拉他入伙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了。”
　　那两名轮回者的声音总算把汤成拉回到了现实。
　　“算了，艾利克斯，第一次知道真相的家伙总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的，不过少年哟，这是每个轮回者的必经之路，”雷尔摆摆手说道，不过在说完这句之后，他的表情严肃了一些：“当然，悲天悯人那是胜利者的特权，而那些一进入剧本就被.干掉的家伙，思考这些深奥的东西也没什么卵用。想必你已经发现了，除了我们之外的那些轮回者，都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间里人间蒸发了。”
　　---
　　PS.这里还是强调一下吧，这不是原本的路线，各种地方都会跟原设定有些许不同，不要去纠结异闻录设定的问题。
　　再求一求票，原本因为大家的给力，新书势头不错的，结果还是被人后来居上了。感谢投票的同学，也希望没投的同学帮帮忙，留下你宝贵的月票和刀片支持一下本书和作者。顺便吐个槽，那种上架有过书架推的书特么也能叫新书么？


55.对策
　　“嗯？”当对方说到这一点的时候，汤成愣了一下：“不是你们动的手么？”
　　“哈，我们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对方也是摆出了一脸诧异的表情，然后用手扶住额头叹了口气，“看来你真的是个新手啊。”
　　“不过反应和战斗直觉却很优秀。”艾利克斯给出了较为中肯的评价：“我当时跟他隔着50米远的距离，用了LV5的投掷技能（这里是指轮回者的技能等级，而非游戏的），但还是被他给躲过去了。”
　　“也就是那种吧，战斗神经特别发达的家伙。”雷尔答道，听他的口气，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的。事实上正是如此，每一个轮回者被主神召唤到这个轮回空间，或多或少都有一项天赋，可以说是一种让你在适应环境之前活下去的依靠。
　　譬如有人提前知道了剧情，有人擅长推理，有人长得漂亮，甚至幸运本身也是一种天赋——就看你懂不懂得运用它们，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轮回者经历的副本渐多，这个优势很快就会被抹平，因为别忘了，轮回者可以通过调整来增强自己。
　　无论是臂力，技巧，反应，视力，相貌，性别，年龄，只要你有足够的积分，这一切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
　　“听好了，为了避免你带着什么奇怪的误会，我还是特此说明一下，”雷尔说道：“在轮回剧本的两个模式下面，互相杀戮的死亡竞技姑且不谈，但在生存模式当中，剧本是根据所有参与的轮回者来评定难度等级的，除非真的双方有什么天大的仇恨苦大仇深碰到一起，否则轮回者之间互相战斗，只是白白损耗战力，提高通关的难度而已。”
　　雷尔摆出一副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跟你费这么多话的神情。
　　“真正杀人的自然是这个剧本的BOSS。”艾利克斯依旧冷静地答道。
　　这个剧本的情况，汤成多少通过跟桐子一行玩家的接触了解了大概，概括起来就是次时代网游刀剑神域在公测的时候，所有在首发当天兴高采烈登进游戏的玩家都遭到了开发者茅场晶彦一记正义的背刺，取消了登出键，被强行留在了这款游戏里，而唯一破关的要求就是让他们通关这款游戏，到达100层的红玉之间，击败游戏的最终BOSS才算完。
　　“但你要认为会是这么简单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如果其他的那些轮回者都没有挂掉，那么集合我们大家的力量，说不定还有这个机会，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要用这种方法通关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借助那些玩家的力量，也根本来不及在时限内到达最顶层，等到这个剧本到达最大时限之后，我们就会一起被踢出这个剧本，当然，攻略也就意味着失败了。”
　　“这个轮回剧本还有时限？”汤成又从对方的话中了解到一个自己不知道的信息，仔细回忆一下，自己所接收到的系统失败条件里面并没有这一项。
　　“当然了，不然如果你一直摸鱼，岂不是要永远待在这个剧本里？不过严格来说，这应该被称作正负条件以外的平局，没有胜利奖励，也没有失败的惩罚。”雷尔摊了摊手，说道：“不过这项规则其实也有好处，当你遇上一个自己怎么也干不过的对手之后，怂到结束混个平局也不失是一种智慧。你瞧，这个轮回空间并不存在什么公平原则，有你这样的新手，也会有像我们这样经历过很多剧本的老人，而这两者之间的信息量，战力差是不对称的。”
　　“……”汤成听他们这番话，思忖了一下，觉得对方确实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说谎的必要。至少从他们的表现来看，确实不像对自己抱有敌意的样子，于是他垂下了一直紧握的大剑道：“那么能请你们再解释一下刚才的话吗，这个剧本中的BOSS究竟是怎么杀人的，既然他可以杀掉其他轮回者，那么就说明他也有办法杀掉我们吧？”
　　雷尔和艾利克斯对视了一眼。
　　“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或许过去的BOSS给人印象都有点儿死板，就像是勇者斗恶龙之类的游戏那样，魔王总会在最后的宫殿里等着勇者的出现，但是这个剧本则不同，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这个游戏的规则制定者。从某方面来说，他正在一直用他的特权监视着这个游戏，如果换做是你，看到了一群稀奇古怪的家伙突然闯入到你的游戏当中，用不受系统限制的东西搞怪，你会怎么做？”
　　汤成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说那些轮回者们都是因为过早地暴露了身份，所以被处分掉了。”
　　“是的，只要知道哪个家伙是异常的，那么处决他的办法就很简单了，只需要趁他一个人的时候，或者使用水晶的时候，将他顺势丢进某个90层以上的BOSS之间就行了，然后禁止他身上转移水晶的效果，又或者干脆在他的身边再刷一堆怪堵住他的路，这样就算轮回者能够使用卡片，却也不是无限制的，但对方动动手指就可以无限地刷怪，在这种情况下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也就是说，我们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处分掉，是因为对方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没错，”艾利克斯点了点头，称赞道：“考虑到这样一直这样伪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那样最好的情况也就是熬时间混个平局，所以我和雷尔才想到利用杀人公会微笑棺木那伙人，把这潭水给搅浑了。”
　　“其实也是相互利用而已，那个公会的会长意外的精明，竟然识破了我们的身份。”雷尔接着同伴的话说道：“不过这也没什么，我们各取所需，有了这群人打掩护，我们很顺利地就把矛盾的视线从我们身上转移了，这不是做的很不错吗，圈内能够杀人的武器，还有逃脱监狱掌控的犯罪组织。那个制定规则的家伙在得知了这些消息之后，一定焦头烂额。”
　　说完的时候，他还心情不错地吹了声口哨。
　　但汤成却完全不顾气氛地接口道：“为此不惜要陷害我？”
　　“我说你就别在意那个了，”雷尔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们现在不是告诉了这么多东西，也算是补偿你了，你也站在我们的角度想想，我们同样是冒着一旦暴露身份就会被处决的危险而行动的，万一拉入伙的家伙是个白痴，反而拖了我们的后腿怎么办，总得预先有个测试什么的。”
　　“……”从对方的话中汤成再度意识到，跟这群家伙讨论这些确实是无意义的，他们是典型的利己主义者，也是真正的轮回者。那么现在摆在汤成面前的无非两条路，要么跟对方彻底翻脸，要么就接受对方的提议，听听看他们有什么计划和打算。
　　这么想着的汤成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他抬起头各看了雷尔和艾利克斯一眼：“你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现在又以这种方式来见我，我姑且可以认为你们已经找到了什么可以通关的办法了吧，还是说有什么需要我去完成的事情？”
　　“BINGO！”雷尔打了一个响指。
　　而艾利克斯则负责说明道：“我们相中微笑棺木的那些人，可不仅仅是为了制造出眼下混乱的局势，同时也是为了最终能够接触到敌人所做的布局。提问，眼下这样混乱的局面，是谁最不愿意看见的？”
　　虽然这个问题是艾利克斯问道的，但他却并没有等着汤成来回答，而是继续说明了下去：“是那些懦弱的普通玩家吗？但实际上他们已经陷入了一个糟糕的死亡游戏并被强制在这儿待了两年，眼下的情况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更加恶化了而已。同理，那些负责维护治安的家伙虽然显得忧心忡忡，不也接受了这个结果了吗？真正无法容忍这些的，是那个创造了这个世界，并制定规则的那个家伙。”
　　“他是这个世界的神，是他创造了这一切，所以他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剧本遭人践踏，但有意思的是，GM不能直接影响玩家的行动也包含在他自己制定的规则当中。为了避嫌，他不能像真正的神明那样大手一挥，直接把那些红名的血条清空赐予他们死亡——这不是他的做法，他必须找一个更加隐蔽，至少不那么显眼的方式除掉他们，这就给了我们机会。”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微笑棺木会在一个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场合闹一场盛大的仪式。届时，他肯定不会甘心于只坐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上的骚乱发生，而会抓住这个机会，彻底地铲除这些毒瘤，而为了让他的计划成功，他就有必要亲临现场去指挥。而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我猜作为GM，他会给自己一个绝对不会被杀死的权限来确保自己的安全，就像他每次上阵攻略BOSS的情况一样呢，”这么说着的时候，汤成也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传闻无论在什么险恶情况下都没有黄血过的男人：“但是，只要用这些不受系统限制武器的话，就能够除掉那个家伙！”
　　“没错，杀死血盟骑士团的团长希兹克利夫就是我们的胜利！”


56.架向天空之桥
　　桐子他们赶到的时候，雷尔与艾利克斯已经离开了，只有汤成一个人留在原地抱着胳膊思索着。他注意到了朝他走过来的桐子一行，说道：“抱歉，没想到他们还有同伙，让他们给溜了。”
　　“你没事就好了。”桐子松了口气，走过来拉住了汤成的手，倏地把头抵在了他的后腰上，柔声慰道。
　　就在汤成伸手打算摸了摸她的脑袋时候——
　　“咳嗯。”
　　被不远处传来这样充满不爽劲儿的咳嗽声打断了。
　　来人毫无疑问就是被闪光弹晒瞎了眼的单身狗亚丝娜，在她身边看不到其他人，只有她和比她先一步来到汤成身边的桐子，看来那些橙名犯罪者已经束手就擒，被巡逻组的人引渡回城了，而她如今她强势地插.进来，正用死鱼一般缺乏生气的眼神盯着汤成：“我说你这家伙也太过任性妄为了，为什么要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要擅作主张……。”
　　“……地救了你们一命？”汤成擅自把话给接了下去，还气死人不偿命地翻了翻白眼：“行了吧，副团长大人，至少最终死的不是我们的人，就烧高香了，还是说你连会死人的这点觉悟都没有？”
　　“那种事我当然是知道！”亚丝娜的声音高开低走，用力地攥了攥自己的拳头，握紧后又松开，脸上露出了一丝苦闷的表情：“虽然知道……但是真正遇上的时候才发现那是和攻略怪物的时候截然不同的，心里总是想着一定要做点什么，不做不行，但身体却在拒绝行动。还没有挥剑，内心已经被杀人的罪恶感给击垮了——明明在来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着自己已经有了觉悟，结果只是这种程度而已，还差点牵连到了身边的人。”
　　这已经不仅仅是低落了。
　　“亚丝娜……”桐子看着她，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而汤成则在沉默了一会之后，突然说道：“你现在是不是感到寂寞空虚冷，要不要借个肩膀给你靠靠？”
　　本来这句玩笑话百分百是会遭到亚丝娜嘲讽的，但现在她的精神很差，恍恍惚惚间还真抬头看了汤成的肩膀，以及挨在他身边的桐子一眼。
　　“那就……”
　　就在亚丝娜打算接受汤成的好意挨近一步的时候，汤成笑道：“你还真打算当着我老婆的面靠过来啊，这种事记得下次在没人的时候联系我啊。”
　　接着，他又转过头去向桐子调侃道：“看到没有，俗话说的好，防火防盗防闺蜜，还好你老公我意志坚定，能够经受住某人的诱惑……”
　　这下，在他口中被彻底调戏了一番的某人，肩膀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恼羞成怒地拔剑了。
　　“虽然之前确实对那些玩家下不了手，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突然有想要把你大卸八块的欲望了呢，喂……可以的吧，可以的吧？”
　　“冷静一点啊，亚丝娜，阿成只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拉。”桐子赶紧上去拦住她，作者和事老，因为亚丝娜脸上的表情可是超级认真的。
　　“我一定要从头到尾好好地修正一下他那恶劣的性格，就从撬开他那坏掉的脑壳开始好了！”
　　看到吵吵嚷嚷的两人，汤成嘴角露出了微笑，但他并没有加入到她们之中，而是侧过身子，从古堡布满青苔的天窗望了出去，眺望那片天空。
　　不可思议。
　　明明所有人都待在艾恩葛朗特这座浮游城的里面，但却能够像这样看到一望无垠的天际线，这或许只有在游戏里才能见到的风景吧。
　　游戏。
　　土著。
　　轮回者……
　　桐子转头看了一眼目光眺望着远方的汤成，忽然感觉他距离自己有些遥远。
　　之后三个人，也没怎么耽搁地就回城了，毕竟亚丝娜还要回总部赴命，去处理之前那些橙名遗留下的问题，她应该对那些人做出了什么承诺，所以需要去为那些人争取一些合理的保障，而本身充当打手的桐子和汤成就没有跟着去了，而是以待命的状态去75层练了会等级。
　　因为需要随叫随到，所以并没有太过深入，只是在附近找了些合适的怪物。
　　但就是这样，汤成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本该轮到他替换成前卫攻击的时候却没有上前，怪物最终由桐子一个人解决了。
　　“啊，抱歉，稍微有些走神。”
　　“没关系，或许是刚才抓不犯人的时候累了，到边上休息一下吧？”桐子冲着汤成微笑了一下，拉着他坐到了边上的石头上，然后点开道具栏，取出了自己准备好的食物：“正好吃点东西补充一下状态。”
　　在SAO中，也同样有着进食和饱食度这个设定，一旦角色处于饥饿状态，各项属性就会开始下降，需要依靠食物进行补充。在艾恩葛朗特的每一层，都会贩卖不同的食物，不过因为这款游戏从一开始公测变成死亡游戏之后就没有再更新了，所以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些口味本身就有些怪的食物，玩家吃了两年，差不多都有些腻了。
　　所以进食对于玩家来说，通常更像一种必须而非享受，但是桐子倒是充分发挥了她的创新精神，她和亚丝娜两个人一个搜索食材，一个精炼料理，从不同入手的食材和购买的调味品中寻找搭配，赋予了一些原本公式化的食物不同的味道。
　　就像如今递到他手里这个涂抹了酱汁的三明治一样，汤成咬了一口，感觉到了绝妙的口感浸润了味蕾，忍不住感慨道：“连食物都做的这么逼真，看来真的会让人忘记自己正处在游戏的世界里呢。”
　　桐子接着他的话，看了一眼天空：“我偶尔也会忘记自己身处在的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甚至最近，那边世界的事情渐渐变得有些想不起了。”
　　“桐子也很想要从这个世界中离开吗？”汤成顺着这个话题问道。
　　原本以为是不假思索就会得到答案的问题，但是桐子却沉默了一下，良久才说起了自己的事。
　　“我其实是现在这个家的养女，现在的母亲其实是我的姑姑，代替过世的父母照顾我。我还有一个妹妹，是姑姑的女儿，当时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她还很小，所以应该不记得了，”桐子说道这里，露出了一脸怀念的表情：“她们都对我很好，姑姑一直视我如己出，但越是这样，就越让我感到不安，认为自己这样待在这里真的好吗，会不会给人家添麻烦，表面上总是装作乖巧的样子，各科成绩优秀，平时帮助做家务，从不说任性的话，零花钱也是周末去餐厅打工挣取的，可越是这样，越是拉开了和她们之间的距离。”
　　汤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聆听着。
　　“姑姑或许是很早就已经发现了吧，从她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中就能看出来，是我一手创造了和这家人的膈膜。我在那个家里感到压抑，想要快点长大逃离出去，直至有一天，我意外地在别人的谈论中接触到了游戏——当然第一款不是SAO，只是普通的网络游戏而已，接下来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因为我感觉到只有在游戏的世界当中，才能找回真实的自己。”
　　“……”
　　“我越来越沉迷于游戏世界中的自己，也越来越疏远了现实中和家人的关系，每天只是客套的打着招呼，仿佛寄宿在那个家里的陌生人一样。”桐子这么说完，仿佛寻找慰藉向汤成的怀中靠了靠，将头抵在他的肩上：“SAO在最早公开资料宣布制作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关注，搜集相关的资料，画册，设定集，甚至杂志上的剪报，在游戏开始内测的时候，第一时间抢到了资格，公测的一万人名额，也是向家里人说了谎，为此起通宵地排队了。”
　　“所以当这个游戏由茅场晶彦宣布成为死亡游戏的那一刻，我感觉这就是老天在对我的惩罚，判我在这个随时都会丢弃性命的世界中赎罪，我拼命地想要在这个残酷的环境中逃出去，利用自己在内测时候获得的经验，迅速地拉开和其他玩家之间的距离，被称作封弊者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的。”桐子这么说完，笑了一声：“当然现在的我已经不再这么认为了，我已经看到了太多的分别和死亡，我的肩上也不再只背负着我一个人的性命。我必须带着那些没有微笑看到结局人们的遗憾走下去，回应那些默默在我们身后不断支援我们走到今天人们的期待，我想要再一次见到母亲和妹妹她们，然后向一直担心着照顾着我的她们认真地道歉。”
　　这么说着的桐子，眼睛里泛着光。
　　“不是很不错的愿望吗？”汤成露出微笑，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是呢。”桐子把头藏进了汤成的怀中，不让人看到她现在的表情。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游戏一旦结束就不得不面对分别的事情。
　　或许那在桐子看来还很遥远，但是汤成——已经有了决断。


57.通往终幕的火焰
　　雷尔和艾利克斯并没有欺骗汤成，微笑棺木那边确实很快便有了动静。
　　虽然POH一度叮嘱过这些家伙不要惹事，闷声发财，但他其实自己心里最清楚，跟他的这一窝究竟是什么样货色，要这群目无法纪的家伙去当良民还是省省吧，虽然凭借POH御下的本事，他可以让这伙家伙分散精力去做些别的事情或者画个大饼来让他们消停一些——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别忘了，这家伙可是仅仅为了想要看这群人跟攻略组相互厮杀，就故意出卖了情报，挑起两边争端的男人。
　　虽说那个事件的本身是因为微笑棺木发展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内部松散和团员之间不服管制让矛盾不断升级，他们当中有彼此看不过眼的，有生出厌恶感想要退团的，甚至一度出现了想要向攻略组出卖情报谋取出路的叛徒。
　　所以POH之前当众播放的那份录音其实并非伪造的，但是这家伙处理问题的思维方式却也异于常人，他在预感到公会即将崩塌之前，除了带出几个心腹以外，竟然直接就把自己组织的情报匿名送给了圣龙联合，并藉此成功地引发了之后那场不死不休的火拼。
　　可以说，他为了惩罚叛徒，把其他成员的性命也给搭上了，并且为了将效果最大化，他故意营造了一种被逼入绝境的绝望感，让那些微笑棺木的成员拼死一搏，造成了两败俱伤的结果，这样一来，也相当于彻底断绝了那些叛徒投降的退路了。
　　可以说，POH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而且他的想法，常人难以揣度。
　　不过他最近对团里人心浮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一种态度，方便雷尔和艾利克斯的行动。
　　雷尔的那把手枪就不说了，纯粹是从外面带进本的，但因为能够用卡片制作子弹（2星卡『无限弹药』）的人只有他一个，所以像之前那样偶尔借人用用还可以，但打空子弹就没用了。
　　幸运的是他不行，但同的同伴艾利克斯的一张卡片却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卡片名字的叫做『暗器制作』，只有1星，效果是制作出一套暗器（4枚），毫无疑问，艾利克斯之前用来偷袭汤成和灭口的飞针，就是用这张牌制作出来的。
　　这张卡片本身没什么好多说的，平庸的属性和过低的被使用率让它显得非常的冷门，艾利克斯纯粹是因为自己有5级的投掷技能（轮回者技能）才带这张卡的，但是没想到在这个剧本里，这张平庸无奇的卡盘一举翻身成为了神卡，成为了量产不受系统限制武器的锻造机。
　　你就想象一下，当艾利克斯把那些飞针，手里剑，苦无之类的玩意塞到那群橙名玩家的手里，告诉他们这些玩意可以在安全区里面杀人之后的反应，从最开始的怀疑，到惊讶，然后再转变到跃跃欲试的狂喜，只在数秒之间。
　　立即就有人就提议他们去找几个目标试试，当然，这个提案很快就被同伴当中少数的理性派给阻止了，毕竟这是POH可是亲口.交代过的事情，他的话被不少死忠奉为圣经，本想煽动他们的艾利克斯和雷尔也因此借坡下驴，说这些只是给他们关键时候使用的，可以多趁现在练练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学了投掷这项辅助技能的。
　　但是从那些漫不经心答应着的人脸上，艾利克斯和雷尔，却清楚地看到了种子已经埋下了土壤，就等着开出罪恶之花。
　　他们保持着耐心，两个轮回者很清楚，着急想要除掉对方可不只有他们，要说想要永绝后患，对方也是一样。
　　接下来的发展，正如他们预料中的展开。
　　大公会越来越频繁地发动对橙名的搜捕行动，已经不满足于被动防御，等待着那些犯罪者们找上门了，他们开始像猎犬一样主动出击，闻风而动，一旦受到犯罪者的消息就立即出动对策组的成员，不断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橙名们不能回到城市，不能购买食物维修武器，只能利用层与层之间的楼梯（位于BOSS之间后面）前往上一层或是下一层来艰难地躲避着追捕。
　　而在这些行动背后，他们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个意志在推动着他们行动。
　　大量的橙名玩家落网，就算侥幸逃过一劫的家伙，也不得不像耗子一样过着每天都在东躲西藏的日子，丧失了原本作为猎手的自尊。至于微笑棺木，得益于POH的预判和情报掌控能力，之前几次都是和讨伐队擦肩而过，但老实说，整个团队里的战斗情绪已经非常高涨了，而真正将矛盾推向顶峰的，是两位微笑棺木的成员在野区练级时被伏击杀死的消息。
　　那名唯一逃回来的微笑棺木成员向众人讲述了经过：他们原本只是例行的找了一个地方练级，但对方就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一般，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在确定了他们是微笑棺木的成员之后，没有劝降的台词，也没有任何的交涉，直接就发动了攻击。
　　这本来是犯罪者的套路，但是这一次，却被那些大公会的人用了。
　　“那些伏击我们的人等级比我们高也就算了，而且用的是拿来攻略BOSS的队伍，有完整的Tank和治疗，还有人在指挥，简直就把我们当成了Raid(团队活动，刷本)的野怪一样！”
　　那名成员瞳孔晃动着，赫然是还没有摆脱之前遇袭留下了的阴影，而看着他的表情，其他微笑棺木的成员也是感同身受，生出了兔死狐悲的念想，不少人立即就转过头去向POH请.愿：“头，你说怎么办，这样的情况下难道说还要我们忍着吗？”
　　“在这样下去，等他们收拾完其他人之后，就会集中来对付我们了。”
　　“可恶，如果不是因为这半年……”
　　老实说，这样出声的人并不多，毕竟在这个组织里，POH的个人威信和决断都几乎都是绝对的，但是POH望着那些属下成员，虽然他们很多人都没有在嘴上说什么，但从他们的脸上你就能看见了，那一张张充满愤怒和扭曲的表情，POH能够读出他们此刻内心的想法。
　　他没有回头，而是对自己身后的两个人说道：“看来你们说的没错，‘那个人’确实隐匿在那些大公会里面操控着这些。”
　　雷尔和艾利克斯并没有回答，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这会只需要等待POH做出决定就行了。
　　“好吧，说起来还真是讽刺，虽然我一点也不想成为拯救别人性命的那一方，只是想要为所欲为地活着而已，但是如果有人连这一点也要剥夺的话，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哪怕他是『神』也一样。”说到这里，POH挥开头蓬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用他冰冷的双眸扫荡了一眼面前的追随者们，开口说道：“那么你们准备好了吗？为这个世界点燃名为复仇的火焰。”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他们狂热的声音穿林打叶，为这场终幕点燃了第一把火。


58.杀戮的原罪
　　POH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在如今自己的情报很可能已经被泄露的情况下，他知道如果把鸡蛋全装在一个篮子里贸然行动，在微笑棺木总体等级完全落后于攻略组的情况下，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被对方一锅端而已，所以，这位阴险狡猾的犯罪者在事前先放出了一枚烟雾弹，故意曝露自己的行踪，把对策组的人引过来。
　　当然，我们现在已经很清楚POH的为人，为了效果逼真，他让自己属下真的杀掉了被他们逮到的玩家中绝大多数人，将恐惧深深地烙印在对方的欣赏，然后在“不小心”遇上了接到消息赶来的策应组成员之后，才“不甘心”地撤离了。
　　微笑棺木，杀人，无论是哪一项，都触动了对策组敏感的神经。
　　虽然连日来在追缉的工作上进展顺利，但抓到的大多都是潜伏在水面下的那几条小鱼虾米，而对于遭逢之前监狱变故的大公会来说，只有抓住或干掉亲手酿制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才能为他们洗刷污名。
　　而现在，对方已经按捺不住开始行动了，这正是犯罪者们被逼上绝路的最好证明，所以对策组立即召集了人马，开始组织起对策小组成立以来最大规模的讨伐行动。
　　圣龙联合的首席骑士兼对策组的总指挥这一次亲自挂帅，同行的皆是攻略组的成员，桐子，亚丝娜，汤成也赫然在列，他们磨刀霍霍，准备凭此一击彻底地瓦解微笑棺木这个组织。
　　“诸位！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次历史性的事件，也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为了这一天，我们已经有太多人牺牲在了侩子手的屠刀之下。而今天，就是我们结束这场漫长斗争的时候，不是因为攻略，也不是为了泄愤，仅仅是为了伸张正义，为了让其他无辜者的生命不再受到那些恶徒的威胁，我们要给予那些杀人无情地宣判，对于这些人，我想说的是绝不容忍，绝不饶恕，以血还血！”
　　这一席话引得了不少的掌声，但亚丝娜却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她想着露出这种表情的自己，说不得又要被汤成言语讥讽了，结果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发现汤成的样子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在听。
　　亚丝娜不禁伸出手捅了捅边上桐子的胳膊，问道：“那家伙怎么了？”
　　这话引得桐子也回头去看了汤成一眼，随即摇了摇头：“没问题的，阿成肯定也有他自己的考量，这种时候我们只需要相信他就好了。而且，你不觉得沉稳的男人会比较帅吗？”
　　“那是你的想法吧，”亚丝娜吐槽道：“十个女人有九个可不会认为那家伙帅的。”
　　“那我就是剩下的那一个。”桐子这么说着自己还有一些小高兴。
　　感觉陷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是负的亚丝娜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战前动员的工作做得声势浩大，人数也集结了大量原攻略组和大公会一线的成员，不过就结果而言，他们自然是扑了个空。
　　一直以来的进展顺利让他们有了一种自己的对策万无一失的错觉，他们似乎遗忘了一件事，之所以清缴工作进展顺利没出什么篓子，最大的前提是那些最先在城里杀人的家伙并没有再出现，这才使得他们布置的关卡和巡逻队几乎封锁了每一层的入口，让人心惶惶的局面稳定了下来，不可能的杀人手法也被渲染成了都市传说。
　　然而当那些打破常规，拥有能够在圈内杀人的人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赫然发现，原本自信的防御不过是用纸糊的，而更令那些微笑棺木成员惊喜的是，原本已经是豁出性命来以命相搏的，但结果好像哪儿有些不太一样？
　　对了，因为是在城里，有着禁止PK的这个设定，虽然依旧能够发动剑技，但一般人只是打出轻微的击退效果而已，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可以利用从两名轮回者那里得到的武器，真正意义上地杀死对手。
　　太棒了，这简直是太棒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不就是一场单纯的屠杀吗？”看到那个被自己的苦无划伤了胳膊的家伙，在自己面前惊恐万状、手脚并用逃跑的模样，红眼的沙萨舔了舔嘴唇彻底地兴奋起来了：“啊，这就是我一直追寻的绝望表情，再多，再给我更多地表现绝望一点。”
　　他残忍地在那个人身上不断地追加攻击，最终将他的血条削减为零。
　　“虽然武器稍微小了一点。”他的同伴强尼也接着话头说道，强尼是跟沙萨一起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攻略组抓到关进监狱的，在此之前，他是一名短剑使，喜欢用匕首涂毒，所以也顺便修习了投掷技能，此刻他掂量了一下手中握着的飞针，用像是投掷飞刀一样的姿势夹住，朝对面的人射了过去，一击钉在了对方的锁骨上。
　　那名巡逻队员的血量一下子就掉落了一半，捂着伤口露出了难以置信扭曲的神情。
　　但沙萨对此却不甚满意：“稍微偏了吗，还是说因为级别不够，所以系统故意避开了要害啊。”
　　这么说着，他又从腰间取出了两根。
　　“不要，拜托不要！”
　　但像是这样的求饶声，却被接下来射中喉咙的针给封住了。
　　“咻~”沙萨吹了声口哨。
　　就趁着他分神的档口，一名巡逻队成员提着剑，偷偷地摸到了沙萨的背后，然后一跃而起挥着剑朝他砍了过来，但是他的剑在落到对方的身上之前，手就被迫停住了，不是他自愿的，而是被系统制止了。
　　沙萨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转过头来，看着那个面露冷汗，瞳孔摇晃不定的男人露出了狞笑：“不好意思，话说你是在给我挠痒吗，连血条都没有跳出来呢（在没有扣血的时候是隐藏的）。要想杀死我的话，至少也得像这样才对！”
　　他这么说着，把手中的武器刺进了对方的身体，然后连捅了数刀，直到对方的血量跌破底线，化作晶片碎裂为止了。
　　“呼，真是不容易啊，这些家伙的等级高出我们不少，要干掉他们得费一番力气。”
　　“不过，这不也就意味着我们能够多欣赏一下这些家伙绝望的表情了吗，啊，我反而觉得这样更好，太快杀死对方的话就太没意思了。”
　　“哈哈哈哈，你这家伙的性格还真是扭曲啊。”
　　“才不想被你这个喜欢割喉的变态这么说。”
　　在场的几个人完全就把这当成了一场游戏，互相抬杠着，有说有笑地朝着那些在场的巡逻队逼近了过去。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来比一比，看谁杀的人更多吧？”
　　“哈哈哈哈哈，正合我意。”
　　相比那些嚣张的，那些被眼前事实所震慑住，连反抗都无法做到的人才是最悲惨的——
　　究竟要怎么做才好？
　　想要和对方堂堂正正的战斗，被系统限制了手脚，想要防御，对不起，对方所用的是直接刺入身体就会带来死亡的武器，他们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一件事，就是不停催促着自己的双脚逃跑，就像是被猎犬驱赶下的猎物一样。
　　狼狈的，恐惧的，充满屈辱的，在对方恶毒狂放的笑声中不停逃窜……
　　该死，这个该死的垃圾游戏！
　　这或许是每一个遭遇如此惨状玩家的心声。
　　而且，受袭的还不仅仅只有沙萨他们这一层，事实上，精于算计的POH，早就将这些成员的人数完全打散了，几个一组，同时使用水晶，传送到不同的楼层开始大开杀戒。
　　至于那些屁颠屁颠去追寻他们放出的烟雾弹，到处找人的应策组，在收到后院失火的消息时，已经是微笑棺木开始大肆杀戮的相当长时间之后了，而最令人恶心的地方在于，POH让他们一旦看到攻略组的成员大规模出现的时候，就立即使用行囊里的水晶，转移到下一层。
　　杀戮的盛宴开始了，而现在，才是混乱展开的序幕。


59.最初的梦想
　　希兹克利夫坐在公会室中，看着面前不断放映的杀戮画面。
　　事实上，只要他愿意的话，他只需要伸伸手指，就可以圈定这些犯罪者，把这伙闹事的家伙丢到监狱里去，然后派一堆90多级的怪物看守他们，甚至把他们直接丢进怪物的巢穴当中。
　　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希兹克利夫，不，还是叫他茅场晶彦吧，和POH一样，属于人类中的异类。
　　微笑棺木在这个游戏里杀了很多的玩家，但构造这个死亡游戏框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茅场晶彦自己。最初登入总数一万人的玩家当中，已经有4000多名玩家因他而死，相比起微笑棺木的罪孽，他才是更该下地狱去的那个人。
　　背负了无数的怨恨和诅咒，无论是游戏内还是游戏外。
　　但是无所谓。
　　茅场晶彦并不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辩解，并且也很清楚他所做的事情无异于谋杀，绑架，犯罪，但他确实就是那种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这类人中，有些人成就斐然，成为了受人讴歌的伟人，也有一些则因为疯狂偏执，沦为了被世人唾弃的恶棍，但说真的，他们这类人对于周围或是后世的评价并不在乎，只是盲目地盯着自己的目标，倾其一切——茅场晶彦也是。
　　这样的人说得好听点叫天才，而说得难听一些就是疯子。
　　在茅场晶彦在很小的时候，就对自己异于常人的这一点有所自觉，虽然拥有着非凡的才能，但他对这个世界的东西总是提不起兴趣，甚至觉得自己所在的世界是虚假的，只有那座仿佛在梦中见到，飘浮在空中的浮游城，是他一生追寻的目标。
　　他要找到它，想方设法，不计一切。
　　然后，他渐渐长大，这个梦不仅没有因为时间而淡忘，反而因为接触了量子物理和编程之后，终于找到了让梦境实现的方法。为了实现这一目标，茅场开始了没日没夜的钻研，亲自去说服那些投资者为他项目出资，而其结果就是他和他的团队研发出了首款完全潜入式的游戏，也就是SAO刀剑神域。
　　这本来是一个该载入史册的重大时刻，而茅场晶彦本人也因为这个技术项目在世界上声名大噪。摆在他面前的是条通往人生顶点的特快专线，而那些资本家们也挤破了头想方设法地跟他套上近乎，因为在他身上投钱，就能明着看到收益，所有人都对他和他的潜行技术充满了信心，构想了未来的蓝图。
　　而就在这一片高歌的时候，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出现了，这个给人印象温文尔雅的天才，竟然转头就把所有进入SAO的游戏玩家挟持为了人质，将整个游戏变成了货真价实的死亡游戏。
　　社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人们并不明白，他要这么做的原因。
　　要钱？
　　不可能，事实上在茅场在开发出了完全潜行这个技术之后，全世界的资本家和企业都在抢着要给他送钱。
　　那么为了权？
　　可自从那天突然向新闻和媒体公布了自己的罪行之后，茅场就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出现。
　　究竟是什么原因，把一个锦绣似锦，风光无限的天才，突然变成了一个反人类的恐怖分子的呢？
　　最终那些分析家，翻来倒去，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茅场这家伙疯了。
　　疯了，或许吧。
　　对于茅场来说，实现他儿时的那个梦想，就是他生存至今的全部。
　　而谁会去在意一个对自己来说毫无存在感的世界是如何评述自己的呢？
　　普通人是无法理解他的，因为那些人还存在着正常人的思维，有着现实和虚拟的分别，而对于茅场晶彦来说，这里才是他应该生存的世界。维持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比任何一切都更为重要，所以，他作为这款游戏的GM从不干涉游戏的进程，最多是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对已经发生的错误进行修正，毕竟一款游戏开发出来不可能一点BUG都没有。
　　和在外面的世界一样，他除了最初在起始之城用GM的身份登场过之外，几乎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他用了另一种方式来接近他们，观察他们，但因为他的足够小心，所以从未有人起疑。他以为自己能够一直坚持到99层的关底，然后作为最终的BOSS登场，这是他为自己和玩家写好的剧本。
　　但不得不说，并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
　　随着轮回者的出现，他受到了有史以来最为严酷的挑战——
　　一伙就像是病毒一样的神秘代码顶替了一些原本的角色，带入了一些茅场晶彦无法被他的系统识别和删除的程序。
　　崩坏就是从这里开始的，虽然他已经竭力地做了修正，但果然还是纸包不住火。
　　现在他正面临着一个无比艰难的选择。
　　一方面是他一直坚持到至今，毕生所追求异世界的理想。
　　一方面则是承认失败，用GM的身份将游戏修正到正轨上。
　　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动一动手指，将那些人消灭，但一个被管理者所干涉，造成非自然死亡的世界，跟他梦中所追寻的那座漂浮在空中的城堡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这就是他的界限吗，还是说这就是他梦想的界限。
　　“团长！”外面传来的声音让茅场晶彦关掉了监控的屏幕，恢复了他所扮演的血盟骑士团团长的身份正襟危坐。
　　“进来。”
　　门一下子被打开了，身着血盟骑士团红白团服的团员闯了进来，他的名字叫做贝恩，是血盟骑士团中的一名高干：“团长不好了，那群微笑棺木的红名玩家已经集结了起来，在大规模地屠杀玩家和NPC。”
　　“我知道了。”
　　事实上贝恩所说的这一幕，早就已经出现在茅场晶彦的监控当中，他只是没有下定决心而已，但是现在，那些红名已经代替他做出了决定——如果再不动手，自己所构建的世界就要被破坏殆尽了。
　　他对面前的贝恩说道：“你去把现在留在团里60级以上的成员立即召集起来，我要带着他们行动。”
　　“是!”
　　那名团员领命之后立即朝着门口跑了出去。
　　而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背之后，茅场晶彦打开了他的GM面板，开始输入了修正系统的代码。
　　这个时候，从SAO公测那一天开始，就没有再响起过的游戏公告，突然出现在了每一个玩家的视线当中。
　　系统：城市守卫的防御制度现已升级，任何主动攻击玩家和NPC的玩家，将会遭到LV99级的守卫攻击。
　　在城市当中，系统不再对橙名玩家进行保护，玩家可以对橙名玩家进行攻击，并免受守卫的惩罚。
　　禁止在城市内使用水晶，必须用广场的传送石才能够在层与层之间移动。
　　调整完这些的茅场晶彦垂下双手，关闭了界面，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视线从公会的窗口凝望向了远方。
　　未多时，跑去召集人的团员折返了回来，向他报告说：“团长，人都已经召集齐了，您看到了吗，刚才的系统……”
　　“走吧。”那个穿着火红铠甲的男人打断了他，召唤出自己的剑和盾牌，一甩斗篷，朝着门口的走廊走了出去，而他身后的那名团员，则是一脸被帅到的表情，默默地跟上了对方的步伐，加入了讨伐的大军之中。
　　在他看来，只要有代表着无敌的团长在，那些红名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而已。
　　神圣剑希兹克利夫——茅场晶彦在这个游戏当中的马甲，征战至今，未尝一败。
　　系统的突然上线，让苦逼的玩家们看到了生机，但对于那些还在沉溺着大杀特杀的红名玩家来说，却无异于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被更改规则后的守卫不再只是驻守在城门，广场一类的特定位置，而是当你侵犯玩家的时候，就会撕裂空间传送到你的面前。并且就像是系统所作出的告示那样，级别是SAO中最高的99级，他的一招，直接秒杀了那名“破戒”的杀人者。
　　而在场其他微笑棺木的成员，都暴露在他的凝视之下。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因为他们之前的暴行或者头上的橙色名字就攻击他们，看来由此可以推断触发他行动的条件就是在安全区里攻击受保护的玩家这一条。
　　“强尼！”
　　一瞬间被守卫干掉的就是沙萨的搭档，就在他咬牙切齿地想要冲上去替友人报仇的时候，被首领POH按住了：“别冲动，沙萨！”
　　级别相差的太多了，根本没有丁点与之匹敌的可能。
　　在场的众人也是惊惧莫名，如果刚才出手的是他们的话，那现在应该也沦为了跟强尼相同的下场。
　　“这也太BUG了吧，是茅场那个家伙干的吧，一定是他！突然就调整系统什么的，那家伙果然是待在哪里一直监视着这个游戏吧？”
　　这句话让雷尔，艾利克斯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茅场晶彦已经开始行动！
　　而作为首领的POH，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
　　“首领，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团员们问道。
　　虽然是个反派，但POH确实有他独特的人格魅力，这种时候丝毫不乱，反而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给跟随者注入了信心：“现在继续留在这里很危险，GM明显是针对我们而改变了规则，估计看到公告的攻略组那群人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我们必须立即从这里撤出城去！”
　　没有人怀疑POH的决断，事实上，隔着一段距离，他们已经看到广场的方向不断被传送过来的白光，显然那就是一直追在他们屁股后面的对策组成员。


60.正义的背刺
　　“别让他们给逃了！”应策组这边的骑士队长吼道。
　　他这一次被微笑棺木耍猴，算是彻底丢脸丢到家了，外加对方趁他们被调虎离山的时候做了这么大的一票，如果再让那些家伙给跑了，他们这些大公会和攻略组以后的立场可就危险了，估计人们对那群橙名的怨恨，都会转嫁到他们的身上。
　　“被指着鼻子骂无能吗？”
　　“那还算好的，估计到时候整个玩家体系的信任关系都要崩坏了。”
　　虽然这样吐槽，但是这群原攻略组的成员表情倒是更加的坚定了，正如他们话中所说的，一旦玩家长久以来建立的关系链失效，那么光靠攻略组孤军奋战又能坚持多久呢，到时候有很大几率演会变成所有人都丧失再向通关发动挑战挑战的全灭结局吧。
　　所以必须在这里将不安定的因素全部斩断！
　　一瞬间，所有人都加快脚步奋起直追。
　　好在SAO中，数据几乎是呈现力量的唯一基准，就算是跑步，不同玩家的个体之间也是存在着差异的，超出力量的负重会降低移动速度，而在属性上多点了敏捷的人，在这方面自然就会比其他人更有优势。
　　而这边的攻略组比微笑棺木成员普遍强出一线的优势就是，他们的等级更高，装备更好，速度自然也更快！
　　而现在，他们当中速度最快的一批，譬如说桐子和亚丝娜，已经率先越过了队伍的平均速度，直接朝着微笑棺木的阵营里冲了进去。
　　现在的情况跟刚才已经不一样了，茅场晶彦作为GM解锁了普通玩家在城市当中对于橙名的攻击系统，所以她们的剑已经并不会再挥到一半的时候就被系统给制止了。
　　桐子一身黑衣短裙，手握双剑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放水。
　　在她们抵达之前，就接到这群橙名在在城里大肆屠杀的消息，如果在这里放过他们的话，不仅无法告慰那些逝者，更会有许多无辜的人遇害。汤成说的没错，剑是没有正义邪恶这种说法的，真正驱使它们的是人心，而制造杀戮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她专注精神，将全部的注意力都灌注于一点，当微笑棺木的那些成员不得不回头跟她交战，用武器试图抵挡她的时候，刀刃应声而断。
　　『武器破坏』，这是桐子针对武器耐久而创造出的一种系统技能设置外的技巧，其效果等同于缴械。但是一击成功斩断两把武器的桐子并没有停，而是笔直地朝着他们最中心的首领POH冲了过去。
　　擒贼先擒王，这是亘古不灭的至理名言。
　　那个人一直都是这个犯罪团伙的核心，也是引发各种混乱的源头，只要消灭掉他，微笑棺木这个组织就会从内部瓦解。
　　这么想的桐子倾尽全力地冲突着，但她的攻击也并非是一帆风顺，虽然有着等级上的压制让她宛若赵子龙降世，但在她的剑即将延伸到POH面前之时，却被他面前的两个黑影阻拦了下来，并且还在非常近的距离发射了飞针把她给逼退了回去。
　　“这个小妞有些棘手啊。”雷尔道，他倒是没想到队能在这种距离下她也能躲开，看来反应真是出奇的高。
　　POH扫了一眼，道：“那人原本就是的内测玩家，占了不少便宜，加上本身实力出众，在攻略组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原来如此。”
　　“不必管她，她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什么，被她后面的那帮家伙追上才是真的棘手，她这么拼也无非是想把我们拖在这里。”POH继续说道：“希望咱们的目标早点出现，不然再这样追下去我们也坚持不了多久，最后只能利用水晶分散到各层，然后各安天命了……”
　　他倒也不避讳，把最坏的打算说了出来，但当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穿过这条街巷的巷口，在前面城门前严阵以待的，就是血盟骑士团团长希兹克利夫和他所率领的团员。
　　“看来还真是中奖了。”POH说道。
　　在他身边的雷尔没有回答，只是吹了一声口哨。
　　但是对于其他不明就里的微笑棺木成员来说，这却无疑是一道晴空霹雳，宣布了他们的死刑。前面是血盟骑士团号称最强铁壁的神圣剑希兹克利夫，后面有大量顶级玩家正在迫近，被夹在中间的他们，这时候似乎除了投降以外，没有第二条路好走。
　　然而就在团员的内心开始动摇的时候，POH作为他们的首领，他可怕的煽动力就发动了作用，在这个时候愈发地显现出来，由他说道：“看来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到此为止了。”
　　“……”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也都是一脸怅然，以为在他们心中无所不能的团长在这一刻也要放弃的时候，谁知POH话锋一转，偏生从黑色的斗篷下抽出了切友菜刀：“你们这群家伙该不会觉得做出这些事情之后还会得到原谅吧？看到了吗，他们恨不得将我们除之而后快的眼神，喔，不对，那是他们已经觉得自己稳操胜券的眼神。”
　　他这么一说，微笑棺木的成员果然都把目光望向了那些正逐渐将他们包围起来的人脸上，一双双充满愤怒，怒目而视的神情，想想他们做的事情，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
　　这个时候，队伍里有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哈哈哈哈，怕他们做什么，大不了拼了这条老命，反正老子已经杀人杀够本了。”
　　“就是就是。”哪怕之前有露怯的，面对这种声调也壮起了胆色。
　　POH继续说道：“杀了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坏事，死后就别想着能上天堂了，不过大家一起奔赴地狱倒也不错。”
　　“哈哈哈哈，那样正好，大家一起有个伴。”
　　“就算去了地狱我也要跟着团长。”
　　“那么……”POH提起了武器，望向阻挡在他们面前以希兹克利夫为首的那些严正以待的玩家们，露出了冷笑：“就让我们最后也贯彻这个坏人的形象，把更多更多的家伙跟我们一起拖进地狱吧！”
　　“哈哈哈，那样恶魔们也会嘉奖我们的吧！”
　　“杀杀杀！”
　　在POH的一声令下，微笑棺木的成员们就像是憾然赴死的自爆兵一样，怀揣着炸弹冲向了敌人的防线，从某方面来说，现在微笑棺木的成员是压倒性不利的一边，并且一旦杀死普通玩家就会召唤出LV99的满级守卫，而人数和等级上，也是对方更多。
　　所以这是绝望的冲锋，奔赴地狱的单行道，但是，从防守这一方的人来看的话，他们却没有看到对方有任何的示弱，反而是一群凶神恶煞的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朝自己扑来，感觉心里还是挺慌的，而这一怂，或许就会在下一个瞬间被杀死——
　　毕竟杀人公会的成员们，也拥有能够在城市里杀人的武器。
　　茅场晶彦所扮演的血盟骑士团团长希兹克利夫就在这一刻向前迈出了一步，没有鼓舞士气的台词，也没有安慰受到惊吓的部下，他只是平静地从盾牌中抽出了自己的武器，以自身为盾，阻挡在了那群冲过来的红名玩家面前，其魄宛若城墙一样。
　　这一举动，反而让那些原本慌乱的团员们镇定了下来，对啊，他们还有团长在。
　　眼看着混战马上一触即发，双方人马就要撞在一起的时候，同混在人群中冲锋的雷尔和艾利克斯对望了一眼，伸手摸向了早就藏在斗篷下的卡片。
　　得手了！
　　就在雷尔这么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时候，最最让人料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他身边的艾利克斯突然放缓了脚步绕到了他的身后，然后一把按住他的脑袋，用探出的匕首把他给割喉了。
　　？
　　倒下的雷尔至死也不敢相信一直跟他情同手足的艾利克斯会背叛自己，他们并不是在这个剧本中认识的，而是一直以来就两个合作剧本，至今已经无数次经历过生死。
　　为什么，为什么对方会在这种时候……
　　直至，他看到了眼前的男人，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那里有一个跟他左手佩戴一模一样的戒指，在下一秒化作晶尘消失了。
　　然后那个蜕去武装的男人，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拔出大剑，冲到他们身后仅差一步的POH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地砍掉了对方的脑袋。
　　这一幕，仅仅发生在数秒之间。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面前即将生死交锋的敌人身上，谁能想到，在那短短的一瞬间，自己这边就死了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就是他们的领导者POH。
　　当雷尔的身体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晃动的双眼开始逐渐失去对焦的时候，他瞳孔中注视的那个男人终于放下大剑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你说得对，确实不必在意这种小事，只要人死了就没事了。”


61.背叛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实际上还是要讲回上次雷尔和艾利克斯两人来招揽汤成的那件事，那个时候，他们给了汤成一个任务，就是留在对策组里做卧底。
　　这种事情倒是不难理解，毕竟他们不像茅场晶彦那样，伸伸手指就能够调出监控的画面，查到所有玩家的位置，所以他们需要在敌人内部安插一个间谍。而汤成无疑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仔细观察微笑棺木的行动你会发现——
　　一开始大量的橙名都被抓了，只有微笑棺木的人能够仿佛置身事外般的以静制动，数次避开了对方的搜查。而在他们使出调虎离山之计的时候，无论是动手还是撤退的时机，时间上都充满了“巧合”，而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没有人在背后偷偷把情报告诉给他们的话，他们要如何在进城之后，一次又一次地从对策组的包围网下面逃脱，要说这只是运气好，未免实在是好过头了。
　　没错，所有的情报其实都是汤成放出去的。
　　或真或假，就是为了让两名轮回者带着微笑棺木的成员一步步地踏入汤成设置好的局。
　　所以无论是一开始出现在对策小组的成员中，还是为他们提供消息都是必要的，在赢得他们的信任之后，汤成就开始一步步地谋划着他的计划，他在中途脱离了队伍。如果换一个人或许有些难度，但是向他这样原本连攻略组的门槛都够不到的小透明，只要桐子愿意配合他，他想要脱身很容易。
　　接下来的行动就很简单了，因为对方要从汤成这里得到对策组的消息，那么反之，为了不发生撞车，对方也必须预先把自己的位置告诉汤成才行。这样汤成便偷偷地尾随在了他们的后面，趁着雷尔和艾利克斯分开行动的时候，用暗杀的方式干掉了他们当中的一个，然后用『以假乱真的赝品』复刻『尼伯龙根指环』替代了艾利克斯的身份，潜伏在了微笑棺木当中，等待着最佳出手的时机。
　　结果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不仅除掉了轮回者雷尔，连微笑棺木的首领也跟着干掉了，在无异于在人群中投入了一枚重磅炸弹，造成的惊愕是核弹级的，不仅是微笑棺木的内部，就连对策组和希兹克利夫身后的血盟骑士团成员，都是一片惊呆的表情了。
　　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本明明要上演的一场火拼，却突然戛然而止。
　　猜测，慌张，焦急，愤怒。各种各样的表情混杂在每一张脸上，但汤成却始终很平静，坦然地接受了这些目光。
　　“你这家伙，竟然出卖首领，看我不杀了你！”
　　当微笑棺木的红名们从震惊中逐一反应过来，举起武器打算替他们的首领复仇时，已经太迟了，以桐子和亚丝娜她们为主的对策组成员已经冲了过来，把剑抵在了他们所有人的喉咙上。
　　“别动！”
　　“有种动手啊，杀了我们啊！”就算这种情况下，有人也不忘挑衅，抓着对方的剑扯向自己的喉咙，一副已经豁出去悍不畏死的模样：“如果你们不在这里杀光我们所有人的话，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尤其是你，我不会忘记你的脸的，就算是化作厉鬼我也……”
　　他冲着汤成喊出的这段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在他面前突然窜出了一道身影，那人手握双剑，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发动了摧枯拉朽的剑技，无数剑技发出的凌厉剑扫荡着他的面颊，让他目瞪口呆，连一丝反抗都做不到。
　　如果这些剑技全都命中的话，别说是他了，就连BOSS那么厚的血条估计都撑不住，但实际上，该名玩家的血量却下降的十分缓慢。
　　也不知道在他面前不停挥动的那两把剑究竟打出了多少下的连击，反正当对方停下的时候，他的血量正好停在了各位数的位置，那是只要多一剑或是伤口再扎深一点，就会直接毙命的数字。
　　“你有本事就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桐子用冰冷的视线凝视着他。
　　那名玩家张了张口，但声音却像是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不仅如此，他的双膝不自觉地一软，跌坐在了地上。看到对方那一身标志性的黑衣双剑之后，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并不是对方不能杀死自己，而是故意扣好了每一剑的伤害，或是干脆有些剑招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挥空的，目的就是把那份要被杀死的恐惧，深入骨髓地烙印在他的眼中，他的心底。
　　可恶！
　　他扭过头去，用视线向自己的同伴求助，想要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但是，对上他目光的人都在下一秒错开了脸。
　　没有人愿意在这种胜负已定的时候再做无谓的挣扎。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首领已经死了，微笑棺木今天彻底地栽了，再继续反抗是除了给对方一个就地处决他们的借口，没有任何第二种可能。说真的，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怕死，或者是不想死的，当时只是被煽动了一下情绪上头也就跟着冲了，但是冷静下来的话，果然还是不想死在这里。
　　但也有一些，是像刚才这位爆发的橙名一样充满愤怒和恨意的，可他们要比那位爆发出来的家伙更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要复仇的话，留下这条命是必须的。
　　作为对策组的总指挥，圣龙联合的这位首席骑士别有再闲着，他立即叫人来将这些橙名玩家全都缴械，看管起来，虽然原本是打算把他们全都都干掉的，但他也明白要是这么做的话难免会让他们狗急跳墙，而且同时会激起一些人的不满——毕竟对策组里也不是人人都赞同杀人的，尤其是在对方已经投降的情况下。
　　总之先把对方给关起来，然后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还不是由他说了算了。干脆就把他们丢到监狱地牢的最深处，让他们在那里自生自灭，或者逼着他们美其名曰赎罪，写作送死的去挑战关底的BOSS，自己还真是个天才。
　　不过眼下，他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要做，那就是给这次的幕后功臣一点嘉奖，别人也就算了，但他可是知道的，汤成和他是同一个公会的人，这种可以大肆抬高自己公会的声望，又能打压老对手血盟骑士团的机会他怎会放过。
　　这么想着，首席骑士便走到汤成的身边，用穿戴铠甲的手拍拍他的肩膀鼓舞道：“做的好，多亏了你混在他们的当中，制造出了这样绝妙的机会，这次回去我一定会跟会长说让他把你提拔到高层。”
　　他其实也不清楚在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之前还在应策组里瞄到过他两眼，但现在又扮作微笑棺木的人出现在他们当中，然后来了个无间道的反杀，总之对于圣龙联合的官员以及对策组的总指挥来说，过程什么的不重要，只要结果好那就是好的。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满意这个答案的，至少血盟骑士团那边的茅场晶彦一直都在凝视着汤成，因为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家伙跟之前那些扰乱这个世界规则的家伙一样，同样是异常的数据。
　　但是他的行动却让茅场晶彦揣摩不透，简而言之，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开始思考着，究竟要拿这个家伙怎么办，是直接找个没人的时候除掉，还是……
　　就在这时，那个男人甩开了搭在他肩膀上首席骑士的手，然后扛起大剑，笔直地朝自己走了过来，停在了茅场晶彦的面前，说道：“初次见面，你或许还不认识我，但请允许我先报上我的名字，我叫做汤成，是一名轮回者。”
　　“……”茅场晶彦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已经预感到对方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了。
　　汤成冲他微笑了一下。
　　“虽然最近或许有不少轮回者造访这个世界，但请不要误会了，并不是所有轮回者都是一伙的，我杀掉他们，单纯是因为我有我自己的做法而已，但我们的事情仍需要解决，希兹克利夫，不，应该称呼你SAO的主创者兼游戏的GM茅场晶彦才对。”


62.决斗
　　“茅场晶彦？”
　　“他叫团长茅场晶彦，开什么玩笑……还有，轮回者究竟是什么东西？”
　　“小说漫画看多了？”
　　周围的人都在面面相觑，只有桐子在这个时候走到了汤成的身边，接过了他的话：“一直以来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家伙究竟是从哪里观察我们的，但是刚才的更新你们也看到了吧，他其实一直就在我们的身边，一个最容易忽视的盲点。”
　　桐子这么说着，抬头望向茅场晶彦：“没有比看着别人玩MMORPG更无聊的事了，对吧？”
　　“……”
　　这句话其实是茅场晶彦曾经在杂志访谈上所做的回答，他并没有反驳，但也没有就此承认，只是用异常平淡或是说冷淡的神情和声调说道：“让你这么判断的理由是什么？”
　　“是啊，团长怎么可能是茅场晶彦，这种事情也太匪夷所思了……”亚丝娜是站在希兹克利夫这边的，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一直带领着血盟骑士团来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团长竟然会是将他们困在这里的罪魁祸首。
　　而在场的其他人大多也都是这个反应，话说，你说就算含血喷人也该有个解释吧，不然谁会信你啊？
　　但别说，从桐子和汤成那个对望的表情，还真像是成竹在胸。
　　“其实一开始我只是有些疑惑，倒还真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桐子当场说起了她之前和希兹克利夫决斗的事情：“当时我感觉自己挥下去的剑突然偏移了，对方以超乎常规的方式挡住了我的攻击，不过输了就是输了，我也不想找借口，毕竟神圣剑这个技能我也并不清楚。但是当阿成告诉我希兹克利夫的真正身份是茅场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一些以前被忽略的事情——”
　　“比如说血量的问题，又比如说级数的问题，”桐子把手中的剑对准了茅场晶彦道：“虽然你大部分时间都在游戏里，又有神圣剑这个技能多多少少掩盖了这些问题，但我问过亚丝娜，甚至在我记忆当中就有不少次『失联』的情况，虽然你很快就上线了大家都没往深处想，但那个时候你是从这个游戏中登出，去处理现实中的事情了吧。”
　　茅场晶彦的表情仿佛是你继续说，我在听。
　　反倒是其他人在为他辩解道：“但是就凭这些就断定团长是茅场的话，那也太武断了。”
　　桐子的声音依旧有条不紊地说了下去。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之前被我们抓到的那些橙名的供词吗？他们说感觉就像是有人预计到他们会去那儿一样，而你们自己难道都不感到奇怪吗，那些目击犯罪者的情报都是从哪来的。我询问过一些相关的人，虽然每次传递消息的人都有所不同，但消息的源头都直指血盟骑士团的团长那里，请问你一个总是老神在在坐在公会椅子上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是如何预知他们坐标和行动的，还是说只有打开你GM的面板伸伸手指，就能从上面锁定玩家的坐标吧？”
　　面对指摘，刚才还竭力为茅场辩护的人都楞住了，这么一说还确实，他们这里的人不是对策组，就是血盟骑士团的成员，甚至有一些直接就是替茅场传话的当事人，他们现在都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望向自己的团长，希望能够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否认的解释，但是茅场并没有辩解，而是像引导桐子说出决定性证词般的说道：“那你又怎么确定就是我呢？”
　　桐子把目光看向了汤成，后者去道具栏取出了一件大家都很熟悉的道具，那是系统自带的棱形记录仪，然后按下了中间的播放按钮。
　　就像投影仪一样，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的，是血盟骑士团公会的办公室，而全然不知自己正受到监视的希兹克利夫，正坐在那里打开他的监控画面，查看微笑棺木入侵的状况，而随着视频的推进，包括属下到访，再到他更改系统设定，发布公告，全部记录在案。
　　如果说有什么叫做证据确凿的话，这已经是百口莫辩的程度了，就算是刚才对他死心塌地，甚至为他辩解的那些成员，在这样的证据面前也跟着倒戈了，反而原本越是对他信赖的人，越是感到自己遭受了欺骗，熊熊燃烧的怒火，催使他们拔出武器朝他扑了过来。
　　“茅场，你这个混蛋！”
　　但是茅场晶彦的脸上却无论何时都是那样一副从容不迫的表情，他打开GM的控制界面，然后一同操作之后，除了他和他面前的汤成以外，所有人都受到了麻痹的作用，倒地不起了。
　　这当然不是茅场对汤成有什么特别有待，而是轮回者并不受这些限制而已。
　　“果然，我的操控对你们——是叫‘轮回者’对吗，无效呢，”茅场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然后抬起头来面对这汤成说道：“我倒是有一点不解，如果这个盗摄装置是藏在公会里的话，我的警报系统应该提前会有提示才对。”
　　“那是因为我用了卡片『洞察』，它可以显示一块我所指定的地图，就像监视器差不多。”
　　“这就是你们轮回者的能力吗？”茅场问道。
　　“没错。”
　　“你不是我第一个遇见的轮回者，事实上在你之前我已经暗地里处决掉了不少扰乱秩序的那些人，但你是第一个识破我身份，站到我面前的，”茅场晶彦扫了一眼仍留在地上的那具尸体，说道：“考虑到系统对你们不起作用，你本可以配合他一起杀死我，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呢？”
　　“我说过的吧，我跟他们是不一样的，我有我自己的做法。”汤成耸了耸肩说道：“老实说，一开始的时候我也稍微考虑了一下他们的方案，但很显然，他们并没有真正认真地去接触过这个游戏，搜集过情报，一切都太想当然。他们认为只要杀掉你，就能解放这个世界，结束这个游戏，但，那是不可能的吧？”
　　汤成这么问的时候，茅场并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着倾听的姿态。
　　“他们估计连这个游戏的本质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只是听人说这是个在游戏里死了就是死了的死亡游戏，所以觉得只要杀掉你这个最终BOSS，那么游戏就结束了。但实际上，SAO各位的玩家被困在这个游戏当中，是因为他们所配搭的头盔当中有你设置的芯片，一旦强行拆除或者游戏角色死去，就会强制发射高温而烧坏脑子，这才是死亡的真相，但怎么想，一个设计游戏的家伙，兼顾外面和里面两头跑的家伙，是不可能在自己的头盔里面也植入这种东西的吧。”
　　这一点，茅场承认了：“没错，即使杀死我，我也并不会死。”
　　接着他的话，汤成说道：“而根据你之前的行动判断，即使杀了你，你也不会承认这样的做法是通关的条件，反而会把我们当做是扰乱正常进度的病毒外挂处理掉，我说的没错吧？”
　　茅场的沉默相当于默认了，他望着汤成，直截了当地问道：“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从某方面来说，我们轮回者才是你梦寐以求的真实玩家，你把玩家关在这个世界，无非就是想要这里营造成一个真实的世界，设置严厉的惩罚，血条一旦清零就会死，让我只能想到这一点——毕竟现实里的生命只有一条。而如你所见，我们轮回者的身体在死后并不会消失，因为现在存在这个世界当中的就是我们真正的肉体，一旦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所以对于我们来说，这里就是现实。”
　　“……”茅场晶彦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但他依旧什么话都没说。
　　“所以作为一个在你的世界真实存在的人，我想我有权利为我自己的性命放手一搏，你说对吧？”汤成伸手去拔出自己后背上的大剑。
　　“所以你要挑战我？”茅场晶彦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赢了你就要结束这个游戏，释放所有人。”
　　“输了呢？”
　　“任凭你处置。”汤成微笑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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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最终一战
　　“可以。”茅场晶彦答应了，他张开自己的盾和剑来到汤成的面前站定，发起了决斗的邀请。
　　看着面前跳出的确认菜单，汤成打住：“等一下，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需要问你。”
　　汤成的意思是你刚才问了我这么多，总该回答我一个了，茅场晶彦理解了他的想法，点了点头。
　　“我想问一下，你确定这个游戏是能够破关的吧？你应该没有在玩家突破到最后一关，然后摇身一变，说自己就是最终BOSS，然后把所有人都全灭这样从一开始就无法通关的打算吧？”
　　“……”
　　难得的，茅场晶彦脸上的肌肉牵动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初，十分肯定道：“这个游戏是可以破关的。”
　　“那就好。”汤成点了点头：“那就以你的方式分出胜负吧？”
　　“我的方式？”茅场晶彦问。
　　“因为你看，如果我用出我轮回者的能力，相应的你也用出你作为游戏GM的权限，老实说就样就变得不可预知没完没了了，还是用这个游戏中玩家的规则，只能使用系统允许的武器和技能，一对一分出胜负。”
　　这么说着，汤成丢掉了另一只手中握着的匕首。
　　茅场晶彦看了一眼汤成丢出去的匕首，然后一声不吭地打开自己的面板，解除了自己身上的不死属性。
　　“这样可以了吧？”
　　汤成横起剑，而茅场晶彦则握住长剑在身前架起了盾牌。
　　和普通的持盾剑士相比，神圣剑这个特殊剑技其实跟桐子的二刀流相似，他的那面盾牌不仅仅是件防具还是件攻防一体的武器，具有攻击的判定，换句话说，他打着打着给你一发盾牌猛击之类的技能你也别吃惊。
　　而作为这款游戏的开发者，茅场晶彦熟知这个游戏当中的所有剑技，也就是意味着，他看到你发动剑技的初始，就能预测到你后面剑技的轨迹，挥动盾牌做出招架。而且咱们可别忘了，在SAO中，剑技发动完了之后都会有一段僵直时间的，所以茅场晶彦他先用盾牌把你的攻击全都拦下来，只需要好整以暇地等着你技能用完就行了，一旦陷入僵直不能行动的时候，就是他发动反击的时刻。
　　从这方面来说，茅场晶彦绝对是SAO最强的人，哪怕桐子也不可能超越他，因为你不能拿他设计的技能去怼死他。
　　那么汤成是明白这个道理还提出这个决斗提案的吗？
　　别说，还真是。
　　不过他从来也没说过要用那些对方设计的技能去弄死茅场，就像茅场晶彦可以完整地看到他的属性、装备和技能一样，汤成也存在着这个系统限制以外的能力，刚才那一番话，并不是说双方就真的遵守规则，像普通玩家那样来PK了，而是双方都禁止了导致决斗无法成立的作弊，然后再来装作这是一场公平决斗一决雌雄。
　　话不多说，读秒过后，汤成很快地挥舞大剑朝茅场晶彦逼近。
　　面对对方着急的进攻，后者则是架起盾牌掩护住自己的身体以静制动。汤成倒也不客气，既然对方摆明了要做缩头乌龟，他便抡起大剑直接砸向了茅场的头顶，就在茅场下意识地举盾格挡的时候，汤成还真就松手把剑给朝盾牌上丢了上去，然后身体一倾，朝着侧翼绕过去伸手扣住了茅场晶彦的手腕，然后用一招过肩摔连人带盾的把他给背包了出去，然后潇洒地接住了从空中弹落下来的大剑，朝着受身落地的茅场向炮弹一样追击了出去。
　　一个【破甲】技能把堪堪举盾招架的茅场连着他的盾牌和武器狼狈地扫飞了四五米远的距离。
　　“原来如此，”茅场用盾牌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稍稍滑动了一截的血条：“因为是真实的身体，所以能够做出如此细致的反应和动作吗？”
　　“不过你也不赖，在那种情况下都能挡住我的攻击，而且说起来你这身装备也太赖了吧，打了这么多下才扣这么点血，估计时间等久一点，光靠每秒自动回复的HP都补满了。”
　　对此，茅场并没有否认：“武器装备也是MMORPG中实力的一环。”
　　“说得好。”讲出这句话的时候，汤成的身体已经晃出一道虚影，再度朝茅场冲了过去：“从某种方面我得感谢你，因为你设计出的属性，让我拥有了远超出现实的行动能力，现在的我就连这种事情也办得到。”
　　茅场的身侧两边和身后同时出现了汤成的身影，让包括茅场在内，甚至那些被他使用了麻痹定在地上的人都忍不住看呆了，茅场下意识地抬起盾牌挡了一下，但被他盾牌磕中的那个仅仅是个残影，真正的攻击来自他的背后——
　　而且是EX爆发技能【灾厄咆哮】！
　　汤成的逐风者之剑上瞬间附带着剑技特有的灼烧效果，然后像是发了狂地暴走一样，单手持剑接连不断地朝茅场砍了过来，即使后者立即开启了带有霸体效果的技能，重新支起盾牌拦住了攻击，但他这时候也已经被对方的一通爆发打掉了一半血。
　　血槽里的血量进入了黄色——这是茅场晶彦在以希兹克利夫这个马甲在SAO中登陆至今，从未出现过的状况，哪怕是在惨烈的BOSS战也一样。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传说被打破了，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称赞声，虽然他们都被茅场晶彦强制陷入了麻痹状态，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汤成的摇旗呐喊助威。
　　说不定有戏。
　　这不是是打进黄血了吗，能够干掉，希兹克利夫也不是无敌的，那家伙原本只是仗着系统的庇护开了特效而已，并非是真正的无敌。
　　这一通爆发打完，汤成陷入EX技能漫长的僵直当中，本该轮到茅场发动一波反攻了，可这时候他的头上跳出来了两个随机的Debuff，一个是毒素，一个是麻痹。
　　茅场晶彦不得不先用净化来解除自己的束缚，而汤成也趁这段时间，迅速后撤调整好了姿势。
　　茅场晶彦看了一眼自己的血条，继而又回过头望向汤成：“刚才那个残影是什么？”
　　“并不是我用了什么轮回者的能力，你应该能够看见的吧，我刚才使用的技能？”汤成这么问道。
　　这种时候茅场晶彦也不打算伪装了，他很干脆地说道：“我看到的是【速度解放】这个技能，但我不记得自己把这个技能设计成了这样。”
　　“这就是我刚才感谢你的原因，这么说吧，所谓的剑技，如果放在现实中的话，一定会让人觉得很扯，一秒钟刺7下，扭动着身体滞空打出34连击什么的，莫不是还有天外飞仙，但是在游戏中冠以技能的名义大家很容易就能接受了。但是作为设计者的你应该明白的，做出这一系列超常动作的还是玩家的身体，只是不同的是大家在这个游戏当中使用的都是虚拟的身体，而达成这个因素的，就是这个世界的属性点，有它的存在，你就可以完成在现实中完全完成不到的事情。唯一根不上的，只不过是玩家的反应意识而已，所以你才做出了剑技这个辅助帮助他们完成动作。”
　　听到这里，作为游戏开发者的茅场晶彦已经理解了汤成的意思，但反而变得更惊讶了：“……你的意思是说，在不使用剑技做辅助，你也能做出和剑技发动相同或类似的效果吗？”
　　这涉及到了人类感知的极限。
　　我们都知道，秒是我们人类日常中出现的最小计时单位，但事实上，在秒之下，还有毫秒和帧的概念。譬如大家耳熟能详的动画，就是由一幅幅定格的画面组成的。一个定格称之为一帧，只要一秒钟有差不多24帧的图像，我们看到的就是流畅的动作，但是当帧数一旦超过500，也就是以2毫秒的速度推进的时候，人类的肉眼将无法捕捉到画面，换句话来说就是对方明明在你眼前经过了，你却完全忽略了它的存在。
　　声音也是如此，人类只能捕捉20Hz到20000Hz这个值域的声波，一旦超出就无法捕捉。而这个概念应用到游戏当中来说就是，因为这是个升级就会变强的MMORPG，单纯以数据来说，现在在场的每个高等级玩家其实都是潜在的超人，他们能一秒刺七剑，滞留在空中打出34连击，因为他们使用的并不是真正物理意义上的身体，而是游戏中的数据，只不过模拟了形态而已。
　　就像是一台老式电脑的CPU一样，玩家的处理速度和反应力却不足以发挥出自身数据的全部性能，仅仅只是个体之间存在着微妙的差异，但哪怕是反应力极强的桐子，也无法脱离这个范畴，所以才必须用到剑技这个辅助系统来让他们遵循着预先设置好的动作路径来完成一系列的剑技。
　　而遵循着这个轨迹的结束，便是茅场晶彦故意设置好的僵直时间。
　　但这些辅助其实并非必须的，只不过是茅场晶彦设计出来为了方便玩家操控自身的东西，就像完全不懂电脑的人，如果有人给他设计出傻瓜式的一键式的操作，他也能够胜任跟码农相同的工作。
　　而汤成，就是能够越过这个辅助程序，直接操纵数据的人。
　　一剑两剑三剑，汤成用眼花缭乱的攻击不断削减着茅场晶彦的血条，他偶尔也会用上系统的技能，为的就是像刚才发动的【灾厄咆哮】一样，引发剑技所附带的效果。
　　【破甲】能够有效的剪除茅场晶彦的防御，而像【破胆怒吼】这样的技能则可以在削减对方攻击的同时，增加自己的攻击力。趁着对方疲于招架的时候扔个【怒血狂袭】，有一定概率出晕眩，对方中了就能趁机连对方一套，就算不中，对方忙着用盾牌护着脸呢，也不会察觉到这是反击的机会，等过了会看到没攻击才意识到的时候，晚了，汤成早已捱过了技能僵直的时间拉开距离往后撤了。
　　很快，茅场晶彦的血条就从50%降到了40、30、20……当血量跌破最终的10%而进入红血的范围之内时，所有人都认为汤成已经锁定了战机，即将获得胜利了，他们摈住呼吸，瞪大了眼睛，想要亲眼见证他击败茅场晶彦成功破关的画面。
　　可就在这最后的最后，他的逐风者之剑磕在茅场的盾牌上应声断裂了。
　　“总算没有耐久了吗？”就像是早就计算好这一刻的茅场晶彦，从盾牌下露出了冷静依旧的眼神，趁着汤成惊愕不已的瞬间发动了反攻。


64.羁绊
　　茅场晶彦的攻击很犀利，他早就习惯了这种防御反击的套路，自然不会放过任何给对方予以重击的机会。对着诧异万分的汤成，他直接用出了一记盾牌猛击。
　　当然，这招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拽起盾牌把它糊在对方的脸上，而是举起盾牌像一个坦克一样掩护着自己的身体向对方发起冲锋，当对方身体失去平衡之后，然后用另一只手中的剑追加攻击。
　　之前也就说了，茅场所持的盾牌是有攻击判定的，而且我们都知道，他的马甲作为第一公会血盟骑士团的团长，SAO实力第一人，就算不用GM的身份作弊，也理所当然地能分配到最好的装备。
　　就像桐子曾经在战斗中使出来针对武器耐久的武器破坏，茅场的盾牌也具有相同的作用，而且更无脑，因为他的盾牌除了是件高耐久的防具以外，还附带着摧毁对方武器耐久的属性。这个套路隐藏的太深，普通人又不能看到他装备上的属性，便很容易像汤成那样着了道，剑劈着劈着就断了。
　　没有武器在SAO中可谓相当的致命，那就意味着除了那些辅助的技能以外所有的剑技都被封印了。汤成面对茅场的猛攻，只能来了个所有穿越者都自带的技能懒驴打滚来回避了剑招，但问题是，茅场晶彦支着盾牌的身体骤然加速，以盾牌开道，然后操控着右手的剑刃不断地挥砍，赫然发动了神圣剑特有的剑技【雷龙穿心】。
　　剑技的特效就是剑刃上噼里啪啦地附带着闪电，汤成估摸着让这玩意给劈中了，他肯定就要陷入全身麻痹的Debuff之中了。
　　后撤。
　　拼尽一切地拉开距离。
　　但是面对来势汹汹的茅场晶彦，汤成很快发现这几乎是一种奢望，对方一个技能连完之后，根本没有停下，而是紧接着放了另外一个技能【水龙升】。
　　这玩意就是剑技版本的升龙，不同的是以茅场身体周围的6个位置同时升起一道剑刃的气流，把他附近的敌人全都挑空，一旦中招的话，用脚想也知道接下来一套连招是怎么都逃不掉的。
　　关键时刻，汤成再度使用了穿越者保命绝学第二式——反复横跳，险之又险地擦过了攻击，以削减一些HP的方式避免了被挑空的尴尬，但是完全不讲道理的茅场晶彦，在此之后冲他发动了第三段剑技。
　　“你这也太不讲究了吧，你的剑技根本没有停顿和僵直时间啊！”就算是汤成这会也被搞得灰头土脸，顿时有点儿接受不了，忍不住喷道。
　　“你的招数不也基本没有僵直么？”茅场晶彦不以为然。
　　“可我用的大多都是平砍啊，我用剑技的时候也是会被定住的好吧。”
　　“神圣剑这个技能本身就是这么设定的。”
　　“……”
　　当茅场晶彦面无表情地这么把话说出来之后，不止是汤成，周围的所有人都无语了，因为神圣剑这个特殊剑技就跟双刀流一样，都是唯一绑定的，整个服务器就只有茅场一个人拥有。但其实他们倒也误会了茅场，他这些技能本身并不是为了跟玩家装逼的，而是正像之前汤成所描述的那样，在玩家抵达最顶层红玉之间的时候反转成为最终BOSS而准备的，如果一个BOSS面对那时候48个已经封顶的玩家的挑战还没有这种程度的话那就太水皮了。
　　平常的战斗，茅场晶彦都是刻意保留了实力，只用他那身装备和对于剑技的了解，轻松便能取胜，但现在把压箱底的招式给用出来，正是证明了他已经被迫至了绝境。
　　不过话说的再多，如果不想办法解决现状的话也没用，汤成可没法一味地躲下去。
　　有什么办法？
　　如果这时候，至少有一把能够跟对方匹敌的武器的话……
　　可惜我们都知道，在SAO当中直接借去他人的武器是不可行的，必须通过交易系统之后，才能在武器栏里装备。
　　“阿成！”
　　就在汤成为此烦恼的时候，背后传来了桐子的声音，汤成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正拼尽全力挣开麻痹的束缚，将她手中的黑剑阐释者朝着汤成丢了过来。
　　“用我的这把剑来结束战斗吧！”
　　汤成下意识地握住了剑，意外的是他竟然真的获取了这把剑的使用权，仔细一想的话，确实这个世界别人的装备和物品都是无法使用的，但惟独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缔结了婚约的双方可以共享彼此的背包和物品。
　　这或许就是羁绊的力量吧，汤成想。
　　砰咚！
　　他用新入手的这把黑剑拦住了茅场晶彦的攻击，反手挥剑荡开了他。仔细一看，技能栏里包括EX技在内的大部分技能都还是暗着的，毕竟那些都是大剑的剑技，不过，还保留了几个通用和辅助的技能能用。
　　【速度解放】
　　汤成在荡开了茅场晶彦攻击的一瞬间，后腿便用力绷紧，如同炮弹般加速冲了出去。他几乎是平贴着茅场的身体后来居上，挥动着阐释者朝茅场砍去，这一击没有成功，被盾牌拦下，但对此早有所觉的汤成出人意料地俯下身来，一个扫堂腿踹向了茅场晶彦的下盘。
　　这本身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战，事到如今连懒驴打滚和反复横跳这种贱招都已经用出来了，汤成也不计较所使用的手段了。在成功地让茅场失去平衡之后，汤成迅速地朝他扑了上去，一只手按住了他的盾牌，然后另一只手，将黑剑阐释者用尽全身力气地送进了他的胸口。
　　没有犹豫，更不可能会有迟疑，汤成一击得手后就向后一个翻滚撤开了身，完全不给对方临死前反戈一击的机会。茅场这个神圣剑的剑技差不多已经可以跟外挂划上等号了，鬼知道他会不会在最后一丝血来个霸体5分钟，或者重生回满血的设定。
　　不过眼下看来，这似乎是汤成想太多了。
　　因为茅场晶彦的血条在被刺穿身体的一瞬间抽空了，他看了看血条，稍稍有些愕然，但很快地接受了这个结果，闭上了眼睛。
　　“是你赢了。”
　　说完这句话的茅场就从众人的视线当中消失了，而与此同时，出现在众人身上的麻痹效果也全都被解除了。
　　【系统公告：现在游戏已经通关。整个服务器将在10分钟内关闭，请所有玩家在时间内登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老实说还是没有已经通关的实感。
　　但是当汤成回过头，打算在人群中寻找目标的时候，已经有一个身影飞速地扑入了他的怀中。
　　“……”汤成有少许惊讶，但很快转为了笑容，伸手抚摸着她的头说：“我赢了。”
　　“嗯。”那是满怀欣喜，夺眶而出的泪水，融入了漫长的、漫长的时光。


65.消失的艾恩葛朗特
　　打开菜单栏，从公测开始就消失的登出键出现了，到处都是欢呼，喜极而泣的声音。
　　结束了，
　　长时间萦绕在每一个人心中的噩梦终于在这一刻结束了。
　　有迫不及待选择登出的，也有和身边的好友互相道别，交换现实中的名字和地址，约定好在那个世界再见面的。对于他们来说，游戏的结束并不意味着结束，恰恰是一个新的开始。
　　但是对于不同世界的人来说，这一刻或许就是永别了。
　　周围是其实有不少桐子的好友，尤其是同为攻略组的成员，像克莱因和亚丝娜都是跟桐子关系好是，但看到她和汤成在一起的身影之后，他们对望了一眼，都识趣地选择了离开。
　　“不跟他们去打声招呼吗，这可是要分别了喔？”汤成问道。
　　但桐子却把头抵在了他的胸口，摇了摇头：“我想要和你待在一起。”
　　最后的时间吗？
　　汤成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和桐子她们不同，他是不能也无需从这里登出的，当游戏出现攻略通关系统公告的一瞬间，汤成的视网膜上也映出了一行只有他能够看到的小字。
　　系统：编号X30792完成《刀剑模式》的剧本，该世界将在30秒钟后关闭，届时将进入剧本结算，请轮回者做好准备。
　　汤成一瞬间想起了雷尔和艾利克斯曾经告诉他的，一旦剧本结束的话，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都跟会消失。无论是人也好，物也罢，哪怕是回忆什么都不会剩下。
　　这样想着的汤成凝望着桐子，伸手抱紧了她。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桐子的身体颤抖了起来：“阿成，你要走了是吗？”
　　“……”
　　“还能够再见的吧？”贴着他耳鬓的少女，怀揣着期望地问道：“因为你不是在各个时空里游荡的轮回者吗，那么总有一天，会在某个地方再见面的吧？”
　　嗯，一定会再见面的。
　　就像这样安慰她，让她感到安心，但是到了嘴边的话却充满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呐，阿成，还有一点时间，有一个地方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桐子挽住他的胳膊，仰起头来请求道。
　　汤成倒是很想答应她，但是视线中，系统的倒计时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就像是宣告这个世界即将终结的丧钟一样。
　　汤成的脑子里，突然窜出了一组奇怪的画面。
　　他提前看到了这个世界毁灭的画面，在这之后，在经历无数个剧本之后，终于再一次地回到这里，但收获的并非是重逢的喜悦，而是完全陌生的一个人，即便是拥有着相同的样貌，名字，过去，但在她的世界里，并不存在自己的身影，自己只是一个并不存在的陌生人擦肩而过。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回报，只有那份空虚的，落寞的，痛苦的，悲伤的回忆积淀在心中，久久地挥之不去……
　　别开玩笑了，怎么会让你就这样结束！
　　就像是要贯彻自己的意志一样，汤成的眼睛一瞬间凝亮了起来，化作了金色。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就在时间即将读秒到尽头时的那一瞬间，系统的倒计时戛然而止。世界并未从尽头处开始收缩，也没有被由被黑暗所吞噬，系统的计时停在2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是出什么BUG了吗？
　　因为在这个剧本中待了颇久，汤成也渐渐染上了这边的思考方式。
　　但回应他的不是某人，而是穹顶传来的一声脆响。
　　在汤成他们头上的天空突然“咔嚓”一声碎开了一道缝隙，然后像是蛛网一样朝着四周龟裂了出去，未多时，这个世界就像承受不住外部压力一样破碎了，天空化作无数碎片散落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机械齿轮和杠杆，活塞彼此相连，充满蒸汽朋克风格的机械组件。
　　“！”
　　这个是……
　　“阿成？”
　　桐子的声音把汤成带回到了现实，让他惊醒了过来，望着少女担心的眼神，汤成才意识到现在不是去纠结这个的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走吧，桐子，一起去你说的地方，如果不抓紧一点的话就要来不及了。”
　　“嗯。”
　　事实上，除了轮回者的那个倒计时，汤成视线左上角还有一个这个世界的倒计时，它显示着SAO服务器关闭的时间，距离最开始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桐子握住了汤成的手，说道：“在第22层，我们用水晶转移过去吧。”
　　汤成点了点头。
　　虽然茅场晶彦之前在城市中限制了使用水晶的功能，但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距离城市的出门很近了，汤成和桐子赶到之后双双用水晶转移到22层之后，然后马不停蹄地跑出了城市前往目的地。
　　22层是个有着巨大湖泊的楼层，几乎整层就围绕着中间那偌大的湖心，而桐子的目标，就是在这里离得湖边不远的一栋别墅。
　　在这个游戏当中，是允许玩家购买住宅的，就比如说桐子原先在50层那个单身公寓，只要缴纳费用就能获得所有权。当然了，房子的结构和大小也决定了房子的价格，如今出现在他们眼前这幢别墅，起码是桐子过去那个房间的4到5倍的大小，不仅有独立的客厅，起居室，还有配套的浴室和厨房。
　　当汤成他们抵达之后，桐子就迫不及待地把手按在了房屋【出售】的标牌上，在跳出来购买的按钮上选择了确定。
　　当她这么做了之后，一把代表这个家所有权的黄铜钥匙便落在了桐子的手心之中。她一脸雀跃地回头看了汤成一眼，踏上台阶，然后迫不及待地用钥匙打开了门，拉着汤成的手走了进去。
　　“怎么样？”
　　老实说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刚刚购买的住房只有一些像是锅炉，烤箱之类系统附带的硬件，家具和装饰什么的都需要玩家自行购买，但对于这个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汤成却点了点应道：“很不错！”
　　“对吧，我可是物色这里很久了，打算攒够钱之后买下来偷偷给你一个惊喜的，毕竟原本的那个住宅住两个人的话就有些不方便了。”
　　“是呢。”汤成说道。
　　桐子很是起劲地给汤成介绍道：“我打算在这个地方布置一张沙发，靠窗的位置用来放餐桌，最好要买大一点的，那么亚丝娜和莉兹她们来的时候，大家就都可以坐在那里一起吃饭了。”
　　“嗯。”
　　“阿成，你说家里的窗帘要用什么样的颜色比较好，床呢，搭配什么样风格的？”
　　“这些你拿主意就好。”
　　当汤成这么回答她的时候，发现桐子的眼中眼泪已经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点一滴不停地掉落在了地上。哪怕她挽起袖子去擦，但眼泪却也停不下来。桐子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地哭道：“我不要啊，这么突然的……明明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想要一起做，想要更多更多地待在一起，为什么就这样结束了啊！”
　　桐子的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胸口，不停地痛哭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让人揪心。
　　“……”汤成怔怔地看着她，眨了眨眼睛，随即唇角微扬，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傻瓜。一定能够再见的。”
　　“真的？”
　　“或许会是暂时分离一段时间，但一定会再见面，因为这并不是完结——”汤成用手捧住了桐子的脸，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痕，用脑袋抵住了她的额头，轻声道：“因为你在这里。”
　　系统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尾声，桐子用手攥住了汤成的领口，踮起了脚尖。
　　“不要忘记我。”
　　当时间到达最后一秒，桐子被强制登出了游戏。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少女，在这一刻动了动手指，今天也来抱着花来探望她的妹妹桐谷直叶，看到这么一幕之后惊讶地用手捂住了脸，连花掉在地上也不自知，立即口中喊着“医生，医生”从病房里冲了出去：“姐姐她……醒了！”
　　一道泪痕，正从病床上少女的眼角缓缓滑落。


66.重启的世界线
　　桐子离开之后，汤成也回到了熟悉的登入空间当中，但是不同的是，原本一片黑暗的背景如今被亿万星图所覆盖，汤成的身体此刻就像是游离于外太空一样。
　　他的身前正汇聚着一团光，光中出现了像是拼图一样的东西。
　　当汤成伸手想要去握住了时候，那块拼图嘭的一下化作光点迸裂了，然后全都朝着汤成的胸口飞了过来，融入了他的身体当中。
　　这是什么？
　　汤成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道光完全地汇入了他的身体当中，然后在他的脑中勾勒出了一个名字。
　　『希望的碎片』
　　啊，又来了，这种既像是自己记忆又并非自己记忆的感觉。
　　在看到艾恩葛朗特天空破碎所露出那巨大机械的时候，汤成发现自己竟然知道那是什么，那并非是茅场晶彦启动了毁灭之后所露出浮游城的内部构造，而是一种名为『世界构造』的东西。
　　那是强大的轮回者才持有的卡片，而其本质，就是神所构筑世界的力量。
　　也就是说，在之前系统要封闭这个空间的时候，那股力量对主神的系统进行了干涉，强行地终止了那个世界的完结。
　　但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这种情况，而那个力量又是怎么来的？
　　这个时候的汤成依旧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没等他再思考下去，那个被中断好久的系统声音，再度出现了。
　　编号X30792完成《刀剑神域》剧本。获得10（+100）点积分。
　　获得：卡片X1（未鉴定）。
　　※生存模式下，通关的基础分是10分，杀死BOSS会有额外加成。在SAO中的BOSS是算每一层的守关BOSS，但汤成并未参加过攻略，所以这里只算了茅场一个人的人头分。
　　当一张卡片从空中突然飘然而至，落到汤成手中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再度发生了，原本我们都知道，由剧本生成的奖励，都是需要去鉴定之后才能使用的，这就有点儿抽奖的感觉，在鉴定师完成鉴定的工作之前卡面是蒙着一层阴霾的，谁也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这一点上一场新手剧本结束之后，汤成可是有亲身的体会。但是这次的经历格外不同，当这张卡被汤成握住之后自己灼烧了起来，然后覆盖在上面阴霾褪去，出现了一张3星的卡片，还没等汤成看清楚上面的图案和文字是什么，那张卡面突然抖动了一下，然后在汤成还未来得及眨眼的下一秒，上面的卡面完全变了。
　　没有显示星数，跟所有卡片都截然不同的黑色卡片——
　　『神所不在的星期日』
　　神在前六天创造了世界，而在第七天选择了休息。
　　效果：持有该卡，将可以不再受到主神规则的束缚。
　　※该卡无法交换，赠送或是转让。
　　这又是什么，感觉围绕着自己的谜团变得越来越多了。
　　但有一点他是明白，印象中应该消失的世界并未消失，那个等待他去迎接的少女，依旧生活在某个地方等待着重逢的时刻……或许还有别的一些什么，无法出现在他的记忆里，但却萦绕在他的心头，催促着他前进。
　　这可不是停下休息的时候。
　　将黑色的卡片收入自己的牌库，汤成选择了登出，回到自己那边的世界。
　　只要自己继续前进的话，真相就有大白一天的吧——他有这种预感。
　　再次来到亚尔特兰这座轮回者的城市，汤成的心境上多多少少有一些变化，上一次来的时候，他充斥着焦虑，不适，未知和迷茫。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记忆，又被投放进一场不得不拼死活着游戏当中的人来说，这种反应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只不过他的那张从不让人看穿的脸上，找不到合适的表情而已。
　　但是这一次回来，他多多少少找到了一些目标，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盲目乱窜。
　　这一次，他也只是在这座城市里稍作停留，做了一些准备。
　　譬如用积分去更新了一下个人的属性，学习了技能，以及按照之前剧本中的实际表现，再微调了一下自己的卡片体系。
　　现在稍微描述一下汤成现在的属性（非DND，值域范围在0~25之间，10为普通人的标准，低于10为负面评价，20为人类自身极限，突破25为神之领域）
　　力量：14（+1）在酒馆和人扳手腕的比赛中，你是常胜将军，但这不意味着你能徒手跟比你体形更加庞大的野兽进行搏斗，不过在濒死状态下利用天赋技能猎食者，可以发挥最大不能超过原力量3倍的爆发力。
　　体质：13（+1）相当健康的身体，得益于你平日的积极锻炼，一般不会得病，免疫力明显高于常人。
　　敏捷：17（+1）这个从某种方面来说已经接近于人类速度的极限了（普通人来说），如果再往上走，或许那个穿夹克的独眼龙就会来邀请你加入他们那个怪胎汇聚的联盟。
　　智力：12（+0）事实上这个属性跟你的智商没什么关系，好吧，我承认有那么一些关系，至少应该说跟你脑子里那些邪恶的阴谋诡计不搭界。它代表着你对艰那些涩难懂事物的洞察力和理解力，呃，比如说魔法。老实说你的资质平庸，他们（魔法协会）甚至不会让你踏入他们的大门。
　　幸运：14（+0）不得不说，这是个很重要的属性，不信的话你去看看隔壁的Lancer。它可以增加你的赌运，进入剧本获得好角色的概率，甚至是关键时刻抽到想要卡片的可能性——我们打牌靠的是技（SHEN）术（CHOU）。你的运气比别人好一点点，也就偶尔出门能捡到钱的程度，10块钱，不能再多了，至于彩票的话，还是趁早洗洗睡。
　　冷静：17（+3）我不清楚这究竟是否该打作SAN值，但除了那些不可名状的生物之外，这个世界还有大菠萝，以及……反正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如果你在见到它们之前就屁滚尿流的话，那就算不上什么战力了。纵观你的属性，平常你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我就不懂那个+3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能把克苏鲁看成乌贼娘，亚煞极当做是HelloKitty吗？
　　洞悉：14（+3）14这个属性点，是在你的世界可以开家侦探社而且不会像毛利小五郎那样只能负责处理婚姻出轨，或者负责睡觉，如果再加上天赋的三点，差不多已经可以昂首挺胸地称呼自己是名侦探了。
　　在经历了两场剧本之后，他的等级倒是没怎么变，依旧是最初级的觉醒者。
　　值得一提的是，轮回者一共分为『见习』、『精英』、『王牌』、『天选者』、『半神』、『神之领域』六个等级。它的体系并不是像之前经历的MMORPG一样，积累一定的经验就升级了，而是必须满足特定的要求通过试炼才能达到下一阶段。
　　所以很多人一辈子都停驻在一个阶段止步不前，但有些天赋高或特别幸运的人反而只经历了为数不多的剧本，却一路敞开绿灯，花很短的时间就超越了别人经年累月的累积。但有一点是每个轮回者都拥有的共识，那就是越到后面，就越难升上去了，因为条件并不是公开的，所以每一个轮回者都是硬着头皮在摸索前进。
　　不过升级的好处也很明显，每开启一个新的阶段，就能获得一个全新的天赋。当然，还停留在初级的汤成，现在能用的也就只有那个濒死才会爆发的残暴而已。
　　猎食者（A）:冷静+3，洞悉+3，触发被动技能残暴：随着自己或是敌人的生命减少，会增强自身力量的属性。


67.破杯子的战争
　　另外有一项需要一提的就是技能。
　　之前也说过，轮回者在一开始能力并不是平均的，假使两个人被丢在一块，其中一个在MMA打过擂台，而另外一个人则是平时连运动都不怎么做的普通人，那两者要靠搏斗来决出胜负，后者怎么看都是没有胜算的。
　　但是这个差距可以通过调整来解决，再次起到决定因素的就是技能。
　　不仅是增加基础能力，也有在各个方面都涉及到的专长。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之前巨人剧本当中曾出现过的那两个技能，『机动装置使用技巧LV1』和『巨人战术理论LV1』，明明你对于操控的方法一窍不通，但学会了技能之后，就能够立即毫不生疏地投入使用了。
　　同理，当学会了格斗系的技能之后，你便能够跟曾经的擂台冠军站在同一个舞台，只要你的技能等级足够高，那么就算是把对方虐到哭着求饶也是有可能的。
　　而汤成现有的技能如下。
　　基础力量LV1，基础体力LV1，基础敏捷LV1，格斗技巧LV2，枪术技巧LV1，学术知识LV1，语言天赋LV1以及异常耐性LV1。
　　※幸运这项属性不能依靠技能提升。
　　在结束了这些工作之后，汤成很快便着眼于下一次的剧本了，只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特意去看了一下从新手剧本中一起出来的那些人。
　　虽然艰难，但他们逐渐适应了这座城市，在这座城市中落地生根，至少在汤成看来是这样的。他并没有上前去打招呼，只是在远远的地方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然后，当他再一次穿过广场上遗迹大门的时候，汤成选择了和上次截然不同的死亡竞赛模式。
　　或许有些焦急，但时不我待，是时候接受新的挑战，他是这么想的。
　　低头看了一眼那张特殊的黑卡，汤成毅然决然地踏入了那片光华之中，寻找着他所失去的东西。在这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他有这种预感——
　　下坠，下坠。
　　然后当视线在黑暗中重现唤醒的时候，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地下室。
　　不过看起来倒是很空旷的样子。
　　用锁链悬挂的烛台摇曳着火光，能够看到周围充斥着大量的书卷，木箱，人偶以及一些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正站在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之中，迎接着周围一群人视线的围观。
　　“成功了！”
　　“这就是异国的神明，背负恶神之首安哥拉·曼纽！”
　　汤成循着声音望去，发现自己正被一群男男女女打扮的像某个宗教组织成员围观着，他们都披着白色镶着金边的教袍，佩戴着银器和冠冕，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有着一头标志性银色的头发。
　　而站在他们最中央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正用他那双沉敛的眸子凝望着他，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是尤布斯塔库哈依德·冯·爱因兹贝伦，魔术世家爱因兹贝伦的第八代家主，不过如果嫌名字太长的话，你也可以像他们一样称我为阿哈德，遵从誓约来到此地的Servant哟。”
　　别看他一副40出头的年纪，但实际上通过魔术已经活了一个多世纪了。
　　“阿哈德，魔术世家……”嘴里咀嚼着得到的信息，汤成再度打量了一下周围，啊，这么说来还真的全都是与神秘学相关的东西，那么被他们召唤出的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又代表着什么样的身份呢？
　　——他刚才可是听到他们提到了恶神这个字眼。
　　汤成抬起手腕检查了一下自身的状态，很快，他的视网膜中出现了连同胜负条件在内的系统消息。
　　系统：剧本内容更新。
　　编号X30792登入剧本《第三次圣杯战争》
　　剧本描述：1935年，发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七位不同的魔术师抱着不同目的和理想参加了一场能够实现世间一切愿望的圣杯战争。为此，利用魔术召唤出曾经现在未来在历史或神话中留名，名为英灵的存在，共同争夺那唯一的胜利。
　　胜利条件：成功获取圣杯或者杀死所有剧本中的轮回者。
　　失败条件：自身角色死亡。
　　该剧本中，扮演的角色为爱因兹贝伦家族所召唤的从者，职介是A.venger（复仇者）
　　武器是两把如同野兽爪子一般的似斧又似刀的锯刃，属性是：
　　筋力：E
　　耐久：E
　　敏捷：A
　　魔力：D
　　幸运：E+
　　宝具：C
　　保有技能：没有。
　　持有宝具：遍示记载之万象
　　能够记载一切事情的书籍（但因为是赝品，所以无法使用该宝具）
　　人物经历：原本是波斯神话中的恶神之首，最高神苏尔曼的两个儿子之一，代表了一切的恶意和狡猾。但实际上爱因兹贝伦失败地召唤了一个被当做异教徒，冠以恶神之名而处刑的普通青年。
　　“……”
　　汤成看到这里不禁陷入了沉默，虽然还不是很清楚这些属性技能意味着什么，但是光看技能没有，宝具无法使用还有这条坑爹的简介之后，他就对自己的情况有了一个根本性的了解——也就是那个吧，抽到了下下签的感觉。
　　他的脑中不自禁地回放过了两个轮回者前辈生前曾经说过的话：“剧本当中有像你这样的新手，也有久经战阵的老手，当你遇上一个自己怎么也干不过的对手之后，怂到结束混个平局也不失是一种智慧。”
　　他们说的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吧。
　　“哈啊。”忍不住像这样叹了口气，汤成抬头望向了面前的阿哈德，向他和他身边殷殷期盼的族人泼了盆冷水：“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以这种形式被召唤出来，但是，要我这样去跟那些其他传说中的英灵面对面地战斗，估计是没戏的。”
　　“什么？”
　　“难道说召唤失败了？”
　　周围立即响起了一片嘈杂声，但迫于在族长面前，他们只能保持克制地在一边窃窃私语，而身为族长的同时也是召唤者的哈依德也感到了沉重的压力。要知道，获取圣杯战争的胜利，完成天之杯是他们一族的夙愿，但是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经历了数次的惨败，听到汤成这么一席话，阿哈德的额头也忍不住流下了冷汗，难不成这次又哪里出了幺蛾子的毛病不成？但他好歹还是顾及自己族长威仪的，只是声音中难免透出了几分急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
　　汤成的身影突然从众人的视线当中消失了，还没等众人发出惊呼，汤成已经站在了阿哈德的身后，用自己像是野兽爪子一样的武器抵住了他的喉咙。
　　“喔喔！”周围的人发出惊叹。
　　“好快！”
　　“我根本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但汤成对于这份盛赞只是耸了耸肩：“别高兴的太早，我想说的是，除了这个速度以外，我几乎没有任何的长处了。”
　　“你是Assassin？”
　　“抱歉，我可没有气息遮断……”
　　咦？
　　汤成这么说的时候自己愣了一下，为什么他会突然从口中说出这个词来。
　　就在他感到莫名诧异的时候，阿哈德像是明白了过来：“也就是说你不擅长和人正面交锋的意思吧？”
　　事实上，魔术的实战也是阿哈德自己的软肋，他的魔术更擅长的是在制作和传输上面，所以他认为是自己的相性影响了召唤出的英灵。
　　“不擅长战斗……”汤成斟酌了一下这句话，他觉得形容也不是很贴切，因为他觉得虽然自己的筋力和体力是普通人的水准，但要杀死在场的诸位，估计就算没有这么夸张的敏捷也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情——凭借着他自身积累的实力。
　　“姑且就这么认为吧，如果跟神话中那种动辄就是山崩海啸的家伙比起来应该是没戏吧。”
　　“所以说？”
　　“如果你只是想在圣杯战争中打个酱油，免费的做一次观光旅行，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不行，获取圣杯是我们一族的恕愿，就算死也要达成！”阿哈德激动地说道，甚至脖子都红了。
　　“很好，那么接下来，为了赢，由我来制定计划也没问题吧？”汤成一把搭住阿哈德的肩膀，斜着眼睛望着他如是说道。


68.裁判
　　圣杯战争。
　　最早始于18世纪末，由三个魔术世家爱因兹贝伦，佐尔根以及远坂共同发起的，地点是教会势力无从触及的极东之地。
　　最初的圣杯其实跟战争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本质说穿了其实就是一个众筹项目，因为魔术师在以往都是家学渊源，不轻易外传的守旧传统，所以发展的很慢，而面对这样的状况，总会有人去想要创造出一些崭新的东西。一个人不行那就集结大家的力量，为了彼此心中的理想，将他们汇聚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圣杯战争最开始的制造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以及私欲，而是借用远坂一族所管理的土地中近乎于无限魔力的灵脉，来拯救这个世界，消除一切无谓的争端。为此需要启动它的钥匙，这就是圣杯的真相。
　　但是制作的过程中，发现光是只有冬之圣女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这个大圣杯，并不足够开启那扇大门，魔力不够，为了收集这剩下的一部分魔力，玛奇里从古老的文献中入手，找到了一个方法。
　　对了，就是召唤英灵，用英灵的灵魂来作为能量来填补圣杯。
　　这个降灵仪式的基础构造是从原本教会召唤天使的方法改良的，因为不是原版，所以被降格成为了召唤人类历史上拥有丰功伟绩的仪式了，但该怎么说呢，果然，被召唤出来的家伙自然没可能老老实实地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的，所以第一次圣杯战争就这样遗憾的失败告终了。
　　失去了这次机会的玛奇里不愿放弃，借用远坂家的土地从此定居了下来，并将名字改成间桐脏砚，吸取教训地改良了圣杯系统，积极地为下一次的圣杯战争，这一次的间桐脏砚痛定思痛，他意识到宽松和无序是无法成功的，所以他强化了令咒系统，并且和其他两家制定出了圣杯的规则，在导入令咒这个规则之后的圣杯选出了七名参加者，于是名为圣杯战争的斗争正式开始了。
　　当然，历史告诉我们，这一次也没有成功。
　　时过境迁，如今距离第一次的战争已经过去了一个多世纪，眼看又一次到了新一轮圣杯战争开始的时间。不过比起根本没有战争这个概念的第一届，和大多数都是云里雾里来参加的第二届相比，竞争这个词变得愈发的强烈起来，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和魔术师几乎对立的组织——圣堂教会，也以监督者的身份参与了这次的战争。
　　他的名字叫做言峰璃正，是教会的一名苦修士，在接受教会的调任之前，一直游历各国寻找教会散落在他国圣遗物的任务。这次被教会挑中，成为这场极东之地魔术师战争的仲裁者，多少有些出乎他本人的意料之外。
　　而此刻，他正做完了跟京都教会方面的交接工作，众所周知，因为一些历史原因，教会在极东之地的发展一直很缓慢，偌大的京都说到底也就只有这么一座能够称的上是规模的教会而已。
　　璃正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悬挂的十字架，叹了口气。
　　说真的，他根本不想到这里来跟那群魔术师打什么交道，圣堂教会和时钟塔从很早以前就是对立的组织，这次加入裁判，一方面是60年前的那场战斗闹得动静太大，让魔术师们有些下不了台，所以向教会做出了妥协。
　　但就璃正看来，纵容这种无意义的事情继续下去，倒不如说是教会在向魔术师低头，也对，欧洲那边战争的气息越来越浓了，就算是上面的大人物，也都是焦头烂额分身乏术，谁有空理会这种偏远地区的闹腾，所以才派自己这样一没资历二没实力的人过来当个报告员，也就是说，只要事情不要脱离掌控就行了。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璃正可是相当的年轻，正是年富力强的二十三岁。
　　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被光斑照耀的木椅，璃正自言自语道：“所以也就那么一回事吧。”
　　说起来这里还真冷清啊，明明是开放的时间却没有人来祈祷吗？
　　虽然是11区人，但璃正在祖父那一代就举家搬去了欧洲，并且一直都待在那边，所以对于11区教会式微虽有耳闻，这番才是真正见识了。
　　正自感叹的时候，教会大门处突然清晰地撇进了一道人影，那人穿着一套黑色的礼服，系着方巾和套靴踏进门来。他摘掉了头上的礼帽放在了挂架上，向璃正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了进来，取出十字架握在了手心开始了祈祷。
　　璃正对这个意外的访客很是好奇，他悄悄地在旁边多打量了对方两眼——
　　要知道，在开启海禁崇尚洋务之后，像这样的装扮在街上就多了起来，但那些人都没有眼前这位有着宛若贵族的气质，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待在教会见过不少大人物的缘故，璃正觉得眼前这位唇上留着胡须，英气逼人的男子应该大有来头。
　　他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站到了对方祷告的结束。
　　璃正并不是想要跟对方攀上关系，只不过在这个几乎陌生的“故土”看到自己熟悉的事物，难免生出一丝亲近而已，但很快的，那名男子已经抬起头，将视线投望过来的时候，璃正听到了他叫了自己的名字。
　　“您一定是言峰神父。”对方驽定地说。
　　“嗯？”璃正稍稍感到有些惊讶，他今天才第一天走马上任，除了这边教会接洽的人以外，本该没有其他认识他的人才对，但为什么……
　　“请问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我每周都会来这里祷告，认识这里所有的神父，只有您是今天第一次见到。”对方露出了一丝自信的微笑说道。
　　“可是……”
　　这并没有解释璃正的疑惑。
　　对此，对方的笑容反而更加浓厚了，带着一些恶作剧的意味：“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叫做远坂正一，除了是一名基督徒以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望着对方的笑容，璃正心中隐隐有了猜想，但是不敢确定。
　　但那个答案还是从对方的口中说了出来。
　　“我是远坂家的魔术师，言峰桑。”


69.参赛者们
　　自从调任过来和远坂家主远坂正一见的第一面起，至今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此后远坂正一每个星期二和礼拜五都会前来教会拜访，雷打不动。
　　一开始言峰觉得对方是想要接近自己这个裁判别有所图，但那样纯粹是浪费时间，言峰璃正根本不懂魔术的事，他这个裁判说好听点叫裁判，说难听点就是教会的记录员，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写成报告递交上去就是他的全部工作。
　　但很快，就算不用别人告诉自己，他也意识到自己完全想错了。
　　远坂正一根本没有这种想法，事实上，在他还没到来之前，远坂家就跟教会保持着亲密的交往，甚至在教会进入11区的时候，还在当中付出过相当多努力的的样子，在圣堂教会的本部也享有一定的话语权。而远坂正一正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虔诚的信徒。
　　老实说璃正就算现在，还有些不能理解，一个人如何能够兼顾魔术师和基督徒的身份，左右逢源，这两个不应该是天生敌对的关系才对吗？
　　但抛却这些不谈，远坂正一确实是一个有趣的人，他风度翩翩，懂礼仪识大体，最重要的是，他颠覆了璃正对于魔术师惯有的印象。
　　就像挨着的两户人家有嫌隙的话，父母便会从小就在子女的面前灌输对方的不是，在教会的成员眼中，魔术师们都是一群狂妄自大，不服管制，沉溺于自己的世界，喜欢制造麻烦的家伙——别说，很多魔术师还真是这样的。
　　但是远坂正一却是自律和知性的集合体，在他身上你几乎看不到一丝坏毛病，打扮永远入时整洁，言谈文雅，从容自信，当璃正跟他坦言自己这个裁判并不能在接下来的战争帮上他忙的时候时，对方只是微微一笑，在自己的红茶里加了块放糖。
　　“你想你是误会了，璃正，我和你的交往，只是朋友之间的交互而非出于利益，你在神学上还有一些为人处事上的见解让我受益，所以和你谈话让我心情愉悦，仅此而已。”
　　这样的感觉想必璃正也是相同的，这里虽说是他的故土，但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实感，在这种完全陌生的土地上，有一个可以聊得来的朋友，说真的真是帮了他大忙。虽然他最近开始偏执地认为远坂正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基督徒的身份正是教化了那些魔术师的劣根性。
　　“恕我冒昧，但是正一，我能否询问一下你参加这次的圣杯战争的理由呢？就我看到的资料来说，前两次似乎都出现了不少死者，教会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才介入的。”璃正突然问道，但他看到对方的表情顿了一顿，忙说：“如果不方便的话……”
　　“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远坂正一放下茶杯摆了摆手：“因为圣杯与其说是我个人的愿望，不如说是我家族的愿望。”
　　“？”
　　“璃正你作为裁判，应该已经知道圣杯战争起源的情报了吧？”
　　“最初的圣杯战争是由远坂家，爱因兹贝伦和间桐这御三家共同发起的。”
　　“是啊，远坂一族从祖先开始就背负了直达根源的这个宿命，所以我也必须肩负起这个责任。”
　　“根源？”璃正对这个词突然冒出的词汇做出了反应。
　　“嗯，也就是说魔术的本质吧，”远坂正一解释道，他知道这位教会的朋友在此之前并没有过多的跟魔术打过交道：“如果把魔术比作是习题的话，就像是一个孜孜不倦的学生想要知道这些所有题目的答案，这就是远坂一族的愿望。”
　　“感觉就像是学者一样。”
　　“嗯，就是这份求知欲吧，也是人类的原罪呢。”远坂正一笑了笑，耸了耸肩：“如你所见，璃正，我这么说可不是自夸，但是你瞧，我并不缺钱，反而可以说相当的富有，家庭也算和睦美满，虽然也有一些愿望，但我并不觉得这是非要用到圣杯才能实现的东西。”
　　“哈哈哈哈，这已经是相当程度的自满了。”璃正笑道。
　　这下远坂正一也跟着笑了起来：“所以是你先提起我才这么说的……”
　　两人笑过一阵，远坂正一突然敛住了笑，表情变得正经了起来，像是斟酌了一番之后，然后决定了：“嗯，就这么办吧。”
　　“正一？”
　　远坂正一抬头望着璃正道：“事实上圣杯战争还有几天就要开始了，其他的参赛者也要陆陆续续地登场了吧，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就开始召唤英灵。”
　　“今天晚上吗？”
　　“嗯，”远坂正一点了点头：“所以我想请你一起做个见证，也算帮我进行登录吧。”
　　登录，是璃正作为裁判的一个重要工作。
　　只有7名参与者都在他这里正式地登录了名字和英灵的职介之后，圣杯战争才被宣布开始，这也是这届圣杯战争一个不可或缺的环节。
　　面对友人的请求，璃正未及多想点了点头：“明白了，就由我来作见证吧。”
　　“哈哈哈，那么就这么约定好了，我会在家里准备好晚餐招待你的。”远坂正一扣上帽子，从座位上站起了身。
　　“那么，悠闲的下午茶时间也结束了，我就回教会做我的工作吧。”璃正伸了个懒腰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之后就挥手话别了，分开的两人并未注意到，在他们头顶相隔一条街的房屋上，有人正用望眼镜站在窗口监视着他们。
　　“远坂的家主跟神父喝完茶后就回去了。”他转过头，向身后的人报告说。
　　“还真是悠闲呢，还是说这就是远坂家家主的余裕呢，嘛，反正也就是这种程度的魔术师而已。”那个说话的人自己也在漫不经心地搅动着咖啡，放到嘴边抿了一口，他有着一头墨绿色的长发，用发带束在脑后，那双绛紫色的眼眸中露出了鄙薄之色。
　　不过他确实有这样说的资本，因为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做达尼克·普雷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亚，是时钟塔位列色阶的魔术师，二级讲师。而如今，他作为这一届圣杯战争的参赛者之一，更是投靠了某个组织，获得了相当程度的支援。那一身德国的军服，还有那些在外面顶着太阳为他收集情报，奔波的猎犬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么说起来，11区的军方那边好像也想要插一脚的样子。”坐在他对面的参谋说道，他们并不是魔术师，是德军军方配属给达尼克调遣的军人，他们这一次来到11区，明面上用的是大使的身份，但暗地里，其实是为了给夺取圣杯，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在做准备。
　　“啊，他们找谁来都无所谓，我还是那句话——”达尼克不以为然耸了耸肩：“这个地方不是魔术生根的土壤，就算是有人投下了种子，生出来的也不过是劣等品而已。更何况……”
　　“更何况？”那位参谋接道。
　　“我们已经握着必胜的棋子。”
　　达尼克说着斜了一眼，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持枪的身影。


70.英灵召唤
　　“宣告。”
　　远坂正一站在地下室绘满魔法阵的中心，在旁边友人兼裁判的言峰璃正的注视下，开始英灵召唤。
　　“以银铁为素。”
　　“以坚石与契约与之对立。”
　　“以我先师修拜因奥古为祖。”
　　“涌动之风以石壁阻挡。”
　　“关闭四方之门，从王冠中解放。”
　　“在前往王国的三岔路上循环吧。”
　　脚下的魔法阵散发出了异彩——
　　所谓的英灵召唤，就是玛奇里照着圣堂教会召唤天使所改写的圣杯系统。每60年，远坂家所管理的土地上魔力充盈的时候，圣杯系统就会启动，然后由圣杯来选取7名最有资格的Master来参加圣杯战争。
　　当然，用脚趾想这里面也是有门道的，你不能撇开御三家独自开始这场圣杯，所以实际上圣杯战争从二战开始就是3个内定名额再加上4个魔术名门的构成。不过这一届，改名叫做间桐脏砚的老家伙因为教会的加入已经不能参加了，至少明着不能，不然他那套“延年益寿”的方法一旦曝光的话，立即会召来那些讨人厌的“代行者”，不，魔术协会的那群同样性质的“追捕者”也会望风而动的吧。
　　不过这个被称为妖术师的老人是打从心底渴望着圣杯的，所以必须有人——有谁来代替他夺取圣杯。
　　拥有他血脉的，和他姓氏相同的人来完成他的夙愿。
　　“仪式和誓词什么的并不重要，那单单只是术者的自我暗示而已，”拄着拐杖的老头的面色阴鹫，用一片漆黑的眼睛望着眼前置身于魔法阵中的女子：“真正召唤从者的是圣杯，而作为魔术师的你只需要将英灵带到这个世界，并提供给他相应的魔力就好！”
　　“是的，父亲。”
　　间桐久美子，正是此刻站在法阵面前女子的名字，她抬头看了一眼边上默默注视她给她鼓劲的丈夫和年幼的儿子，露出了一丝母亲的微笑，然后，正色开始回应父亲以及间桐一族的期待。
　　“追随圣杯之名。”
　　“若你遵循此意志，此理的话，那就请回应吧！”
　　在另一边，一个11区的士兵快步地从街道上穿过，他的行色匆匆，明明周围的人都为在广场上表演的那名傀儡师吸引去了视线，但他却紧捂着斗篷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此跑过了。
　　他随即按照约定的地址，来到了一个隐秘的黑巷，巷中只有一扇门。他先是谨慎地左顾右盼，看看有没有人跟踪自己，发现周围并没有人影之后，才松了口气，叩了叩门。
　　里面传来了问询的声音，在正确地报出暗号之后，门被打开了。
　　只是稍稍确认了一下彼此的身份，开门的人便迅速地问：“怎么样了？”
　　来的士兵解开了风衣，然后从风衣下面取出了一个长条形得到锦盒，面上难掩喜色：“赶上了。”
　　“太好了！”里面的人也都是松了一口气，豁然开朗的样子。
　　但也有人催促道：“那就快一点吧，召唤仪式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该名士兵点了点头，浓眉下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这一趟可谓是历经艰险，虽然早就有人告诉过他这趟护送的任务会有人从中作梗，军部负责执行命令的一共有8人，但最后活着抵达的只有他一个而已。可即便如此，他的眼中所绽放的光芒仍然没有被绝望所覆灭，他早已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于帝国。
　　这是个愚忠的男人，但正是这样才好。
　　看着他的负责人如是想到，不用带着思想，只是听从上头的指示，也不会对眼前的事物感到迷茫，在关键的时候，可以为大义心甘情愿地赴死——
　　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虽然原本送来的应该有8个人才对，但能够活着到这里完成任务，这份毅力，幸运和能力，正是证明了他是最好的人选。
　　“少尉，请跟我一起来。”
　　“咦，我吗？”浓眉大眼的士兵感到无比的惊愕，照理说，只要把东西送到的话他的任务就算结束了，接下来应该就是远途返回去汇报任务，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叫上了自己。
　　“是的，我有新的任务交给你，结成圭吾少尉。”对方说道：“回答呢？”
　　对方亮出了便服下的勋章，那可是这个国家里也只有少数精英才能拥有的东西，他们每一个人都身份不凡。
　　“是的。”立即站直身体，结成圭吾汗颜地行了一个军礼。
　　“很好，走吧，前期的工作已经布置完毕，就在等着这个了。”负责人看了一眼士兵送来的锦盒说道。
　　结成圭吾有些茫然地跟着负责人一行进入了里屋，然后看着对方打开了书架后面的一扇暗门。
　　“少尉，今天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要当做最高机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亲人朋友……你应该明白的吧？”在进入之前，负责人说了这样的话。
　　“是！”
　　“做好觉悟。”
　　不再废话，负责人和其他两个人转身进了密道。
　　结成圭吾咽了咽喉咙。
　　这是一条不知道挖凿了有多久的密道，阴暗，潮湿，但作为这个国家特务组织，拥有这样秘密的空间并不稀奇。
　　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自己呢，是拷问的刑讯室，还是关押犯人的牢笼呢？
　　可惜，答案都不是。
　　由负责人带领，结成圭吾来到了楼底通往的最底层，这里早就等着一群人，在负责人的出现令这里的军人们立即都行了礼。但唯有一人例外，那是一个须发皆白，坐在轮椅上的老者，用浑浊的眼睛越过负责人看了他身后的圭吾一眼。
　　“他就是这次军部推荐的‘人选’，我记得有8个人?”
　　“就他一个到了这里。”负责人面无表情地说。
　　“那些人出手会不会狠了一点？”老者的话中透着讽刺地问道。
　　负责人假装听不懂地闭上了眼睛，说了一句答非所问的话：“这是为了帝国必须的付出和牺牲，他们也早已有了觉悟。”
　　“是吗？什么时候帝国已经把年轻人的生命和忠诚当做是一种消耗品了，看来老朽确实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大师，请慎言。”负责人睁开了眼睛，目光中沉敛如水，阻止了对方再说下去。
　　“哈哈，泽城，你当上特务头子之后变得越来越可怕了，算了，反正老朽也只是被叫来帮忙的，这副老骨头就再为国家驱使一次吧。”
　　“您的德行和功绩将永远铭刻在帝国的荣光之下。”
　　“马屁就算了，东西呢？”
　　负责人向自己身后的随行人员打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把锦盒递了过去。
　　坐在轮椅上的老头用干枯的双手打开了锦盒，眼中放出了光：“不会有错的，这就是那件一直要找的东西。”
　　“那么这次的圣杯……”
　　负责人的话未说完，老头看了圭吾一眼，道：“小鬼跟我过来，你们其他都守在外面，有人闯进来的话。”
　　“格杀勿论。”负责人面无表情地道。
　　“嗯。”老者转动着轮椅，朝着里面的一个小黑屋移动过去，而结成圭吾则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
　　“跟他去，照他说的做，”负责人交代的话：“这不仅仅是命令，而且攸关着帝国的未来。”
　　而这个时候白发的老头也转过头来，对圭吾咧出一口参次不齐的牙齿笑道：“小鬼，来感受一下你从未见过的世界吧。”
　　“……”
　　结成圭吾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地扫去了迷茫，毅然踏入了他前所未有的另一个世界。


71.双子的魔术师
　　陆陆续续，从自己的友人远坂正一开始，那些此番来京都参加圣杯战争的魔术师们，相继都依照约定，来教会登记自己参赛者的身份和召唤的职介。
　　英灵的身份理所当然是秘密，尤其是那些曾经在历史上留名的英雄们，知道其名字，就等同于变相知道了对方的宝具和能力，所以作为战略的一环，每一名被召唤出的英灵都是以职介来称呼的。
　　Saber，Archer，Rider，Lancer，Berserker，Caster以及Assassin。
　　7个职介挑选出最符合阶位的英灵，赋予其相应的宝具和属性。
　　看着刚刚离开的背影，璃正低头看了一眼他用来记叙这场圣杯战争的笔记：“这样一来，还没有到场的就只有两个了吗？”
　　舞台已经准备好了！
　　距离约定好的正式开场，只剩下一天而已。
　　七名魔术师和他们使役的从者将在这个名为京都的舞台，为争夺唯一的圣杯展开厮杀，让他有一种剧烈和不祥的预感。
　　“明明圣杯这种东西想到的应该是基督才对，结果完全跟教会扯不上关系呢。”
　　这么想着的璃正叹了口气，合上笔记，把头转向了窗外——
　　而同一时间，有人远赴重洋，踏足了这片土地。
　　这个时候海运是主力，从欧洲经由好望角抵达这个极东之地，需要花上5天的时间。
　　“原来到这边要花这么多的时间啊，又坐火车又乘船的。”一个中东血统的男子有些头痛地撩了一下头发，然后把高脚帽戴在了头上，他身边两名银发红眼的女仆帮助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的礼服。
　　“啊，谢谢。”
　　站在他面前不远处拄着手杖，一袭白衣等候他的中年男子说道：“所以你原本觉得来这里要多久？”
　　“我以为会有传送阵或者飞行魔法的一下就到了，你们不是魔术师么？”
　　对方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所以你这家伙究竟把魔术师当成什么了?”
　　这么说着，就在身边的女仆打算去帮男子拎他身边的手提箱时，却被男人用微笑制止了。
　　“这个东西很‘危险’，还是由我来吧。”
　　也不用卖关子了，这个人正是汤成，之所以外形看起来是现在这样，仅仅是因为圣杯混淆了其他人的认知而已，让汤成看起来就跟这是被爱因兹贝伦召唤出来的安哥拉·曼纽一样，而这个手提箱里的东西，则是他为了参加这次圣杯战争特别准备的东西。
　　阿哈德看了那个箱子一眼，问道：“虽然那些东西确实是我按照你的要求弄来的，但我还是想问，它们真的能够在和英灵的对决中发挥作用吗？”
　　汤成抬起头，露出一副你这家伙事到如今还说什么的表情，在他耳边轻声道：“既然爱因兹贝伦从一开始就已经打算‘作弊’了，那么接下来，就相信我，干脆地将作弊进行到底吧。”
　　虽然没有回答，但阿哈德的表情代表了他已经接受了。
　　汤成微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拍阿哈德的肩膀出列，回头从火车站台眺望了一眼出口的方向，道：“那么接下来就按照计划开始行动吧，阿哈德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教会？”
　　“安置好行李之后让她们去一趟就行了。”
　　阿哈德说的她们，是指爱因兹贝伦制作出来的人造人，也就是刚才替他和汤成打点行装的这些女仆。
　　也对，别看阿哈德现在对汤成很是客气，但毕竟年纪阅历和身份都摆在那里，像他这样拥有显赫世家的魔术师，自然不会将教会派来的人放在眼里，而屈尊降贵亲自跑一趟的。
　　汤成道：“那就这样吧，我就先去探探路。”
　　他扬了扬手中的箱子说道。
　　阿哈德点了点头。
　　汤成挥了挥手，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阿哈德想起了什么。
　　“对了，洋馆的位置……”
　　“我知道。”那个男人回过头，用那双深邃的眸子看了他一眼说道。
　　“……”望着那双眼睛，阿哈德把话打住了，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嗯，就交给你了。”
　　“喔，放心交给我吧，老爷子。”
　　汤成没再做停留，身影挤进了离站的人流当中，很快地消失不见了。
　　目视着汤成的背影消失，阿哈德收回了视线，对着身边负责整理行李箱的一名女仆道：“艾普丽，这里的工作就交给柏妮丝和莎莉丝特就行了，你替我去教会跑一趟吧，就说爱因兹贝伦的家主邀请他一叙，然后把这个交给他。”
　　贵族讲究礼仪，哪怕只是表面上的文章也要做到了，考虑到以教会和魔术师之间的关系，这种邀请只不过是借口而已，真正的目的还是阿哈德随即交到艾普丽手中的那张被折叠过的纸。
　　“明白了，阿哈德老爷。”女仆恭敬地低头接过信纸，然后收了起来：“艾普丽一定完成任务。”
　　“嗯。”
　　先后送走了汤成和艾普丽，阿哈德也戴上了礼帽，拄着手杖离开了车站。
　　而在他们的身影离开车站不久，另一辆列车缓缓驶进了站台，同样是贵族，但和爱因兹贝伦那位沉稳内敛的绅士不同，这是一对来自芬兰魔术名门爱德菲尔特家族的姐妹花几乎是跳脱和闪耀的代名词。
　　姐姐是一身惹人注目的红色礼服，举止端庄而优雅，而身着相同款式礼服的妹妹，则是和发色相同的紫色，与性格张扬的姐姐给人的印象正相反，她看起来娴静温和。
　　要说起芬兰的爱德菲尔特家族，跟远坂家一样，都是擅长转换特性的宝石魔术，但是和被宝石翁莫名其妙勾搭，然后留下宝石剑设计图纸从而诱拐进魔术师门槛的远坂永人不同，爱德菲尔特家族在魔术界是典型的声名狼藉。
　　她们一系魔术特性为姐妹，经常由被其他人禁忌的复数继承者来继承家业，而这样完全不遵照传统的家系，自然也漠视这个世上其他魔术师所制定的规则，她们就像是到处寻找埋藏着金币和宝藏的鬣狗，在全世界的范围内作为佣兵和赏金猎人积极地行动着。
　　毫无疑问，这一次，她们也是为了为了这个目的而来。
　　圣杯！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魔道具比它拥有更响亮的名字了。
　　“啊，这里就是这次圣杯战争的场所吗？”身穿红色礼服的女性从列车上跨上了站台，然后打开折扇掩嘴说道：“不错，有意思！”
　　而跟在她身后走出来的妹妹谨慎地低头看了一眼台阶，避免踩到自己的裙摆，同样安稳地落地之后对她的姐姐说道：“姐姐，必须赶紧找到那位才行。”
　　“啊，是呢，不过人生地不熟的，要怎么找才好呢？”姐姐伸手托着腮帮子焦虑道：“而且说不定还有碍事的家伙在盯着这边，教会那边马上就要到时限了，得赶紧去申报才行……啧，好麻烦！”
　　“姐姐。”妹妹在边上提醒了一声，拉了拉姐姐的袖子。
　　“怎么了？”红色礼服的少女转过头，不用对方解释什么，也意识到了周围汇聚过来的视线，也对，她们这么一对外国人，又穿的如此显眼，在火车站这种公共场合可是非常惹人注目的。
　　“哈啊，算了，先回别墅再想吧，应该有人先过来替我们准备好地方了吧。”姐姐叹了口气，然后眉头一皱，对身后车厢里用尽气势地放声喊道：“Saber，你还在里面蘑菇着什么呢，我们已经要走了！”
　　她这么一喊，才有一个穿着西装马甲，有着蜂蜜色卷发的食草系男子捧着一堆高过头顶的行李，拉着提箱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对不起，克丽丝特贝拉小姐，阿朵尔芬娜小姐，东西似乎稍微有点多所以……”
　　“闭嘴，赶紧跟上，我们要转移地方了。”
　　“是，当然没问题。”被称作Saber的男子毫无怨言地答道。
　　“姐姐，Saber拎了这么多东西……”
　　“嘘。”个性高傲的姐姐将手指按在了妹妹的嘴唇上，睨着眼睛道：“你要心痛他的话你就去替他拿行李吧。”
　　这么说着，就自个儿提着扇子扭头走了。
　　“抱歉，Saber，姐姐她或许因为时差的缘故可能还有一些火气，所以……”
　　“没事的，阿朵尔芬娜小姐，我不介意的，别看我这样也是一名出色的骑士，怎么能让你们这样如此美丽的女性提重物。”虽然有些逞强，但被唤作Saber的青年还是捧着大包小包跟上了前面御主的步伐。
　　这样一来，圣杯战争的七名参赛者，如今全都汇聚在了这座城市当中，而第三次圣杯战争，也就此揭开了帷幕。


72.作弊者
　　现代战争始于情报。
　　无论是学院派的魔术师也好，还是孑然一人或隶属于其他组织的魔术师也罢，“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总是没错的。
　　所以，按照以往……不，乃至以后几届圣杯战争的套路。最初几天，都是先弄清楚自己的敌人是谁，什么职介，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如果能够套出对方的王牌手段，那就在真正对决的时候占据绝对最有利的一面。
　　我想，这一点没有人会去反驳吧，而抱着凡事都要“秉持优雅，留有余裕”作为训条的远坂家当家远坂正一，更是这个理念的忠实拥趸。
　　掌握越多的信息就越有利，哪怕是朋友“不谨慎”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虽然远坂正一本身并未打算利用璃正这个裁判的身份来作弊，但是璃正却有心帮了他一点小忙。
　　“这次参加圣杯战争的参赛者，已经全部在我这里登录过了，分别是芬兰爱德菲尔特姐妹，召唤的是职介为Saber的侍从。罗马尼亚的尤格多米雷尼亚召唤出的Lancer和11区代表军方的结成少尉召唤出的Archer。还有流浪的魔术师千面人所召唤的Assassin、以及间桐家的Caster以及爱因兹贝伦的『Berserker』。”
　　合上自己笔记的璃正望向自己的友人道：“再加上你召唤出的Rider，正好凑齐了这次圣杯战争的7人。”
　　正一的表情有些愕然，甚至有些怀揣不安：“璃正，你作为裁判告诉我这些没问题吗？”
　　对方笑着耸了耸肩：“说到底我这个裁判也只是徒有虚名而已，再说了，这些资料也不是什么不可公开的东西，随着圣杯战争的开始，很快就会为人所知的吧。虽然我身上有着教会的标签，不能公开支持你们当中的哪一个，但就我个人而言，是希望你能够获得圣杯的，正一。”
　　“璃正。”
　　“和你相识这段时间，我已经很清楚你是个谦逊待人严于律己的人，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够实现愿望的圣杯的话，被你得到一定比落在那些心怀不轨或是心存恶念的魔术师手上更好吧。”
　　“……”
　　不及正一在说点儿什么，璃正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色，微微侧过了身，作势要走的模样，最后冲远坂当家露出了微笑：“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当今晚的月亮悬于正中开始，我作为这次圣杯战争的裁判就不能离开教会的范围了。但现在作为友人，我还是期待你的活跃。”
　　“嗯，感谢。”
　　璃正和正一相互颔首，然后在后者的目送之下离开了，他原本是想说，如果失败的话，对方也可以到教会来接受教会的庇护，但这里，还是为他送上胜利的祝福吧。
　　今晚的月亮出奇的明亮，月光下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动。
　　因为召唤了强力的英灵，觉得自己这波优势很大的，也有驽信自己实力，而出门开始浪的，按照一般的套路来说，接下来就该是由某两组的Servant和御主不期而遇开始对决，然后逐渐引发混乱，最后演变成为一场乱战的局面。但是他们很多人并未意识到一点，这个圣杯战争早已被异物侵入而变质了，甚至有人通过作弊的手段，了解了这届圣杯战争的全部经过乃至结果。
　　宝具【遍示记载之万象】
　　这是这一届被爱因兹贝伦用作弊方法召唤出来的反英雄——职介为的A.venger安哥拉·曼纽所持有的宝具，效果是能够知晓一切真相的道具。
　　只可惜，这玩意是一本赝品，因为被召唤出来的英灵是假英灵，所以所持有的宝具也是假宝具，实际上是个被打上了无法使用标签的废品而已。而其本人的命运也极其凄惨，属性平庸，没有任何保有技能，在原本3战之中，仅仅捱到了第四天，就干脆利落地被埋伏在树林中的敌人给干掉了——毫无抵抗的，像是一个平民一样被杀掉了。
　　以至于安哥拉·曼纽的存在就像是大部分生前落魄的艺术家到死后才出名一样，他真正的价值是污染了大圣杯，将其变成了和它一样汇集此世之恶的源头，也为第四战和第五战的结局埋下了伏笔。
　　“至于三代原本故事的结局，是由召唤出Saber的芬兰姐妹战斗到了最后，姐姐杀掉了妹妹，而最后的圣杯，被阿哈德那个输不起的老头直接掀桌破坏掉了——啊，也对，毕竟小圣杯是由爱因兹贝伦家负责制作的，打不过原来还能这么搞，像那样满心欢喜不惜用作弊来抽签，结果发现自己抽到的不仅是下下签，还是鬼牌的时候，就算那老家伙心态再好也要崩溃了吧。”
　　※这届圣杯战争的小圣杯还不是人造人，还是杯子的形态，被阿哈德转交给了教会保管，封存在冬木教会的地底下秘密保管着（也是这一次圣杯的降临地），之前阿哈德托艾普丽用纸片传达的就是这件事。
　　汤成此刻正站在一个小树林里，用手翻阅着一本特殊魔导书，书皮是用人皮，牛皮和蛇皮混合制作的，用野兽的指甲和鳞片做修饰，而这本书本身，就是刚才提到过的那本不该存在于这个剧本当中的宝具——【遍示记载之万象】，被汤成用那张不受系统限制的黑卡，违反系统规则召唤了出来。
　　有了这本书，汤成可以轻松了解到和这个剧本相关的一切信息，包括了参加这次圣杯战争所有Servant的真名，宝具和能力，Master所属的派别，精通的魔术，甚至连原本的剧情发展也了如指掌，一举成为了这个剧本最大的作弊者。
　　“只可惜我的能力和这些家伙相比差距也太大了，按照纸面实力来说，正面交锋我能赢的竟然一个都没有……”
　　虽然拥有了这本剧透之书，但是剧本当中依旧有一个巨大的变数，就是在隐藏在这群人当中像汤成一样被替换的轮回者，这些人的实力和行动是这本【遍示记载之万象】无法窥探的，也是对于汤成来说唯一的变数。
　　“不过既然都拿到攻略了，要是再被虐菜或者夹着尾巴做人，那就太难看了。”
　　啪嗒一下，汤成合上了手中的那本【遍示记载之万象】，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边的提箱，将目光穿向了这片深邃树林的前方。
　　他在等待着——
　　“如果那家伙不是轮回者的话，也差不多该到登场的时间了吧。”
　　他的眼中绽放出冷光，催生出杀意。


74.并不存在的职介
　　凄冷的风吹过树林，扫荡着血和冰冷的尸体。
　　战斗后留下来的土地，只有疮痍和狼藉。
　　一条蜈蚣在叶片中钻出，扭动着身躯从横陈在那里的尸体上爬过，结果在经过手心位置的时候，被那只手拽住了，再竭力地晃动了一下足肢作为挣扎之后，终于在痛苦中四崩五裂。
　　然后，地上那个无头的“尸体”，坐了起来，从他的背部开始隆起了一块，然后慢慢地衍化，生出一个截然不同的人形来。
　　和原本侏儒的体型相比，现在出现的这个男人要高挑的多，但是当他扭头看了一眼周围那充满血腥和残忍的战场，还是忍不住地攥紧了拳头，恨声道：“可恶！”
　　要不是自己在最后那下反应够快，在被斩首的一瞬间先一步发动了自己的卡片『假死』的能力骗过了对方，那么现在，自己说不定就真的身首异处了。
　　※5星卡『假死』：发动后立即陷入假死状态，免疫任何的伤害，在确认安全或一个小时后复原（最大时限）。
　　他走过去确定了一下御主，虽然没有想过对方会有存活的可能性，但是就他看到的结果来说，仍不免吃了一惊。
　　“这还真是……”
　　可怕。
　　倒不是说御主还活着，因为他是轮回者的话，那么处于利害相关的御主就不可能再是轮回者，这是一项在死亡竞技中可以明确的规则。
　　但是就连他也没有发现，自己一直跟随的御主，也就是现在倒在地上那个戴斗笠披蓑衣的人竟然也是一个傀儡，而他的真身——其实一直就藏在他背着的木箱里面。蜷缩起四肢，操控着一切。
　　木箱想必不是那么好藏的，就算不考虑体型问题，人也是免不了要吃喝拉撒的。尤其是Assassin除了外出侦查以外，一直都跟在对方的身边，却从未见他从那箱子里面出来过，甚至连吃饭也都是由那个人偶代劳（有一个机关会滑进箱子里），费事做到这种程度，其结果却令人吃惊。
　　人偶身上没有遭到一丝损伤，看来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瞄准过它，但是从箱子里摔出来的真人却被割开了喉咙，一刀毙命。
　　Assassin突然联想到了自己，刚才他发动宝具去袭击的时候，对方仿佛早就知道自己会伸出左腕还有他宝具发动的秘密一样，那个笑容，就是等待猎物上门的嘲笑。
　　“那家伙能够看透这种事吗？还是说，未卜先知的能力……”
　　越想越是心惊，Assassin的额头早已布满了冷汗。
　　而另一边，深黑的恐怖才刚刚开幕，但他们有没有Assassin的那份好运就不得而知了。
　　在黑夜中瓦砾上相互追逐的两道身影，是Saber和Archer。
　　“遇上我算你倒霉，不过，拿着一本伪典来争取魔术师的圣物，瞧不起人也要有一个限度。”指挥Saber进攻的，是芬兰名门爱德菲尔特家族的姐姐，一袭红衣的克丽丝特贝拉·爱德菲尔特，而站在她身边，随她一同眺望的，则是妹妹阿朵尔芬娜·爱德菲尔特，这会由姐姐打开折扇，发布命令道：“Saber，给这些亵渎圣杯的家伙们一点颜色看看吧。”
　　在她后面不显眼的妹妹则不易察觉地抬了抬手。
　　然后Saber——那个跟白天给人印象完全判若两人的男人，带着血红色的目光朝着前面逃跑的两追了上去。他看上去并不孔武有力的身体，靴子踏过的地方皆是留下了极深的脚印，可怕的速度直逼敏捷见长的Archer。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
　　并不是畏惧战斗，但老实说这场战斗开始的莫名其妙，按照他们最初的战略，今天晚上是打算依靠Archer的千里眼先从远处观察一下对手的，但是没想到的是——
　　“一出门就被疯狗盯上了呢。”
　　“抱歉，Archer，给你添麻烦了，如果不是我在拖后腿的话……”结成圭吾像米袋一样被Archer扛在肩上，愤懑地说道。如果不是这样，以Archer的身手，就算Saber的敏捷再高，要脱身还是很容易的。
　　结成圭吾作为一名代表着11区军方被赶鸭子上架的御主，在此之前，对于魔道和圣杯的事情一窍不通，即使被告知了要作为Master代为使役从者，但实际上也只是一个毫无魔力，对圣杯战争只保留了被告知那些东西的普通人。
　　“不必为此烦恼，Master哟，”一头绿发，武人打扮的男子豪爽地笑道，并且向后面追逐的狂兽眺望了一眼：“这种程度的敌人，吾早已在千年前就遇上过了，并且一一将他们给击败了。”
　　“Archer……”
　　“不过今天就算了，还是把野兽留给那些螳螂和黄雀吧。”
　　Archer这么说着，向视线对准了前方，露出了微笑。
　　而对应着他视线的高塔上，确实站立着两个身影。
　　“结果朝我这边来了吗……是打算把那个家伙丢给我们吗？”达尼克·普雷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亚双手拄着手杖站立在那儿，低头俯瞰的目光正好对上了Archer的视线，用鼻子冷哼一声：“好吧，好歹我们也是受到11区招待的大使，还是要顾及一些宗主国的面子的，太早被踢出局就没意思了。”
　　“Lancer。”他叫了身后那道影子的名字，用他如同鹰隼般的眼睛，凝聚向了不断迫近，那个身穿银色铠甲的身影上：“去会会他吧。”
　　在他身后的那道黑影因此踏前一步，月光下，可以看出那是一个用黑色甲胄从头武装到脚的身影，带有羽翼的头盔下，只露出一双绛紫色的眼睛，他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原本一览无余的夜空突然变了，不断有云层在头顶上汇聚起来，然后，随着他将手中的长枪抛出去的瞬间，云层降下的雷光击中了长枪，并加快速度射向Saber的方向。
　　轰隆！
　　不止是Saber脚踏的屋舍一瞬间被夷为了平底，就连周围的地面也塌陷了下去——而这，仅仅只是投掷武器的普通攻击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见了吗，虫蟊，这就是神的威力！”
　　但是Saber并没有被这一击轻松的搞定，在散布的蒸汽退开之后，可以看到他已经矫健地撤到了攻击的范围之外，达尼克不由赞叹一声：“嚯，还真是敏捷的家伙。”
　　这么说着的他继续朝身边的Lancer打了个眼色，后者接受示意，从高塔上跳了下去，攥取了他刚刚投掷的武器，和Saber间隔一段距离对峙着。
　　“稍微做的有些过分了吧，达尼克卿。”
　　这时候Saber的御主也赶到了现场，对着达尼克隔空喊话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爱德菲尔特家族的两姐妹。”他这话说的就虚伪了，作为时钟塔的二级讲师，色位指定，这个男人早就利用他的权力和棋子搜集了一切他所能搜集到的信息，比所有人都早，他就已经知道爱德菲尔特是这次圣杯战争的参赛者了，唯一不确定的是，对方的职介是什么。
　　从对方手中那柄二尺七寸长的剑来看，应该是Saber，不过，从那充满狂气的战斗方式来看，这玩意说是Berserker也毫无违和感。
　　不过他没有纠结这个，因为他认定自己的Servant是最强的，对方是Saber还是Berserker都无所谓。
　　“两位难道不觉得，这样热闹的开幕式，才是大家所期望的吗？”
　　达尼克挑起唇角，如此轻佻地说道。


73.林中之战
　　他是一名傀儡师。
　　戴着斗笠，用斗笠上垂下的方巾完完全全遮住了脸，穿着蓑衣，背着一个木箱子云游四海。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停下来，驻足在广场前或者是街道口为人们表演，送去一份欢笑的同时也为自己筹集微薄的盘缠。人们驻足观赏他的表演，为他的傀儡引发欢笑，他亦为此感到满足，神奇的是，当他离开前往下一个地方的时候，所有人关于他的记忆都会烟消云散。
　　像这样的人，本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才对，哪怕你跟他对视过双眼，和他擦肩而过，他都不会存留在你的记忆当中。但是有一个人，却仿佛早已料定了他会出现，早就守株待兔地在这里等着他了。
　　傀儡师的脚步在踏足这片土地的时候就止住了，他抬起头，警惕地望着空无一物的树林。
　　太安静了，只有躁动的风声不断吹拂着枝桠，听闻不到一丝虫鸣鸟叫的声音，安静太过不可思议。
　　傀儡师的身边显现除了一个矮小侏儒的身影，带着一张形似骷髅的面具，漆黑的眼睛眺望着树林深处：“master，前面似乎有什么家伙在，我先过去看看。”
　　他的名字叫做哈桑·萨巴赫，是一名Assassin。
　　“嗯。”
　　当傀儡师这么答道的时候，身边的Assassin已经敛去了气息，消匿了踪迹，然后朝着目标的方向追踪了过去。
　　沙沙沙。
　　穿林的疾风卷起了地上的落叶，树梢上的枝桠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一根带毒的飞针朝着林中人射了过去！
　　汤成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叮的一声，具现化名为啮咬的武器来格开了对方的偷袭，然后抬头睁开了眼睛。
　　Assassin的气息遮断，可以在敌人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悄然接近目标，展开暗杀，可以说是Assassin这个自身属性并不出众的职介必备的能力，但是对于相同类型或者是高感知的人来说，这种能力就形同虚设。
　　无法发动偷袭和暗杀的Assassin，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能力就会大打折扣，在圣杯战争中，七个职介Assassin的属性最弱，而且其能力一般都与暗杀挂钩，先发制人，才可一击毙命。
　　这也是汤成第一个选择将Assassin交手的原因。
　　在一击被拦下之后，对方迅速地转移了位置，利用自己矮小的身型在枝桠间不停地移动，从不同方向上朝着汤成追加了攻击，但一度被识破之后，继续做这种事纯粹只是浪费时间，汤成闭着眼睛都能将这些远程攻击给拦下来。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对方也放弃了继续再做无用功，从枝头落了下来，与他一道出现的，还有他的Master，被称作千面人的傀儡师。
　　“还真是奇特的Servant呢。”用遮布挡住脸的男人说道：“你的武器是什么，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总不会是Saber？”
　　那柄像是野兽爪子一样的武器，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剑才对。
　　“……”汤成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不打算交谈吗？”傀儡师有些失望地说道：“这样看来，也无法从你口中问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情报了——感觉就像是料定我们会出现一样。”
　　傀儡师这么说完，他猛地拉开了自己当做外套一样披裹在身上的蓑衣，然后从中拉出了一整排的傀儡。所谓的傀儡，其实跟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有一些相似之处，都是人型造物，只不过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技术早已经登峰造极，不仅做的跟人类一模一样，而且还注入了独立的人格。
　　但是傀儡则不同，它们没有灵魂，全靠傀儡师的操控，就像是人偶一样，外在也能看得出和人类明显的差异，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从性能上看就比爱因兹贝伦出产的人造人弱。
　　恰恰相反，因为傀儡的身体里面填塞的不是脏器，注重实用性而刨除了美观，所以可以天马行空地按照傀儡师的意愿任意地添加武器和改装，反而更加利于战斗。
　　而如今，伫立在傀儡师面前的六具傀儡，先是僵硬地活动着关节，从松垮垮倒在地上的状态直立起身体面向了汤成，而当傀儡师吟诵了三个小节的咒文之后，他身前的那些傀儡身上全都亮起了一道蓝光，仿佛被注入了能量，然后后肢向为曲起，做了一个人类起跑时候的动作——
　　下一秒钟，这些刚才还像木偶一样动作迟缓的傀儡一个个全都像是博尔特附体，朝着汤成毫不停滞地飞奔过来，而他们的手上，也出现了藏在身体机关里的匕首，弯刀，斧子，还有一把不知道究竟怎么藏、藏在哪里的方天画戟。
　　当然，别以为这些玩意就只会拿捏手上那点本事，事实上这些傀儡阴着呢，嘴一张就有暗器飞了过来。
　　好在对于汤成来说，这些也算是预定中的事情。
　　他一脚踢翻了边上的手提箱，然后用皮鞋踩开了锁扣。
　　刷拉！
　　箱子里有什么东西像是无数丝线一样飞了出来，缠绕在汤成的手上，覆盖住他所握住的那把爪型武器，瞬间延展成为一把死神的镰刀，然后将朝他扑过来的六具全都逼退了回去。
　　“魔术礼装。”傀儡师认出了缠绕在汤成身上的那个玩意。
　　所谓的魔术礼装，是魔术师施展魔术时候的支援道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眼前傀儡师所操控的这些傀儡，也是他的魔术礼装。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是，一个英灵为什么会使用这种东西。
　　但他认出来一件事，炼金术，物质形态的改变，毫无疑问，做出这件魔术礼装的人是擅长魔力的流动和转移的爱因兹贝伦。
　　“也就是说，是Berserker吗？”傀儡师的额前流下了冷汗。
　　在汤成他们抵达之前，他已经在京都蛰伏了颇长一段时间，利用他在街头巷尾的表演，给这里的观众施以暗示，让他们作为自己的眼线，来监视那些圣杯战争的参与者。
　　对于其他的御主，他多多少少地已经掌握了不少信息，而剩下来的，也就只有今天才到场的爱德菲尔特和爱因兹贝伦，以及Saber和Berserker这两个职介的空缺了。
　　虽然看上去完全不像是狂化的样子，但如果真的是Berserker的话，那么他将是所有从者中属性位于顶点的存在，跟不擅长正面硬碰硬的Assassin来说是最糟糕的相性。
　　傀儡师一瞬间萌生了退意，说起来这场战争本身就不是他想挑起的，但是现在想要撤退，还得看对方的意思——他可没有想过要去征求一个狂化英灵的意思。
　　傀儡师扭头去看了一眼身边的Assassin，后者顿时明白他意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六具重新摆好架势的傀儡再度向汤成冲去，而这一次，当中还掺杂了Assassin的身影——
　　说到底，暗杀这种东西，也并非一定要藏身于黑暗之中才可行的。
　　只要做到出其不意的话，依旧能够在乱军之中取敌将首级，而Assassin的宝具，正好符合这个特性。
　　宝具的名字叫做空想电脑，是可以让自己左腕触碰到的人脑袋被替换成炸药，然后连着上半身一起，BOOM一声炸成血肉模糊碎片的能力。
　　所以只要一击，只要让他触摸到对方身体的话……
　　这么想着的Assassin，借着傀儡扰乱了汤成的视角，从他视线的死角朝他悄然接近。然后，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成功的时候，他看到那个男人突然转过头来对自己露出的冷笑。
　　Assassin的心跳瞬间停止了。
　　那个束缚在汤成武器上形成镰刀的魔术礼装突然分裂成了无数的丝线，缠在了他正准备发动宝具的手腕上，紧紧地覆盖住了全部，然后被丝线连接另一端的手，拽到了他的面前。
　　“抓到你了。”
　　下一秒，Assassin看到对方挥动了那把像爪子一样的武器，撕裂了自己的身体。
　　眨眼。
　　是血，还有离自己远去的身体，以及那张盯着自己丧心病狂的笑脸。
　　Berserker!


75.乱战揭幕
　　“嘛，正合我意！”用折扇抵住嘴唇的克丽丝特贝拉如是说道：“反正像你这样狂妄的家伙，是应该最早除名的。”
　　“究竟是谁狂妄还说不定呢，爱斯菲尔德的鬣狗喔，想从我达尼克·普雷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亚面前叼走圣杯吗？”拄着手杖的男人狂笑一声，用手捋了一把垂下的额发，用冰冷的视线命令道：“不识好歹也要有点限度——Lancer。”
　　“Saber。”爱斯菲尔德的御主也说到。
　　““干掉他！！！””
　　Lancer挥舞长枪，挑起了个枪花，继而将枪身平举，用肋骨夹着枪杆做出了一个开始冲锋的架势，在他面前大概10米开外的Saber突然垂下了剑，用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开始狂笑了起来。
　　“嗬嗬嗬嘿嘿嘿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家伙是在小瞧自己吗？
　　Lancer皱了皱眉，但他并没有藉此停下，反而更加坚定地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长枪。
　　这份傲慢，就用你的性命来偿还吧！
　　当他这么攥着雷霆之枪，朝着对方发动冲锋的时候，Saber行动了。
　　叮。
　　他只是轻易地挥动着剑刃，就把那恍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袭来的长枪给拨开了，然后他的脚跟用力地一踏，地面就裂开了一个蛛网般的深坑，然后挥舞着长剑宛若炮弹一样地朝Lancer的身体逼近。
　　虽说枪是一寸长一寸强，但是被近身之后，还是有操持不便的劣势，Lancer匆忙提枪招架，但他先看到的并不是对方的剑，而是一张咧着嘴的笑容和一双闪烁着疯狂血红的眼睛。
　　＃￥＆%＃@！
　　“这不可能！”
　　当达尼克发出震惊呼喊的时候，Lancer已经被Saber那充满蛮力的一剑给击飞了出去，单是看看那在地面犁出的那一道可怕的深痕就能看出，他这一剑的威力有多么的恐怖。
　　顺便一提，对方这会同样也没有使用宝具，也就是说，这一击的威力全都是凭借他本身的实力引发的。
　　“呵呵，达尼克卿，看来你的Servant好像不是很经打呢。”对方御主的嘲笑声也适时的出现在耳边。
　　呿，那个暴发户！
　　对于对方的讥讽，达尼克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但是他很快地冷静了下来，能够架住那把枪，还有发挥出如此力量的Servant，绝对不会是什么无名小卒，尤其看到对方手中那把在黑夜中熠熠生辉的宝石长剑，就让达尼克生出了不少联想。
　　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还未消散的雷云之中，又有一个人影加入了战端。那是一个骑着前半身是鹫后半身马登场的少女，英姿飒爽的白披风迎风起舞，配上纤瘦体格的铠甲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而她的职介正如她所展示的那样——
　　“Rider吗？”
　　但是骑跨在骏鹰上的少女骑士却完全没有一副自己正乱入别人战斗的自觉，用手遮住额头朝着战场上眺望了一下，然后发出了惊喜的声音：“哎呀，没想到竟然发现老熟人了!”
　　她这么叫完之后，就毫无常识地一甩缰绳，然后就骑着骏鹰朝地面上的Saber飞了过去，然后一边大叫：“罗兰是我啊！”
　　“怎么回事，那个Rider，是Saber的熟人吗？”
　　“哈啊，这家伙究竟要有多么粗的神经，就这样毫不介意地把别人的真名给喊出来了……故意的吗？啧，会在同一场战争里面遇上熟人还真是预想不到的事情。”
　　爱德菲尔特这边妹妹阿朵尔芬娜疑惑地问道，而姐姐克丽丝特贝拉则忍不住用手捂住额头。
　　但这也意味着，那名Rider跟Saber是同一时代的人，甚至生前是亲友甚至是恋人的关系。
　　这一点，从刚才还在那里狂笑的Saber，一瞬间突然转变了态度就能看出来了。
　　只不过这个反应有些微妙，那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见到亲友的样子，反倒不如说是看到了躲之不及的家伙——至少Saber的表现跟对方见到他的反应是截然相悖的。
　　而Lancer这一边的御主达尼克在得到这个提示之后，立即意识到了什么。
　　“罗兰，还有那把剑，难道是查理大帝十二骑士中的首席骑士么。”
　　那样就解释的通了，因为他的那把剑是上帝代由天使长加百列授予的圣剑，无坚不摧，无根不断，而罗兰也藉此有了历史上首位帕拉丁（圣骑士）的名声……
　　再看场内，这场不可预估的骚动才刚刚开始。
　　面对从骏鹰上跳下来，奔向他的粉发少女，Saber可一点都没有圣骑士的样子，他先是朝着对方示威性地吼了一声，发现对对方不起效果之后，便扬起自己的长剑重重地挥了一剑，但除了在地上犁出一道深坑，吹起对方裙子底下的安全裤之外，却压根没能吓退对方——对方似乎在他挥剑的时候被道中的石子绊了一下摔倒了，恰好躲过了他的攻击。
　　“……”Rider用她澄澈的眼睛看了Saber一眼，而后者满面汗颜地挪开了视线，看回到他身后的御主，那模样竟然是有向她们求助的意思。
　　“看来Saber也有一段故事呢。”
　　“嗯。”爱德菲尔特姐妹如是说道：“我想我已经知道这个Rider是谁了。”
　　Saber没等到自家御主的救援，反倒是很快被Rider用双手给捧住了脸颊，然后那双茶色的眼睛凑近了过来，鼓着腮帮子盯着他：“罗兰，你是怎么回事，认不出我来了吗？等等，你这家伙该不会又发神经了吧？”
　　总感觉Saber额头上流淌的冷汗变得越来越密集了。
　　而这会，自从这名莫名其妙的Rider登场之后，就被晾在一边变得毫无存在的Lancer有了行动。
　　不堪受辱的达尼克，握紧他的手杖高喊道：“虽然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不过，这里可是战场，要玩过家家的话就滚回老家去吧！Lancer，让他们见识一下，你那把圣枪真正蕴藏的力量！”
　　敕楞。
　　天空中的电弧划过，云层迅速地堆积起来，让视线变得彻底阴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夜空一瞬间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厚厚的乌云当中雷光攒动，而刚才还红着眼睛充满狂气的Saber眨了眨眼，突然间像是酒醒了一样换了个人。
　　“嗯？”他诧异地看了身边的Rider一眼：“阿斯托尔福，你怎么会在这里？”
　　“咦，罗兰，你已经变回来了吗？”
　　但还没等她再说点儿什么，一道道雷光落了下来，击落在地面，炙烤焚烧着大地。
　　“喂，这也太夸张了吧，现在可是立冬啊。”姐姐克丽丝特贝拉看着天空中的雷云说道，额头流下了冷汗。
　　“而且这个电量太不寻常了，对方难不成是召唤了宙斯吗？”
　　但这个问题一经提出就遭到了否定。
　　“这个圣杯系统再怎么说也不太可能真的把神话中的主神给召唤出来，而且，这些雷电看起来只是那把枪的伴生物。”克丽丝特贝拉用牙齿咬住拇指的指甲盖，凝眉道。
　　也就是说，关键是那把枪吗？
　　妹妹这时候看了战场上和Rider并肩的己方从者一眼：“姐姐，Saber好像变回来了。”
　　“嗯，因为月亮已经消失了呢。”克丽丝特贝拉回道：“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接手吧。”
　　“好的，姐姐。”
　　克丽丝特贝拉一扯长裙，展示手腕上的令咒命令道：“Saber，这里使用你的宝具迎敌！”
　　而在这片遭到雷击的瓦砾之间，同时也传来了另一个御主的声音。
　　用魔术形成光盾掩护住自己的远坂正一出现在了战场，下令道：“Rider，现在就先协助Saber对抗Lancer。”
　　“了解了，Master！”这么活泼地朝着对方行了一个礼，缺乏紧张感的Rider转身跑向自己的座驾——那头停在她身前不远的骏鹰，结果在距离还有几米远的地方平地摔了一跤，然后被自己的坐骑用嘴叼上了后背，勉勉强强的上垒。
　　“啊呜，好痛。”
　　那个Rider不要紧吧……
　　任谁都会在心里这么想的时候，Rider的手中已经幻化出了长枪，然后一扬缰绳，升到了空中：“那么就由我查理大帝十二圣骑士之一的阿斯托尔福率先来领教你的本事吧！”


76.戛然而止
　　阿斯托尔福是英格兰王奥多之子，未来的王室继承人，跟罗兰一样，同属查理大帝(也就是扑克牌里的K)的十二圣骑士。
　　其人是位外形俊美，深受他人喜爱的乐天派骑士。对于任何遭遇都能一笑置之（包括被变成一棵树），但也常因为自身迷糊的个性，总是让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这是罗兰等人唯恐躲之不及的原因（因为阿福的强运，最终背锅的总是罗兰和其他人），但因其心地善良，出发的本意都是好的，所以就算是闯祸之后，最终还是会被大家微笑着原谅。
　　这样的阿斯托尔福实力在整个圣骑士之中并不出挑，但是她拥有诸多宝具却弥补这一点。
　　譬如此刻正被她握在手里的这把随意命名为『碰者即摔』的金色长枪，和胯下这匹『不存于世幻马』的骏鹰，都是她强有力的宝具。随着她的一声高喝，阿斯托尔福开始俯身朝着正下方凝聚雷霆之力的Lancer发动了冲锋！
　　※阿斯托尔福因为『理性蒸发』这个技能无法保守秘密，记不住自己宝具的名字，所以宝具虽多却无法完全发挥它们的作用。
　　无穷无尽的雷电像是要阻碍她行动一般从云层上劈落下来，让穿行于其间的阿斯托尔福怎么看怎么惊险，但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属性中A+的幸运发生了作用，还是她A+骑乘使得她能够在这片越来越密集的雷光之中来去自如。最不可思议的是，当她驾驭着骏鹰冲到Lancer身前，那所有雷电都汇聚在她面前——根本没有腾挪空间的地方，阿斯托尔福的身影竟是突然消失，然后再穿越了那些密不透风的电网之后再重新聚现，然后向面前的Lancer挥出了她手中的金色长枪。
　　枪的名字刚才也说过了，『碰者即摔！』虽然这命名的品味和随性程度都让人不敢恭维，但这把实际上是卡太以国的骑士阿尔加利亚持有的黄金枪，会将所有枪尖触碰到的人都像身中魔法般击倒。
　　而膝盖上中了一枪的Lancer来不及防御，还真就那样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
　　而这时候的阿斯托尔福立即回头冲身后的罗兰喊了一声：“罗兰，轮到你了！”
　　“知道了，你赶紧闪开！”
　　“放心，有我的咕咕在，就算是你的宝具也打不中我！”
　　不要以为这是她在吹牛，事实上这是真的，阿斯托尔福拥有的这个坐骑可以发动「次元跳跃」的隐藏功能，当她发动这个宝具特性的时候，身体就会从这个位面消失，刚才她就是用这个能力穿过Lancer的电弧的，如果记得真名的话，就算是穿越时空也能做到。
　　“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的话……”罗兰一把将手中的宝石长剑插在了地上，然后单膝跪下，开始咏唱发动宝具时的誓词。
　　“遵从神的旨意，开拓王之疆土，骑士——在此立誓！”
　　一道圣光拨开云层，仿佛响应了罗兰的呼唤一般，降落在了他的身前，照耀着他和他身前的那把宝石长剑。
　　“吾以吾血明志，吾以吾骨背负忠诚，吾以吾的性命来实践誓言，吾以吾的一生加以奉献。谨遵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精神、诚实和公正，就以此剑荡除世间一切奸邪！”
　　所有的光晕全都收入到罗兰的那把圣剑之中，他起身，握起剑，然后朝着前方挥下了剑势，并高声呼喊着自己圣剑的真名。
　　“天使之剑Durandal————————————！！！！！”
　　一瞬间，无论是乌云和黑夜都被从这个世间扫除了，剩下来的只有磅礴的圣光在喷涌，所有人都为这神奇的力量目瞪口呆，包括了在对方发动攻击时才匆忙闪避的阿斯托尔福，或许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这件武器化身成为宝具后竟会释放出如此程度的力量。
　　但这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被人类的传说所增幅后的圣剑迪兰达尔，除了被亚瑟王传说借走了湖之精灵的相关内容之外，重新融入了圣彼得的牙、圣巴西流的血、圣丹尼斯的头发和一片圣母玛利亚的衣服这四件圣遗物蕴藏于剑中的注解，这逼格估计也没谁了，比剩下的两把圣剑强到了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过因为它是一件圣器，所以并不会对现实世界造成破坏，而是一件专门对人/对军的宝具。它会按照使用者的意志来锁定目标——铺天盖地扫荡而过，只对它锁定的目标发生效力，尤其是当对方是像英灵这样的灵体，或者是构装生物，会起到数倍以上的效果，哪怕有战斗续行或者是十二试炼这类的技能也得直接升天。
　　“干掉了吗？”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在这片揭开云层驱散黑夜的白光过后，原地已经不存在Lancer的身影了，而刚才躁动的雷光也全都消弭无踪，这都是Lancer消失的证据——
　　但是为何，那个家伙是这种反应。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今天真是开眼了！”站在对立面那座高塔上的达尼克·普雷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亚突然一反常态地鼓起掌来，令人怀疑难道是因为Lancer战败受到刺激而精神失常了，因为他的表现跟之前几乎判若两人：“见识到了两位圣骑士的表演这趟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意识到那份从容并不是伪装出来的克丽丝特贝拉说道：“达尼克卿看来还留下了底牌，不翻开来让我们也见识一下吗？”
　　“哈哈，不用着急，正如我之前所说的，这不过是一场开幕式而已，下次必然会有机会的，两位女士，”达尼克笑了起来，然后把手一挽，鞠躬退场：“那么就期待我们地再次相遇吧。”
　　哗啦，他的身体化作纸片崩散了。
　　克丽丝特贝拉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幕，意识到到了什么：“竟然是使魔？可恶，这家伙一直在耍我们！时钟塔色位的魔术师竟然差距大到这种程度么……”
　　“怎么了，姐姐？”
　　“那家伙……达尼克是为了试探我们的实力才故意演这一出的。”
　　“可是刚才的Lancer他……”
　　“Lancer是真的，但估计在我们这边施放宝具的时候，就被那家伙的真身用令咒给召唤走了，别忘了，令咒有破开空间的力量。”
　　“那就是说，我们让Lancer逃掉了？”
　　“啊，最糟糕的状况，对方用一个令咒就把我们的底牌全都给摸清了，而最过分的是我们除了知道他的Lancer会放雷之外对其他们一无所知，”克丽丝特贝拉脸上露出了被摆了一道的苦闷表情，咬了咬牙：“难怪Lancer的大招聚了那么久都没反应，原来只是在装装样子——令人讨厌的家伙，欺诈师达尼克·普雷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亚。”
　　而另一边，被月光照射不到的阴暗处，显现出了两个身影。
　　一个是一身白领装扮，贴耳短发的女性，间桐家的Master间桐久美子，而站在他身边的，则是一个用纱巾遮住脸颊，袍子遮住身子充满了神秘感的女性，正式她用魔术隐藏了她们存在的气息。
　　“怎么样，Caster？”久美子问道。
　　“啊，他们每一个人的能力还有命运，都已经清晰地印刻在我的这双眼睛里了，Master。”
　　她霍然睁开双眼，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寒夜中簌然放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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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家系与觉悟
　　魔术师通常会有魔术基盘这个概念。
　　简而言之就是魔术师的领地，因为承载着魔术师一族经年累月开发的咒术，机关和结界，所以可以当作阵地或是要塞来使用，而离开魔术基盘，对魔术师而言意味着需要承担不小的风险。
　　譬如间桐一族，现在虽然不明显，但在过不久之后就会彻底没落了。
　　而为了争夺圣杯，有些东西是可以妥协的。
　　哪怕是像爱因兹贝伦和爱德菲尔特这些异国的外来户，也不远万里来到这个魔术凋敝的极东之地，在这里购置地产，重新布置他们的魔术基盘。虽然比不上原本的老巢，但作为临时的阵地仍然可堪一用——事实上阿哈德下了火车之后谁也没见，直接就赶回到住地开始布置他的要塞了。
　　这一栋大宅是上个世纪购置的，可以追溯到上一届的圣杯战争，因为空置了相当长的时间，一直被附近的居民当做是鬼宅，最近才刚被翻修完毕。待到汤成回来的时候，精通炼金的爱因兹贝伦当家已经在这里布置了好几手的防御措施，不够的部分则是用从欧洲带来的魔道具弥补，财大气粗的阿哈德看着这栋约莫占地600多平的豪华别墅却并没有多少满意，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他真希望能够在这片土地上重新砌一座爱因兹贝伦城起来。
　　但如果寄希望于下一次圣杯战争那就太不吉利。
　　必须在这一次得尝爱因兹贝伦的愿望，获得圣杯，完成第三法！
　　而他所冀望的希望之星，此刻正大喇喇地穿过外面的门庭走了进来，抬头打量了一下这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大厅，吹了声口哨：“布置的不错嘛，Master。”
　　阿哈德没有对他理所当然的话做出反应，而是低头看着他拎着的东西皱起了眉心：“你把什么东西捡回来了？”
　　汤成左手一样，拽起的是他的手提箱，阿哈德自然不会这么说，他指的是汤成一路拖回来的那些自动傀儡。
　　“你说这个啊？”汤成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看：“这些东西是我干掉Assassin和他御主拿回来的战利品。”
　　“这么说赢了。”阿哈德眼睛闪了闪光，但他保持爱因兹贝伦家主的威严和风范，他刻板地说道：“但在所有从者当中，Assassin是最弱的。”
　　“这我可不同意，按照我的这本书上记叙的，如果不加以限制的话，他的能力可是会引发大骚动的。”事实上，按照【遍示记载之万象】所描述的内容，Assassin和他的御主，可是干掉了包括汤成这个安哥拉·曼纽在内的两名Servant和一名御主之后才被Saber给干掉的。
　　他们将那片树林布置成了据点，制作了不少恶毒的陷阱，然后将其他御主和Servant引诱至此，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还未来得及布置，就连他们使用的那些小手段全都被人给看穿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说的就是Assassin和他御主。
　　而他们留下来的这些自动傀儡，汤成把它们带回来了，并打算将之运用在之后和其他的Servant的作战上面，因为这些玩意，可是成功地阴死了除他以外的另一个Servant——Archer和他御主的神器。
　　自古弓兵多挂逼，而没有任何技能的汤成跟他战斗只会不断被拉远距离然后被对方的宝具射程筛子，所以汤成只能用各种方式来弥补这个差距。
　　但看样子，阿哈德对他的这个提议很不满意，感觉这伤到了他作为爱因兹贝伦当家的自尊：“如果你需要帮手的话，艾普丽，薇诺娜，柏妮丝和莎莉丝特都可以任凭你驱使。”
　　他指的是他的那些女仆们——爱因兹贝伦制造出的人造人。
　　汤成的目光随即望向了那四名分开并立的爱因兹贝伦女仆，除了比他们先一个月就抵达来操办京都事务的薇诺娜之外，其余三人都是跟随汤成和阿哈德这一路结伴而来的，她们拥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红色的眼睛和银白的头发。
　　“但她们并不擅长战斗吧，还是说其实是我看走了眼？”
　　这句话可谓是刺中阿哈德的软肋，爱因兹贝伦还真就没有走出过一个擅长战斗的魔术师，包括阿哈德在内，他们比起时钟塔的魔术师来更像是闭门造车的老学究，只不过因为传承了如今仅剩5大魔法之一的第三魔法，所以依然名声斐然。
　　“有一点我一直很奇怪，她们的样子难道是你的喜好？”汤成望着那些人造人女仆问道：“而且像她们一样的，在爱因兹贝伦工坊里还有很多吧？”
　　“……”阿哈德沉默了一下，望向汤成：“这个世界也有你所不清楚的事吗？”
　　“别搞错了，阿哈德，全知的并不是我，而是那本书，如果每件事都要去翻书的话也太麻烦了。”汤成答道。
　　阿哈德也只是呛他一声，并没有打算隐瞒，便用追忆的口吻说起了陈年旧事：“爱因兹贝伦之所以在魔术师中地位超然，是因为我们一族是背负了第三法——灵魂物质化的家族。但是这一魔法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慢慢流逝，到最后，成为了无数爱因兹贝伦共同的夙愿。”
　　“所以你们才这么渴望圣杯的胜利？”
　　阿哈德伸出了一只手，制止了汤成的提问，继续说下去：“然而，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成功的案例。”
　　“嗯？”
　　“被誉为冬之圣女的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就是爱因兹贝伦再现了第三法的奇迹，也是在这里，乃至所有爱因兹贝伦工坊当中所有人造人的原型。”阿哈德说道。
　　“咦，冬之圣女不就是……”汤成记起了自己之前在【遍示记载之万象】所看到过的东西。
　　“没错，冬之圣女就是在我之前，爱因兹贝伦的家主，也是构筑了如今圣杯之基的存在。”阿哈德的脸上看不出悲喜，或许他只是用一个当事人假装客观的语气来陈述一件早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冬之圣女的出现既是奇迹，也是绝望，因为那些制造出她的工匠们，再也没有开发出能够超越她的作品，并且，冬之圣女本身，是一件拥有瑕疵的作品，她无法成长，无法进步，不能离开那座城堡，拥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却不能拯救任何人。”
　　“……”
　　“魔术师都是一群固执死板又很脆弱的生物，他们必须抱着某个目标或是信仰才能活下去，当他们失去了信念，就再也无法前进了。”阿哈德抬起头来望向了汤成：“他们很多人选择了离开那座城或者自己结束自己的性命，所以与其说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是被推举出来的家主，倒不如说是很长一段时间，爱因兹贝伦都没有能够继承那个位置的人，而把使命全都推到她的身上而已——那个被擅自寄予希望，又擅自被剥夺了希望的人。”
　　“然后呢？”汤成问。
　　“然后，就是这一切的开始了，为了完成拯救世人的宏远，为了再现爱因兹贝伦的第三法，冬之圣女献出了她自己——成为了大圣杯根基的同时，永远失去了那个作为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存在的人格。”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结束了谈话的阿哈德径自走过来，接过了地上的那些自动傀儡：“只要把这些傀儡修复，再加入能够方便你指示的魔术回路就行了吧？”
　　“怎么，突然变得有干劲了吗？”汤成问道。
　　阿哈德看了手中的那些傀儡一眼，扭过头：“不是，只是想起了，作为爱因兹贝伦，为了获取胜利所拥有何种程度的觉悟而已。”
　　“哈，看来这点我们倒是一致的。”
　　阿哈德勾了勾嘴角，然后带着傀儡和女仆离开了，看来他今夜是打算通宵地工作了。对于不擅长战斗的阿哈德来说，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来支援汤成。
　　对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汤成挽起胳膊面向空荡荡回廊嘀咕了一句：“那么，接下来是谁呢？”


78.不合适和不择手段
　　秘密结社的安全屋里，Archer和灰头土脸的结成少尉走了进来。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的震撼太大，让他的面色显得十分阴郁，但是Archer的表现则跟他正相反，一进门就兴致勃勃地嚷嚷道：“开饭了，开饭了，呼，出门运动了一下肚子都饿扁了！”
　　别说，经他这么一喊，还真有人跑进去给他端出了一份事前准备好的食物。那是一些用保温瓶装的菜，还保留着热度，如今依次排开在茶几上摆了出来，而最令人吃惊的是那个蒸熟了的米桶，那么用作食堂打饭的满满一桶就这么摆在了Archer的面前。
　　“喔，这真是太棒了！”Archer立即就接过饭勺给自己盛了满满的一碗，并且贪心地在自己的面前堆起一座小山才收手，然后豪迈地勾搭住了身边御主的脖子，道：“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Master，有什么不开心只要填饱肚子就能够迎刃而解了！”
　　“我肚子不饿，你吃你的吧，Archer。”结成圭吾这么说道。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吧唧吧唧，Archer狼吞虎咽地用筷子拨弄着面前的米饭，看样子真的像是饿惨了。
　　而端坐在他身边沙发上的圭吾则收回了视线，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而就在这一刻，里屋走出来了一个西装笔挺不苟言笑的男人。
　　“看上去似乎相当的困扰呐，结成少尉。”对方拄着手杖来到他的面前说道。
　　“泽城中校！”听到这个声音的圭吾赶紧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冲对方行了个军礼，但他这才注意到对方的穿着打扮并不是之前看到过的，而是身负伪装的另一个人：“欸？”
　　“你并没有认错，这只是我工作的乔装而已。”负责人甩开了围巾，交给了边上的下属，然后挨着Archer，在圭吾刚才坐的地方坐下来，靠在沙发上取出了大衣里的雪茄盒，叼了根在嘴上，然后看了一眼身边的Archer：“您也要来一根吗？”
　　“不，俺对那个没兴趣，只要有新鲜的米饭就好了！”Archer转过头来看一眼，很快便失去了兴趣，继续管自己扒饭。顺便一提，从边上放着的那5只空碗来看，这已经是他吃的第六碗了。
　　“是吗？”负责人也没多问，自顾自地用火柴点燃了雪茄，吸了一口，伸了伸手：“你也坐吧，结成少尉，虽然现在你已经转到我的部门，我是你的顶头上司，不过今天就让我们先放下彼此的身份稍微聊聊吧。”
　　“是、是的。”这么说的圭吾虽然按照对方的指示坐在了沙发的对面，但他依旧绷直了身板，把双手笔直放在膝盖上一副听训的姿势。
　　这还真是把军纪和教条烙印到骨子里的人，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军部那边推荐过来吧。负责人想到。
　　“不必这么拘谨，就当做是一次闲聊就好了。”
　　“是、是的……”
　　“那么结成少尉平时有什么爱好吗？”负责人抽着雪茄问。
　　“平时吗……”圭吾面对上级的询问显得有些局促，用手攥紧了膝盖的部分：“硬要说的话就是锻炼和看书吧。”
　　严于律己，但缺乏趣味性的私生活，简而言之是个无趣的人。负责人如此判断道，但脸上的形容不变，继续问道：“那么结成少尉，你对于自己的使命是如何理解的。”
　　“服从命令。”圭吾几乎立即就脱口而出，但很快的，他咬住了嘴唇，表情变得动摇起来：“但是……”
　　“但是？”
　　“下官觉得自己并不是这次任务合适的人选。”
　　“喔，为什么这么说？”负责人翘着二郎腿，在属下递来的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问道。
　　圭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横下心来说道：“因为下官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与这些相关的东西，恐怕力有不逮。”
　　负责人低头睨望着烟缸，不动声色：“是因为见到刚才的那些超越常规的家伙所以被吓破胆了吗？”
　　“！”圭吾慌忙抬起了头，他才意识到正在跟自己拉家常的人，可是这个11区隐藏在地下的特务头子，哪怕一只苍蝇在街道飞过，也会传入他的耳中，更何况外面刚才又是雷又是光的，自然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圭吾紧张地辩解道：“不，不是的，我……”
　　负责人笑了一下，从沙发上朝圭吾挪近了一点，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别紧张，我并不是在怀疑你的觉悟和对帝国的忠诚，但是，你也不能否定自己有些退缩了吧……”
　　圭吾将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地攥紧了裤子又松开，抬起头来认真地望向了负责人道：“如果是我能够做到的事情，只要为了帝国，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推脱，即使是牺牲我的生命也再所不惜，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中校大人，我怕我……”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负责人打断了他的话，夹着雪茄喷出了一口烟雾，然后拿起桌子的水杯喝了一口：“你担心自己会失败，并且害怕这个结果导致的混乱，如果这么说会让你好过一些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结成少尉，你并不是这次圣杯战争的候选人之一，而是唯一的人选。”
　　“怎么会！”
　　“感觉挺不可思议的对吧？”负责人笑了起来：“明明自己并没有特别的能力，仅仅是用代理方式获得Archer的御主身份，那么让其他人来也可以办到，甚至比自己做的更好——你是这样想的吧？”
　　被看穿了。
　　圭吾有些不甘心地想到，但他还是老实承认地自己的软弱：“是。”
　　“但实际上，你是特别的，结成少尉，你是军方引荐的人选，也是我司认可的御主，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
　　虽然性格耿直认真，但军部上下并非一心这一点圭吾还是明白的，甚至最近还有军部大佬互相制掣的传闻，但这些内容就不是圭吾这么一个小小少尉能够涉及的了，但从负责人的口中他还是意识到自己这个所谓『唯一人选』的定义。
　　也就是说，他是军部和特务机关，以及各种错综复杂关系最后相互妥协的结果。
　　就在圭吾露出了难堪表情的时候，负责人继续说道：“不过你也不必对此在意，抛却这些政治成分不谈，你也是极为优秀的人才。”
　　“我吗？”
　　“不必妄自菲薄，能够经历重重险阻把圣遗物送到这里就证明了你的能力，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份对帝国的忠诚心，那是这次任务必备的。”谈到这里，负责人的声音顿了一下，像是下了某个决心：“也罢，还是在这里跟你交个底吧。”
　　圭吾抬起头望着他。
　　“这样临时赶架一样地把你绑来做御主，我们也是考虑过风险的，坦白说要在这场圣杯战争中胜出的几率并不高吧，哪怕有Archer在。”
　　“喂，你这家伙的话俺可不能当做没有听见啊！”面前的碗已经叠了两层，依旧填不饱那无底洞胃袋的Archer转过头来，满嘴喷饭忿忿不平地说道。
　　负责人从西装里面扯出一条丝巾，一抖，擦了擦脸，从容不迫地回道：“当然，我的话只是单纯地讨论了可能性，并没有否认您获得圣杯的概率。但秀乡大人您也是忠义之人，知道我们这些为国家和天皇在下面跑腿的人，必须考虑失败的结果，并且防范于未然。”
　　被疑似叫了真名的Archer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转过头回去吃饭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默认了负责人的说法，而后者，又把目光重新转回到了圭吾的身上。
　　“从国家的角度来看，能够获得圣杯自然是最好的，但如果得不到的话，至少要保证其他人也无法得到便是这次是我们的目的，也是前提。”负责人看着圭吾说道：“所以我不要求你有什么过人的表现，结成少尉，但至少给我把这场战争就像这样一直拖下去，直至……”
　　“直至？”圭吾问道。
　　“我们的人找到了圣杯埋藏的位置，”负责人托了一下乔装的眼镜，把脸藏在了镜片的反光后面：“或者能够一举歼灭其他所有御主的机会，别忘了，这是在11区的土地上，只要有动机和借口的话，就算是德国的那些大使，也能一并剪除掉！”
　　---
　　因为Fate本身是个群像剧，而三战又没有什么给大家参考的动画和漫画，所以想稍微写厚一点，免得就套一个名字和身份，最后连谁是谁，什么样的性格和目的都不知道，但这也难免会使剧情重心向后偏移，爽点变慢，希望大家多一点耐心。
　　还有就是求月票求收藏，有机会帮忙宣传一波，我的收藏竟然不够上架，太惨了。


79.狂狼出行
　　在圣杯盛大开幕的“典礼”之后，第二天的白天反而异常的平静，所有御主全都搁置了战斗一般，做回了普通人。
　　一直直到黄昏，才有了出门的迹象，譬如爱德菲尔特家的那对姐妹，还专门换上了入乡随俗的浴衣，带着Saber在京都的街道上开始了逛起了夜市，仿佛自己是来异国观光而不是来参加战争的。同样，在前一天夜里跳出来大闹了一场的Lancer御主达尼克·普雷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亚，也功成身退地潜入幕后，安心地端着红酒，翘起二郎腿观赏着窗外夕阳，完全是一派作壁上观的姿态。
　　但是表面平静，水面底下却是暗流汹涌。
　　不止是谍报人员，还有伫立在电线杆上的鸟兽的视线，达尼克的鹰犬充斥着街头和巷尾。而11区这边的特务也不甘示弱，有的时候，人走着走着，拐了个巷子就没了，然后两个人用丝巾擦擦手走了出来，压了压帽檐，在弄堂的深处就只留下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哼，净做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的姐姐克丽丝特贝拉哼了一声，睨着眼睛瞄了一眼身后鬼祟的身影。
　　“要解决掉他们吗？”妹妹阿朵尔芬娜问。
　　“无妨，他们爱跟着就跟吧，就算给他们100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这种闹事区下手。”克丽丝特贝拉打开了折扇，轻声道：“而且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阿朵尔芬娜理解地点了点头。
　　克莱斯特贝拉啪嗒一下的合上了折扇，然后扭头对着那个在左右东张西望，被那些新奇的东方玩意吸引的Saber不耐烦地喊了一声：“Saber，要走了，你到底打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啊，啊，抱歉，等等我，克丽丝特贝拉小姐！”外面像是大好青年的Saber慌忙放下手中端详的木制人偶，朝着前面已经转身离开的爱德菲尔特姐妹追了上去。
　　而站在两层楼高的瓦楞屋顶，眺望着这一幕的汤成，转身离开了。
　　Saber和他的御主，并不是他这次的目标，因为这位能力的上限太高，正面交锋根本没有赢得可能，而Lancer那边也是一个棘手的角色，就留着让他们鹬蚌相争吧，而此次汤成的目标，是一直未曾露面的Caster。
　　如果说先干掉Assassin，是因为对方下黑手的方式跟自己相近，要趁他还在筹备的阶段动手，那么对Caster下手，则是因为她的能力跟自己太像。
　　拥有着一眼就能够看穿对方身份和能力的保有技能，甚至能够看到未来，毫不夸张的说，就是他宝具【遍示记载之万象】的翻版，关键是他这项宝具是违规召唤出来的，已经是上限了，而对方却只是一个技能，连宝具都算不上，虽然必须见到对方的时候才能发动，并且不能预测自己的命运，但是这项能力对于汤成来说还是太危险了，万一对方是轮回者，再搭配这个技能后果不堪设想，汤成必须在被她洞悉自己之前，先下手为强。
　　为此，不惜用出轮回者的能力。
　　汤成看了一眼由阿哈德修复的那些自动傀儡，如今它们的形态跟在傀儡师的手上已经大不一样，分别是六个实心的球体，被陈列在汤成拽着的手推箱里，而他原本的那个手提箱力装的东西，则直接缠绕在了他的手臂上。
　　汤成不是魔术师，虽然有着从安哥拉曼纽那里继承来的魔力，但原本那些刻有魔术师特殊回路的傀儡是他无法驱用的，而经过阿哈德改造之后，现在要使用这些傀儡就简单多了。
　　而且似乎之前和汤成的那番对话刺激到了他作为爱因兹贝伦一族的自尊，阿哈德仅花了一夜的时间，就对这些傀儡全都使用爱因兹贝伦的技术进行了彻底的改造，不仅仅是内部的回路，就连外形上面也变成了近似于他手腕上缠绕的那件魔术礼装，保留未变的仅仅只是它独立的战斗功能（那件礼装必须由汤成的魔力操控，也更细致，而这些傀儡就像使用内部电源一样，脱离了汤成也可以自由行动）。
　　而如今，当汤成打开了箱子，顺势打了个响指之后，那六具傀儡就开始构筑起了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因为时间有限，估计依照阿德哈那个家伙的强迫症，必然连毛发和皮肤也要制作得惟妙惟肖才行，而现在这六具傀儡仅仅徒具其型，全身通体是泛着银色的光泽，就像是水银制造的构装生物。
　　“虽然原本是打算用这个对付Archer的，不过，现在就先替我把Caster给从屋子里揪出来！”
　　他这么说完，周围的那六具傀儡就立即迈开双腿，朝着前方的宅子冲了过去。
　　间桐家定居在冬木市的灵脉，如今间桐久美子代替她的父亲来京都参战，住的是一栋和式的屋子。老虫子除了喜欢玩虫子，其实也挺擅长投资房地产的，这栋房就是他为了这次圣杯战争而准备的，从某方面来说，甚至比爱因兹贝伦家的那栋别墅还大一些。
　　为了避人耳目，间桐脏砚并不在京都，而他的那名入赘女婿和孙子以避难得到名义此刻都不在这里，偌大的屋舍里只有他的女儿间桐久美子还有Caster而已。
　　※形同四战时候的凛一样，因为魔术师这种生物本身就不讲究规则，有不少魔术师会为了夺取魔力而袭击普通人，自然也有用家人来要挟的。
　　为了应对敌人的入侵，结界这种东西自然是早就布置好的，并且是由职介擅长制作道具和魔术工房的Caster亲自布阵，但是汤成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这样闯过来，显然就没有把这个当一回事。
　　“砰！”
　　空气中立即传来了炸响，两具率先开道的傀儡的身体在空中踉跄了一下，然后像断了翅的鸟儿一样，重重地摔向了地面。
　　“这就是卢恩吗？”站在房顶上眺望的汤成哼道。
　　所谓的卢恩，是一种现今已经灭绝的文字，就像流传已久的神话所描述的，这种古老的文字本身就蕴藏力量，而卢恩就是这样一种咒术的派别。它无需咏唱就能够发动，而且不同的文字拥有不同的效果，最方便的是，它只需要像这样事前印刻在某处，就能作为防御的壁障或者是陷阱来发动。
　　不过由神秘傀儡师费尽心血之作，再由爱因兹贝伦当家亲手改良的魔道具显然也没有脆弱到随随便便就会毁坏的程度，那两具被卢恩符文轰下去的傀儡，腹部的银丝抽.动了出来，迅速地填补了刚刚炸裂的部分，然后活动着身体从地面上站立了起来，朝着屋子的方向重新冲了过去，也就是说，这个傀儡如果不被破坏其核心的魔术回路，无论多少次都会复原，性质宛如肯主任的月灵髓液一般。
　　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破坏，答案很简单，只要用足够强力的攻击，彻彻底底地将至摧毁就行了！
　　当汤成的那些傀儡冲进去的片刻之后，整个和室里迸放出了强烈的光晕，照亮了这个逢魔时刻。然后伴随着一声巨响，那道光幕撕裂了墙壁，从中迸射了出来，汤成的两具傀儡就在这耀眼的光幕中被撕扯成了碎片，然后，从那破开的墙壁之间，汤成看到了自己此次狙击的目标。
　　披挂着红宝石的珠帘，用斗篷包裹身体的Caster，正是在凯尔特传说中赫赫有名的影之国女王，此刻正用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同样凝望着站在对面楼顶向下眺望的汤成，而早就等待着这一刻的汤成，松开了手中绷紧的弓弦。
　　【戈耳工的石化之箭】脱手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射向了目标！


80.最弱！？最强！？
　　3星卡【戈耳工的石化之箭】的效果是对击中目标的一定范围内进行石化，不论生物还是地形。（石化属于诅咒，并不等于死亡，可以被抵御和解除的）
　　斯卡哈赤红色的眼瞳中看到了那支箭矢，顺应的也就看到了它的轨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尽管斯卡哈被人占据了Lancer的职阶，无法使用她引以为傲的魔枪，但如今作为Caster登场的她，却依旧拥有着战士的嗅觉。
　　她几乎瞬间就扭动身体后撤，并且发动魔术反击，但那也是汤成早已预定好的，毕竟，他早就通过那本书，看到了斯卡哈的一切信息，并且推演出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在这一刻做出反应的是汤成之前已经冲进屋子的那些自动傀儡，虽然被斯卡哈用她的卢恩魔术毁掉了两架，但是剩下来的四具傀儡，却在同一时间“爆炸”了。
　　是的，不用Caster动手，那些傀儡就自己四分五裂了。
　　但是之前也提到了，这些经由爱因兹贝伦技术改良后的自动傀儡可没有那么脆弱，其本身就是炼金产物，可以随意根据需要改变其形态构成，现在它爆裂开之后就化作水银般的黏液拉扯出丝线封锁了整个房间，凝聚成蛛网的形态，封锁了斯卡哈和她御主的活动空间。
　　“Master！”
　　那些黏液张开的网一经触及，就会像是捕兽的架子一样迅速地收束，捆绑住对方的全身，这个能力曾经被汤成用在对战Assassin的时候，用来抵御他的宝具空想电脑，也在后来的四战中被爱丽丝菲尔用来对付过麻婆。
　　所以斯卡哈虽然匆忙间避开了汤成的那支箭，但还是因为这些突然炸裂的“蛛网”失去了腾挪的空间，而她没有想到的是，那支射在她脚边的那支石化之箭竟然并不是只针对人的，而是将地面连同她的脚一起凝固住了，并且还在不断向外蔓延。
　　而这个时候，汤成迅速地逼近。
　　虽然C阶没有对魔力这个职阶技能，但考虑到斯卡哈自身的魔术抗性外加卢恩符文里面拥有能够治疗特异的符文，所以石化之箭能够拖住她的时间仅有一小段。
　　但对于汤成来说，能够拖住她这么些时间便已足够了，战斗本身就是一场赌博，抓住每一点优势不浪费的话，就能奠定最终的胜利。汤成手腕一翻，指缝间出现了另一张为这次作战而特别准备的卡片3星卡『禁忌之锁』，这张卡是汤成第一次下巨人那个新手本，跟『以假乱真的赝品』一起带出剧本鉴定得到的。
　　上面的画面是一副古旧的镣铐，和骷髅头、烛台、小刀等物品一起摆放在一块红布遮盖的桌子上，效果是当某人佩戴该物品之后，使用者可以宣告一项为禁忌，在得到自己允许之前，对方禁止使用该能力。
　　汤成朝着斯卡哈风驰电掣地冲了过来，轻易地躲开了她挥手放出的卢恩魔术，因为脚踝化作石头被钉在原地，斯卡哈闪避不及（汤成的敏捷是A），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这具镣铐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宣告：“魔力禁止！”
　　她的身体立即像是遭到电击而震颤了一下，锁在她脖子上的镣铐因此放出了光，等到光晕结束的时候，斯卡哈的身体也像是被抽空了力量，脱力地倒在了地上。
　　Caster这个职阶，要真算属性的话，是所有职阶里面最弱的，比Assassin还不如，并且因为大多职阶都有对魔力这个抗性存在，导致他们的魔术很难发挥作用，但每一个Caster必然会有一件或一件以上犯规的宝具存在，斯卡哈也是一样。
　　作为影之国的女王，只要准备充足的话，斯卡哈可以召唤出影之国的大门，将整个城市都变成受她支配的魍魉鬼蜮，但是其作为C阶，根源是魔力，一旦被禁止使用魔力之后，别说是召唤出那种程度的宝具了，就连治疗她脚上石化的卢恩魔术都无法使用。
　　“……”
　　斯卡哈意识到自己栽了，但她倒不会死硬着头拒绝承认失败，因为那样就太难看了。她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在她这双具有『魔境智慧』的双眼之中，竟然无法看出眼前这个男人的来历，而那段属于安哥拉曼纽的虚无缥缈影像，怎么看怎么跟眼前的男人货不对板——简直像是冒名顶替的一样。
　　“为什么还不动手？”她皱着眉头望向汤成问道。
　　但对方却毫不客气地把手伸过来，在斯卡哈那凹凸有致的身上摸索了一阵，就在斯卡哈皱起眉头，认为对方是打算羞辱自己的时候，汤成却反而突然收手，并且解除了她身上石化的效果，让斯卡哈那条被石化的腿复原了。
　　汤成随即打了个响指，周围那些散开的蛛网收聚了起来，变成了三个水银的球体在地上凝固不动了，唯一仅剩的那一个则单独变成了丝线缠绕在了斯卡哈的御主间桐久美子的身上。汤成向她走了过去，然后手指一翻，缠绕在他手腕上的魔术礼装顿时汇聚成一把匕首，抵住了久美子的喉咙，继而说道：“那么，现在让我们来谈谈合作吧？”
　　斯卡哈和浑身被捆缚住、又被人拿刀抵住喉咙的久美子对视了一眼，终于理解了形势比人强的意味。
　　而另一边，远坂家的宅邸内，拥有理性蒸发的阿斯托尔福正在靠近壁炉的沙发上咬着苹果，跟御主远坂正一和盘托出自己友人的能力。相比爱德菲尔特姐妹逼迫Saber老实交代Rider能力时，罗兰那一脸极不情愿，甚至逼得克丽丝特贝拉拿起皮鞭来抽打他才一本满足地交代不同，阿斯托尔福出卖起好友的情报完全没有任何的压力。
　　“所以说罗兰那家伙纯粹就是个变态啦，我的兴趣只是喜欢受到大家的瞩目而已，但那家伙的兴趣可是会被抓起来也不奇怪的。”阿斯托尔福这样倒豆子地说道，还顺便举了一例：“别看那家伙文质彬彬，谦逊有礼的样子，但其实是个严重的抖M。他的未婚妻也是受不了他才跟别人跑的，然后他就开始发神经在街上到处果奔——没办法，作为好友的我只能去月亮上取回了他的理性，不过那家伙似乎因此又开发出了别的兴趣。顺带一提，我这身衣服也是被他强行要求穿上的，虽然感觉倒还不错就是了。”
　　远坂正一总感觉自己莫名地听到了不少颠覆三观的秘辛，不过考虑到中世纪的欧洲确实各种各样的癖好都有，这也算不上什么了。
　　他用手抵住嘴唇咳嗽了一声，正了正声：“那个……Rider，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而是关于这次圣杯战争被召唤出来Saber的实力。除了上次发动的宝具，他还有什么秘密的武器或者能力吗，或者说有什么弱点之类的？”
　　“有喔，罗兰还有一件跟迪兰达尔媲名的圣器，叫做『奥利凡特』的号角，就是不知道化身为宝具有什么效果，”阿斯托尔福用手指抵住嘴唇努力的思考了一番：“要说罗兰有什么弱点的话……”
　　“怎么样，有什么头绪吗？”
　　阿斯托尔福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从手中抽出一张卡片，叠在自己嘴唇上：“他为人比较单纯，对于好朋友一定没什么防备的吧。”


81.师匠和开发
　　圣杯战争有7个职阶，每个职阶都有其对应不同的能力，武器，属性也会随之浮动。只要英灵的传说包含了这个职阶，就有可能被圣杯以该职阶召唤出来，所以如果不是圣杯限制了英灵无法在战争中重复召唤，那么仅凭呆毛一个人就能占满7个席位，然后打一场全都是同一张脸的圣杯战争。
　　当然，这只是小小的玩笑。
　　这里要说的是作为Caster斯卡哈的能力，跟作为Lancer被召唤的她有着极大的不同，除了保有技能A+的『魔境的智慧』没怎么变过之外，惯用卢恩法术的她在魔术上的能力大幅度增强（除了被苍崎橙子复苏的24卢恩文字外，可以使用一切源初卢恩），并且在以失去三骑士对魔力和魔枪的代价，获得了用世界树树枝雕琢魔杖以及『秘术复刻』和『勇者之师』这两个固有技能。
　　所谓的『秘术复刻』，就是用斯卡哈可以将她看到的一切魔术复制出来，并且利用C阶的道具制作，用书写卢恩的方式将魔术雕刻在石头或者其他物品上制成魔道具。可以理解成卫宫士郎投影魔术的法术版本。
　　至于『勇者之师』这个技能就更厉害了，斯卡哈作为凯尔特神话中诸多勇士之师，因材施教，擅长于开发出适格者的能力。其他Caster增幅的只有自身，最多做到像美狄亚那样用魔力武装御主的拳头，但是斯卡哈可以藉由这个技能让其他人的实力进行永久性的提升，甚至获得『技能』。
　　而汤成有一半的目的就是冲着这个能力来的，别忘了他的技能面板现在是一片空白，而依照他的计划，就是希望能从斯卡哈这里获得她的指导的。
　　原本以为“说服”对方会费一番功夫，但当汤成提出要斯卡哈开发他能力时，对方竟然很轻易地同意了，这反而让疑心病重的汤成盯着斯卡哈那张虽美但看不出想法和表情的脸良久，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暗地里有什么阴谋。
　　但很快，他觉得自己这层担心是没有必要的，事实上现在斯卡哈和连同她的Master间桐久美子都被“邀请”到了爱因兹贝伦家做客。阿哈德自然对此高度重视，他因为事先答应过汤成不干涉他的任何做法，所以并没有反驳，只是暗地里再一次升级了爱因兹贝伦的防御和监视，并向欧洲的老家发出要求，让他们尽快弄几件专门应对这种状况的魔道具过来。
　　至于汤成，他有设置在斯卡哈脖子上的枷锁限制了她的魔力，并且已经排除了两人轮回者的身份（都没有携带轮回者的卡片和道具），剩下的，一切能力，身份，性格，技能，弱点全部记录在汤成的那本【遍示记载之万象】之中，他不觉得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再做些什么。
　　他将这个定义为合作。
　　“老实说我对圣杯没什么兴趣，”汤成在和对方“谈判”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当然，我家的Master是有那么一些执着，就跟你的父亲一样。但我相信，这个矛盾并非调和的。因为你看，最初创造出圣杯的时候，御三家不是通力协作制造出圣杯的吗，引发争端和上一次惨剧的原因是其他御主抱有的邪念和乱入，所以我们只要联手除掉他们就行了，然后你父亲和我的Master都能得偿所愿，大家和睦相亲地救济这个世界了。”
　　汤成一边说着，一边对久美子完成了搜身，没有放过任何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这对于一个结婚已经六年，但依旧保持着丰盈身段的人.妻或许有些难堪，但不得不承认，汤成说的话有理有据，因为老虫子对他女儿就是这么说的。虽然前两次的失败已经让他的内心开始扭曲，变得偏执而疯狂，但是御三家为了救济世人的理念，久美子还是从小耳濡目染的，这也是她支持父亲的原因。
　　斯卡哈当时只问了汤成一个问题：“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赢？毕竟我讨厌输这个词。”
　　当然，有理由最多能算是个安慰，更重要的是，斯卡哈和久美子现在确实被汤成囚禁着，别无选择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但不管斯卡哈是真信了汤成的话，还是出于别的什么考量，她确实开始训练起了汤成。
　　接下来几天，汤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宅子里安心做起了他的家里蹲，开始了他的训练。而Assassin和他的御主被除名，还有爱因兹贝伦家和间桐家联手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其他御主的耳朵里，再加上他一开始就高调地宣称自己是属性最高的Berserker，甭管别人信不信，但有没有胆子攻进来，你自己就掂量着吧。
　　他已经为自己争取到了时间，利用其他御主的疑心病和相互牵制来达成了这个目的。
　　毕竟圣杯战争从来就不是你砍我一刀，我还你一剑的回合制游戏，各种乱入，偷袭，趁你病要你命的手段多去了，动手前不仅得先想想清楚自己是否打得过，还得提防会不会被第三者乱入，又或者落入了别人驱虎吞狼的陷阱，所以在战争初期，除了那些冲动的，投机的，玩票性质的家伙会先发制人之外，那些对自己和Servant有信心的，冷静的，鬼脑筋多的家伙通常都会选择按兵不动，等到别人分出胜负露出疲态的时候自己再见缝插针，岂不美哉。
　　但是所有人都抱着这个想法和理念的话，那圣杯战争就成为了王八对绿豆在那干瞪眼了，总有人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把水搅浑了，或者闹出一个大新闻。
　　而这一届负责担此重任的是Lancer的御主达尼克·普雷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亚。
　　除了11区的谍报人员，他和他隶属的德国大使团是在水面下活动最多的一方，随着大量的情报被呈送上来，也大致猜出了其他御主的策略和11区军方在谋划些什么。
　　“因为这里是自己的地盘，所以当赢不了的时候，就打算掀桌子吗？”达尼克握着红酒杯揶揄地说道：“还真是下作的劣等品会做出的事情，看来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他们才行，让他们意识到，有的时候地利人和可不仅仅是一种优势，也会是一种包袱。我这话说的没错吧，Assassin?”
　　达尼克扭头看去一眼，先前御主被汤成杀死，自己也差点殒命的Assassin握着酒杯站在那里，然后一饮而尽。


82.受害者
　　京都自古以来便在11区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哪怕是在行政机关搬迁到东京之后，这里依旧是一座历史文化积淀的名城，还保留着古色古香的韵味。但同时，作为一个承上启下的时间点，最容易遭受外来文化冲击的京都街头也陆续开始出现了汽车和电车这些工业化的身影。
　　像阿德哈，达尼克以及爱德菲尔特姐妹这样的异国人在这里并不罕见，反而早已成为了一种象征和常态。不过并不是每一个11区人都是精通外语的，如果外国人当中自带翻译还好，如果没有，剩下的就只能用手势和动作来沟通了。
　　而阿彦是他们这一带唯一懂得英语的人，原本是为了劳务输出而学习的，但后来遇见了现在的妻子并为她留了下来。虽然我们都知道因为五十音的问题，11区人的英语通常都不是很标准，但即便是如此，平常来找阿彦帮忙的人还是很多。而阿彦也都是来者不拒，虽然挣不到什么钱，但逢年过节，往他家里送礼的人总是比别家多得多。
　　当然光靠给人翻译是不能养家糊口的，阿彦自己从事的是木工行当，以做家具和装修谋生，偶尔有认识的工头接到大工程的话，也会找阿彦过去帮忙，干他这一行挣不到大钱，但勉强混口饭吃却也足以温饱，像阿彦这种本身就胸无大志的人，如此安稳度日就觉得很好了。
　　不过就在最近，他也有了烦恼。
　　妻子快要临盆，家里要多出一名成员来，这本来是一件大好事，但是他逢人打听，也知道养个孩子可不容易，自己像这样混吃等死下去真的好吗——是最近阿彦常思考的一个问题。
　　而巧合的是，正值这会，有个过去挺照顾的工头给他介绍了一份很有赚头的工作。
　　“你妻子最近快要临盆了吧，马上就要当爸爸的人怎么能够不想长远一些，不是我说你，等孩子一出生的话开销一下就会大起来的，作为一家之主不多挣点钱怎么行？”
　　“没事没事，不是那种走私的活，是非常正经的项目，雇用咱们的是那群外国人，你懂的，那些外国人根本就不懂咱们这里的行情，手脚阔绰的很，只要干好你的活，钱绝对不好少你的，哈哈哈哈。”
　　这个机会不如说正好跟阿彦的想法不谋而合，虽然不得不缩短和妻子待在一起的时间，但这也是为了他们一家三口的以后嘛。稀里糊涂的，阿彦就上了这条船。
　　一开始，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一切按部就班，第一天去实地考察，然后有现成的图纸，阿彦只要按照他们交代给自己的工作去做就行了，像这样外包的工作，过去阿彦也帮忙干过，并不生涩，再加上他本身就有木工的底子，所以做起来格外的上手。
　　唯一让他感觉到在意的是，除了他们以外，每天还会有不少人出入这里，就是不让他们进去的建筑里面（他们承包的工作在敞开的外面，类似店面或者走廊这些街头就能看到的部分）。阿彦闲着时，跟几个人闲聊过，他们说自己是来应聘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不过主要集中在一些想要留洋或者替外国人办事的人。而不可思议的是，当他们进去最里面的屋子出来之后，当阿彦再跟他们打招呼想要询问一下他们招聘进展的时候，对方却无视了他，眼神空荡荡的，仿佛没有焦点一样。
　　阿彦去询问工头，雇佣他们的究竟是什么人，得到的答复也是暗含着警告：“别多事，做好你的工作，那群洋人不喜欢咱们问东问西的。”
　　阿彦听取了他的忠告，遏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节外生枝。这样的安稳一直保持了一段时间，日子依旧在继续，每天还是不断的有人来，不断的有人离开，直至有一天，他发现了蕴藏在其中的秘密。
　　起因是他不小心撞见了两个洋人在拐角处的交谈，印象中，他们作为雇主的人一直出入这里，阿彦认得他们，也并未在意，看到黑暗中跳动的火星，以为他们只是忙里偷闲出来抽根烟的，继续搬着木材准备从旁经过，结果听到了——
　　“房间里的人看紧了，马上就要用到他们了，这种时候千万不要出什么疵漏。”
　　“当然，为了……”
　　就在他们把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阿彦的手中捧着的木材有一根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发出的响声，那两名洋人的表情都是一窒，从拐角处冲了过来：“谁在那里！”
　　说真的，阿彦真是被吓了一跳，蹲下去捡木柴的动作正好遮掩了他面上的慌张。
　　“11区人。”
　　“间谍吗？如果被他听到我们的话就糟了，干脆就在这里……”
　　阿彦的额头冷汗直冒，他也因此急中生智，装作完全听不懂地抬起头，慌忙地用日语跟对方道歉着。
　　“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其中一个家伙已经把手插在胸前的大衣里，像是握着什么地质问道，阿彦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仿佛自己真的听不懂对方的话一样。
　　就在洋人按捺不住打算把东西从衣服中抽出来的时候，他边上的那名同伴按住了他：“等等，这家伙我认得，是那些被召来做工的11区人，放心吧，他听不懂咱们的话。”
　　“真的吗？”
　　“嗯，而且在这里干掉他的话说不定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他暗示了同伴一眼，这里可是连着出口的，对方这才把手从衣服外套里抽了出来，然后那名似乎懂得日语的人才对阿彦说道：“离开这里，我们的主人不喜欢被打搅，回去做你的工作。”
　　这句话终于令阿彦豁然开朗，他赶紧地向对方鞠了个躬，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转身离开了。老实说，他转身踏出的每一步都是走的如履薄冰，汗如雨下，他能够感到身后如同毒蛇一般盯着自己的视线，他也意识到了，藏在那件大衣里的东西是什么，如果有一步行差踏错，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直到穿过了回廊，确定自己已经彻底脱离了对方的视线之后，阿彦才背靠着墙壁重重地松了口气，抱着木材跌坐在了地上，而此刻他的全身已经被汗水浸得湿透了。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很明显的不对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的强烈。
　　对危险的直觉催促他快点离开这里，但之前也提到了，阿彦一直都是一个古道热肠，富有正义感的男人。从刚才无意中听到的对话来看，他们一定是用某种非法的手段扣押了一批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些来求职的人，他也没有数过，但那么多人当中，谁敢说没有几个人被留下来了呢？
　　对于招聘来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有可能是雇主要求的嘛——阿彦的脑子里一瞬间浮现出了贩卖劳动力，奴隶，这几个词汇。
　　别看他这样，他也是读过几年书的，知道最先开启大航海时代的时候，那些白皮猴子就在全世界的范围内贩卖人口了，而且这个行当虽然最近已经被不少国家立文禁止了，但暗地里依旧猖獗，甚至最近的新闻就有曝光出不少11区的人被骗往国外，男的送去挖煤做苦力，女的则沦为富人的玩物。更传出11区的女人因为温顺，妩媚，价格在全世界居高不下这种传闻。
　　一想到自己的妻子，未出世的孩子，甚至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同胞被这群人骗去，欺凌玩弄，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阿彦就感到怒不可遏。
　　但是怎么办？
　　是去报警吗，不，这些洋贩子能够在这里明目张胆的圈地施工，背后肯定有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在跟他们同流合污，到时候被先解决掉的反而是自己，然后真相石沉大海。
　　阿彦咬紧牙关，攥紧了拳头。
　　自己究竟要怎么才能……
　　对了！
　　阿彦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自己其实可以找个机会秘密地潜入，虽然有些危险，但这并非不能做到——他在这里做工已经有着不短的时间了，知道那几个守卫换班的时间，有一段可以利用的真空期。只要能够得到他们关押人质的证据，再送到报社曝光的话，那么就算是那些身居高位的蛀虫，在公众舆论的压力下，为了保全自己也不得不忍痛割肉的吧。
　　这样想着，阿彦就下定了决心。
　　他没有筹划太久，因为这个工期已经逐渐进入尾声了，在第二天的傍晚，等到了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假装回家的阿彦原路折返回来，然后朝着那扇从未踏入的门不断深入，他巧妙地避开了那些巡逻的人，然后找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最终在那里见到了……
　　“欢迎来到我的魔术工房，彦先生，不过，我想他们应该劝告过你，不要在自己不了解的领域涉足太深，因为，追求真相的同时，往往会容易灼伤自身。”
　　不远处的飞蛾扑入烛台，全身着了火然后跌落在了地上。
　　阿彦猛然回头，出现在他视线当中的男人打了个响指，阿彦的眼睛就变得空洞无神，整个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的人偶，拉扯了一下丢放的衣服倒在了地上。
　　然后那个拄着手杖的男人掸了掸身上褶皱，对他身后的随从说道：“把那两个走漏风声的家伙给我清理掉。”
　　“是，尤格多米雷尼亚大人。”
　　没错，这就是达尼克。
　　他抬起了他那双绛紫色的眼睛，饶有兴致地凝望着面前那群目光空洞的“人偶”，微笑着摸了摸自己手中的宝石戒指，露出了笑容：“那么就按照计划的，开始行动吧。”
　　一瞬间，所有的“人偶”都抬起了头，眼中露出了猩红色的亮光。


83.大事件
　　圣杯战争开始的第5天。
　　天气好的没话说，艳阳高照，别忘了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12月份，11区一些靠北的地方已经开始下雪了。
　　明明圣杯战争已经开始了这么多天，实际上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除了确认了Assassin的御主失败身死这个结果之外，就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闹了。就连监督这届圣杯的璃正，都以为这场战争会演变成持久战的时候，就像是嘲笑所有人一样，积蓄在暗处的阴谋，都集中在一处爆发了出来。
　　最先，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那些负责在白天街道巡逻的警察们，他们发现街上的行人气氛有些怪异，不少人一声不吭地就集结起来，成群结队的涌向一个地方，叫他们也不理会自己。
　　“喂，你看那些家伙的眼睛是不是像死了一样啊，一大清早就露出这种脸出门也不怕被车撞死，啐！”
　　“哈哈哈哈，要真那样我们就麻烦了啊，还要帮忙收拾尸体什么的。”
　　“所以说这些家伙要死找一个没人发现的地方会比较好吗？”
　　“就是这样。”
　　11区的警员素质大家都懂的，这个时候除了地痞无赖，甚至还有不少人都有黑道的背景，跟地方的组织和乡绅沆瀣一气。连本职工作都不好好做的他们又怎么会自找麻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这也使得当大量的人聚集在广场，军部大门，以及政府办公处的时候，已经迟了。
　　“那些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打算聚众闹事吗！”
　　“喂，那些警察是干什么吃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来管管，啧，该死，那些记者来了，别让他们拍照！”
　　“将军，要派警备出去镇压那群暴徒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些地方的办公人员和他们的上级都注意到这个异常的状况，但是没有等待着他们反应过来，并作出些相应的措施，事情便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突然暴走了。
　　你可以想象一下丧尸围城的画面。
　　那些眼中闪烁着诡异红光的行尸走肉顺着气息汇聚到有人类气息的地方，耸拉着脊背，摇摆着双手，浑浊的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但是当他们察觉到活着的人类（肉）之后，先是停顿一下，把猩红的视线向着对方所在的方向进行聚焦，然后像是饿极的豺狼一样，喷吐着涎水手脚并用的朝对方扑过去。
　　——虽然没有夸张到这种程度，但是确实是一瞬间越过了警戒线，宛若潮水一般向里面冲进去的，弄得那些警备人员措手不及，甚至还有不少人借着人梯或者堆积物攀上墙壁，也有直接动手向着警卫员扑过去的。
　　“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冲过来了？”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进去！”负责政府机关安全的警卫队长喊了起来，他任职的这十多年，虽然也遇上过危险的暴徒，但从来没有见到这样混乱的场面：“快，先把铁门给关上，再去抓那些冲进来的，对那些冥顽不灵的家伙用警棍，这种情况下稍微粗暴一点也是允许的！”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自己就被一个突然冲过来的男人给扑倒了，这个男人他认得，是一名木工，有一个漂亮的老婆，结婚的时候他还被邀请去喝了喜酒，算算时间的话，他们第一个孩子应该出生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家伙会——
　　他看到那个一头撞在自己怀里抱住他腰的家伙抬起了头，对上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多么空洞绝望的眼睛啊，深邃中只有混沌。
　　“你……”
　　警卫队长没来得及说点儿什么，结果，他就看到了对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绝不是人类的笑容——只有这一点，他敢肯定！
　　在下一秒，对方的脑袋在他面前撕裂了，化作令人连抱怨的声音都无法发出的温度，撕裂了身体，将他席卷了进去，然后在刺眼炫目的光线和声浪之中，撕扯成了血沫和肉块。
　　“咿呀——————————————！！！”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天空，所有目睹了那幕惨剧的人们都被恐惧束缚住了身体，耸动着喉咙咽咽不下，发发不出声，当他们意识到危险并未过去，回过神的时候，看到是更多目光空洞的民众朝他们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一旦接触，立即就会引发爆炸，连同那些被抓住的人一起炸成碎片。
　　“这些家伙疯了……”
　　“快跑，他们身上有炸弹！”
　　“不要，不要过来，求求你们放过我，我还有家人的啊，谁来……谁来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到处都是这样叫嚣，咒骂，哀嚎的声音——
　　然后淹没在了那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化作了绝望的养料。
　　像是市政厅，广场这些公开场合，警力并不充沛的地方几乎很快就沦陷了，化作血染的地狱，而那些仍在坚守的地方，要么一开始就没有被例为攻击的目标，要么拥有名为军队的武装力量。
　　面对那些不受劝告，不明来历的袭击者，他们架起了铁栅栏，用枪口对准了他们。
　　“听我命令，射击，在可能发生爆炸的范围外消灭他们！”军官故作镇定地喊道，但从他的声音里也能够听得出那是在逞强。
　　“可是这些人是平……”
　　“是恐怖分子！”军官纠正道，一把拽住了那个发声的士兵吼道：“给我听仔细了，在你们面前的全都是一群伪装成民众的恐怖份子，我们军人的义务就是在他们伤害其他的无辜民众之前消灭他们，明白吗！”
　　“是……”
　　虽然怎么看，那些朝他们冲过来的都只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平民而已，甚至有些还是他们这些军人所熟悉的脸孔，但在军官的命令之下，士兵还是咬紧牙关扣下了扳机。
　　“噗噗噗噗噗噗……”
　　然后一排排的民众就像是收割麦芒一样倒了下去，可以从他们口中听到痛苦的哭喊，绝望的哀嚎，甚至还有人满身是血的匍匐在地上，朝那些士兵伸出手，从嘴里叫着对方的名字。
　　对于有良知的人来说，没有比看到这样的画面更加揪心的了。
　　而为了军心不至于溃散，他们的指挥者说道：“看、看到了，那些恐怖势力都被我们的正义击溃了！”
　　就算是违心也好，逞强也罢，只要拥有正义之名，就能为他们开枪射杀同伴的行为找到理由，这样的话，就能从内心的谴责中逃脱出来，这样，他们就可以用这双染血的手杀死更多的人。
　　“哈哈哈哈哈。”站在远处房顶上观察这一幕表演的达尼克忍俊不禁地鼓起掌来，似乎是被对方那番义正辞严的说辞彻底给逗笑了：“看见了吗，这就是11区的军官冠冕堂皇的话呢，原来杀人还是有正义和邪恶区分的。这样说来，如果他知道那些被他射杀的人真的就是一群有家有室可查的平民该作何感想呢，嘛，应该还是会射击的吧，毕竟漂亮话谁都会说，比起别人的性命，果然还是自己的命更精贵吧。”
　　在他的调侃下，一应随行人员都笑了起来，而站在他身边的Assassin也在这时候说道：“那家伙被达尼克大人玩弄在股掌之上还一点都不自知，以为自己作了正确的选择，实际上那些都是没有被替换掉脑子的普通平民，只不过是被魔术操控了而已。”
　　达尼克笑着看了Assassin一眼，明知故问道：“这么说接下来是正戏了？”
　　“还请达尼克大人和诸位大人静待。”Assassin微微一笑，伸手鞠了个躬就当着众人的面敛去了身形，这是Assassin著名的职阶技能气息遮断。
　　为当他的身影再度出现的时候，就是在那些士兵的身后，用他的左手触摸到那名军官的身体，将对方的大脑替换成了炸弹发生了爆炸。
　　“嚯！”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德国士官们都发出了惊呼，而达尼克则是眯起了眼睛。
　　“还真是方便的宝具，如果不是一天发动的次数有限制，真想把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变成会移动的炸弹，再往那些御主的老巢里死命冲就行了。”他不无遗憾地说道，周围的德国士官都纷纷点头。
　　但这位喜欢将人鼓弄在指掌间的欺诈师话锋突然一转：“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Assassin也没必要来投靠我们了。”
　　那些没反应过来这么一个180度大弯的士官们都愣了一下，然后又纷纷地赞允起了达尼克的英明。
　　达尼克对此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角，用冷笑来表达对这些人的轻蔑，不过他现在正投效那个势力，所以不能跟这些家伙把关系闹僵，至少在取得圣杯以前是这样。
　　借着白手套抵住嘴角的动作，达尼克掩饰了过去，望着Assassin消灭掉那些士兵之后，潜入那栋大楼的身影宣告道：“诸位，这不过是开胃菜，接下来才是好戏登场的时间，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84.义愤填膺
　　“什么，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结成圭吾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事件发酵的数个小时之后了，虽然和他同处一处的特务们竭力地隐瞒了这个消息，但那接连不断引发的爆炸，外加特务们比平常都要频繁出入和接通电话的紧张气氛，让圭吾意识到事件的不同寻常。
　　圭吾是个服从命令的军人，所以在上级授予命令之前，他一直处在待命的状态，但当Archer化作灵体出去调查一番回来之后，得知真相的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有魔术使在背后搞鬼，虽然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方法让人体爆炸，不过毫无疑问，驱使大量民众，控制他们意志的人就是参加圣杯战争的某个家伙干的。”Archer如是说道。
　　圭吾放在大腿上的双手早已经攥紧了，他大声地向周围那些特务质问道：“都发生这种事了为什么还瞒着我，究竟是谁……竟然做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畜生，那家伙难道心是黑色的吗！不可饶恕——中校呢，为什么还没有见到他？”
　　“中校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对方用公事公办的口吻答道。
　　“都什么时候了，再重要能比现在发生的事情重要吗，民众可是在不停的流血，作为军人的我们不就应该在这个时候去保护他们的吗？”
　　“……”对方却用沉默回应着圭吾。
　　“啊，差点忘记了，你们这些家伙可不是什么军人，一群冷血的混蛋！”
　　“请慎言，少尉！”他们当中有一个警告道，他身边的一个特务看着传真，凑到他的耳边说了两句，后者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圭吾，用冷漠的声线说道：“就在刚刚中校发来了信息，有一句是捎给你的。”
　　圭吾的眼睛一亮：“他……中校大人说什么了？”
　　“让你继续待命，也就是说，按兵不动。”
　　“！”
　　啧，自己真是蠢。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会不明白？
　　对于在这里的这些家伙来说，民众，军队，甚至国家都是赌桌上的筹码，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些。只要最终能赢，无论开始或中盘输多少，无论用出多么卑鄙下流的手段也是可以接受的——只要为了赢。对泽城中校来说，自己也就是一枚棋子，只要乖乖地落在对方指定的位置就对了。
　　——本来圭吾也不介意受人操控，只要能够为国家服务，让人民幸福的话，就算这条性命也可以抛弃，但是，现在需要民众需要他们力量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需要在其他Master面前保留实力？
　　去他妈的！
　　要他看着民众水生火热却待在安全的地方什么都不做，抱歉，做不到！
　　刷拉，结成圭吾从椅子上攥着拳头站了起来：“够了，这件事我去找中校当面说清楚！”
　　但是就在他从位置上站起身，径直转向门边的时候，周围的特务们都做出了反应，门的位置立即被人给堵上了，还有人抽出枪来指着圭吾，并且说道：“请老实一点。”
　　“你们是在威胁我？”
　　“放心吧，因为阁下是被选中的人，所以这里面是替换过的空包弹，不会致命的，但是如果执意抵抗的话多少会吃点苦头。”
　　“可我听说就算空包弹在近距离下射中要害也是致命的。”圭吾用眼睛观察了一下房间里所有人都位置说道，有两个家伙正试图钻进他视线的死角从背后绕过来。
　　“……”对方沉默了一秒钟，然后说道：“放心，我们都是专业的。”
　　看来自己还真是被小瞧了呢。
　　圭吾好歹是被军部推荐过来的，可不仅仅只有一腔热血而已，也就是说，他是无论在体能，格斗，射击上都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
　　就在圭吾做好应敌准备的时候，还没出手，结果周围的那些特务突然间全都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就连那位握枪的也不例外，他失去重心和对焦的视线，最后看到的是一个高大武人的身影。
　　嘁，大意了……
　　“Archer?”圭吾看着眼前实体化显现的英灵惊愕道。
　　Archer摆了摆手，示意圭吾安心：“放心吧，我可没有下重手，只不过让他们稍微睡一会儿，别来妨碍我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说回来，无论哪个时代，都有这种不解风情的家伙啊。虽然国家的安定确实少不了这些家伙。”Archer望着地上的那些人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来，向圭吾聚焦了视线：“话说小子，现在可不是在这里磨洋工的时候吧？”
　　圭吾顿时醒悟过来，下定了决心：“我不会放过那些利用别人，将普通民众也卷进来的家伙的。”
　　Archer看着圭吾几眼，把大手用力地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一下：“不错的表情嘛，小子。”
　　“痛！”就在圭吾转过头去看一眼Archer的时候，发现他脸上也流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Archer之前是出去探查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只是听闻的圭吾更确切地看到了那副惨状，这让他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并深深地攥紧了拳头：“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想要击败一个人过了，这种邪道，绝对不能放任他继续下去。”
　　御主和从者之间达成了共识，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不过Archer显然错误地估计了泽城训练这批人的耐操性，虽然他使用了能够把普通人击晕一时半会都无法醒来的力度，但说到底，这对于连拷问也被例为练习的特务来说，最多让他们全身无力地趴在那里无法动弹几分钟而已。
　　等时间一过，就有人从地上借着椅子和各种能够抓着的东西，踉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可恶，结成那个混蛋。”
　　这个特务机构的小队长看着敞开的大门，和房间里已经消失不见的圭吾身影，抓起了桌子上用来紧急联络的电话机。
　　因为这个时代什么都是不保险的，电话很容易遭到监听，所以对于这些特务来说，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使用的。他们宁愿派发电报，也更加信赖密码。
　　而电话连着的另一端，自然连接着负责人泽城中校的办公室。
　　“喂，嗯，是吗，我知道了。”
　　寥寥的几句话，就说明了状况。比起经过，这位特务机关的头子更在意结果，所以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的手下并没有拦住那家伙就是了。


85.交织的线
　　“这种时候不用特别派人出去找，他们大概是朝我这里来了，毕竟有Archer的千里眼。对，由我来处理，就这样。”
　　挂上电话，负责人的表情并未发生太多的变化，不知是他早已预料到了事态发展的可能性，还是身处在他这个位置的人，都要处变不惊才行。
　　“中校，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边上正在汇报信息的副官问道，他和负责人的谈话刚才就是被电话打断的。
　　“不，一件小事而已，你继续说。”
　　助手也未察觉到有恙，顺着负责人的意思继续说道：“我们先后去调查了这些人，发现他们先后都跟一家叫做『费根』的公司有过接触，我们查到了那些企业隶属德国，是做海运和劳务输出的生意，跟德国的贵族爱因兹贝伦家走的十分亲近。有目击者称，爱因兹贝伦家主和他的从者就是搭乘他们的船抵达11区的，同时最近还受到了爱因兹贝伦家主的委托，让他们从德国捎东西过来。”
　　“德国的贵族爱因兹贝伦吗……”负责人双手交握抵住下巴，望着摆放在桌上的资料和相片呢喃道，上面拍到的黑白照片是阿哈德和汤成还有女仆们登船的照片。
　　“还有，”副官在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我们之后在间桐家的大宅里找到了绘制在地下室的魔法阵，以及一张京都的地图，上面标绘了以间桐家为核心，辐射整个城市的六芒星图案。我们的人现在正赶往这些标出节点的地方探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论。”
　　“也就是说，你认为这些是爱因兹贝伦家连同间桐家做的？”
　　“下官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七个职阶里只有Caster才拥有这么庞大的魔力做到这样疯狂的事情。”副官道：“而且有充分的证据证明，爱因兹贝伦和间桐家已经联手勾结到了一块。”
　　之前他们确实收到了间桐久美子搬进爱因兹贝伦家的别墅就没有出来过的情报。
　　负责人一推座椅站了起来，附手背身望向窗外：“但是你不觉得这些消息也太过直白了吗，就像有人准备好放在你面前逼着你相信一样。”
　　“这……”
　　“而且要说到德国的话，不是还有另外一拨人吗？”
　　“难道您是指……”
　　啪啪啪啪。
　　门口处响起了一阵掌声，握着手杖的达尼克带领着一应属下砸开门闯了进来。
　　“真不愧是11区的特务头子，我就想到你不会相信的。”
　　“……”望着那群涌进房间的德国人，负责人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心底却是一沉：“你们这么堂而皇之地闯进来，也就是说我的部下都已经死了吧。”
　　“嘛，作为普通人来说他们已经算是不错了，普通人。”达尼克用白手套抚摸着自己宝石手杖的杖尖，露出了乖张的笑容：“哈哈哈，骗你的，你所自满训练出的那些愚蠢无聊的家伙，连枪都没拔出来就已经死了，如果不是担心枪声会惊动你，怕你越窗逃跑什么的，‘砰！’”
　　他这样用手指对着负责人的方向开了一枪：“我就让他们当着你的面互相厮杀了。”
　　令人诧异的是，达尼克只是挥动着手指，但枪声真的响了。
　　负责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不断在自己胸口扩张的殷虹血迹，然后扭头望向他身边的助手，那里，对方的眼睛呈现出一片诡谲的玫红色，握着手枪对应的嘴角露出了狞笑。负责人的身体不甘心地倒下了，那里滑落出一把他偷藏在椅背后面，没来得及取出的手枪。
　　“哼，无聊的小动作。”达尼克用鼻子揶揄地冷哼了一声，以示轻蔑。
　　而他身边德国士官则在这个时候向他请示道：“尤格多米雷尼亚阁下，接下来我们要如何行动呢？”
　　“当然是一把火把这里烧掉了，毕竟对于『勇者』来说，没有什么比『遗言』和『嘱托』更能激发斗志的了。”
　　达尼克一甩斗篷，笑着转过身，房间里的地板上立即燃起了苍蓝色的火焰，向着四周溢散开去，然后达尼克打了一声响指，让那个用枪射杀负责人的副官晕倒在了地上。但当达尼克他们离开之后，他便很快就在热浪之中苏醒过来，眼中的红光消失，代表着他已经恢复了理智，震惊地看着眼前倒着的尸体和火海地狱，然后『回忆』起来了——
　　就在刚才，爱因兹贝伦的那个男人冲进来杀死了泽城中校，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自己虽然奋力抵抗但依旧不敌，幸好晕死过去才躲过了对方的杀手。
　　中校已经死了，但至少，至少要把这个消息给带出去。
　　他脱下外套，也不顾自己的生死，匆忙去抢救桌上那些已经找了火的资料，然后抱着它们，一举从三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当圭吾和Archer赶到的时候，已经彻底迟了，中校所在的这栋军大楼已经彻底地烧化成了废墟（这个时代木制结构的房屋很多），他们只在临时处理伤员的仓库里见到临死前的副官最后一面。
　　他伤的实在是太重了，浑身缠满了渗血的绷带不说，因为从三楼跳下来伤到了脏器，能够坚持到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个奇迹了，而现在，他正在用那只唯一能够转动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圭吾。
　　“中校被歹人杀死了，是我的错，我没有能够保护好中校，”对方艰难地说着，随后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甚至还呛出了血。周围立即有人来安抚他，让他静养的，却被他制止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很快就要追随中校的脚步了，但在这之前，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从他的怀中，掏出了一些文件和资料，那些纸片上面明显有着烧焦的痕迹，但饶是如此，依旧能够看到一些关键的信息。
　　爱因兹贝伦还有间桐家，Caster还有魔术这些字眼。
　　副官用一副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着他：“替中校报仇……现在能够制止他们的人，只有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瞳孔就永远定住了。
　　圭吾用手去覆盖下对方的眼皮，然后拿着手上残留的资料看了一眼，两眼充.血地将那些沾染着焦灰和血迹的资料攥紧了。然后深深地吸吐了口气，看了那个躺在地上的尸体一眼，脱帽致礼，然后毅然转身离开了这个安置伤员的地方，目光炯炯地望向前方。
　　“去手刃仇人吧，Archer！”


上架感言
　　嗯，又到了这个时候。
　　开篇先聊聊《无限异闻录》，之前很多东西都不便说，所以很多人还蒙在鼓里。其实这事对于我来说也是懵逼的，因为异闻录被封的时候，书客搞的年度投票刚结束，这本书虽然没能拿到前三，但因为大家的厚爱和给力，无论是在作者榜还是作品榜都排进了前10。
　　当时的我已经两个月没有拿推荐了，但我的均订依旧在涨，畅销榜一直在10来名晃动（注意，我是没有推荐的）编辑跟我说接下来终于要给我梦寐以求的书架推了，然后是打折销售，无论是哪一个显而易见都可以爆一波订阅，可谓是一片光明。
　　所以对我来说，开新书什么的根本不在计划内，我这个人写书跟人不一样，开头可能不怎么出彩，但书在后期从来没崩过，从剧情来说，老读者应该也感觉到才渐入佳境而已。我原本都打算借着之后的那些推荐晋升大佬行列了（笑），结果给我来了这么一遭，说真的，年都过不好了。被封书的那天晚上整个人晕乎乎的，心想着要怎么处理，结果失眠到天亮。
　　异闻录是我第一次尝试写无限的题材，也可以说是我历来成绩最好的一本，截止到被封书的时候是4200多的均订，从3000收藏上架摸爬滚打到这个成绩，我觉得自己已经是挺有毅力也挺努力了。当然，我不会说自己是无辜的，因为被封肯定有被封的理由，也就是所谓出来混你总是要还的，然后，痛定思痛，我写了这本《撬棍》。
　　一样的主角，不一样的故事，另一段旅程。
　　如今，撬棍也写满了24W个字，要上架了。
　　老实说，心里还是很忐忑。
　　之前在某篇结尾也说，上架原本是收藏不够的，比其他人多出了好几万字，结果幸亏编辑帮了忙，这才勉勉强强地上架了。
　　所以希望能够有个好的订阅能够回报她一下，也让我自己能够安下心来创作，毕竟成绩对于作者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东西。
　　写到这里，我其实删掉了1000多个字，化作一声叹息，虽然我也想装装萌新，拉一拉订阅，但实际上从我07年开始写书，除去中间离开的那几年，上架也有7，8本，好的坏的都经历了不少。所以明天首订对我来说，并不算是一个衡量成功的标准，毕竟上一本《异闻录》上架的时候只有3000收藏，后来也崛起了，这本书的收藏算起来是之前的3倍呢。
　　所以最重要的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坚守本心，尽我所能地创作出更好的故事回馈大家，当然，也不能免俗地厚颜求一求大家的支持，一如既往的——
　　谢谢大家了。


86.结盟（求订阅）
　　和老虫子搞房地产置办在闹区的宅邸不同，爱因兹贝伦家的别墅建造在京都西北的岚山附近，这里曾是平安时代的王侯住地，保留了大量的遗韵和曲通幽径的古刹神社。选址在这里，一来是看中这里的风景，二来则是为了掩人耳目。
　　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瞒过有心人的眼睛。
　　“在那栋屋子里面吗？”
　　匍匐在山头上，圭吾用望远镜向建造在半山腰的别墅进行眺望，然后向身边的Archer询问道：“怎么样？”
　　“嗯，如果有人出来的话，确实可以考虑从这里把对方直接射杀掉，但是咱们在这里守了快一天了，对方连个人影都没有出来活动，若不是有什么可以直达山脚的密道，就是在提防着咱们了。”
　　仅仅用肉眼就能辨识到这一点该说无愧于弓阶，但是得知的信息依旧无利用行动，只是得出了一个让人垂头丧气的结论。
　　“果然只有正面突破这一条路了吗？”
　　老实说Archer这个职阶是不怎么擅长近身战的，拉开距离，用远程的宝具狙击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他的优势。狙击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它可以在很远的地方——远超过敌人的防御范围痛下杀手，而舍弃这样明显的优势和对方硬碰硬，显然是不智的。
　　“喂，小子，”Archer用手抵着腰盘望向山腰中的别墅说道：“虽然俺不会质疑你作为Master的命令啦，不过那个地方可是有很高几率存在着两位以上的御主和Servant的，你有什么策略吗？”
　　根据负责人和副官“托付”给圭吾的资料来看，爱因兹贝伦和间桐家联手的可能性非常高，也就是说，如果正面闯进去的话，不但要应对爱因兹贝伦家的结界和陷阱，同时还要和两位Servant交锋，别说优势，根本就是无可挽回的巨大不利。
　　而面对这样悬殊的战力差，圭吾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始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最终不得不低下他的头来，愤愤地一拳砸在了身前的石头上。
　　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并非什么出色的谋士，也绝不是什么智者，说到底，圭吾只是一个遵从命令恪守己身的士兵而已。长官让他去哪，他就去哪，让他执行什么命令，他就完成怎么样的工作。
　　但就是这样一个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人，让他想出什么克敌制胜的办法，也太为难他了。
　　圭吾也只能咬牙艰难地说道：“现在这种情况，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拼上自己这条命来阻止对方了！”
　　“嗯。”Archer在圭吾的后背上用力地拍了一下，爽朗地咧开了嘴，露出一口白牙：“像你这样单纯性格的家伙俺也不讨厌。”
　　这句话说到一半，他话锋一转：“如果你能够舍身成仁，那么你的牺牲就是有意义的，俺绝不会阻拦你，毕竟这种武士道精神正是吾辈大和男儿之魂。但是小子，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咱们就这样单枪匹马地闯进去，爽是爽了，结果非但没能解决掉Caster和Berserker，反而搭上了自己要怎么办？很难想象他们在干掉我们之后就会收手啊，说不定会干出更加过分的事情，到时候要谁再来阻止他们呢？还是说你只要拼了这条命义无反顾的去死就行了，其他都不用考虑了呢？”
　　“！”圭吾的表情一滞，显然受了不小的打击，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到这种可能，只是尽量地不想去往这方面想而已，老实说，除了拼命以外他已经想不到别的方法了。
　　别看Archer生得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实际上颇有一些心眼，在这时给圭吾指了条路：“小子，就来说点陈年旧事吧，你可听说过朱雀天皇时期的平将门之乱？”
　　“当然。”
　　平将门作为11区这个君权神授，代代天皇直传制度中唯一反叛过朝廷而自立为王的人留名于世，关于他的传说很多，但统统将他魔化为鬼，不死不灭，号古日本四大怨灵之一，而破了他不败金身，杀死他的那个人就是在这里的Archer，外号俵藤太的藤原秀乡。
　　“当年平将门之乱震惊朝野京畿，新皇登基不久，敕令忠平公平乱，悬赏朱紫之位（五品官）。贞盛未报其父被杀之仇，前来找俺打商量，究竟要如何才能灭了将门那厮。当时将门从其蛇母那里学到了一手秘术，可以分化出六个影武者，各个武艺如他一般，刀枪不入，无人能辨，幸得有俺妹桔梗待在将门身边卧底，协助我们识破了他的罩门，然后用不动明王的护符击破他的金刚不坏之身，由平贞盛射中他眉宇间的要害，然后趁他无法控制力量的时候，俺策马过去削了他的脑袋。”
　　Archer这么说完，转过头去看向圭吾，问道：“小子，从刚才的故事里你听出了什么？”
　　“强无敌？”圭吾不确定地问道。
　　Archer用手捂住了脸，重重地叹了口气：“将心比心说，抛却叛乱之罪不说，将门也算是个当世豪杰，俺和贞盛多次被他迫入死地，屡屡都是侥幸逃生，要不是桔梗，俺们绝不会知道他的罩门，若不是贞盛来找俺偷袭他的领地，平将门的军队说不定已经长驱直入，一路打到了京城，现在的历史说不定也都完全换了名字。”
　　说到这里，Archer也不再指望圭吾能回答出他的问题了，自己说出来答案：“所以一个好汉三个帮，面对强敌，多找几个帮手也是应敌之策。”
　　这次圭吾听明白了：“但是这种情况下找谁呢？”
　　“可以暂时放下干戈，找其他的御主协作。”Archer说道。
　　“可我们不是正处于战争的状态么，他们真的会愿意协助我们吗？”
　　面对这个问题，Archer自信地笑了起来：“别小看正义啊，正义可不是一个人埋首猛冲，而当世间出现邪魔外道的时候，都会有守正卫道之人自发出现，阻拦在他们前进的地方。平将门那时候如是，现在的情况亦如是，而且，就算不认同这个立场，对于那些渴望求胜家伙来说，看到Caster和Berserker联合起来，也会想尽办法来阻止对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做大。”
　　“……”圭吾抬起头来。
　　地点变换，爱德菲尔特家的宅邸。
　　“所以说你们就来找我们结盟了吗？”站在大厅位置手叉腰打量着来人的，是爱德菲尔特姐妹中的姐姐克丽丝特贝拉，今天依旧是一身火红的礼裙，是时下欧洲最流行的淑女装扮，但站在台阶上向下睨看的视线却带着那么些盛气凌人。
　　“姐姐。”妹妹阿朵尔芬娜用手掩唇，望着来人在她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嗯。”克丽丝特贝拉点了点头，正欲对前来拜访的客人说些什么的时候，最开始负责迎客的Saber一脸正义感地横亘在两位御主的跟前，慷慨激昂地说道：“Master，这里就答应他们的请求吧，那些制造混乱和邪恶的邪魔外道，就由我圣骑士……Saber来驱除！”
　　Saber的声音因为克丽丝特贝拉那锐利的目光一窒，赶紧改了口。
　　这货是不是自从被Rider当众叫出真名之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闭嘴，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了！”克丽丝特贝拉向她的Servant呵斥道。
　　“是的，克丽丝特贝拉小姐，您说的太对了，像我这种人根本不开插嘴说话。”
　　本来，罗兰好歹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不过他是骑士，一向把尊重女性的地位看的很重，再加上他过去的履历让他有那么些不为人道的怪癖，所以他不但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对御主的喝骂表现出一脸兴奋的样子，不仅让克丽丝特贝拉的眼神变得更加鄙夷了，就连边上的圭吾和Archer都纷纷侧目。
　　克丽丝特贝拉和阿朵尔芬娜提着裙摆，从铺着红毯的扶梯上走下来，看也不看边上的Saber一眼，径直来到圭吾和Archer的面前：“这么说起来，你们已经去邀请过Lancer和Rider的御主了？”
　　“是的，他们都同意帮忙。”
　　“这样说就算不加上我们，不也没关系吗，有达尼克那只老狐狸在，你们一定会事半功倍的，而且，我们一开始不还是大打出手的竞争对手吗？”事实上圣杯开幕那天，Archer最先碰上的就是爱德菲尔特姐妹，这两位御主就命令Saber追了他们一路，最后还是将他们祸水东引将Saber引到了Lancer那里才好不容易脱身离开了。
　　“作为圣杯战争的对手，或许这么说确实没错。”圭吾握了握手心，但他感到边上有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的重量，以及投向自己鼓励的目光，圭吾终于拾起了信心说道：“但是，我想这不该是我们某一方的责任，而是我们大家共同的责任。爱因兹贝伦家和间桐家已经越线了，他们这种做法简直是邪道，而且放任他们下去，爱德菲尔特家的利益也会受到损害的。”
　　“爱德菲尔特家会有什么损失？”
　　克丽丝特贝拉交叉着手腕环胸，用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望着对方，摆出一副你继续说，我在听的姿势。
　　“呃……”这一下，光凭之前一鼓作气的圭吾答不上了，说到底，他对于魔术师这些家系啊，认识啊都太浅薄了。
　　在他身边的Archer终于一副看不下去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帮腔说点儿什么的时候，站在他们面前爱德菲尔特的当家笑了起来：“别紧张，我并不是打算要拒绝你们，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那些家伙确实做的过分了，这样一来就算赢得了圣杯，也会在外界陷入各种各样的非议和争端的吧，所以这里必须有人来把错误更正。”
　　“那你的意思是……”圭吾的表情豁然开朗。
　　“就让我们爱德菲尔特家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吧。”
　　这么说着的克丽丝特贝拉扭过头去，和妹妹阿朵尔芬娜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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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夜访宅邸
　　在驻京都的大使馆内，达尼克正坐在位置上用勺子搅拌着桌上的咖啡，面上流露出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还真是意外，那个Archer的御主竟然没有上钩。”屋子里的背阴里现出另一个身影，是不久前来投效达尼克的Assassin。
　　因为汤成的袭击，让Assassin的御主出师未捷身先死，而作为一名轮回者，虽然不会真的像普通英灵那样消失，但没有魔力的来源也是一件足以令他痛苦的事情。首先你宝具就不能用了，再则其他属性或多或少也都会受到影响，所以Assassin物色了一圈，最终选定了达尼克作为他投奔的对象。
　　两个人各自都是心怀鬼胎，不过表面上倒是相处融洽，更是一手炮制了之前那出震惊所有人的惨剧，将整个京都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接下来就该进入看戏的时间了，等着被他们谎言欺骗的Archer一组去爱因兹贝伦复仇，打算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结果对方竟然跑过来提出要搞什么联盟，着实让两人有些意外。
　　不过达尼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并且答应了对方，承诺入夜之后，会配合他们一起行动。
　　“应该是有什么人给他支招了吧，不过，他来找我们不就恰好证明他没有对我们产生怀疑吗？”达尼克端起搅拌匀称的咖啡轻抿了一口，用鼻子闷哼一声，露出了冷笑：“这样说不定更好。”
　　“为什么？”站在房间阴暗角落里的Assassin不解问道。
　　达尼克扫了他一眼，放下了咖啡杯，目光中绽放出冷光：“这样一来，你不就能够报仇了么，Assassin。”
　　后者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约定好要向爱因兹贝伦复仇，是他事先向达尼克宣誓效忠的条件。
　　这当然只是一个借口。
　　不过从现在的形势上来看，如果所有的御主和从者都愿意联合起来的话，纵然爱因兹贝伦和间桐家已经联手了，但无论数量和质量这边都是占据了压倒性的实力，还需要摸什么底子啊，一波流推到老家碾压过去不就好了么？
　　Assassin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这样一来，再转手对付那个愣头青和Archer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也就是说，我们主要的对手就只剩下Rider和Saber了吗？”
　　“嗯……这个不太好说呢，”达尼克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不过有一点我很肯定，这样一来，今晚过后间桐家和爱因兹贝伦家就要从这场圣杯战争除名了。”
　　“哈哈哈哈哈哈！”Assassin狂狷的笑容响了起来，一直飘荡向了远方。
　　直到夕阳西下，一行人便汇聚到了指定的地方。
　　对于总是于神秘紧密联系在一块的魔术师来说，通常都是属夜猫子的，一个个看起来都非常的精神。作为将他们召集起来的圭吾，觉得自己在这种场合下应该说点儿什么，正咳嗽一声准备开腔，结果却被人毫不客气地给抢白了。
　　“唷，罗兰。”率先打招呼的自然是那位来自远坂家的骑士少女。
　　“啊，Rider，拜托叫我Saber好吗？虽然现在彼此是同盟关系，但也请严肃一点，别忘了这次圣杯战争我们之间可是对手关系。”Saber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偷瞄着自己的御主说的。
　　“好的，罗兰。我以后会叫你Saber的，罗兰。”她这么大大咧咧地说。
　　“……”
　　而这一边，没空去理会一脸无奈的Servant，Saber的御主爱德菲尔特姐妹，已经跟另一边的达尼克擦出了火花。
　　“这里就让我们暂时放下成见，共同对敌吧？”达尼克用他的白手套摩挲了一下手杖上的宝石，伸出手来：“今晚的敌人恐怕没有那么好对付，先不说御三家的身份，Berserker这个职阶是用狂化获得所有从者中最强的个人属性，而Caster擅长远程和阵地战，如果她跟Berserker联手，应该会成为相当棘手的敌人。”
　　他伸出的手，一身红装的克丽丝特贝拉并没有接，而是用挽着胳膊的姿态明显地拒绝了：“达尼克卿，说的这么好听，可别转头就把我们给卖了，自己去抢夺爱因兹贝伦的圣杯。或者说，让我们跟对方拼的同归于尽，才更符合你的利益呢？”
　　“……”达尼克沉默了一下：“看来克丽丝特贝拉小姐是十分不信赖在下。”
　　姐妹花中的姐姐挑了挑眉，挽着双手，一副现在你这家伙还说什么的表情，任你巧舌如簧老娘也不为所动啊！
　　“那么为表诚意，考虑到联合我们的Archer实在不适合身先士卒的工作，就让Lancer来充当先锋好了，如何？”
　　“这还真是帮了大忙。”Archer在边上应道。
　　这家伙主动请缨，担负了最艰巨的活，这下就连克丽丝特贝拉也说不出意见了，不然就是在无理取闹了，作为名门，她自然不会连这点分寸都没有，只是眼睛里的提防丝毫没有减弱。
　　这一眼令达尼克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被对方警戒了，不过也没办法，之前毕竟做了那种事，套出了Saber和Rider的情报，而达尼克与对方同属于时钟塔的势力，就算之前没有听说过他这个欺诈师的名号，但圣杯战争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就算重新去查也该查清楚了。
　　“找到机会的话就干掉她们，杀了姐姐，妹妹也不要放过。”达尼克在心里用意念说道。
　　很快，他的大脑里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回复，是Assassin的声音：“放心，那两个女人就交给我吧。”
　　众人没再多说什么，他们的合作本来就是城下之盟，这里根本不必硬攀什么交情，要说真有什么可聊的，那就只有原本就认识的Saber和Rider了，不过这样很快就被他们的御主给禁止了。
　　罗兰倒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反观阿斯托尔福却有些不满。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此番联合触动的目标——爱因兹贝伦宅邸的轮廓，就出现在他们视线尽头的方向。
　　大宅黑着，夜风吹拂着窗台和叶林，只留下月亮投下的斑驳光影。
　　“怎么样？”
　　“能够感到里面有Servant的气息，还有几个人类，应该是Berserker的御主和Caster的御主。”Rider用手眺望了一下，老实说，感觉气息这个东西并不是用眼睛看，而是依靠感觉来辨别的。
　　“嗯，没错。”Archer很快也做出了相同的回复。
　　“那就事不宜迟。”克丽丝特贝拉这么说着，看了边上的达尼克一眼，她可没有忘记这家伙是自己说要打前锋的。
　　后者对此倒也并未打算食言，对身旁全副武装的Lancer点了点头，后者就这么一人一枪地对着爱因兹贝伦家的大门冲了过去，其身宛若坦克一样，蛮横地撞飞了爱因兹贝伦家那扇雕刻精美的铁艺大门，然后挥枪一捅，直接让面前的空间扭曲了起来，那是布置在屋子和门庭之间的结界，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被Lancer这一枪破坏失去了作用。
　　达尼克满意地扬了扬唇角，像是要把之前的承诺贯彻到底一样，从一行御主间迈出了脚步，跟着踏入了爱因兹贝伦家的大门，而接下来的几位御主也是对视了一眼之后，跟了上去。
　　下一秒，就像是这里的主人恭迎他们的到场一样，别墅内宅的大门徐徐向里收拢，在他们的面前敞开了。
　　“欢迎光临，诸位。”
　　伴随着这样有些飘忽的声音响起，刷啦一声，大厅的灯光全都亮了起来，瞬间通明。


88.预知者的招待（加更）
　　在众人面前呈现出的是一个巨大的方桌，一般富人的别墅里都有专门用餐的餐室，就算是在前厅宾客召开舞会，餐桌通常也是靠墙摆放的。但是像今天这样横亘在正门口，一看就像是知道有人必然会到访的状况，难免让人生出了一丝异样感来。
　　而更诡异的是伫立在餐桌边四个身穿男侍应生服装的身影，这里可以明确的说明它们不是人类，宛若水银般的身体只是徒具其型地构筑出人类的形态，一眼就能看出它们的身份，但偏偏学着像人类的动作一样，朝着“宾客”们鞠了个躬，像是在欢迎它们的到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家伙算准了我们会来吗？”
　　原本应该是毫无征兆的突袭才对，但这样一来，反倒让圭吾他们感到有种落入他人陷阱的感觉。
　　就在他们谨慎地观察着四周，迟疑着自己下一步行动的时候，那个飘忽的声音再度传来，是从一个侍者身上发出的：“欢迎诸位今日到访爱因兹贝伦，作为这里的主……”
　　“Fixierung,EileSalve――――！！”
　　一声咒文打断了这段对话，只咏唱了简短的两小节，一道影箭就从达尼克的宝石手杖射了出去，击中了那个发出声音的侍者。侍者的上半身瞬间就像是被子弹打中的玻璃杯那样爆裂了，水花四溅，但就在下一秒，接着上一句的谈话声从身边另一个侍者的口中说了出来：“哎呀，究竟是多么缺乏耐心的客人啊，如果你们感到不满意的话，至少也让我把开场白说完吧。”
　　“没那个必要！”圭吾这个时候踏前一步站了出来，高声盖过了对方：“我们今天是来铲除你这个邪道的，像你这样家伙就要立即予以消灭才行！”
　　“哈，如果你这么执意要来送死的话当然没问题，不过，看起来你的同伴好像不怎么同意呢。”
　　圭吾闻声回过头去，发现除他以外的其他御主都显得有些无动于衷，至少谁也没有打算在这种明显存在着陷阱可能性的情况下陪着圭吾一头脑热往前冲。
　　哪怕是在暗地里一手酿制阴谋的达尼克也没有着急着轻举妄动，因为对于魔术师来说，普遍有着两种的特质，一项就是探索神秘未知的好奇心，一项就是对于事物本身的认真和严谨。
　　为什么那家伙能够猜到他们今天会来？
　　是某人走漏了风声吗，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他们对于彼此就无法信任，这时候难免心疑，最重要的是，他们不确定这个屋子的主人打算要怎么做——这才是他们现在最想知道的。
　　很显然他们是魔术师，跟那个半路出家一根筋的军人不是一路人。
　　就在圭吾被晾在一边无人回应的这档口，刚才被达尼克用魔术击毁的那个自动傀儡在众目睽睽的视线之下再生了，被击碎的部分正从地上慢慢地流回到它的身体当中，再化作丝线填补着空洞，恢复了原状。
　　“嚯，这就是爱因兹贝伦的炼金术。”达尼克单纯是以欣赏的口吻如此说道：“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希望阁下下次出手的时候稍微轻一点就行了。”
　　“这还真是有点儿强人所难。”达尼克微笑着回应了这么一句。
　　两人毫无火药味的对话，就算说他们是熟人之间的打招呼也不为过，但着就苦了性急的圭吾，他来这里是为了替中校他们的血仇，为那诸多苦难的民众讨回公道的，哪有时间在这里看他们虚伪的客套：“喂，你们究竟还打算在这里浪费多少时间，对方就在这栋屋子里，我们赶紧把他找出来解决掉吧！”
　　“看来我还真是被看扁了。”那个借由侍者之口来和他们对话的声音轻笑出声：“其实也没什么，如果想找我的话，现在就来地下室，只需要触碰一下左侧回廊的第二幅画就能打开通道了。”
　　火急火燎的圭吾立马就准备行动了，结果被身后的Archer一手按住，劝说道：“冷静，小子，别让怒火吞噬了你的理智，这样贸然地冲进去只会着了对方的道。”
　　“哎呀哎呀，”果然，那个声音就像是意图被拆穿一般地轻笑了起来：“但如果你们不那么着急就迎来结局的话，不妨坐下来，我已经为你们的到来预先准备好了珍馐，以示我的诚意。”
　　“食物的话就算了，我们是吃过晚饭再来。”克丽丝特贝拉摆摆手，做出一副看不上的表情。
　　“当然，这是比普通食物更加美味的东西，是名为『秘密』具有独特韵味的前菜，”那个声音极具蛊惑性地说道：“我们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有绝对不希望让别人知道的信息，但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些东西正摆在你们眼前的餐桌上，你们难道没有兴趣品鉴一下，那充满馥郁的味道吗？”
　　他这么一说，众人终于注意到了，那四名侍者面前摆放着四张椅子，椅子前面用餐具罩盖着一个餐盘。显然，那就是这栋屋子的主人为他们准备的东西了。
　　“我能问问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吗，该不会是炸弹？”一直没怎么出声因此存在感薄弱的远坂正一此刻接口说道，不过或许该说，他的存在感低是因为他的Servant过于活跃而被夺走了。
　　“你们的身边都有英灵，你不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太没水平了吗？”那个声音毫不客气地指摘道：“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倒是可以回答你，里面蕴藏的或许是一个忠告，一件已经发生的事实，某个人的弱点，所谓的『真相』，喔，我不能说再多了，如果感兴趣的话，不妨入座吧，亲手打开确认一下就知道了——这应该不会耽误你们太多的时间，我想。”
　　几个御主相互对视了一眼，就连刚才一直吵着要冲进去跟这个屋子的主人一决胜负的圭吾也在这个时候冷静了下来，他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蛋，只是军人的血性和一味的遵从他人的命令让他的行动变得固执和刻板而已，但现在在Archer的劝说之下，他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似乎也想看一看，这个藏在暗处不敢露面的家伙，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入座的位置有讲究吗？”达尼克看着那四个座位问道，他隐隐地感觉到了什么，暗自触摸了一下他左手佩戴的戒指，用眼睛斜了一眼没人的角落。
　　“不，完全没有，你可以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达尼克。”那个声音说道：“不过我还是建议让女士先选。”
　　“这是当然。”达尼克很绅士地礼让道，事实上他倒是希望有人在他之前做这个出头鸟。
　　“你的意思是我先来吗？”克丽丝特贝拉用手触碰着折扇：“不过先知先生，你既然知道我们会来，为什么这里少准备了一张椅子？”
　　“我可不能给你们爱德菲尔特家开小灶，相信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你会喜欢的。”
　　“这还真是……”
　　克里斯特贝拉本想说吝啬的，但当她在自己选定的椅子上坐下，由那名侍者对着她揭开那个遮罩的时候，她的瞳孔突然扩张了一下，然后扫了对面的达尼克一眼，在那个遮罩被敞开之前，用力地盖上了它——目的似乎是为了不让里面的东西被在场的其他人看见。
　　她咧开嘴角，露出了微笑：“这还真是一件有意思的礼物，不得不说，确实超出我的意料。”
　　“你能够满意就是我的荣幸，那么，其他三位，也请你们挑选自己喜欢的位置入席吧。”
　　“每一个位置前准备的东西都是相同的吗？”达尼克不动声色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究竟是怎样呢，不如用自己的眼睛亲眼确认一下，达尼克？”对方戏谑地笑着，令达尼克的脸上罩上了一层阴冷。


89.留言
　　四个御主依次在餐桌前坐下。
　　在来之前，他们曾想过会有一番苦战，彼此相互猜忌引发的矛盾，甚至有人说不定会在关键时刻捅刀子的事情都有想到了，但却没人料到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在座的众人面色不一，阴晴不定，但欺诈师的脸上，无论面对何种不利的处境都依旧面带笑容，从容不迫的。
　　他看着眼前的餐罩缓缓地打开，落入他视线当中的，赫然是他在用魔术对那些前来应聘的人施以暗示的照片，如果说这些还能够用借口糊弄过去的话，接下来出现在达尼克视线里的照片让欺诈师的笑容僵硬了。
　　那是不久前，他出现在特务头子泽城中校办公室的照片，照片中正好把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拍摄进去了，红着眼睛的副官举着枪，泽城蜷曲着身子中弹的表情，还有他和那帮德国佬则在边上看戏的戏谑模样。
　　究竟是谁？
　　当时他确认过那个房间里不该有除了他们之外的其他人，而且就算是藏了什么机关，也应该随着那场大火全都烧化了才对。
　　这张照片令达尼克意识到情况不妙，他想起了落座前克里斯特贝拉意味深长的那一眼，他们的位置是随机的，如果在场的其他人都是得到跟他相同信息的话，那就意味着他的谎言告破了。
　　毕竟有这种东西在，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了吧。
　　事到如今，达尼克反倒不在意了，他也是个心理素质极强的人，而且说真的，喜欢玩阴谋是一回事，作为时钟塔的二级讲师，色位魔术师，达尼克对自身的实力也极富信心，更何况，他早就为这种突发状况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明里有Lancer，暗处有Assassin，就算要应对多名御主和Servant达尼克也完全不虚，不过Saber的能力确实有些强悍过头了，那么有必要在开战前就让他退场。就让Assassin先除掉Saber的御主，然后再由Lancer来负责解决Archer，在这种狭小的宅子里，对方根本来不及拉开距离就已经死了，至于那个愣头青，就由他来解决吧。
　　一瞬间已经开始盘算起要如何应对眼下状况的达尼克突然注意到那些相片之中，竟然还夹杂着一张裁剪很细的纸条隐蔽其中。当他翻开了一看之后，用力地握紧了那张纸条。
　　他抬起头来观察了一眼在场其他御主的反应，如他所想一般坐在椅子上涨红脸，竭力克制自己情绪避免失控的圭吾，一副已经把他给看穿一般带着若有似无笑意的克丽丝特贝拉，倒是最后剩下来的那位没什么存在感的远坂当家，他的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只是用手抵住嘴唇对既得的若有所思。
　　就在这个时候，一度中断的声音又回来了：“从诸位的表情来看，应该对我送上的前菜还比较满意吧？那么，接下来就到了该上正餐的时候了，来吧，诸位沿着我刚才说的地道来找我吧，我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适合今天的舞台了，就让这些傀儡带你们过来吧。”
　　这么说着，那些套着侍者服的傀儡都纷纷转身，朝着回廊的左侧走了过去，开启了油画的机关，从墙体处推开了一扇通往地下的门。
　　说真的，在场的所有人心境都跟初来的时候大相径庭，最好的证明就是，他们彼此之间都刻意地保持着距离，而且的一眼就能看出的戒备。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等待着最终见到屋子主人的那一刻。
　　所幸这条暗道并不长，很快就看到了光亮，那是一间埋藏在这栋屋子底下的地下室，事实上作为魔术师的家族，大多都会备有这样的地方，毕竟他们的研究和实验，有许多都是见不得光的，也不会有人对此感到奇怪。
　　“Servant的气息越来越近了。”Rider说道。
　　“嗯。”御主远坂正一点了点头。
　　其他人虽然没有应声，但也都振奋起了精神，按住了自己的武器或者是施展法术的魔道具，愈发变得警惕起来。相对应的，那个飘忽的声音不再由负责带路傀儡的口中发出了，这一次清晰无比地从地下室里传了出来：“欢迎诸位的大驾光临，各位Master和Servant，欢迎来加入这场厮杀的游戏，这里就是最终的舞台。”
　　一行人穿过甬道通过了那扇门，抵达了出口，结果赫然发现这里一个除了电灯，和位于最中心的那张背对着他们的椅子之外，所有东西都被搬空了的房间。
　　那张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看来就是招待他们的人。
　　“还真是喜欢故弄玄虚的招待方式呢。”克里斯特贝拉抖开折扇，掩嘴对着坐在椅子上背对他们的那个人说道。
　　“呵呵，让我猜一猜。克丽丝特贝拉小姐，你和你的同伴现在是不是在想着，这里为什么只有一个『人』？”
　　“是啊，能否请你解释一下呢？”对方不想再兜圈子，直认不讳地承认了。
　　“答案很简单，因为这里除了你们这些访客之外，本来就没有任何人，其实在你们闯进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登上火车离开了京都，前往圣杯最终选择降临的冬木市了，因为京都如今混乱的局面，你派出的那些情报人员应该来不及回来告诉你吧，达尼克？”
　　“这不可能！”
　　被点名的欺诈师立即咏唱了一段咒文，袭向了那个背着他们说话的人。
　　砰！
　　整张椅子立即撕裂了，而在一片粉碎中滚落到他们脚边的，是一个人偶的脑袋，它甚至连那些用爱因兹贝伦的炼金术重筑的傀儡都比不上，像是彰显某人恶趣味一般，故意涂装的恶心古怪，咧开嘴嘲笑道：“好了，好了，这不过是爱因兹贝伦和间桐家的魔术，所构建的舞台而已，没什么可以吃惊的。”
　　“别说谎了，你这家伙一定在附近某处偷看着这里吧。”远坂正一大声地说道：“魔术离开使用者要怎么施展出来，最基本的一个问题，魔力要靠谁来供给？”
　　“嗯，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大概Caster能够做到，一种叫做卢恩的魔术？”
　　“卢恩，难道是那个失传已久的卢恩！”
　　“至于发动这些术式，拜托，这里可是一手制作了圣杯系统的御三家的合作欸，你该不会真的认为当初作出圣杯的时候，仅仅提供了土地的远坂家有做过什么吧？远坂永人可是出了名的没有才能呢。”
　　“你竟然敢侮辱远坂家的先祖！”
　　就在正一这么生气质问的时候，哐当一声，众人身后进入的石门被封住了，然后突然间头顶的白炽灯熄灭了，换成了墙壁上昏黄的壁灯亮了起来。
　　“墙壁上的这些是什么？”立即有人发现了不同寻常的部分，墙壁上——包括刚刚合拢的石门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符号，是绝对会把密集恐惧患者逼疯的数量。
　　“这些就是卢恩吗！？”不愧是色位的魔术师，达尼克立即意识到了：“那个光是书写就会具有魔力的文字。”
　　“啊，你说的没错，达尼克。这个房间Caster花了将近5天的时间来布下，来自凯尔特神话的卢恩法术，保守估计，这些卢恩所产生的力量要比200公斤的TNT炸弹都要厉害，所以不建议你们从这里硬闯出去。当然，如果你们自信能够在这种状态下存活的话，倒是不妨一试，反正对我来说哪种结果都没差。”
　　“……”
　　“不过大家也不必感到失望，这并不是一个死局，只要在这个房间里拥有实体的人少于两个，那扇门就会自动打开的。”那个幕后策划者如此疯狂地宣布道：“舞台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那么，接下来就开始死亡的轮舞吧！”


90.乱局
　　这个声音当即便成为了宣战的布告，那四个带领他们进入如今已经化身为密室房间的自动傀儡摇身一变，露出了隐藏的獠牙，爆衫之后取出隐藏在身体里的武器迎面朝着附近的各个御主袭击了过来。
　　这倒也不算多么出人意料的事情，毕竟那么明显的敌人，御主们也不可能毫无防备，几乎同一时间，几个Servant就越过了他们的御主上前架住了攻击，但是有一点很麻烦，这些傀儡的实力算不得强，但就算砍掉它们的手臂，刺穿了它们的身体，也很快就能够得到复原。
　　“这样下去感觉真是没完没了。”
　　“必须完全摧毁它们的核心才能够让这些家伙停下来吧，不过……”
　　看到周围墙上那密密麻麻的卢恩符文，御主们也都感到头皮发麻，万一用力过猛引发了这些卢恩，把他们全都给炸上了天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克丽丝特贝拉踏前一步，对着那个还留在地上一脸诡异的木偶头问道：“那么，能否冒昧地问一句，要怎样的攻击才不会引发爆炸呢？”
　　没想到地上那个脑袋还真的回应了，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你猜？”
　　绝对是这个家伙了吧！
　　这么阴险地布置下这种让人互相猜忌的陷阱，甚至逼着所有人乱斗，除了那家伙绝对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做了吧。天知道，他们在踏进这个门之前可是为了联合起来讨伐他的，结果现在什么时候在背后挨上一刀都是轻的。
　　呼啊。
　　克丽丝特贝拉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重新镇定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先离开这里，之后再考虑其他的。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妹妹，后者像是跟她心有灵犀地点头说道：“姐姐，就算引爆了那些『炸弹』也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那就拜托了。”
　　得到这样答复的克丽丝特贝拉也就很干脆地放开了手脚，从身上取出了四枚宝石，夹在指尖，开始咏唱起了咒文：“Sechs、Funf、Drei、Vier……！ Der Rieseund brennt das ein Ende――――！”
　　跟爱德菲尔特家同属于宝石魔术家系的远坂正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咒文之后，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他扭过头难以置信地望着正打算发动魔术克丽丝特贝拉：“你疯了吗，用这种咒文你是打算直接把这里给毁掉吗？”
　　而另一边的达尼克，比起现在去用声音说服对方，更倾向于用自己的实力解决问题，他在第一时间发动了自己具有防御功能的魔术礼装，并且对隐匿在暗处的Assassin下令道：“动手！”
　　并不能说是克丽丝特贝拉突如其来的行动逼得达尼克狠下了决心，因为他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现在的状况只能说是顺势而为，虽然说被隐匿在暗处的某人算计了非常的不爽，但同为阴谋家，达尼克这个时候还是要对对方的计策献上掌声的。
　　栽了就是栽了，但所幸的是，这对于达尼克来说，并不是什么绝望。
　　只要把其他御主都在这里干掉不就好了。
　　“虽然说最后卢恩魔术什么的有些画蛇添足，不过这一点，也让我有效的利用一下吧。”
　　说真的，200公斤的TNT炸弹所引发的爆炸差不多可以一公里的建筑全部夷平，寸瓦不留，但讲到底，在这里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各自都有英灵宝具，和魔术礼装可以使用，面对这种情况，达尼克其实有一件非常隐秘和珍贵的魔术礼装『散华礼弥』，可以让他在一瞬间移动到相隔数公里以外的地方。
　　相信其他两位御主跟他的情况也差不多，毕竟一个是在全世界狩猎魔道具的鬣狗，一个则是第二魔法使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的传人，这样算下来，一旦爆炸铁定会挂的只有作为普通人的圭吾了，如果Archer有什么宝具还行，没有就是妥妥地等死，达尼克也没空去理会他了，直接让Lancer去对付原本打算拉拢的远坂正一和Rider。
　　这些说来繁复，但实际上也就是在达尼克脑中白驹过隙就定下的计划，接下来来，他就等着Assassin成功地刺杀Saber的御主就可以展开行动了。
　　Assassin的宝具空想电脑，是只要触摸到对方的身体，就会将对方的脑子变成炸弹引爆的方便道具。处于隐匿状态的Assassin发动这一招本不该有任何失手的可能，但当他利用气息遮断来到克丽丝特贝拉的身后，还来不及向聚精会神释放魔法的少女伸手，他的身体刷拉一下，像是破抹布一样被地上不停窜起的无数影子穿刺到了天上，然后像是丢垃圾一样地把他满是破洞的身体朝边上甩了出去。
　　？？？
　　Assassin那一瞬间都不明白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感到喉咙一甜，哇的喷出了一地的血。
　　而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在了他的耳边：“姐姐正在专心施法，能否拜托你不要打搅她呢，Assassin先生？”
　　Assassin抬起自己大量失血而模糊的眼睛，看到了爱德菲尔特姐妹中阿朵尔芬娜的身影，她的脚步站在原地并未迈开过半步，但她脚下的影子却宛若活物一般张牙舞爪地不断向四周逸散出来，延伸开去，构成了那可怕的“黑棘”。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气息遮断会对你无效……咕啊。”Assassin这么说着又咯出了一口血。
　　他现在的伤势如果是普通人早嗝屁了，身体开了无数个洞，五脏六腑被绞的稀烂，凭借着在杀阶极少出现的战斗续行这个保有技能还苟延残喘着，但如果得不到救治的话，很快就要到达极限了。
　　所幸他是轮回者，只要扛过这一波，他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他将渴求的目光望向他的御主——达尼克，但那位冷血的欺诈师却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刺杀的失败代表着一个结果，那就是他的计划失败了，所以这里必须做出后续的对策。
　　就在此刻，克丽丝特贝拉预先发动的宝石魔术终于发动了，她手中挟带的宝石光芒大盛，然后吞没了房中的一切。
　　“这群家伙疯了！”远坂正一喊这一声的时候，已经被边上迅速召唤出骏鹰的Rider一把拉上了马，带着他进行了能够规避一切攻击的「次元跳跃」，而Archer则是用自己身子拦住了圭吾，而刚才阿朵尔芬娜释放出来的黑影突然间收束成了一个护罩，将Saber和她的姐姐全都掩护了进去，而剩下的达尼克，在那一瞬间咋了咋舌，发动了他的魔术礼装『散华礼弥』。
　　他用自己的这件魔术礼装，带着Lancer从这间激发了卢恩而引发爆炸的房间传送了出去，一瞬间就拉开了数公里的距离，饶是如此，还是能够从他们转移到的山头回身看到，原本爱因兹贝伦所在的那座山腰，不，应该是整座山连同附近的树林全部都在那可怕的爆炸之中蒸发了。
　　望着远处撕裂天空的亮光和火焰，达尼克左手那枚戒指碎裂了，这枚戒指是他用来伪造英灵仪式和Assassin订立契约的戒指，如今它的碎裂，代表着他和Assassin之前契约的中止，也意味着Assassin在那场爆炸中彻底地消失了。
　　“……”达尼克沉默了一阵，随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条，这正是他之前在爱因兹贝伦的餐桌上得到的。
　　【Assassin是叛徒，他有一个宝具可以伪造和御主之间的契约，就等着你干掉其他御主的时候，再代替他隐藏在某处的真正Master阴你一下。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用令咒测试一下他的忠诚心，你会发现，强制的命令对他是无效的。】
　　“现在倒是没办法验证了，不过爱德菲尔特姐妹能够察觉到Assassin的存在，应该也是这家伙偷偷地提醒过他们了吧，嘁，多事的家伙。”
　　他随手一抛，那张纸便燃起了苍蓝的火焰随风飘飞了出去。
　　“走了，Lancer，”达尼克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和爆炸相反的方向走了，欺诈师脸上没有笑容：“去冬木市。”


91.心中有那么一个人（加更）
　　然而在那片光焰交织的爆炸中心，却并未如想象中的摧毁一切，似乎还残留着活动的人影。
　　利用宝具『不存在于世的幻马』开启「次元跳跃」的Rider和坐在她身后的远坂正一，身影在一度消失之后重新回到了这个位面，从无到有地显现出来，展开双翼翱翔在天空之中。
　　“哇，刚才的情况可是超危险的说，差一点就被卷进爆炸里去了，”阿斯托尔福不满地撇了撇嘴，将杏色的眼睛望向骏鹰的身下，那里还残留着大量的浓烟，视线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残桓断瓦的焦灰模样。
　　不过很快，阿斯托尔福的眼睛一亮，她在那片浓烟中发现了别的东西。
　　“Master，快看快看，那里。”
　　远坂正一正被这个带有一股焦油味的烟雾呛得不行，还辣眼睛，他忙给自己施了一个隔离烟雾的法术，然后才看清了阿斯托尔福所指的地方，有个混沌的黑球伫立在那里。
　　没等远坂正一搞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黑球突然从最上方破开，收聚消失，显现出了爱德菲尔特姐妹和Saber的身影。至于爆炸的时候应该就在他们附近的Archer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周围都没有看到他们，大概是没捱过刚才那波尸骨无存了吧，远坂正一想到。
　　“喂，我说Master，光凭御主的魔力，能够扛住刚才那种程度的爆炸吗？”这个时候在前面驾驭着骏鹰的阿斯托尔福突然向正一问道。
　　要不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正一一句绝不可能就要脱口而出了，但就如他们现在所见的这样，防御下整场爆炸的并不是Saber和他的宝具，而是爱德菲尔特姐妹中的妹妹，名字叫做阿朵尔芬娜的紫发少女。
　　“那应该是虚无魔术，倒也不算稀有，但是那个魔力的量太惊人了，一般人就算能够做到像那种自由操控的形态，也绝对不可能用来抵消刚才那种程度的爆炸，这简直就像……”
　　“什么？”阿斯托尔福问道。
　　“不，没什么，或许是我多心了吧。”远坂正一摇了摇头，又对阿斯托尔福问道：“要下去打声招呼吗？”
　　阿斯托尔福低头看了地上处于狂化状态的罗兰一眼，又扫了扫他身边的两位御主摇了摇头：“今天就先回去吧，接下来还有机会的。”
　　“那就走吧。”远坂正一没有强求，说完这句之后，两人便骑着骏鹰离开了。
　　而在地上注视着他们离开的克丽丝特贝拉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有些纠结的表情：“看来这一仗总算不用继续打下去了，不然确实有些不好下手。”
　　“如果姐姐下不了手的话就由我来吧，我可不管对手是谁，只要阻拦在我面前妨碍我们计划的家伙全都毫不留情地除掉。”
　　“不，就算你这么说……”克丽丝特贝拉抬起头，看了这样说着冰冷话语的妹妹一眼，却透过那张脸感受到了她此刻焦急的心情，毕竟自己也是一样的呢——克丽丝特贝拉握住了妹妹的手心：“走吧，去冬木市，那个人那里。”
　　“嗯。”
　　两人朝着西南的方向忘了一眼，而在夜幕天穹下，一辆火车在铁轨上连夜疾驰。
　　这辆由京都发往神户的列车，已经行驶了一半的路程，预计在明天早上就能够抵达目的地。而现在这节靠近车首豪华车厢的大部分乘客，都去卧铺休息了，只有一个男人仍旧坐在窗边，安静地翻动着他手中那本古老的图书，不可思议地在空白的书页上不断显现出文字。
　　不卖关子的说，这就是汤成还有他所持有的宝具【遍示记载之万象】，是记录了这个世界过去现在未来所发生一切的作弊器。利用它，再加上汤成所持有的卡片『千里传音』，就是他导演了之前爱因兹贝伦别墅中所发生一幕的真相。
　　而现在，汤成合上了书本，疲倦地用手指掐了掐鼻梁。
　　“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耳边。
　　汤成扭过头，在离开座位的过道上看到了斯卡哈的身影。
　　并不是平时作为Caster所穿的那套魔法师的装扮，也不是这个时代女性常穿的和服，仅仅是一套很普通的女性服装，似乎是她的御主间桐久美子的衣服，但不知为何，寻常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却异常的煽情，尤其是这样半遮半掩的月光下，让人容易浮想联翩。
　　汤成这一眼就因此不小心就看得久了些，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斯卡哈也盯着他好一会了，这才用平板的声音答道：“他们直接引爆了你的卢恩，Lancer，Saber和Rider的御主都从里面逃了出去，只有Assassin死了，Archer虽然受了重伤但也活着，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宝具，光靠肉体就撑过了，真是不可思议。”
　　斯卡哈用她血红色的眼睛看了汤成一眼道：“这不是你所设想的结果，对吗？”
　　汤成沉默了一下。
　　“我本来希望Saber和Lancer至少能够死一个的，最理想的情况是他们都在那场战斗中同归于尽，所以我才故意把Lancer的御主拥有能够转移出那个房间的魔术礼装和破除的方法告诉了远坂正一。”
　　虽然达尼克一开始认为餐桌上所有位置的东西都是相同的，但这个结论是错误的，只要利用【遍示记载之万象】和汤成话语中有意识的引导，他可以轻易地操控他们让他们坐到自己想让他们坐到的位置上，将偶然变为必然。
　　“Rider有那么一瞬间能够躲避一切攻击的宝具，所以远坂正一只要按照我告诉他的方法去做，那么最后活下来的一定是他和Rider，哪怕达尼克用其他的魔术礼装防御，也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毫发无伤，这时候只要让完成了「次元跳跃」出来的Rider给他最后一击就行了。”
　　斯卡哈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
　　“至于Saber，我本来是期望Assassin能够刺杀成功的，这样一来，7个职阶当中最难缠的职阶就轻松解决了，而Assassin，这个当初从我手底下装死逃过一劫的祸患，我也已经提前把他正潜伏在那个房间里的消息告诉了Archer的御主。”
　　汤成在餐桌上留给圭吾的信息，正是告诉了他Assassin的存在，并且公布了他所持有宝具的能力，这样一来，圭吾就会起疑，而当他真的看到Assassin的出现，和他使用宝具的效果，立即就会联想到白天所发生的事件，意识到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说到这里，汤成来了一个转折：“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Saber的御主竟然在对方潜行的状态下，躲过了拥有气息遮断Assassin的宝具，还将Assassin给反杀了。”
　　“也就是说Saber的御主超乎常规的行动破坏了你的计划？”斯卡哈理解了。
　　“没错，也是她们用魔术直接引爆地下室的那些卢恩的，让原本准备好的乱战从一开始就直接结束了。”
　　汤成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她们轮回者的身份了，而且现在看来，似乎非常的棘手。
　　他现在稍稍有些不确定，自己给克丽丝特贝拉的提示会不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在餐桌前，汤成曾经回答过远坂正一关于餐盘的提问，他回答：里面蕴藏的或许是一个忠告，一件已经发生的事实，某个人的弱点和所谓的『真相』。
　　这看上去是无心的随口一答，其实正对应着他给予每个人的提示。
　　这自然是有讲究的，譬如达尼克得到的就是Assassin是叛徒（轮回者）的『忠告』，远坂正一得到的是Lancer的『弱点』，结成圭吾得到的是他所期望得知的『真相』，而爱德菲尔特姐妹得到的就是『过去』，也就是Lancer作为英灵前世的真名和资料。
　　汤成的用意很明显，就是为了挑拨这些家伙，确保他们能在接下来的混战当中，如他期望地那样杀死彼此。谁赢其实对于汤成来说都无所谓，他的目的就在于减少对手。
　　但是现在汤成赫然发现，自己确实低估了爱德菲尔特姐妹，Saber这一组大有一些深不可测的味道，怕不是自己在对方实力强横的时候还给对方又加了个BUFF。
　　这样一来，原本Lancer对于Saber的优势荡然无存，爱德菲尔特姐妹或成最大赢家——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汤成细细思考了一下，望向了斯卡哈：“这样一来，我们也只有抢占冬木市灵脉的地利，依靠你的宝具来翻盘了。”
　　斯卡哈对于这个提案没有答话，只是用一双朱红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汤成，让后者感到有那么一丝不自然：“怎么了？”
　　“不，没什么。”斯卡哈跟汤成一样，只要她不想让人知道，你永远猜不透她在想什么，说到底，这两个人或许真的很相似。
　　“就这么办吧。”她良久才说。
　　汤成抬头看了她一眼，终于按捺不住了：“问一个问题可以么，说起来，你为什么愿意协助我呢？教导我锻炼的事姑且不提，连在别墅布置陷阱的时候也帮忙了。”
　　斯卡哈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那个锁。
　　但汤成却并不相信斯卡哈是因为那个锁才帮助自己的：“我不觉得你会真的在乎那玩意，你是英灵，那玩意只是让你无法使用魔力，而不是改变心智，甚至连拷问道具都算不上，你要真不想做我不可能强迫你。”
　　“……”斯卡哈这一次又沉默了一小会，开口说的却是毫不相干的一句话：“我总觉得自己似乎曾经在哪见过你。”
　　汤成对望着她的眼睛，有些愕然，但很快便哑然失笑：“这是什么，新式的搭讪方式，美人计？”
　　“或许吧。”斯卡哈没有争辩，只是耸了耸肩：“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吧。”
　　这么说着，她转过身，似乎打算要离开了。
　　但汤成却从背后抓住了她的手腕。
　　斯卡哈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露出了询问之色。
　　汤成一把她给拽到了身边：“只负责撩不负责解决，这性格也太恶劣了吧。”
　　“……”
　　月光下，两个人的嘴唇吻到了一起。
　　---
　　PS.后面会解释的。


92.冬木灵脉
　　在30年代的冬木市肯定没有后来的那个规模。冬木大桥尚未修建，市民的活动范围主要集中在老城区。像是外滩的新区，如今只是一个尚在规划中的雏形。
　　冬木市最终能够召唤圣杯的一共有4个地方。
　　即柳洞寺，远坂宅邸，圣堂教会和如今尚未落实的市民会馆。
　　倒不是风水如何，用个比方来说，就是这些地方连接着冬木市地下主脉的锁眼，就像挖凿温泉一样，你在找到了水脉之后，要从最接近地表的地方下铲子才行，不然你挖上一年也没戏。
　　召唤圣杯也是相同的道理，就像在锁眼之中插入钥匙，藉此来打通冬木市下几乎无穷无尽的灵脉，藉此实现爱因兹贝伦家的第三法——即灵魂物质化来实现世间的一切愿望。
　　“如果单从这点上看的话，爱因兹贝伦家不是无论哪个御主赢了，都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吗？毕竟成功召唤出了圣杯，就是实现了第三法。”
　　汤成一行如今站在柳洞寺的高台，眺望着下面一片迷蒙的城市。现在是曦光微露的清晨时分，山里充斥着很大的雾气，远处能看见的只有一片鱼肚白，只有等太阳升起驱散了晨雾，一切才会变得清晰起来。
　　“话虽如此，这个愿望本身必须由爱因兹贝伦家亲手来完成。”作为御主的阿哈德在他身边说道：“这是为了爱因兹贝伦家族。”
　　听他这么回答之后，汤成就没有再说些什么。因为他明白有些人就是认住死理的，你不能够用道理去说服他。而且他多多少少从已知的信息里了解到了阿哈德的想法，毕竟当年爱因兹贝伦作为第三魔法使的传人一度人丁兴旺过的，但是一千年的停驻不前让他们丧失了信心，舍弃了爱因兹贝伦的名字离开了，甚至有人绝望到自己结束了性命，如今的爱因兹贝伦虽然经由阿哈德之手，勉勉强强地存续至今，但说真的，他们身上背负的东西都太过沉重了。
　　阿哈德的愿望，是希望圣杯能够把自己还有爱因兹贝伦的族人从这个宿命中解放出来吧，所以，获得圣杯是必须的。
　　“那为什么要把召唤大圣杯的媒介交给圣堂教会，留在身边不是更好么？”
　　阿哈德看了汤成一眼。
　　因为他知道，对方有那本书，这些问题他本无需问自己，不过阿哈德并没有说什么，还是开口道：“那是和圣堂教会约定好的条件，由他们保管圣杯，直至……”
　　“决出最后一个人？”汤成问道。
　　阿哈德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难保圣堂教会不会伺机做点什么？”
　　“那边只是希望尽可能地掌控局势吧，现在欧洲的战争让他们自顾不暇，这点从他们找的裁判就能够看出来了。”
　　“结果就把圣杯丢在教堂的地下了吗？”汤成早就用【遍示记载之万象】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也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用来盛装英灵灵魂的小圣杯：“看来他们完全尊重你的劳动成果啊，阿哈德。”
　　“……”
　　汤成和阿哈德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看上去没啥事可做，但实际上，他们是负责在这里守护着山门，不让其他不相干的人来打搅里面负责布置结界的人。
　　柳洞寺在破杯子世界中历来就极富盛名，除了本身是大圣杯的埋藏之地外，柳洞寺的地砖在卫宫巨侠脸接EA之前素有型月史上第一防御宝具之称，其寺僧人各个练就金刚不坏和打坐EX的保有技能，管你外面打的飞起，他们都不会出现，依旧在里面诵经念佛，也因此，这里是最好的战略要地。
　　借助这里充沛的灵脉，汤成希望斯卡哈把她作为影之国女王的宝具『溢满死亡的魔境之门』召唤出来。
　　这个宝具老实说，斯卡哈原本是不想使用的，因为发动这个宝具需要汲取大量的魔力，光是依靠她的Master间桐久美子是不可能完成的。那要怎么办？这个问题在四战中的元帅，五战中的R姐都给出了相同的答案——当魔力不够的时候，人类就是最好的食粮。
　　然而斯卡哈并非恶党，同时也坚守底线，要让她去屠杀平民来充盈魔力根本不可能，直至汤成用抽取冬木市的灵脉来发动宝具，才说服了她。不过这样不是什么创新，因为C妈也是这么干的，不仅养活了自己，还利用山门违规召唤了一个Assassin。
　　阿哈德向后瞥了一眼在那里忙碌的斯卡哈，不动声色地对汤成继续说道：“你最近似乎跟那个女人走的很近？”
　　虽然斯卡哈训练他的技艺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但汤成敏感地察觉到了阿哈德的意思并不是指的这个：“没想到你年过一百多岁的人了还有偷听的癖好。”
　　“我承认自己的年纪是大了但并不意味着我的耳朵聋了，那动静你觉得需要用『偷听』？”阿哈德扫了汤成一眼，告诫道：“我是在提醒你。”
　　“不要阴沟里翻船。”汤成把他的话接了下去：“事实上你也明白，7个灵魂只是保险，要充盈圣杯5个就够了。而且说句大家都能理解的话，我也是个男人。”
　　“……”听他这么一说，阿哈德便不再多说什么：“那么间桐家怎么办，就这样放她的御主回去会不会生出什么意外？”
　　“唯一的变数是间桐家的老虫子，谈得拢那就继续合作，谈不拢那最多就不谈咯。”
　　汤成一瞬间亮出了他武器，转瞬间又收了回去。
　　阿哈德弯了弯唇角，接下来不复多言，和汤成一同眺望那片初升的朝阳。
　　而这一刻，单独一人脱离队伍，获得休假折返回家的久美子站在间桐家的大门前，显得十分犹豫。再来之前，她万分地期待能够跟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见面，抱一抱孩子亲吻他的面颊，但同时她也在害怕，如何面对她那个看起来阴森，充满严厉的父亲。
　　毕竟她和爱因兹贝伦家的结盟，很多都是顺势而为和身不由己，说真的，在见识那么多尔虞我诈和恐怖之后，久美子的心很累，她只想卸下魔术师这个身份，做一个普通人和自己的家人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这一直是她的愿望，也是她和父亲的约定。
　　只要夺得圣杯就好，只要取得圣杯的话，父亲就能一偿夙愿，而自己也能从魔术师这个身份中获得自由。
　　想到这里，久美子握住了想要去推门的手，垂了下来，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老屋的方向转头离开了。
　　还差一点。
　　只要得到圣杯的话……
　　当晨光驱散了黑暗，照亮了整栋间桐家大屋，当六岁的少年殷殷期盼地打开老宅大门的时候，却再也看不到母亲的身影。


93.溢满死亡的魔境之门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一眨眼，白天过去，夜幕再度降临。
　　准备的工作非常耗时，这也是预料中的事情，但因为汤成他们已经争取到了至少半天以上的时间，又预先将小圣杯收入怀中，可以说还是颇有余裕的。而如今，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剩下所有的演员悉数到场，然后为这场圣杯战争画下一个句点。
　　之前就有提过，Caster这个职业在圣杯战争中理论上是属性最弱的一个（这是指同一个角色以不同职阶来召唤的结论），但是他们往往会有一件或以上特别牛逼的宝具。
　　例如四战时候让所有人都头痛不已的海怪，以及五战时C妈那个直接可以破坏一切契约， 改变Servant从属的万戒必破之符，简直是犯规级别的宝具。而这一届作为Caster斯卡哈的宝具溢满死亡的魔境之门，也是如此，不过从性质上来说，它是一个结界宝具。
　　它一经发动，其作用的范围就直接覆盖了整个深山町（旧城区），将其化身为了通往死亡国度的魔域。只要斯卡哈愿意，她完全可以像R姐那样抽取这个结界范围内所有人类的生命化作魔力，甚至将他们转化成为服从斯卡哈命令的亡灵大军，但是她所做到的程度，充其量只是让那些会妨碍他们计划的人在出门之前就睡着了而已。
　　这个宝具一经发动，如今已经置身在冬木市的御主们便感受到了它那强大无比的气息及其散布的根源。出现在柳洞寺前那扇庞大的黑色之门，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门扉一样，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依旧看的一清二楚。
　　透过敞开的窗户，望向円藏山方向的远坂正一叹声道：“这也是在告诉我们，圣杯战争已经进入收尾了吗，还真是自大啊——明明到现在挂掉的也只有Assassin一个而已。”
　　远坂家作为冬木市灵脉的管理者，是冬木市最大的地主，这里蕴藏着的庞大灵脉，其中一处就埋在他家房子底下。
　　话虽这么说，但远坂正一同样感到了时间的紧迫。
　　“不过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是很多，必须要尽快行动才行，”他出于对这里地方的了解，向站在他身边的Rider解释道：“对方占据了柳洞寺的灵脉，利用Caster的职阶建造工房抽取灵力，虽然不清楚这个宝具究竟是什么，但是一经发动就有这种程度的力量，如果让它继续吸收魔力扩张下去，恐怕会变得非常不妙。”
　　同为魔术师，远坂正一自然知道结界这个东西在布下初期的时候威力是最弱的，一旦当它跟魔力的源头达成一个完整的循环，稳定之后，再要去解除它就会变得非常棘手——毕竟对方也不可能傻愣愣地就在那里让你把它的结界随便破坏掉，所以要击溃Caster，必须趁早展开行动，否则等到那玩意准备好之后一切都晚了。
　　这个时候站在他身边的Rider阿斯托尔福提醒道：“不过他们当中似乎有能够预知我们行动的宝具。”
　　远坂正一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才更需要抓紧时间！”
　　令远坂正一如此感到心焦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在来到这里之前，曾去京都的教会拜访了一下璃正，把发生的爱因兹贝伦的事情和自己要来冬木市的事情告诉了他。璃正虽然是监督者，但因为他的身份受到圣堂教会的节制，所以无法像他们这些魔术师一样一走了之，必须要走程序报告之后再由教会决定，离开的时候，璃正思索再三，还是把冬木教会地下室里藏着小圣杯的事偷偷地告诉了他。
　　所以正一抵达冬木市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教会的地下室查探去了，但是他按照璃正说的到了地方，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正一倒是不相信自己的好友会故意编造这么一个谎言来欺骗自己，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圣杯的容器在他抵达之前就已经被人取走了。
　　究竟这个人是谁，其实到现在已经不用去猜了。
　　谁先到的，谁又在暗处掌控了诸多的秘密，预测着未来。
　　老实说，这比明面上的实力更令人恐惧，就感觉在你身后的暗处总是悬着一把刀，会趁你不备朝你扎过来一样。
　　正因为如此，远坂正一才将除掉使役Caster和Berserker的爱因兹贝伦、间桐两家当做首要的事。
　　他看了一眼摆放在桌上的那张卡片。
　　这是由达尼克派遣使魔送来共同对付汤成他们的邀请，和上一次的结盟不同的是，这一次对方只邀请了自己一个。
　　“看来那家伙也再纠结对方的能力，并感到不安吧。”
　　“要跟他们结盟吗？”
　　“单独面对Caster和Berserker是愚蠢的，所以这里就先利用一下对方吧——这一点我们跟Lancer他们的立场都是相同的，就算事后动手，反正我们也知道对方的『罩门』在哪。”将防身的匕首插入内鞘，用外套盖上，正一终于做完了出行前的准备。他望向了自己的Servant，说道：“Rider，那就拜托你了。”
　　“好的。”阿斯托尔福对着窗口吹了一声口哨，在如今朱红色的天空和黑月之下响起了一声鹰啼，Rider的那匹骏鹰从天而降。而对应的，阿斯托尔福原本的一身休闲便装也化作了铠甲模样，她一手搭住窗户，从窗口跳了出去，骑跨到鹰背上，向远坂正一伸出了手：“来吧，Master。”
　　远坂正一微微一笑，握住了伸过来的手一同跨上了鹰背，阿斯托尔福在感觉到身后的那份重量之后一甩缰绳，骏鹰便随着主人的意愿扑打着翅膀，朝着柳洞寺的方向飞了过去。
　　这个夜不同寻常。
　　尤其是从高空俯瞰，地上的景象一目了然。
　　这个时代像冬木市这样的小地方虽然很少有什么夜间的活动，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片漆黑，万籁俱寂。更过分的是，那片让人感觉宛如置身魔域黑红的天空之中，还出现了两个舞动的身影，朝着正一和Rider他们径直地飞了过来。
　　起先正一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但是很快的，当那玩意像战斗机一样向他们俯冲下来，离得越来越近的时候，远坂正一终于意识到了，那是真正存在于魔幻故事里才有的飞龙。
　　他膛目结舌。
　　虽然那两头飞龙的体型看起来并不大，在西方龙类之中也只属于幼龙的体型，但是那副蜥蜴的外表，蝙蝠的羽翼、甩动的尾巴，还有那一接近就鼓起胸腔张嘴喷火的暴脾气，让生活在现代的正一不禁失声。
　　好在，现在操控骏鹰的人是阿斯托尔福，作为生活在中世纪骑士传说中的人物，更是一名轮回者，虽有惊讶，但她并没有因为龙的出现而产生任何地慌张，依旧有条不紊地操纵着飞行，并对自己的御主招呼了一句：“这两头蜥蜴跟着我们真麻烦，Master,接下来我可要加速了，抓稳了！”
　　“咦？”远坂正一怔了一下，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驮着他和Rider的骏鹰已经向前加速了，你就想象一下在高速公路上一脚油门踩到底的那种感觉，还是没有遮挡的，这让远坂正一着实体会了一下什么叫做超高速飞行的感觉。
　　但千万别以为这就完了，因为那跟着他们的两头飞龙速度竟然也不慢，还很灵活，链接后背的双翼鼓胀开，扯动肌肉也跟着加快了速度，这后面的情节就像是好莱坞大片里面疯狂的追逐战，什么在空中连续转圈，骤然急停俯冲，就像三个老司机决战秋名山，等到阿斯托尔福好不容易甩掉了那两头飞龙，落到了柳洞寺山门前的时候，远坂正一跳下鹰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崴着他软绵绵的双腿，找一棵离得最近树然后俯下身子然后把肚子里的东西连同酸水全都给吐了出来。
　　而阿斯托尔福还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对御主表达了她的关切：“Master，你没事吧？”
　　“那个，我有点晕机，呕~~~”
　　“喔，早知道那我就拿出绝活直接用连续漂移过弯甩掉它们，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劲了。”阿尔斯托福答道。
　　“不，我倒是觉得直接把它们击落反而更爽快一点。”
　　虽说是龙，但也只是幼龙的体型，远坂正一觉得回头迎战绝对要比像他们这样逃跑更省力，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总之他们已经到地方了，接下来就是要去对付Caster他们——当远坂正一打从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一道阴影盖住了他的身体。
　　这天本来就黑了，而这道阴影盖上来之后，正一就觉得自己光亮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了，就像置身于一个密不透风的小黑屋里。他好不容易地抑制住自己胃部的痉挛，抬起头来的时候，结果看见了一个拎着木棒，包着豹纹兜裆布的独眼巨人正从他刚才抓着呕吐的那片林子后面站了起来，用它那张阔脸中心唯一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卧槽！”
　　远坂正一这一次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
　　再说一下，Fate在我看来就是围绕圣杯战争的群像剧，所以三战花了很大的篇幅写成了这样的形势。有人可能觉得这样降低了成哥的存在感，看起来不够爽，但从剧情来看，我觉得无论是从这个剧本，还是从整体来说都是有必要的。
　　顺便一提，这里就是最后一部分了，接下来就都是汤成的视角了。


94.柳洞寺之战
　　这正是作为Caster被召唤出来的斯卡哈宝具所拥有的威力。
　　就像是C妈能够召唤龙牙兵来替她作战一样，斯卡哈所发动的这个溢满死亡的魔境之门可是集合了改变地貌，召唤魔物和死者为其作战的能力。事实上它所召唤的种类远不止刚才出现的飞龙和独眼巨人，这个宝具的能力的本质是让斯卡哈所处的影子国在这个地表上重现出来，随着它发动的越久，所召唤出来魔物和死灵大军就会越多，甚至如果一直持续下去的话，连冬木市的地貌都会发生改变，渐渐化作影之国的景象。
　　那里日光永不射入，暗红色的天空中只有一轮黑月，龙盘旋在废弃的古堡上空，而崎岖的山谷之中，野兽在咆哮。
　　当那扇告示死亡的大门敞开的时候，所有生命都会被吞噬，只有死者才能进入那个永亡的国度。
　　斯卡哈飘浮在空中眺望着山坡的下方，那里不断有电光闪过，一道雷霆劈开了山路，笔直地朝这边过来了——在这届破杯子战争的所有从者之中，没事就喜欢放电的Servant只有一位。
　　佩戴着翼盔，从头武装到脚的Lancer很快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他走的并非是正门方向，柳洞寺的围墙被他的雷电之力轰出了一个窟窿，而那些负责拦截他的魔物们都被他一枪扫开，被落雷碾为了齑粉。
　　因为翻阅过『攻略』，汤成自然知道Lancer手中那把枪的出处，那就是北欧神话中至高神奥丁所持有的武器永恒之枪冈格尼尔，又名流星之枪。据传闻用它来投掷敌人的话可以做到百发百中。
　　当然，这并不是指Lancer就是那位发明了卢恩文字，仙宫的主人。
　　奥丁在位的时候，曾经透过了智慧之泉看到了诸神的黄昏，巨狼挣脱了锁链，大海翻起波涛，深藏海底米亚加德大蛇冲破海浪，冥河之中泛起波涛，火焰国莫斯比海姆的巨人们从天而降。
　　为了抵御这个凄惨的结局，又或者说神也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命运进行挣扎，奥丁命令他的侍女去凡间搜寻勇士的亡魂，将他们带到瓦尔哈拉，为最终宿命的一战做准备。
　　而Lancer就是名为瓦尔基里的战女神。
　　她并不像尼伯龙根的指环中记载的布伦希尔德这么出名，只是众多瓦尔基里当中的一个，泯然于众。从【遍示记载之万象】这本书来看，她因为一些事而错过了诸神的黄昏这场战役，最终到达的时候，只留下一个满目疮痍，众神和敌人都泯灭的悲惨结局。她怀着无比的歉疚和痛苦找到了奥丁遗落在凡间的永恒之枪，开始了赎罪之旅。话虽如此，但这份记忆并不可信，因为有一种可能就是像以Assassin这个职阶召唤的开膛手杰克一样，是由所有战死的瓦尔基里对当初那场圣战的遗憾，被圣杯的奇迹所召唤出来的奇迹，那份记忆只是恰好维持瓦尔基里现在这个人格的具现而已。
　　她的名字就叫做瓦尔基里，如今她挥舞着神枪披荆斩棘。
　　雷电实际上并不是冈格尼尔的能力，而是瓦尔基里自身所持有的技能，明白这一点的话，就不用再去计较什么宝具了。汤成翻出了他的两把啮咬（标配的爪型武器），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虽然这把枪的确很唬人，估计把Lancer自己的御主都给诓了进去，但是实际上只要不让这把枪释放真名，作为宝具发动它绝对贯穿和百分百命中的特性，也不是那么无可匹敌的。
　　而且你看，型月世界里宝具虽然件件听起来都很牛逼，但实际上看到大狗的那杆枪就知道了，说是逆转因果，在刺出之前就会先命中心脏，但不也还是照样被呆毛给躲过去了吗。
　　不过汤成不打算在这里试验自己的运气，所以他打算学习红A对付大狗宝具的方法——控制对方宝具发动的距离，只不过红A是故意移动到刺穿死棘之枪的范围之外，而汤成则是主动地贴近Lancer，不让她有机会掷枪。
　　“『加速-二倍速』！”
　　除了准备陷阱之外，汤成这段时间也不是浑浑噩噩虚度光阴的，事实上在斯卡哈的教导之下，他度过了足以让一般人看见地狱的5天时间。不过就算是斯卡哈愿意倾囊相授，汤成也不大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她的绝招卢恩和魔枪都学会，那么还不如从自己擅长的入手，精益求精。
　　对于继承安哥拉·曼纽属性的汤成来说，所有资质都极其平庸，唯有敏捷一项达到了媲美Lancer的A，而现在他通过学习对于肌肉的控制和身体的操控，可以在短时间内更加显著地提升自己的速度。
　　有的时候汤成自己都感觉到意外，一般来说，人类的潜在能力是自身表现出来的数倍，甚至数十倍，所以当你看见说有人拖动卡车也不要觉得这是什么天方夜谭或觉得他一定是超级英雄，这只是激发了人体的潜能而已。
　　那为什么我们普通人做不到呢？
　　答案实际上很简单。
　　因为我们的身体器官无法承受这样毁灭性的超负荷运动，所以大脑拒绝行使这样的命令，并且产生各种各样负面的影响来干扰你，这不是我们意识能够去操控的。
　　运动健将可以通过自身的训练，慢慢地提升这个上限，但汤成很奇怪，他的大脑仿佛根本就没有这道锁，所以他可以轻易地越过这个极限，令训练他的斯卡哈也感到意外。当然，可以做到不代表没有损伤，他的耐久如今依旧是E级别，比普通人强不了太多，所以这个超出体能极限的加速是有时限和副作用的。
　　不过对于汤成来说，只要能够干掉眼前的Lancer，就算全身酸痛的在床上躺上几天，这样的代价完全可以接受。
　　刺啦。
　　画面回到战斗之中。
　　原本相互间还有数十米间隔的两人凭借着各自的速度，在瞬间聚合到了一起。
　　对面那声势吓人，朝汤成眉心毫不犹豫刺过来的枪影让汤成意识到对方的敏捷同样不低。二倍速下的他侧开了身子让过了枪尖，但即便如此，对方枪刃带动的气流还是凌厉地在他脸上切开了一道口子。
　　汤成的半只眼睛一瞬间睁不开了，估计是被缠绕在枪上的电弧电到了一下所以麻痹了，不过他的身体却并没有终止行动，反而一矮身，朝着Lancer的腹中挥刀刺了过去。
　　“首先是把你这身碍事的铠甲除掉。”
　　既然包裹的这么严实，Lancer那身看上去相当笨重（实际上并不影响行动）的铠甲其实也是一个宝具。不过相比起她手中的那杆枪，这身铠甲的名气显然就矮了一头，但它本身的能力却相当不俗，是由仙宫一名叫做格里斯翁的矮人工匠负责锻造的，除了抵御刀剑侵袭这项最基本的属性之外，作为宝具，拥有回避即死，也就是说一击必杀的能力。
　　并非是抵消伤害，而是把任何足以达到致命的伤害变成固定的伤害承受下来，继续挪用刚才提到大狗的例子，他的死棘就算成功发动，也会因为这件铠甲的特效而变成刺到了别的地方，而不是直击要害心脏。
　　所以如果不是预先就知道这件铠甲的属性，就很容易着了道，自信满满放了个大招以为自己赢定的时候，结果被对方扛住然后反杀了。当然，这样的宝具也不可能无限使用，一天一次便是它的极限。
　　瞅准这一点的汤成，狠狠地将自己两把啮咬，送进了对方的腹心。


95.卑鄙者的通行证
　　如汤成预料的一样，Lancer的铠甲防御住了这次的攻击，同时，她的反击也跟着到了。
　　Lancer身上的铠甲化作晶片溃散的时候，她没有后撤，反而一把抓住了汤成的手，然后就像是释放十万伏特一样，无数的电弧从她的身体周围迸射出来，形成了一个可怕的电球朝着周围播散出去，将接触到的一切存在全都碾作了齑粉。
　　地面开裂，石块粉碎，连空气都被电流震动得嗡嗡作响。
　　但这些被毁灭的事物当中却不包括汤成。
　　虽然Lancer确信自己在那一瞬间抓住了汤成，但那就像镜中影水中月一样，她看到的只是汤成抬起头从容不迫遁去的笑容，和随即消失的影像，在下一秒的时候，汤成已经回到了他发动攻击之前所站立的地方。
　　不可思议。
　　但对于包揽万千可能性的轮回者来说，这只是他们所拥有的奇迹之一。
　　4星卡『闪回』，可以让使用者重回到3分钟之前的地方和状态，这样一来不仅仅是躲过了Lancer的攻击，同时也抵消掉了他使用出二倍速对自己身体造成的负荷。
　　“斯卡哈！”
　　这场战斗从来就不是公平的一对一，汤成自然也不会跟对方讲什么廉价的骑士精神，他朝着空中高喊了一声，事实上，在他出声之前斯卡哈就有所行动了。
　　影之国的女王微阖着眼睫，宛若舞动的仙子一般在空中伸展着她的手臂，妙曼的身姿如果换一个背景，估计就被人当做是女神来顶礼膜拜了，但是此刻，当她睁开她朱红色的双眼，抿住嘴唇向下俯瞰的时候，所带来的却是属于支配者不可睥睨的气势。
　　哐当——
　　影之国的大门应势而开。
　　仅仅只是敞开了一条裂缝，死的气息又宛若雷霆风暴一样从无比黑暗之中窜了出来，无数道连接着门后的鬼影依照斯卡哈的意志朝着Lancer方向席卷而去。扑向身上失去了铠甲遮掩，露出了容貌的Lancer——金发碧眼，无数亡者勇士梦中情人的模样。
　　但不要误会了，这个也不是Lancer的样子，应该说是她会变成你心目中最想见到那个人的样子。顺便一提，这个下效果只对男性有用，对于女性不起作用，在女性眼中的Lancer只是一个貌美却并没有特征的女武神而已，让人留有印象的只有她的身份，而不是容貌，即使看了也不会在脑中留下什么记忆，大概是因为她汇聚了众多瓦尔基里意志而非某其中个人的原因。
　　尽管预先知道这一点，但汤成看到瓦尔基里容貌的一瞬间还是愣住了，他以为自己会看到桐子，毕竟斯卡哈要在她后面一点，而且现在两个人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分别，但结果却令他感到意外，他看到的这个女性他确实有印象，却完全不熟——就是在新手剧本当中那个执意要给他治疗手伤，救了小鬼把自己给陷进去，在他看来有点蠢的女人。
　　老实说，汤成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只有两条，长得不错，胸很大，没了。
　　毕竟当时他自己也深陷囫囵，什么都不清不楚为了挣命就拼尽一切了，实在没精力和时间去顾忌其他的事情，所以他实在不认为那个女人是他所谓『最想见到的人』，他觉得如果是换做桐子或者是斯卡哈都比她能够让自己接受一些。如果条件只是让他感到眼亮，多看几眼的话，那在巨人副本里带着两个小鬼的那个太太屁股也挺翘的。
　　完全摸不着头绪，不过也没时间让他去多想了。
　　情况正一点一点朝着奠定胜利的方向发展——
　　虽然Lancer奋勇地挥枪抵抗，但是那些扑向她缠绕她的鬼影都是不存在任何实体的亡灵，哪怕她握有能够命中一切的神枪冈格尼尔也无能为力——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枪尖径直穿过对方的身体，然后反被对方纠缠上。
　　被抓住手腕，被从腋下勒住，被扼住喉咙，被拖住脚跟……
　　虽然单个的鬼影很弱，但是一拥而上的话，估计没几个人能够从它们的束缚下挣脱出来，Lancer的雷击对它们无效，只能任凭它们拉拽着，一点一点地将她拖向死亡之门的方向。
　　可以预见，当死亡之门再度合上的时候，Lancer就要从这场圣杯战争中除名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让在场所有人都出人意料的事情。
　　“住手，Caster！我以令咒命令你停下！”
　　不仅是身在战场中的汤成，斯卡哈，就连一直在场打酱油的阿哈德都吃了一惊。
　　即便是之前有过约定，战争的部分交给汤成去布置，但既然已经将柳洞寺布置为据点和最终的战场，那么作为御主在这里观战也是理所当然，考虑到哈翁战斗力薄弱，有可能遭到敌人的偷袭，甚至还让几个女仆将他护卫在中间，聊胜于无。
　　但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最终出岔子的是间桐家那一边。
　　间桐久美子离得阿哈德并不算远，都是靠近后排不容易被袭击的位置，毕竟两家是合作的关系，不过我们也知道阿哈德是有些疑心病的，所以他也没有像汤成跟对方的Servant那样亲密无间，更别提什么负距离接触了，一直都是保持了一点距离的。
　　眼看着Lancer被缚，马上就要分出胜负的时候，阿哈德的注意力全都在战场之上，哪里有什么功夫去顾及身边的盟友，而随着间桐久美子这一声淬不及防的高喊，将他拉回了现实——
　　斯卡哈的动作停住了。
　　不，应该说是【溢满死亡的魔境之门】这个宝具的效果在这一刻中止了。
　　因为久美子那一声可不是随口喊的，而是依靠令咒所发挥出的强制效果，限制了Caster的行动，这也使得即将把Lancer拽入死亡之门的鬼影在瞬间消散，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阿哈德要不是有一颗强韧的心脏，早就被打击惯了，估计他有心脏病突发，直接背过气去的可能。但不用说，他已经气急败坏，愤怒之色笔墨不足于形容。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这一刻聚焦到了久美子的身上，仔细看，她此刻正低着头，握着消去一划令咒的手背跪坐在了地上，用力地咬住嘴唇地哽噎着，但令人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站在她肩上的那只乌鸦，像是在散布不安地注视着他们所有人。
　　使魔。
　　在场的人立即就认出来了，这是魔术师予以受命他们行动生物的称呼。
　　汤成甩了甩手，他手中的啮咬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直线，直接把那只乌鸦从久美子的肩上钉死在了地上，然后，一个不徐不缓的笑声伴随着掌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抱歉，打断了你们志在必得的庆功宴，也对，你们刚刚差一点就成功干掉我的Servant了，不过，请不要去责备间桐女士，她是无辜的，错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穿着一身西服的达尼克玩弄着手杖徐徐登场，嘴角露出了一丝揶揄的笑容：“我只是让我的使魔给她看了一段影像，告诉她她宝贝的儿子和亲爱的丈夫现在都在我的手上。”


96.无可违逆的选择（加更）
　　达尼克很满意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在自己身上，对于拥有『欺诈师』之名的他来说，这让他有种置身于聚光灯下的感觉。他最喜欢看到的就是他人在自信满满的一瞬间将对方打入地狱的表情，绝望，是他所热衷的颜色。
　　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魔道具。
　　那是一个用绳结封住的粉包，当达尼克将里面盛装的粉末抛洒出去之后，面前的空气突然宛若阳炎般抖动了一下，出现了久美子丈夫和孩子被囚禁的画面。
　　“这是显影之尘，是我曾经拜访南非的时候，从真正的巫师那里得到的稀罕之物，它可以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构建影像的桥接，就连声音也能够听到。”
　　虽然达尼克说的这么得意，但这玩意的功能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可视电话，不过在电影还是默片，照片大多都是黑白的这个年代，这玩意也算是比较稀有了。当然，身为轮回者在这看到的话心里大多都会骂一句土鳖。
　　不过达尼克确实有他值得骄傲的地方，他一手谋划的反戈一击不仅将Lancer拖出必败的深渊，中断了汤成的计划，还让他们如今陷入了受制于人的窘境。
　　看着显影之尘所制造出来的画面中，栩栩如生地映出久美子丈夫和儿子的模样，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伪造的，他们被绑在昏暗的地下室里，缚住了手脚，周围有德国佬看守着，似乎还在昏迷之中。
　　“小太、哲也……”看到丈夫和孩子之后，久美子的情绪立即有些失控。
　　作为圣杯战争的御主之一，她也是有随时会付出性命这种觉悟的，但是这并不包括她丈夫和儿子的生命。父亲大人明明答应自己会代替自己保护好他们的，为什么现在却发生了这种事……
　　还有——
　　美久子转过头去望向汤成，眼睛里流露出的怨恨，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骗子，你明明说过可以预测未来的，如果你一早就知道的话，为什么不阻止他啊！”
　　“……”
　　汤成并未答话，这一点他百口莫辩，因为他所持有的【遍示记载之万象】上面并没有显示达尼克闯入间桐家去绑架美久子家人的这个信息，他的结论因此只有两个，一个是这个画面是达尼克用魔术伪造出来的，毕竟他可是人称『欺诈师』的时钟塔讲师，就算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汤成也不会感到意外。
　　至于第二个——
　　他看到了达尼克嘴角露出的狡猾笑容。
　　“不是不阻止，是他根本就没有预见到这个未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先知大人？”达尼克取出领口的丝巾擦了擦镶嵌宝石的杖尖，然后抬起头来，露出一口白牙。
　　汤成睨起了眼睛。
　　“他的预知能力说白了只针对了我和Lancer，或者范围再扩大一圈，包含我在内的所有圣杯战争的参赛者？”达尼克话中不无讽刺：“但是除此之外，看来就不怎么管用了。”
　　“……”
　　听到这里，汤成就基本理解了达尼克所采用的手段了。
　　【遍示记载之万象】这个宝具的的确确是记载了这个剧本中所有角色的资料和行动不假，但这些内容并非像技能一样印在汤成脑子里，实时更新的。汤成需要知道什么事，就必须打开书页来查看才行。但说到底，就算再怎么牛逼，一个人的精力还是有限的，而汤成他们的对手却不止达尼克一个，所以他所能做到的也只是用这本书监视了所有和圣杯战争相关的人，万万没有料到达尼克竟然想到了投机的办法，利用其他势力来破局。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原因。”达尼克又装作一副轻佻的表情来如此说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预知未来这种事情就跟先知一样，想想你在对方眼里就像赤身果体一样，毫无秘密可言就令人不寒而栗。”
　　“你是怎么发现其中破绽的。”
　　“其实也谈不上发现，只是因为爱德菲尔特姐妹在地下室里的那场蛮干，让我意识到事情并未按照你所想的那般发展，也让我意识到你的预知并不是完整的。”达尼克耸了耸肩继续说道：“但你能够查探到我们的行动这是不争的事实，我花了一整晚来整理整个事件的脉络，发现但凡是我们做出的行动，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你唯一失误的一次，就是有人做出了违反常规的事情。”
　　汤成没有插嘴，任由达尼克继续说了下去。
　　“也对，你都那么暗示我们了，谁会想到在那种情况下直接先炸了堆满卢恩的屋子呢？”达尼克自己也感觉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不过拜得那爱德菲尔特的两只鬣狗，我终于发现你的能力与其说是预测未来，不如说是对我们所有人的一种监视，你用某种方法观察着我们，然后按照我们的行动模式，来预测结果的走向——不得不说，这很精彩，因为在那个空无一人的地下室里看到只有人偶的时候，就连我也差点相信自己的对手是神或者是无所不知的先知了。”
　　“不过既然知道我的对手是人，那么接下来的行动就简单了，只要我把譬如『有人一直在监视我』，『Caster的御主有个不是魔法师的丈夫和儿子』这些情报不经意地告诉某个急迫想要替我排忧解难，好为他的国家带回圣杯的团体，他们应该会替我做完剩下的事吧？”
　　不得不说，达尼克赌对了。
　　他用白手套抵住嘴唇，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喔，对了，因为间桐家里藏了一个老怪物，而我和Lancer又不能直接出手，所以我把那家伙的信息泄露给了圣堂教会，虽然那个神父傻乎乎的一直以为监视这场圣杯战争的教会势力只有他一个，但实际上教会说不定还是对魔术师的事挺上心的呢，因为你看，当我一对他们说出『间桐家潜伏着死徒打算直接染指这场战争的胜负』，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代行者一个个全都出动了，间桐家的那个老鬼立即就丢下他可爱的孙子和女婿逃走了喔。”
　　达尼克说出这话来的时候，美久子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低声地啜泣来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山门的下方，传来了一阵喧天的号角。
　　“咕——呜——————！！！”
　　那强而有力的魔音宛若冲击波一样播散开来，震得林涛哗哗作响，在场的人齐齐变了脸色。而在这片魔音的肆虐之后，两人一骑的身影越过了柳洞寺的正门冲了进来，加入了这片早已混乱的战场。
　　毫无疑问，来人就是远坂正一和Rider阿斯托尔福，他们终于摆脱了那些一直追赶他们的缠人魔物，抵达了这里。
　　“终于搞定那些怪物啦！”阿斯托尔福兴高采烈地扬起了双手以示庆祝，完全没有发现这里的气氛紧张，而她的一只手中，还握着一个被她命名为『唤起恐慌的魔笛』的宝具，想来刚才发出那可怕声音的就是这个东西。
　　达尼克作为色阶的魔术师，对于这个宝具拥有很强的抗性，所以他只是朝着Rider他们抵达的方向瞥了一眼，露出了作为盟友的微笑。
　　“这样一来所有的人终于到齐了，那么，请让我们进行下一个步骤吧。”达尼克跟汤成他们废话了这么久，倒也并非完全是在显摆自己，他同样是在等待着自己这位的盟友到来，以万全之姿应对敌人，而现在，这正是时机成熟的时刻：“间桐女士，如果你希望自己丈夫和儿子的安全能够得到保证，现在就用令咒让Caster在这里自杀！”
　　这句话，在现场引起了轩然大波。
　　阿哈德的反应可谓是最大的，这个老头（外形是中年）可是期盼了这场胜利很久了，眼看着总算能够看见曙光的时候，没想到却遇上了这样足以颠覆结局的变故，他按捺不住发声了，劝告久美子这种会发动恐怖袭击，绑架孩子的家伙根本不足为信。
　　对于这样的批判，达尼克全部微笑着接受，还满不在乎地说道：“恐怕她只能选择相信。”
　　汤成阴沉着脸，手中慢慢地攥紧刀刃，他已经打算久美子一有动静他就展开行动，而被点名要自杀的斯卡哈表情这时候反倒出人意料的平静，或许是她本身就很难见到什么情绪化的表情，只是抿住了嘴唇望向了自己的御主，期间，看了汤成的方向一眼。
　　她已经感觉到了对方身上泄露出来的杀气，他是真的打算在间桐久美子用令咒命令自己自裁的瞬间下手的。凭借着超越极限的加速，斯卡哈毫不犹豫地相信他可以在对方说出命令之前，斩下那只刻有令咒的手，甚至夺取对方的性命。
　　那自己在这当中究竟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是眼睁睁的看着，还是出手阻止他呢。
　　老实说，斯卡哈的心情有些矛盾，她能够理解久美子此刻的心情，毕竟自己心爱的人被挟持了，生命受到威胁，作为一个妻子和母亲，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而自己也不过只是一届英灵而已。
　　她对圣杯并没有太多的渴望，只是期望着有人能够来终结自己这宛若诅咒一样的永生才参加这场战争的，但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呢。
　　想要留下来，想要跟他一起并肩作战，那股强烈的情感，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递过来，感染了她的想法。
　　果然，自己对他……
　　各种各样的情绪交汇在了一起，看到这么纠葛的场面，达尼克脸上的笑容反倒越发灿烂了，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接下来如果Caster如他所言地被令咒命令自杀了，那自然一了百了，他和Rider可以二对一，干掉那个现在看来也不确定是不是Berserker的家伙。反过来说，就算那家伙用那个刚才对战Lancer时展现的速度来杀死Caster的御主也没关系，Caster一旦失去了御主，就算不立即消失，她的宝具就等同于废了，接下来他和远坂当家联手对阵严重弱化的Caster和Berserker，同样占尽了优势。等解决掉他们之后，那就轮到Rider和他的御主了，Rider有能够躲避攻击的宝具不假，不过我让Lancer对着御主来一发百发百中之枪看你死不死？
　　心中这么计定的达尼克撇了撇嘴角，把自己得意的笑容收敛了一下，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对着迟迟无法下定决心的久美子说道：“间桐女士，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你的孩子被丢在不为人知的地下室里遭遇折磨吗，他或许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父亲在他的面前被割喉放血而死掉喔。然后残忍的刽子手们，将匕首一刀一刀一刀一刀地划开那细嫩的肌肤，品尝着他的尖叫和恐惧的同时，看着他在饥饿和流血的过程中慢慢走向死亡……”
　　间桐久美子的肩膀明显颤抖了一下。
　　“当他弥留之际，喊出妈妈为什么不救我的时候，你打算要怎么回答他呢？”
　　“！”久美子的瞳孔因此剧烈地放大了。
　　就在这时，达尼克打了个响指，由显影之尘召唤出来的画面之中的那几个士兵就像是得到了他的命令一样有了反应，他们有人跑去外面灌了一桶冷水进来，泼在了孩子和他父亲的身上，这可是12月，虽然尚未下雪，但温度也无比接近零度了。
　　自己丈夫和儿子从惊诧中醒来，被那群人逼迫的画面深深地烙印在久美子的眼中，她想起了刚才达尼克口中说出的那些话，疯狂地摇着头：“不要，不要，住手！”
　　“邪道。”远坂正一看着这些画面，也意识到Lancer的御主正拿间桐久美子的家人威胁对方，说起来，他虽然和间桐家在圣杯战争中是敌对关系，但在平日里其实私交还是不错的，但现在的事态已经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
　　“要不要住手由你决定，”达尼克残忍地说道：“那么要怎么选择呢，间桐女士，究竟是为了圣杯放弃孩子，还是为了孩子而舍弃圣杯呢？”
　　“……”
　　“爸爸，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是为了圣杯战争来的吗，妈妈，妈妈在哪里？”
　　“太一，别怕，爸爸会保护你的。”
　　“哈哈哈哈，这家伙竟然说要保护。”那个负责看守的士兵直接拿着刚倒完的水桶朝哲也的头上砸了过去：“你到底搞没搞清楚状况？”
　　“哇啊，不要打我爸爸，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们！”
　　亲情不停地拷问着久美子的内心，逼迫着她抬起刻画着令咒的手。
　　到此为止了呢，汤成想。
　　他的手上幻化出那把刚刚被他丢出去的啮咬，后脚跟陷入泥土当中，绷紧肌肉蓄势待发。二倍，不，保险起见用出三倍速，这样一来，只要间桐久美子开口使用令咒的一瞬间，他就能够斩断她的手臂。
　　虽然有些对不住她，但这种时候，他绝不会舍弃斯卡哈，无论是作为同伴还是作为男人。
　　而就在这时间仿佛刻意被拉长的数秒钟之间。
　　这场早已一团乱麻的混战又加入出了新的身影，从被最先被Lancer轰开的那段塌陷的墙洞里，涌现出无数道黑影，抢在汤成的行动之前束缚住了间桐久美子，捂住了她的嘴和身体，将她捆绑着向后拖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直保持着达尼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而下一秒，他和Lancer所站立的位置头顶上突然罩下了一道阴影，意识到情况不妙的Lancer立即拽着自己的御主向后撤离，险之又险地跟握着圣剑迎头劈下的Saber错身而过。
　　达尼克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他看见，自己刚才所站立的那个地方，有着不破传说的柳洞寺地砖，被扛着圣剑，陷入狂化的Saber砸得稀烂。


97.终于见到你了
　　圣骑士罗兰，跟阿斯托尔福一样，同属查理曼大帝麾下最著名的十二圣骑士，位列众骑士之首，因其出色的人品，骁勇善战，是史上第一位被称作帕拉丁的人，与亚瑟王齐名。在他死后，人们将圣剑杜兰达尔、他的骏马韦兰迪夫、以及他的号角奥利凡特联系在一起，作为那个时代里最为耀眼的英雄之象征。
　　不过即使是这样一生磊落的罗兰也有他在爱情上失意，陷入疯狂的时候，甚至一度当街果奔，成为他的敌人嘲笑他的笑柄。幸好后来他的好友阿斯托尔福去月亮上替他取回了记忆（当时的人们相信丢失的东西都落在月亮上，阿福也因此正常过一段时间，甚至怀疑自己以前的人生，不过后来因为理性蒸发又忘了），根据这样的传说，被爱德菲尔特姐妹用禁忌手段召唤出来的罗兰，同时拥有两个御主，也同时具备了两个职阶。
　　白天由姐姐克丽丝特贝拉提供魔力使役的罗兰是剑阶拥有过去记忆和理性的圣骑士，他可以使用包括圣剑杜兰达尔、骏马韦兰迪夫以及号角奥利凡特三件宝具。
　　当夜晚月亮出现之后，受到月亮的魔力感染的罗兰会变成狂阶，转而由妹妹阿朵尔芬娜控制。这时候他抛却理性无法释放宝具的真名，作为代替，他的所有能力都会大幅增强。
　　“啧，Saber!”达尼克并不是没有想过爱德菲尔特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一般来说，但凡打群架，先合力干掉最出挑的那个是常识吧，可这些家伙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至于罗兰，现在他可是处于狂化状态，完全没有道理可讲，一击不成平常人说不定还停下哔哔两句，比如“今夜的风甚是喧嚣”或是“人间又污秽了”什么的，但是罗兰下一秒抬起头，就已经拽着剑朝刚刚躲开的Lancer又冲过来了。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罗兰的一剑没有任何取巧，就那么大开大合地砸向了Lancer，虽然武器的距离上说起来是Lancer更有优势，但她总感觉如果自己在这里不招架的话会直接让这条疯狗给劈了。对方那张原本称得上俊秀甚至有点儿小受的脸上正绽放出炽热的红光，咬牙的脸上露出狂放的笑容。
　　嘭！
　　Lancer双手持枪架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圣剑对神枪，倒也说不上孰优孰劣，但问题是两个Servant的属性却因为这一击直接分出了高下，罗兰是单手挥剑的，但是他的这一剑砍得Lancer的脸直接一绿，脚下炸裂开一个巨大的蛛网型大洞，吃不住力地半跪在了地上，而这一击的余劲甚至直接冲过了Lancer的身体，把她身后三十米长的地砖统统犁开了一道深坑。
　　看到这一幕的达尼克膛目结舌。
　　那家伙原来一开始也没用劲全力吗？达尼克立即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不过也难怪，像罗兰拥有两个职阶这种事情，可不是谁都能够知道的，哪怕达尼克亲眼见识过了他所释放出的宝具，但那又如何，真正有实力的人就算被人知道了弱点，也依旧能够从容不迫地碾压对方。
　　越是这种不利的时候，达尼克的脑子动的越快，他意识到自己所抓到的人质算是废了，因为那只对Caster有用，但对于Saber和他的御主是无效的，那么眼下还能够利用的家伙……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朝另一边的远坂正一望去，喊话道：“远坂当家，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你还不过来帮手，咱们说好这里先一起击退其他敌人的吧？”
　　但是正一却用蔑视的目光拒绝了他：“啊，确实之前像是这样约定好了，但我可不记得同意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获取胜利，现在不趁机和Saber一起对付你，已经是我的仁至义尽了。”
　　“你这家伙……”
　　没待达尼克再说点什么，那边的罗兰已经朝他瞥了一眼过来，让他不由地向后退了好几步。虽说是色位的魔术师，但跟拥有超高对魔力的Saber来说，他的这点伎俩也不过是雕虫小技。
　　好在看起来罗兰对他的兴趣似乎不大，继续狂甩着手中的剑，不停地朝Lancer逼迫过去，从他那架势上看，他抡的已经不再是剑了，而是石碑一类又粗又沉的的东西，Lancer被他压得根本喘不过气，更别提拉开距离施放宝具。
　　就在这一刻，远坂正一身边的一个人影动了……
　　而战场的另一边，汤成等人的视线却不在Lancer对阵Saber的打斗上，是聚集在身后那团突然窜出的黑影，斯卡哈的御主间桐美久子如今正被一团黑影束缚着动弹不得，拼命地扭曲着身体也发不出一点声响，而从那片黑暗之中款款走出的，是一个紫发，穿着相同颜色礼服的少女。
　　她的名字大家都已经熟悉了，这便是爱德菲尔特姐妹中的妹妹阿朵尔芬娜，虽然她的出现制止了间桐美久子使用令咒，同时又让Saber牵制住了Lancer，但老实说是敌是友并不好说，毕竟就是这两个女人破坏了他的全盘计划，让达尼克从中发现自己破绽的。
　　汤成依旧攥着啮咬，做着战斗的戒备，他的戒心并不是空穴来风，对方是轮回者，所以能够使用跟【遍示记载之万象】记载截然不同的能力，比如像这些成堆窜出来的奇怪影子，就不该是阿朵尔芬娜原有的能力。
　　要说威胁程度，汤成觉得对方更在Lancer和她的御主达尼克之上。
　　他的眉头微蹙，不断思考着应对的方法，不过当他的目光恰好跟阿朵尔芬娜视线对上之后，对方的反应是他怎么也没法预料的——阿朵尔芬娜张了张嘴，瞳孔明显地放大了，然后眼泪就从她的眼中夺眶而出。
　　“！”
　　如果换一个场景，那就是骑士小说里大结局的场面，男女主角历经生死之后的重逢，女主角朝着男方飞奔过来，但冷漠和多疑的汤成只是提起了啮咬，警告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但是接下来第二个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对方竟然丝毫不在意汤成横亘在他和自己之间的武器，就这么扑了过来，任由锋利的爪子刺进了她的身体，藉此拥抱住他：“终于、终于找到你了呢，亲爱的。”
　　“你……究竟是……”
　　这已经不是让人汗颜的程度了，简直是震惊，啮咬上传回来的手感，让汤成意识到自己确实刺中了对方，而不是什么残影，分身之类的东西，低头看的话，鲜血正迅速地从她的伤口处溢散出来，浸湿了她的礼服，但少女却全然不在意地凝望着他，深情的，狂热.地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颊亲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两片嘴唇堆叠在了一起，那是无比炽热的深吻和思念。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有什么东西顺着对方的津液流淌了过来。
　　等到两人的身影短暂分开的时候，汤成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樱？”
　　他记得这个名字，从刚才开始就在自己的大脑中像是烙印一样地灼痛着，即便是眼前的是完全不同容貌的人，但她给自己那种深刻的感觉，在模糊的印象中愈发变得清晰。
　　“嗯。”少女眼中梨花带雨地微笑道：“我就是身心连同生命都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樱喔。”
　　明明不记得了，但身体却自己擅自地行动了。
　　伸手去抚摸了她的脑袋，温柔的，亲切的：“对不起呢，让你担心了，樱。”
　　樱摇了摇头，偎在汤成的怀里贴着他的胸口小鸟依人地闭上了眼睛：“欢迎回来，亲爱的。”
　　汤成愣了一下，也跟着露出了微笑，自然而然的：“啊，我回来了。”


98.最后一役
　　虽然脑子里还存留很多的疑惑，但可以确实的只有一点，对方绝不是敌人，而是曾经和自己异常亲密的人。
　　“你的身体。”到了这时候，汤成自然早已把他的武器取消了，但是啮咬对对方造成的伤害却不会因此而消失。
　　“你说这个吗，不必担心，我有小心地护住要害呢。”阿朵尔芬娜，不，应该说是间桐樱看了一眼自己被割开的肚子，用笑容示意汤成宽心。那里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愈合了，她的身体里可以说拥有着庞大的魔力，足以匹敌圣杯，所以这种伤势只要不是致命伤的话，立即就会痊愈。
　　汤成对此的印象仅仅是零星的碎片而已，他确实还记得她，但是更具体的部分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看到汤成皱眉冥思的表情，樱善解人意地握住他的手说道：“想不起来也是没有办法的，这并不是亲爱的错，不过现在暂时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让我们把这里破坏气氛的渣滓先抹除掉吧。”
　　少女对汤成微笑着说出这样残酷的话。
　　咦，她的性格原来是这样的吗？
　　没等汤成再思考下去，樱已经转过头对着Saber的方向，用温和却残忍的声音说道：“Saber，如果再磨磨蹭蹭下去的话，就把你绑起来丢到油锅里去了喔。”
　　“嗷呜呜呜呜呜！！！”
　　那边的Saber听闻这一声之后，像是突然注入了鸡血，宛若EVA的初号机暴走起来，用双手捂住脸仰天咆哮了一声，然后手脚并用如同野兽一样朝着Lancer扑了过去，一手按住对方刺过来长枪同时，伸出脖子一口咬在了Lancer的肩上，嚼下了一口血肉。
　　这种野蛮的方式别说什么骑士了，根本就是发狂的野兽，而樱却表现出一副欣慰的表情，高兴地对汤成说道：“看来Saber终于提起干劲了。”
　　后者对此笑得有些无可奈何，不过总觉得对方就是应该如此一般，汤成宠溺地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坚定了眼神：“那么，接下来我也要上了。”
　　“我会负责支援你的。”樱说道。
　　汤成点了点头，随即又抬头朝天上的斯卡哈对视了一眼，后者虽然对这样的变故有些莫名，但还是跟他心有灵犀地望向了同一个对手。
　　Lancer的御主达尼克·普雷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亚，是必须要除掉的对手。
　　“极限速度·三倍速！”
　　汤成的身体摆出了一个前倾的姿势，然后在一个强烈的爆音之后，便掀起一阵气流从原地消失了，当他下一秒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然现身在达尼克的身侧。他扬起啮咬，毫不拖泥带水地挥向这才反应过来，渐渐从吃惊转为恐惧的达尼克，就在即将切开他脖子的时候，叮的一声，一把骑士枪像是早有防备地架住了他凌厉的攻击，并且让他的身形不自然地踉跄了一下，失去了平衡。
　　阿斯托尔福的身影横亘在了他和达尼克之间，汤成认出了那把枪——被Rider胡乱命名为『碰者即摔』的作弊道具。而彼此都熟悉这个道具效果的两人目光交汇了——汤成看到阿斯托尔福脸上志在必得的笑容，用他手里另一件连【遍示记载之万象】都没有记叙的短剑朝汤成挥了过来。
　　轮回者。
　　汤成在嘴里道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身体从被迫倒地的状态下在原地消失了。
　　这是他暗扣在手心的第二张卡片。
　　二星卡『故技重施』
　　作用是重复上一张卡片所使用的能力。
　　“哦？”在这种对方明明在自己眼前摔倒，却挥空了刀刃的情况让阿斯托尔福颇有一些意外，但没来得及深思，斯卡哈发动的卢恩,和樱的虚数魔术都在下一秒钟落在了她和达尼克所站立的地方。阿斯托尔福没有任何的犹豫，当机立断地使用掉了一张卡片，在她和达尼克的身前支起了一张防御的屏障，将所有轰炸过来的攻击悉数拦截了下来。
　　待得尘嚣散去之后，她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了汤成已经回到了最初的地方，正与她相隔一段距离遥相对望：“原来那张卡片的能力不止一次的吗，刚才还以为铁定能够得手的呢。”
　　汤成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你终于还是露出马脚了啊。”
　　对此，阿斯托尔福瞬间领悟了：“喔，原来如此，看来能够预知的事情是真的啊，这样一来我的伪装果然也被你看穿了。”
　　两个人正说着，中途又有一个声音插入了进来。
　　如果说汤成对阿斯托尔福的行动算在意料之中，那真正感到吃惊的那个人绝对要属御主的远坂正一，因为他可不记得自己有对着Rider下过什么援救的命令：“Rider，你究竟在搞什么，为什么要突然擅自地行动？”
　　远坂正一的声音吸引了阿斯托尔福的注意，让她转过头来：“抱歉呢，Master，这种时候如果还不抓紧动手的话，等那些家伙腾出手来的话要被针对的就是我们了，这种事情Master也是知道的吧？”
　　“！”远坂正一皱了皱眉头：“但是也不应该帮助那种使用卑鄙手法的家伙，至少要堂堂正正……”
　　“战斗只有结果，没有过程，假使能赢的话即使手段卑鄙又如何呢？”
　　“……”远坂正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命令竟然当众被自己的Servant拒绝了，而让他更加大为光火的是，自己的Servant竟然满口歪理邪说地打算助纣为虐，这是作为远坂家魔术师的他绝对无法容忍的：“别开玩笑了，你这家伙好歹是骑士吧，看看那家伙究竟做了什么，Rider，我以令咒的名义命令你，退下，不许再任性插手Lancer他们的战斗。”
　　虽然令咒确实发动了，并且从正一的手背消除掉了一划，但是阿斯托尔福却依然无动于衷。
　　“怎么会……”远坂正一汗颜地举起手腕，又用相同的命令重新再试了一次，但是结果还是跟之前一样。
　　“抱歉，令咒对我是无效的。”阿斯托尔福叹息了一口，露出了一副真是拿你没有办法的表情，咕哝了一句：“如果不那么固执就好了，不过我这边也是拼上性命的。”
　　这么说完之后，阿斯托尔福便不再去理会远坂正一了，而是回过头将目光望向逐渐从惊慌中缓过神来的达尼克，冲他眨了一下眼睛：“那么接下来，Lancer的御主，就让我们按照事前约定的，继续履行合作吧。”
　　这个提议对于刚刚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回来的达尼克来说，是他无法拒绝的，他沉下脸来，不再显露乖张：“你有什么对策？”
　　“对策说不上，不过，都到了这一刻了，只有用绝招拼一下了，总比被对方空出手来收拾掉要强。”阿斯托尔福这么说着，一甩缰绳，升到了空中：“我会用我的方法暂时地牵制住Saber，而你就让脱身出来的Lancer使用宝具干掉他们中的一个——最好选择Saber的御主吧，这样Caster就算不能拉拢过来，也无法与我们为敌了。”
　　“明白了，”达尼克虽然是被逼迫跟对方合作的，也知道对方肯定也在暗自盘算着什么，但面对如此恶劣的局面，他不得选择不接受。
　　该死的！
　　他内心忿忿不平地怒吼着。
　　要不是Saber和爱德菲尔特突然出现，搅乱了他的布局，现在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
　　但如果一经失败就只会抱怨的话，是爬不到他如今这个位置的，达尼克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为接下来的事做起了谋划。
　　“只要你能够拖住Saber，由我来负责解决掉Saber的御主。”他对Rider这么说道。
　　不过这话虽然表面说得硬气，但达尼克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因为爱德菲尔特姐妹中的另一个到现在还没有露面，究竟是在玩什么障眼法还是暗地里藏有什么阴谋。
　　管他呢，如果Rider失手的话，那么他就干脆利用那件魔术礼装和Lancer一起从这里撤退，然后另觅机会。
　　像是没有察觉到对方已经随时会把自己给卖了一样，阿斯托尔福脸上露出了天真烂漫的微笑：“那么，我这就去了，查理曼大帝十二圣骑士之一的阿斯托尔福参上！”


99.踏碎灵霄（加更）
　　“换手！”
　　阿斯托尔福驾驭着骏鹰从空中急坠下来，代替Lancer挡在了罗兰的面前。
　　她有一个名为『演技』的轮回者天赋，可以让她惟妙惟肖地模仿自己所扮演角色。因为这个技能的存在，她不仅会清楚地了解到阿斯托尔福的生平，口癖和行为习惯，就连她过去朋友的事情也一清二楚。
　　该说是好运吗？
　　没想到自己的对手当中就正好有一个过去知道真名和能力的人，尽管在大多数人眼中，罗兰都是一个无可挑剔的骑士，但作为对方的私交好友，也有只是阿尔斯托福所知道的一些不为人道的糗事，乃至弱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阿斯托尔福本尊因为保有技能理性蒸发所无法发挥全力的宝具，对于轮回者来说却没有任何的限制，这也意味着，她可以发挥出那些被阿福胡乱取名的宝具真正的力量，就像现在这样——
　　“『束缚』。”
　　尽管用卡片加上长枪才勉强地拖住了对方的攻势，但是阿斯托尔福却并没有吝惜卡片的消耗，让Lancer能够从Saber的攻击下得以脱身，阿斯托尔福对着面前充满狂气的罗兰露出了微笑，亲昵地说道：“怎么了，已经认不出我来了吗，不过没关系，我会再一次让你变回来的，罗兰。”
　　这么说着，阿斯托尔福的手中出现了一本魔导书。
　　被过去的阿福胡乱冠以【魔术万能攻略书】命名的这本黑色封皮镶金边的图书，实际上真正的出典是过去迷恋阿斯托尔福美貌的魔女罗杰斯媞拉授予她的一本专门用来破解时间魔术的图书，上面记叙了当时世间所有魔术的解咒方法。
　　这个宝具如果只是随便用用的话，大概只有提升自身对魔力的效果，虽是这么说这样就把平常只有D级别对魔力的阿斯托尔福，直接变成A级呆毛的那种程度也很厉害。但这本书的真正作用，还是用来解除魔术的。
　　虽然要直接消除圣杯仪式所带来的降灵契约，它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只要释放真名的话，足以解除像大帝王之军势那样的固有结界及其相同级别的魔术。
　　当阿斯托尔福口中喊出“【破却宣言（Casa Di Logistilla）】”这个名字的时候，魔导书自动地打开并且急速地翻页，书页一张张脱离了书本的束缚，飞到空中交织成了纸蝶，萦绕着罗兰的周身飞舞了起来，然后下一刻，宝具的效果发生了作用，罗兰从狂化的状态恢复了过来，然后变成了他平时的模样。
　　“阿斯托尔福？”他倍感诧异地看着眼前。
　　因为禁忌召唤的缘故，罗兰两个姿态的记忆是不共享的，不过话说回来，狂化状态下的罗兰有没有记忆还两说。要说的话，大概是本能吧。
　　但是早已知道这个结果的阿斯托尔福已经架枪朝他刺了过去，并且附上了微笑：“罗兰，我们现在可是为了争夺圣杯而战喔，你就暂时好好陪陪我吧。”
　　“咦？”
　　虽然是架住了阿斯托尔福的长枪，但是恢复正常的罗兰攻击便不再像刚才那样狂暴具有侵略性，恰恰相反，因为生前是高洁的圣骑士，而阿斯托尔福是他昔日的同伴，所以罗兰势必会遵循着骑士单挑的礼仪，跟她单对单堂堂正正地和对方进行较量，可以说这完全上了她的当。
　　而另一边，得以脱身的Lancer，已经遵照御主达尼克的命令释放了她手中的宝具了。
　　永恒之枪冈格尼尔。
　　没有花哨的动作，甚至连雷电都没放。
　　有的只有极尽简短的咏唱：“昔日的王庭见证诸神的辉耀，颓败的黄昏承接无穷的悔恨，歌咏奥丁之名，贯穿一切吧——冈格尼尔！”
　　唱毕，Lancer手中的枪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朱红的天空中突然一道流星划过，以令人震惊的速度朝着他们这边坠落下来。
　　“这是！”
　　天火拖拽着焰尾，将整个血染的天空用光撕裂了一道口子。
　　意识到的时候，汤成他们脚下的地面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卢恩文字，是专门禁止人行动的符号，所以除了一直飘浮在天空中的斯卡哈以外，被Lancer宝具设定为攻击目标当中的人脚跟就在黏在了地上一样根本无法挪动。
　　看来汤成确实误会了【遍示记载之万象】上关于这把枪百发百中的意思了，所谓的百发百中就是你们所有人都站在那里当靶子的意思，而从那个玩意坠落下来的气势来，估计这还不是对人的，而是一个对城宝具，落下来之后会把所有卢恩文字范围内的人全部碾碎。
　　“斯卡哈，你能解开这个束缚我们的咒吗？”汤成抬头向空中问道。
　　“要解开那个卢恩不是不可以，但因为范围太大需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恐怕赶不及在那把枪落地之前解开。”
　　“那要怎么办？”
　　魔境的女王抬头看了一眼劈开天空的那道流星，如果在迟疑下去的话他们所有人都要交代在这里，当下也横下心来：“现在的话，也只能完全打开我的影之门了……”
　　但这其实是一个一损皆损的办法，打开死亡之门，来接收冈格尼尔的力量，让它在门的里面爆炸，但这样一来，斯卡哈的宝具也会遭到破坏，再也无法发动了。
　　不过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就在斯卡哈打算乾坤一掷的时候，只听地上操控着影子的樱从容不迫地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亲爱的，你还有一件东西放在我这里代为保管，现在正是使用它的时候。”
　　“？”汤成来不及问，因为这可不是慢条斯理解释的时候，他只是说道：“樱，拜托你了。”
　　然后，他看到樱从怀里取出来一张卡片，对着天空抛了出去。
　　二星卡『咒术破坏』
　　效果就是卡片的名字，解除一切由魔法造成的效果。
　　宝具这玩意说白了，其实也是由魔力构成的术式，而并非什么真正的道具武器，只不过它的构造非常复杂，普通魔术师尽管穷极一生也难以企及。当樱对着天空中降下的冈格尼尔用出『咒术破坏』之后，一道白光从卡面上窜出，迎向了神枪，并在距离他们仅有数十米的空中撞在了一起。
　　想象中的剧烈碰撞，爆炸特效之类的并未出现。
　　而是刚才那天雷地火雷霆万钧的气势仿佛全是假的，根本不存在的，就像泡沫一样消弭于无形。
　　然后Lancer那把原尺寸的枪在空中打了几个转，斜斜地插在了地上，而她的御主达尼克，摆出一副完全无法理解的样子，再也顾及不到欺诈师的颜面，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但是说真的，他接不接受其实都无所谓。
　　因为战场就是这样，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斯卡哈，就是现在了！”汤成虽然也在吃惊那张卡片的威力，但他作为轮回者本身接受能力就强，再加上，他是一个善于把握时机的男人。
　　眼看着对方刚刚放完一发宝具，魔力大幅度地消耗殆尽，短时间内已经不可能有魔力再来一发了，甚至从刚才那宝具发动的规模来看，她自身放雷的能力说不定都受到了影响。还有什么是比趁这个拿下对方更好的机会吗，是以，汤成对着斯卡哈喊完那句话之后，他自己就径直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能够回避极限速度造成影响的卡片已经没了，如果接下来再发动加速的话就要做好承受副作用的心理准备，所以，这一击不能再失误，一定要取得成果!
　　在看向高空之中，斯卡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被樱用影子束缚着的久美子一眼，抿了抿嘴唇，望向地面憾然冲向敌人的汤成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身后的通往死亡国度的大门，再一次徐徐敞开。


100.欺诈者的终幕
　　“Lancer，什么都好，快给我做点什么！”
　　接二连三的失败，让欺诈师终于不再沉得住气，撕开他虚伪的假面，怒不可遏地咆哮了起来。
　　为什么啊，明明握着一手好棋，步步为营地走到了这一步，但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都会被这些家伙在关键的时候搅局啊！
　　但当达尼斯这么喊完之后，他赫然发现正对面的那个家伙并不是向着Lancer去的，而是迎面朝自己冲过来了，顿时陷入了一阵慌乱。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这家伙刚才差点就切开了自己的脖子。
　　这么一想的达尼克顿时感到自己脖子的部分凉飕飕的，作为一个时钟塔的高阶魔术师，他的资质毋庸置疑，达尼克立即就排开手掌，开始了魔术的咏唱迎击，但问题是，两下节以下的魔术对直奔过来的汤成根本无效，连他的边都擦不到就被轻松避开了，而两小节以上的魔术，效果且不论，达尼克可不认为对方会给他那个时间。
　　没办法了……
　　“Lancer，保护我！”
　　扬起手背，达尼克用尽全力地喊出这句话，他手腕上的令咒绽放了红光，其中一道令咒被使用了。
　　很多御主都以为令咒只是一种命令英灵行动的强制手段，其实不然，令咒本身是老虫子费劲匠心所制作出来的一种魔术回路，所以四战的时候麻婆才可以藉此作为魔力源来强化黑键，和抵挡切嗣爸爸的起源弹。同理，利用令咒也有破开空间，把英灵召唤到身边，以及用令咒来替英灵补充魔力的作用。
　　当然，这对于自身并不缺乏魔力供给的达尼克来说是一种不小的浪费，不过现在也没空去斤斤计较这种事情了。
　　重要的是赢！
　　即使到了这幅田地，达尼克还是没有放弃争夺圣杯的希望，但他还是错估了对方的实力，这也成为了他一败再败的原因。
　　当Lancer拾起她掉落的永恒之枪，重返战场想要阻止汤成的时候，她直接被一排黑影疯狂地推了出去，这种感觉就像是横穿马路的车祸现场，某个人直接被卡车撞飞，又或者有人站在海滩边上感受清风浮浪的时候，一个几十米高的浪头直接拍过来给她给连人带枪一起卷走了。
　　樱所释放出来的影子就是这样的效果，并且在那之后，从死亡之门中窜出的鬼影缚住了Lancer的身体，把她拖进了充满黑暗与死亡的大门之中。
　　＃￥＆%＃@￥￥
　　达尼克无语地看着这一幕，眼仁暴凸，眼睛充.血，他张大这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一次真的已经失败了。
　　“喂，我说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功夫去看别的地方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吹向他的耳廓，骤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达尼克的冷汗流淌了下来，他猛然间从怀里拔出手枪，连准星都没瞄，转过身直接对着自己身后就是一枪，但是他的视线当中却空无一人。
　　低头看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领口用来固定方巾的红宝石领佩碎裂了。
　　怎么会！
　　欧洲贵族一般都喜欢在胸前佩戴这样一个饰品，所以达尼克这样的装扮倒也并不突兀，倒不如说搭配他翩翩外表很合适才对。但实际上，很少人知道这玩意实际上是一件魔术礼装，就是曾经让达尼克传送出一公里开外用来保命的『散华礼弥』。
　　“这样你就没办法逃走了。”汤成说道。
　　达尼克转过头去，看到了那个人冷酷的微笑，还有俯瞰自己微微放光的眼睛，那柄像是野兽利爪一样的武器，对着他当头劈下。
　　他瞳孔中的影像在眼仁中固定住了——
　　扑哧。
　　血液在达尼克的胸口渗出，然后从后背喷射了出去，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着一样，整个人腾空飞起然后笔直地倒飞出去，他的身体因此在柳洞寺的地砖上拖出了一道深色的血痕。
　　这样的攻击跟汤成的挥砍是扯不上任何的关系了，实际上就连汤成自己，在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自己急速掠过的时候也是在那一瞬间匆忙开启了二倍速来闪避，才紧急地回避了这次攻击。他看了一眼达尼克倒下的地方，心脏撕开了一个大洞，一击毙命没有任何活着的可能性，然后面色凝重地抬眼望向那枚对应着山门，从大概一公里开外把箭矢射过来的地方。
　　能发动这种攻击的，毫无疑问，在这届圣杯战争中只有一个。
　　Archer。
　　“啊，真可惜。”
　　在圆藏山相隔千米的某座山头，山风吹短，职阶为作为Archer登场参与这届圣杯战争的俵藤太慢慢地放下了手中龙王赠予的弓矢叹了口气，用手挠了挠头：“等了这么久，本来打算一箭双雕的，结果还是失手了啊。这样一来，对方有了警惕心，就没有下次的机会了吧，而且我的身体也……”
　　声音中带着一丝苦笑和自嘲。
　　这么一看的话，俵藤太的身体已经接近透明，事实上那天在爱因兹贝伦别墅一战过后，他就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不如说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个不小的奇迹了。再加上作为御主的圭吾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及时地为他补充魔力，让他坚持到现在的，全是作为弓阶的保有技能，单独行动的功劳，它能够让Servant离开御主魔力的供给范围，即使失去御主也能活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但这也是极限了。
　　刚才射出去的那一支箭包含了他剩下的全部魔力，这样一来，他在这一届圣杯之旅算是到头了。
　　“结果还是就打了一圈的酱油啊。”俵藤太叹笑了一声，不过从这个男人的声音倒是没有听出太多遗憾的声音，他的身边御主结成圭吾现在并不在这里，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是在出门前故意打晕了那个家伙才过来的。
　　回头看了一眼山下像是积木垒砌的城镇一眼，俵藤太像是兀自感叹地说道：“果然每个时代都有不少的热血男儿啊，送死对你来说太早了，人生的道路在没有走完之前，谁也不会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但人心是有善恶和对错的，你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吧，为了那些那拼命想要守护的人们……”
　　一阵山风吹来。
　　树杈上已经没有了Archer的身影，只有叶片不断舞动的声音。
　　而感觉到Archer气息消失的汤成，也收回了视线。
　　他打开了自己的【遍示记载之万象】瞟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达尼克的尸体，以及被卷入影之国大门而消失的Lancer，这样一来，今晚剩下的敌人就只剩Rider一个了。
　　这场圣杯战争，也即将步入尾声。
　　“啊，真是无聊。”同样注意到这样局势发展的Rider在架开Saber的攻击之后拉开了距离，兴趣缺缺地垂下了双手：“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了。”
　　“阿斯托尔福？”罗兰显然没有想到昔日的好友会摆出这副模样，记忆中的阿斯托尔福虽然性格跳脱，爱搞事，但是因为性格乐天，积极，哪怕失败之后也是元气满满笑脸迎人，望着她的那幅天真烂漫的笑容，是以那些被殃及的人也不好意思再责备她，可以说是在十二圣骑士中人缘最好的一个。
　　但是现在的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虽然有着跟阿斯托尔福完全相同的容貌，但罗兰还是从细微处察觉到了违和感。
　　这个时候，樱的声音从后方响了起来，对罗兰说道：“这个Rider是由别人冒充的阿斯托尔福，所以Saber，不用客气，拿出你的全力击溃对手吧!”
　　“阿朵尔芬娜小姐。”Saber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呵呵呵，”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阿斯托尔福肩膀耸动地笑了起来，起先还是掩住了嘴的，但很快实在是憋不住笑声了：“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先不说释放宝具幻兽骏鹰之后连跳跃次元空间都能做到的我，你们要怎么攻击，单论现在的Saber并不是你在操控吧，话说你的命令当真的有效吗，同样是冒牌货的阿朵尔芬娜小姐。”
　　“我倒是觉得她的提议不错，Saber，使用宝具吧。”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山门的方向响起。
　　众人的射线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爱德菲尔特姐妹中的姐姐克丽丝特贝拉提着裙摆攀上了高处，而随她一同出现的，还有之前被达尼克使役的那些德国佬抓住久美子的丈夫和儿子。
　　他们的样子颇有一些狼狈，但至少性命无虞。
　　“哎，特别跑这么一趟真是累死人了，虽说都是些自说自话冲过来的不入流的家伙。”这么说着晃了晃胳膊抬起头来的她看到了汤成，然后露出了仿佛扫去一切疲惫和抱怨的微笑。
　　“啊，找到你了。”


101.消逝在辉煌的光中
　　“姐姐。”樱向迎面走来的克丽丝特贝拉打了声招呼。
　　红色礼服的美人对此点了点头，目光从汤成的身上掠过，看着不远处被樱的影子束缚在那儿的间桐久美子一眼，对樱说道：“把那个女人给放了吧，她不是轮回者，我已经将她的丈夫和孩子救出来了，应该不会再做什么傻事了。”
　　看来她之前缺场，就是去救被达尼克派人挟持的那对间桐家的父子了。
　　“既然姐姐这么说了的话。”
　　樱没有辩驳地照做了。
　　随后克丽丝特贝拉扭头看了一眼身后——
　　刚刚还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的小鬼在见到了母亲之后，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然后擤了擤鼻子，哭着跑向了久美子的怀里：“妈妈妈妈妈妈，刚才那些人好可怕，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太是男子汉……必须要坚强一点呢。”话虽然这么说，但久美子自己也是一脸欣喜地抱紧了儿子，泪如泉涌。
　　再加上朝这边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朝自己妻子小跑过去的丈夫哲也，间桐一家总算是在这里团聚了。
　　“姐姐是用传送门过来的吗？”因为算算的话，过去了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是啊，不过找地方花了我不小的力气，达尼克那家伙有一手呢，”克丽丝特贝拉咬牙切齿地恨声道，再看了一下那边地上横躺的尸体，松了口气：“本来还想找他算账的呢，现在这样也没可能了吧，总之……”
　　克丽丝特贝拉扭过头，看向有些淬不及防地汤成，然后一下子攥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搞定了别家的事之后，接下来轮到我了呢。”
　　一阵唾液交换之后，少女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望着他问道：“稍微想起来一点了吗？”
　　和刚才遇见樱的情况一样，脑袋中浮现了一个轮廓和名字，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凛？”
　　“答对了。”克丽丝特贝拉，不，真正身份应该是远坂凛的少女微笑了起来，脸有些微红的，但认真真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微笑着：“爱着你唷，亲爱的。”
　　“……”汤成的瞳孔放大了一下。
　　“哎，到此为止”樱带着微笑擦了进来：“姐姐，趁亲爱的记忆力还没有恢复的时候一个人在那里刷好感度可是禁止的唷。”
　　“知道了啦。”凛叉着腰叹了口气，闭着一只眼睛看向自己的妹妹：“不过樱难道就没有说过类似的话吗？”
　　“那是……”樱心虚地瞥开了视线，但很快就找到了反驳的话：“毕竟我可是先认识亲爱的，而且姐姐一开始是抗拒的吧。说出『变态、人渣，像你这样的家伙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之类的话不正是姐姐吗？”
　　“够了，那么久的事情就不要搬出来说了啊！”凛红着脸，恼羞成都地抗议道。
　　像这样姐妹吵架，摆在别处倒是无所谓，不过现在还有敌人没有解决，汤成还是决意要提醒一下对方的。
　　“有什么话都等之后我们三个人的时候再好好说明吧。”
　　他这句话说完，樱和凛果然都停了下来，但不知为何，她们都红着脸岔开了视线。
　　“嗯。”
　　“说的是呢。”凛振作了起来，握紧了拳头：“总感觉充满干劲了，那就让我们快点把那些剩下来的家伙统统干掉吧——Saber！”
　　她转过头喊了一声。
　　“克丽丝特贝拉小姐？”Saber正捂着眼睛偷望着这边，感觉就像是那种撞破大人不和谐场面的小学生一样。
　　“你搞屁啊，还不快点给我动手干掉Rider，再磨洋工我就把你脚上绑一块石头然后沉到冬木湾里去！”凛大声地嚷道，跟樱一样，在对待别人的时候，她那股强气和张扬的性格就显得锋芒毕露。
　　“遵，遵命！”一度停下来的Saber再度扬起剑来，对准了天空中托着腮帮子看戏的Rider。
　　Rider叹了口气，耸拉着肩膀摊了摊手：“哈，傻不傻？我说，反正有次元跳跃的宝具在，你们拿我也没什么办法，而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也不可能胜过你们这么多人，不如我们都省点力气在这里休战如何？”
　　“我拒绝。”没等汤成开口，凛直接一口回绝道：“刚才你说樱不能命令Saber，那么由我来就可以了吧？”
　　凛扬起了手腕的令咒，向Saber正式地下达了命令：“不许给我顾及过去的情面，Saber，用尽你的全力给我击溃她！”
　　罗兰的身体因此从地面上猛然一跃，竟然凭借着英灵自身的素质，就跃升至了跟Rider骏鹰齐平的高度，然后一剑朝她劈砍了过来。
　　“嘁，真是没完没了！”
　　不得已，Rider只能架起枪拦住了这道攻击，但还是被对方的力量给震歪了，在空中退了好长一段距离才重新调整好姿势。
　　力道无疑比之前的攻击都要沉了许多。
　　就是不知道是因为令咒加成的缘故，还是罗兰之前和Rider对决的时候不自觉的放水了，总感觉自己在接下了这一击之后，手指都麻了。
　　“那个不留情面的混蛋，就算不顾及友人的身份，也得考虑到我的性别吧！”
　　但是可惜的是，对方并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因为就在罗兰落地的下一秒，他就开始对着天空中的Rider解放宝具的真名了。
　　“遵从神的旨意，开拓王之疆土，骑士——在此立誓！”
　　依旧是那个将剑插.入地面标准的起手式，骑士单膝跪地地开始祈礼。
　　“吾以吾血明志，吾以吾骨背负忠诚，吾以吾的性命来实践誓言，吾以吾的一生加以奉献。谨遵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精神、诚实和公正，就以此剑荡除世间一切奸邪！”
　　原本因为斯卡哈的宝具而营造的泣血天空被光芒打破了，变得光耀无比，所有的光芒如同海啸一般，朝Rider翻卷过来，又似洪荒猛兽，张开巨口要将她一并吞噬。
　　“所以不是说了么，就算是你发动宝具，对于拥有能够跳入次元之境的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她这话还未来得及说完，Rider置身的周围景象又徒然一变。
　　跟圣剑杜兰达尔的宝具特效截然不同——
　　“『世界构造-穆尼卡拉法典』”
　　凛就像刚才樱应对Lancer的宝具那样，在Rider打算借用次元跳跃来躲避Saber宝具的时候，丢出了一张卡片，神奇的是，这一次不仅仅是卡片上的能力发动了，而且连整个柳洞寺的地貌也跟着改变了。
　　“固有结界？”
　　宛若巴比伦空中花园，又或者埃及那种古朴的砖石建筑气势恢宏地拔地而起，原本众人所在的柳洞寺成为了祭坛的中心，陈列着一个看不懂文字的石碑，而周围延伸出去的风景，浩浩荡荡，延绵千里。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当凛祭出这张卡片，碑文上篆刻的文字开始发光的时候，Rider发现自己次元跳跃地能力失灵了。
　　“『幻马』咦，为什么么……这怎么会……”
　　但是她已经听不到回答她的声音了，宛若怒涛的光芒横扫了她的身体，一切声浪都消失在了光中。
　　然后，陷入沉寂。
　　“轮回者的级别也是有差异的喔。嘛，反正她也已经听不到了。”


102.这破杯子谁爱要谁拿去
　　光亮过后，凛也就解除了卡片的效果，然后一下子抱住了汤成的手臂，对他比了个V字的手势：“赢了！”
　　“刚才那个究竟是……”汤成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能够连地貌都发生改变的卡片，但是等一下，这么说起来的话，他确实之前在艾恩葛朗特的天空见到过那机械的外壁。
　　那难道是和这个相同的东西吗？
　　就在汤成打算出声向凛询问的时候，一旁的樱上来扯住了他的另一条胳膊，埋进了她的胸口，从触感来看，显然比这边要有料许多。而樱则是用警告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姐姐：“都说了不许犯规了。”
　　“你的那个胸.部才犯规吧。”凛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但樱却完全没有去理会凛?_?这样充满怨念的眼神，把汤成的手按在自己的怀中“姆尼”地晃动了一下，抬起头来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亲爱的，接下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过去的事吧。”
　　凛倒是没哟在这个时候来拆妹妹的台，毕竟确实需要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关于汤成的记忆，她们的事，还有这个轮回者世界的真相。
　　不过在场欠缺解释的人可不只有汤成一个人，这个时候一脸懵逼的阿哈德，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但感觉似曾相识的斯卡哈，还有承认自己已经失败的远坂正一都汇聚了过来。
　　“说明一下。”阿哈德这话是直接对汤成说的，他有些许的不安，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Servant跟其他的御主走的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从他们刚才的表现来看，关系已经超越亲密了。
　　“嘛，你可以这么认为，我们被他折服了呗。”其实汤成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所以代替回答的人是凛。
　　“那圣杯战争要怎么办？”阿哈德问，他的视线在汤成和爱德菲尔特的姐妹之间循望了一下。
　　“现在的Servant还剩下……”远坂凛扭头看了一圈，托着腮帮子把目光盯向了Caster的脸，然后瞄了瞄她的胸.部：“话说你是斯卡哈吧？”
　　斯卡哈也是用朱红的眼瞳凝望着凛，微微点了点头。
　　“还真是啊，刚才披着斗篷飘在天上所以没认出来，这样的话计划不得不更改了。”凛咋了咋舌。
　　“什么计划？”
　　“圣杯的话其实只要有5个英灵战败这种程度就能够召唤，所以抛去阿成，原计划是把剩下的五个家伙干掉，这场战争就结束了，但斯卡哈的话因为是……”凛这么说着，望向斯卡哈道：“你有关于我们的记忆吗？”
　　斯卡哈依次扫了一眼汤成，樱，然后重新将目光汇聚到凛身上：“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和你们有一些羁绊的样子，但我想不起来具体的部分。”
　　“这是正常的，因为你也受到了【衔尾蛇】的影响，而且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在这么早的地方相遇过，你能够感觉到和我们的关系，看来是因为『魔境的智慧』所看到一定程度的未来，还有你本身并不是投影的缘故。”
　　斯卡哈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这么说你们是从未来过来的。”
　　跟汤成一样，她所见到的爱德菲尔特姐妹都是跟本体有所差异的，甚至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所以虽然这个结论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对于能够看到过去未来的斯卡哈来说，却并非无法理解的。
　　凛托着腮帮子思忖了一下。
　　“说是未来也不太对吧，应该说是『世界之外』？总之，这个世界我们之后再聊，你先过来。”这么一说，凛便伸手将斯卡哈拉到他们这一组来，然后扭头看向了如今正自己提剑走过来的罗兰，嘀咕道：“本来看这家伙辛苦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倒是没想要牺牲掉他呢。”
　　注意到御主的目光，罗兰抬起了头：“怎么了，克丽丝特贝拉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虽然知道阿斯托尔福是假的，但毕竟是亲手消灭了过去的“友人”，罗兰的内心还是有所触动的。就在这个时候，凛说道：“抱歉罗兰，虽然一开始想着把圣杯让给你也无所谓的，但是从现在这个状况看，不得不改变方针了。”
　　“克丽丝特贝拉小姐。”罗兰望向了御主这个严厉的表情，意识到了什么。
　　“要怨恨就怨恨吧，我可是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会不折手段的女人喔，”凛抬起自己刻有令咒的手腕：“消失吧，回归你来的地方，Saber。”
　　罗兰的身体因为这一声令咒变得飘忽起来，化作金色的光芒一点一点地飘上了天空，渐渐地消失。
　　※这里没有用麻婆命令大狗和切嗣强迫主任的方法，有的时候比起合理性，感观才是第一位的。
　　“……”
　　但是意想不到的是，罗兰竟然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说，反而露出了一丝苦笑：“哎呀，这样一来我就是第二次被美丽的女性拒绝了，还真是让人困扰。”
　　他的目光望着樱和凛，还有被她们抱住胳膊的汤成，微微以骑士之礼鞠了个躬：“祝你们幸福，克丽丝特贝拉小姐，还有阿朵尔芬娜小姐。”
　　“罗兰……”
　　“不过，命令我消失的语气至少能够再尖锐和强硬一点就好了。”
　　凛微微一愣，然后吸了一口：“没有，滚！”
　　“呀呼呼呼吁——”
　　“什么嘛，不说最后那句话不是挺帅气的吗?”看着罗兰彻底地从眼前消失，凛不由地张了张口，当她注意到汤成随即投过来的视线，慌忙脸红着摆手解释道：“不，我刚才那话只是单从御主的角度来说的，我心里有的人只有你一个喔。”
　　这时候樱抓住了机会，开口说道：“但是樱的话从始至终都只会注视你一个呢，亲爱的。”
　　“唔。”凛抿着嘴皱起了眉头。
　　而就在罗兰消失之后，阿哈德藏在柳洞寺中的圣杯突然从埋藏的地方漂浮了起来，升到了空中，溢散出了无比耀眼和圣洁的金色光芒。
　　“这是……”远坂正一感慨道。
　　这就是奇迹，实现一切愿望的万能制造机。
　　“原来其他的Archer也已经挂了吗，这倒省事了，”凛看着漂浮在天空中的金色之釜也跟着说道。
　　但阿哈德的疑色却更凝重了，因为他们还没有谈好圣杯就降临了，老实说，今天有太多的东西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这个圣杯的归属。”
　　“嗯，那么由爱因兹贝伦家，远坂家还有间桐家这御三家平分如何，”凛伸出一根手指望向阿哈德和远坂正一，顺带地瞄了一眼另一边似乎比起圣杯，更在意家人团聚的久美子一眼：“反正你们最初的愿望都是一样的吧，为这个世界带来幸福，就这么许愿吧——然后所有人都可以一尝所愿了。”
　　“……”这么说着，阿哈德和远坂正一对视了一眼。
　　“真的能让我也加入进来吗？”远坂正一有些不确定的问，毕竟他不仅败了，而且Servant还擅自做出了那种事。
　　“没关系……”凛摆了摆手，笑道：“这里面也有我自己的一点私心吧。”
　　对方能不能理解到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凛对此也不打算说明。
　　但是阿哈德却意识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么爱德菲尔特家呢？”
　　凛转过头去跟樱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了他们身边的男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虽然有些对不住爱德菲尔特家，不过，我们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至于那个破杯子，谁爱要谁拿去呗！”
　　她如此俏皮地答道。


103.轮回者的境界线
　　轮回者赢取副本的条件，在进入剧本之前，就很清楚地写在了面板上。
　　套用到汤成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剧本，胜利条件无非两项，要么成功地召唤圣杯，要么活到这个剧本中轮回者的最后一人。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三家来分一个圣杯，而且还不是由汤成他们来许愿的，这显然就不属于第一条件，至于第二条件，远坂凛和间桐樱都是以轮回者的身份加入到这场死亡竞赛里来的，所以同样不满足第二条。
　　如果两项都不满足结果会如何，自然就是之前提到过的平局（其实也算上失败了，因为没有通关奖励），等待剧本的最大时限到来，所有人都被从这个世界“踢”出去。
　　而在距离结束的这段时间，汤成和斯卡哈一同搬进了爱德菲尔特家的别墅，他们是利用一张叫做『蓝胖子的传送门』的卡片抵达这里的，经过门就从冬木市抵达了京都，忒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漫长的一天终于落下帷幕，但疲惫却难以消除。
　　这个时候也只有先放下诸多的问题，泡个澡来舒缓一下情绪了。
　　在爱德菲尔特家宽敞的浴室里，樱正在贤惠地替汤成搓着背，而凛和斯卡哈则在用淋浴冲洗完头发之后，整个人舒服地浸泡到了这个感觉非常奢侈的浴池里。
　　“呼，活过来了，今天还真是累死了。”凛这么说着，瞄到了一眼边上斯卡哈半浮在热水上的冰山，眼睛顿时变得像猫一样睨了起来，叹息一声——
　　一个家伙两个家伙要不要都这么夸张。
　　不过还好老娘也有自己的优势。
　　抚摸了一下自己跃出水面的光洁大腿，诸葛凛在心里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对那个男人展现自己的魅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边上一直沉默的斯卡哈突然说道：“差不多也该告诉我实情了吧。”
　　老实说，斯卡哈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一贯高傲的自己，会愿意接受她们的邀请来到这里，但凛和樱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汤成一样，并不讨厌，而且有着莫名的亲近和熟悉感。
　　她想要这些感觉的原委，而且跟汤成不一样，樱和凛的样子明显就是知道些什么的。
　　听闻她说完的凛在浴池里翻了个身，然后朝朝着汤成和樱的那边努了努嘴：“就是这么一回事咯，我和你，还有樱都在某个世界跟那家伙相遇了，然后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被他拐走了而已。”
　　斯卡哈闻言，皱起了眉头。
　　她对凛的这句解释很不以为然，虽然她承认自己对汤成有些许好感，但那要说是爱情就太过了，那家伙作为战士和配偶的素质都无可挑剔，但斯卡哈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会为情感所左右的人，她的那份高傲绝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改变，更不要说像樱和凛刚才表现出的那样为了争取对方的注意而争宠。
　　凛用手托着腮帮子，依旧望着那边，嘴角却笑道：“嘛，我大致上也能够猜到你现在想的东西，正如樱所说，当初其实我也不怎么情愿的，只能说在日后一起相濡以沫地经历了无数的挫折和磨难才成为现在的我吧，而斯卡哈你现在还没有经历那个过程，所以跳过这个部分只看到结果的你会不以为然也不可厚非。”
　　斯卡哈将信将疑地看了凛一眼，然后回过头去看向了汤成。
　　她没有再问问题，但凛自顾自说了下去。
　　“知道吗，这个世界其实是相当残酷的。”凛说道：“在这里的人，那些为了圣杯争抢破头的人，为了空虚的梦想而拼尽一切的人，他们的努力和付出都得不到回报，所有的一切都是神所撰写的谎言。”
　　“那圣杯呢？”
　　“那玩意自然是也没有任何用处，哪怕它真的能实现愿望，但也只是在这个世界的保质期内。”
　　“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个问题，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举了一个例子：“我从很小的时候呢，就一直期盼着父亲大人教给我新的魔法，期待着有一天能够成为像父亲大人一样厉害的魔术师，为此，我不断地努力学习，参加了圣杯战争，目的就是为了达成父亲的遗愿，为了完成远坂家的宿命——直至我了解了真相。”
　　凛靠在浴池的边沿上，抬头空泛地看着天花板的吊顶如是说道。
　　斯卡哈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并未插嘴。
　　“真相就是我一直以来坚信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和那些圣杯战争的Servant就像是置身于舞台的演员，理由什么的都是剧本预先设定好的东西，为的就是让我们有相互厮杀的动机。”凛望向边上的斯卡哈，露出了复杂的笑容：“或许主神会觉得这样很有趣，但是他肯定没有想过那些朝生暮死虫蟊的心情，事实上，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那个和蔼的父亲存在过，因为那些记忆都是假的，那些想要奋斗的心情是假的，那些畅想和为之奋斗的未来都是假的——当轮回者们从这个世界离开的时候，我们的世界就像是播放完毕的电影一样，只有一个End，和虚无。”
　　这样的话在斯卡哈的耳朵里听来太过刺耳，简直颠覆了她过去的常识，但意外地，她并不觉得对方是在说谎。
　　“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个世界在不久后也会迈入终结吗？”斯卡哈问道。
　　凛望着她半晌，然后无声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争夺圣杯确实毫无意义，因为当『剧本』结束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消亡。”斯卡哈从凛的话中拼凑出了线索：“或者说，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因为你所说的轮回者而存在的。”
　　“是的。”凛点了点头：“对于轮回者和主神来说，我们都是一群可以被替代的配角，玩物，就像是小孩的玩具一样，用旧了，玩坏了，找新的代替就是了，就是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世界。”
　　“……”
　　但是凛的声音还没完，她从天花板上收回了视线，定定地望向了斯卡哈：“但是这样无趣黑白的世界里。也会遇上美丽地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邂逅呢。”
　　啊啊，仔细想想第一次遇见汤成的时候，自己还心不甘情不愿被他挟持来着，当时的时间线是破杯子五战的时候，她作为远坂家的御主参战，而汤成是作为樱的从者被召唤出来的。
　　他几乎以一人之力扭转了整个局势，把樱从那悲惨的宿命中释放出来，也无怪樱会那么死心塌地的爱着他，而自己，嘛，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也变得离不开他了，这一点，斯卡哈也是一样的吧——毕竟跟斯卡哈相遇的那个剧本里，自己就在场呢，还不小心当了一次帮凶。
　　凛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突然变得面红耳热.地沉到了水面之下，把自己的表情藏了起来。
　　边上的斯卡哈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是泡晕了吗？”
　　“不，我还好。”凛摆了摆手，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总而言之，我和樱都是被阿成给带出来的，另一条时间线上遇见他的那个你也是，被他从名为主神的家伙从剧本的囚牢里解放了出来——不过也别误会了，我们并不是因为感激他才跟他在一起的，而是因为爱上了他，才会义无反顾地为他甘愿付出一切。如果对象是慎二那种讨人厌的家伙，我想我大概宁愿去死吧。”
　　凛咕哝道。
　　“大致的情况我已经明白了。”斯卡哈思忖了一下说道，老实说，凛刚才说的这番话，换做对其他的人无论谁来说都是难以理解的，就算是凛自己当初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来整理心情接受这个事实的，但是斯卡哈在这方面确实跟寻常人不一样，她已经从刚才的问题过度到了眼下：“既然已经被解放了，那现在为何又会回到过去这个时间点上来？”
　　凛叹了口气：“这就不得不说我们现在的状况了，轮回者一共有6个级别，『见习』、『精英』、『王牌』、『天选者』、『半神』以及『神之领域』。阿成是在『天选者』这个级别的时候获得卡片『温言的希望』把我们从剧本中带出来的，又在抵达『半神』的时候构建了让我们能够作为人类姿态在其中生存的专属世界，但是他希望我们能够像他，还有其他的轮回者一样，作为唯一独立的存在，彻底挣脱世界束缚在我们身上的枷锁。”
　　凛说到这里，表情变得微微有些黯然。
　　“发生什么了吗？”斯卡哈敏感地问道。
　　凛点了点头：“虽然大家都说，只要有他在我们身边，能够像这样不受拘束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就满足了，但他似乎却希望我们变成真正的『人类』，自由地活着。而不是作为一张卡片，依附在他羽翼下的附属品。说真的，作为一个女人，由一个男人对你说这种话我真的很高兴，虽然嘴上也说着根本没有那个必要，但是，一想到在其他的地方，还有『自己』不断死去，沦为玩物，虽然不断告诉自己，那只是跟自己长得想象的其他人，但内心却还是忍不住地感到恶心，感到愤怒……”
　　“他一定早就看穿了，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凛绞着自己的手指说道：“但要绞断主神所创造世界的锁链，把我们释放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需要相当庞大的力量和时间。看到那么困难，包括我在内的大家都曾劝过他，要他放弃，但他却温柔地抚摸着我们的头，告诉我们他一定能够做到——然后，在无数次失败之后，他真的成功了。”
　　斯卡哈专注地听着，不由地心生向往起来。
　　虽然听说那个男人似乎有不少妻子让她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是有如此担当的男人，确实有着背负这些爱他之人的器量吧。那么，那个时候的她又是怎么想的呢，斯卡哈多少有些想要知道了。
　　但凛的故事说到这里，陷入了短暂地停顿，让斯卡哈意识到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最先完成这个仪式的是我和樱，虽然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不太好，但我们姐妹确实是最早从剧本当中被带出来的，也因此经过商量从我们先开始。不过想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终的结果虽然成功了，但阿成也因此消耗了大量的力量，而最糟糕的是，因为擅自变动世界的规则，引来了吞噬了无数世界的乌洛波洛斯，趁着他虚弱的时候吞掉了他。”
　　说到这里，凛咬住了嘴唇，用手捂住了眼睛，正当斯卡哈犹豫着自己是否该安慰她的时候，凛已经振作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丝有些勉强的笑容：“好在，乌洛波洛斯号称衔尾蛇，被它吞掉的东西并不会死去，而是活在它的肚子里。乌洛波洛斯总是咬住自己的尾巴，形成一个完美的环，这也意味着阿成会在这里面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他过去感到遗憾痛苦的经历，永远的，永无止境的，然后深深地被绝望所感染不得解脱。”
　　“那有什么解决的方法吗？”
　　“一个就是杀死乌洛波洛斯，哪怕它会复活，但只要杀死它一次就可以让它把过去吞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不过老实说这很难，我们并没有这种力量。”
　　“那么其他的方法呢？”斯卡哈问。
　　“现在也只有依靠阿成自己的力量来打破这个连锁了，而我们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来到这里的。”凛说道：“因为暂时只有我和樱挣脱了因果锁链，所以才能像现在这样顶替了原本两名轮回者的名额参战。为的就是把这些信息带给他，为他尽可能地提供帮助，这也消耗了我们积蓄的所有力量——老实说，我们也不知道下一次能够再这样行动会是什么时候。但如果是他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凛扭头望向汤成的方向，笑道。
　　“看来你很信任他。”
　　“虽然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但未来的你和我也是一样的呢，斯卡哈。”凛望向身边的斯卡哈，从浴池了站了起来，然后将手伸向了对方：“毕竟喜欢上一个人之后就没办法了。”
　　“……”斯卡哈微微一愣，嘴角跟着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
　　“我们也一起去吧。”
　　这么说着，两人朝着樱和汤成的方向走了过去，然后化作了新的篇章。


104.圣杯战争后日谈（加更）
　　总而言之，圣杯战争已经落下了帷幕，虽然不知道御三家藉此许下了什么样的愿望，但只要这个世界仍然在运转，大概就跟汤成他们没什么关系了。而汤成最近也差不多忘掉了圣杯的事情，每天大被共枕，比肩并行的同居生活让他终于有了一种幸福温馨和享受生活的感觉。
　　这也难怪，平常人有一个贴心的如花美眷已经是件不得了，是值得吹一辈子的事情，结果汤成一来就有三个。过着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的日子，也难怪会感慨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不过对于这个有着时限的日子无论是汤成也好，远坂姐妹也罢，还是选择跟他们这段时候生活在一起的斯卡哈，谁都没有再提及。
　　很快，12月接近尾声，马上就是新年了。
　　受到节日氛围的影响，京都也淡忘了伤痛，渐渐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毕竟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来说，每年的一月一日元旦就是他们的新年，头一天晚上的除夜家家户户都会在门上拴上结绳，挂上橘子煮挂面吃，汤成对这样的风俗了解的不多，虽然确实感觉曾经听樱还是凛说起过，但他并没有用心去记，反正各地的风俗都是大同小异，差不多都是一种辞旧迎新讨吉利的意思。
　　不过也有一个独特的风俗是其他地方没有的，11区的人在除夕夜当晚，通常都有结伴去附近神社参拜的习俗，被称作是初诣的活动，他们会在仪式上喝甜酒，聆听钟声，然后上香祈祷自己一家人身体健康，来年开泰。
　　而汤成和斯卡哈虽然都是外国人，但既然有樱和凛在，自然不会错过这样一年一度的活动。
　　对于凛和樱提出一起去参拜的请求，汤成很爽快地答应了，而斯卡哈也是一副完全入乡随俗的姿态——她最近已经学会了是使用筷子吃饭，而且在家里的时候，也都是穿着一件毛衣到处走动，舍弃了她作为Caster原本穿的那套袍子。
　　不过斯卡哈讨厌穿现代包臀的裙子，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穿那个玩意不方便行动，有一种莫名的束缚感，所以她每天就这么穿着一件勉强盖到大腿根的毛衣也不怕冷。
　　也因此，汤成每次看她从眼前走过的时候，心头总是有种被撩的感觉，有的时候忍住了，有的时候则没有，好在斯卡哈对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完全不拘小节，既然认定了汤成这个伴侣，倒是哪里都可以作身为战场。
　　当然，家里是无所谓，但出门这么穿就不合适了。
　　斯卡哈有一套奇怪的贞操观念，她在和汤成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表现的豪放不羁，但到了外面，面对陌生人，不用人提醒她也会穿上她那套袍子将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甚至还盖上了头巾蒙上了面纱——凛已经对此多次提出了异议，因为这样在11区甚至比你只穿一件毛衣上街更惹眼，但斯卡哈依旧我行我素。
　　为此，大家一起出去逛街的时候，没少遭人白眼，甚至还N多次被警察当做可疑分子上来盘问，最终都是被凛以来11区观光投资的外国人这个借口给打发了。
　　不过别的时间也就算了，但是说到正月初一参拜的话，11区的人都是要穿和服的。为此，樱和凛提前几天就去布市选了做和服的绸缎，并量了尺寸，今天上午裁缝铺的老板就亲自把做好的和服给送来了。一共三套，其中一套就是为斯卡哈准备的。
　　吃完晚餐，天还没黑，姐妹花就已经开始为出行做起了准备，这个时代没什么娱乐设施，也没电视，虽然逢年过节的时候大家会聚在一起玩些花牌和猜谜之类的游戏，但对于汤成他们来说这类游戏还不如啪啪啪有意思，不如干脆早做准备，提早出门去逛一逛夜市。
　　为此，远坂姐妹精心梳妆穿上和服，绑好了头饰。
　　姐姐的那套浴衣是浅蓝底配牡丹，红纱巾，而妹妹则是月白底的公主服，印了跟她名字相同樱花图案，还特意挽了花髻。不得不说，这对姐妹花本身就是美人，再如此精心打扮一番，就宛若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人儿一样了。
　　顺便一说，在圣杯战争已经结束的现在，圣杯所造成的干涉已经消失了，汤成，凛和樱都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不过因为斯卡哈的眼睛能够看穿本质，所以他们的样子在她眼中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怎么样？”凛穿着这身衣服凑到在桌子前剥着橘子的面前，攥着袖口在他面前兜转了一圈，而樱则是从门口缓步跟了过来。
　　“太合适了，漂亮的让我找不到词来形容，只能说看得我有些心猿意马。”
　　凛的脸红了红，嘀咕道：“穿这玩意可费功夫了，至少等到初诣回来了再说……”
　　“……”汤成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她把自己的玩笑话给当真了，心里忍不住吐了口血。
　　说起来这种把自己当做是兽欲旺盛的评价是怎么回事，自己当初说他设计抓住了斯卡哈和她的御主之后，这两姐妹就一口就认定了自己把她们给调.教了，虽然他和斯卡哈后来发生了关系是不假，但是按照樱和凛的说法，那可是非常重口的那种。
　　就在汤成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樱接口安（补）慰（刀）道：“如果亲爱的想要的话，樱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可以的，而且和服里面是不穿的，姐姐说的只不过是借口。”
　　这么一说，也就是认定自己想做些什么了，汤成对此只能苍白无力地露出了苦笑：“不，我真的只是开玩笑的。”
　　“不用忍着也可以的。”樱的善解人意，反而无形中给了汤成更大的压力。
　　难道自己过去真的是个人渣不成？
　　他有的时候也不免会朝这个方面去想。
　　而就在这一刻拯救他的，是从门的另一边过来的斯卡哈，她与其说穿着和服，不如说拖着一身松垮垮的布缎走进了门，确实，如果是第一次的话，和服可是相当难穿的。也因此，成功地吸引了两姐妹的目光。
　　“啊，这还真是惨不忍睹呐。”
　　“斯卡哈桑，让我来帮忙吧。”樱这么说着，已经朝斯卡哈走了过去，然后帮衬着整理起那一地的布团。
　　“谢谢。”
　　“不用客气，因为斯卡哈桑从最开始就是和我一组的。”
　　“一组？”斯卡哈对樱话中的词有些莫名。
　　“没什么，只是我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樱看起来似乎并不打算对此解释什么，不过她的手真的很巧，只是穿插了几分钟，就替斯卡哈将原本乌七八糟披挂的衣服穿戴整齐了，然后绑上了腰带上的绳结，顺便还替她抚平了褶皱：“怎么样，斯卡哈桑，穿着不难受吧。”
　　“嗯，”斯卡哈试着活动了一下：“比想象中的要轻松。”
　　“很适合你喔。”凛也在这个时候凑上来说道，转过头向汤成打了个眼色：“你说呢，阿成？”
　　“嗯，非常的漂亮。”
　　“是吗。”斯卡哈的脸上表情不大，不过从她唇角一丝微微变化的弧度，看来她应该还是满意的吧：“就是胸口的部分稍微有些紧。”
　　“是吗，因为斯卡哈桑的尺寸是我们自己量的，可能跟店里的稍微有些出入。”樱说道：“这么说起来，我的胸口也有些……”
　　“樱的话分明是在店里量的吧。”凛尖锐地打断她道。
　　“说起来姐姐就没有这种烦恼呢。”
　　“嚯，什么意思，樱你在瞧不起我吗？”
　　“不，我是在称赞姐姐唷，听说胸.部大的人会比较破坏和服的美感，像姐姐这样的人才最适合穿和服呢。”
　　“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贫了。”凛伸手敲了一下的脑袋吐槽道。
　　然后两姐妹忍不住相视地笑了起来，就连边上有些不明所以的斯卡哈也跟着舒缓了表情。
　　看着这和乐融融一幕的汤成，用手托起了腮帮子想着。
　　这样的日子要是能够再久一些就好了，他是如此由衷期盼着的。


105.初诣
　　当晚，华灯如昼。
　　老实说夜晚的天气并不是特别好，因为天空中积聚了不少的云层，所以今晚的月亮都藏着不肯露脸了，不过相反的是地面上的人流如织，丝毫没有动摇大家的热情，举目望去，大伙都是换上了新装，互相问候，回顾旧岁展望新年，真的有一种辞旧迎新的气氛。
　　而这其中，和汤成一道出行的远坂姐妹还有斯卡哈，绝对是其中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阿成，这边，这边。”穿着和服的少女展露着手臂，朝这边挥着手，尽情地挥洒那份青春的风采。
　　明明这是一年里差不多最冷的时间，但是她们却为这片土地拂过了一阵和煦的春风，让人忍不住驻足，欣赏起那份纯粹的美来。
　　伛偻身躯的老婆婆会跟自家的老头子说道：“多漂亮的闺女，就像老身年轻的时候一样呢。”
　　“哈哈哈，老太婆，看着这些年轻的小姑娘，我也回忆起从前咱们认识的那个时候了呢，好像也是在初诣参拜的时候吧？”
　　“是在庙会上喔，老头子。”
　　“是吗？”
　　“是啊。”
　　而穿着新衣服的小女孩，忘记了手中原本捧着的花球，停下身来拉扯着自己父母的手指，询问道：“爸爸爸爸，我以后也会像那几个姐姐那样漂亮吗？”
　　父亲立即宠溺地蹲下身摸摸女儿的头，将她抱了起来：“那还用说嘛，因为我家的女儿可是世界第一可爱的。”
　　而同样穿着和服的母亲则在边上眯眼笑道：“那么妈妈呢？”
　　“呃，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唷。”
　　“喔，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人老珠黄了是吗，亲-爱-的？”
　　“不、怎么会呢，妈妈现在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呢，哈，啊哈哈哈哈哈……”
　　至于少年、青年这一档，是最忠实于他们内心想法的，因为他们的反应都直接表现在了自己的脸上，看着那些从他们身前飘然而过的倩影，闻到了沁人的熏风，情不自禁地站停了身子，脱口而出：“好漂亮。”
　　而当他们注意到少女转过头来的视线和笑声的时候，忍不住面红耳赤地别开了视线或是捂住了嘴。
　　只可惜，他们都会错了意。
　　因为美丽少女们等待的人并不是他们，而是在他们身后缓步踏上台阶的男人。
　　汤成朝着前面的那三人喊了一声：“喂，别走那么快，都看着点路，别太闹了。”
　　他这么说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神社一般都是建在山顶的，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代的交通还有旅游都没有后世那么发达，所以所修建的石台楼梯其实都不是太好走。
　　再加上他们是穿着木屐出门的，与远坂姐妹她们身上穿着和服搭配，这似乎是这里的一种风俗，汤成就是因为穿着这玩意超不习惯，所以才走的不快，但是他的那些女伴看起来就没什么限制了。远坂姐妹就算了，为什么跟汤成一样是外国人的斯卡哈也这么熟练啊，她到底穿过多少次啊，还是说以武到达神境的人，练平衡性也是告人一等呢，毕竟这说起来也算是在爬山吧。
　　“你再这么磨磨蹭蹭我们可是不等你了唷。”罪魁祸首正洋溢着笑脸挥手道。
　　“……”闻言地汤成忍不住扬了扬嘴唇，打算给这个得意忘形的家伙一点教训：“欸，那么晚上凛打算撇开我一个人睡咯？”
　　他这话算是一个大杀器，让凛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说什么呢，在这么多人面前！”
　　因为汤成根本没有掩藏嘛，再加上远坂姐妹那身和服造型本来就引人注目，这下子感觉汇聚过来的视线变得更多也更加地强烈了。
　　而樱在这个时候可没有站在凛这边，一听汤成这么说，立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要和亲爱的一起睡，所以请跟我一起走吧。”
　　“哇。”凛老实说偶尔挺佩服自己的妹妹的，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
　　“那么我也……”斯卡哈少见的脸上浮起了些许晕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晚路灯照射下的错觉。
　　“你们这些叛徒！”
　　不过樱可没有理会凛的话，看到汤成从山道的台阶走上来之后，立即迎了上去，用手挽住了汤成的胳膊，还把头亲昵地挨刀了他的胸口，而汤成像是向凛，还不知道是周围的那些视线示威一样，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把边上默不作声的斯卡哈揽进怀里，还顺势地绕过她的腋窝在她饱满的酥胸上抓了一把。
　　“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棒呢。”像这样恬不知耻地称赞了。
　　而边上的樱也主动地凑过来，捧住汤成的手放置到自己的胸口：“那我呢，亲爱的。”
　　“樱当然是无可挑剔最棒的。”
　　“亲爱的……”樱的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就让我和斯卡哈桑回去之后……”
　　“哈哈哈，那还真是期待呐。”
　　这么说着，三个人就保持着这么令其他人羡慕的左拥右抱朝着神社所在地慢悠悠地走了上去。
　　只有远坂凛鼓着腮帮子，一脸郁闷地跟在后面，慢慢地掉队了。
　　“闹什么别扭呢，快点呀，刚才闹得最欢的那个人不就是你吗？”汤成和樱她们走了几步，看到凛留在原地没跟上之后，转过头来说道。
　　凛咬了咬嘴唇，撇开视线，红着脸蛋戳了戳手指：“那个，刚才说的那些话……”
　　“当然是逗你的咯。”汤成向她招了招手，露出了微笑：“毕竟凛对我来说也是无可替代的人呢，想要跟你更多更多地在一起，是我发自内心的想法。”
　　樱和斯卡哈也是露着同样的笑容注视着她。
　　少女的面红耳热.地低着头，咬了咬嘴唇，嘴角终于露出了微笑，当她振作起精神想要回应汤成刚才所说话的时候，樱已经抱着汤成的胳膊在那说道：“不过虽然姐姐看起来很优秀，但总是容易在关键的时候出错呢，对了，她对于机械和精密仪器之类的东西也法场不上手的样子。为了应付这样的姐姐，亲爱的还真是辛苦呢。”
　　“不要揭我的老底啦！话说樱对于运动之类的不是也不擅长吗？”
　　“嗯，说的对呢，那么以后跑腿的工作都拜托姐姐咯。”
　　“我才没有你这么功于心计的妹妹！”
　　“我可是很喜欢这么不中用的姐姐哟，新的一年里也承蒙照顾了。”
　　“不要看着我的胸.部说这种话！”
　　凛曾经说过，在遇到汤成之前，樱过去是很自卑和内向的一个人。“存在感很稀薄，很柔弱，让人忍不住就会为她担心的一个女孩，也很自闭，从不跟人说心里话，我曾经一度认为自己是背负了远坂家宿命的那个人，而樱应该活得比我自由和安稳，结果却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和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而已。”
　　而私底下，樱所说的凛则是：“姐姐拥有我所没有的一切，老实说我曾经一度都很嫉妒她，却也盲目地追逐着她的背影，想要成为和她一样的人。”
　　『那么现在呢？』
　　“是呢，现在已经完全不那么想了，而且，我也有姐姐所没有的优势，这可是亲爱的亲口告诉我的喔。不过偶尔会想要欺负她一下吧，因为她总是喜欢瞎操心，而且反应也很有趣，就忍不住的就做了呢……当然只限于恶作剧而已，姐姐可是我这个世界上第二喜欢的人呢，咦，你问排在第一位的吗，那当然是——”
　　“阿成。”
　　“亲爱的。”
　　听到了喊声，汤成才回过神来。
　　发现不止是远坂姐妹，就连斯卡哈也在望着自己。
　　“嗯？”
　　“怎么了，一直在发呆？”
　　“不，没什么。”
　　“马上就要到山顶了喔，再加一把劲吧。”
　　“嗯。”汤成看着她们微笑的样子，点了点头，抬头眺望了一眼头顶的方向，神社那里已经积攒了很多人影了呢，看来都是为了新年的参拜来的。而他们，也将加入到他们之中。


106.愿望
　　汤成他们来参拜的这个神社只是一座小神社，完全不像是下鸭或是伏见稻荷神社这么出名，之所以选择这里，也仅仅是因为离得他们住的地方比较近而已。
　　但饶是如此，来参拜的人还是有不少，远远地就能看见殿前排起了长队。
　　为了应付这一天，神社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从山道下的鸟居开始，就一路挂着灯笼，连接到这里，而到了神社所在地之后，这里布置的就像是夜市一样，不仅有专门负责抽签，贩卖绘马和护符的巫女，还有一些普通的摊贩也参与其中，为这个庆典增添了几分节日的气息和热闹。
　　踏上平台，樱和凛就拍了拍手，朝着神社供奉的位置鞠了一躬。看来这样是参拜的规矩，斯卡哈虽然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也学着她们的样子照做了。
　　看着汤成一脸奇怪的样子，凛解释道：“这样做是告诉神我们来了，待会我们要排队到那个神龛前面再向神祈祷许愿。”
　　“喔，那么这里供奉的神是怎么样的？”
　　“好像是健康和学识的狛鼠。”樱接口道，看来来这里之前，她特意去了解过一下。
　　“……”这倒是映证了汤成听说过八百万神灵的说法，11区的人似乎把那些山野间的精怪和一些恶神也算在人神里面，所以在这个国家神仙的数量异常的多，连带着各类大大小小的神社分门别类各有不同。
　　看了一眼估计连习俗都没搞懂也跟着闭眼鞠躬的斯卡哈，汤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说起来，斯卡哈，你也是以人类之身踏身神域的人吧，那就算是神了，这些人看到真神降临，不是应该都来参拜你才对吗？”
　　斯卡哈摇了摇头，反而认真地回答了：“我无法回应任何人的期待，即使他们向我祈祷，我也无法给予他们任何东西。”
　　啊，严肃过头了。
　　这反而让汤成有些不好接口，而这个时候蕙心兰质的樱顿时替汤成消除了尴尬，如是说道：“这么说起来亲爱的身份也是随手就创造一个世界或是毁灭一个世界的存在呢，确实比起什么赐福姻缘和用来辟邪的神靠谱多了。”
　　凛不能由着他们就这样把话题给带歪了，皱了皱眉头，忙说：“都在瞎说什么呢，这可是千年积淀下来的习俗啦，是一种活动。”
　　“不过在这里的人也都是相信这一点才来参拜的吧。”樱望着眼前的那些穿流而行的人们说道。
　　这就让凛跟着沉默了。
　　这一点她无法反驳，就像她之前对斯卡哈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只不过是被主神用来给轮回者提供试炼场，互相杀戮的擂台，或者说供他消遣的游乐场。当它的『使命』结束之后，这里就会完全被舍弃和删除，什么都不剩下。
　　想到这一点的凛难免会觉得有些兴意阑珊，因为神明无法寄托任何东西，它们连自身都难保——这样一想的话，谁都会失去干劲的。
　　但这时候斯卡哈却开口了：“虽然真相确实很残酷，但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他们的未来并不局限于在这一刻就结束，那么给予了他们未来寄托的神明，也是有存在的价值的吧。而对于现在站在这里的我们来说，这一点也是相同的，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什么在前路上等待着我们，但这并非是踟蹰不前的理由，哪怕下一秒就世界末日，但在这一刻，我们确实是在这里活着，存在过，拥有着各自的想法，这一点，就算是至高神也无法否定的事实。”
　　“……”
　　这一句话让汤成和远坂姐妹都沉默了一下，然后凛刚刚像潮水般褪去的兴致又重新涌现了出来，她一把抓住汤成和斯卡哈的手，把他们朝着前面正排队参拜的队伍中拉了过去：“斯卡哈说的没错，既然已经来了这里，果然还是必须参拜才对，就算不是对着这所神社的神明……”
　　“那对谁？”汤成问。
　　“对我们自己，一直保留着这份觉悟和坚持的心情。”凛神采奕奕地答道。
　　汤成有些愕然，但很快露出了微笑：“是吗，那就没有办法了呢。”
　　“姐姐偶尔也会说出名言呢。”樱也跟着抚掌称赞道。
　　“偶尔是多余的，而且这样不算是名言吧，太夸张了”
　　“对于我来说就是喔，”樱故意偏了偏头，鬓发落在了肩上，侧着头去看向自己的姐姐：“难道说害羞了？”
　　“才没有。”凛撇过了头。
　　“啊，果然，毕竟姐姐是蹭的累嘛。”
　　“你说谁是蹭的累啊！”
　　越过身边吵吵嚷嚷的同伴，斯卡哈抬头看了一眼本殿的方向，喃喃道：“愿望吗……”
　　汤成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但是没有继续搭话。
　　按照本地的风俗，初诣一般指一月一日至三日这三天时间，所以来的人并不是全部，队伍排得也不算太长。
　　在排队的过程中，凛和樱就就参拜的姿势和要点对汤成和斯卡哈做了讲解。
　　汤成原本就打算只是应付一下，所以听得很敷衍，相比之下，斯卡哈却听得很认真，就差没做笔记了。说起来这家伙只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熟悉了筷子和这边就餐的方法，似乎对于异国文化很感兴趣的样子。
　　排队花了不到十分钟，终于轮到了汤成他们。
　　接过樱手中递来的硬币，然后将之丢进钱箱里，汤成完全是毫无诚意地拍了几下手意思一下就算完事了，连腰都没弯。
　　再看向身边，无论是樱还是凛，做的都很认真，净手之后二拝（90度鞠躬）二拍手，严格地遵照礼法，相应地她们闭眼祈祷的时间也花费格外的长。
　　或者说她们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心里还是期待着能够应验的吧。汤成这样想到。
　　而唯一不同的是跟她们一起做的斯卡哈，前面的动作都学的似模似样，但到了祈祷的部分，斯卡哈则是跟汤成完全保持了相同的步调，直接睁开了眼睛，看起来啥愿望都没许。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留意到了汤成的视线，两人对视了一眼，但是什么话都说。
　　直到樱和凛都相继参拜完，他们从队伍中离开了之后，汤成才挨近过去小声地调侃道：“你怎么也不像她们一样许个愿？”
　　汤成以为斯卡哈会很酷地回答：“我的愿望神明实现不了”或者“这种事情只需要依靠我自己就行了。”但结果斯卡哈只是抬起头来凝视了汤成一眼，别开了视线。
　　感觉她也有些心事呢，汤成想。
　　没等他再有机会开口询问，那边已经先他们一步到达抽签地方的樱和凛朝这边招呼道：“阿成，斯卡哈，这边能够抽签，还有免费供应的甜酒呢。”
　　“来了。”这么回应一声，斯卡哈已经率先朝着樱和凛招呼的方向走了过去。
　　抽签的过程就具体描述了，总结一下就是汤成抽了个凶，然后被凛代他抽了个大吉替换了，然后把写着凶的那张签纸折起来，绑到了树枝上。听说这样就能够改变签运，逢凶化吉。
　　“哎，没想到凛你原来蛮相信这种东西的啊。”汤成看着她忙碌的动作感慨道。
　　“毕竟人家好歹也是魔术师嘛，会相信这些也是理所当然的啊，毕竟占卜在过去也算在魔术里面的。”凛撅着嘴看了看他，嗔道：“不行吗？”
　　“哈哈，当然不是，只是感到有你们相伴的自己很幸运而已。”汤成望着手中那张印着大吉的签纸说道。
　　这样一张批量油印的纸对于汤成来说根本没有价值，真正重要的是其中蕴藏的那份心意。
　　“谁让人家最喜欢的人就是你嘛。”凛绞着手指，撇过视线咕哝道。
　　“哈哈，还真是坦率到让人冷不住想要疼爱你的回答呢。”汤成伸手捧住她的脸颊，正准备凑近的时候——
　　“亲——爱的！！”
　　边上传来了这样的声音插.进来打断了他们，汤成和凛同时扭头，结果看到穿着肩膀部分明显已经滑开松垮垮的和服，朝汤成扑了过来的樱，一下子扯住了他的胳膊，望着凛生气地说道：“姐姐真是狡猾，就趁我一分神的时候就想要吃独食。”
　　“我……才没有，话说，樱，你的脸好红！”凛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并不是发热，然后睨起眼睛注视着樱：“我说，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我、我才没有……喝醉呢！”
　　一般喝醉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汤成看着樱那迷迷糊糊的样子倒也赞同凛的猜测，只不过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跟凛也就为了把签扎到树枝上才离开了一会，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的。
　　汤成看了跟着樱一起过来的斯卡哈一眼，后者道：“樱在你们走了之后，又要了两杯甜酒。”
　　“……”
　　“啊，果然是这样吗？”对于一脸不解的汤成，凛叹了口气，上前扶住了身子摇摇晃晃的妹妹：“樱很喜欢喝酒呢，不过酒量却很糟糕，平时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都不怎么碰的，结果刚才那杯甜酒触发了她的酒瘾吗？”
　　“哎，是这样吗。”汤成觉得有趣地看向黏过来抱住自己的樱，抚摸着她的头说道：“总感觉发掘到樱意外的一面了呢。”
　　大概是被汤成摸舒服了，樱抬起头来，脸上布满晕红，眼睛里水雾蒸腾地用妩媚到骨子里的声音说道：“亲爱的，我要你疼爱我。”
　　“喂喂，樱，这里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呢。”凛不由脸红地拽了拽樱的袖子提醒道，因为刚才樱的那句话根本就没有压低声，所以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边。
　　但已经喝醉了樱可不会在意这一点：“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好喜欢你，喜欢到想要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看……樱只是想像这样留在你身边而已……”
　　她这么说着，声音莫名一颤突然情绪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明显就是在发酒疯了。
　　若是平时那个知书达理，总是惯着自己的樱，绝对不会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这样一面的吧，但这番醉话却让汤成的心里莫名地感到一暖，他宠溺地摸了摸樱的脑袋，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嫣红的嘴唇上印下一吻。
　　“亲爱的……”樱用迷离的眼睛望着他。
　　“我们回家吧，樱，然后无论多少次我都会疼爱你的。”
　　汤成这么说着，在樱的身前蹲了下来，然后把她放到背上背了起来。
　　“嗯。”少女把脸抵在他宽阔的背上，宛若梦呓地说道。
　　汤成的体温和气味让他安静了下来，很快地就从背上传来了匀称的呼吸声。
　　“结果这样就睡着了啊。”
　　汤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回头看了一眼仍站在那儿的两个人：“还愣着干什么啊，一起回家吧。”
　　凛扭过头和斯卡哈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答道——
　　“嗯。”
　　就算幸福相比漫长的分别只是短短的一瞬，但这确实是伫留在此刻的我们所共同度过的时间。


107.回归
　　正如之前所说，剧本里的时间是有所限制的，当到达时限还不能决出胜负的情况，就会判定所有人为负，把剩下的轮回者全部踢出剧本，然后关闭这个世界。
　　死亡竞技的剧本差不多是一个月的时间，大概到正月的第三天，就是系统跳出关闭剧本的最后期限了。
　　对于这个必将来临的结果，所有人都是早有心理准备的。
　　“嘛，我们也不太贪心了，毕竟比起其他人，已经多了这样一个月的美好回忆了。”
　　顶替了两个轮回者身份登录剧本的凛和樱现在跟汤成一样，能够看到系统的提示，表现的较为平静，亦或者是她们在竭力忍耐着那份不舍而故作坚强吧。
　　“所以要快点来找我们喔。”樱这么说着，但刚这么说完，她的嘴唇抿动了一下，然后像是放弃逞强一般朝汤成扑了过去，搂住了他的腰：“只要让我抱下就好，再稍微任性一下……”
　　“樱，你这样可是犯规咯，”凛在边上作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苦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表情却变化了，她赶紧扭过头去，用手背盖住了眼睛。
　　“……”
　　看来她们真的对自己很深情呢。
　　虽然对于现在的汤成来说，和远坂姐妹相遇的时间可以说仅仅只有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汤成确实感受到了她们的心意，用手抚摸着樱的脑袋，顺便把凛也一同揽进了怀里，汤成柔声安慰道：“放心吧，我很快就会来接你们的。”
　　凛用手指抹了抹眼睛，笑了起来：“这话说反了吧，是我们等着你从这里出来，可别阴沟里翻船失败了喔，如果失败的话，记忆又会被清空的。”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啊？”汤成反诘道。
　　“不是，当然不是了，我是说……”凛有些慌张地想要改口，结果看到汤成那略带戏谑的笑容，才知道自己被他给调戏了，正红着脸准备用小拳拳捶他的胸口，结果被凑过脸来的汤成给一下吻住了。
　　她的身子跟着软化下来，接下来全都由汤成任意施为，而汤成自然不会忘了这边还有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猫，在亲吻过凛之后，也没落下樱，做到了一视同仁。
　　这样说起来，也就只有斯卡哈静静地待在边上注视着。她的脸上平时总是欠缺表情，所以让旁人很难察觉出她内心的想法，而且在这里的人之中，她的身份是最为特殊的一个。
　　汤成是轮回者，而远坂姐妹也因为是利用轮回者身份参战的，享有相同的待遇，也就是说，在这些人里当中，只有斯卡哈一个人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那么当世界迎来终结的时刻，她也会跟着从这里消失。
　　这本来也没什么，倒不如说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因为那个诅咒，她获得了不死之躯，也步入了神人的境界。但随之而来的，却不是什么梦寐以求的东西，仅仅是那单调乏味，冗长无聊的人生而已，她所拥有的魔境智慧能够看到一个人和一个王国的结局，让她对未来毫无惊喜，而最令她感到难以接受的，是她能够看到命运，却无力反抗命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发生。
　　她曾经尝试过抵抗，但换来的只是更加残忍悲恸的结局。
　　无论是多么亲密的人，她都不能开口述说，哪怕是她最中意的那名弟子悲惨身死在战场的结局，只能默默地用她这双受到诅咒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的离去，然后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影之国的王座上眺望着毫无惊喜的未来。
　　死，是她向圣杯渴求之物。
　　明明到了这一步应该达成了自己的愿望才对，但望着汤成，她的内心又产生了一丝动摇。
　　到头来，自己的觉悟也就仅此而已吗……
　　“斯卡哈。”
　　听到了招呼声，斯卡哈抬起头来，发现其他人正望着自己，而樱更是小跑过来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说：“亲爱的就拜托你了。”
　　“嗯……”她下意识地答道，但突然觉得有哪儿不对，复问一声：“嗯？”
　　“因为我们没办法跟到下一个剧本，所以之后就只能把他托付给你照顾了，”凛这么说完，凑到斯卡哈的面前压低了声：“顺便盯着他一点，别让那些女的像捅了蜂窝一样的黏上来，那家伙的本性可是来者不拒的。”
　　虽然樱和凛这么说，但斯卡哈感到的只是愕然和困扰而已，因为她即将随着这个世界而消失了啊。
　　像是从她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什么，凛突然一愣，抓了抓头发：“啊，等等，该不会是……我就说怎么有一种违和感，原来之前忘了跟你说了吗？不过，斯卡哈你一直摆出这么一副『我已坦然接受』的样子让我以为自己已经说过了啊。”
　　“姐姐果然在重要的事情上容易出岔子呢。”
　　“啰嗦！”樱望着斯卡哈，然后一手叉腰，一手从自己的裙子下面翻出一张卡片来：“之前已经跟斯卡哈你说过了吧，我们一开始也是和你一样，从剧本中被带出来的，而做到这一点的那张卡片就是这张6星卡『温言的希望』。”
　　这张卡是汤成作为LV4天选者所得到的卡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属于『愿望』的产物。每个抵达LV4的天选者都能够在一定时期都会获得一张6星的卡片，被称为是主神的赠礼。它会反应轮回者最期待想要得到的东西，而这张卡片不被加入抽选的卡组，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在剧本结束之后，将一件剧本中的物品（人物）带出这个世界。
　　凛对此解释道：“这张卡片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说，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但是阿成你说自己之前曾发动过世界构造的力量，以及自己所拥有的那张黑卡的权限，这其实都是在证明了一点——”
　　凛顿了顿，继续说道。
　　“虽然被乌洛波洛斯吞进肚子里，但阿成的力量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随着不断收集碎片慢慢复苏。硬要举个例子来说明的话，差不多就是一个拿着一个LV99账号的人，被强制开启了二周目，那些后天学习的牛逼技能在一开始都是被封印着的，也被换上了人物初始的属性，但毕竟同样拥有神格，所以阿成的一些特权是不受乌洛波洛斯影响的。”
　　这么说完，凛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那张名为『温言的希望』的卡片，继续说道：“所以借用黑卡，破格使用这张卡片把斯卡哈带出去也是可行的，不过有一点还是希望你们注意到，这里的剧本其实并不是主神设定的剧本世界，而是由乌洛波洛斯根据阿成的记忆所重现的世界，所以记忆和经验在这里不是十分可靠的东西。甚至由于乌洛波洛斯只是把你的记忆和规则拼凑在一起，所以你所遭遇剧本的次序可能是混乱的，有可能会在一开始就遇上特别麻烦的家伙和BOSS也说不定，这些都只能依靠阿成你去努力克服了。”
　　“……”汤成望着那两张对他无比关心的脸，露出了微笑：“明白了，我一定会搞定的。那么，之后就让我们在现实当中再见吧——等着我回来。”
　　系统的读秒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数。
　　“好的。”“我会一直等着亲爱的回来的。”凛和樱同时答道。
　　汤成看了一眼仍站在原地的斯卡哈，看得出她脸上还残留了一些纠结，于是汤成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帮助她做出了决定：“斯卡哈，我们走。”
　　抬头望了一眼那个拉动自己手臂的男人，斯卡哈无力挣开。
　　或许，这一次的旅程跟以往都不一样吧，通向的是那连神都无法揣测的未来。
　　她点了点头，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嗯。”


108.罪恶都市
　　再度回到了亚尔特兰这座轮回者的城市，汤成的心境已经跟最初截然不同。
　　第一次被丢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他跟其他的那些新人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置身在命运的洪流之中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所以拼命地想要去抓住些什么，不想被覆过的浪潮所吞没。
　　而第二次回来的时候，汤成终于找到了为之奋斗的目标，虽然依旧不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他开始有了一个强烈的愿望。而现在，这个最初只是徒具其型的目标变得无比的清晰起来，在他的眼前敞开了门——汤成看着手中握着的那张卡片，嘴角掠过一丝笑容：“要等着我啊。”
　　他转过身，将软弱留在了身后。
　　亚尔特兰这座城市，属于一座比较老的轮回者城市，人口数量愈渐趋于饱和。按照一颗行星上达到一定轮回者的数量就会出现这样一座城市的设定，或许在不久之后，就有新的城市诞生了吧。但相应的，这里各种配套设施都较为齐全，不仅是那些主神赋予轮回者的公众设施，而轮回者自己，乃至那些土著们在这座城市中经营的商店和产业也多不胜数。
　　但这样的局面却没有造就城市的繁荣，反而愈发地衬托出这座城市的冷漠无情，黑暗、阴冷、血腥与暴力。
　　生活在这座城市底层的人没有任何未来可言，权力和财富都集中在少数人的手中，不管最初是使用什么方法走到这一步的，但如今的他们是君临这座城市顶端的吸血鬼，和这颗星球的权力者狼狈为奸。通过威逼利诱，甚至谋杀来解决妨碍他们的人，通过不折手段来疯狂掠夺资源和财富，无论采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够为他们带来利益，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或许有人会感到疑问，这座城市不是不允许伤害轮回者吗，否则就要遭受严厉的惩罚。
　　但实际上，这并不是说禁止就能禁止的东西。毕竟这个世界的人命根本不值钱，买凶杀人，诱骗不知情的人下毒，用远距离的狙击枪解决对方，在对方经过的地方预先埋设炸药——方法要多少有多少，说到底，惩罚机制确实存在，但那是死板的规矩，而人是活的，他们总能够想出各种规避惩罚和行凶的手段。
　　毕竟主神掌控的世界数以亿万计，他可没有精力理会这么一个偏远星球的城市做了什么。只能机械化地遵循着将犯案者抹杀的设定，或是丢入死亡剧本（轮回者）的程序，哪怕他们这些人只是代罪羔羊。
　　上层建筑如此，那么生活在底层人的生活便可想而知的。
　　套问你自己一句，当你好不容易掌握了权柄，面对着那些底下那些不断冒出来的新人，你会做什么？
　　大多都是一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吧，虽然后半句也许不会说得这么极端，但是这座城市势力划分，结党营私极其严重的城市里，如果不愿意归附于某个势力的话，那么势必会成为对方剥削和打压的对象。
　　人家不屑雇人来干掉并不是干不掉你，而是因为你不配，在那些执掌权力的人眼中，像这样的小虾米，就如同蚍蜉一般的存在，完全不值一哂。但低端归低端，那些人也不会放过能够压榨劳动力的机会。
　　原本，住在这里的轮回者每个月只需要支付给主神逗留的10点积分就够了，但是现在，除了滞留金以外，他们还需要像过去给黑组织收保护费一样，缴纳『协约金』，不过搞错了，协约的并不是他给你介绍什么工作，或者在有事的时候帮你的忙，而仅仅是他们不会想方设法地来搞你。
　　如果你不愿意交钱，那也没关系，对方会笑着告诉你他们是文明人，交不交钱都是你的自由。然后你就会发现你从此以后在这附近干什么都不顺利，招聘打工没人要，住宿的地方租金涨价，吃饭被人扫地出门，如果你是个流浪人，那么出去兜一圈，你暂且安置的地方就被人给砸烂了——他们就是用这种方式逼人就范的。
　　而如果你选择妥协了的话，那么就做好被痛宰一刀的准备吧，协约金是原本滞留金的两倍，通常辛辛苦苦工作了一个月，等到拿到工资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丁点，这些滞留金甚至不会发到你的手上，而是直接通过你的老板上缴了。你逃逃不掉，躲躲不过，甚至对方还会想尽办法地压榨你，只要你一直生活在他们所支配的范围内，他们就像是一辈子的噩梦黏上了你的人生。
　　“所以我们还是打算进轮回副本了，一开始可能是选择一小部分比较能够适应环境，心智比较成熟的，等他们都有了经验之后，再慢慢地带其他人进去。”在一间小酒馆，汤成和唐建云面对面坐着，这个在汤成印象中的知识分子，样子变化了许多。
　　并不是说容貌上的变化，而是气质，原本社会精英的特质被磨平了许多，那种一眼就能够看到的自信，变得内敛沉稳起来，眼镜下深陷的眼仁难掩疲惫，就这么一段谈话的时间，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去掐鼻梁骨了，大概他觉得在谈话的时候打呵欠是一种非常失礼的举动，所以拼命地在忍耐着。
　　“你看起来很累。”汤成说道。
　　“哈哈哈，最近可能确实是有些操劳过度了，”毕竟唐建云跟一开始就直言撇清关系的汤成不同，他可是一肩挑起了那些和他一起来到这里轮回者们的负担。老实说，汤成觉得他是自讨苦吃，这个男人如果只顾他自己的话，以他的本事是到哪里都是能吃得开的，断然不会混得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可以说是那些人拖累了他。
　　“今天有什么事找我来，就请明说吧。”汤成放下了酒杯，笔直地望向了对方，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
　　“其实……”唐建云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该来的总归要来，干脆地喝掉了杯里剩下的酒，然后一鼓作气地说道：“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希望你能够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跟我们来组队，带领我们攻略剧本。”
　　“……”
　　看到汤成抿住了嘴唇，唐建云迅速地说道：“并不是要你一直帮忙，只是一开始这段时间，让大家能够有个适应，只要我们步上正轨的话就可以了，作为感谢，队伍里得到的全部积分还有卡片的奖励，都归你。”
　　其实这种事情，最好的方法还是拜托佣兵，因为那群人是专门做这个行当生意的，但可惜的是，唐建云他们没有那份钱来雇佣他们，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们也不会被逼进剧本里去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话有些强人所难，汤成并没有义务帮助他们，用道德来绑架是无效的，所以他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是没想到的是，汤成在同样喝完了杯中的酒精之后，说道：“好吧，我可以帮你。”
　　“啊，没关系，本身就是我们这边……等等，你刚才是说可以吗？”唐建云惊讶地从座位上拍案而起，瞪着牛眼望向汤成。
　　“嗯。”汤成也跟着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留下酒钱拉开了椅子：“不过今天就算了，你最后先回去补一觉，等到你什么时候听话不会犯迷糊的时候，我们再谈接下来的事情吧。”
　　这么说着，汤成摆了摆手，留下一脸雀跃的唐建云离开了酒馆。


109.贫民窟
　　汤成愿意帮忙，算不上什么善心，他会佩服像唐建云那些能够为其他人而活的人，但他本人却拒绝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说他自私也行，说他无情也罢，汤成并不会为此站出来反驳什么，他只为他自己和他所爱的人而行动。
　　所以答应唐建云的请求，是因为从樱和凛那里得到的另一个消息。
　　『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以前听你提起过，好像过去曾跟一队人一起组队过，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就一个人当独行侠，猎命孤狼的名声也是那之后闯出来的。』
　　汤成回忆起之前在跟Lancer瓦尔基里的战斗中，看到她面貌的时候所出现的那个少女，虽然线索少之又少，但结合上面从远坂姐妹那儿听到的这些话，自然会将它们联系到一起。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汤成才一口答应了唐建云的请求。
　　如果困住他的衔尾之蛇是不断重复人过去那些悲痛和悔恨记忆，将人引向绝望的话，那他必须赶紧行动起来，为此做些什么，而不是消极地等待着过去的悲剧在眼前重现。
　　第二天，当汤成和唐建云来到约定好的地方，再由他带自己去和参加剧本的成员见面的时候，汤成发现他的气色较之昨天好了许多，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洪亮了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汤成的想法，他托了托眼镜说道：“多亏了你昨天一口答应下来，感觉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直接落地了，久违地终于能够睡一个好觉。”
　　汤成看向对方，不禁笑了一下：“你太苛求自己了。”
　　这么说着，不止唐建云，汤成自己都有些惊讶，因为这个语气就像是对着阔别已久的朋友说的，但实际上两人的关系远谈不上亲密，甚至在此之前，能不能够说成是朋友也得打上一个问号。
　　不过唐建云倒是没有往深处去想，他觉得汤成能够用这种态度来跟自己相处，正是接纳了自己的原因，因因此颇感高兴地答道：“啊，说不定真是这样。不说这个了，我已经把你要过来的事告诉大家了，大家都很期待。”
　　“嗯。”汤成想到了什么，但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继续跟着唐建云穿过车来人往的街道，向着愈发僻静和消匿人迹的深巷中走去。
　　这一带很阴暗，也很潮湿，处处透露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巷子里堆砌着被人遗弃的杂物，因为一直没人收拾，自然显得十分的脏乱，那些喜欢阴暗潮湿的动物，在孔缝中瞪着猩红的眼睛向外张望，连人的脚步声也懒得回避。
　　唐建云原本已经打算接下来要回答汤成诸如“你们就住在这种地方啊？”之类问题的，虽然有些丢脸，但这也确实是他们的现状，而实际上，汤成却一句话也没说，仅仅是跟着唐建云向前走而已。
　　“快到了吗？”
　　“就在前面。”
　　他的态度让唐建云松了口气，也愈发觉得这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只不过他也有些担心，因为在唐建云的眼中，朋友的立场是对等的，但是他们现在却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是单方面的倚仗对方而已。
　　穿过巷子，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块四周都被建筑物所遮挡，缺乏光照的一处空地，堆放着各种各样的集装箱改装的房子，有一条公用的水管就这样横陈在地上，装了几个龙头，汤成看到他们用水的时候就是这样站着接的，这里自然也没有电路和网络，唯一有的装备仅仅是煤油灯和收音机，硬要评价的话，大概是看到了3，40年代美国贫民窟的情景吧。
　　“头！”
　　“BOSS回来了。”
　　看到唐建云出现，立即有小鬼欢叫着迎了过来。因为汤成就在旁边看着，唐建云有些尴尬，忙对这些小鬼说道：“不都说了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头和BOSS了嘛，叫我建云哥，或者建云叔都成。”
　　这几个小鬼的年纪都只是十来岁的光景，而唐建云的样子看起来比汤成年长几岁，看起来叫叔还真可以，在来这里之前，汤成都不知道原来轮回者当中还有这种年纪的小鬼。
　　“可是头就是头嘛。”
　　“阿苍哥说要BOSS为我们付出了很多，我们都必须尊敬BOSS才行。”
　　“呃……”这下换作是唐建云无语了，他对汤成苦笑了一下，示意他别当真：“这些都是小鬼瞎叫的，让你见笑。”
　　汤成看了看两个小鬼，接着又眺望了一下这里整个的环境，感慨道：“你这里的人还真不少。”
　　唐建云听出了他的意思，抬了抬下巴：“一开始确实只有我们这几个人，不过后来陆陆续续地又有人加入进来，人也就越来越多了，而塔尔和卢克则是原本就住在这里的。”
　　他省去了孤儿几个字，伸手抚摸了一下两个小鬼的脑袋。
　　汤成看着俩小鬼，而对方似乎也同样好奇地打量着汤成，一席黑色的长风衣，穿着和长相都很陌生，也许是那股冷漠的气质让他们情不自禁地往唐建云的身后藏了藏。
　　“这个是BOSS的朋友吗？”
　　“啊，他是我的朋友，不用担心。”唐建云笑着解释了一句，这样一来，两个小鬼对于汤成的警戒心总算是消除了，接下来由唐建云发话道：“塔尔，卢克，去把阿苍他们叫出来，我给大家引荐一下。”
　　“喔。”两个小鬼这么应答了一声就撒开脚丫跑掉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唐建云才对汤成说道：“不好意思，他们刚才大概是把你认作那些经常来兹事和收钱的人了。”
　　汤成没有去问这是怎么回事，只是理解地点了点头。
　　未过多时，那两个小鬼就把大伙给叫出来了，有一部分汤成看着眼熟，因为他们曾经共同经历过新手剧本，包括那个叫做艾琳的金发少女。只不过看到她的时候，汤成依旧想不起更多关于她的事情，正当他用疑惑的目光上下审视这个女生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聒噪的声音：“啊，是你这个混账家伙！”
　　汤成的视线因此向旁边移动了一下，看到的是当初剧本中遇上的那个叫做维克夸夸其谈的家伙，正气急败坏朝他扑了过来。
　　“你是谁？”汤成问道。
　　“混账，你把我害得这么惨，连我是谁你都忘记了吗，把我丢在剧本里让巨人吞噬的这份屈辱，就这么一笔勾销了吗？”
　　“啊。”汤成有反应了。
　　“终于想起来了吗!”维克望着汤成的眼睛亮了起来。
　　“嗯。”汤成超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记得是叫做卡缪来着的吧？”
　　“根本连一个字都没有对好不好，老子叫做维克，不是卡缪，难道你以为我是哪里驾驶着巨大萝卜特的新人类吗——咦，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错，不对，你这家伙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才行！”
　　汤成终于把眉头给皱了起来，转向了边上的唐建云，他的记忆力很好，当然不是真的忘了这茬，只是不想搭理对方而已，他可是没有想到这货也被他们给收留了。
　　唐建云完全能够理解汤成的想法，赶紧对维克摆了摆手——这家伙昨天不是还答应自己会犯下成见不会闹腾的吗，结果看到人过来立即就把话给忘了：“别添乱，维克，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别再总挂在心上了。”
　　他还真怕维克闹得这一出让汤成直接改主意转屁股走人了。
　　“哈，可是这家伙真的值得信任吗……他之前可是直接把我丢弃了啊，谁知道这家伙又会在关键时刻做出什么事来，他是绝对会为了自己舍弃队友的那类人。”
　　“我记得好像最先舍弃别人的那个人就是你吧，维克。”汤成接口说道。
　　他这么一说，维克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你这家伙不是好好地记得很清楚嘛，刚才都是在耍我的是吧，你这家伙！”维克说着又要向汤成冲过来，后者无声地叹了口气，心说这家户还真是不长记性，汤成可是记得这家伙上一次挑衅就被警备关进了监狱，结果现在又来了。还没等他伸出脚去绊住对方，结果维克已经被后面的人给架住了。
　　“放开我，大木，让我教训这家伙！今天我非得出这口恶气才行，让我跟他单挑。”维克拼命地挥动着手脚，但奈何他是一个五短身材，被身后穿着汗衫的男人架住了胳膊，完全动弹不得。
　　“得了吧，你也稍微长点记性吧。”那名肌肉健硕的汉子露出了苦笑，先不说能不能真打起来，就算是真干架的话，面对那个男人维克也没可能会赢啊，注意到了汤成的目光，穿着汗衫的男子抬起了头：“啊，汤成，你还记得我吗，之前一起经历剧本的那个葛木，叫我大木就行。”
　　“我是阿苍，阿汤哥。”
　　“科鲁兹。”
　　在介绍完了那些从新手剧本中出来的人之后，唐建云又介绍了一下新加入的成员。
　　汤成随着唐建云的介绍，目光从他们的面上依次扫了扫，记住了他们的长相，回头对唐建云问道：“那么这次一起去剧本的人选你都已经挑好了吗？”
　　这话让唐建云一窒，说真的，这人他还真挑了，毕竟经过这么几个月的共同生活，这些人当中的性格和能力他还是有数的，剔除掉那些性格太过孱弱，或者能力不够的，他在这之前心里也大致排过一个先后，不过现在如果就这么说出来，感觉有点儿不把汤成放在眼里的意思，而且对方是老司机，确实得听听他的意见。
　　思前想后，唐建云道：“那个，要不由你来决定吧。”
　　汤成倒也不客气，目光犀利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注意到汤成的目光的维克立即把头给别开了），至于其他人，从他们形形色色的反应来看，倒也能够从第一印象中就给他们一个大致的分类。
　　怯懦的人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正视汤成的，他们多半会呈消极态度地低下头或者避开视线，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叫到自己，而对自己抱有强烈自信的人，则会挺直腰板，将那温度灼人的目光笔直地投望过来，好像是在催促着汤成选择自己一样——老实说，这两种类型的人都不是好调.教的家伙，因为汤成选择的唯一标准就只有听话这一项而已。
　　无论什么命令，对方都会服从这一点。
　　而不是像个墙头草一般摇摆不定，或者回过头来询问自己为什么。
　　在宣布人选之前，他好歹转过头对唐建云征询了一句：“你觉得除你之外，在这里的哪个能担大任的？”
　　“那个，阿苍的话很有人缘，做事很稳，人也很机灵……”
　　“行了，”汤成打断他，目光望向他面前那个褐色头发男青年，他就是刚才挺直腰杆望着自己的人之一，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话也很大声：“你就是阿苍吧。”
　　“是的！”阿苍看着汤成满溢着惊喜，不由地并拢双手坐了个立正的站姿，大声答道。
　　在他看来，接下来汤成是有八九就会邀请自己加入队伍了，结果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后者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说的却是：“很好，那你留下来接替唐建云的工作，负责照看这里的其他人。”
　　“咦，我吗？”阿苍愕然地看着面前的汤成：“可是头他……”
　　“他的话要跟我一起去轮回剧本，这是我愿意帮你们的条件。”汤成说着，随手指了几个人，这里面包括了艾琳还有维克都在内。
　　“欸？”金发的少女在此之前是绝对没有想过汤成会在这么多人之中挑中自己，但是还没等她问出声，那边有个更加不安分的声音倒是先爆发了：“你这家伙绝逼是有什么阴谋吧，打算把我引到剧本里面再干掉我一次吧？”
　　对此，汤成只是耸了耸肩，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对于质疑和反驳的话我一句都不想听，既然你们的头把指定这次剧本人数的权力交给我，那就按照这个人选出发，当然你们也可以拒绝，不过，之后的事就请另谋高就吧。”
　　这话一说出口，大伙立即安静了下来，各种表情不一。
　　“那个，维克的事情暂且不说。”
　　“大木，你这个混蛋，什么叫做暂且不说——”但维克说话的时候脸已经被人给掰开了——大木，也是汤成选择的人之一：“不过艾琳的话我觉得她不太适合……”
　　“你误会了。”汤成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其实说真的，人选什么的在场诸位除了你们的头以外，剩下的几个名额是谁都无所谓，不过唐建云跟我去剧本之后，你们还需要一个人来管理事务，所以被认为优秀的阿苍就作为接班人留下来——”
　　“那我可以代替头去……”阿苍不甘心地喊道。
　　“你给我闭嘴，”汤成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至于其他人，我只是按照我的印象挑了一些看得比较顺眼的，还有比较想调.教的家伙。”
　　“你这家伙还说没有阴谋，这么说傻子才会去，至少我绝对不会去的！”维克冲着他大声地喊道。
　　汤成冲他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拍了一下唐建云的肩膀：“剩下的沟通工作就交给你了，如果没问题的话那么我们明天就准备出发，你只要带剩下的三个人来我们今天碰头的地方找我就行了，如果届时没有等到你们的话，那我就自己走了。”
　　“这……”
　　唐建云也感到有些为难，因为他自己就算了，但是有些不想去的人总不能强迫他们吧。
　　就在汤成摆摆手，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我要去！”
　　众人齐齐回头，汤成也不例外，在那里，他们看到一个同样清丽的少女。
　　“艾琳你……”
　　“我要去，为了这里的大家，我也必须坚强起来。”
　　“可是剧本什么的……”
　　太危险了！
　　那里可是处处布满着杀机，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样的境地，选择了退却，徘徊在那扇渗透着莹蓝之光的轮回之门外，从此驻足不前。
　　即使是现在，要说去挑战也不是每个人都心甘情愿的，只能说迫于无奈。
　　这样看来，比其他人更为坚定迈出脚步的少女，脸上的表情自然比其他人更为的精彩。
　　“即使是这样我也要去。”艾琳依旧坚持地说，望向了汤成。
　　汤成对此微笑了一下，赞许道：“不错的表情，你比在这里绝大多数人都要有勇气。”
　　他这么说完，又扭头望向了另一边的维克：“那么，大英雄，人家小姑娘都下定决心了，你还要继续做怂包吗？”
　　“谁是怂包啊，去就去啊，你当我真怕你不成！”其实维克不是不明白，被这么一激，他也终于攥紧了手心，向汤成用尽全力地吼道。
　　“那么，明天再见吧，希望你到时候不会害怕地逃走。”
　　“混蛋，你这家伙瞧不起人也要给我有个限度……”
　　但是汤成已经没有再打理他了，只是挥了挥手，就此抬脚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群人在面面相觑。
　　唐建云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局面还真被整成一出闹剧了，不过他又对汤成做出的选择并不感到意外。
　　“真是一眼就能够看出用意的选择方式。”唐建云目送着汤成离开的背影，喃喃一句：“这就是那家伙的性格吧。”
　　汤成选的人，乍看之下是他随便选的，但其实包括自己在内，无一例外都是之前曾经和他共同经历过剧本的人——这点也很好理解，有过一次接触的人至少要比其他完全陌生的人更放心一些。
　　而一开始连让唐建云开始觉得有些意外的维克，仔细想想的话选择他其实也有汤成选择他的理由，正是因为距离他最近，深深吃到过苦头，所以要比其他人更了解那家伙的强大和可怕吧，所以说什么报复和折腾都是假的，汤成真正的目的是打算利用维克对于轮回剧本的了解来方便行动。
　　“不过敢把对自己抱有杀意和憎恶的人留在身边，还真是对自己的实力无比的自信呐。”


110.再见绝望学院
　　第二天，当汤成穿着一袭黑衣，像是老派杀手电影里的男主角藏身在人群中突然出现的时候，在约定的地点，已经有四个人在等着他了。
　　因为生存模式最多支持5人组队，所以在这里的人，就是今天要跟随他一起去轮回副本的队友。
　　汤成粗略地扫了一眼，正是他昨天点名的那些，包括叫做艾琳的少女和维克都在，于是便对明明在意的不得了，却装作肆意看风景的维克调侃了一句：“咦，原来你没有逃走啊。”
　　“哼，废话！”
　　唐建云为了不让他们吵起来，赶紧出面打了个圆场，他对汤成问道：“大伙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样一来就算没有我，他们也能够继续生活下去了……”
　　当然如果这边没有突破的话，生活还是会很艰难就是了。
　　没等唐建云把话给说完，汤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帮忙的。”
　　“哈，说的比唱的要好听。”这话当然不是唐建云说的，而是某个爱跟汤成唱反调的家伙。
　　汤成也不以为意，从怀中掏出了一叠卡片，然后按照早已分好的塞到唐建云和其他人的手中：“这些卡片是我昨天顺道淘来的，虽然都是一些低级的卡片，但或许能发挥一点用处。”
　　“这……怎么好意思。”唐建云看着入手的卡片，有十几张，虽然大多都是低星数的，但算算的话，摊到每个人头上也有几十积分了。
　　“没事，就当是我对你们的投资了。”汤成也不说是借的，这一点让众人不由对他心生好感。
　　其实也对，以轮回剧本的凶险来说，一旦嗝屁全部归零，借不借这种说法其实没多大区别，难道你还能跟死人去讨账不行。
　　“感谢。”
　　大木和另一名叫做科鲁兹地成员都很直率地接受了汤成的好意，虽然说几十积分也不能说很多，但尤其是尝遍冷暖之后，这份付出就尤为珍贵了。
　　汤成也未多说，只是冲他们点了点头：“加油。”
　　按照次序，接下来就是艾琳了。
　　这个金发俏丽的美少女在哪都是一道靓丽风景。
　　之前倒不是没有人打过她的主意，只不过那些想要逼她就范的人都在她硬气的性格前吃了闭门羹，也没人想过，这样一个俏生生的花季少女，会愿意过这种流浪汉一般的生活，并且用她的笑容来支撑身边的每一个人。
　　当汤成把卡片交给她的时候，后者像是陷入了回忆，露出了那种让纯情男生直接被秒杀的微笑：“你还记得我吗，之前你曾经救我，我就一直想要感谢……”
　　“关于这件事，”不过汤成却一点也没有要成为她爱慕者的意思，不客气地打断了她：“希望你还是不要抱着遇到相同的情况我还会再帮你的想法比较好，虽然你是女的，但我也会一视同仁，不会对你会有什么特别的优待。”
　　“优待什么的，我没有这样想……”艾琳忙说。
　　“那就好，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就行了。”汤成这么说完，就从欲言又止的艾琳身边走了过去。
　　最后一个人轮回了维克，就在他张了张嘴看着汤成手中剩下的那些卡片咽了咽喉咙的时候，汤成笑道：“你这么有骨气，肯定是不需要我的『施舍』的咯。”
　　“那、那……”
　　维克本想说那是当然的，但他现在也这个地方待了这么久，也知道卡片对于轮回者的重要性。老实说，他是不打算一直窝在这个狭小的地方，每天吃的是残羹冷炙，住的是流浪汉的生活，最关键的是自己挣得工钱还不得不被人压榨，就像是被豢养的猪猡一样。
　　但我们都知道，维克是个好高骛远的人，他虽然心比天高，但是却没有那种迈出一步的勇气和将之实践成真的能耐，总是喜欢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反正错的总不会是他自己。其实维克并不蠢，他内心也是知道凭借他自己的缺点，以他的行动力估计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成功的，所以当汤成出现的时候，他就下了这个决心——
　　并不是忘记了之前的仇恨，而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就让我把你作为踏脚石吧，这些算我欠你的，等我发家了之后必然十倍，不，百倍还给你。”这么说着，维克就生怕汤成不给他一样，一把从汤成的手里抢走了卡片。
　　“男人傲娇真是一点都不好看。”汤成看着他数着卡片暗爽的表情评价道，当然也没有再把卡片拿回来的意思。
　　“谁特么傲娇了啊！我是爷们，纯的！”这次维克是真的朝这边吼道，惹得广场边上的路人频频侧目。
　　不过汤成也没打算再跟他再继续斗嘴，而是手插口袋走回了正中，站在所有人视线的中心沉下脸道：“轮回剧本究竟怎么样，我相信不用我多说诸位已经多少有过了解了，甚至你们当中还一度有过『死亡』这样不太美好的记忆。”
　　（“这是拜谁所赐啊，混蛋！”说的中途维克抱怨道。）
　　“你们很清楚这不是组团的郊游，剧本里处处充斥着杀机，甚至同为轮回者也不能互相信任。”汤成这么说完，指了指自己：“你们不用信任我也没关系，我不会跟你们说，啊，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带领你们活着出来赢得剧本的——事实上，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担着失败的风险，或许会在中途为此丧命，所以想着万无一失的家伙，还是趁现在退出比较好。”
　　汤成扫了一眼在场的四个人，果然，没有人因此而却步。
　　就算是凡事喜欢跟汤成唱反调的维克，也是一反常态地攥紧了拳头，说道：“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干什么，如果不想去的话我们今天就不会过来了。”
　　“放心吧，这点觉悟他们还是有的。”唐建云也在这时候帮腔着说道。
　　汤成点了点头：“很好，那么接下来我就会如你们所愿把你们当做工具来使用，有价值，能够发挥作用的工具，自然不用担心自己被埋汰，就算没有价值的『废品』，只要坚守我交托的任务，不要给我添堵，我想活到结局混个剧情分应该不成问题。”
　　维克注意到了汤成望向这边的视线，不爽地说：“你这家伙看我干什么？”
　　“但是有一点，我希望大家注意了，我并不是你们头那么好说话的人，反而是个刺头，当我觉得你们对我不利，或者成为一种妨碍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处理掉那样的家伙。”
　　“所以说你为什么一定要看着我说这句话，你已经在心里预定要这么干了是不是？”
　　虽然维克这么歇斯底里地喊道，但还是被汤成给无视了：“拜得某人的存在，你们一定从他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我的『风评』，我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但大致也想象的出来他是怎么说的，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要辩解什么，因为那些话我想大多应该都是真的，但既然我是这么一个『糟糕』的家伙，你们却依旧愿意跟随我进本，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自夸的嫌疑，但你们一定也很清楚——那是因为我很强，比你们所有人都强，是你们值得依赖的人。”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汤成的身上释放出了平时掩藏的杀气，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所以不要做多余的事，在剧本外说说也就罢了，在进本之后最好想都不要去想，因为一旦进入那个世界之后就没有什么能够保护你们的人和规则了，只要想着如何活下去就好了。”
　　这么说完，汤成留了一点时间给在场的人消化，但从对方的眼中，他知道他们已经得出了结论。
　　“明白了。”
　　“我知道了。”
　　“哼，尽管你这家伙的人品很渣，但实力确实无话可说，虽然不情愿，但就照你说的去办吧。”
　　最后的唐建云向汤成伸出了一只手：“万事就拜托你了，队长。”
　　汤成也递过手和他握了握，然后宣布道：“那么出发。”
　　怀揣着期冀，当然多少也带着不安，穿越那扇充斥着莹蓝之光的大门，另一个世界的光芒，在眼前徐徐敞开。
　　然后，听到了浪涛的声音。


111.贾巴沃克岛
　　睁开眼睛的时候，汤成看到了碧蓝的天空和一张趴在他面前的脸：“喂，醒醒，你还好吗？”
　　这样对汤成发出询问声的家伙，接着按住汤成的鼻子，把脸凑近了过来，但在下一秒就被汤成用手给推开了。然后反手抽出藏在自己后腰处的匕首，抵到了对方的脖子上，冷声问道：“你这家伙是谁？”
　　“啊哈哈，还真是危险的工具呢，”不知道出于怎样的自信，对方脸上完全没有惊恐的表情，向汤成摆了摆手：“我只是看到你被海水冲到岸边，想要帮助你而已，没有恶意的。”
　　汤成打量了一下对方，有着一头像火焰一样的白色头发，穿着墨绿色的外套，样子看起来像是在校高中生，总之看起来很是年轻。
　　“再问一遍，你是谁？”汤成从仰躺的姿势坐起身，攻守的状态替换了，汤成按着架在对方脖子上的匕首质问道。
　　“我的话叫做……”
　　这个时候，不远处响起了一个声音：“狛枝你没事吧？”
　　“啊，日向君，我很好啊。”被称作狛枝的少年抬头轻松地打了声招呼，一点也不像是被人用刀挟持该有的状态。不过从沙滩另一侧跑过来，头上有一簇奇怪呆毛的制服少年，正用颇为不安地视线注视着眼前的突发状况。
　　“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穿着白称身和领结的少年吐槽道，但主要的目光还是望着汤成的，似乎在思考着要怎么解决现在的这个局面。
　　但在他提出交涉之前，汤成抢在他之前开口了，依旧是刚才那个问题：“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狛枝在看了看日向之后，继续了刚才中断的话回答了汤成的问题：“这里是一座叫做贾巴沃克的岛屿，似乎位于太平洋的中间，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们并没有恶意，我们是来修学旅行的——大概。”
　　“大概？”
　　“嗯，因为我们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带到这座岛上来了。”狛枝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开朗的笑了起来。
　　汤成睨视着他，冷下了脸道：“你特么这是在逗我吗？”
　　这家伙该不会是忘了对方手里有刀吧！
　　日向的表情看起来反而比游刃有余的白发少年更为紧张，仿佛他才是那个被汤成用到胁迫的人，喊道：“是真的，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很难令人相信，但是我们在希望之峰报道之后，就突然来到这座南国的小岛上了，而且教师的话也很奇怪，说是让我们在这座岛上尽情的玩耍，收集什么希望的碎片。”
　　“……”汤成沉默了一下。
　　比起自己用刀架住的这个家伙，眼前这个少年虽然说的有些匪夷所思，但直觉告诉汤成他不像是在撒谎，于是汤成干脆不再理会狛枝，转向那边的日向，继续问道：“介绍一下自己，还有现在的情况。”
　　“呃，”那个看起来挺认真的少年还真就挠了挠头，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起来，“我的名字叫做日向创，他叫做狛枝凪斗，就像刚才说的，是希望之峰学院本科第77期生，事实上我们也是今天上午才来到这座岛的，所以对这座小岛的情况并不是很熟悉。”
　　“希望之峰学院？”汤成从对方的话中听到了一个令他感到在意的词。
　　没有等日向创说下去，那名被汤成用刀挟持的狛枝接腔道：“你不知道吗，所谓的希望之峰学院是一所被政府认可特权的私立学校。其本科的每一名学生都拥有超高校级的才能，所以只要是从希望之峰学园毕业的学生们每个人都能够拥有闪亮光明的未来，被称为是世界的『希望』呢？”
　　“喔，这么说来你也是吗？”汤成终于把视线转向了狛枝。
　　“哈哈，像我这种没有特长的人类才算不上什么希望呢，只不过是凑巧在所有高中生中被抽到了一个名额作为『超高校的幸运』入学的普通人而已。”
　　“嚯，幸运吗？”
　　汤成这么嘀咕了一句，然后眼神一厉，把手中的匕首朝着狛枝的脖子上刺了下去，就在日向淬不及防喊出声，扑过来想要制止的时候，他们所在的这片海滩头顶的椰树上掉下来一个椰子，砸中了狛枝的脑袋，藉此让他的头一歪躲过了汤成的匕首，不仅如此，汤成的刀刃最终刺到了椰子坚硬的外皮上，令人惊讶地崩断了，而断掉的那截刀尖径直朝着汤成自己的脸颊飞了过来。
　　“狛枝！”日向冲了过来，扶住了倒在地上被椰子砸到脑袋的狛枝凪斗。
　　“啊，日向君，哈哈，我还真是不幸啊，就算是在海滩边上也会被椰子砸中，不过没事的喔，这点小伤的话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噗。”
　　日向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回过头，注意到汤成把咬在牙齿上的那半截刀尖吐了出来，随手把断掉的那把匕首给丢掉了：“你的『幸运』我算是见识到了，那么你呢，骚年，你又有着什么特别的能力？”
　　“我的话……”日向有些犹豫，这不仅仅出于他对眼前这个男子的不信任，更因为他的能力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起来。
　　“日向君的话因为突然到这座岛屿遇上了点状况所以回忆不起来了。”这时候反倒是被他从沙滩上拉起的狛枝帮腔解了围。
　　“原来如此。”汤成上下打量了日向几眼说道。
　　而后者用怀疑的眼神望着他：“别光说我们了，你不应该也自我介绍一下吗？”
　　“我吗？我是国际警探，汤成，正在跟踪调查一起跨国毒贩组织走私的案件，”汤成这么随口扯了一个设定之后，打开自己的长风衣，去口袋里掏了一下，然后眉心微蹙，露出了一副不妙的神色。
　　“怎么了？”擅长察言观色的日向问道。
　　“不，没什么。”很快，他又望向狛枝：“我说你，该不会动过我身上的东西了吧？”
　　狛枝慌忙摆了摆手：“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就倒在那里了，然后就替你做了应急处理。”
　　“介意我给你收个身吗？”汤成不为所动。
　　“喂，你这家伙。”富有正义感的日向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明明狛枝是好心才救你的……”
　　汤成叹了口气：“我就这么说吧，我会流落到这个岛并非什么偶然，而是因为我一直藏在那艘藏有毒品的邮轮在中途触礁了。既然我现在流落至此，也也就意味着那些毒贩也有可能先一步漂流到这里吧？”
　　“你在怀疑我们？”
　　“毕竟游轮上有几百号乘客，我不可能记住他们每个人的样子，虽然我跟踪的那个家伙是做过记号的，但是跟他一起的其他人则很有可能使用障眼法伪装成普通的游客混迹在当中，所以我不能排除你们为达目的向我说谎的可能性，”汤成依旧摆出了一副不近人情的死板脸：“再则，也有可能你们觉得好玩，所以从我身上取走了某种可能在电视里出现，让人莫名感兴趣的道具——但我不得不提醒你，这可不是玩具，如果你们真的拿了，只要现在还给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听汤成说的这么笃定，日向不由也被他给忽悠进去了：“难道说是枪？”
　　“还有我的证件。”汤成倒是直言不讳：“皮夹里有我妻子的照片以及一千七百欧元。”
　　“……”似乎是迫于刑警的压力，日向望向他的同伴：“狛枝，你有看到他的东西吗？”
　　“没有。”白发少年摇了摇头，依旧坚持地说道：“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遇难倒在这里了，如果不信的话你要搜我的身也可以。”
　　“那就得罪了。”汤成也没客气。
　　说完就从头到脚地把狛枝搜身了，继而又把目光转向了日向，虽然后者有些不情愿，但既然狛枝都已经被搜了，作为同伴的他也不好推脱，再说他身上也没有什么不能拿出来的东西。
　　这样严厉地检查完，狛枝才说道：“会不会在漂流过来的时候被海浪给冲走了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汤成说着，盯着沙滩上的足迹看来看去。
　　这引起了日向的好奇，问道：“你在看什么？”
　　“脚印，如果有人在我之前抵达，他们应该会在海滩上留下足迹。”就在日向和狛枝对视，想要说那些可能是他们之前集合时候留下的，汤成又说了一句让他们立即闭嘴的话：“而且，说不定东西被埋了个坑藏起来了呢？”
　　“哈哈，结果你还是没有相信我们啊。”狛枝开朗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而日向虽然没有像狛枝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也在内心给了对方一个疑心病重的评分，总之，不能把这家伙丢着不管，而且他说的话也让人在意，如果真的有疑似毒贩的人漂流过来的话，那么，说不定会给在这座岛休假的他们带来危险，必须尽快通知岛上的其他人才行。


112.代换者的身份
　　来说说汤成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贾巴沃克岛是由一个中央岛和五座岛屿连成的人工岛。
　　中央岛范围很小，处在所有岛屿最中心的位置，岛上仅有一座以岛屿名字命名的公园，矗立着一座这座岛屿代代相传怪物图腾的雕像，算是岛的标志。
　　而游客们主要栖息和活动的地方，是由这座中央岛连接的五座人工岛，由颇为雄伟的跨海大桥连接到彼岸。不过岛与岛之间并不相通，如果你想要从所在的地方去其他岛屿的话，需要先折返回中央岛才行。而且现在的话只有一号岛是开放的，其他岛屿都呈封闭状态，而日向创和狛枝凪斗他们的小团队，已经对此已经展开过调查了。
　　“一号岛上有机场，藉此推断我们应该是乘飞机来到这儿的，但是根据左右田的说法——啊，他是超高校的机械师，飞机的发动机被人取走了，无法起飞，附近也完全没有船只的踪影，所以我们暂时没有办法离开这里。”日向说道。
　　也就是说是『孤岛』吗？
　　而接着日向的话，狛枝向汤成兴致很高地说道：“剩下的还有牧场，旅馆和超市，啊，对了，我们刚才发现你的那个沙滩，也是1号岛上的设施。”
　　“从刚才起我就注意到了一件事。”汤成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话：“这附近好像到处都有显示器和摄像头啊。”
　　“毕竟是游览胜地，应该是为了安全吧。”日向其实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似乎不想朝着糟糕的方向去想，这与其说是在向汤成作解释，不如说是在自我安慰吧。
　　不过汤成却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反而因为他所捏造出来的刑警身份，处处透露出尖锐和犀利。
　　“明明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一个守卫或者工作人员，建造这些有何意义？简直是像有人在通过摄像头在监视一样让人不快，”汤成接着向日向他们反问道：“而且按照你们刚才的说法，自己完全没有来到这里的记忆，而这个岛上除了你们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不，确实很奇怪……”日向说到这里也只能承认了：“不过兔美老师说主要让我们放心地在这座岛上休假就行了，而且也没有要求我们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
　　“兔美老师？”
　　“就是一只粉红色的兔子喔，这样想起来还确实很奇怪呢，哈哈，我们的班主任竟然是一只兔子什么的，不愧是希望之峰的教师呢，真是与众不同。”
　　狛枝这个男人，似乎有着面对什么样情况都能毫不介意笑出声的能力，而且他的那份『幸运』该说不可思议吗，简直就像是主角光环或者是诅咒一样的能力，让想要杀死他的刀片折断，反而刺向挥刀人自己，如果那个人不是汤成的话，估计现在已经死掉了吧。
　　“我的脸上有什么吗？”注意到汤成视线的狛枝问道。
　　但汤成却没有回答，而是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了下去：“兔子是指生物上的那个兔子？”
　　“嗯，应该说像是布偶一样的家伙吧，实际上里面应该有人或者是由机械来操控的吧，因为希望之峰的学校里面曾经出现过许多在科技上一举改变世界的人，能够研发出这样超乎寻常的机器人也是可以想象的。”狛枝这么说完之后又摊了摊手，非常自虐地说道：“哈哈，该说不愧是希望之峰学院吗，反正不是像我这样虫蟊一样的人能够猜测的就是了。”
　　看来还真是来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呢。
　　汤成如是想，但他没有继续再说些什么，而是跟狛枝和日向一起，找到了剩下的其他人。
　　但有一件令汤成始料未及的事，在他见到那些人之后才猛然地意识到了。
　　按照汤成预先的估计，跟他组队进入剧本的其他人也是像他一样，漂流到这座岛屿，或者以其他的形式在这座岛上登陆了，所以他才借用了『海难』和『刑警』这两个方便他行动的设定，跟着日向创和狛枝凪斗两个人一路去寻找其他人。
　　第一个设定可以方便的将他们的身份（海难的乘客）糊弄过去，还能够干掉那些不老实的家伙（其他的轮回者）——只要安上一个对方是毒贩的名字就行了。
　　而后面那个刑警的身份，则是让他在接下来的接洽中占据主动，对付一群高中生，不管对方有着怎样的身份，在这么一座荒岛上，没有比执法人员这个身份更管用了。
　　不过这样的猜测只持续到他在旅馆的餐厅里见到了唐建云他们为止，还没等他打一个眼色过去，让对方配合着自己这边的设定行动，跟他一起过来的狛枝已经率先向对方打了招呼。
　　“啊，索尼娅小姐，”狛枝指着进门后离得他们最近的艾琳说道：“她可是超高校的王女，是欧洲某个国家真正的公主。”
　　“？”
　　如果这一点还只是令汤成感到意外的话，当狛枝接着向他介绍站在艾琳身边的唐建云时，两者目光的交汇让汤成意识到了现在真正的情况：“而这位戴着包头帽，穿着工作服的家伙就是我们刚才跟你提到过的左右田和一了，他可是拥有着超高校机械师的头衔。”
　　他这么说完，那边的唐建云在看了汤成两眼之后，像是彻底融入到角色一般拍了拍胸脯，仰面自夸道：“哈哈哈哈，这个世界上只要有材料的话，就没有我左右田和一办不到的事情，对吧，索尼娅桑？”
　　他眼巴巴地对边上的艾琳问道。
　　后者明显对于这个问题有些淬不及防，或者说还不能很好地适应角色，不过这样有些慌张和为难的笑容，反倒更契合对追求者苦手的王女这个角色也说不定：“哈、哈啊，是这样吗？”
　　他们的这一通合力的表演，让汤成终于意识到他们现在已经替换了原本剧情的角色。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事实上在Fate的剧本里，汤成也替代了爱因兹贝伦的Servant安哥拉曼纽，但问题是，这一次他从进入剧本到现在，都没有收到过一点系统的提示。
　　这就怪了。
　　而且还有一个令汤成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的原因，那就是自己随口借用刑警身份的时候，日向和狛枝并没有提出异议，反而认同了他的身份，如果他也跟唐建云他们一样替代了某个剧本角色的话，在那时候对方就应该一口叫出自己的『身份』了吧。
　　想到这里的汤成指了指自己同伴中剩下的两位，问道：“那两位是谁？”
　　“啊，那个一脸不爽的童颜小个子是九头龙冬彦。”日向随口说道，因为维克和大木的位置是比较靠后的，所以他的声音应该是没有大声到令对方听到。
　　“喂，日向君，你这么说真的没关系吗？”这么说着，狛枝凪斗把头凑了过来：“说起来，童颜对于九头龙来说可是禁句，而且他可是作为『超高校的黑道』被希望之峰学院录取的喔。”
　　“欸？”日向额头上的冷汗以肉眼能见的速度碜了出来：“九头龙难道是那个『九头龙』……”
　　“就是那个拥有两万名成员，11区黑道最大的组织喔。”狛枝笑着说。
　　日向双手合掌朝着狛枝鞠了一躬：“狛枝，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而当他这么做的时候，那边岔着手的维克瞪了过来：“哈？我说你们这些家伙在窃窃私语个什么劲啊，小心老子砍了你们啊？”
　　说完，他又忍不住暗爽地抖了抖脚，一脸嘚瑟全写在了脸上。
　　还真是个容易懂的家伙。
　　“黑道吗？”汤成冷哼一声：“看来值得注意啊，那么另外一个呢？”
　　因为有了九头龙的前车之鉴，所以这次日向的声音突然压低了许多：“那个是终里赤音，她是超高校级的体操选手。”
　　“她？”汤成望着五大三粗，跟自己一样高的大木。
　　然后狛枝说出了一句让在场的人都喷水的话：“嗯，终里酱的胸.部很大呢，之前她还跟我打赌，说赢的话就能随意地揉她的胸.部，不过我当然是拒绝了，因为像我这种没用的家伙，怎么可能赢得了拥有才能的人呢。”
　　这么一说，无论是维克还是唐建云都捂住嘴，而负责扮演索尼娅，也就是超高校皇女身份的艾琳，则把头扭向了一边。
　　这也难怪，因为你想啊，对方可是会出现在健美杂志上面的板寸头猛男，结果扮演女子高中生什么的，而且听刚才狛枝的说法还是一个豪放派，虽然汤成没有见过她本人原本的形象，不过——
　　对吧，这里还是给对方留一点尊严不要再说下去了。
　　大木看上去也是拼了老命了，岔开双腿，然后用拇指指向了自己：“哼，我还是那句话，有胆就来挑战老娘吧。我终里赤音可是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这么说着，意义不明地冲到餐桌上抓起食物大快朵颐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饿死鬼投胎的家伙。


113.绝望势力登场
　　“哼。”
　　到了这会，有人从鼻子里发出了闷哼声。
　　一个穿着一身白西装，靠在墙壁上的高个胖子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说道：“我说你这家伙，在询问别人的身份之前，不是该先报出自己的名字才对吗？”
　　镜面下折射出高人一等的威严，是一直身居高位的人才拥有的特质。
　　“他的话就是号称『超高校级贵公子』的十神白夜。”
　　“喂，狛枝你这家伙不要多嘴！”
　　就在十神白夜出声训斥的时候，扮演九头龙冬彦的维克不禁脱口而出：“哈，开什么玩笑，十神白夜怎么会是你这样的胖子！”
　　“嗯？”被叫做胖子的十神白夜扭过头，目光中绽放出锐利的冷光：“你这个小矮子刚才在说什么？”
　　“你特么说谁是小矮子啊，宰了你丫啊，死胖子！”维克也用不逊色的气势吼了回去。
　　不得不说，要说这么多人当中，说不定这货是最适合演九头龙冬彦这个角色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要些违和感，尤其是站在汤成这个能够直接看到他们原型的角度，但是维克这个黑道倒是演得惟妙惟肖。
　　“不要吵架，哇，大家都是同班同学。”
　　就在双方气势变得剑拔弩张的时候，边上一个穿着护士服裙装的少女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想要劝架。她有着一张还算可爱的脸，不过头发却是一簇一簇修剪的参差不齐，看上去很凌乱的样子，而明明有着可以称为NiceBody的身上也缠满了绷带和创口贴，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冒失娘。
　　似乎是应证这个属性一样，她还没有来得及站到正在吵架的十神白夜和维克之间，就在平坦的地板上来了个神奇的平地摔，然后以一副非常工口的姿势摔倒了，并且还不知怎么搞的，竟然把放在边上那些用来装饰的灯带也给紧紧的缠绕在身上，演变成了被绳艺捆绑的状态。
　　老实说，能够以这种常人完全不可能做到的方式摔倒的家伙，也算是一种才能了。
　　“不要看，大家请不要看，好羞耻哇啊啊啊啊。”然后像这样嚎啕大哭起来。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行动确实制止了争吵，而且顺带地还将众人的视线牢牢地吸引到了身上。
　　狛枝面对这个状况，依旧淡定的在边上对汤成做着解说，话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她就是被誉为『超高校级的保健委员』罪木蜜柑。啊，该怎么说呢，如你所见的是个冒失娘，经常像这样给我们提供福利呢。”
　　“呜呜呜，不是福利。”罪木徒劳地想要伸手去盖住自己露出的白色胖次，但老实说，这样反而使得她的姿势变得更色.气了。
　　“呵，还真是只懂配种的下流母猪呢。”接下来，用一副纯真笑脸说出以上这段话的，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和服的萝莉。
　　“她的名字叫做西园寺日寄子，是『超高校的舞蹈家』，别看她的样子，也是一个合格的高中生呢。”狛枝耸了耸肩：“虽然是个毒舌家。”
　　“那边的海藻头太多话了。”
　　“哈哈哈，抱歉。”
　　就在这个时候，连接着餐厅的楼梯下面走上来几个身影。
　　首当其冲的就是一个穿着厨师服和红色围裙的小胖子，从他的衣着似乎就能推断出他的身份，而看到倒在地上的罪木，他就像是闻到了食物味道的恶狼一样冲了上来，留着鼻血和口水，闪着星星眼，向他身边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少女道：“小泉桑，请把这个照片用相机拍下来给我！多少钱我都愿意买！”
　　“别这样。”被叫做小泉的短发少女皱了皱眉头，抱怨一声，然后朝着罪木走了过去，帮助她解开了缠绕在身上的灯带，“我说你们也别光顾着看，至少帮帮忙吧。”
　　“小泉桑。”被解开束缚的罪木抱着小泉嚎啕大哭起来。
　　而西园寺则捂着嘴讽刺道：“噗噗噗，谁知道这头母猪是不是故意在卖骚呢，说不定她正在发情中呢。”
　　“西园寺酱。”小泉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后者才撅着嘴移开来视线。
　　而已经接受了讲解员这一职务的狛枝这时候也见缝插针的对汤成介绍道：“这两位分别是拥有『超高校级厨师』和『超高校级摄影师』才能的花村辉辉和小泉真昼——啊，澪田唯吹同学和二大猫丸桑也来了吗？”
　　接着厨师和摄影师后面上楼的，分别是一个打扮极具朋克风的制服少女，和一个感觉出现在北斗神拳里也毫无违和感的筋肉大汉。
　　“唷嘶！”像这样发出极大噪音的筋肉男爽朗地打了招呼。
　　狛枝对汤成道：“澪田同学是『超高校级轻音部』的才能，而二大桑则是『超高校的社团经理人』，两个人都拥有着非常出色的才能喔。”
　　这句话本来是对着汤成一个人说的，但那边耳朵非常出色的家伙自己凑了过来，做了个隆重登场的姿势：“我是澪田，过去是超人气女子团体组合《放课后的拗吼吼时间》的成员，代表曲是《千辛万苦把孩子生了下来却不知道父亲是谁》。”
　　汤成还没对此说点儿什么，那边的维克就忍不住吐槽了：“你这家伙根本就是盗版轻音的吧，那个名字是什么鬼，你考虑过被抛下的阿梓喵的心情吗！”
　　但澪田却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向边上的二大问道：“九头龙他怎么了，刚才也听到他歇斯底里的声音？”
　　而二大则豪爽地大笑起来，擅自地点了点头：“大概是像我一样便秘了吧，我能够理解这种心情呢。”
　　“便你个头——！”
　　似乎对于这样吵吵嚷嚷的氛围早就习惯的日向在这个时候看了看周围，数了数在场的人数：“咦，好像还有三个人没在啊，七海同学，田中同学和边谷山同学呢？”
　　“他们的话之前被兔子叫去帮忙了，”十神白夜答道，他话中的兔子，就是那个自称是他们班主任，将他们带到这里可疑满满的兔美：“似乎让我们召集齐人之后，就到海边去集合？”
　　“究竟要做什么呢？”狛枝问道：“我们刚从沙滩那边过来，看来是和他们完美的错过了呢，啊，我还真是不幸呐。”
　　“这种事情怎么都无所谓吧。”十神提高了音量，打断了狛枝的无病呻.吟，将严厉的目光瞪向汤成质问道：“你到底是谁，来这里究竟抱着什么目的——我说，该不会就是你这家伙把我们困在这里的吧！”
　　这样大声的指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期然地将视线聚焦到了汤成的身上。
　　“误会啊误会，”和汤成最早遇到的日向忙摇着手打圆场道：“他的话并不是什么坏人。”
　　“十神同学，你可能弄错了，他是刚刚漂流到海边的……”
　　“日向狛枝你们给我闭嘴，我可没有在问你们。”十神的镜片下反射出犀利的冷光，然后继续说道：“在你们这群脑子空荡荡的家伙四处游荡，想着要怎么玩闹的时候，我可是好好地检查过了这个地方。没有任何能够帮助我们离开这里的设施，到处布满的摄像头和显示器，简直是有人在从另一头看着我们的行动一样，而最关键的一点是贾巴沃克岛这个岛的名字，让我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个岛的名字怎么了吗？”
　　“在我记忆里这座岛应该已经被毁灭了才对。”十神说出了令人惊讶的情报。
　　“会不会是十神你搞错了，毕竟你看，这里的风景还有各种各样的设施都这么完善，明显是为了度假用的……”
　　没等日向把话说完，十神自信的声音打断了他：“闭嘴，我的记忆绝不会出错，所以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这里是一座冒充了贾巴沃克的名字建造了人工岛。”
　　“哈？”
　　“那他们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罪木结结巴巴地说。
　　“这还用问吗，这当然就是那些把我们送到这里的人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十神用手指指着汤成厉声地说道。
　　“我说啊，你这话虽然说得很有气势，但感觉却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呢，十神同学。”日向苦笑地说道。
　　“闭嘴，”即使被人反驳了，也以丝毫不堕的气势反驳回去的十神托了一下眼镜：“正是因为还没有把握住关键的情报，所以现在才要在这里质问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除了我们之外，他是唯一从岛外来的人，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的话，他应该是跟那些将我们带来这个岛的家伙关系匪浅。”
　　“我想你这就想错了，这位的话可是国际刑警喔。”
　　“纳尼！”
　　就在狛枝这么说出口的时候，在场的众人还没来得及为汤成的身份感到惊讶，这个时候餐厅里的显示器突然滋啦一声自行打开了，然后发出了呯砰梆砰的效果音。
　　然后，在一阵电流音过后，一个大家都感到莫名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唔噗噗噗噗，大家好久不见，在漫长假期后各位都还好吗？”
　　“我是黑白熊，我又回来了呢！”


114.向着安稳的日常告别
　　“谁？”
　　“玩具熊？”
　　出现餐厅显示器上的，是一个走在椅子上叼着饮料，穿着草裙的熊玩偶，它的身体以中间作为分界线，一半黑一半白，发出宛若在嘲笑每一个人的声音。
　　“哦呀，大家已经不记得我了吗，真是薄情呢，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黑白熊，在各位入学的时候可是有好好打过招呼的呢。”
　　“别开玩笑了，我可不记得自己跟一只玩具熊打过交道！”
　　“一定是某种机关吧，”戴着相机挂绳的小泉真昼一拍巴掌道：“这一定是某种欢迎活动吧，就像电视里常有的那类『惊吓节目』？”
　　“嚯，原来如此。”二大猫丸插着手腕说道：“放心吧，不论是节目还是比赛，作为超高校的经理人，只要有竞赛的地方，我二大猫丸都一定会从旁协助各位获得胜利的！”
　　“感觉微妙地搞错了什么的样子……”
　　但是小泉真昼的吐槽被显示器里黑白熊给打断了：“噗噗噗噗，认为是惊喜的活动吗，要这么认为的话倒也没有错呢。总之，各位现在立即到中央岛屿的公园集合，作为校长的我稍后将有重要的消息要发布。顺便一提，禁止迟到，迟到会有惩罚，诸位千万记住了喔——”
　　啪嗒一声，显示器上的画面就这样应声关闭了。
　　“什么嘛，莫名其妙的。”
　　“这么说起来这个黑白熊校长跟兔美老师长得还真像啊，”狛枝笑着摊了摊手：“哈哈，还真是有趣呢，感觉就像是和大家一起回到了幼稚园一样。”
　　边上日向汗颜地道：“狛枝，虽然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这种说法真的让人高兴不起来呢。”
　　“哈哈哈，是吗？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呢。”狛枝笑着答道：“那接下来诸位要如何行动呢？”
　　“没办法了，”十神白夜托了一下眼镜：“比起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还是先去听听那家伙究竟是怎么说的比较好，说不定能够把握到关于现状的线索。”
　　他这么说完，用镜片下犀利的目光随即扫了汤成一眼，然后沉默地转身离开了。似乎依旧没有打算相信汤成的意思，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暂时不打算深究了——十神白夜的背影似乎就是在阐述这个意思。
　　“那么我们也赶紧过去吧，”日向招呼了一声大家：“七海同学和田中他们应该在收到通讯之后直接从沙滩那边过去吧。”
　　话说摄像头和显示器在沙滩上也有布置，真是滴水不漏。
　　“啊，没错。”狛枝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汤成问道：“那么刑警先生怎么认为呢？”
　　“老实说我并没有因为刚才那个质问我身份的同学感到生气，”汤成注视着十神离开时打开的那扇门说道：“反而觉得他比你们更有警惕心，因为从我专业的角度来看，你们现在的情况恐怕十分危险。”
　　“欸？？”罪木掩嘴惊讶地大叫了起来。
　　“闭嘴，母猪！”西园寺这样苛责了之后，回过头来注视着汤成道：“话说你还没自我介绍呢。”
　　“我的话叫做汤成，是国际刑警，原本在追踪一起跨国贩毒案件，因此扮作游客潜藏在一艘游轮里监视对方的行动，结果船只中途触礁沉没了，而我也阴差阳错地漂流到这座岛上。原本我是想看看这座岛上有没有像我一样的幸存者，才拜托日向和狛枝带我参观的，顺便提醒你们一下有可能毒贩也漂流到了这座岛上，他们的手中有枪。”
　　“欸，毒贩吗？”
　　“汤成先生，你说的危险难道是指毒贩已经来到这座岛上了吗？”日向急迫地问道。
　　“不，跟毒贩没有任何关系。”汤成一口回绝，“事实上这次我只是一个意外加入的局外人，而真正受到威胁的应该是你们，我就问一个问题，你们当中有喜欢看侦探小说的人吗？”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狛枝在这个时候举手：“我其实还挺喜欢这一类作品的呢。”
　　“那么提到封闭空间，被困的人群，以及掩藏身份的黑幕，你想到了什么？”
　　“确实呢，满满的都是事件即将发生的味道呢。”狛枝认同地点了点头。
　　汤成等他说完之后，扭过头：“我记得日向你曾经跟我说过『你们对于岛屿已经展开过调查了』以及『开放的只有1号岛和中央岛屿』，以及『这里是旅游胜地，所以有这么多监视器和摄像头也是在所难免的』，对吧？”
　　“是、是的。”日向有些紧张地答道。
　　“那么我就提一个问题，你们在搜查这座岛屿的时候，有见到过像是电视广播站一样的地方吗？”汤成问道。
　　“不，这座岛上只有『旅馆』，『牧场』和『超市』，对了，还有『海滩』。”
　　“啊，我明白刑警先生的意思了。”狛枝说道。
　　“是什么？”
　　狛枝向众人解释道：“一般来说，就举例游乐园的设施来说好了，要维系整个游乐园的设备运行，至少拥有一支完整后备团队，来应对各类的事务发生。这不仅仅是人力，而且物力也是必须的——要说监控这么多地方，再怎么说也得有相应的几十台显示器才行吧？对了，就像是导演节目的直播间那样的感觉。但是找遍整座岛，却根本没有看到那种地方呢，一切都像是被刻意隐藏起来的感觉。而且有一点也很奇怪，明明没有看到一个工作人员，但是超市里货物，还有餐厅的食材都很新鲜——刚才十神同学说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就是这个吧。”
　　狛枝说着睨起了眼睛，望向了头上的监控装置。
　　“这些设备与其说是岛上安全的一环，不如说是在监视我们的行动呢。”
　　“确实，我之前查看过冷冻库里的食物，还有放在货架上的蔬菜，每一个都是拥有无比的鲜度呢，就像是刚采摘的一样。”作为超高校级厨师的花村辉辉也在这个时候开口道。
　　“会不会在别的岛上有人呢？”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是，之前我曾经看到过，那些道路完全被封锁了吧，这样做的目的不是相当的可疑吗？”
　　“难、难道真的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吗？”罪木颤抖地发问。
　　“总之，现在待在这里的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有按照黑白熊的要求过去看看才知道了。”狛枝这么说完，回过头来看向汤成：“你认为呢，刑警先生？”
　　“嗯，在进一步线索被揭开之前，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但我提醒诸位保持警惕，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一行人离开了餐厅，这个时候原本过来时候的晴空万里，忽然像是改头换脸，变成了像是映衬着众人心情般的灰败景象。而维克扮演的九头龙故意吊在最后，朝着汤成靠近过来：“十神白夜，还有黑白熊这个名字，让我想起来了，我们现在正在《弹丸论破》的世界里面。”
　　汤成扭头看了一脸眉头深锁，一脸紧张的维克一眼，压低声道：“有什么话之后再说。”
　　“……”
　　在这之后，他就故意拉开了和维克之间的距离，加入到日向他们当中，继续他的扮演者冷面刑警角色。
　　他们从餐厅一路经由大桥，移动到中央公园的过程从略，当他们抵达的时候，实际上先一步从餐厅出来的十神，还有日向之前口中的另外三位同伴都已经先到了，不过，这里不是分心做介绍的时候，实际上公园前的草坪上，正在展开一场决斗——
　　虽然这么说，但老实说这样的斗争缺乏紧张感，因为对阵的双方都是布偶玩具的造型，更像是游乐园里为了逗孩子们开心，而用布偶扮演的舞台剧那样的感觉。
　　而对决的双方，自然是刚才在显示器视频里出现过的黑白熊，以及作为它对手的一只手握魔法棒的粉红兔子，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兔美老师。
　　汤成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这些玩意真的如同先前狛枝的推断，是由高科技制造的机器人，或者干脆就是由人来扮演的，那么还好说，但汤成现在忽然有了一种非常强烈的膈应感，那种讨厌的情绪无可抑制地正从他的身体里蒸腾出来。
　　虽然记忆里这才是他经历的第4个剧本，但正如凛曾经所告诉他的那样，汤成在过往已经经历了茫茫多多的轮回剧本。而现在他们正在经历的，可以说是根据汤成的记忆，具现化出来的剧本，那么汤成这种反应，可以说是一种类似条件反射和既视感的东西。
　　这里还是来说明一下。
　　因为自身对于魔力的适应性差，一般都是作为战士或者刺客这样跟敌人展开近身肉搏的汤成，本身很讨厌高魔的剧本，其次，他也很讨厌像是《死亡笔记》这样能够有方法跳过战斗，直接让对方死亡的剧本。
　　而凌驾于这些剧本之上，要排到让汤成最最厌恶第一位的话，就是那种完全超越常理，规则，参与者不得不按照幕后黑手所指定行动的剧本，就像狗屁主神制定的这个轮回者的规则一样，让人本能的感到反感。
　　而现实发生的一切，却偏偏像是为了映证了汤成内心的这个想法一样——
　　黑白熊在抢过兔美的魔法杖，将其折断之后，一下子就掌控了战斗的主导权，它的手中就像某只蓝胖子一样从根本看不到的四次元取出一柄加特林机关枪，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惨叫的兔美射成了棉花团和碎布片。
　　如果还质疑这舞台剧真实性的话，擦过日向脸颊的弹片，像是灼烧一样，擦出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哎呀哎呀，你们终于来了啊，”黑白熊这才像是注意到了他们一样，丢掉了手中的加特林，汤成注意到，那把加特林在触屏到地面之后，就消失，然后只听黑白熊用轻佻的声音继续说道：“因为你们来的太慢，所以就顺手把碍事的家伙给解决掉了，噗噗噗噗——哦呀？”
　　黑白熊那黑色半边宛若闪电一般的血红眼睛亮了起来，凝视着汤成：“你是谁，我可不记得有在这次修学旅行的名单里见到过你的名字呢。”


115.杀戮游戏开幕
　　“总感觉混进来了什么奇怪的家伙呢。”
　　黑白熊这么说的时候，它的左手召唤出了一枚RPG火箭筒，然后将它来瞄准了汤成：“这是逼问喔，你这家伙到底是谁，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汤成，国际刑警，因为追缉毒贩漂流至此。”汤成几乎是面不改色地将之前对众人说的部分，重复了一遍。
　　接下来，就是一人一熊互相对望的时间。
　　当然汤成也没有打算用脸来接对方的火箭弹，这时候的他右手里已经暗扣了一张卡片，随时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嘛，就当这样好了。”就在这样安静的对峙持续数秒钟之后，黑白熊突然松了口，收起了自己的火箭筒，然后用手托住了下巴窃笑道：“唔噗噗噗噗，像是这样的意外的惊喜也不错，嘛，暂时就让我们和平共处吧。”
　　“暂时吗？”汤成嘀咕了一句。
　　但是黑白熊没有再理会他，倒不如说是干脆无视了他的存在，向着公园雕像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在所有人视线焦点中转过身，煞有介事地说道：“总之，这样一来所有人都到齐了呢，现在让我们言归正传来吧。”
　　这样一来，刚才施加在众人身上名为“震惊”的魔法就解除了，立即能够听到了惊诧莫名的喊声：“喂，你这家伙究竟做了什么！？”
　　“兔子被杀死了！”
　　“话说那真的是玩偶吗？”
　　“啊，难道还不够明显吗，说的是呢，我还没有说明，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样碎碎念的黑白熊突然张开手臂，像是吟诵咒语一般喊道：“出现吧，生于光与暗夹缝间的神灵呦……遵从古老的契约，现在就将汝等召唤现世！”
　　伴随着这样仿佛玩笑一般的咒语，矗立在黑白熊身后的那座象征着这座岛屿守护者的雕像突然间剧烈地晃动了起来，然后从雕像上龟裂出了细长的裂痕，然后从那些剥落的石片下露出下面充满金属风格的机械巨兽。
　　“出来吧，黑白金刚！”黑白熊咧开嘴，亮出了自己的爪子，摆了一个反派头目的Pose，而五头巨大的钢铁巨兽出现在了他身后，张牙舞爪的模样一下子把原本安稳的日常风撕扯成了粉碎。
　　“喂喂喂，这些家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这些石像竟然动了起来……”小泉无法接受地喊道。
　　而听到这些惊讶喊声的黑白熊就像是听到了褒奖一样，捂着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些可不是什么石像，而是黑白金刚，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告诉你们——校长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
　　“！”
　　这并不是戏言，看到那样的怪物，只要是个脑子清晰的家伙，都不会去以身犯险的吧，但这样一来，这家伙是打算用这些怪物来威胁自己吗？
　　在场的众人心中的不免生出了这样的恐慌感。
　　而黑白熊，也在这一刻揭示了它将众人聚集过来的真正要说的话。
　　“啊啊，差不多也该让我们进入正题了，啊嘞，啊嘞嘞嘞，刚才已经说过这就话了吗？啰嗦，人家只是想要郑重地再重复一遍——”黑白熊那只血红的眼睛因此亮了起来，然后说出了让所有人都感到战栗的话语：“『互相杀戮的修学旅行』开始了唷。”
　　不过也有人在这样紧张气氛下岔开话题的。
　　“红酒沙漏？”总是背着一个小猫背包，额头上佩戴者一个飞机发夹的七海千秋歪着脑袋询问道。
　　“不，母猫，它说的是『呼叫萨洛』才对吧，撒，来吧，随着本王的召唤，来自深渊的恶魔复苏吧！”接着七海的话摆出中二病十足姿势的，是名为田中眼蛇梦的男子，他戴着异色的彩瞳，有着奇怪的发型，虽然没有受伤，但手腕上也缠着绷带，用手捂住一直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
　　“你们是哪里被聘请来的搞笑艺人吗？”黑白熊打断了七海和田中的话之后，说道：“来说明一下吧，你们接下来必须通过互相杀戮来争夺离开这座岛屿的机会，也就是说，只有成功杀人并且通过『学级审判』的人才能离开这座岛屿……”
　　“等等，学级裁判是什么东西？”日向出声询问道。
　　“欸，要从那里开始说明吗，这不是大家都应该明白的常识吗？”黑白熊震惊地反问道，然后像是有些失落地垂下双手，叹息地说道：“人家还以为这已经深入人心了呢，好吧，就给那些新入坑的萌新解释一下吧。所谓的『学级裁判』呐，是指杀人事件发生之后，杀人的犯人『坏人』和其余的学生『好人』所展开的对决，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讨论谁才是大家当中潜伏的『坏人』，然后投票决定接下来审判的人。”
　　“如果经过讨论，正确的找到了犯人，那么只有『坏人』会接受审判，而大家都可以继续进行修学旅行，可一旦选错的话，那么，『坏人』将胜出，他可以获得离开这座岛的资格，而相对的，剩下所有的学生则要代替他全部进行处刑——”
　　“骗人的吧！”
　　“是啊，谁会听你的话去杀人啊！去死吧，你这只臭狸猫！”
　　“唔噗噗噗噗，”黑白熊的视线循望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刚刚喊话谩骂它的维克身上，“决定了呢，最初的杀鸡儆猴，就决定是你啦——上吧，黑白金刚，加特林机关炮大扫荡！”
　　“什么？”
　　这个时候，现场的画风突然间变化了，黑白熊一个翻身，骑到了飞行着的那只黑白金刚的身上，然后它所操控的黑白金刚手臂的部分射出两挺加特林机关枪，黑洞洞枪口地对准了维克，疯狂地旋转了起来。
　　“喂，这是开玩笑的吧……”
　　“少爷！”
　　没等维克有所反应，那边的枪口已经迸射出了火花，而那边的边谷山佩子则在第一时间朝维克冲了过来，在那片枪林弹雨，以及黑白熊疯狂的笑声中，无数的子弹射向他们。
　　前车之鉴其实已经摆在那儿了，兔美刚才就是被加特林机关枪打成了碎片，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维克扮演的九头龙和扑过去救他的边谷山佩子会步上兔美后尘的时候，硝烟散去的地方只留下了无数密集的弹孔，却失去了原本该在那儿接受处刑的人影。
　　“哦呀？”
　　而当黑白熊慢慢地抬起俯瞰的脑袋，视线继续向前推移的时候，它发现了在离得被它扫荡十米开外的地方，汤成正一手一个拽着紧闭着眼睛，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边谷山和维克。
　　他松开了手，这也使得被他提着的那两个人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但是汤成压根没理会他们，而是径直踏前两步，横亘在了他们和黑白熊之间，像一堵高墙屹立在了黑白熊和它的黑白金刚们的面前：“喂，不要太嚣张了，狸猫，有我在的话可不会让你为所欲为喔。”
　　“……”
　　总感觉骑在黑白金刚的黑白熊那只血红的眼睛里，有着另外一个视线和他对视着，良久，黑白熊才从黑白金刚身上跳了下来。
　　“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虽然不知道你这家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着什么样的背景，不过好吧，如果想要阻止我就试试看吧。”它这么说完，用它的熊掌打了个响指：“幸亏我早就料到了你们恐怕会不太听话，所以为了给你们增加一点决心，我准备了这个。”
　　刚才黑白金刚出现的时候，那座雕像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是随着黑白熊的这一记响指，有什么东西正从底座的下方缓缓地升了起来。那是一个黑色金属质感的圆球状物体，上面有一个表盘，刻着电子倒计时的数字，并发出滴答滴答的机械音。
　　“这是什么，闹钟？”
　　“等等，这个该不会是……”日向从哪个不祥的造型和不断跃动的鲜红数字联想到了什么。
　　而下一秒，代替他把欲言又止答案说出口的人，是十神白夜；“这是一颗炸弹吧。”
　　“没错，这是一枚足够把整个贾巴沃克岛全部炸沉的超级炸弹。”黑白熊咧嘴残酷地笑了一下，介绍道，但不知为何，它的笑声里全无笑意，只有阴森：“也就是说，在剩下的30天里，如果你们没有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通过学级审判的话，就只有GameOver这一个结局了。”
　　“！”在场的人全都膛目结舌。
　　虽然从刚才开始，眼前的情况就已经变得无比的超现实，但是不得不说，之前他们或许还是抱着总有办法来应对的想法，可现在这一刻，他们就真正濒临绝境了。
　　不杀死别人自己就会死这种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啊，明明他们只是一群高中生而已啊。
　　但是，迎接他们的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顺便一提，请不要试着去拆除这个炸弹喔，这个炸弹的设定就是一旦被打开盖子就会爆炸的类型，所以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们，当然，如果不在意或者是想要跟大家同归于尽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啊，还有……”黑白熊说接下来这段话的时候，眼睛是注视着汤成的：“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必须严格遵守学生守则上的规定来行动，一旦违反的话，就要遭到处刑，当然，如果你们觉得下一次也能这样轻松逃过处刑的话，那就试试看吧。”
　　说完这句话，黑白熊和它身后的黑白金刚就像是蒸发一样的凭空消失了，只留下偌大的广场上那枚显眼的炸弹，像是散布着浓重的不安一样，不断地推动着倒计时。


116.背叛者
　　震惊，恐慌，不知所措。
　　如果硬要对现状加以描述的话，这些词大概就可以囊括在场众人脸上的反应了。
　　这也难怪，毕竟对于眼前这些高中生来说，原本等待他们的可是歌咏青春的修学旅行，留下美好记忆的地方，但现在，如果真的能从这里活着出去，留给将来他们回忆的也只是不愿提及的恐怖罢了。
　　这样的状况下，就算有人抱住自己的脑袋，精神恍惚地质疑这是一场可怕噩梦，也无法用严厉的话来苛责他们吧。
　　汤成抬头凝视着公园正中央伫立的那枚巨大炸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就在黑白熊消失的前一秒，他终于收到了由系统发来的那封迟到的预告。
　　系统进度更新：
　　胜利条件：通关《弹丸论破》揭露真相或者消灭『黑幕』。
　　失败条件：自身死亡或者日向创死亡。
　　“呐，警官先生，我们现在究竟要怎么做才好？”就在愣神的这会，由艾琳扮演的王女索尼娅过来拉住了汤成的袖子，面露惊慌地询问道，这使得汤成不由地低下头，正视这名金发少女。
　　在汤成的眼里，艾琳无疑还是她原本的样子，只不过穿上了对方的衣服。
　　作为这个剧本中的人物，索尼娅·内瓦曼的身份是欧洲一个名叫诺瓦塞利克君主制王国的公主，下一任王位的继承人，所以自带高贵和统御力的光环。因为她这一句喊声，周围的人也大多向汤成投来了询问以及依赖的目光。
　　谁让他的身份是刑警呢，遇到案件找警察，是哪个国家都通用的吧。
　　汤成在思考一下之后，回答道：“看来眼下还真是映证了我最糟糕的猜想，我们似乎被当做笼子里互相厮杀的小白鼠被豢养了。”
　　“欸？”
　　“这话是什么意思？”
　　“之前我就曾说过那些监视设备很可疑对吧，犯人准备好了舞台，将我们困在这座岛上无法逃离，现在又加上这个要求大家相互杀戮的命题，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了看我们厮杀才筹备的这一幕。”
　　“啊，我记得自己以前也看过不少这样题材的故事呢，”狛枝一脸高兴地向众人讲述起了他过去阅读过的小说和影视作品：“一行人被困在荒岛上，或者闯入无法离开的古堡，被迫展开厮杀的故事，哈，跟我们眼下的情况很像呢。”
　　“喂，为什么这种情况下你这家伙还能这么高兴啊，很让人恶心啊！”
　　但狛枝却淡然地无视了吐槽，用手托着下巴思考道：“正如动物会在饥饿的时候残食同类，为了活下去的话，人类也是连亲朋好友也会动手杀戮，刚才那只狸猫明显就是想让我们……”
　　“打断一下，才不是什么狸猫，是黑白熊的KUMA唷。”刚刚才消失的黑白熊突然又从人群中钻了出来，面对汤成森冷的视线，它的额头非常夸张地开始淌落冷汗，然后赶紧迈开腿想要开溜：“不妙，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给带走了。”
　　但是才走了两步，它又突然停了下来，用手捂住了嘴：“对了，在离开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家。”
　　汤成没有应声，只是把他的目光盯着对方。
　　“虽然你们通过讨论把自己的处境大致推断了出来，但大家有想过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座岛上来的吗？”
　　“不就是你这家伙干的吗！”
　　“打击！”黑白熊突然间失落了下来，戳着自己的手指道：“原来大家是这么看待黑白熊的啊。”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呐，你这家伙！”
　　“但是残念，”黑白熊很快高举起双手，还配上了锵锵锵锵的背景效果音：“带诸位来这座岛的人并不是我。”
　　“但是你知道是谁干的吧？”日向皱着眉头指控道。
　　“哈哈哈，究竟是怎么样啰？”黑白熊卖着关子捂住了嘴，窃笑起来：“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告诉大家。”
　　“是什么？”
　　黑白熊那只猩红的红色眼睛又绽出了诡异的光来：“那些家伙在你们当中安排了一个『叛徒』喔。啊，我要说的就是这些，那么好好享受大家互相杀戮的修学旅行吧。”
　　这么一气呵成地把话说完，黑白熊也不理会日向一行人“等等”的喊声，直接从众人的视线当中溜走了，还是像之前那样不可思议的来无影去无踪。
　　这样一来不仅众人头上的愁云惨雾没有散去，反而又添新的阴霾。
　　“黑白熊说我们的当众有叛徒……”
　　“谁啊，那个把我们弄到这里的叛徒，快点老实承认站出来！”
　　“竟然会有这样背叛古老契约的家伙，看来本王不得不使用封印已久的禁忌。将他从混沌深渊中揪出来，处以永冻之刑，哇哈哈哈哈哈。”
　　“呐，我说大家。”七海千秋这个时候出声打断了众人彼此猜忌的声音：“先不谈刚刚一个叫我们大家去相互杀戮的人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现在我们还是尽早确立下一步的方针会比较好。”
　　“是啊，现在确实该认真思考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做才好。”日向也接声道：“大家决不能遵照黑白熊的话去互相杀戮。”
　　“可是，究竟要怎么做呢？”
　　面对这样的提问，日向也忍不住陷入了沉默：“这……”
　　“真是看不下去了。”就在一行人擅自陷入消沉的时候，那边一直交叉双手，神色傲然的十神冷哼一声，开口道：“七海和日向说的没错，现在这种情况互相猜测实在是太愚蠢了，根本就是中了黑白熊的奸计，它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自相残杀才故意这么做的。”
　　众人的目光不期然地望向了对方，该说不愧是超高校的贵公子吗，他的话莫名的有着说服力。
　　十神白夜由此托了一下眼镜：“总之，现在的我们彼此都先冷静下来，对了，就来举办宴会吧？”
　　“举办宴会，在这种时候？”
　　十神的话立即引发了众人的惊疑声。
　　如果不是得了健忘症的话，应该还记得刚刚出现关于学级裁判的这个设定，而就算是有健忘症的话，只需要抬抬头。看到那个正不断发出“滴滴”倒计时声音的那个炸弹也就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说起来，究竟是要多么粗神经的家伙，才会在这种时候说要开宴会，谁特么会有那种心情啊？
　　可就在这个时候，由大木扮演的终里赤音却抢在有人义正辞严做出回答之前，大声地叫嚷了起来：“宴会，太棒了，肉肉肉肉肉我要吃肉！”
　　没等被他的大嗓门吓众人一跳，汤成也在这个时候举起手来：“我也赞成这个提议。”
　　“咦，刑警先生也这么认为吗？”
　　“虽然现在的情况可以说很糟糕，但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来思考。”汤成对眼前目光交汇过来的众人说道：“那就是距离炸弹爆炸之前，我们还有30天的时间，而且我们手脚齐全，行动都没有遭受限制。”
　　日向和周围的人闻言都相互对视了一眼，确实如汤成所说，他们并没有在生理方面受到胁迫，而就算是悬于头顶的炸弹，也给予了他们相对宽松的期限。
　　“对此我有一个想法，”汤成继续说道：“假如你们只是普通人，犯人的目的是为了绑架你们，拿你们威胁学校，家人甚至社会的话，根本不必花费这么多的时间来布置这个地方，直接拿一把枪或者匕首抵住你们的喉咙会实用的多——再不济，市面上有一种可以让大家染上以后就很难戒除的药，一旦瘾头发作的时候，对方无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不会拒绝的喔。”
　　“那不就是毒品吗？”日向吐槽道。
　　而这个时候，由小泉真昼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想，这应该跟你们的身份有关。”
　　“身份？”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根本没有花这么大力气布置的价值，正是因为诸位不凡的身份，才有费尽心思把你们弄到岛上的价值。”
　　“难道说只有按照它说的那样互相杀戮……”
　　“喂，你这家伙说什么呢？”
　　“不，我只是……”
　　眼看又要发生争执，汤成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依我看，就算按照黑白熊的吩咐去做，恐怕也没人能够真的活下来吧——我做个假设，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黑幕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就算有人赢了，也会在最后把那个胜出的家伙给干掉，让这次的真相淹没于这片南国的大海。”
　　“确实呢，杀人灭口，对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没理由给对方留下证据。”狛枝也如是说道：“这就是所谓的撕票吗？”
　　“话说，为什么你这家伙这么高兴啊。”维克吐槽道。
　　“那我们大家都会死在这里吗？”小泉捂住脑袋沉痛地说。
　　“哇啊啊啊，我才不要死在这里。”西园寺也因为这句话而哭了起来。
　　“别紧张，情况倒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而且我刚才也加了一个前提，记得吗，我说的是如果你们都是普通人的话，”汤成这么说完之后，目光扫了周围一圈：“但你们这些人并不是普通人吧，虽然刚知道的时候我也不免吃了一惊，这当中竟然有身份贵为王女的人在里面，而且还不是称号，而是真正的公主。那么，由此可以推断出两点。”
　　而这个时候用不爽的声音插入进来的，是十神白夜，他依旧摆着高傲的态度说道：“对方拥有着『相当强大的背景实力』和『孕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汤成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很不错的分析能力。”
　　“哼。”十神托了托眼镜，别过了头，仿佛在说这是理所当然一样。
　　而汤成也没再搭理他，自顾自继续说道：“不过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你们拥有着『打破现状的可能性』，还有就是『对方不管在策划着什么，但它的行动准则都是基于互相杀戮这个基础之上』的，如果你们什么都不做，他们就难以达成目的。”
　　这么说完，众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然后，有人战战兢兢地得出了结论：“也就是说要凭借我们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吗？”
　　“可是……”
　　这种事情真的是高中生能够做到的吗？
　　“怎么，感到害怕了吗？”汤成一只手插入口袋，试图从口袋里翻找出原本并不存在的烟来，在发现没有之后，啧了一声：“嘛，我也不强求你们什么，虽说有着超高校级的身份，但说到底你们也就是高中生当中比较出色而已，抱歉，看来是我高估了你们，那么刚才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吧。我会另外想办法的，剩下的这三十天，你们就统统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吧”
　　他这么说完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延续了沉默，但汤成知道，这时候就算所有人都默认了他所说的话，但有一个人肯定会跳出来反驳自己：“我说你，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但是别小瞧我们这些希望之峰『超高校级』的学员啊。”
　　十神白夜一把过来拽住汤成的衣领喊道。
　　“喂，十神，别这样。”日向忙上来劝架。
　　但是，支持十神主张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要说为什么的话，他们毕竟是几十万高中生里挑选出来的精英，肩负改变世界责任的人物。
　　“没错，大家可都是肩负『希望』的学员，凭借我们的能力，只要齐心协力的话，想必也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打开一条路的吧。”
　　“说的没错！”
　　“让黑白熊还有那些黑幕好好见识见识我们的力量。”
　　“只要有船的话就能离开这里吧，不能自己动手造吗？”
　　“没有材料这是很难的吧……”
　　“但集合我们大家的力量，在剩下的时间里一定能够想出办法来的。”
　　在这样的声浪包围下，汤成牵动嘴角笑了起来：“是吗？那牛逼究竟是吹出来的，还是真的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这么说着，汤成一把拍掉了十神攥住自己领子的手，整了整衣服，然后把手插.进口袋兜了个圈径自从广场离开了：“那么我在去岛上看看有什么线索吧，如果你们当中有谁夜晚睡不着觉的话，可以来海边找我谈心，不过姑且提醒一下诸位注意安全。”
　　这么说着，汤成就摆了摆手，从众人的眼皮底下离开了。
　　“那家伙。”十神白夜攥紧了手心。
　　“汤成先生刚才那番话是为了鼓励我们吧。”日向这么说了之后，得到了众人纷纷的认同。
　　但十神却警告大家：“我说大家还是不要太相信那家伙比较好，毕竟那家伙跟黑白熊一样来历不明。”
　　“但是他刚才确实从黑白熊的手上救了我们。”边谷山佩子说道，如果不是汤成的话，刚才她是来不及从那枪林弹雨中救下少爷的。
　　这样的话让十神焦躁地挑了挑眉头。
　　“总之，最近大伙最好避免单独行动，出行的时候必须要有同伴在身边，并且定时告知彼此的行踪。还有，就是我刚才的提议，大伙合力来办一场宴会，在填饱肚子和发泄过后，就能摆脱现在的不安和恐惧，然后共同寻找一条不用牺牲任何人的出路吧。”
　　“这个提议不错呢。”七海附和着说道，边谷山佩子和小泉真昼也跟着点了点头。
　　确实，黑白熊故意在他们当中制造不安和猜忌的气氛，相反，只要他们能够更加地团结与信赖彼此，就能够制止杀戮，挫败黑白熊的阴谋。十神虽然没有说出其中的目的，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在认真思考大家的事。
　　“既然决定要开宴会，那主厨的工作就交给我吧。”毕竟是超高校级的厨师，花村辉辉当仁不让地接下了负责掌勺的工作，拿出不知从哪掏出的梳子，开始自信满满地梳理着他额前那串飞机头。
　　“要是我也能帮上忙就好了。”罪木依旧战战兢兢地说道。
　　“闭嘴，母猪，你只需要在宴会上张开双腿露出胖次就好了。”西园寺刻薄地说。
　　“呜呜呜，怎么这样。”罪木又哭了。
　　“那我就负责在宴会上演奏吧，”澪田唯吹说道，但是下一秒，她捂住脸展现出了自爆的颜艺：“但是我根本没有乐器啊啊啊啊啊啊。”
　　“那么搬运的工作就交给本王和黑暗四天王了。”田中依旧摆出了个中二感爆棚的造型，而他肩膀上站立的四只仓鼠，也像是配合他一样摆出了不同的Pose。这里补充一下，田中眼蛇梦的才能是并不是超高校级的中二病，而是超高校的饲育员。
　　至于剩下的两位超高校级的七海和边谷山，分别是『超高校级的游戏玩家』和『超高校级的剑道少女』，正和其他女生商议着宴会中要去超市采购哪些需要的东西。
　　无论是真的故作镇定，还是真的已经遗忘了紧张的气氛，就在大家一扫阴霾展开讨论的时候，日向的声音插了进来。
　　“那个，稍等一下。虽然打断大家的兴致不太好，不过现在准备的话，会不会太迟了啊。”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显示器上亮了起来，出现了黑白熊的画面。
　　“大家好，这里是黑白熊的例时通讯。欸哆，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了，夜会蛊惑人心…如果深夜还在外面晃悠的话，不经意遇见杀人鬼可就是不得了的事态了喔。为了避免你们夜不能寐，已经在旅馆内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各自的小屋，还请你们在各自的房间里好好休息。不过在就寝时，强烈建议你们讲门窗锁好，谁在暗地里里谋划着凶杀案可说不好呢。那么，就这样，唔噗噗噗噗……”
　　这无疑给正在兴头上的众人浇了一盆冷水。
　　“已经这么晚了吗？”
　　“我一直以为还是下午来着，话说我们吃过晚饭了吗？”
　　“好像吃过又好像没有……唔，究竟是哪个呢？”
　　总感觉到了这里之后，记忆变得非常的暧昧。
　　这个时候，狛枝笑着说道：“诸位，宴会的事情还是暂缓到明天吧，毕竟现在才开始准备的话就只能是通宵了，而且黑白熊也说的没错，晚上到底不方便，不不不，别摆出这么可怕的表情，我并不是说大家会袭击彼此什么的，只是走夜路的话确实很容易引发事故什么的。”
　　“……”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用简短的投票决定了：“那么今天就先解散吧。”
　　“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感觉大脑都快要负荷不过来了。”
　　“好困，大家晚安。”
　　“喂，我说七海，你不要在这里睡啊。”
　　“那么，回旅馆去吧。”
　　这么说着的众人，其中有几个人私下里对望了一眼。


117.夜话
　　汤成在一号岛的沙滩附近等了一阵之后，唐建云他们这些一同组队的轮回者就陆陆续续地聚集到了这里。
　　原因是汤成之前的留言。
　　他在从公园离开时所说的那句会在沙滩边上等人谈心的话，毫无疑问就是对唐建云他们说的。虽然中间也想过要是来的是其他不相干的人要怎么打发才行，但现在看来，那群高中生对他并非没有戒心，当然，时间也是一个要素。
　　汤成站在海滩边上，凝望着前方深邃的黑暗。
　　明明天空中悬挂着一轮极为明亮的月光，但照亮的也仅仅是眼前这片海滩而已，再过去，是分不出海天边界的虚无，仿佛一张巨兽的口，朝汤成扑跃过来，将这个世界给吞噬了一样——
　　当然，这部分就是汤成的感想了。
　　他静静地聆听着夜晚的海浪拍打着海岸，带来了窸窣的弄潮声，感受着时间的流速。
　　这个不自然的时间流动，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黑白熊，这个世界究竟是……
　　就在汤成这么去思考的时候，他听到了背后传来的脚步声。
　　汤成回过头，看到唐建云几个人的身影，作为邀请者，他对于他们的出现自然不会意外，反而像是为了让他们卸下心头不安一般地摆了摆手：“放心吧，我已经把附近的监视器都给拆了，附近也没有其他人的样子，在这里你们不必再像之前那样装样子了。”
　　唐建云等人为此大松了口气，尤其是维克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抱怨道：“啧，累死老子了，没想到演戏竟然这么辛苦。”
　　“我看你倒是演的蛮像的。”汤成揶揄道。
　　“欸，真的吗？看来老子说不定还真有这方面的才能，要是去拍电影的话说不定能够拿个小金人什么的。”维克这么傲慢地说道，倒是想到了什么，用手挠了挠脸：“那个，刚才的事谢谢了。”
　　他指的自然就是汤成刚才救下他的事情。
　　“……”汤成叹了口气：“我说过男人傲娇很恶心的吧，你还是保持那副错的是世界的形象比较适合你。”
　　“傲你妹啊！形你妹啊！”维克冲汤成竖起了两根中指。
　　但汤成习惯性的无视了他，望向唐建云：“怎么样，来的时候没有被其他人看见吧？”
　　“感觉上应该没有吧，虽然到处都是监视器呢。”唐建云苦笑了一下，说道：“不过就算发现了，也可以说是感到不安睡不着觉，所以来找刑警谈心的。”
　　他随即扫了一眼这里被汤成破坏掉的监视装置之后，有些担心地问道；“这样做没关系吗，在学生守则上面可是明确写着『监视摄像机与显示器等岛上设施未经允许禁止破坏』这一条。”
　　“没关系，”汤成轻描淡写地答道：“因为我根本没有学生守则这种东西。”
　　大木恍然大悟：“这么说起来，我们当中就只有成哥你的身份没有替换呢。”
　　维克也在这个时候凑热闹地抬起头：“这事我也早想问了！”
　　其实关于这一点，汤成已经想过了，原因估计跟他所持有的黑卡有关。但是这种事可不是轻易就能够透露出去的，汤成也借着唐建云他们对轮回剧本不熟悉的缘故，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轮回剧本倒也不全部都是替代角色的，偶尔也会有像我这样无角色可代的时候，但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没有角色的属性和技能了，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现在应该都拥有一项自己现在替代角色的能力吧？”
　　“哈哈哈，我说呢，原来是这样！”维克拍着大腿笑了起来：“不要羡慕，我的技能是『任侠』和『七光』。”
　　而接着维克的话做出发言的是扮演王女的艾琳：“我的是『令人羡慕的发言力』和『王女的统御』。”
　　原著中的索尼娅据说可以读懂27种语言。
　　事实上在剧本当中，轮回者都是自带翻译的，这让他们就算回到古代或者异世界，也能够听懂对方的语言。但是听得懂跟看得懂是两码事，汤成为此特意去调整所学习过『学术知识』和『语言天赋』，并且将它们全都提升到了2级。前者能够帮助汤成掌握一些杂学和专业知识，而后者就是像刚才提到的那样，能够让技能持有者看懂不同的文字。
　　虽然这两个技能都不是战斗技能，被很多人视为鸡肋，但汤成却觉得很有用，这个技能级别高了之后，甚至连古代文字和魔法书之类的也能够阅读（当然能不能学会另当别论）。
　　话到此处，但也似乎不是所有人都感到高兴的，至少四个替代了角色的人中，大木是一脸苦逼地看着汤成，嘴角自嘲地抽搐了一下：“成哥你看吧，没有技能也不尽是一件坏事，你看我现在。”
　　汤成看了看身为肌肉男的大木却穿着短裙的模样深以为然，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的能力是什么？”
　　“『桃色筋肉』和『四肢发达』，两个都是强化战斗和体能的，不过会提升对食物依赖的副作用。”
　　最后轮到唐建云，他扮演的角色是左右田和一，也就是超高校级的机械师，汤成其实大抵已经猜到他的能力了，而他随后说的话也证实了这个猜想：“我的能力是和机械有关的『工匠技艺』和『维修』。”
　　汤成用手托着腮帮子思考了一下，问道：“你们之前一直很努力地在扮演自己的角色，是因为系统的限制吗？”
　　这么想来，维克也好，唐建云也罢，还要加上大木那耻度爆表的演出，汤成不相信他们没有理由会这么做。
　　一问之下，答案还真如他所想的一样。
　　“是啊，不然谁那么费劲呢。”维克咕哝了一句。
　　“毕竟不能把全部的好处都占了呢，”大木依旧苦笑着说。
　　然后由艾琳接口道：“我们在抵达剧本之后，系统跳出的关卡条件里面就有一项就是让我们扮演角色的身份，不能让『黑幕』发现。不过幸运的是这本『学生手册』里记录了关于我们的角色信息，接下来，只要尽量朝着这个形象贴近扮演就是了。”
　　她这么说完，取出了一个类似手机大小的平板电脑。
　　汤成从艾琳的手中接过查看了一下。
　　手册上面一共有几个功能。
　　首先，是这座岛屿的地图。
　　正如之前介绍的，是五座岛屿围绕着一座中央岛的分布形态。从上面可以查看建筑的位置，不过除了一号岛和中央岛外，其他都处于尚且无法打开的状态。
　　然后是第二个，就是通讯录。
　　但是所谓的通讯录并没有电话功能，而是记录了学员相关的资料，艾琳刚才所说的扮演角色的情报就是从这里得出来的。
　　再者是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功能——
　　【校规】
　　校规是绝对无法违反的，否则就会受到惩罚。
　　黑白熊昨天是这么说的。
　　对此，唐建云补充了一句：“昨天一开始的时候只有4条的，但是黑白熊出现之后，校规被增加了。”
　　汤成滑动指尖，翻看了起来。
　　校规1，在这岛上，极端暴力是被禁止的。请与同学们一同和平放松地生活;
　　校规2，关心别人与他人一同劳作，来获取希望碎片;
　　校规3，禁止丢弃垃圾，与大自然和谐共生;
　　校规4，导师不会干预学生的行动，但是在违反校规的情况下另当别论。
　　从汤成之前从日向和狛枝那里搜集到的情报来看，这4条是由兔美的定下的。
　　而后面7条包括禁止『破坏监视器设备』以及关于『学级裁判』的说明，都是由黑白熊临时增加的。
　　而作为结语，守则上留下了『修学旅行的条例会根据校长的判断随意增加。』
　　这就意味着这家伙能够随意改变规则么？
　　“就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这些家伙就在我按照我的意志，竭尽全力地挣扎吧，唔噗噗噗噗——的感觉呢。”汤成说道。
　　他这么说完，把证件还给了艾琳。
　　顺便一提，这个学生证还有一个功能是开启每个人专属小屋的功能。
　　“怎么样，感觉有什么头绪吗？”唐建云在边上向他问了一句。
　　汤成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在之前的巨人剧本中出色的推理能力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像是这种跟凶杀案挂钩的剧本，说不定正适合发挥他的长处，不过在讨论之前，汤成觉得还是有必要先听听这里一个家伙的意见。
　　“在由我来说点什么之前，还是先听听剧本专家怎么说的吧——维克，你知道这个剧本吧？”汤成将目光移向了维克的方向。
　　维克这个人最经不起捧，性格有喜欢嘚瑟，汤成这么一说，虽然明知道对方语气里有调侃的成分，但维克还是扬起鼻子说道：“这里是《弹丸论破》的世界。”
　　“这一点系统的胜负条件里已经写了，说点有用的。”
　　“弹丸的世界是围绕着一群超高校级能力的高中生展开的，但是他们所在的希望之峰学院已经被毁灭了，一手策划这一切的人正是超高校级的绝望，江之岛盾子。”


118.连接过去的线
　　之后，维克开始把自己所知道关于希望之峰学园和江之岛盾子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简单概括起来，就是在这个世上有一所叫做『希望之峰』的私立学校，专门招收和培育各种拥有特殊才能的学生，然后将他们培养成为能够肩负世界未来的超级精英。
　　正是因为他们为这个世界输送了足够改变未来的『希望』，希望之峰不仅拥有特权，还满载盛誉。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两个『绝望』混入了进来，策划出了一起名为『史上最大最恶绝望的事件』，导致了预备科2300多名学生集体自杀，并通过某种方式将这份绝望散布到全世界。
　　文明的秩序在一夜之间就崩坏了，大量的人遇害，绝望在整个世界蔓延，摧毁一切。
　　而就在这个进程当中，江之岛盾子所在的78届本科的学生，在前代希望之峰校长的努力下，在通过隔离外界的手段，在封闭的学园内度过了两年安稳的生活，但是这一切不过是江之岛盾子的阴谋，在篡夺了校长的权限之后，江之岛盾子将所有人的记忆消除了，并且导演了一场以黑白熊主导的互相厮杀游戏，在付出巨大的牺牲之后，以『苗木诚』为首的6名学生最终击败了江之岛盾子，从学园的设施里面成功逃生了。
　　“那不是跟现在的状况一样吗？”艾琳惊讶地说道。
　　不仅仅是黑白熊，还有这些学生们没有来岛之前的记忆也是一样的，唯一要说不同的话，仅仅是苗木诚他们当时是在希望之峰本科的校舍内，而如今他们的舞台来到了位于太平洋上的贾巴沃克岛。
　　汤成若有所思地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转头对维克问道：“那么现状是怎样的，这次操控黑白熊的敌人是谁，是否还是江之岛，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关于这里的情报呢？”
　　连珠炮的问题立即将维克说得哽住了，但这不仅仅是汤成的问题问的太多太快，而是维克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他所知道的，并不是发生在这里的故事——
　　“我看到的是关于苗木诚他们为主角的动画情节，所以知道的都是那边的剧情，对于这里，只知道是有一定关联的……”
　　“你的意思是指你也不清楚接下来是如何发展的咯?”汤成问道。
　　“呃……”虽然不情愿，但维克还是老实地低下了头。
　　汤成“哈啊”地叹了口气，然后用手抵住嘴唇开始自顾自思考了起来。
　　“喂，你这家伙别突然沉默啊，就算是嘲讽也说点什么啊。”
　　汤成这样的态度让维克立即联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在他印象中，这货可是心狠手辣的，该不会觉得自己派不上用场就舍弃自己吧。
　　好在，汤成这次有了反应。
　　“别在意，本身也就没有想过你一定会知道剧本，这就像是押题一样，押中自然最好，但押不中也没办法。”汤成这么对维克说道：“倒不如说你提供的那些信息已经帮了大忙了，虽然对于无法预测下一步的发展有些可惜，但总比两眼抓瞎要好多了。”
　　“切，听你这家伙的口气，我怎么感觉根本不像是在夸我呢。”
　　倒不如说压根就没有寄予期望一样。
　　“有在夸你啊，做的不错。”
　　汤成这么一说之后，维克终于不再做声了。
　　而接下来说话的人是唐建云。
　　“这么看来，这里多半就是一个类似前传的剧本了吧，毕竟我们这里的人是第77届呢。”唐建云查看着自己学生手册上所记录的信息说道：“比78届的学生要更早一年入学，理所当然，在『史上最大最恶绝望的事件』爆发的时候，我们也是亲身经历者，所以，现在发生在这里的这起事件是否与『史上最大最恶绝望的事件』有所关联呢？”
　　他这么说着，看向了汤成，而后者则是扭头去望向了维克。
　　“喂，维克，关于『史上最大最恶绝望的事件』你知道多少，能否说得具体一点？”
　　这让维克犯了难，因为在他所看过的动画里，关于那个最初引发的事件也只是提到了只言片语的描述而已，而真正具体的过程却没有往深去说，维克唯一能够回忆起来的，只有两件事。
　　“引发『史上最大最恶绝望的事件』的人是『超高校级的绝望』江之岛盾子这是可以肯定的，她似乎是通过某种方式让学生们和其他人感染上绝望之后，成为她的信徒的，这些人被称为『绝望残党』，在江之岛盾子活着的时候，他们就听她的命令行事，失去理性，甘愿为她自虐，自杀乃至杀死至亲的好友，而即便在她死后，这些绝望残党也在到处破坏这个世界。”
　　“这还真是可怕呐。”大木以和他外在表现出来的风格不符的表情说道。
　　“连自杀都愿意吗，做到这份上感觉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唐建云说。
　　绝望残党吗……
　　感觉围绕着这个剧本的谜团越来越多了，而现在展露出来的信息也仅仅是冰山一角，实在难窥全貌。汤成因此也不打算在缺乏情报的情况下再继续纠结，抬头打算宣布一下今后的行动方针，今天就先这么解散的。
　　但这个时候唐建云赶在他之前说道：“抱歉，打断一下。”
　　唐建云不愧是脑子转的最快的，在其他人还在思考着『史上最大最恶绝望的事件』和『超高校级绝望』的时候，他已经跳出了剧本本身的框架，提出了一个众人都之前都未来得及思考的问题。
　　“我想先确认一点，我们现在进行的这个是生存模式的剧本没错吧？”
　　“是啊，怎么了？”汤成问道。
　　他们正在生存模式剧本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因为只有这个模式才能够组队。
　　“这样一来我就有了一个推论。”唐建云说道。
　　不止是维克他们，就连汤成也抬起了头。
　　“我想我们替换的这些角色恐怕并不是什么偶然。”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我们这些角色其实都是预定好的。”
　　“为什么这么认为？”
　　“插个题外话，在进入剧本之前，老实说我想过有可能会被你拒绝，所以也考虑过要怎么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开始剧本，为此搜集过不少的情报。”唐建云冲汤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很快地严肃起来：“我询问了一些有经验的轮回者，他们告诉我，生存模式的剧本就是以通关为目的的，而最稳妥的方式，就是根据剧情的流向来行动。”
　　这一点汤成在之前酒馆搜集情报的时候，也听到过与之相同的话，事实上这就是佣兵的做法——找到主角，跟在他的身边，避开支线和节外生枝，然后协助主角干掉最终BOSS，就是这个模式。
　　这种方式如你所见，因为没有额外的奖励途径，所以收获的积分很少，但是胜在稳定，而佣兵的职责本身就是护送那些没有能力却需要进入剧本的家伙通关剧本，所以一直都采用这个方式。（支援者和生产者需要熟练度来提升技能，达成学习轮回者技能的条件。）
　　“你的意思是？”
　　在汤成的提问下，唐建云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套用到这个需要互相杀戮的剧本，这意味着我们都是『安全』的角色。”
　　“安全的角色？”汤成一下子若有所悟，但他们当中还有一些人似乎没能理解唐建云的意思。
　　后者耐心地解释道：“所谓的学级裁判，说白了就是在黑幕的诱导下引发的杀人案件，然后选出凶手进行审判，之后继续引发凶杀案不断减员的恶性循环，直到某个让剧情翻盘的契机出现为止。那么推进剧情的两个重要构成，就是『凶手』和『死者』。如果没有这两个，剧情就会卡住进行不下去了。”
　　这样直白的道理或许会被人评价一句废话，但是结合生存模式剧本的规则，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轮回者只要跟着剧情走就不会死——→轮回者本身并不是构成剧本发展的要素——→轮回者所替代的这些角色并不是『死者』——→轮回者只要不暴露身份（继续伪装），和主动吸引仇恨或者是成为『凶手』，就不会受到袭击。
　　唐建云继续对众人说道：“所以我想大家对于这个剧本大可不必太过紧张，听到这是一个互相杀戮的游戏就乱了方寸，还有就是要相信彼此，这个剧本不是死亡竞技模式，只允许一个人胜出，而是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所有人就都能够通关的生存模式，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虽然这话听起来对于实际攻略剧本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当唐建云这么说完之后，其他人的表情实际上都明显地放松了下来。这让汤成意识到，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这样拥有对于剧本超强适应性的。在他面前的这些人都是刚刚才第二次——不，实际上抛却那个以体验为主的新手本外，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来到轮回剧本当中，会感到不安、困惑也是理所当然。
　　这种内心的情绪并不是一开始就很明显地表现出来，但是积蓄到一定的程度之后，说不定就会像燎原之火一样，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汤成因此再度看了唐建云一眼，心中对其评价自然又高了几分，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推理，而是在于他对于其他人的心态和团队的调控上，老实说，要不是汤成需要在他们这些人之间先确立威信和话语权，这个队长说不定交给唐建云来当才更适合。
　　这么想着，唐建云注意到汤成的视线，转过头来讪笑道：“抱歉，刚才打断你擅自就随口说了些没用的东西，不过既然是讨论方针，我觉得有必要让大家先消除一下不安。”
　　汤成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延伸出去。
　　虽然他认同唐建云的做法，但是在这个队伍里，他才是真正的队长，他有属于他的做法。
　　“刚才唐建云说了，只要你们继续扮演现在这个角色，不要树敌，先不管能不能通关，至少保命是可以做到的。”以这句话作为对刚才的总结，汤成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我可是为了赢才进入这个剧本的，所以虽然有些冒险，但接下来的行动还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我——当然，是在确保诸位安全的前提下。”
　　这话让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
　　唐建云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明天开始就去查看剩下的四座岛。”汤成回答。
　　这话说的众人都是一愣，而维克则是毫不客气地就开喷了，他对汤成向来就没什么好感，倒不如说怼他让他感到愉快：“你是不是傻了，之前没听人说嘛，其他四座岛是完全封闭的。”
　　“我这么说当然有我的办法，你们只需要做好你们的工作就行了。”汤成自然不会跟对方解释他有黑卡这件逆天的作弊道具，系统对他的限制根本不存在。
　　“我们要怎么做？”
　　“盯紧那些家伙，我的直觉告诉我，明天的宴会肯定要发生什么事情。”汤成如是说道。
　　--
　　而另一边，在一个黑洞洞看不清周围界线和墙壁，挂满显示屏幕的房间里，有一张背对着这边的转椅，从那里传来了吃薯片的声音。和普通人吃薯片的方式不同，抱住自己膝盖，坐在转椅上的那个人手里翻动着一把匕首，然后以极其豪放的姿势把刀尖扎下，戳中盘子里的薯片然后将其喂进自己的嘴里。
　　“唔噗噗噗噗。”
　　她有着宛若模特般的长相，和制服难以遮掩的傲人的身材，蜂蜜色的头发分成蓬松的两股扎成双马尾，用一白一黑的熊发圈扎住。那份美丽，无愧于『超高校级辣妹』的才能。
　　不过比起那个随便启用的才能之外，她还有两个不为人知的才能。
　　『超高校级的分析师』和『超高校级的绝望』
　　屏幕上显示的画面有很多，不同监视器对应着不同的画面，有的是岛上的风景，有的是在卧室里惴惴不安难以入睡的少男少女，但她那双充满冷淡和灰暗的眸子惟独对着监视器上冒着雪花点的那几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托着腮帮子，玩弄着手里的匕首，自言自语道：“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除了两个监视者以外还有第三方存在，而且这家伙的实力我竟然无法分析出来，看来，得想个办法把他先踢出局才行——为了最终的绝望。”
　　而正对着她面前的那台电脑的显示器上，有一个不断更新的代码数据流。
　　以及一个进度条——
　　入侵新世界核心程序完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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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宴会
　　第二天，唐建云他们一大早便是被黑白熊的例行通讯广播给叫起来的。
　　呯嘭梆砰。
　　就连房间里也有的监视器上出现了黑白熊的身影。
　　“欸哆，希望之峰学园修学旅行实行委员会在此通知——”
　　“各位GoodMorning!今天也是南国绝佳的晴天唷！那么今天也马力全开干劲十足地度过吧！”
　　集合众人的地点是在旅馆的餐厅，而且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相当丰盛的食物。这些食物对于仅仅只是早餐来说，有些丰富的过头了。
　　“以数量来说还真是丰盛啊。”这样感慨着的边谷山佩子收起裙边在餐桌前坐下，然后向边上正对她裙子表现出强烈兴趣和视线的花村辉辉问道：“这些食物是你准备的吗？”
　　“怎么可能！”刚刚还留着口水的花村辉辉顿时转变成了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道：“我准备的食物怎么会这么难吃！”
　　看来对于食物这家伙有着超强的执念和自信。
　　“那么究竟是谁准备的呢?”
　　“啊哈哈，”狛枝说道：“这么说来，我今天早上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摆在这里了。”
　　据说狛枝似乎是第一个到的。
　　“这样看来，应该是黑白熊那家伙准备的了，”日向道：“但是这些东西，真的可以食用吗，那家伙该不会在饭菜里面做什么手脚吧？”
　　毕竟是说了要让他们互相残杀的危险的家伙，做出什么事情来根本无法想象。
　　“关于这一点的话没问题。”这么淡定说着结论的十神白夜正在疯狂地扫荡着桌子上的食物：“没看见我正在为大家试毒吗？”
　　虽然这话说得倒是一本正经，但老实说他这个狼吞虎咽的吃相实在是让人很难相信他说的。总之，这些食物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样子。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汤成先生？”日向转了一圈，虽然他们16个学生都到场了，却没看到汤成的身影。
　　“刑警先生的话我早上倒是遇到过了。”狛枝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说道。
　　“欸，在哪？”
　　“在海边，”狛枝说道：“今天早上我醒的比较早，就去附近转了转，在中央岛发现了刑警先生，他似乎打算绕开由黑白金刚看守的大门，沿着大桥游到对面的岛屿上去。”
　　“这也太乱来了吧。”
　　“欸，我倒是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喔，因为你看，1号岛大桥的长度应该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而已，既然这里是作为游览胜地开放的话，那么其他岛屿的长度应该差不多才对，虽然游过去确实需要一些体力，但是受过训练的刑警先生一定可以做到的吧。”
　　“等等，狛枝！”这时候埋头大快朵颐的十神突然抬起头来：“你刚才说的黑白金刚是怎么回事？”
　　他听出了别人都没注意到的重点。
　　“啊，这个啊，大家还没有去看过吗，”狛枝说道，“在通往其他岛屿的大桥那里，除了原本关闭的大门以外，还有黑白熊召唤的那四个黑白金刚镇守在那里。”
　　“竟然有这种事……”
　　“喔，对了，刑警先生还让我们转告各位，如果他找到救援人员或工具的话，很快就会回来救我们的，让我们注意安全，这样。”
　　“嘁。”十神咋了咋舌，看来还是对汤成有所不满，但不得不说，确实会有因此获救的几率，所以对此十神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强调了一句：“总之，宴会还是要举办，这种时候大家更应该打起精神来才对。”
　　“对于这一点，我有一个提议。”狛枝说道：“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在这栋旅馆边上有一个旧屋子。”
　　“之前兔美老师说是在装修，不让我们进入的那个屋子吗？”
　　“没错，事实上今天早上我进去看了一下，那里虽然地方脏了一点，但是各种设施都很齐全喔，不仅有配套的厨房，连举办宴会的场地也有，我说宴会就摆在那儿召开吧。”
　　“看来你还真是做了不少的事呐，狛枝。”
　　“啊哈哈，我只是醒的比较早发现无事可做，所以干脆就起来去附近转了一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快要让他们遗忘的声音突然插入了进来：“不错呢，人家听到了喔，因为是兔子，所以用这对耳朵听到了，充满友谊的宴会吗，大家LoveLove。”
　　“兔美老师？”
　　但是当他们回过头的时候，看到的却不是那只粉红色的兔子，而是被改造成跟黑白熊相近的莫诺美。
　　“唔噗噗噗噗，残念，这个不是什么兔美，而是我黑白熊的妹妹莫诺美，今天新登场的角色喔。”连黑白熊也跟着一起出现了。
　　“不，人家才不是。人家是被黑白熊变成这样子的。”兔美，不，莫诺美捂住嘴悲伤地说道。
　　“闭嘴！”黑白熊斥诸了暴力，一拳把莫诺美给揍飞了：“作为妹妹就应该听从哥哥的话才对，我愚蠢的以摩多唷。”
　　“呜呜呜呜呜。”
　　“总而言之，从今往后莫诺美就受你们照顾了喔。”黑白熊这么说完，就消失了。
　　而剩下的莫诺美则强打起精神来说道：“没事的，就算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老师也是跟大家一起的，会为大家进行应援的，所以大家请务必都打起精神了，不要输给黑白熊。”
　　“喂，兔子，你昨天不是被黑白熊给干掉了吗，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黑白熊那家伙派来的奸细吧？”十神非常不客气地打断了莫诺美的话道。
　　“哇哇哇哇，你这么说老师还真的很伤心，人家真的是兔——莫诺美，虽然被黑白熊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但人家是不死之身，所以不必担心。”
　　“所以说，你把我们带到这座岛上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操控黑白熊那家伙的人是谁，还有告诉我们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十神一口气的逼问让莫诺美汗如雨下。
　　“那个，人家突然想到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和黑白熊一样，莫诺美也这样在众人面前消失了。
　　“嘁，逃走了吗？”十神咂了咂嘴，他转过头，对着众人说道：“总之，我们可不能按照黑白熊的步调走，现在必须在一个领队的指挥下有纪律的行动。”
　　“原来如此，作为一个团队确实需要一个领队呢。”作为超高校级经理人的二大点头说道。
　　“欢呼吧，我愿意来担任这个职务。”十神倒是当仁不让地说道。
　　“哇，居然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话，真亏你不害臊呢。”西园寺捂着嘴嘲笑道。
　　“不过你也太独断了吧。”小泉真昼也表示认同。
　　“除了我，这里谁还有资格？”十神态度高傲地说道：“我可是『超高校级的贵公子』，十神企业的继承人，听好了，由我来带领大家一定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死去，所以我才适合做领队。”
　　“哇，好可靠！”澪田应援道。
　　而狛枝也站出来说道：“像这样的局面，确实需要比较强势的人站出来带领大家呢。”
　　“那么索尼娅桑的话不也是王女吗？”
　　艾琳听到之后立即汗了一下，这个时候哪里敢答应，她可没有忘记昨天晚上说的，要低调行事，忙说：“没有的是，我只是一个花瓶而已，还是由十神同学来做领队比较合适。”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十神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但周围也没有了反对的意见。
　　“那么在吃完早餐之后就为宴会准备起来吧。”
　　“那个，等等，十神同学。”
　　“怎么了，狛枝？”
　　“旧馆那边虽然能用，不过要拿来布置宴会的话，还是需要先清扫一下的吧？”
　　“原来如此，那么，在此之前就先定下负责打扫的人选吧，谁愿意去？”十神环顾四周问道，发现众人都低着头，确实，打扫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又脏又乱的地方。
　　“那个，别看我这样，打扫的话我倒是挺擅长的，就让我负责吧。”艾琳率先举手道。
　　“不不不，怎么能够让王女负责这种脏活呢？”
　　“我的话要准备料理。”
　　“我可不要打扫。”西园寺嘟着嘴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那么就由我来……”日向正准备自告奋勇，结果他身边的狛枝插口了。
　　“要不大家用猜拳来决定吧。”
　　“好啊，这样就没有怨言了。”
　　“让你们见识一下本王的神灵之力，把所有命运注入这次猜拳，哈哈哈哈哈！”
　　结果，猜拳的胜负最后是由狛枝负责打扫。
　　“啊，竟然是我吗？”狛枝苦笑起来：“啊，没办法，那么打扫就交给我来负责吧。”
　　而小泉这在这个时候调侃了一句，用手捅了捅狛枝的胳膊：“喂，说不定你能够从中得出乐趣呢，因为我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有一种家庭煮夫的感觉。”
　　“啊哈哈，就当你是在称赞我吧。”
　　“OK，首先是准备食材，然后就去旧馆那边做菜好了，宴会的料理就交给我了，我花村辉辉一定会努力让大家感受到世界最美味料理的魅力！”突然取出梳子，梳理飞机头发型的超高校级厨师如此宣言道，果然对于自己的料理有着极高的自信。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十神白夜在此做了总结性的话语：“大家都为宴会准备起来的吧，时间姑且定在晚上黑白熊的广播响起之后，要是谁看到那家伙的话就顺便通知他一声吧。”
　　“咦，难道要请黑白熊吗？”
　　“谁要请黑白熊啊!”十神白夜激动地说。
　　“啊哈哈哈，我想十神的意思是指招待刑警先生吧。”狛枝代为说道。
　　“哼。”留下这么一句冷哼，超高校级的贵公子就转身离开了，而剩下的众人也依次离开了餐厅，只有唐建云在跟着众人一道走出去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独自走向旧馆的狛枝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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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第一个牺牲者
　　过程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这一天大家都在岛上自由行动，除了再一次确认已经调查过的地方以外，倒也并没有什么新的展开。
　　直到夜幕降临，黑白熊晚安的公告结束之后，唐建云一行才动身前往约定好的旧馆，参加宴会，而这个时候已经不少人先到了。
　　“结果那家伙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吗？”维克不由地发了句牢骚。
　　当然，话中的那家伙究竟指的是谁，这点就不用询问了。
　　“嘘。”唐建云提醒他了一句，因为就在门口的地方，已经能够看到十神白夜的身影，他就像是一个保安一样活用他庞大的身材挡住了入口，看到唐建云他们之后用手托了一下眼镜。
　　“你们来了。”依旧是插着双手一副高傲的样子：“那么张开双手把身子站直了。”
　　“欸？”
　　“检查随身的物品。”
　　“喂，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维克仗着自己超高校级黑道的身份，跟对方对峙道，但是十神完全没有撤回前言的意思：“这是当然的，我举办的宴会自然必须万无一失才行，听好了，绝对不许出现一个牺牲者。”
　　“嘁。”虽然不爽，但维克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了，就连艾琳扮演的王女索尼娅十神也没有轻易地放过，不过相对于他亲自动手的男性，出于礼貌，他是让艾琳自己把携带的东西掏出来的，看起来倒是个不错的绅士。
　　“看来确实没有携带什么危险物品，你们进去吧。”
　　十神让开了一条道。
　　“礼堂就在转口，进去就能看到。”
　　正如十神所说的，宴会举办的礼堂倒是很好找，就在拐口处三扇连着的门里面。唐建云他们因为是第一次来，所以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或许是因为过去废弃的缘故，窗子都用木板给钉死了，所以可以说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环境，除了十神把守的正门以外，可以说没有其他的出入口。
　　“所以把宴会选在这里举办吗？”唐建云若有所悟地说道。
　　但这样密闭的空间里面，不是更容易发生什么不祥的『事件』吗？
　　“小心一点。”唐建云姑且提醒了身边的维克他们一句，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唐建云扫了一眼众人，然后推开了通往宴会礼堂的大门。
　　光线倾泻了出来。
　　是礼堂顶灯发出的光芒。
　　然后，符合想象中宴会的豪华场面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光是盛放食物的长形方桌就有三张，而上面罗列了满满的食物，令人口中生津，食指大动。
　　“啊，索尼娅，”作为王女，艾琳人气自然是超高的，她一露面立即被女生组的澪田，小泉接待了过去：“等你很久了喔，怎么到现在才过来。”
　　“呵呵，准备稍微花了些时间。”
　　“不愧是王女！”
　　而被晾在一边的男生组，这边则是由负责打扫房间的狛枝走了过来，和他们搭话道：“呀，左右田，九头龙，你们来了。”
　　“嗯。”
　　没等他们开口聊上两句，这边一同到来的大木，为了彻底扮演好他所属的角色，节操什么的已经不需要了，一进门就朝着那些食物扑了过去。
　　“喂，终里，宴会还没开始……”
　　但这样的话对于他来说是不管用的，因为终里赤音就是食欲化身的野兽，但是不得不说，吃着这些由超高校级厨师亲手烹饪的食物，大木第一次有了生在这个剧本中扮演终里这个角色不错的感觉，至少可以比其他人先动手品尝这些食物。
　　“哈啊，真是拿她没办法。”
　　但鉴于她就是这样的角色，所有人都苦笑着原谅了她。
　　唐建云藉着这个时候，细细地打量了一眼整个屋子，发现这个地方虽然老旧了一点，但还算开阔，甚至还配备了空调。
　　“狛枝，这个地方都是你一个人打扫的吗，真是辛苦你了。”唐建云向狛枝称赞了一句。
　　“啊哈哈哈，稍微费了点力呢，不过看大家这么高兴还是值得的。”
　　“日向呢?”
　　“日向君的话被十神君抓去当劳力了，似乎是要扫荡到这个屋子不存在犯案的凶器为止，就连菜刀和铁串都被没收了，刚才厨房那边可是闹得很大的样子。”
　　“就是说啊。”接着狛枝的话，负责料理的超高校级厨师花村辉辉一边拿梳子梳着飞机头，一边走了进来，一脸无奈地说道：“说到底，要是没了菜刀要拿什么做菜啊。”
　　“别废话，就是要将任何可能引发杀戮的火种都彻底掐灭，才能尽情地享受宴会。”赶在人群的最后，日向和十神才到达了布置好的礼堂。
　　唐建云等人都闻声转过头去，看到的是耸拉着脑袋有些脱力的日向，还有风风火火跟他一起进门的十神。
　　还没来得及搭话，他们的视线就自然而然地朝着十神的手中汇聚过去。
　　“那个，十神同学，你手里攥着的这个铁箱是什么？”
　　原来十神并不是空手进来的，而是攥着一个超级显眼的铁箱子，上面还上了锁。
　　“这些是为了应对特殊情况准备的。”十神依旧板着张脸，用高傲的语气宣布。
　　维克听他这么一说立即不爽了，摆出了一副找茬的脸：“哈，你进来的时候搜了我们每一个人，现在自己却带这么一个箱子进来？”
　　“这是当然的，这是领队的特权。”
　　这么直白地说法，反倒是让维克哑口无言了，而在场的其他人，看看被他折腾的不轻的日向和花村，都摆出了一副由他高兴，爱怎样就怎样吧的态度，已经放弃与他争辩了。
　　十神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个箱子搬到了角落，然后扫了一眼礼堂里的所有人，确认人都到齐了之后，点了点头：“唔，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就开始宴会吧！”
　　“喔。”众人都很合拍地鼓起干劲回应了一声。
　　“虽然终里已经开始吃了。”
　　“哈哈哈哈，”花村笑道：“放开肚子吧，我在厨房里准备了更多的食物，会接二连三地上来的。”
　　别说，诱人的香味早已飘散开来，而且为了应对这场宴会，其实晚餐的时候大家都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点，到现在10点钟也差不多肚子开始饿了。再加上掌勺的人可是拥有超高校级厨师才能的人，只能说花村辉辉在早餐时并没有说谎，比起那些黑白熊提供的食物，他所烧制的食物味道要远超对方。
　　大家举杯共饮，大快朵颐，席间充满了欢乐的气氛，而终日脖子上都挂着照相机的超高校级摄影师小泉真昼则是在宴会上见缝插针地给人拍照，把大家的笑容用相片保存下来。
　　不过该怎么说呢，该说不愧是超高校级的学生么，都是极富个性的人物，很快就闹出了骚动，比如这会二大就喊着要回旅馆去上厕所，而田中佩戴的那枚『魔犬的耳环』又丢失了。
　　一个个不安心的家伙让十神感到头大，就在他要喝止对方肆意行动的时候。
　　“哔哔。”
　　一个奇怪的电子音突然响起，然后整个房间的灯光一暗，陷入到了一片漆黑当中。
　　这突如其来的黑暗顿时引发了恐慌——
　　“停电了？”
　　“喂，什么都看不到了啊！”
　　“好黑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前面一片漆黑了，哇啊！”
　　因为窗子是被木板钉上的，所以房间里失去光源之后真是一点光都没有，到处都是像这样发出了一阵阵的悲鸣和互相碰撞的声音，骚乱声不断。
　　“我去供电所看看。”唐建云说道：“大家冷静一点。”
　　他所扮演的角色左右田和一是超高校的机械师，这个时候也只有他的才能能够派上用场，而他记得在入口处的地方，看到过供电标志的房间。
　　但是没等唐建云摸黑出去多久，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个急迫的声音。
　　“喂，你在干什么？给我住手！！”
　　就在这阵喊声过后。
　　有人发出了沉吟：“好痛。”
　　而掩盖住这一声的，是花田辉辉在黑暗中询问的声音：“各位，你们都在哪，停电的不止是厨房吗，连大厅也挺了？”
　　“这种情况应该是跳闸了吧？左右田已经去检查了。”
　　大家静静地等候了一阵，然后啪嗒一声，电终于恢复了。
　　不过这虽然是一件好事，但偶尔也会有乐极生悲的事情发生，就比如说罪木，似乎在刚才的黑暗中摔倒了，而现在她因为灯光的原因，那副模样正暴露在众人的眼中，当然，这一次毫无疑问地又漏了底裤。
　　“不可以，大家，大家求你们不要看了，呜呜呜呜呜。”
　　“母猪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卖肉呢。”西园寺用看垃圾一般的眼神说道：“真是工口的家伙。”
　　“唔嘻嘻嘻，这还真是让人难以忍耐呢。”澪田也跟着吐槽：“小真昼，快按快门！”
　　“这当然是不行的吧！”好在摄影师是有节操的。
　　“呜，饶了我吧，请饶了我……”罪木哭着说。
　　老实说，因为这一幕日向等人都有些不知道视线该往哪摆，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刚才停电带来的紧张气氛也忽然挥之一空了。
　　就在这个时候，去供电室检查电路的唐建云折返了回来。
　　“是左右田哥把电闸拉上去了吗？罕见的大活跃呢。”西园寺拍手道。
　　“不，我到的时候电源就自己恢复了，大家都没事吧？”唐建云皱着眉头问，着不自然的情况让他很是在意。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也开始环顾起左右来了，这才发现原本应该在这个房间里的，突然少了一个人。
　　“十神，十神人到哪去了？”
　　“或许是刚才停电的时候到哪里去了吧。”
　　唐建云表示自己去供电室的途中并没有看到过十神的身影。
　　“啊哈哈，还领队呢，小猪猡看到情况不妙就自己跑路咯。”西园寺掩住嘴嘲笑道。
　　就在这个时候，大木抬起头来，用鼻子对着空气嗅了嗅：“喂，你们闻到了一股什么味道了吗？”
　　“什么气味，我只闻到得到食物的香味。”
　　但是替代了终里朱音的大木，却能够凭借着自身体能和五感的强化嗅到这股味道，他皱起了眉头：“不对，这股味道很重，虽然被食物的香味掩盖住了，但是我还是能够感到从那边桌子底下有什么味道传过来。”
　　“……”
　　在这一刻，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莫名地生出一种事件即将发生的预感。
　　不，或许已经发生了也说不定。
　　在黑暗中的时候，唐建云确实听见了十神奇怪的发言和喊声，现在想来，说不定那时候在暗处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的心都在下沉。
　　而随着餐桌的桌布被撩开之后，他们看到了——
　　掩藏在餐桌底下，十神鲜血淋漓的尸体。


121.线索调查
　　“呯砰梆砰。”
　　就在众人全都为这突然出现的尸体弄得不知所措的时候，显示器一下子亮了起来，出现了黑白熊的画面。
　　“事情渐渐变得有趣起来了呢，按照规定，在三人同时发现尸体的场合，将确定进行指认凶手的『学级裁判』，而在学级裁判之前，有一段留给大家『自由调查』的时间，请妥善利用来找出犯人吧。”
　　“黑白熊，你这家伙给我等一下！”
　　“怎么了，日向君？”黑白熊歪着脖子不解的问道：“顺便一说，现在已经开始计算调查的时间了唷，如果你询问的是无关紧要的话题，那么就是在浪费宝贵的调查时间喔，有的时候，距离真相只是差那么一点就是浪费在不该挥霍的地方呢，噗噗噗噗。”
　　“别给我打马虎眼，刚才拉掉电闸杀死十神的人该不会是你做的吧，为的是让我们互相猜忌，陷入你的阴谋！”
　　这时候黑白熊反而很平静地说道：“这还真是无谋的指控呢，好吧，为了让大家能够不要再无用的地方浪费时间，那么再申明一遍吧，我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凶手的的确确就是你们当中的某一个。为了给爱挑毛病的日向君还有身为门外汉的大家也能顺利进行推理的提示，特别优待给你们一个『黑白熊档案』吧，赌上爷爷的名字，关于死者的死因和死亡时间都会记录在学生手册上面唷。”
　　闻声的众人都掏出了自己的学生手册，上面果然添加了一个名为『黑白熊档案』的选择。
　　死者：十神白夜。
　　发现被害人的地点位于未来旅馆旧馆的大厅之中。
　　死亡时间大概是晚上11点30分左右。
　　死因是刺杀，从腹部到喉咙分布十余处被乱刺的伤口，除此之外无其他外伤，也无摄入毒药类物品的迹象。
　　“那么，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接下来的时间就留给你们调查吧，别忘了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喔。”
　　不等日向和其他人再说些什么，黑白熊的身影就从屏幕上消失了，显示器再度陷入了关闭的状态。
　　而匆匆赶过来的莫诺美则迟了一步：“哇哇哇哇，竟然在人家不在的时候发生了这种事。”
　　“喂，我不是说了不要打搅他们吗！”这一次是黑白熊的真人出现了，这么粗暴地攥着莫诺美的耳朵把它给拖走了。
　　“人家要是魔法棒还在的话，就不会让黑白熊这样为所欲为了，呜呜呜……”
　　“梦话还是等睡着的时候再说。”
　　然后，相声二人组就这样再度消失了。
　　“那两个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但老实说，这样的吐槽也不能减缓现场恐慌凝固的气氛，但是现在，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黑白熊说的没错，如果不快点找到线索指认凶手的话，那么所有人都会被处刑的，为了避免这样的结果，可不能继续这样消沉小区……
　　就在日向这样下定决心，打算鼓舞一下士气的时候，已经有人先他一步行动了，唐建云扮演的左右田和一走到了大厅的中心，拍了拍手掌吸引人众人的注目说道：“大家冷静一点，事情现在已经发生了，再难受也好，感到无奈也罢，都于事无补，不能正视这个事实只是逃避而已。十神一直都在试图消除大家彼此间的敌意，为大家能够相互信任而努力着，虽然这个愿望如今还是落空了，但现在仍在这里的我们，不应该遵守他的遗愿，团结起来找出凶手，还事情和十神一个真相吗？”
　　“左右田你……”
　　是这样的形象吗？
　　唐建云的表现着实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尤其是在强势的十神被杀之后，本该是一片散沙的众人却因为他的话而重新凝聚了起来。
　　“是啊，如果现在大家还内讧的话，就感觉太对不起十神了。”
　　“该不会是黑白熊看不顺眼，所以把十神给干掉吧？”
　　“它说了凶手在我们当中吧，我觉得这一点并不是在说谎。”狛枝这么说：“因为，黑白熊当时并不在场，有能力杀人的，应该是身在场馆里的某个人吧。”
　　“可是那时候整个房间都黑了，而黑白熊那家伙又神出鬼没的，说不定就是它在浑水摸鱼之后，然后嫁祸给别人……”
　　虽然这话说的有些道理，但一开始就撇开事实直接依靠YY来进行猜测的话，那就没必要进行推理了，而且审判，从来都是讲究证据的。
　　这时候，还是唐建云开口，把混乱的局面拉了回来。
　　“大家稍安勿躁，黑白熊说过，搜查是有时间限制的，那么我们就先活用在这里人数的优势，把证据收集起来，然后再讨论谁是真正的犯人不迟。”和独断专行的十神不同，唐建云是那种有理有据能够让你相信他跟着他行动的类型，而在这一刻，他平日里管理着贫民窟里几十号人的领袖气质就凸显了出来：“现在我希望大家能够仔细地搜查这个旧馆内外的每一处，还有在派两个人去十神的卧室里搜索一下，看看是否留下什么线索，还有，尸体的验查就交给你了，罪木。”
　　“咦，我、我来吗？”
　　“你是超高校级的保健委员吧？”虽然要求一个类似护士的少女来做验尸的工作有些牵强，但这个时候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唐建云看过黑白熊给出的档案报告，虽然给出了死因，但是欠缺了其中关键的信息，看来这家伙似乎有意隐瞒了什么情报，所以这里只能相信超高校级的才能了。
　　“我知、知道了。”罪木战战兢兢地说：“我会努力的。”
　　“那么大家都赶紧分配一下，以两、三人为一组展开搜索吧。”唐建云说道：“不过大家都小心一点，要防止罪犯二次犯案和掩盖罪证的可能性。”
　　有一句话他没有再多说，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一点——
　　那个凶手，可能就隐藏在他们中间。
　　在唐建云的要求下，大家很快地就完成了分组，并开始行动了起来。
　　维克在看到大多数人都离开了大厅之后，忍不住小声地抱怨了一句：“明明是指望那个家伙带我们过剧本的，结果他到底现在正在哪里摸鱼啊，真是的！”
　　唐建云安慰道：“别想太多，这里就靠我们的力量闯过去。”
　　说着，他也开始就近检查了起来。
　　十神的尸体倒在地板上，血染了一地，但意外的是，这些血却没有溅在外面，所以大家一开始都没有察觉到异象，仔细看，会发现十神的尸体旁边落下一把疑是杀人凶器的匕首，以及一个夜视仪，唐建云趴下来看了一下，还在桌子上面找到了撕开的黏胶。
　　“……”
　　这个夜视仪倒是很容易猜出来，毕竟十神在进入屋子的时候，就搬了那么一个大铁箱进来，这个夜视仪就是其中应急的装备吧。
　　这也就意味着，十神在停电的时候立即去打开了他的箱子，佩戴上了他的夜视仪，然后注意到了情况，从他所在的角落里来到这边吗？
　　唐建云确实记得自己当时听到过他的声音，也就是说当时案件发生的时候，凶手就在附近吗？
　　唐建云试着回忆了一下，停电时房间里所有人的站位，然后注意到了地板，这个旧屋是那种很有南国特色的木屋，地板是由长条形的木板铺成的，中间留下一道道三指宽的缝隙。他的视线当中，十神的血正不断地沿着地板的裂缝淌落下去。
　　“看起来要说成是密室也不尽然啊。”
　　“发现什么了吗？”艾琳在他边上问道。
　　“稍微想到了一些东西，但能不能派上用场不好说。”唐建云笑了一下，对仍然在验尸的罪木道：“那么尸体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好、好的。”
　　唐建云站起身来，顺着藏有尸体餐桌上的台灯，顺着线路，看了一眼悬挂在墙壁上的空调：“这个空调正好被设定到了11点30分呢，那么在停电的时候听到“哔哔”的响声，就是空调发出的声音吗？”
　　“如果太多电器同时工作，超过额定功率的话，就会引起跳闸呢。”
　　“看来凶手就是巧妙的利用了这个方式呢，不过要让空气开关跳闸的话，光是一台空调是不够的。这样吧，我再去配电室和屋外的其他地方转转吧，我对究竟是谁拉上电闸还有一些疑惑，然后等着大家汇报各自探查的情况吧。”
　　不过关于这一点，随后出现的黑白熊自己跳出来承认了：“哎呀，竟然为这种小事情感到烦恼，那当然是因为善良的我看到大家手忙脚乱实在走投无路才出手帮忙的啦，总之，搜查的时间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轮到大家期待已久的『学级裁判』的时间了，大家都来中央岛的『校长山』集合吧。”
　　校长山，又是一个新鲜的名字。
　　在场所有的人都敢打包票，在他们之前去中央岛屿的时候，那里除了一座雕像（现在疑似炸弹）所在的公园之外并无其他东西，但当他们按照黑白熊的指示抵达之后，还真发现了一个类似历代火影雕像一样的玩意矗立在那里，只不过人头像都换成了黑白熊的石雕。
　　“这是什么玩意，什么时候出现的？”
　　“现在已经不必在考虑什么真实性了吧，这根本就是莫名其妙！”
　　而黑白熊下一秒出现在了他们当中，以一副事到如今你们这些家伙还在说什么呢的语气嘲笑道：“唔噗噗噗噗，不要在意这种细节，撒撒，赶紧进去吧。”
　　“要怎么进去啊？”维克忍不住吐槽了：“还有，你是让我们进到哪里去啊？”
　　而就当他这么质问的时候，校长山的一个黑白熊石雕的脑袋张开了嘴，然后吐出一架电梯来。
　　“……”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都放弃了吐槽。
　　只有莫诺美，还试图阻止黑白熊：“人家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但它的话，也仅仅只是让黑白熊捂着肚子噗嗤一下笑出声而已：“我愚蠢的妹妹，凭现在的你还能够做什么？给我老实一点！”
　　这么说着，黑白熊就掏出一根绳子，将莫诺美五花大绑地带走了。
　　“那么，我就先一步在里面等着大家咯。”
　　众人面面相觑，但到了这一步，就算怀揣着不安，也没有退路了。
　　总之，先迈过这一关吧。
　　唐建云攥紧了手心想到。
　　通过电梯，他们来到了校长山底下的一个圆形礼堂，这里有一个圆形的辩论台，刚好16个人的位置，而黑白熊高高在上的坐在了审判长的椅子上，带着那副揶揄的笑容凝望着他们。
　　“那么，请各位希望之峰的大家各就各位，学级裁判开始了唷！”


122.学级裁判
　　“就算你说让我们开始……”
　　但这也太没头没尾了。
　　坐在主裁判席上的黑白熊用手支撑着下巴，叹了口气道：“嘛，鉴于你们是你一次参加学级裁判，就再给你们一些杀必死吧。『学级裁判』分为两个部分，一个就是由你们互相讨论，围绕『案发当时的状况』，『可疑、拥有作案动机的人』乃至『凶器』这些信息进行讨论，推断出谁才是犯人，然后通过投票，选出你们认为最有可能的凶手人选，然后由我进行最终的审判。当然，如果过程太过无聊的话，而且没有实质性进展的话，我会略过这个环节直接发动投票和审判喔。”
　　“……”
　　“规则之前已经说过了，但还是再提一次吧，”黑白熊摇着手指道：“如果你们指认的人是真正犯人的话，那么就只有犯人被处刑，但如果你们猜错的话，则是由犯人被释放，而其他全员都要接受处刑。”
　　“那如果投票产生分歧的话怎么办？”唐建云问道。
　　“这种事情还需要问吗，当然是遵照少数服从多数咯。”黑白熊轻描淡写地摆摆手：“说的已经够多了，我的无聊值已经上升了许多了，撒撒，赶快开始吧。”
　　它这么说完，能够听到言弹上膛的声音。
　　“那么，就让我们先来回顾一下案情。”唐建云说道：“案件发生的时候，大概是晚上11点半，这个时候我们都听到了一个‘哔哔’的声音，然后房间就突然陷入了黑暗。”
　　“是停电了吧。”
　　“当时真的是一场大骚乱呢。”
　　“十神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害的。”
　　“但是那样一片漆黑的状况要怎么下手啊？”
　　“会不会拥有特别的视力能够在黑暗中也能够看到情况？”
　　言弹【夜视仪】——→赞同【在黑暗中也能够看到情况】
　　唐建云分析道：“我们在发现十神尸体的时候，发现他身边除了匕首意外，还有一个夜视仪，据西园寺提供的情报来看，超市里的一些物品不见了，大家应该都有看到十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铁箱子，只有他有这个箱子的钥匙，所以我推断他是停电之后，立即就去箱子里取出了夜视仪。”
　　狛枝这下子提问道：“但是这样一想不是很奇怪吗，十神既然能够看清楚状况，为什么还会被犯人杀死呢？”
　　而二大也表示认同：“这么说起来确实，如果对方手里握着刀的话，十神一下子就会注意到吧。”
　　西园寺捂住嘴嗤笑了起来：“也许小猪蹄是自己凑过去给凶手杀的呢。”
　　言弹【预告信】——→反驳【凑过去给凶手杀】
　　日向伸手一指西园寺，做了一个『净特么扯淡！』的姿势反驳道：“不对，我和狛枝之前去搜查了十神的房间，在他的桌上发现了这封信。”
　　说着，日向从口袋里掏出了作为证据的信件，上面没有寄信人的名字，只有一条预告。
　　『凶案会在今天晚上发生。』
　　“凶手提前给十神寄了犯案的预告信，所以十神才要用宴会的形式把我们召集起来吗？”
　　“那样努力的排除凶器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日向总结性地说道：“所以我想十神应该是在黑暗中发现了有人握刀想要行凶，才赶上去阻止的。因为当时黑暗中他说的话是——”
　　【喂，你在干什么？给我住手！！】
　　而前之后发生了巨大的响动。
　　“顺便一提，这段证言是由澪田同学提供的。”
　　“因为人家除了身材好，性格好和长相好以外，听力也是一级棒的。”澪田手叉腰，伸长鼻子骄傲地说道。
　　而日向在苦笑着挠了挠脸颊之后，继续了刚才的话题：“所以这样一来基本可以证实了十神是在注意到凶手的情况下想要阻止对方才移动过去的。”
　　“这样说起来的话，”小泉真昼用手抵住了下巴沉思道：“凶手用的那把匕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因为你看，十神之前不是那么仔细地检查过了吗，连肉串的铁签都收走了，应该不存在什么凶器才对，那么凶手究竟是怎么掩藏的呢？”
　　这个时候唐建云说道：“我想是藏在了桌子底下。”
　　“桌子底下？”
　　“还记得那个贴在桌下面的胶布吗，十神应该没有预想到刀子会藏在那个地方，而且有桌布做遮挡也很好地提供了掩护，那个贴布上沾有荧光，所以凶手在黑暗中也能够得到这件凶器。”
　　“也就是说让停电的那个家伙就是凶手咯！”
　　“莫非有人故意在电闸上动了手脚？”
　　“应该是用电过度吧。”
　　言弹【仓库里接通电路的熨烫斗和定时的空调】——→赞同【用电过度】
　　“没错，就是用电过度导致的，在检查仓库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三个接通电路的熨烫斗，我们都知道这玩意是很费电的，而大家还记不记得，停电之前有什么动静。”
　　“有个奇怪的电子音。”
　　“啊，我也听到了。”
　　“那是空调定时启动的声音，事实上不止我们所在的大厅，还有事务室的空调也被设定在了11点30分，也就是停电的时间，两台空调加上三个熨斗，犯人就是这样让空气开关跳闸。”
　　“那么究竟是谁？”
　　指认犯人。
　　“做这些事情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而且必须在无人注意到的情况下，而我们当中能够做到这种事的，只有一开始就负责打扫旧馆的狛枝你吧……”日向扭过头去望向一直跟自己进行调查搜索的狛枝凪斗。
　　而唐建云也在这个时候插入说道：“作为『超高校级的幸运』，却因为猜拳输掉不是很奇怪吗？不，事实大概恰恰相反吧，你是为了布置这一切才故意故意的吧。”
　　“哎呀，暴露了吗？”狛枝面对指控非但没有慌张，反而在这一刻笑了起来。
　　唐建云继续说道：“而且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停电前各自的站位，但是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喔，狛枝，站在十神遇害那张桌子最近的就是你。也对，藏有凶器的刀子就藏在桌子底下，怎么想犯人在作案的时候都会有意识地站在附近吧。”
　　他这么一说，小泉真昼也想到了什么，立即去翻看相机里她在宴会上拍摄的照片：“真的，当时只有狛枝一个人站在那个地方。”
　　“那么犯人就是我了吗？”狛枝的眼神突然变得很诡异，捂住脑袋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日向难以置信地望着被他视作同伴的家伙，这个人跟他之前所认识的完全是两个人：“狛枝你究竟是？”
　　“拥有着超高校级才能的大家齐心协力地对抗名为『同伴之死』的绝望，啊啊，这是多么绝美的事情啊，然后一同跨越了这个绝望，找到『希望』！啊，太棒了，赛高！”
　　“这家伙好可怕。”
　　“他就是凶手，这已经是他自己承认了吧!”西园寺大叫了起来。
　　“啊，没错，刀子是我藏在桌子底下的，当然，停电的机关也是我设计的，因为不能够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吧，只是没想到十神竟然连夜视仪这种装备都带着，因此啊，结果变成在桌子底下打成一团的情况，也因为十神的给力，才变成这样有趣的结果。”
　　“既然犯人已经找到了，那就开始投票吧？”托着腮帮子的黑白熊在主裁判的席位上询问道。
　　“等等！”唐建云叫停道：“虽然狛枝确实想过要杀人，但是十神却不是被他给杀死的。”
　　“欸，这家伙不是自己都已经承认了吗？”
　　“但是他拿着的是刀子，而十神却不是被刀子刺死的。”唐建云转过头，望向了另一边战战兢兢的罪木道：“罪木，麻烦你把验尸的情报跟大家说明一下吧。”
　　“好、好的，从十神同学身上的伤来看，凶器的粗细只有5毫米左右，所以刀子并不是致命的武器。”
　　“什么？”
　　“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是锥子一类的东西。”
　　“喂，母猪，你确定自己没有搞错吗？”西园寺睨着眼睛不爽地望向了这边，因为刚才说给狛枝投票定罪的那个人就是她，这下被否定之后，立即把怒火迁怒到了罪木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罪木忙抱着头道歉道。
　　“罪木说的应该是真的，”唐建云说道：“因为我在之后也检查了一遍，如果是以匕首杀人的话，那切口就应该更大更深才对。”
　　“拿会不会是被狛枝故意给藏了起来？”
　　“但是狛枝跟我们一样，在进去的时候受到过十神严格的检查，而且他原本就准备好了匕首，应该不会再节外生枝做这种多余的事，更重要的一点是，十神死的时候是大量出血，而狛枝身上的衣服却是干净的，所以我可以断言，狛枝并不是凶手。”
　　“是啊，我身上可是没有沾上血迹呢，因为我想要对十神同学动手的时候，却被他一把给推开了呢。”狛枝笑道；“真是可惜，我的计划因为装备了夜视仪的十神而以失败告终了呢。”
　　“可恶，这样移开不是一切都回到原点了吗？”维克不爽道，好不容易他还觉得已经结束了呢。
　　而日向却在这一刻叫停道：“等一下，狛枝，先不管十神到底是不是你杀的，我有话要问你——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狛枝听闻的时候肩膀耸动了一下：“日向君，你刚才说目的了吧，不，确切应该说是问我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了吧？”
　　“……”
　　“因为我是命中注定的最差劲最恶劣最愚蠢的渣滓，什么也做不到的废材而已，像我这样的垃圾如果说能够做到什么的话，应该就是给各位拥有超高校级才能的人作为养料了吧。啊，跨越过我，握住名为希望的未来，这样一想不是太令人激动了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家伙果然脑子不正常吧。
　　不止是日向，这大概是在场所有人一致的想法，但无论如何，既然凶手并不是狛枝，那么这场学级审判就会继续下去。
　　“什么嘛，还要继续讨论啊，那就快点找出真正的犯人吧，我的耐心可是随着时间不断在减少了喔。”黑白熊如是说道。


123.篡夺权限者
　　在学级裁判展开的同时，故事的另一边，一场不为人知的战斗也在悄然延续着。
　　不过战斗这个词更像是两个人一对一的决斗，或许这里用战争这个词会更加地妥帖一点。
　　“嘁，被发现了吗？”
　　汤成咂嘴的同时，身后的墙壁被一辆装甲车撞塌了，车窗里出现了驾驶它的黑白熊身影，那只黑白熊咧开嘴角露出一脸坏笑，然后一拳砸在了仪表盘的红色按钮上。装甲车后面舱门顿时打开，升起了一个导弹发射装置，三排共十二枚导弹立即喷射着气流，对准了汤成所在的位置飙射过来。
　　“斯卡哈！”
　　随着汤成的喊声，一个端丽矫健的身影阻挡在了那些导弹飞射过来的路径上，她的手指在空中迅速地划动了一下，徒手绘制的卢恩符文绽放出光华，正面挡住了那些飞弹，并在那些尘嚣散去之后补上了一发，直接把那台装甲车掀上了天。
　　“辛苦了。”
　　但是战争远没有完结。
　　戴着工程头盔的黑白熊出现在了对面的战壕里面，开始从挖凿出的道里拖出长长的雷线，而空中的武装直升机，正盘旋在头顶开始朝这里飞了过来，直接向汤成藏身的掩体后面露出了激关枪的枪口，子弹像密集的雨点一样喷射了出来。
　　“还真是没完没了。”汤成抱怨一句，一个翻滚避过了粉尘四溅，被打成筛子的墙壁，从屋子里冲了出去，而在这之后，整个建筑直接倒塌了，后面是接二连三地下爆破的声音。
　　这场普通人完全无法想象的战争，从汤成离开一号岛试图入侵其他岛屿的时候就开始了，黑白熊针对他的攻击可谓不遗余力，好在汤成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他利用在上一个破杯子战争剧本中由『温言的希望』带出来的卡片召唤了斯卡哈，在这个虚拟的空间里发挥了极其重要的力量。
　　因为这里并非真实的世界，所以斯卡哈的力量几乎不受限制，不再拘泥于英灵职阶这种无趣的东西，真正做到了左卢恩右死枪，一发死棘标射出去，直接把空中的几架直升机射成了烤串，爆炸的轰鸣声顿时不绝于耳。
　　不过话要说回来，双方只能说互有往来，毕竟黑白熊也不是吃素的，它的恐怖在于可以源源不断地制造分身出来。
　　“这家伙应该是控制了某种能够制造分身的地方。”
　　到现在，汤成自然知道了很多本来应该在大结局才揭晓的秘密，仗着这张作弊的黑卡，汤成横冲直撞地撕开了一道道黑白熊的封锁，尤其是在看过2号岛屿和其他岛屿的情况之后，汤成就已经意识到了黑白熊为何要封锁这些区域了。
　　一来，是它对于这个世界的掌控并不完全。
　　举例来说的话就是2号岛屿作为黑白熊提供给众人的下一个舞台，它已经改造的差不多了，但是其他的岛屿（汤成现在抵达的是第四个），基本上还维持着原生态的风貌。
　　也就是贾巴沃克岛原本的样子，而不是充斥着黑白熊恶趣味的那些建筑形态。
　　而第二点，就是它在积蓄力量，为后面不可告人的计划暗自做着准备。
　　在这个世界，它虽然是目前最强的黑恶势力，但是它的力量并不足以消灭莫诺美，也就是说，对于它来说，这里有一个内忧，而且它同时还在防御着外部的入侵者。
　　所以黑白熊作为如今的支配者，自然不允许其他人染指它的禁脔。
　　但是它没办法对汤成做出限制。
　　仔细想想的话，如果是岛上的其他人，也不乏有那种体力好到可以游到其他岛上的人在，比如说终里和二大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但是事实上在这些未开放的岛屿外壁还有一层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壁障阻止外来者的入侵。
　　这像是一道设立在电脑上的防火墙，将不受邀请的IP隔离在外面，但是汤成这张黑卡就是一个超级病毒，它轻松的破解了这道防火墙，让他可以不受限制的出入任何他想要抵达的地方——
　　估计大家也想到了，这些岛屿上面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地方，就在二号岛上。那里有一座刻着未来机关的大门，是通往外界的出口。也就是说，对于现在的汤成来说，只要他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从这个遗迹当中离开，当然，只不过以这种方式出去的话并不会获得任何剧本奖励（因为没有达成通关的条件），同时，登出的人也只限于拥有黑卡身份的他一个而已。
　　他没有忘记自己在这座岛上的使命，所以于情于理都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
　　除此之外，他还在未来机关的遗迹内部，接触到了一个被黑白熊用病毒隔离的存在，通过跟对方的沟通，汤成得知到了这里所发生的真相。虽然从一开始他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这个世界恐怕并非是真实存在的，比如说黑白熊和莫诺美可以随时随地的出现，比如黑白熊能够随心所欲地召唤道具改变事物的形态之类的，但现在他终于能够确定了，这个世界就像是汤成之前所经历过的刀剑神域剧本一样，是个名为新世界希望再生程序中的虚拟世界。
　　一样的在游戏里挂掉就GG，因为对方根本没有测试的时间就直接启用了，而且迷之自信地认为怎么可能失败嘛，结果被黑白熊背后的黑幕钻了空子，现在正处于焦头烂额的状态。
　　同样是管理员，茅场晶彦可以锁血，可以将人传送到充满怪物的迷宫，可以修改规则，可以动一动手指就让所有人陷入麻痹。而黑白熊要比他更没有节操，至少茅场晶彦是竭力地想要营造一个异世界氛围的，而黑白熊单纯是想要散布绝望而已，从这方面来说后者根本就是为所欲为。
　　所以要制止黑白熊的话，照着它的方式来玩游戏的话是不可能成功的，你跟一个创造世界的神掰手腕，怎么可能赢的过对方，到头来怎么努力都是供他消遣的玩物而已。
　　它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就得死，最痛苦的只怕是生不如死。
　　不过从那个被隔离在外的系统那里得到黑白熊的弱点，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当然，在这之前，汤成需要取得跟黑白熊相同的力量——
　　这么说可能还有些不恰当，因为黑白熊实际上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掌控者了，它的力量还会随着它对于这个世界核心的入侵逐渐增强，而汤成现在要做的是，获得能够和它在同一层面上对抗的力量。
　　这个世界上有吗？
　　答案是有的。
　　莫诺美，不，应该说兔美，就是原来这个世界的管理者，虽然被黑白熊夺了权限，但是从黑白熊依旧无法破坏它来看，它依旧拥有着一定的力量，最重要的是，它有着可以直接干涉这个世界的力量（虽然比不过黑白熊就是了）。
　　“我记得应该就是附近的，地方太大走错了吗？”汤成观望了一眼四周，刚刚拜得斯卡哈的活跃，他们终于从黑白熊的围堵下逃了出来，却也因此丢失了方向。黑白熊的战力并不是无限的，在摧毁它一波之后，等到下一波攻势到来之前会有一段间隔的时间，这就是汤成的机会。
　　不过现在汤成对于这里眼花缭乱的地形看着有些迷。
　　顺便一说，他现在正位于第四号岛屿上。
　　这是一座整个岛屿都建造成游乐设施的大型游乐场，而汤成的目标，就是在这里寻找到兔美的小屋。
　　刚才因为他跟黑白熊交战，云霄飞车场景的部分至少毁掉了一半，而在这片满目疮痍之中，要找到一间屋子想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幸运的是，汤成并不是孤军奋战。
　　一直从出岛开始就一直跟他在一起的斯卡哈微微侧了侧头，用她赤红色的眼睛在左右循望了一圈，然后指了一个方向：“我觉得应该是在那个方向。”
　　是出于女性的直觉呢，还是『魔境的智慧』，或者两者都有之？
　　汤成笑了一下，说道：“帮了大忙。”
　　然后两人没有任何耽搁，朝着斯卡哈所指的方向奔跑了起来，然后在一个森林的场景之中，找到了一栋蘑菇型充满童话色彩的小屋，上面写着兔美小屋的字样。
　　“看来应该就是这里了。”
　　汤成和斯卡哈来到门前，他扭头看了斯卡哈一眼，后者神色戒备地点了点头，然后汤成伸手扭开了门把手。
　　“咔哒”一声，原本锁住的门应声而开。
　　这里其实就跟黑白熊能够用『芝麻开门』的“咒语”打开所有小屋的门是相同的道理，这虽然是一个门的形态，但其实只是一道身份的检索程序，被拥有黑卡的汤成直接越过了。
　　他和斯卡哈推开门走进房间，扫了扫里面的情况，倒是一目了然。
　　粉色基调像是女孩子充满装饰，有些可爱过头的感觉，唯一令人在意的是墙壁上的那些监视器，看来过去兔美就是用这些监视器来查看岛上学生的情况的，但是现在这个权限被黑白熊夺走之后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只能靠耳朵听了吗？”汤成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而这个时候，斯卡哈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向门口的房间回望了一眼，提醒道：“黑白熊又来了，快点行动吧。”
　　事实上随后汤成也听到了外面传来隆隆刺耳的响声，那是森林里树木被撞塌的声音，也不知道黑白熊这次又搞出了什么过来。总之，汤成立即俯下身去床下面拨弄了一下，按下了隐藏的机关，然后房间的挂钟翻开了，露出墙后面一个带着密码的保险箱。
　　这里已经不需要再多做解释了，汤成和之前的情况相同，不费吹灰地便获得了箱子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散发着柔和光晕，像是水晶一样的东西，当汤成把它握在手里之后，他以这个世界创造者的身份（也就是类似开发者的程序代码），接管了兔美管理者的身份和能力。
　　屋外，四台坦克已经将兔美的小屋团团围住，就在黑白熊打算发射炮弹的时候，汤成一把攥住斯卡哈的手，然后在兔美的小屋消失了。
　　下一秒，他代替被黑白熊绑住的兔美，和斯卡哈一起出现在了学级裁判的会场上。


124.添加的条目
　　汤成的突然出现，别说在场的日向他们这77届学员了，就连黑白熊也不免吃了一惊。
　　“哦呀，这还真是奇怪了，莫诺美变成了一个男人……还跟着一个色.气的大姐姐？”黑白熊一副装作不知情地歪着脑袋，注视把缠在谁身上的绳子丢在地上的汤成。
　　他的登场不可谓不惊奇，因为他之前可是游到其他岛上去了，而现在的他却在这个时间点上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另外，汤成身边的斯卡哈也分外的引人注意，跟汤成从刚才所在的地方跳跃到这里的过程中，她的着装发生了改变。作为武器的死棘之枪收了起来，而战斗的服装则换成了符合现代人风格的装扮，所以她看起来是一个姿容艳丽，态度高冷的美人而已（似乎都没有人注意到莫诺美去哪里了）。
　　“汤成先生！”喊出第一声的是日向。
　　“嘁，这家伙终于舍得回来了吗？”维克也紧接着咂了咂嘴，就在他忍不住开口抱怨的时候，唐建云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让他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回去。
　　好在这个时候都没人注意他，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汤成和那个异国美人的身上：“哎呀，还真是令人惊讶的登场方式呢，就跟魔术一样。”
　　“呃，实际上是兔美帮了我一点小忙，先不说这个了。”对于这件事汤成一笔带过，反而有些诧异地望着刚刚说话的狛枝：“话说你给我的印象怎么跟之前好像不太一样，你是这种角色吗？”
　　“啊哈哈哈，不要在意这点细节嘛，汤成桑，就在你有着出色经历的同时，我们这边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呢。”
　　而黑白熊也摊了摊手：“就是这样，虽然你赶到了，但是残念，这次的学级裁判已经结束了，凶手已经确定了。”
　　它这么说完，除了依旧在那里依旧欢声笑语的狛枝之外，其他人都压低了脑袋，露出了一副不忍相视的模样，而花村辉辉一副惊恐到口吐白沫的样子，看来黑白熊口中的凶手就是他了。
　　“啊粑粑粑粑粑粑粑粑。”他嘴里还喃喃地重复着语意不明的话，看来受到了强烈的打击。
　　似乎是为了故意让汤成明白前因后果，黑白熊默认了日向接下来陈述的高.潮推理，当然，实际上这也是弹丸论破必备的一环。
　　“就让我们来回顾一下事件吧，”日向头上的天线晃动了一下，开启主角模式说道：“今天应十神的号召，我们一行人在黑白熊广播播送之后到旧馆的大厅集合，十神因为预先收到了某人的犯罪预告，所以一直在为杀人事件做着防范。但我们却是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开始了宴会，与此同时，某人的计划也跟着开始实施，那家伙在仓库里连了三个电熨斗，使得旧馆的电力到达极限状态，并且还设定了空调的启动的时间，确保旧馆的电路将会在11点30分的时候因为超负荷而跳闸。”
　　日向这么说完看向了狛枝凪斗的方向：“到这里的一切都如同狛枝所料，旧馆在指定的时间停电了，一片漆黑之中他顺着桌边台灯的电线，摸向借着打扫名义而藏在桌下面的匕首。”
　　汤成有些意外地看向了狛枝：“所以你才是凶手吗，狛枝？”
　　“呀，虽然确实有这个打算，但是没想到十神君却带着夜视仪，准备到这种程度，以至于我的计划未能成功呢。”狛枝摊了摊手道：“像我这样没有的垃圾，连自己准备好的刀都拿不到呢。”
　　汤成再度清点了一下这里的人数，终于发现少的人是谁了。
　　十神白夜吗？
　　汤成开始还觉得他是能够活到比较后面的角色呢，他望向了日向，说道：“日向，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凶手确实另有其人，”日向鄙夷地看了狛枝一眼，回应汤成的话道：“真正的凶手巧妙地利用了狛枝这项杀人计划，恐怕他早就从某处得知了狛枝的行动，所以他也在同一时间展开了行动。”
　　停电是信号，他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便携煤气炉，然后从大骨肉里取出了藏匿的凶器——长铁串出了门，因为厨房和大厅这边正好有两扇对开的防火门存在，所以只要关上防火门的话就可以确保光源不被泄露，然后他借着火光到仓库去取了桌布，将其披裹在身上，防止犯案的时候被血淋到。”
　　精心完成这一步的凶手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路线，沿着仓库里的暗道潜入到了大厅底下，因为预先就有在这里用荧光粉做了记号，所以他很顺利地就来到目的地等待着，等待着有人钻进桌子底下取走那柄同样涂了荧光记号匕首的时候，就用铁串刺死对方。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当他在完成了杀人之后，借着在地板下大叫来糊弄他人，装作自己当时也在大厅里的样子。接着慌忙赶回来厨房，将凶器藏回原来的地方，再装作一无所知地过来跟我们汇合，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犯人，在我们当中除了作为厨师的你——花村辉辉没有别人了。”
　　“这样一来，真相就是水落石出了呢，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就马上开始投票吧，在此之后，我也要稍微认真起来了。”黑白熊侧着脸，用眼角瞄了一眼身边的汤成意味深长地说道。
　　“等一下！”身材魁梧的二大两眼飙泪道：“花村，你还没有说为什么要杀死十神啊！”
　　确实，还原的只是案发的经过，但是杀人案还有一个不可或缺的要素，那就是动机。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要救大家啊。”花村这个时候突然大声地嘶喊了起来：“我没有想要杀十神，我想要阻止那个人是企图杀人的狛枝啊。”
　　“欸？”
　　众人再度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而花村这时候也开始交代了案发的前因后果：“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就一直在旧馆里专心做着料理，然后听到了奇怪的笑声，于是就偷偷跑过去看了一眼，结果发现狛枝正在往餐桌下面偷藏刀具。于是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便跟着他，看他把熨斗带到仓库，然后一直在那偷笑，我就按捺不住上去质问他……”
　　狛枝【啊，被看到了？】
　　花村【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狛枝【哈哈哈哈，当然是杀人了。】
　　同样丧心病狂的笑容此刻就出现在话中人的脸上，所以花村所说的话立即变得形象了起来，意外的变得有说服力。
　　狛枝【先说好，就算你打算阻止我也是没用的，花村君。就算是这次失败了，我也不会放弃的，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动手，直到成功为止。】
　　花村【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被发现的话不是一样无法离开这里吗？】
　　狛枝【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啊最喜欢大家啦，所以一直想要为你们做点儿什么，我喜欢『超高校级』的大家，尊敬着代表『希望』大家，这样废材的我啊……只是希望大家能够互相杀戮而已。】
　　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全都懵了，不可置信地望向狛枝：“你疯了吗？”
　　“这里有你最爱的杀虫剂唷，赶紧喝下一罐吧。”
　　“这家伙连最根本的条理性都已经没有了吗？”日向攥紧拳头，他不禁感到了后悔和自责，如果他早点看透狛枝本质的话，说不定就能阻止这件恶性.事件的发生了。
　　但是狛枝却依旧摆着那张欠扁的微笑摊了摊手：“哈哈，正是因为喜欢大家，我才想要为大家做点什么，这份爱被称为疯狂也无所谓，我想要看到大家跨越绝望后的希望啊！因为是真正希望的话，绝对不可能会输给这种杀戮的吧。”
　　“这家伙已经没救了。”
　　“快点谁来阻止他！”
　　狛枝却对周围的声音恍若未闻，沉浸在他一个人的世界里：“这场杀戮对于，没有任何生存价值的人来说，是灾祸，对于有才能的人来说，是试炼啊，跨越困难重重的险阻，最终所见到的『希望』才格外的耀眼不是吗？”
　　没救了，这个人。
　　“这么说来，花村君所得知到的那些消息，也是狛枝君你有意透露给他的吧？”七海在这个时候质问道。
　　“确实是有些期待，所以才告诉了他打扫时的那条密道，”狛枝叹了口气，从刚才兴奋的样子继而变得有些低落：“不过现在看来，败给绝望的花村君也只是不过如此而已，啊，花村君，你就放弃吧，成为希望的养料吧。”
　　“这么说来从头到脚不全都是你小子一个人搞出来的吗？”维克指着狛枝的鼻子喊道：“应该把这家伙拉出去处刑才对吧。”
　　就在话题的重心逐渐从花村的身上转移到狛枝身上的时候，一直处于看戏模式的黑白熊终于插话了：“不对，要被处刑的人不是狛枝而是花村喔，之前已经说过了吧，学级裁判审判的那个人，是杀人的人。不管是被迫也好，教唆也罢，只要成了犯下杀人这项既定的事实，那么就需要接受审判。撒，米娜桑，开始投票吧！”
　　“等等，大家帮帮我吧，我是为了阻止狛枝才这样做的啊！”花村辉辉额头那个飞机头乱了，抱住脑袋哀嚎起来。
　　但他的恐惧和哀求只换来了黑白熊轻蔑的冷笑：“如果真像你所说的话，那为什么要做那么多掩藏的工作呢，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狛枝的计划呢，你该不会是……觉得自己知道狛枝计划的时机正好吧？”
　　“！”花村顿时哑口无言。
　　因为一旦凶手没有被指正出来的话，其他学员都会接受处刑，这显然是跟他所说的话截然相反的。
　　“真是难看呢，花村君，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比较好吗？”狛枝一脸无法理解地说道。
　　“你丫给我闭嘴！”维克对他也忍无可忍了。
　　“那么，大家开始用手边的按钮，选择你觉得是凶手的对象吧。”黑白熊的声音无疑是宣判了死刑，因为这种情况下，凶手不可能在选择他人了吧。
　　虽然大家都有些不忍，但是没有办法了，如果不指认凶手的话，自己就会被处刑，这就是学级裁判的残忍。
　　哐哐哐哐。
　　黑白熊座椅背后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拉霸机，按动开关之后高速旋转了起来，最终停下了花村辉辉的头像上面。
　　哗啦啦啦。
　　金币喷涌而出。
　　“啊，恭喜大家，答对了！”在一片欢腾的效果音下，黑白熊这个裁判鼓掌道：“真正的犯人就是花村辉辉，那么，接下来就到了大家都万众瞩目的处刑环节。”
　　“等等。”
　　就在黑白熊掏出一个红色按钮，打算按下的时候，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是作为听众的汤成，突然插话打断了黑白熊。
　　这让黑白熊那只血红色的眼睛转过来盯住了他：“这可是『预定事项』喔，你该不会是想要阻止我吧？”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在处刑之前还有一个『预定项目』没做吧？”
　　“预定项目？”黑白熊歪着头问道。
　　“咦，明明在守则上面写着的呢，你这个希望之峰的校长该不会不记得校规了吧？”
　　不只是黑白熊，在场的众人都是一脸茫然，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听过学级裁判上还有这样的规则。但是机灵的家伙已经掏出了自己的手册，翻看了起来，然后他们在规则的最后一页，看到了原本并不存在的第十三条校规——
　　【学级裁判指认凶手之后，追加一项投票，决定学员是否原谅凶手。如果投票超过半数或等于半数的话，就赦免对方免于处刑。】
　　黑白熊看完这一条之后，立即转过头去看向了汤成，目光中一切不言自明。
　　而汤成也面带微笑地望着它：“接下来可以开始第二轮投票了吧，校长？”
　　“……”停顿了一秒：“啊，开始投票吧。”
　　黑白熊转过头，睨起了眼睛。


125.闭庭
　　“在此之前，由我来陈述一下规则。”
　　黑白熊虽然短短一瞬间的愕然，但很快地恢复到了它的角色，然后背起了双手，装作一副训导学生的教师般说道：“正如诸位所见，之前有些消息被我遗漏了，所以现在特别补充说明一下——”
　　“在指认凶手之后，追加一项【拯救友谊】的复活投票，正如诸位看到的，只要在这个环节里面大家的投票超过半数，就可以赦免『犯人』，但是因为犯人毕竟是犯人，所以这项投票只有除了犯人以外的人拥有投票的资格。”
　　黑白熊这么说完之后，刚才那条关于第二轮投票的规则后面立即加上了一条【但犯人没有投票资格】的备注。
　　然后黑白熊捂住嘴继续说道；“唔噗噗噗噗，不觉得这项规则非常有趣吗？”
　　“有趣？”日向忍不住开口接道，老实说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环顾周围，其他人也大多都是相同的表情。
　　“不是说指认犯人之后就结束了吗？”
　　“这是新加入的规则，还是说黑白熊之前是故意没有说明？”
　　像这样低声交谈着。
　　但很显然，黑白熊Get趣味性的笑点跟常人不太一样，因为在其他人看来，这可没有任何趣味性可言，倒不如说，有的只是被愚弄的感觉。
　　于是黑白熊摊开手掌开始说明了：“你瞧，虽然花村摆出了一副『我不是凶手，我做的一切是为了大家』的嘴脸，但是之前的学级裁判里有说到吧，只有逃过学级裁判的凶手一个人能够逃脱，而猜错的大家就会被代替全部处刑。也就是说，这是不惜牺牲大家也要做到的决心呢。”
　　“哈，就像是希望一样呢！”狛枝说道：“只可惜花村君没有坚持到最后真是太可惜了。”
　　“哦噗噗噗噗噗噗。”花村似乎还因为刚才被指认为凶手而陷入口吐白沫的当机状态没有恢复过来。
　　而黑白熊随后又扫了一眼周围：“而你们不也是在不知道还有赦免罪行这一条目下就指控了花村，宣判他的死刑了吗？想着这是无可奈何的，花村是罪有应得，一面歌颂着友谊，一面又将其他人残忍地推入深渊，反正打从心里是觉得比起其他人，自己的性命是更加重要才对吧。”
　　“不是的！”日向争辩道。
　　明明知道这是黑白熊在挑拨，但是想要辩解的话如鲠在喉，说不出口。
　　“不是吗，哪里不是了？”黑白熊歪着头问道。
　　但众人却只能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如果这时候还说一切都是出于大义和公理，未免太虚伪了，从刚才他们一致选了花村这一点，就已经不容辩驳了，这一点就连刚才发声的日向也只能是攥着手心低下了头。
　　“看吧，果然是如我所说的一样嘛。”黑白熊咧开嘴角笑了起来，然后看了边上的汤成一眼，摸了摸后脑勺讪笑道：“啊，不知不觉间竟然说了这么多，我还真是一位替学生着想的好老师呢，不过再说下去就拖延进度，那么诸位，真正考验大家友情的时刻来了。选择吧！是选择『原谅』犯人的罪行，用你们歌咏的友情原谅他，期待着他能够赎罪，再一次扮演友情的游戏，还是说选择『不原谅』，干脆地让犯人受到惩罚——让我拭目以待吧。”
　　它这么说完，众人的手边升起了两个按钮。
　　一个是【原谅】，一个是【不原谅】
　　“喂，大家，拜托了，救救我吧，我真的真的很抱歉，但是我的母亲一个人经营着一家店铺，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扯大，我必须报答她的恩情呐，我答应过她学成之后一定会回去的，所以，所以我才……”花村在这个时候总算是复活了，向众人乞求道。
　　“这种话太狡猾了，因为我们每个人也是……”
　　“那被杀死的十神呢，作为十神企业的继承人，他也各种意义上备受期待着的吧。”
　　“咕唔！”花村哑口无言。
　　“啊啊，还要再讨论吗？”黑白熊露出了一脸无聊的表情：“但是讨论的环节已经结束了，必须是在30秒钟做出决定，如果到时候没按的话，那就算弃权吧。咦，你问如果大家都没有投票怎么办？真是没办法呐，届时就由我这个校长来按照心情随便选吧，哇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说着，在它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倒计时。
　　“呐，大家，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的伙伴吗？”七海说道：“这个时候应该团结起来，不要中了黑白熊的挑拨，相信友情吧。”
　　“我真的没有想要杀死十神的呐！请相信我！”
　　即便是花村这样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也无法阻碍进程。
　　倒计时很快就就结束了，而大家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最后投票的结果出现在了黑白熊身后的大屏幕上。
　　它扭过了头查看了一眼：“唔，原谅8票，不原谅2票，弃权4票吗。看来结果已经决定了呢，花村君，恭喜你了，因为大家的天真，让你免除了处刑了呢。”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花村君一下子脱力地跪倒在了地上，但仍不停地向众人道谢。
　　但这样的谢意，其他人却无力说些什么。
　　内心那一团拥堵的感觉究竟是什么，这就是他们所坚信的友情吗，可自己做出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像这样不自信地想着。
　　而黑白熊就像是看穿他们的心思一样，嘴角上依旧挂着笑容，露出了由衷感到有趣的表情：“不过从这个结果上来看，也有人觉得这个结果不尽如人意的吧，那些弃权的大概是在犹豫？还是说与其要自己来承担责任，不如将选择推给了别人？嘛，这并不重要，对了，能告诉我不原谅的这两条是谁投的吗？”
　　它这话说完，视线看向了众人。
　　这句问话投入人群之后立即有了回答，回答的果然是狛枝：“啊，其中的一票是我投的。”
　　“又是你这家伙吗！”这下就连花村也开始吐槽了，大概是从死亡的阴影下面释放出来了吧，还有就是对狛枝算计自己的怨恨。
　　狛枝捧着胳膊，露出了不知是鄙夷还是低落的表情：“花村君，现在的你真是丑陋啊。明明绽放出了那样强烈希望的光辉，但现在的你是怎么回事？像这样低身下气地道歉着，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做辩解，否定过去的自己，简直就像是被踩在烂泥里的渣滓一样呢。”
　　“这话轮不到你来说吧！”日向大声地盖过了狛枝的声音。
　　“嘛，既然大家认同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狛枝摊了摊手，陷入沉默不在说话了。
　　“那么还有一票是谁呢？”黑白熊歪了歪头扫了扫众人，发现没人回答，但是它很快笑了起来：“虽然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要我替你公布答案吗，小泉真昼？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这样随口报出名字之后，所有的视线果然都集中在了小泉的身上。
　　那个明明总是为大家着想，一脸认真的小泉，竟然做出了这种事。
　　“真的吗，小泉你……”
　　既然到了这一步，小泉也不打算抵赖了：“啊，是我投的，因为，就算是花村君有他的理由，但是杀人的事情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大家可是差一点就因为他的一己私欲而死了啊！这样的人真的能够原谅他吗，犯人不是都应该接受审判才对的吗，还是说，就这样让十神白白牺牲了呢？”
　　她的质问，如同鞭子一样抽打在众人的心上，火烧火燎的感觉。
　　“唔噗噗噗噗，还真是有趣，非常非常非常的有趣呐！”黑白熊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望向了狛枝：“看来你说的没错呢，狛枝君，人生就是要充满意外才更加的有趣呐。那么，虽然遗憾没有能够看到最后的处刑，但这一届学级裁判就到此为止吧。作为大家的学园长，我也要为处理一些业务上的事情而变得忙碌起来了呢。”
　　黑白熊在此，宣布了学级裁判的结束。
　　但它还没有离场，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地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来，对大家——包括汤成在内的所有人一同说道。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说了。拜得刚才刑警先生的提醒，我记起来一条规则——才不是我临时添加的啦，唔噗噗噗噗。总之任何关于这座岛的规则，制度乃至其他方方面面，都需要你们自己去挖掘和发现才行，任何想要走捷径的，或是通过作弊手段得知的到真相的人都会被惩罚，大家可要注意了喔。”
　　它的话音落下之后，立即就有人发现手中学生手册上记录的规则再次更新了。
　　【任何关于岛和学生自身的信息不能随意透露，必须通过自己的探索来寻找答案，一旦作弊就会遭到黑白熊的处刑。】
　　“但是这个条例界线不是太笼统了一些吗，”狛枝说道：“就比如说如果我发现了某个要素，如果共享给其他人也算是违规吗？”
　　“唔，这个嘛，嗯，欸哆……”黑白熊捂住嘴，浑身冒汗地犹豫了起来，虽然大家现在都知道这只是它夸张的表现形式，但还是不免被它的演技所吸引：“那么就这样吧，如果是学生自己发现的有载体的信息，就可以被共享如何？比如说如果是刻在石碑上的文字，只要带对方去看就可以，如果是书本或者是信件，交给对方也可以，但如果只是空口白话，没有证据的话，就NG！”
　　“原来如此。”狛枝抵住腮帮子点了点头。
　　“哦，想到什么鬼主意了吗，狛枝，期待你之后的表现哟。”黑白熊称赞道。
　　“不，只是稍微想到些东西而已。”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对此都保持像是狛枝这样淡然态度的，就比如说日向就冲动地喊出声了：“所以说订立这样麻烦的规矩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究竟为了什么呢？”黑白熊这么说着，用眼角瞄了一眼站在那儿巍然不动的汤成一眼：“总之，从明天开始，二号岛屿就开放了，大家搜查的范围也会相应的变得更加宽广了呢，总之，期待大家的表现啦！”
　　这么说完，黑白熊的身影就从现场消失了。
　　剩下的就只有学生们，还有中途到场的汤成和斯卡哈。
　　但是黑白熊一走，众人的视线就自然而然地汇聚到了狛枝凪斗的身上。
　　“喂喂喂，大家为什么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啊，难道是说要杀了我吗？”狛枝病态地笑着说道：“如果有人打算这么做的话，还请先稍等一下。”
　　“怎么，你到现在反倒想要求饶了吗？”
　　“不是的，在这么多人目睹的话杀死我的话，只不过是毫无用处的普通泄愤而已，”狛枝低头说：“那样是毫无意义的。”
　　但是很快，他眼神狂热的抬起头来，张开了双手：“但是如果是作为大家希望的垫脚石就不同了，呐，我愿意配合你们当中的某位想要杀死我的凶手喔，不，就算是杀其他人也无所谓，呐，让我变成大家通往希望的养料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个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瞬间，狛枝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软倒在了地上。
　　而汤成抬着手刀的身影出现在了狛枝的身后。
　　“这个家伙就交由我来处理了，不过，你们剩下的人还是想想该如何应付之后的事吧，你们也清楚的吧，如果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话，这样的杀戮就算不用狛枝来教唆，也会再度发生的。”
　　这句话，令在场的众人再一次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日向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什么，问道:“呐，汤成先生，你之前在其他岛上发现了什么吗，还有你身边的这位女性是……”
　　“啊，我通过在其他岛上的搜查得知了这里以及黑白熊的秘密。”
　　“什么？”
　　“真的吗？”
　　“但是你们也听到刚才黑白熊说的那句话了吧，我不能告诉你们，不然——”
　　“黑白熊那句话是为了封口吗，原来如此！”众人终于反应过来黑白熊临走前那句话的意思了，那是在威胁汤成，而用来威胁的人质就是77届所有成员的性命。
　　“不过你们也无需感到绝望，狛枝虽然感觉脑子有点问题，但他有一句话说的倒也没错。”
　　“？”
　　“通往前路并非都是绝望的，也有通向希望的未来，就看你们怎么决定了，当然，我也会帮助你们的。”
　　留下这句话，汤成用肩膀扛起昏迷不醒的狛枝凪斗跟斯卡哈一起离开了学级裁判的现场。


126.真相
　　从结果来说，大家忙碌了一整个晚上，从校长山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凌晨的四点多钟了。
　　又是案件，又是搜查证据，然后再到学级裁判的大起大落，所有人都感觉到疲惫不堪了，但是这时候很多人却全然没有睡意，有的只是一种对于未来和现状茫然无措的感觉。
　　“我们今后究竟要怎样呢？”
　　随着小泉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这忙碌的一天落下了帷幕，随即展开的，是新的一天。
　　汤成用大家躺在床上半昏半睡思考人生的时间做了几件事。
　　首先把昏迷不醒的狛枝绑起来丢到了小黑屋里看管，然后占据了十神挂掉以后空出来的卧室，利用他现有的权限改造了一番，并且和亲密伙伴斯卡哈在浴室中负距离地增进了一下感情之后，出门去拜访唐建云和维克等人。
　　汤成现在的情况要称为“棋子”已经不恰当了，他已经从一枚非凡的棋子，升格成为了和黑白熊背后的黑幕一样脱离棋盘下棋的人。当然，较之现状来说，继承了莫诺美权限的他要比黑白熊弱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那家伙在察觉到自己的威胁之后，必然会更加疯狂地掠夺这个层面上的资源，加速它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事情，想必在不久之后就会制造出更多的分身来对付自己吧。
　　不过这两人的较量就如同他们所处的层面上一样，是沉于水面之下或者是浮于云端上的战争，黑白熊最后留下来的那句话，与其说是一种威胁，不如说是一种协定——在不涉及其他“棋子”的情况下交战。
　　毕竟他们谁都不愿意在这里就掀翻棋盘，黑幕会因此失去她所布置的一切，而汤成这边则是唐建云等人的性命遭受到威胁。
　　就是这样。
　　无论是他和黑白熊，都在盘算着他们自己的小九九，如果现在不能立马就分出个胜负，那么暂时的鸣金收兵也不失为一种智慧。黑白熊继续扩大它的优势，为它后续的计划厉兵秣马，而汤成也会在此之外另辟蹊径来达到他的目的。
　　当然，要汤成按照别人设计的路线走是不可能的，他不是那种愿意听话的人，虽然鉴于黑白熊的威胁明着给人提示不行，但暗中点拨一下倒也不是做不到。
　　这不，说干就干，在干完妹子之后，他就开始干正事了。
　　就像是他修改了十神的小屋那样，将它完全变成独立于黑白熊支配的黑箱那样，汤成现在也用相同的方法入侵了黑白熊监控的线路。虽然以他现在的能力（莫诺美的能力）要从黑白熊手里夺取所有监视器的掌控权是不可能的，但在个别监视器动手脚，倒也不是做不到。
　　方法其实很简单。
　　这个时候他连和斯卡哈的酣战都结束了，大伙累了一整天连着大半个晚上，就算心里有事睡不着，也不至于生龙活虎的在外面蹦跶，都关了灯躺床上休息了。汤成只要利用监视器拍下一段他们睡觉的画面截取下来，在摄像机里反复播放就行了。
　　然后与此同时，再利用监视者的权限，瞬移到他们的屋子里，就像黑白熊和莫诺美每次神出鬼没的登场方式一样。
　　“喂，醒醒。”
　　汤成第一个来找的人就是唐建云，因为在汤成的印象中，维克这些家伙都不靠谱，所以就算他拜访完了这边之后就会去找他们，但也不会把所有情报都和盘托出，只需要讲一些他们需要知道的东西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反而是不告诉他们为好，免得他们嘴欠在黑白熊面前露陷了呢?
　　但是对于唐建云，汤成有一种莫名的信赖感，这要仅仅说是倚重之前对方在巨人剧本里的表现就有些偏颇了，汤成觉得这或许跟自己尘封的记忆有关，但不管如何，在叫醒了对方之后，汤成没有赘言，直接引入了正题。
　　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这个时间来找你，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唐建云只是微微感到讶异，但并没有纠结于此，甚至没有一句关于『你怎么会在这里的』，『监视器怎么样』的废话，他明白既然汤成这么说了，肯定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于是在找到床边上的眼镜之后，他便坐起来摆出了一副聆听的架势。
　　“先来说说我的情况吧，之前我用了一些小手段入侵到了其他的岛屿，预先得到了一些甚至连黑白熊都未来得及篡改的情报。你大概或多或少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世界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一个名为新世界希望再生的程序，除了我们之外的所有77届的学员存在这里的都不是实体，而是根据他们过去的记忆所生成的虚拟模型。他们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进入这个设施当中进行某项实验，但是在中途遭到了病毒入侵——也就是黑白熊这个存在的突然出现，导致实验被迫中止，逐渐演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互相杀戮的局面。”
　　唐建云只是安静地听着，就算心里有疑问也并未插口，只是间或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当中。
　　汤成因此很流畅地把话说了下去：“我们之前曾经猜测，这里是『史上最大最恶劣的绝望事件』所发生的时间点，但这个猜测经证实是错误的。事实上，那个事件早就已经发生并且过去了几年，江之岛盾子已经死了，而这里受实验的所有人——”汤成注视着唐建云的眼睛，这话当中的所有人自然也包括了他们这些轮回者所替代的角色：“都是江之岛盾子的小迷弟，也就是所谓的绝望残党，根据我从Alter Ego那里得到的有限消息来看（被黑白熊隔离的基础程序，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实际创造者，一代伪娘设计的AI，它拥有改变这个世界场景的能力，但却并不负责掌管这个世界，一部分能力被黑白熊窃取），病毒就是由他们从外部带进来的。”
　　汤成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了，唐建云也因此意识到这是自己该提问的时候：“也就是说，在这里的“我们”其实都是恶党，那么黑白熊为什么还要如此煞费苦心地引起这场厮杀呢？”
　　“它是故意在表演给外面的人看呢，那些监视器不仅仅是黑白熊用来观察我们的，也是用来传讯给未来机关的。事实上，黑白熊的力量正在不断扩大，随着它对于这个世界核心的侵入，会渐渐变得无所不能，像现在这样给你们传送情报或许也只能趁着现在。等到黑白熊的力量足够强大的话，它甚至可以不必透过那些监视器就能知道你在哪里正在做些什么，届时想要瞒过它的难度会变得越来越高。”
　　这算是解答了唐建云内心的一个疑惑，为什么狛枝凪斗会表现的判若两人和他那堪称诡异的思考方式，如果他们原本就是绝望残党的话，就不难理解了。
　　“也就是说我们当中潜伏着对方的爪牙？”
　　汤成思忖了一下：“这一点也不太对，进入这个剧本当中，所有人在成为『超高校级的绝望』时的记忆都被抹消了，所以过去杀人散布绝望的记忆也应该消除了，也就是恢复成了高中生的状态。”
　　但对此，汤成同样不表乐观，因为他立即联想到了自身的状况，他也是因为被衔尾之蛇吞噬而失去了记忆，但是时而会产生一些莫名的既视感还有本能依旧存在，这些并不是仅仅被抹消了记忆就会消除的东西。
　　因此他说道：“说不定黑白熊在计划着以这种残忍杀戮的方式，唤醒他们潜在的记忆吧，虽然对于它的计划还不能说很清楚，不过，如何通关的方式我已经搞清楚了。”
　　也对，汤成他们是轮回者，根本没有必要每个剧本都去深挖什么剧情，只要确确实实地掌握胜利的方法就行了。
　　“明天第二座岛屿应该就开放了，在那里会有一个标注着未来机关的遗迹，那里就是通关的出口。不过打开出口的方法需要一串密码，这个密码藏在第四岛屿上，只可惜我当时被黑白熊追的太紧，没能拿到，而现在那家伙应该提防着我，不会再给我随意潜入进去的机会了，所以必须由你们去得到那个密码才行。”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唐建云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遵照汤成这个队长所说的去做，但他同时也仍有疑虑：“不过话虽如此，但从黑白熊一次开放一个岛屿来看，如果要到4号岛的话，应该还需要再进行两次学级裁判才行。我怕……”
　　“所以你们必须按照学生手册的规则来行动。”汤成突然这么说道。
　　唐建云从汤成的话中听出了点什么，突然想起了之前学级裁判上那突然加入的两条规则，道：“这里面有什么因由吗？”
　　“没错，我和黑白熊说到底，都是篡夺了这个游戏里面的数据，类似GM一样的存在，但是最初制作这款游戏的人定下的规矩，就连GM也无法违反的，其中一条就是GM也必须遵守规则。”
　　虽说自己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但汤成还是忍住了没有说明这一段。
　　“难不成，是最开始的那个规则？”
　　汤成点了点头。
　　【校规4，导师不会干预学生的行动，但是在违反校规的情况下另当别论。】
　　“仔细看的话，其实学级裁判这个规则就是建立在第四条的基础上的规则，”汤成解释道：“黑白熊没有办法对学生直接动手，所以他要诱使你们互相杀戮，而一旦有人杀人了，但毫无疑问，就触犯了校规的第一条。”
　　【校规1，在这岛上，极端暴力是被禁止的。请与同学们一同和平放松地生活。】
　　“这样一来黑白熊就可以对于我们施加处刑了。”唐建云恍然大悟道：“而你设置的那条校规，也正是基于黑白熊无法违反才设立的。”
　　“嗯，不过这是权宜之计，到底是好是坏还谈不上，”想到黑白熊那家伙的表现，汤成意识到自己的对手是一个即使抓到了差牌也能变着花样恶心对方的家伙。汤成在短暂的分神之后，继续说道：“不过你们的情况比这个苛刻多了，看到校规4你还想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唐建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这上面写着的是学生，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被确认为不是学生的话，这条校规就不再适用了对吧？”
　　“没错。”汤成抬头看了一眼时钟：“那么就暂时说到这里吧，接下来我还要去其他人那里，虽然我觉得不用对你交代你也应该明白，之后尽量跟我保持一些距离，也不要跟维克他们谈论这些事，记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在黑白熊的监视下——最好尽早抱有这种觉悟比较好，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暴露身份。”
　　因为这关乎到小命。
　　唐建云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么躺回床上去吧，继续睡觉吧，就算睡不着，也装一装样子。”
　　汤成努了努下巴，示意了一下他们头顶上的监视器。
　　唐建云心领神会地照做了，当他摘下眼镜躺回床上之后，汤成的身影也从这个房间里消失了，监视器又变回到了普通的画面。
　　从唐建云那里离开过后，汤成又依次去了大木和维克的房间，不过相比跟唐建云说的那些，汤成这次交代的内容就要简略的多，大致上就是让维克和大木照着他所说的去做就行了。
　　而结束了这边男组之后，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女生那边的艾琳了。
　　对于这个女人，汤成真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自己和她的过去，明明凛和樱在有所接触之后立即就有了印象，但只有她却是一片苍白。从这点上看，对方或许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但是瓦尔基里那件事，却着实让他感到疑惑——
　　为什么这个女人是他最想见到的人？
　　想要占据她的身体？
　　汤成站在黑暗的房间里望向那张睡着的脸，以及毛毯未能完全遮盖的傲人身躯，要说完全没有性趣那是骗人的，但差不多也就是微微一硬以示尊敬的这种程度。
　　汤成偶尔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去曾经爱上过她，跟她有一段缠绵悱恻的感情，因为得不到的东西才最遗憾，但他很快否定了可能性，首先，他在没有记忆的时候——也就是巨人最初剧本的时候，完全是个利己主义者，这种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累赘，不要说爱上她了，连搭理都欠奉。
　　这一点在接触到樱和凛还有斯卡哈之后，汤成渐渐开始变化了，就像是化学反应，又像是他刚才说的，有些东西不是记忆消除就会失去的，比如说他对远坂姐妹和斯卡哈的感情，都是烙印在心里的。当他们接触之后，这些东西就渐渐浮上了心头，哪怕他的记忆里不存在她们任何人，但他的心里却驻留了她们的身影。
　　唯独对于她，汤成找不到一鳞片爪的痕迹——
　　如果硬要说点儿什么的话，或许只有曾出现在汤成梦中的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小小片段吧。
　　那是他站在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阳光透过木制的隔窗照射进来，将周围的物件墙壁渲染的如同油画一般，有种朦胧的穿透感。而她就站在汤成的对面，被光晕遮住了脸，因此面容显得看不真切。当汤成走向她，向她伸出手的时候，她的脸上滑落下了泪水，然后身体化作一片片花瓣被一阵风吹散了，而汤成刚才所站立的小屋，也随之一空，消失不见了，最终渐渐连同他自己，沉入了深邃无边的黑暗。
　　“汤成先生？”
　　带着这样有些怯意的声音将汤成从记忆中唤醒，他抬起头，眼前出现了和那个梦中一模一样的脸。


127.粪作和杀人动机
　　一般来说，像汤成这样趁着夜色突然闯进女生房间的话，怎么想都会引起对方的畏惧或是恐慌的吧。
　　就算是惊声尖叫也不为过，不过艾琳在确定了汤成的身份之后，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大吵大闹，而是非常小心地询问道：“汤成先生，有什么事吗？”
　　汤成为此多看了她两眼，然后很快地就移开了目光：“嗯，稍微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
　　“必须是现在吗？”
　　“嗯。”
　　“那由我来泡茶吧。”
　　关于他们的住处，这点上不知道是黑白熊，还是启动这个新世界计划的人准备的用心，他们是根据每个人不同的个性设计的小屋，每间屋子都有不同的风格。比如说艾琳这间屋子，就衬托出了她皇女的身份，床是天鹅绒的，家具也全都是高档的素材，这其中还包括了艾琳口中所说的全套杯具和高档红茶。
　　这么说着，艾琳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套上了拖鞋去打开了房间的灯，然后转身在桌台那边忙碌了起来。
　　汤成望着她穿着睡裙的模样，问道：“虽然由我这么来说可能不太恰当，但你是不是有些太没有防备了，现在可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入侵了你的房间，说不定会发生 图谋不轨的状况。”
　　“……”艾琳沉默了一下，然后扬了扬唇角：“但是汤成先生不是这种人吧?所以，肯定没关系的。”
　　你到底是基于哪来的自信才这么说的啊？
　　汤成本来想这么吐槽来着，但是他看到艾琳微微颤抖的身子，意识到了她这话说的其实言不由衷，啊，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才见过几面的男人，而且还是这种情况下，艾琳所谓的相信，不如说是期望汤成值得信赖吧。
　　他移开了视线：“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嗯。”
　　之后，两人很是平淡地聊了一会，汤成在此期间也把该说的话全都说了，就在他喝完了这杯红茶，准备离开的时候，艾琳突然捧着茶杯望向很遥远的地方说道：“真是不可思议呢，坐在这里跟汤成先生聊天，感觉很温暖，有一种非常非常怀念的感觉。”
　　“那么，我差不多该走了。”
　　“啊，我还想跟汤成先生你再多聊一会的，如果时间能够再久一点就好了……”
　　艾琳的话跟汤成脑中浮现的一个声音突然重叠了——
　　【那么，这份心意一定能够传达给你的，抱歉呢，喜欢你这么久却一直不敢说出口，害怕会拖累你，心想着要是被拒绝的话怎么办，那样的话说不定连待在你身边都做不到了，但是，这大概已经是最后了吧，所以请原谅这样自私懦弱的我吧，然后请一直一直这样帅气坚强地活下去……】
　　怎么回事……
　　这是哪里？
　　血，正从手指间，那个女孩的身体里渗透出来，怎么去堵都无法堵住伤口，她带着一些忧伤，慢慢地在自己的面前合上了眼睑，垂下了双手，汤成扭过头，发现自己正在立在一座尸山之上，嘈杂的电流音不断地冲击着汤成的耳膜——怎么回事，这个场景！
　　“汤成先生……汤成先生！”
　　汤成的身体一个虚浮，踉跄地撞开了他身前的桌子和椅子，勉勉强强抓住椅背才稳住了身形，但依然地喘息不止，那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剧烈的运动一样。
　　艾琳已经从汤成对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他身边扶住了他，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汤成先生，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还是说我说了什么让你感到困扰的话吗？”
　　汤成扭过头，深深地看了艾琳一眼，画面又在次重叠了，他下意识地挣开了艾琳的手，有些粗暴地说道：“行了，别管我！”
　　“啊，对不起。”
　　或许那一瞬间出现在汤成脸上的表情很恐怖吧，少女有些畏缩地抽回了手背，带着一些害怕，犹豫和担心地说道。
　　“……”
　　汤成捂住自己的脑袋，思考了一下，刚才那个难不成是自己过去的回忆吗，那么说艾琳果然是已经……
　　“我回去了。”他这么说完，也不等艾琳回答什么，身影就从房间里消失了，仿佛他从未出现一般。
　　只留下艾琳将手心堆叠到胸口，一脸愕然地看着汤成离开的方向。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这预兆着新的一天来临。
　　不过因为昨天晚上太过折腾的原因，所以今天大家爬起来差不多都是日上三竿的时候，所以直接跳过早饭的时间开始吃午饭了。
　　77届的学生们汇聚在餐厅，但精神看上去都不是很好的样子。一个个呵欠连天，在他们当中，汤成看到了花村辉辉忙碌的身影。
　　或许是想要为之前所做的一切赎罪，他正在忙前忙后的为众人端茶送水，面前堆放的大量食物，以及他的那对黑眼圈，大抵可以推断出眼前这堆积如山的美食究竟是出于谁人之手。
　　“啊，汤成先生早安。”日向注意到汤成走了进来，立即开口向他打了声招呼。
　　“嗯，”汤成也冲日向点了点头，然后携斯卡哈一起来到他所在的那张餐桌前坐了下来。不过因为这里已经有三个人了，还有一个空位，所以汤成很干脆地把位子让给了斯卡哈，自己则从其他桌边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并对那边忙前忙后的花村喊了一句：“这里再加一份餐具。”
　　“知道了。”花村辉辉立即答道。
　　等汤成回过头，发现不止这桌的成员，附近的其他人也都在望着这边，不用多说，那就是斯卡哈绝对的存在感吸引了他们的视线，在一阵视线交流之后，由日向开口问道：“汤成先生，这位是……”
　　“啊，她就是莫诺美。”汤成一本正经地道。
　　“欸？？”
　　所有人的下巴都直接掉在了地上。
　　“不不不，这个再怎么说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小泉真昼忍不住吐槽道：“这已经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了，根本就是不同次元的生物了。”
　　“汤成先生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呢。”就在日向这么说着的时候，坐在汤成身边的斯卡哈面无表情地应付了一声：“我是莫诺美。”
　　噗！
　　还真是啊。
　　“竟然变成了一个绝赞美艳的大姐姐了呢，等等，兔美不是老师吗，老师，黑丝和眼镜吗，这个搭配不错……太赞了！”
　　这个时候托着餐盘的花村走了过来，一脸色眯眯地望着斯卡哈前凸后翘的身体展开了暴走的妄想，他矮胖的脑袋朝着边上大幅度弯曲了过去，似乎想要借此去偷窥她的裙底风光，而就在他的脑袋不断拉低到桌面以下的时候，一把叉子贴着他的面颊飞了过去，插在了后面的梁柱上。
　　“啊，手滑了一下。”斯卡哈冷淡地说道，然后把丰腴的大腿岔开，换了朝另一边搁腿的姿势。
　　“唔噗噗噗噗噗噗。”
　　花村辉辉是直接被吓得翻白眼口吐白沫了，好在汤成已经从他的手里接过了餐盘，不然估计都得全都打碎了，他也没有理会花村，直接在桌上铺开餐具，开始享用起了午餐。
　　“味道很棒呢。”
　　“嗯。”斯卡哈依旧显得有些沉默寡言。
　　虽然在场的大家都不相信这样骨子里透着一股色.气的大姐姐就是兔美的鬼话，但从对方的态度来看，显然是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延伸下去了。
　　也有人想到了昨天最后黑白熊所提到的那项规则，觉得这事恐怕和违禁的事情有关，不宜追问，于是都自觉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汤成先生，狛枝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暂时让我给隔离了。”对于这个问题，汤成倒是没有回避，接口答道：“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恐怕跟大家待在一起不是一件好事，没人能预测他会做出点什么来，等能够离开这里之后，我会介绍一个心理医生给他。”
　　“唔噗噗噗噗，还隔离找心理医生，明明就是非法监禁。”一个唐突的笑声突然插入到了谈话当中，但是即便是不去看对方，大家也能猜到这个乱入的家伙是谁：“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作为大家的校长，绝不能允许这样的犯罪行为。”
　　“……”
　　汤成随即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但是除了黑白熊以外，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唷，大家都在这里了啊，哈哈哈，还真是热闹呢。”来人愉快地和众人打着招呼。
　　白色的头发宛若火焰，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外套，毫无疑问，这就是被汤成给关起来的狛枝。汤成不认为其他学生或者狛枝自己，能够有办法从他的控制下逃出来，那么结合上文，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黑白熊干的了。
　　他的目光盯着那双同样望着他的熊眼，互有杀气在碰撞，但是此刻拍案而起的人却是日向他们：“狛枝，你这家伙为什么还能摆出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哇，为什么大家都要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呢，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不要嬉皮笑脸，你难道忘记昨天的事了吗？”
　　“昨天的事……”狛枝低头捻了捻自己的头发，突然恍然大悟地露出了笑容：“是指花村君杀了十神的事吧，为什么明明杀人犯的花村君能够得到大伙的原谅，对我却要差别对待呢？”
　　听他这么一说，刚刚恢复过来的花村又钻进角落里画圈圈去了。
　　“你！”
　　“别中了他的挑衅！”边谷山佩子拦住了日向，说道：“这种人，别理他就行了。”
　　而维克则挑了挑嘴角，半眯着眼睛讽刺道：“难不成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了吗，但丑话我先说好，只有对你，我是绝不会原谅，毫不犹豫选择处刑的。”
　　“真是温柔呢，九头龙君，竟然对我这种渺小废材的人予以告诫什么的，不过，如果我被大家在学级裁判上指控的时候，不就意味着已经有人死了么？”
　　“混蛋！”维克攥起了拳头：“我现在就把你那别扭的个性和说话方式给用拳头给纠正过来！”
　　“哎呀，还真是可怕啊，九头龙君。”
　　“你小子是彻底瞧不起我是吧？”
　　“等等，别中了他的挑衅啊。”
　　“快点拉开他们。”
　　黑白熊冷眼旁观着这场骚动，嘴角露出了谋划什么的笑容，然后在等到狛枝和维克分别被人架开之后它才说道：“嘛嘛，虽然理解拳头是男生增进友情的方式，但也要适可而止唷。这份旺盛的精力就保持到新的岛上吧，正如昨天学级裁判上说的，二号岛屿从今天开始就向大家开放了，那里准备了让大家都感兴趣的东西喔，千万不要错过。”
　　“黑白熊，你又在盘算什么诡计了吗，说好了，这一次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
　　“诡计什么……”黑白熊面对指控，眼睛心虚地左右晃动着，冷汗直冒出来：“对了，我给大家看一个游戏吧！”
　　“啊，这家伙转移话题啦！”西园寺日寄子喊道。
　　但她的话被黑白熊给硬生生无视了：“这是一款超级的3A级大作唷，足以斩获年度大奖的动作游戏喔——锵锵锵锵，黑白熊荣誉巨制的《黄昏症候群》！”
　　黑白熊就像某只蓝胖子一样，从张开的嘴里取出一台街机，堆放在了餐厅的墙角，然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呼啊”地松了口气。
　　“那是什么玩意？好土。”
　　“你以为事到如今还会有人上你的当吗？”
　　就在这样一面倒的声讨声中，一直沉默不语的七海千秋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地站了起来，然后眼中焕发神采地说道：“《黄昏症候群》这款游戏是1996年发表第一作的冒险游戏，在横版界面操作角色是其游戏的重要特征……”
　　然后以此开始滔滔不绝地解说了起来。
　　“呃，七海是这种角色吗？”
　　“毕竟是超高校级的玩家呢。”
　　待她说完之后，她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走到了游戏机前，然后熟练地开始了游戏。
　　“喂，七海，等等，这个绝对是黑白熊不安好心的作品。”
　　“开始玩笑，这个可是融入了血与泪青春的史诗级作品啊。”黑白熊辩解道。
　　“你这么说不是越来越可疑了吗？”
　　但是这个时候，七海已经开始摇晃着摇杆开始了操作，按照她的说法就是，正是因为这样，才更需要在大家都知道的情况下破解黑白熊的阴谋。
　　这个游戏的画面跟黑白熊鬼扯的3A级大作连一点边都搭不上，人物的动作生硬呆板，画面的解析度也是彻底的渣画质，再加上剧情莫名其妙，没头没尾，日向原本还挺担心地站在边上看着，一旦出现危机就动手制止七海的，结果从头到尾的剧情都是一头雾水。
　　如果把故事分为起承转合四个部分的话，这个故事就是没有开头，没有转折的，有的只有承接和结尾。它跳跃性的从第二天开始，无视了第一天和第三天的内容，使得整个剧情衔接上有着巨大的漏洞，勉勉强强依靠脑补，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恶性死亡案件，警察没有找到凶手，然后由冤鬼索命的故事，当主人公A子发现好友尸体的时候，故事就这样GameOver了。
　　毫无条理，也没有任何逻辑性可言的故事。
　　“什么嘛，这个粪作!”西园寺的毒舌又发作了，嘲讽道。
　　“纳尼！”黑白熊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让人以为它是打从心里认为自己的作品很优秀的样子。
　　但就在屏幕上的画面退回到标题的时候，七海默默地按下了五次下键，然后整个游戏的画面突然一变。
　　标题变成了《黄昏症候群解谜篇》
　　“咦，这个游戏，竟然还有这样的设定吗？”
　　七海解释道：“在96年发布的那款游戏当中，也有相同的隐藏关卡，需要输入的就是这个指令，我看到刚才的故事明显有删减的部分，所以就试了试这个方法。看起来似乎成功了呢。”
　　“唔噗噗噗噗，优秀的游戏可都是有隐藏要素喔。”黑白熊捂着嘴得意地说道。
　　汤成这下子也站到了游戏机前，下意识地望了边上黑白熊一眼，这货很明显就是利用七海这个超高校级玩家的身份，才故意用了《黄昏症候群》这个名字，那么它制作出这个游戏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在按下开始之后，画面一黑，屏幕上跳出了一行文字。
　　【本游戏完全真实，按照真实的事件改编，如有雷同，不是巧合！】
　　然后游戏画面上开始运行的，就是之前正篇里空缺的第一天和第三天，揭示了整个杀人事件的过程，算是补全了故事。
　　整个故事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可圈可点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补全了案件的全过程，让众人得知，关于那个死亡女生的事情，还有第三天时，说漏嘴承认自己杀人的E子，被受害者的哥哥所听到的剧情。
　　“什么嘛，还是一样的烂啊。”
　　“但是，在这个游戏里，只有第一张受害者展示的是真实的照片呢。”狛枝的一句话，拉开了这场骚动的序幕：“难不成说，这是在场的某个人的妹妹吗，而杀人的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128.波纹
　　狛枝随口说出的这句话，不禁在众人心头留下了一块阴霾。
　　虽然现场没有直接承认的家伙，但是开头那句真实改编的提示，还有真人的照片，都成了这个推论有力的证据。
　　不过也有几个疑点。
　　按照他们的记忆来说，77届的学员们是在希望之峰入学当天就被兔美带到这座岛上的，如果所谓的杀人案件就发生在希望之峰里的话，这个时间明显是经不起推敲的。
　　还有就是这张照片的真实程度也有待商榷，现在的P图技术这么厉害，CG更是到了足以以假乱真的地步，谁知道这是不是那头满腹坏水的黑白熊故意伪造出来令他们互相残杀的借口呢？
　　总之，继续待在这里止步不前是不行的，按照黑白熊的说法，在刚刚开放的岛屿上面有新的情报等待他们去发现，虽然现在看起来这十有八九也有陷阱，但他们就像是被食物香味诱使的旅行者，为了搞清楚现状只能行动。
　　“总之，大家就充分利用下午的这段时间去探查岛屿吧。”日向的这个说法没有遭到异议，很快被众人接受了。
　　要去2号岛，首先需要通过1号岛屿的大桥折返回中央岛屿，然后再去通往二号到的大桥，这里原本是有一个黑白金刚负责看守的，但是当日向他们抵达之后，发现看守岛屿的黑白金刚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当然是我为了方便大家展开调查才取消的，顺便一提，原本在这里的黑白金刚被我派到其他地方去做守卫了，为了防止某些不守规矩的老鼠浑水摸鱼呢。”岛上的黑白金刚是不见了，但是黑白熊还是老样子，不经意间就会从大家的视线死角里冒出来，然后毫不客气地插入到众人的谈话当中。它这么说的时候故意看了汤成一眼，看来是针对汤成有所布置，不过这也不算意外。
　　而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搭理黑白熊的意思，直接踏上这座恢弘的跨海大桥，通向了第二座岛屿。
　　“啊咧，啊咧咧咧？”黑白熊被晾在了原地。
　　二号岛的规模上和第一座岛屿差不多，如果说一号岛是海边度假负责住宿的设施，那么第二座岛屿则更偏重于人文或者景点这样的概念。这里有着一座宛若宫殿一般豪华的图书馆，类似古代建筑一般的遗迹，除此之外，还有一家药店，以及一个附带潜水器具和阳伞泳衣租借的度假海滩。
　　“哇，这个地方感觉很不错呢。”女生看到这里的风景之后，立即就眼睛亮了起来：“大家之后就到来这里游泳吧？”
　　“这个提议不错呢。”
　　这也难怪，要说起来的话，贾巴沃克岛本来就是一座用来旅游度假的胜地，如果不是黑白熊强行地把他们拖进了相互杀戮的螺旋里，应该没有比这蓝天大海沙滩更美妙的情景了吧。而且相比起一号岛上那座孤零零的海滩，这里可是附带着餐厅，躺椅，阳伞和比基尼，想象一下那一个个在沙滩上穿着清凉，跃动身姿的妙曼身影，被海水和日光的魔法撩动的青春，让男同胞们也不由地有些心神荡漾起来。
　　如果不是接下来那个扫兴的声音出现的话——
　　“啊哈哈哈，能够看到诸位泳装的身影，一定是无比美丽的景象吧。”狛枝笑着说道。
　　刚刚还是(☆_☆)一脸期待表情的家伙，瞬间都换上了ˊ_>ˋ这样的脸。
　　“喂，我说大家稍微有点儿紧张感啊，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该去下一个地方调查了。”
　　“是啊，比起玩耍这种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查，调查还有调查！”
　　“没错，如果不注意点的话，或许就会被某个阴暗的怪胎趁虚而入也说不定。”西园寺依旧发挥她出色的毒舌功力，刻薄地说道。
　　众人因为狛枝的一句话，一下子就失去了玩耍的兴致，然后从海滩边上撤离了。
　　而狛枝摊了摊手，对走在最后的日向搭话道：“喂，日向君，是我的错觉吗，感觉我好像被大家给排挤了呢？”
　　但日向只是拨开了狛枝的手，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然后默默地阖着眼睛从他的身边走过了。
　　“……”
　　在边上旁观这一幕的汤成说道：“看来并不是你的错觉。”
　　“嗯，老实说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是像是这样被大家无视还真是有些伤心呢，”狛枝显得有些失落地说道，但很快，他又重新振作起来，嘴角露出笑容的同时，眼睛里闪烁着狂热：“不过，没事的，就算现在大家不能理解也没关系，为了大家的希望，我会努力的。”
　　这样与其说是偏执，不如说是扭曲了。
　　这就是绝望残党吗？
　　江之岛盾子究竟是用什么方式才把原本作为高中生的他们变成这个样子的呢，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而且明明其他人被删除记忆以后都还处于潜伏的状态，但处于统一状态的狛枝凪斗为何爆发的这么快，发作的契机又是什么？
　　这样看着他思考的汤成最终也只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就准备带着斯卡哈一起离开的时候，狛枝从后面叫住了他。
　　“汤成桑之前已经潜入过了这座岛吧，不，不仅仅是这座岛屿，就连其他的岛屿也是一样，所以黑白熊才会定下那样的规则，对了，今天的黑白金刚，也是为了防止其他人效仿你的方式行动吧。”
　　汤成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去望向了狛枝，在他的印象当中，如果不论唐建云的话，狛枝大概是他们当中脑子反应最快的一个，只可惜他溜哒了一圈回来，发现这家伙已经站到对立方去了：“大致来说你猜的没错，又想动什么歪主意了吗？”
　　狛枝讪笑地摆了摆手：“呀，不是的，我是在想，既然汤成桑你已经去过了那些岛屿，应该对于整个事件的真相有着相当的了解了吧，不，甚至连怎么离开这里的方法……也知道了吗？”
　　他在观察汤成的反应。
　　“这个我可没办法告诉你啊。”汤成直截了当地说道。
　　狛枝用手托着腮帮子想了一下，但并未因为汤成的拒绝而消沉，而是变得兴高采烈起来：“不是不知道，而是没办法告诉我吗？不愧是汤成桑呢——那么，请使用我吧！”
　　“哈？”
　　这还真是出人意料的糟糕台词，尤其是配合狛枝那狂热的眼神，让汤成一瞬间也有些退缩。
　　不过很快，汤成意识到了狛枝的邀请并不是哲学意义上的：“汤成桑果然已经知道了如何才能解救大家的方法，啊，比起我这种没用，只会惹怒大家的废材，汤成桑才是大家的希望……”
　　老实说，被狛枝那双漆黑一片的眼睛盯着，还真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所以就算是牺牲我也没关系，请让希望的光芒照耀在我身上吧，让我化作大家通往希望的养料，前进路上的垫脚石……”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汤成倒也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你真的有这种不计性命的觉悟吗？”
　　“当然。”讽刺的是，这么坚定说道的狛枝眼睛里只有一片黑暗。
　　汤成点了点头：“明白了，那么我会在恰当的时候使用你这枚棋子，但暂时还请你稍微安分一点。”
　　“因为这次事件的主人公不是我吗？”狛枝笑道：“明白了，我会照着汤成桑你说的去做的，但是，请不要让我等待太久。”
　　这么说着，狛枝挥了挥手，然后离开了汤成他们的视线，而望着他背影的斯卡哈似是感慨地说道：“越是身处在黑暗当中，就越是向往着光明吗？”
　　“但也有可能直接就被太过刺眼的光芒灼伤了眼。”
　　汤成如是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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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在众人一起把这座岛屿逛了一遍之后，就分开前往不同的地方深入调查去了。因为超高校级的学员们各自身怀不同的才能，所以也因此有了不同的方向，譬如作为超高校级保健委员的罪木，就被安排到责药店的部分，老实说，除了她之外，也没人愿意跟这么一大堆的药品打交道了。
　　至于艾琳，维克，唐建云和大木这组，则去了图书馆，毕竟如果说黑白熊在这座岛上藏了什么相关资料的话，那么在图书馆的可能性应该算是最大了。而且来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艾琳所扮演的角色索尼娅可是精通各国文字的王女，那么阅读这里的书籍也不在话下。
　　“不过这么一看，这里还真是大得离谱啊。”大木仰头眺望着悬于高空的天花板，目力所及之处全都是书的海洋，要论规模的话，这里差不多有一座数千人规模体育馆的大小：“这么多书要找到猴年马月去啊？”
　　而维克仅仅是看了看书架上的那些书封上的名字，就已经眼花缭乱了：“我的英语马马虎虎还过得去，但是，这些真的是英文吗？”
　　之前也提到过，利用轮回者的机制能够听得懂各种语言是一回事，但是能不能看得懂异国的文字那又是另一码事了，而这做图书馆的图书显然不止是使用了一种文字撰写的——如果这些书籍全都要交由艾琳负责的话，那这项工程就太过浩大了。
　　唐建云思忖了一下说道：“黑白熊应该不会做到这种让人看不到希望的工作，它喜欢利用人的好奇心，引诱他们主动发现它所设置好的『秘密』，愿者上钩，但不会把难度设置成为刁难人的程度，让人一开始就对奖品失去了信心。”
　　“哦？看起来左右田君还是蛮了解我的嘛？”虽然大伙对于这个总是神出鬼没的家伙已经见怪不怪，但是它还真的总能把握住时机，出现在对话和行动关键时刻啊，这让唐建云不禁想起了汤成对他所说的，黑白熊一直在暗处监视着他们。
　　“你这家伙来这里做什么？”唐建云反问道。
　　“还真是冷淡呢，左右田君，人家当然是看到深陷苦恼当中的你们，过来提一些建议的啦。”黑白熊扭动着身躯说道：“事实上正如左右田君所说的，这座图书馆里面隐藏着关于这座岛屿的真相，就在大家触手可及的地方，而且就算是不擅长英语的九头龙君也能读懂的呢。”
　　“哼，你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直接告诉我们是什么不就行了？”维克把手插在口袋里一脸不屑地说道。
　　“那可不行，谜题要是不自己找出的话就没有乐趣了。”黑白熊断然拒绝了维克的要求，并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九头龙君，你看起来好像很悠闲的样子，对于之前的事情，难道你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废话，我们入学才多久，你以为你拿出那样明显是经过处理的照片来挑拨离间我就会上了你的当吗？”维克瞪视着黑白熊答道。
　　“……”黑白熊掩住了嘴角，就这样带着笑容地望着维克半晌，然后说道：“嘛，这样感觉也很有意思，就让我看看你们的信赖关系能够维系多久不会破灭吧，唔噗噗噗噗噗噗，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唷。”
　　黑白熊带着这样戏谑的笑容消失了，而维克的额头上则不易察觉地流下了一丝冷汗。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刚才的那段话其实就是黑白熊对于他的试探。
　　如果不是之前边谷山佩子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跟他说了那么一段话，他或许还没有意识到，黄昏症候群里一开始被杀死的那个少女，就是他扮演的角色九头龙冬彦的妹妹九头龙菜摘。
　　这样一想维克顿时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而且细思恐极。
　　你能想象一个人如果连自己亲妹妹都不认识，看到妹妹死亡的照片也无动于衷吗？
　　想必维克的反应当时就在黑白熊的眼睛里吧，因为对方原本就是希望他来按照游戏里的进程，来向害死他妹妹的人复仇的——如果他真的是九头龙冬彦的话，那这肯定是板上钉钉的是吧，无论是出于超高校级黑道的仁义，还是亲情，都会促使九头龙走上复仇的这条道路。
　　但是维克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那么对于精心策划这一切的黑白熊来说，想必是怀有不解和吃惊的吧，不然它也不会像刚才那样询问自己了。
　　而最糟糕的事，汤成昨天已经告诉过维克了，黑白熊之所以没办法对现在的学生直接下手，而需要使用互相杀戮这样拐弯抹角的方式，是因为它必须遵守学生守则上的规则，但一旦让它知道维克真实的身份并不是九头龙之后，那么这条规则对于它来说就不再适用，也就是说它可以随意地对维克进行处刑了。
　　那么刚刚的话算是蒙混过关了吗？
　　维克越想心越乱，最过分的是，由于黑白熊的监视无处不在，导致维克现在连个能分担烦恼和商量的人都没有。
　　就在他的这份焦躁不断升腾，就连附近的人也感觉到的时候，唐建云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维克没有明说，但从刚才那段突兀的对话之中，唐建云还是察觉到了什么，轻声安慰道：“冷静一点，不要受到黑白熊的挑衅，别让它抓到『把柄』。”
　　维克听到这句话有些恍惚，但随即还是醒过神来点了点头。
　　是啊，唐建云转达的意思很明确，只要不被黑白熊抓住把柄的话，黑白熊就无法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威胁。只要接下来的一切计划顺利，等他们抵达第四个岛屿的时候取得『未来机关』留下的密码，就能够藉由刚刚在岛屿上发现的那个遗迹之门离开这里。
　　在此之前，他们必须协力度过难关才行。
　　不过维克这个时候心里始终有一个疑惑，如果黑白熊原本设计的那个人是自己，但他又不上钩的话，那这场杀戮游戏要怎么进行下去呢？
　　----
　　他的担心是正常的。
　　因为他不做的事情，却有人帮他做了。
　　当大家都在2号岛上大规模地展开调差的时候，也有人在这个时候返回了一号岛的驻地，那就是平时总是穿着水手服，身后挂着佩剑的边谷山佩子，她以昨天熬夜身体不适的理由，告别了其他人，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位以超高校级剑道才能被希望之峰录取的眼镜少女，一直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在她用后背抵住门板关上门之后，她卸下了寸不离身的剑袋，从里面取出一把契合剑道少女身份的竹剑，但如果这一幕被人看见的话，他们一定会惊掉大牙，因为那副竹剑不过是伪装，但剑身被拆开，露出了里面的真剑。
　　她将那柄锋利的武士刀握在手里，然后将刀身横置，如镜面一般雪亮的刀刃上倒映出了她眼镜下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名为『超高校级的杀手』的边谷山佩子。


129.叛徒
　　因为这一天是从下午开始的，加上昨天积聚的疲劳还没有消褪，所以到了傍晚太阳西沉的时候，大家就重回1号岛了。
　　2号岛上虽然也有一个餐厅，却不包含住宿的部分，所以必须折返回旅馆才行，不过这样一来，来去路上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好在，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地的时候，就有香气扑鼻的丰盛晚餐等着他们，这倒是让人恢复了一些精神，最重要的是，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得到了补充。
　　这些饭菜都是由花村辉辉准备的，他似乎因为还在介意之前发生的事，所以没有跟大家一起去调查，安心做起了支援后勤的工作。但不得不说，这个选择倒是挺明智的，因为人这种生物一旦生出芥蒂之后，就很难彻底放下成见，他这么做虽然不至于说立即就赢得众人的好感，但至少能够避嫌。
　　——不然看看其他人对狛枝的态度就知道。
　　他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完全被当做不存在。
　　就算是现在，大家也是撇开他自顾自地交谈了起来，利用晚餐这段时间，众人开始报告今天探索岛屿收获的情报。
　　“说起来，最显眼的应该就是那个岛上的那个遗迹了，那个外形怎么看都像是希望之峰学园的样子啊。”
　　伫立在岛屿上的那个布满青苔的遗迹，看起来虽然很是老旧的样子，但是那个外形看起来就像是他们学校的正面照片，只不过感觉淋上了沥青那样的感觉。
　　“还有遗迹的大门上刻着的未来两个字，也很可疑。”负责在那边展开了调查的日向托着腮帮说道：“那扇门边上有一个通行密码的输入器，但是被枪口指着，似乎设计成了输错指令就会开枪的样子，所以我们也没法尝试，不知道里面藏着些什么，又或者通向哪里。”
　　闻言的唐建云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确定了那就是汤成昨天对他们所说能够离开这里的出口，只不过密码被设计在了第四个岛屿上，看来要拿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难道说我们已经成功穿越了时空来到了未来了吗？”中二病听完日向的话后一脸震惊地说道：“或者说这里其实是外星人的试验场！”
　　但对于他的话众人只能是报以苦笑了。
　　该说是大家已经对田中那古怪的说话方式习以为常了吗，日向转过头来问道：“对了，左右田，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啊，貌似找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唐建云这么说道，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宣传册，放到众人的面前说道：“请大家看看这个。”
　　“咦？”
　　“这不就是贾巴沃克岛的宣传册嘛。”
　　看着封面图片的话，就是原本中央岛屿公园里那座雕像的照片
　　唐建云托了一下眼镜，继续说道：“请大家仔细看下一上面的内容。”
　　日向接过唐建云递来的宣传册，翻开阅读了起来，这本图册似乎被用好几种语言书写的，倒是没有阅读障碍：“贾巴沃克岛是在太平洋上的一小型岛群，阳光明媚，四季常夏，被开发为重要的度假胜地。本身由中间的小岛和围绕它的五个大岛构成，在最中间的小岛具有行政机关和各种指挥设施……咦？”
　　日向读到这里的时候声音一窒。
　　中间的小岛是指中央岛屿对吧？
　　但那座岛上不是只有一个公园……硬要说的话，现在还多出了一座通往学级裁判的校长山。可是，这跟行政机关什么的根本挂不上号吧。
　　而且这份观光指南上面似乎还有其他令人在意的信息——
　　日向额头冒着冷汗地继续阅读了下去：“虽然也提出过在岛与岛之间建造桥的建议，但因为害怕破坏自然环境最终还是取消了这个计划。往返岛屿之间的航班采用定期船的方式，分别由每天早中晚三个时段发船，请游览的旅客提前登船。”
　　“这根本不对吧！”
　　狛枝也在这个时候捂住嘴深思了起来，但他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所以没有开口说话。
　　“会不会是这些宣传册印错了。”
　　“虽然确实是有这种可能性，但是和『现实』有所差异的地方可不仅仅只有一处，考虑到这些宣传册是发放给游客的，如果出入这么大的话根本就是在欺诈了吧。”
　　“说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其实根本就不是贾巴沃克岛，而是某个伪造成贾巴沃克岛的地方吗？”这句话虽然听着有那么些让人感觉奇怪，但众人渐渐开始意识到这说不定才是真相。
　　因为你看，如果这里真的是贾巴沃克岛的话，为什么会是像现在这样只有他们的无人岛呢，连一艘船都没有。
　　就在众人的讨论声愈演愈烈的时候，有一个从来就不嫌事大的家伙在这个时候登场了：“唔噗噗噗噗，这还真是一个精彩的推论呢，事实上大家猜测的没错唷，大家现在正被困在一个绝望的，孤立无援的岛屿上面，想要等待救援什么的——抱有这样天真想法的家伙，还是尽早认清现实吧。”
　　“这么这样！”花村抱着大背头干嚎了起来：“那你说的通过互相杀戮能够离开也是骗人的了？”
　　“那个不是骗人的，”黑白熊摊了摊手，“这么说吧，都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大家一定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座岛上吧？对方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对这样的问题抱有疑惑的同时，又在思考着自己究竟要怎么才能离开这座岛屿。”
　　几句话，轻易地就能将众人的注意力牢牢地吸引到自己的身上，黑白熊，或者说在它身后操控它的那个家伙就有这样的人格魅力，不管是不是负面的。
　　“我现在就可以给大家几个提示喔，这伙人啊是一群以破坏掉现有世界格局为目的而成立的组织，它们的名字叫做『未来机关』。”
　　“未来机关？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的样子……”二大摸着下巴思考着。
　　“对了，就是之前我们在遗迹那里看到的那扇门上，不就是有未来两个字吗，莫非那就是未来机关留下的……”日向说道。
　　“很敏感呢，日向君。”黑白熊顺着这句话继续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是，将你们带来，并关在这里的就是那个未来机关。”
　　“什么！”
　　“也就是说那些家伙果然就是在这些显示器对面看着吧，把大家当做是实验的小白鼠一样，”小泉生气地拍案而起，吓得边上的罪木立即像是仓鼠一样缩起了身子：“他们这么做的目的，该不会就像是黑白熊刚才说的那样，为了破坏世界，就把这里的情况搜集到素材，作为筹码去威胁政府或者国会吧。”
　　毕竟，这里可是连王女，世界前十企业的接班人都有，而且希望之峰学园本身，就一直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如果引发这种互相杀戮的恶性.事件的话，在各种意义上都会产生非常可怕的影响——说不定是地震级别的。
　　“唔噗噗噗噗噗……”
　　黑白熊在边上就这么掩嘴笑着，愉快地观察着在场众人的反应。
　　“你这家伙也是跟他们的党羽吧。”日向指着黑白熊道。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我跟未来机关的人可不是一伙的。”黑白熊辩解道。
　　“哈，事到如今你还想让我们怎么相信你，倒不如说刚才那些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也要大打一个折扣吧？”维克双手插着肩膀睨视黑白熊道：“我说，该不会你刚才说的那些也是为了让我们产生混乱而随意编造的吧。”
　　“哈啊，九头龙君还真是疑心病重呐，”黑白熊忍不住地叹了口气：“那么，就问一问你们信赖的人吧，警官桑警官桑，我刚才说的话有没有说谎？”
　　它把脸对准被汤成，嘴角挂起了戏谑的笑容。
　　这一招祸水东引还真是有效，立马把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后者的身上，而且黑白熊这一套损招还用的十分犀利，它虽然刻意隐瞒了情报，制造出未来机关才是恶党，一切罪魁祸首的感觉，但不得不说，仅从话的意思上来说，它并没有撒谎，只是77届的学员在信息极度不对称的情况下被它给误导了而已。
　　而黑白熊敢这么嚣张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汤成没办法在这个场合下说出真相来。
　　有黑白熊在学级裁判上所制定的第13条规则在，一旦汤成泄密的话，黑白熊就会对听到内容的人进行处刑——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那就是在这里的全员。
　　对此，汤成也只能如黑白熊所预料的那般说道：“它说的是真话。”
　　不过还没等对方得意地扭起熊腰，发出胜利的诶嘿声，汤成立即在后面补了一段：“不过这厮也故意隐瞒了一些信息，来误导你们，还记得那个黄昏症候群的游戏么，故弄玄虚，曲解意思是它最擅长的招数，所以它的话不能信。”
　　“哎呀哎呀，刑警桑还真是严厉啊。”黑白熊丝毫不介意汤成的拆台，继续扭转水桶腰过来对着众人总结道；“这样多少就可以证明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了吧，『未来机关是破坏现有世界格局的组织』，『把你们关在这里的就是未来机关的人』。”
　　“……”众人的额头不禁流下了冷汗，虽然早就感觉到自己被卷入了麻烦的事件当中，但是这个像是SF故事里妄图毁灭世界邪恶组织的既视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真的让田中给说中了吧。
　　黑白熊偏偏在这个时候老神在在地咳嗽了一下，以一副十分欠扁的样子说道：“当然，刑警桑说的没错，我承认确实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告诉你们，但是一上来就公布答案的推理游戏是粪作吧，要想知道答案的话，老老实实地互相杀戮不就好了嘛，唔噗噗噗噗。”
　　“切，果然这家伙就没安好心，结果还是想要让我们互相杀戮嘛。”
　　“谁也没有说过这话吧。”黑白熊还吐槽了一句：“嘛，我就好心地再告诉大家一件事情好了，现在在这里，就有破坏世界组织的叛徒藏在你们中间喔，好期待啊，她接下来会做点儿什么。”
　　“什么！？”
　　但是还没等众人从这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并向黑白熊提问，后者已经挥挥手消失在了餐厅当中：“那么就这样，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喂，混蛋，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喂！”
　　回答他们的，是随后显示器打开后的声音，从餐厅消失的黑白熊很快又出现在了屏幕上，是一如既往的报幕：“那么，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0点了，大家就伴随着海潮声早点休息吧，期待明天又是互相杀戮的一天。”
　　“呐，黑白熊，你刚才说我们当中有背叛者究竟是谁……”
　　啪嗒。
　　屏幕没有任何回应地关闭了。
　　仍留在餐厅里的大家忍不住你看我我看你，原本就不牢固的信赖关系，再一次出现了松动的痕迹。
　　“喂，你们也太担心过头了吧，这一定又是黑白熊在故弄玄虚啦，对吧，汤成桑？”日向这个时候出声打圆场道。
　　老实说，这样大家对彼此都在戒备的样子，让他觉得心在下沉。
　　该不会像是之前那样的事，再一次的……
　　“嗯，”就在人心开始涣散的时候，一直没怎么加入讨论只是冷眼旁观的汤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掌对众人说道：“有些话因为有黑白熊的限制所以我现在还不能说，但是有一点我希望大家都能明白，不管有没有所谓的『叛徒』存在，大家只要不受到黑白熊的蛊惑，保持警惕，就不会有危险发生。”
　　“可是……”
　　不等其他人发表意见，汤成直接打断了他们的声音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假如我们当中有人是叛徒，那他会不会对我们下手——这样感到恐惧，但仔细想想就会明白，只要大家在一起保持足够警惕，不要给对方机会的话，他就什么都做不了，更何况还有一种很大概率的可能性是黑白熊在诓你们的，那我们要为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而怀疑所有人吗？”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同意了汤成的观点，声称这种时候应该团结一致，不过也有人天生就是爱唱反调，毕竟这群拥有特殊才能的高中生里，性格也都是特别出挑的，就像是西园寺这个时候尖声说道：“开什么玩笑，我才不想跟想要杀死自己的杀人凶手待在一起呢。”
　　“可是日寄子酱，那可能是黑白熊故意在挑拨离间的。”在这行人中，跟西园寺待在一起时间最长也最亲密的小泉上来安慰她道。
　　“就算是有这种可能也不要！”
　　简直就像是任性的小鬼在撒娇一样。
　　汤成扶住额头叹气道：“那么你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怎么样？”
　　“不要出来是指？”小泉问道。
　　“只要不主动开门的话，待在房间里是绝对安全的，因为你们的房间只有你们自己的学生手册和黑白熊能够打开，每天早餐和晚餐的时候来餐厅，其他时间都待在房间里的话，就不用担心别人对你不利了。”
　　“这也就是要我一直宅在房间吗？”西园寺郁闷地鼓起了嘴：“这怎么可能待得住啊！”
　　“闭嘴，我可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汤成突然提高了音量，吓得西园寺直接缩起了脖子，汤成很干脆地沉下脸来，表达他的不满：“我说你们个别人是不是有点太自我为中心了，难道还没有意识到现在的状况，我可不管你们过去是什么黑道，王女——”
　　“喂，我特么连一句话都没说好吧！”
　　汤成不理会维克的吐槽，继续说道：“现在面临危险的是你们，抱怨撒娇的也是你们，我先说好，现在的情况搞不好是真的会死人的，十神的事情大家难道忘记了？到现在如果还有人不愿意自救，翘脚搁手地摆高姿态颐指气使的态度等着别人的话，那么接下来就自便吧。”
　　“刑警先生，日寄子不是有意顶撞你的，看在她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小泉替西园寺求情道，而西园寺日寄子也被吓得抱住小泉把脸藏在她的怀中不敢出声了。
　　汤成好歹没再吐槽你们年龄其实是一样的吧这句话，咳嗽了一声：“要我原谅你们倒是无妨，我也不会真往心里去，毕竟作为国际刑警，协助你们脱离危险是我的义务和责任。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仅仅只有我一个人也很难有所作为，再加上黑白熊那家伙封锁了岛屿，又拿你们的性命来威胁我，让我难以行动。不过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有些事情现在告诉你们，反而会害了你们，所以只能请你们相信我，我是在竭力想办法帮助你们，可这需要时间。”
　　在甩了一鞭子之后，汤成又给出了众人一颗糖果，来安慰众人。
　　他扫了一眼嘟着嘴的西园寺，又将视线望向了在场的其他人：“我不好究竟说需要多久，但我打包票一定会在公园里的倒计时结束之前把你们全都给救出去，在此之前，希望你们能够为自己的生命负责，为在这里其他人的生命负责。”
　　汤成的一番话，收到了他想要的效果，众人都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而就连刚刚在闹别扭的西园寺也在小泉的注视下，也小声地咕哝了一句对不起。
　　“最后，我希望大家在今后都能做到以下几点，”汤成叉着腰，跟众人约法三章：“不要再夜晚外出，不要一个人到荒僻的地方，尽量跟大家待在一起，不要私底下将某个人约出来，或者见面，有事可以来找我和大家一起协商。彻底把危险的可能性扼杀在萌芽之中——这就是我给大家的建议。听明白的话今天就到此为止，散会。”


130.海滨浴场
　　故事至此揭过一页。
　　第二天，大家依旧延续着昨天的工作，不过被困在这里的大家都还是高中生，再怎样老成也摈弃不了贪玩的性子，有那么一个豪华的海滨浴场，要是连玩都不玩一下的话那实在是太浪费了。
　　于是几个女生就跑来询问汤成的意思，能不能让她们借用一下午。
　　“刑警先生，我们想利用下午的时间到海滨浴场转换一下心情，你看，现在大家被黑白熊搅得心神不宁，正是需要藉此来增进友谊的时候。”这项活动的发起人是小泉真昼，在汤成的印象中，她是一个认真，同时非常为同伴着想的妹子，短发，脸上有少许雀斑但也因此衬托出了她这个年纪少女独有的青春活力。
　　一行人之中，也只有她能够忍受的了西园寺那只萝莉的毒舌，所以她和西行寺的关系最好，之前似乎因为萝莉的和服没法一个人穿脱的缘故，都是由小泉负责帮忙，两个人似乎还约定一起洗澡来着。
　　不过，她现在说这么多——
　　“其实就是想玩来着吧。”汤成一眼看穿了。
　　“啊哈哈哈哈……”
　　“也没什么不好。”就当小泉以为没戏的时候，汤成挽着胳膊说道：“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只要不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吧，嗯，这个提议我允许了，去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吧。”
　　“好耶！”小泉干劲满满地转过头，和一边的西园寺做了个击掌的动作，但是她很快地又想起了什么，是汤成刚才话里的意思：“呃，那个，刑警先生，刚才你说的那个大家，难道是指全部？”
　　“当然了，只有你们的话对男生就太不公平了。”
　　“可是，狛枝君也在的话，那个……”
　　汤成其实知道小泉在顾虑什么，不过他很快地就说服了对方。
　　“不用担心，我会负责看好那家伙的。而且你想啊，比起那家伙就在你眼皮底下行动，还是说让他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为所欲为会比较好呢？你难道不担心如果就只有那家伙翘掉的话，会藏在一些诸如更衣室橱柜，厕所之类的地方，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突然下手吗？”
　　小泉和西园寺两个人顺着汤成说的想象了一下，顿时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双深邃漆黑眼睛的狛枝带着诡异笑容的那张脸——
　　【啊，为了大家的希望，所以让我们展开厮杀吧。我一定会努力成为大家前进路上的养料的呢，请大家不必顾忌我，如果有人想杀人的话请告诉我，我会尽力协助他的，因为越过绝望之后，所收获的希望才会愈发的耀眼。】
　　看到小泉和西园寺那张阴沉下来的脸，汤成大抵能够猜到她们脑中在想些什么，于是笑了一下：“所以把那家伙也带上吧，比起让那家伙在看不到的地方胡作非为，还是让他待在眼皮底下比较安心吧？”
　　“嗯……”
　　这里也不得不承认汤成说的有道理了，在约定了一下时间之后，小泉和西园寺就离开了，虽然不像是十神那样一开始就表现出自信满满指挥大家的样子，但小泉的行动力不差，她没花多久，就将消息转达给了所有人。
　　因为汤成交代了是邀请全员，所以这一次连原本待在一号岛上负责后勤的花村也来了，这个变态的家伙顿时满心雀跃地宣布要在海边进行BBQ来宴请大家。
　　“超市的话也有烟花，睡袋和野外住宿的设备呢，要不大家今天晚上干脆就在这边宿营吧。”
　　“好诶！”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原来按照小泉的意思，只是想要搞一个女生专属Party的，但是现在男生加入了进来，感觉也不赖，至少人多热闹，而且力气活也有人帮忙干了，剩下的，就是所有女生们都兴致勃勃地跑去挑选泳装去了。
　　不止是扮演索尼娅的艾琳，就连一直跟汤成待在一起的斯卡哈也跟了过去。有她在的话，倒是不必担心会有人趁机对她们不利了，而汤成他们则负责在海边布置，对于她们泳装的样子，他也跟其他男生一样抱有期待。
　　“我们要不要去偷看一下啊，如果到了这里不去的话岂不是对女生的失礼。”
　　“你当这是温泉旅行啊？”汤成用手中的烧烤铁盘在说这话的花村头上敲了一下，差点没把他给扇进沙坑里：“而且泳装的话，待会等她们换完衣服不就能够光明正大地去看了，有必要赌上性命去做这种事吗？”
　　“本王也不赞同这种事情。”田中虽然是个中二病，但三观至少要甩花村之流几条街。
　　“汤成桑你还是不懂呐，”花村从沙坑里面爬了起来，抖掉了身上的沙子，然后一脸荡漾地向周围的众人传授起了他的变态经验：“必须是那种半脱半穿的情景才能够引人遐想啊，尤其是在那只有一线夹缝之中，抱着发现就会遭到殴打甚至更加严厉对待的觉悟，一边聆听着自己的心跳，感受着肾上腺激素的直线飙高的感觉进行偷窥，啊，斯巴拉西，赛高！”
　　“喂，刑警先生，我要报警，这里有个变态。”日向指着花村对汤成说道。
　　“别理他。”
　　汤成也懒得说了，叫上剩下的男生，抓紧搞定剩下的工作，而花村变态也在开始思考今天晚上会不会有机会跟妹子同寝的时候——那边的女生们也换完装束，从海滨浴场的换衣室里出来了。
　　首先欢快地向大家挥手的是澪田唯吹，她是拽着小泉真昼的手跑过来的，该怎么说呢，这两个妹子选择的都是中规中矩的连体泳装，唯吹平时的性格很欢脱，开口总是夸耀自己有身材有容貌，但没想到泳装却意外的保守，而小泉比起自己成为焦点，她更喜欢将其他美丽的东西设为焦点，所以这份普通不张扬反而更契合她的性格也说不定。
　　“哈哈哈哈，大家一定等得不耐烦了吧，锵锵锵锵——”大声喊的唯吹摆了个Pose，这让她身边的小泉也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唯吹把手盖住眼睛，观望了一圈：“啊咧咧，观众的反应好像很平淡嘛。”
　　“该说是普通呢，还是缺乏特色呢。”花村这么说着已经把视线望向了小泉的身后，似乎完全对这两个人不抱期待：“像你们这样的角色，只能作为鲜花的陪衬。”
　　“我这么普通还真是对不住您了呐。”小泉也忍不住吐槽了。
　　而这个时候，被人嫌弃的狛枝却发表了意见：“不，这套泳装真的很适合你们呢，小泉同学，唯吹同学。”
　　“啊，谢谢。”小泉忍不住脸红了，这种被不想搭理的人称赞的感觉还真是复杂。
　　而唯吹倒是很直接地接受了称赞，充满活力地大笑了起来：“狛枝君还真是暖男呢，虽然性格扭曲黑暗恶心了一点。”
　　“哈哈哈哈。”面对这句话，狛枝也只能用苦笑来回应了。
　　汤成用胳膊捅了捅边上的维克，让他学着一点，不过后者明显不屑。
　　而这个时候，唯吹已经转变了思路，开始有了自己是海滩泳装选美比赛司仪的感觉，对着不存在的话筒，把手向后一引，将众人的视线引导向了随即从更衣室里出来的西园寺和罪木的身上。
　　“接下来大家请看，这对反差组合！”
　　这两个还真是极端的对比，作为萝莉体型的西园寺穿着分离式带褶边的可爱系泳装，而罪木选的则是最为保守的学校泳装，就是胸前有一块名片，宝蓝色的学校女生指定泳装，被称为死库水的存在。本来，这应该是比小泉真昼身上这套更没有个性的泳衣，但是加上罪木那个前凸后翘，自带福利的身体，却让她穿出了与众不同的喷血效果。
　　“嚯嚯嚯嚯嚯嚯嚯，这个还真是！”绅士一边流鼻血，一边比了个大拇指。
　　而西园寺也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毒舌的时候，撇了撇嘴，嘲笑道：“噗嗤噗嗤，母猪，那.群发情的公狗在看着你这具淫.荡的身体意.淫了喔，赶紧在这里摔倒给大家一个超级杀必死吧。”
　　“……对，对不起，让大家看到了我这种不堪入目的身体，真是对不起！”罪木赶紧弯下身来鞠躬，结果还真如刚才西园寺说的那样一个趔趄摔倒了，像鸵鸟一样的把头扎在了沙地里，引发了西园寺的捧腹大笑：“哈哈哈哈，这都不明白你是在卖福利还是在耍蠢了。”
　　而后者自然又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嚎啕大哭了起来，真是让人感觉一成不变的日常。
　　“GJ！我已经越来越期待后面登场的角色了。”花村的鼻血已经开始喷涌了，毫不掩藏的变态之力全开：“接下来就要轮到索尼娅酱登场了吗，王女大人！”
　　花村可是豪言壮语透露过要攻略这个异国王女的，按照他的说法是像这种从国外来的王女都是一张白纸，是最容易上手的对象，而作为设定里同样也是索尼娅追求者的唐建云，这里为了达到效果，也跟着扯了两嗓子，结果还真把王女大人给从里面出来了。
　　但是当门打开之后，当人们看清那里面出来的艾琳之后，所有人跌破了眼镜，一脸懵逼——因为她穿出来的是武装到脚趾的潜水服。
　　“驳回。”汤成也不知道是感受到了男同胞心中的悲叹，还是真的出于安全考虑，说道：“不许去离开视线和照顾不到的地方，所以潜水是禁止的，换成泳装再出来吧。”
　　“欸？”
　　艾琳还以为这是一个好主意呢，因为她的学生手册上面有写着索尼娅爱好潜水这一项。
　　不过男生这边倒是一致拥戴汤成的决议。
　　“刑警先生说的太对了了。”
　　“没错，都到了海边了怎么能不换上泳衣。”
　　就连一向闷骚的日向，也跟着应援了一声。
　　没办法呐，艾琳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重新折回了更衣室，其实她的潜水服下面是有好好穿着泳装的，接下来只需要把潜水服脱掉就行了。
　　该说是惊喜吗，虽然王女大人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接下来出场的边谷山佩子，却是彻头彻尾地惊艳了大家一把。平时把头发扎成两股麻花辫，又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有些老土的边谷山佩子，在放下头发换上泳装之后就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顺便一提，那件黑色的比基尼也是非常的有料。
　　而就在她身边一起出来的七海千秋，也一改平时木讷呆板的形象，展现出和她那副娃娃脸彻底相反的骄人身材。
　　“嚯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男生当中发出了惊叫，不，与其说是惊叫不如直接描述成狼嚎。
　　“这、这竟然是边谷山吗？没想到七海竟然也蕴含着这么广阔的胸襟。”
　　“你们这些家伙还真是失礼呐。”边谷山自然听到了这边的声音，有些不悦地说道。
　　而七海则是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咦，为什么索尼娅酱又回去了。”
　　她们刚刚跟艾琳擦肩而过。
　　“刑警先生似乎觉得潜水太危险了，所以让她去换回泳装了。”小泉解释了一番，而澪田这个时候已经跑到了七海的面前，也跟着男生这边发出了起哄的声音，甚至还直接大胆地在那对雄伟的峰峦上揉搓了一下：“两位的身材还真是好到令人羡慕啊。”
　　“呀！”七海发出了羞涩的惊叫。
　　而男生们的鼻孔立即放大的一圈，瞪大眼睛嗤嗤地喘着粗气。
　　“呀，不，就算你这么说……”边谷山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用手擦着腰肢回望了一眼。
　　而七海把话接了下去：“但要论身材的话，还是兔美酱的比较好喔。”
　　“兔美酱？”不仅仅是学生，就连汤成也微微愣了一下。
　　然后，他们全都听到了一个略显冷淡的声音抱怨了一句，推开了门：“这就是最大的尺寸了吗？”
　　噗拗。
　　有什么东西在众人眼前非常夸张地晃动了一下，斯卡哈抬起她赤红色的双瞳，一甩头发，用她女王式的声线问道：“怎么了？”
　　“不，没什么！”所有男生都在掩着裤裆，面红耳热.地移开了视线。
　　啊，对了，差点忘记还有这个设定了。
　　“哼。”斯卡哈用鼻子轻哼了一下，不再发表意见。她倒是很自然地接受了男生们那直接暴露欲望的视线，与其说是不在意，不如说是当做了虫蟊。
　　“对了，终里呢？”小泉循望了一圈，女生们差不多都已经登场了，但仔细想想的话，好像一开始就缺了个人。
　　“终里赤音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不过那件白衬衫包裹的身材可是相当不错的呢，不过，作为女人的魅力却贫乏的可怜。”花村辉辉一副残念的表情说完，抬眼望向迎面朝这边走过来的斯卡哈，鼻血横流地说道：“果然，还是得像这样色.气的大姐姐才行……”
　　虽然后半句大多数人都表示同意，但是，这么一说维克一行人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大……不对，终里那家伙也要穿泳装吗？”
　　他和唐建云一经脑补之后，大量的冷汗像雨点一般密集地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好在这个时候，斯卡哈的声音给了他们一种拨云见雾的感觉：“她的话闹肚子，在中途就跑去上厕所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大木那家伙果然是逃跑了吧……
　　唐建云和维克都忍不住想，但也确实，要一个猛男穿比基尼什么的，也太瞎眼了，怕不是Deep Dark Fantasy，Boy next door的情况。
　　就在他们暗中松一口气的时候，罪木这个超高校级的保健委员却不能释怀，一脸担心地问道：“咦~~终里桑她没问题吗，如果是治疗肚子的药，那边有药店，我或许可以想想办法。”
　　“不知道。”斯卡哈冷淡地答复道。
　　“诶诶诶诶诶~~~~~~~~~~”
　　但是斯卡哈已经没有再打算再解释在这件事情说明的意思了，她作为汤成的同伙，本身又是拥有魔境智慧的存在，自然知道大木的身份，真要让他穿上泳装实在是太残忍了。
　　而汤成也心领神会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宣告道：“那么，好不容易都来了，大家现在就尽情地去玩吧，不过记住，不要离得海滩太远，还有，有什么情况的话立刻报告。”
　　“喔！”唯吹抱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沙滩球，对其他人说道：“我们一起去玩球吧。”
　　“好，好的。”罪木扭捏了一番后说道。
　　“噗噗噗噗，母猪的话连走路都会摔倒，玩球的话，还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子。”
　　“欸，怎么这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先前去换装的艾琳也从更衣室走了出来，她是最后一个，此刻正穿着一套很符合她发色的杏黄色，带印花的比基尼，对大家说道：“大家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如果就这样暴晒的话，到晚上皮肤可是会被晒黑的喔。”
　　“啊，说起来确实从超市里拿来防晒油过来。”七海用手指抵住嘴唇道。
　　“我已经给大家拿过来了唷。”艾琳将防晒油分给众人。
　　而把防晒油握在手里的七海千秋对着瓶子看了一眼，然后转动了眸子，将视线锁定在了日向的身上，然后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臂：“日向君，涂防晒油的工作就拜托你了喔。”
　　唯吹用手指盖住眼睛，但却故意流出了缝隙高喊道：“小千秋好积极！”
　　“欸，我吗？”倒是日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即有些面红耳热，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的样子。
　　“拜托你了喔，日向君。”但他还没来得及扭头征询一下男同胞的意见，就这样被七海给拖走了。
　　而被剩下来的维克等人都顿时都露出了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而这个时候，厚脸皮的代表跳了出来，花村辉辉挤到了女生的中央，腆着脸道：“那个……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涂防晒油的工作鄙人愿意代劳！”
　　“不需要！”
　　“说这话之前，先把你的鼻血擦一擦。”
　　“那个，我觉得还是女生自己就可以了……”就连一向毫无主见的罪木也戳着自己的手指拒绝了花村。
　　“啊嘞，啊嘞嘞嘞嘞~”花村抱住自己的飞机头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而这个时候，汤成面前抛过来一瓶防晒油，他随手接住之后，斯卡哈已经一抖长发，留给了他一个眼神：“我也拜托了。”
　　“嗯。”
　　汤成答了这一声，然后就在男默女泪的注视下，跟斯卡哈一起朝着海滩的方向离开了。


131.杀人考察
　　这一天下午，大家共同度过了一段欢娱的时光，
　　玩沙滩球，游泳冲浪，堆沙堡，沙子埋人，还有日光浴。
　　整个沙滩都留下他们欢腾的身影和欢声笑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才是符合高中生歌咏的青春才对。
　　直到夕阳渐沉，金色的余辉遍布海滩的时候，大家才开始收起了玩性，为晚餐而忙碌起来，正如之前所说的，他们打算在这片海滩上举办一场BBQ的烧烤大会。
　　众人各有分工，不过除了负责料理的花村以外，实际上这边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手，所以除了那些帮衬着打下手的人以外，也有人会趁着这段准备的时间，去附近散散步，看看这磷光点点的海滩，不断上涨下落的潮汐。
　　不过比起一直待在这里暂时离开的，也有一直消失不见这会却突然出现的家伙。
　　从海滩对面突然出现的那个白色衬衫，外加牛仔短裤的身影，似乎就是这样的案例了。
　　“咦，这不是终里酱吗——终里酱，你一整个下午都跑到哪里去了？我们科室找了你很久喔。”小泉真昼一整个下午可是拍了不少照片，她正坐在沙滩椅上把内存卡里蕴存的照片调出来检查着，结果这一抬眼便看到了现在才出现在海滩附近的大木。
　　不用说，大木自然是扣准了时间才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逃开穿上泳装的噩梦，现在穿着的这一身就是他平时的衣服。好在他装傻充楞的本事不错，面对小泉的疑问，立即揉搓着肚子找借口敷衍了过去：“哎呀，不知道是不是昨天不小心吃了什么吃坏了肚子，还是说今天的早饭呢，结果一整个下午都痛得难受。”
　　“你没事吧……对了，附近不是有药店吗，让罪木帮你去开点药吧。”小泉关心地问。
　　“啊，没事没事，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说起来，拉了一天，肚子饿了……”这么说着的大木扬起鼻尖在空中嗅了嗅，闻到了一股从远处飘散过来的香味，然后整个眼睛亮了起来：“喔，这个香味，烤肉，是烤肉的香味啊！”
　　这么喊着，就口水直流地朝着香味飘散过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喂，终里酱。”而小泉从后面喊了一声，但大木这时候哪里会愿意停下，一下子就撒丫子跑了个没影，只留下小泉一副无可奈何地嘀咕了一句：“现在再去吃烧烤的话不是会更加闹肚子吗？”
　　不过，这话对方显然已经是听不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西园寺从另一个方向捂着肚子走了过来。
　　“怎么样，日寄子，好一点了吗？”
　　“唔，根本没有上，那边的门怎么也打不开。”西园寺一副很是郁闷地夹住了腿，一副憋不住的样子，因为这一带的海岸线比较长，而且更衣室又只有一个淋浴间配套的厕所，所以在这里每隔一段距离还设立了独立的换衣室和卫生间，就是一栋小木屋一样的小房间，完全封闭式的没有窗子，只有一扇出入的门。
　　“怎么会打不开呢，是锁坏了吗？”小泉问道。
　　“不知道，反正门锁是关着的，怎么拉都不行，而且总感觉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传出来。”西园寺咕哝道：“该不会有鬼吧。”
　　“欸？”小泉霍然提着相机站了起来，额头沁出了一片冷汗，再看到西园寺投过来的视线之后，忙装作一副不在意的表情讪笑道：“哈哈哈，怎么可能有鬼呢，一定是错觉。呃，对了，说不定是黑白熊故意设计的恶作剧吧，那家伙总是喜欢做这种阴损的事情呢。总之，我们去更衣室那边吧，那边说不定已经空出来了。还有，等你上完厕所之后我们可以再好好冲个澡，毕竟海水的盐分比较大，附着皮肤的话会造成伤害的。”
　　小泉瞬间就打开了说教的模式，而这正是西园寺头痛的，她还没有来得及抱怨什么，就被小泉一把拽住了手掌，朝着更衣室的方向拖拽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关于海水的小知识，似乎是要把刚才西园寺说的恐怖的东西，完全从自己的大脑中清除出去。
　　“慢、慢一点啦，小泉姐，不然的话要漏出来了。”
　　“忍耐一下，很快就会到的。”
　　而随着两人的身影从沙滩上消失，那座隔了不远的小木屋里，传来了某人松了口气的声音。
　　在贴着她的身体，在她身后抱住她的男人捉狭地笑了一声：“看起来是走了呢。”
　　这两人自然是中途消失了的汤成和斯卡哈，似乎刚才西园寺听到的那些声音，就是由他们两个发出的。
　　至于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诸位看官恐怕不难猜到。
　　“……”
　　斯卡哈甩动了一下长发，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没等她话音出口，喉咙里忍不住地漏出一声惊叫，她的脸颊一瞬间由白转红，强烈地感觉到了什么，然后死死地咬住垂下额头的发丝，把丰满的胸口抵在木屋的墙壁上——胸前那对妙曼的木瓜也因此挤压出了更加诱人的形状。
　　“还……真像是野兽一样呢。”斯卡哈剧烈喘息着说道，身上汗水涔涔。
　　“这也是拜得某人的缘故，太撩人了。”汤成这个时候，凑到斯卡哈的耳边，调皮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然后问道：“感觉怎么样，女王大人？”
　　斯卡哈面泛红霞，脸上的晕染越来越浓重，她竭力地扭过了头，似乎不想让汤成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但仍有声音不断从喉咙里漏了出来：“坏……心眼，不要让我…说这种丢脸的话啊，唔。”
　　“嗯……不行。”汤成想了想之后断然拒绝：“我想凛说的没错，我骨子里果然是一个抖S来着。如果你不把话完完全全地说出来的话，我可是不明白的。”
　　斯卡哈叹了口气。
　　或许在别人面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影之国女王，不懂迁就，也不曾妥协的存在，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真的就只是一个渴望爱和欢愉的女人而已。
　　共同度过的时光，让她感到无比的迷恋，甚至因为日子过得太过安逸了，连过去的事渐渐都变得有些想不起来了。
　　啊，她可是影之国的女王啊，能够看透过去和现在的存在。所以，并不是真的遗忘了，而是不想去想而已。
　　明明比起那漫长的永恒来说，这边短得宛若白驹过隙一般。
　　斯卡哈明白的。
　　自己正在发生改变，变得不再像是过去的自己，但是，这又有何妨，只要是为了他的话……
　　示范在之前和樱与凛共同生活的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已经有过无数次了，现在，她只需要把照本宣科的把那对姐妹所做的用她的身体，用她的声音表现出来就是了。
　　她赤红着脸颊，哈了一口气。
　　因为有些羞耻，所以她咬了咬红艳的嘴唇，然后借着转身的一瞬间，用力地抱紧了汤成的脖子，然后从高傲的女王化作了被情欲冲走，沉溺在温柔乡里的小女人。
　　虽然有些生涩，但她还是说出了汤成希望从她口中说出的那句话。
　　代表着爱意，代表着从属，代表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或者说是未来。
　　而恶趣味得到满足的汤成，自然是心满意足地低头拥吻了斯卡哈，当春情再度点燃炽火，这间小木屋里瞬间化作情浓似火的战场。
　　等到一番云雨过后，小屋里响起了喷淋的水声，斯卡哈在用喷头冲洗身体的时候，回望了一眼正在穿上沙滩裤的汤成，提醒他道：“接下来的时间差不多了吧。”
　　“嗯，对方计划了这么久，差不多也应该快要动手了。”
　　有一件事，或许大家都忘了，这里就再提一下。
　　汤成召唤斯卡哈出来，看中的可并不仅仅是她作为影之国女王和英灵的战斗能力。让她协助自己来对付黑白熊，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斯卡哈所拥有的那双受诅咒的眼睛，能够看到其他人的未来。
　　这个能力在上个剧本的时候，其实还是有限制的，因为你让她用那双眼睛来看轮回者，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是雾里看花瞧不出个真切，但是如果把这个能力用在剧本人物的身上，倒是很轻易地就能看到对方的未来。
　　虽然这个未来并不是百分之百准确（因为轮回者可能会改变走向），可如果没有人插手的话，那就是未来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所以并不需要特别详细，只要能看到某个事件的发生，及早预防就行了。
　　而汤成也会按照斯卡哈所预见的，对这场游戏的战略不断的调整规划。
　　什么，你说主导这场游戏的人是黑白熊和它背后的黑幕？
　　嘛，从现状来看，这样说其实也没错，毕竟汤成从莫诺美那里继承过来的权限是十分有限的，再加上他本身也是玩家的角色，不能像黑白熊那样随意的删改这个世界的内容（这个权限黑白熊是从Alter Ego窃取的，莫诺美这个监视者无法使用），所以这样看确实是黑白熊要更强力一些。
　　但是要说汤成只是隐匿在暗处不作为，那就太天真了，他当然不会不知道黑白熊在加紧全力地入侵这个新世界程序的核心，每秒都在不断地增强自身的力量就是为了对付自己，以至于黑白熊最近对于这些学生互相厮杀的事情，都变得不像之前那样热心了。
　　然而汤成对此却不以为意，倒不如说他还挺期待这一刻的来临。
　　事实上，不用多说大家对于汤成这个人的个性应该也有所了解才对，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既然敢这样毫不掩饰立场鲜明地站在黑白熊的对立面上，自然是因为他的手里扣着一张黑白熊也不知道的底牌，在等待着恰当时机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
　　不过现在，还不是动用这张牌的时候，他只要连消带打地针对黑白熊的阴谋，替唐建云他们保驾护航就行了。当然，话虽这么说，可如果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汤成也不介意再做些给黑白熊添堵的事情。
　　很显然，现在就是汤成行动的时间。
　　“那么，我差不多该过去了。”汤成套上他的花衬衫，趿上拖鞋，准备离开小木屋了。
　　“这次不用我帮忙吗？”斯卡哈问道。
　　“嗯，你就帮我照看着这边吧，别来黑白熊有机可趁，或者别的家伙也生出什么事端来。”
　　“嗯。”斯卡哈点了点头。
　　“那么……”
　　汤成正准备要走，结果他被斯卡哈叫住了，转过头来还没得及开口询问，结果斯卡哈已经拽住了汤成的衣领，踮起脚尖奉上了香吻，然后替他整理了一下花衬衫的翻领，女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有事情的话就用卡片叫我。”
　　“……”汤成在感到片刻温馨的同时，也跟着笑了起来，答道：“明白。”
　　话不用多说，只需点到为止就够了。
　　他倒是没有再搞一出一番缠绵悱恻的戏码，那样的话怕不是又要在这里重燃战火了，而斯卡哈本身也不是一个喜欢粘人的女人，点了点头，目送着汤成离开了小木屋。
　　话分两头，再说回早前离开的西园寺和小泉，她们沿着沙滩的路重回了沙滩入口的更衣室。说是更衣室，其实是带有饮料机和椅子的休息室，并没有男用女用的这个标签，只不过里面有着区分开的淋浴室和厕所，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仓库，堆满了海滩上会用到的器材和用品。
　　但是有一点不好的就是，这里面的厕所只有一个马桶，所以只有一个人能够使用，每次上厕所的时候要是人一多你还得排队。而这一下，厕所就被西园寺给占了——这么说起来，她刚才去小木屋的时候就是打算上厕所来着的，现在好不容易给憋到现在，已经憋不住了。
　　在一阵酣畅淋漓的声音之后，西园寺隔着门板对小泉说道：“真昼姐，等一下我们一起洗澡吧？”
　　“嗯，好的。”虽然西园寺现在穿的是泳衣而不是和服，再加上冲淋也不是泡澡，但是既然对方提出了这种要求，爱照顾人的小泉立即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那么，日寄子我就先在外面等着，如果你好了叫我啊。”
　　“嗯。”
　　这么说着的小泉从厕所里面退了出来，到了外面的更衣室等候着，毕竟厕所和淋浴是互通的，而且那边好像有人在使用的样子，如果她就这样穿着衣服站在这里，总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就在她回到休息室，坐在长椅上等待的时候，突然她听到身后门裂开了一条缝隙的声音。她以为是西园寺上完厕所出来了，正叫着“日寄子”的名字回过，突然，用什么重物磕在了她的脑袋上，让她晕厥了过去。
　　然后，昏沉的黑暗降临了。


132.强制展开
　　好痛。
　　感觉头痛得就是被撕裂了一样，然后伴随着剧烈的耳鸣声和记忆强烈的断片感。
　　眼皮好沉。
　　小泉真昼竭力地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但首先令她感觉到不适的是一股黏糊糊的液体渗进了眼睛，让她倍感难受，在连续眨了几次眼睛之后，她总算是撑开了眼皮，虽然眼前所看到的依旧是模糊一片，但是打开了视线。
　　她的意识也跟着复苏了。
　　小泉回忆起自己刚才坐在休息室里遭受袭击的那一幕，然后，她发现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自己的身体正被悬挂在半空之中。
　　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嘴里被封条黏住，却只发出了呜呜的声音，然后她的身体犹如钟摆一样悬在空中摇摆了起来，而一条钢丝线，勒住了小泉的脖子，仅仅就是这么一晃动的功夫，就在她的脖子上切割出了一跳淤紫的血痕。
　　“！”
　　小泉额头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淋了一桶冰水，她迅速地顾盼四周，似乎是想要了解自己现在身处的状况之中。
　　首先，她看到了厕所的白色瓷砖，和淋浴的喷头，这样的布局让她立马想起了更衣室附带的冲淋间，而她现在双手正被固定在后腰上，然后连带着身子一起被倒吊在这个冲淋室的屋顶上，而她的脖子上正缠绕着一个由活结制作的钢丝索套——因为她刚才的举动而收紧了，勒住了皮肤，当他稳定下来之后，好歹没有再继续收紧，所以呼吸还算顺畅。
　　小泉沿着倒吊着她的绳子，往后看了过去，发现了固定她的绳索，被绕了两圈，缠在厕所的门把手上面，然后另一头，被系在倚靠在门边昏睡的西园寺真昼子的脖子上。
　　因为角度的原因，小泉无法看清对方究竟是怎么利用那个门锁固定住自己的重量的，但是她现在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当西园寺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触碰到了“犯人”设计好的某个机关，说不定那个固定的锁就会滑开，那么一直勉强维持的平衡就会遭到破坏——
　　小泉的体重就会让自己下坠，从而收紧脖子上缠绕的钢丝，勒死自己甚至只要这个钢丝足够坚硬的话，连她的脖子也能割断。
　　而自己和真昼子的体重是不成正比的，所以当她坠到地面上的时候，那么要比她轻上不少的西园寺，就会作为杠杆平衡的另一头被吊起来。
　　“……”
　　意识到这一切的小泉感到的不仅仅是恐惧，还有心脏仿佛被攥住一般的感觉，耳朵里全是充.血的声音。究竟是谁，设计了这么可怕的陷阱，而且，万一，她是说万一，这个陷阱真正成功的话，那么杀死自己的人算是谁？
　　凶手吗？
　　确实，这些家伙都是某个隐藏在暗处的家伙一手设计的，可是有之前十神白夜的案例在前，当时明明策划一切的明明是狛枝，到最后接受到学级裁判的却只有造成杀人事实的花村一个人。那么，自己的死难道不是因为真昼子松开了那个固定的“机关”才造成的吗？
　　而如果之后真昼子也因为自己的重量被勒死的话，那就意味着杀死她的人会是自己吗？
　　别开玩笑了！这个世界上为何会有这么残酷的事情……
　　而就在这个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这让小泉的内心忍不住突然升起了一丝希望。
　　“喂，里面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哐哐哐，外面传来了日向敲门的声音，他的声音显得很是焦急：“喂，究竟里面发生了什么啊！”
　　然后，就因为这一阵摇晃和敲门的声音，昏迷的西园寺幽幽转醒了过来。
　　“唔……怎么回事，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睡着了？”和被人一棍敲晕的小泉不同，西园寺的身上没有什么伤口，看来更像是被药物给迷晕的，毕竟在附近就有药店，如果是熟悉药物的人，很容易就能够搞到这些的吧。
　　“喂，刚才的声音是西园寺吗，你在里面对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边会有一条血迹被拖进男厕所啊，而且里面到底怎么样了啊，为什么你们会在里面啊？”
　　“什么？”
　　日向的话令西园寺猝然地感到一惊，她立即意识到了自己正处于被捆绑的状态，无法自由行动，于是像尺蠖一样地扭动起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惊声大叫：“怎么回事，为什么人家会被绑在这里，救命啊救命！”
　　“什么……到底是什么情况，西园寺你能描述一下吗？”日向拍着门道。
　　西园寺听着日向的话抬起头，然后，她在天花板上看到了被反绑在那个，竭力扭头向往这边的小泉真昼。
　　“真昼……姐？”
　　小泉努力地想要向西园寺传达一点什么，但悲剧的是，她从头到尾就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而这个声音，被对方误认为是痛苦的悲鸣。也对，她的脖子正在渗出血迹，而最初被重物敲打额头的部分，也流出了好大片的血迹，日向他们在门口休息室发现的那些血迹，似乎就是由小泉被拖拽着搬运的时候留下来的。
　　看到这一幕的西园寺再也受不了，因为恐惧而放声大喊起来：“真昼姐，真昼姐她要死啦，救命救命啊！！！”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小泉慌忙地想要摇头，想要喊出声音来制止对方，但是她做不到，除了让钢丝收的更紧以外，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线一步步地收紧，门把手被转的叮咚响，而固定在上面的那段绳子，开始松动了。
　　原来是这样吗？
　　犯人的计划原来是……
　　“没办法了，大家一起撞进去吧。”门外，传来了二大猫丸的声音。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小泉的内心哀嚎着，看着痛哭流涕的日寄子，看着松动的门把手，看着那条吊着自己的绳索，还有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钢丝线。
　　救命，谁来救救我！
　　“哐当”一下，门还是硬生生地被撞开了。
　　小泉真昼意识到一切都晚了的时候，猛然地闭上了眼睛。
　　至少这样会让她心里好过一点。
　　就在她如此心灰意冷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本不该在此出现的身影从另一边的通风口跳了进来，然后对着小泉悬挂的方向随手丢出了一把匕首，切断了缠绕在她脖子上的钢丝，在她随着绳索落下的同时，一个箭步跑过来接住了她。
　　不过另一边，随着一群人冲进门，西园寺日寄子也被绳索倒吊了起来，被勒住脖子正不断地在空中蹬着腿。
　　“汤成先生？”日向看到了抱住小泉真昼的人，惊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别废话，去那边托住那边萝莉的腿，让她呼吸顺畅，我这边要松绳子了。”
　　“让俺来吧。”二大猫丸人高马大，一下子就空中托起了西园寺的身子，让她免于被勒住的痛苦。但即便如此，她早已是眼泪汪汪了。
　　而汤成这边，也解开了绑住小泉真昼的绳子，松开了她嘴上的封条。
　　“没事吧，小泉？”
　　“谢谢你救了我，汤成桑，谢谢你，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害怕啊。”突然间从生死线上挣扎了一圈回来的小泉泪腺瞬间就失控了，用力地抱紧了汤成的脖子，痛哭了起来。
　　而剩下的人都是一副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除了暗处的一个人，不爽地低头轻哼了一声。
　　---
　　Ps.这个其实是我脱离原著自己思考的杀人方式，除了汤成这样预先知道的暴力破解法，大家有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脱困的方法吗？


133.怀疑
　　“呯嘭梆砰。”
　　因为淋浴室和卫生间这两个地方是没有安装监视器的，所以这个声音传来的地方只有跟淋浴间连着的更衣室，但还没等有人跑出去看看情况，黑白熊的身影就突兀出现在了他们当中。
　　“唔噗噗噗噗，我闻到了事件的味道了呢。”黑白熊掩住嘴角窃喜地说道。
　　它的出现，老实说总是会给人带来一种紧张和不安的情绪，尤其是在这种案发现场，给人莫名的压力。
　　在场的一众人显然都不欢迎它的到来，尤其是一想到事件是由它一手促成的，都不由生出一种厌恶感：“黑白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并没有出现尸体吧，这不是还没有达到学级裁判的标准吗？”
　　“确实如此，”黑白熊老实地承认了，但它来这里并不是因为它搞错了规则，而是它又添加了一条新的规则：“唔噗噗噗噗，这次的案件让我有了新的主意，明明是非常优秀的设计，但因为某个家伙的乱入就结束的话这也太扫兴了。”
　　它这么说完，然后举起熊掌宣布道：“所以现在开始增加新规则。”
　　“增加新规则？”
　　“没错！”黑白熊露出了奸诈的笑容；“现在就算是在没有直接发生命案的状况下，但是只要『有三人以上目睹了杀人事件的发生，就要展开学级裁判』，来指正凶手是谁，顺便一提，裁判的惩罚机制跟普通的情况一样，如果指认出凶手，那么就只有凶手会被处刑，其他人继续进行修学旅行，并开放下一座岛屿的舞台，而如果指认失败的话，那么就只有凶手会被释放，而剩下的全员都Game Over了……”
　　“开什么玩笑！你这家伙，不要说得这么轻巧，你以为这是游戏吗？这里可是差点就出了命案啊！”日向攥着拳头冲黑白熊吼道：“戏弄人也要有个限度。”
　　“唔，这就是游戏啊，这有什么问题吗？”黑白熊反而歪着头，做出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反问了，但没有等众人答话，黑白熊就自己把话接了回去，它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残酷的冷笑：“作为希望之峰的学园长，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制定规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好吧。
　　但众人都知道，这家伙根本不会听取他们的意见，因为从一开始，这家伙就是用武力镇压他们，逼迫他们不得不屈服它的杀戮游戏。
　　“还是说你们想要挑战学园长的权威呢？”黑白熊亮出了它锋利的爪子，并用它那双熊眼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虽然只有一米不到的身高，但却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
　　“够了，如果还是要进行学级裁判的话，那么接下来就是自由探查的时间了吧，所以可以拜托你退场了吗，黑白熊？”
　　“……”
　　黑白熊凝视着汤成半晌，然后装模作样地耸了耸肩：“刑警先生还真是理性的可怕呐，好吧，正如你所说的，接下来就各位自由搜查的时间，因为这次并没有人死亡，所以黑白熊档案遗憾没有更新，就全凭大家的探查吧。但是——”
　　就在大家误以为这家伙会乖乖退场的时候，黑白熊睨起了眼睛，警告道：“刑警先生如果要插手调查的话，就必须把如何知道消息的前因后果说明清楚，具体到细节，拿出证据来才行。否则就视作触犯了规则的第十三条。”
　　汤成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他自然是不可能跟这些人说明他是从斯卡哈那里预见的未来，一来这无法作为证据，同时也会向黑白熊暴露了他这边的实力。
　　就在汤成沉默不语的时候，对汤成较有好感的日向为其开脱道；“你这样太过分了吧，先前定下那种近乎苛刻的规则，现在又要让他事无巨细地说明……”
　　“只要拿出证据来不就行了吗？”黑白熊完全不为所动地说道：“警察不都是讲究证据的吗，何况是国际刑警，相比对各国的法律都很熟悉吧。啊嘞嘞嘞，等一下，这么说起来好像从始至终都是只听到他的自称而已——汤成桑，你拿得出证明自己是刑警的证据吗？”
　　汤成看着黑白熊那张嘚瑟的脸继续沉默不语。
　　反倒是日向帮腔道：“汤成桑的证件在被冲到海滩上的时候就遗失了。”
　　“咦，真的？但这样就说明无法证明吧，还是说日向君你亲眼见到过呢？”
　　“这……”日向也被问得说不出话来了。
　　黑白熊继续用它非常欠扁的声调推理道：“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性，汤成桑就是未来机关的人呢？这样就很好理解，明明是在这么太平洋的孤岛上面，却偏偏在大家到达的时候，就有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出现在了大家的身边，说不定他就是故意伪装成患难者的身份来接近大家的呢。你瞧，幕后黑手什么的一直藏在监视器后面，根本就无法掌控剧情的走向了不是吗，果然这时候还是需要亲自下场引导大家才会向着有趣的方向发展才对吧？”
　　“怎么会！”
　　“汤成桑他是未来机关的人？”
　　就在众人开始带着怀疑的视线望向这边，就连日向也对这个假设产生动摇的时候，这个时候从刚刚危机中缓过劲来的小泉站了出来，出声替汤成辩护道：“别开玩笑了，谁会相信你这个不安好心的家伙所说的话啊，要不是汤成先生救下我的话，刚才我就已经死了！”
　　“小泉。”
　　“大家，千万不要相信黑白熊的挑拨，刑警先生绝不会是未来机关的人！”
　　“唔噗噗噗噗，那可不一定喔，”黑白熊窃笑的声调说道：“毕竟汤成桑是从天窗上翻下来的吧，而且时间这么巧合，简直就像是看准时机了一样呢。”
　　“你的意思是在暗指这次的事件是汤成桑在自导自演了？”
　　“究竟是怎么样呢。”黑白熊睨着眼睛嗤笑了两声，关键时候却卖起了关子：“嘛，看来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接下来就请好好努力地搜集线索吧，在一定时间的自由行动之后，就是学级裁判的时间，总之，好好加油吧，大家。”
　　说完这句话之后，黑白熊就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可恶，那家伙总是这样自说自话一通之后又突然消失了，呐，汤成桑，告诉我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黑白熊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它的话你们最好一个字眼都不要信，我跟未来机关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就是我现在能告诉你们。”汤成这么说了之后，就没有再回答下去的意思了，他在伸手检查了一下小泉脖子上的伤口之后，对她说道：“接下来我会去找罪木过来，顺便去药房给你弄点止血止痛的药，你先用热水擦洗一下伤口，不要有太大的动作撕扯到伤口。”
　　小泉点了点头。
　　然后汤成就这样径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汤成桑……”日向望着他欲言又止。
　　而汤成则拍了拍他的肩膀，扫了他一眼道：“即使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但我也相信你们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到凶手，十神的时候你们不就凭借自己的力量闯过来了吗，所以不必顾忌我，开始搜查吧。”
　　这么说完，汤成在众人复杂的目送下，离开了更衣间。


134.自由搜查
　　待汤成离开之后，日向他们也展开了行动。
　　之前因为黑白熊的乱入，所有有些许疏漏，所以还是先来介绍一下他们此刻在场的人。
　　首先，作为案件的两个当事人的小泉真昼和西园寺日寄子就不用说了，她们两个现在正紧紧抱在一起，由小泉不断地安慰着抽噎个不停的西园寺——她是彻底被吓坏了。虽说小泉自己也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但是刚才抱住汤成的那通发泄已经让她从恐惧中走了出来，而且比起自己，她更担心西园寺的情况。
　　至于剩下的四个人，分别是刚才出了力气撞门进来的二大猫丸，发现更衣室里的血迹，发现门打不开而去向其他人求助的七海千秋，以及事发的时候刚好就在附近的日向创和边谷山佩子两个人。
　　“既然汤成桑将这里的事情委托给了我们，那就由我们共同协力来揭开这次的真相吧，”日向现在头脑已经冷静了下来，说道；“虽然汤成桑去找罪木还有去药房取药了，但不一定会去海滩那边，所以谁去通知一下大家，让其他人尽快地赶过来。”
　　“我去吧。”边谷山佩子自荐道，随即转身离开了更衣室。
　　日向望着她穿着泳装的背影，心想着，边谷山她不论到哪里都背着竹剑呢，不愧是剑道少女。
　　待他收回视线，发现二大猫丸正交叠着胳膊，盯着头顶天花板上的通风口说道：“原来如此，对方就是用了这个机关把小泉真昼给吊上去的，不过我有一个疑惑，对方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诚如大家在这里所见到的，这个冲淋室离地面差不多有3.5米左右的高度，即便是人高马大的二大，伸出手的臂展也够不到房顶，而这附近又没有其他能够垫脚的东西，对方究竟是如何来设置这个机关的。
　　“会不会是用绳子给甩上去的？”七海千秋望着那个四四方方，中间有金属缝隙的通风口盖子说道，毕竟上吊的人不都是这么干的么？
　　“不不不，”日向很快从物理的法则上否定了这个说法，毕竟这件冲淋室的配备还是比较现代化的，不仅墙壁和地面铺着瓷砖，天花板也修葺的相当平整，而这里用来拴住绳子的，其实是一个带孔缝的通风口管道的盖子，一般人触碰不到，要维修的时候只有借用梯子登上去才能打开，而这样缝隙仅能够容纳两根手指的宽度，要把感受不到重量的绳子从地上抛进去再从另一端穿出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那家伙会飞。
　　“而且这附近看起来完全没有能够用来垫脚的东西呢。”二大观察了一下周围说道。
　　“那会不会是踩着厕所隔间的木板上去的？”七海用手指抵住嘴唇，望着厕所的门板说道。这里我们都知道，厕所隔间的上面一般来说都是不封顶的，如果用手扒着的话，用力一撑确实能够借着墙壁给爬上去。这么一说，日向还真就过去实验了一下。
　　“啊，这上面还真有鞋印。”
　　“那对比一下鞋印不就能够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但日向却摇了摇头：“不行的，这里的痕迹很乱，而且光凭这么一点鞋印也证明不了什么。”
　　毕竟门板再厚也就3-4公分。
　　更何况，从隔板到天井盖的位置相隔了一米多远，这也不是光凭手臂就能够得到的距离，能不能证明这就是犯人作案的手法还不好说。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吗？”二大遗憾地抓了抓头发。
　　日向从厕所的门板上跳了下来，他倒是顺带地瞄到了一眼淋浴间那边有冲淋过的水迹，这代表着在此之前有人用过淋浴了吗？
　　“对了，小泉，你们在进入这里之前，有人在用这间冲淋室吗？”
　　小泉对此不爽地睨了日向一眼：“缺心眼。”
　　日向在说出口的时候也后悔了，因为这里是男厕所，问一个女生这种问题确实挺不合适的。
　　七海从旁说道：“小泉和西园寺她们应该都是被犯人弄晕了之后带过来的吧，不然应该就看到犯人的样貌了。”
　　“怎么样，小泉？”
　　“呃，我在受到袭击的时候一直坐在外面等日寄子上厕所，结果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开门的声音，当我转过头去的时候，就被什么硬物砸中了脑袋，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结果还是没能看到犯人的特征吗？”
　　小泉努力地想了想，还是遗憾地点了点头。
　　当时犯人是背对着她袭击的，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对方。
　　而西园寺的说法则是：“我的话是在里面听到真昼姐的声音之后就匆匆地出来了，然后在打开厕所的门之后就被什么人捂住脸颊晕倒了。”
　　“你也没有看到犯人的样子吗？”
　　“嗯。”
　　这里倒是电视电影里常有的方法呢，用乙醚迷晕对方的方法，而且这里就是厕所，把浸泡了乙醚的布往马桶里一丢，用水冲掉就连证据都找不到。
　　不过从两人提供的情报来看，对方都非常小心地避开了视线，这是巧合，还是……
　　等等，按照小泉刚才的说法，凶手是用硬物磕中了她的脑袋，还出血了，那么，一定会在某处留下作案工具才对。
　　而感觉反应比常人要慢一拍的二大还在在意小泉刚才话里说的袭击，“听到敲门声，难道说凶手是从外面进来的？”
　　“那不可能的吧，”日向说道：“进入这个更衣室一共有两扇门不假，但这两扇门一个朝南，一个朝西，而小泉坐的位置就在自动贩卖机边上的椅子上，这两扇门无论从哪扇门进来，都在小泉的视线范围之内，除非……”
　　日向这么说完，自己顿时也想到了什么，迅速地冲出了厕所，拉开了那条染血长椅边上的储物室大门。
　　没错，案发时候小泉坐的位置决定了凶手不可能从外部接近，从角度来看，男生厕所也是没可能的，唯一处于她视线死角的，就只有女生的厕所和这间储物室而已。凶手很有可能就是预先藏在了这里，等待着犯案的时机。
　　这个储物室平常用来堆放着海滩用具的，不仅有着滑板，潜水套件，救生衣，甚至还有阳伞一类海边用品。而在这之中，日向找到了一根丢弃在木架子底下的棒球棍，抽出来，能够看到上面还残留的血迹。
　　“有了，就是这个！”
　　看起来这个应该就是犯人袭击小泉时用到的工具了。
　　就在这时候，更衣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了，房间里又涌进来一群人，是唐建云和罪木等人，罪木的肩上挎着一个药箱，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地逮着日向和七海问道：“小泉桑和西园寺酱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们待在男厕所里面，应该不算太严重，不过你快过去看看吧。”
　　“欸，男厕所吗？”罪木犹豫了一下，但是好歹作为医护人员救人的信念占据了上风，让她闭着眼睛闯了进去，结果这样乱跑的结果就是噗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药箱里的药品洒落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么笨手笨脚的人活在世上真是对不起！”像这样忍不住地嚎啕大哭了起来，结果一起过来的艾琳和澪田也都帮忙去捡药品了。
　　而唐建云盯看着日向手里染血的棒球棍，让想起来的日向慌忙解释道：“那个，不是的，这个是……”
　　“日向君你找到的涉案物品吧？”
　　“嗯。 ”日向不由地松了口气，好歹没有把他当做是凶手，不过他也因此多看了眼前的唐建云一眼，感觉这个外形给人轻浮印象的左右田，关键时候意外的牢靠。
　　注意到日向的目光，唐建云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
　　“啊，不，没什么，”日向慌忙说道：“对了，你们是被汤成桑叫来的吗？”
　　“实际上我们一听到黑白熊的广播就赶过来了，不过路上确实遇上了刑警，药就是他拿给罪木的。”
　　“那么汤成桑人呢？”日向看了看周围，发现人数对不上，不仅汤成和斯卡哈不在这里，就连去找他们的边谷山也不见了，他数了数人头数，发现还少了一个九头龙和狛枝。
　　“他说有事要办就没有过来，这边就全权委托给我们调查了。”
　　“喔。”日向应了一声，但心里难免有个小疙瘩。
　　“别说那些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调查案情吧，黑白熊不会给我们预留太多时间的。”唐建云这么说着，望着日向手中握着的带血的棒球棍，问道：“这个就是凶器吗？”
　　“嗯。”虽然说并没有杀死小泉，用凶器这个词有些感觉怪异，但日向还是点了点头，向唐建云等人说明了案件调查到现在所得到的情报。
　　“原来如此，犯人是用绳索固定住两个人，然后设计成一旦平衡的限制被打破，就会杀死人质的机关吗？”唐建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况，但是听日向的描述，他的大脑中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画面，他抬起头仰望着着天花板，开始不断设想着日向口中描述的机关，然后捡起绳子来看了看：“有人知道这些绳子是哪来的吗？”
　　“应该是摆在超市里售卖的东西。”到了现在，西园寺也总算从惊慌中恢复了偶来，但她还是寸步不离小泉身边，硬要她抓住自己的手才安心。因为经常去超市拿零食吃，所以西园寺对于超市的布局和所有物都很熟悉，说起来，超市里甚至连夜视仪这种装备都有卖，有这些绳子也就不怎么奇怪了。
　　“也就是说犯人从一开始就策划了这起谋杀吗？”唐建云托着腮帮子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唐建云解释道；“小泉是今早才召集大家来游泳，所以犯人是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才开始策划这个案件的吧。就完成度来说，临时的谋杀不可能考虑的这样面面俱到。”
　　“是的，那时候我先去找了汤成桑商量，征求他能否来海边玩，原本只是打算召集女生的，但汤成桑说要大家一起，所以我才去把大家给找来了——来这里完全是临时起意。”
　　“难道是那个刑警做的吗！”二大猫丸一脸震惊地喊道。
　　但周围的人都用鄙视的眼睛看着他：“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从刚才的话里听出这层意思啊。”
　　“难道不是吗？”二大猫丸说道：“因为他说要召开，所以先一步准备了这个计划，布下了这个机关。”
　　“不对吧，”日向很快地否定道：“这个厕所我们之前都是有使用过的，当时根本没有这些东西，而从刚才小泉的口供来看，凶手一直藏在储物间里等待时机，而这个机关也是在袭击她们之后才布置下的。”
　　等日向说完，唐建云跟着插口道：“而且别忘了，当时从1号岛过来的时候，刑警是跟我们一起过来的，你们当时看到他身上有任何藏绳子的地方吗？从地上这截绳子的长度来看，这么一捆麻绳也不是单单一个口袋能够装的下的吧。”
　　这会大家都记起来了，汤成的那一身行头，是沙滩拖鞋，加沙滩裤和花衬衫，根本不可能装得下这样体积的东西。
　　“那么先一步抵达2号岛再返回的可能性。”
　　“就算是汤成桑也做不到那种程度吧，一般往返不是要1个多钟头吗，话说如果他真的能够做到这种事的话，根本不需要谋划，分分钟就可以杀人了吧。”
　　※其实做的到，这里只是日向误解了而已。之前学级裁判的时候，汤成对于自己的突然出现用的是由兔美帮忙的借口，至此之外他并没有在日向等人面前使用他的权限。
　　“原来如此，看来是俺搞错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二大猫丸用手捧着后脑勺，豪放地大笑了起来。
　　对于这个体育派的粗神经，大家也没有把他的话真当一回事，不过托得刚才的对话，日向倒是注意到了一件事：“这样说来，这根绳子还有棒球棍，应该都是从超市里拿来的吧，当时男生负责去超市扛过来野营的必需品，而女生们则是在那边挑选着泳衣，那么初步可以判定，凶手应该是趁机把东西浑水摸鱼放到行囊里给带过来的。”
　　日向这么说了之后，那边的小泉立即出声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女生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洗清了。”
　　而七海也是顺着这个思路做出了解释：“女生每个人都只有一个背包，里面放着泳装和更换的衣服，绳子姑且不论，但是要用随身包来装棒球棍那是怎么都做不到的。”
　　“这样一来的话，也就是说是男生当中的某一个人了？”这个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狛枝出声道。
　　“是你做的吗？”二大攥着他的领子把他给提了起来，质问道。
　　“不是他。”唐建云说道：“当时狛枝并没有去超市。”
　　“唔……我记得当时去超市的，女生里除了终里，男生里则少了狛枝、花村和田中。”七海用手抵住嘴唇回忆道。
　　“我的话是和田中一起搬运料理的工具和食材去了。”花村因为有前科，所以最怕遇上这种事，赶紧撇清干系地解释道。
　　“本王和四天王只是负责将货物运送到这里而已。”中二病也说话了。
　　“但是，狛枝这家伙还是有可能的吧，他早就宣布自己要策划杀人了，所以会不会提前将凶器带来这边藏起来，然后再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取出来使用呢？”
　　“的确，那家伙感觉就算是做出什么事来也不奇怪。”
　　面对众人充满怀疑的态度，狛枝遗憾地耸了耸肩：“抱歉呐，各位，虽然这次的杀人机关做的很有趣，但确实不是我做的，因为我跟刑警先生有约在先，真是可惜呢。”
　　“喂，你这家伙以为这么说我们就会相信你吗？”
　　但是没等众人继续逼问，或者是狛枝这边为自己再辩解什么，有另一个声音加入到了他们当中：“这家伙没说谎，我一直盯着他，他可没有机会在我眼皮底下犯案。”
　　众人闻声迅速回头，发现汤成和斯卡哈一起走了进来，而随之一同进门的还有维克和边谷山佩子，不过虽然他们是同时进门，却并非之前都是待在一起，只是刚好在进门的时候碰上而已。
　　汤成的话音落下之后，狛枝耸了耸肩，对众人笑道：“遗憾呐，大家，猜错了呢……不过，比起纠结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来，有一点却让我十分感兴趣的地方，不知道大家发现了没有？”
　　“你这家伙又想要故弄什么玄虚？”日向没好气地说道。
　　虽然汤成说犯人不是狛枝，但这也不代表他们选择原谅了他。
　　“呀，好大的火气啊，日向君，”狛枝讪笑道：“我只想提醒大家，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案发的时候，西园寺一直抵住了这扇门，而小泉被吊在天花板上，所以这里的门是被封死的。而唯一的一扇天窗开在三米高的位置，没有辅助工具或者飞檐走壁的本事根本爬不上去。那么请问，凶手究竟是怎么做到犯案之后，从这个密室中消失的呢？”
　　狛枝的话音刚落——
　　“呯砰梆砰！”
　　外面更衣室响起了黑白熊的传讯声：“唔噗噗噗噗，那么大家，宝贵的调查时间已经结束了，马上来校长山集合，开始今天的学级裁判吧！”


135.学级裁判再开
　　众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来到了这座上次留下深刻印象的学级裁判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么这次的犯人也在他们当中。
　　日向对此感到心情沉重，这种互相猜疑，时不时就会出现命案的情况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为什么总是有人会相信黑白熊的那一套，而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来呢，他原本以为杀戮游戏已经不会再发生了才对，结果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吗？
　　坐着电梯一路下降到底，宛若他们此刻的心情一样跌入谷底，当电梯打开的时候，众人的视线当中出现了一个圆环的庭审现场，黑白熊就坐在裁判长的位置上面悠然自得地望着他们：“来了啊，那么事不宜迟，马上开始这次的学级审判吧。”
　　因为已经有了一次经历，所以这次大家这次都主动地站到了议台的前面，唯一不同的是，上次算是中途乱入没有参加学级裁判的汤成，这次也站到了庭审的位置上面。
　　“哦呀，刑警先生，你是不是站错了位置？”黑白熊望着汤成说道：“还是说，你也打算参加这次学级裁判呢？”
　　“没错。”汤成如是答道。
　　“那你应该很清楚，一旦你失败的话，也会跟着一起被处刑的事喔？”黑白熊挥舞着爪子威胁道。
　　汤成对此微微一笑：“收起你那些无聊的恫吓，黑白熊，你要是准备好了的话，我随时可以接招。”
　　“唔噗噗噗噗，还真是自信啊，好吧，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么这次学级裁判就此开始，不要让我失望啊，刑警先生。”
　　黑白熊如此宣布道，预示着学级裁判的正式开幕。
　　接下来，就是参与者关于案情的讨论时间——
　　依旧是言弹上膛的声音。
　　“关于案件发生的过程，大家应该也已经清楚一个大概了，那么，让我们来着重讨论一下这个案件中的几个疑点。”从一开始就经手调查这个案件的日向对众人说道：“首先，犯人使用的方法和犯案的工具已经被找到了，分别是从1号岛超市带过来的绳索和棒球棍，那么这里就面临着一个问题，对方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把这些工具给带过来的。”
　　“藏在箱子里？”
　　“应该是借着去超市采购的时候，把这些东西藏在了某件遮掩的物品里。”
　　日向伸出了一根手指，摆出了就是这样的姿势，同意了刚才七海的话说道：“因为去海边游泳也好，参加BBQ也好，都是小泉在早上临时起意的，犯人根本无从预料到这一点，所以一定是通过超市采购的时候把作案工具给带过来的。”
　　“这么说凶器是藏在采购物品当中的吧，也是说犯人就在男生当中咯？””
　　日向汗颜了一下，挠了挠脸颊：“这点还不好说。”
　　“为什么，既然刚才说了东西就藏在带过来的东西里，那么怎么想，拥有可能性的就只有男生吧？”小泉如是说道。
　　“事实上这个并不是绝对的，所以暂时先不予讨论，还是来说说跟案件更加紧要的东西，那么这次犯人的作案手法已经搞清楚了吗？”汤成打断了小泉将犯人归咎在男生这边的指摘，让推理继续进行了下去。
　　对此，找到棒球棍的日向已经了解了经过，说道：“我在储物室里找到了一根染血的棒球棍，这应该就是犯人用来袭击小泉的工具。再结合小泉的口供，整个案件恐怕是这样的，小泉为了等待上厕所的西园寺等待在更衣室里，突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正当她转过头的去的时候，遭到了一直藏在储物室里凶手的袭击。”
　　日向这么说着，接着推理了下去：“然后这时候听到响声的西园寺也从女厕所走了出来，当她打开门的时候，被凶手早已准备好的药品迷晕了，然后将她们拖到了没有人使用的男厕所里，布置了那个杀人的陷阱。”
　　“等一下，棒球棍可以理解，但是将西园寺迷晕的药品是从哪里来的？”澪田问道。
　　“恐怕是从药店里拿来的吧，不过这表示对方至少对于药品有一定的知识。”日向答道。
　　“难道说凶手就是罪木……”
　　“欸……诶诶诶诶？？”罪木蜜柑大惊失色地喊叫了起来。
　　“不，犯人是男生吧。”
　　“也不一定啊，”汤成似是无心地随口说道：“虽然负责运送东西的是男生不假，但是这些东西放到地方之后，这些东西就被立即拆开了，但是我记得当时并没有发现绳子和棒球棍吧，毕竟这两件东西的个头可不好藏，基本上也是一眼就能看到的东西。就算一个人没有注意到，但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就太说不过去了？”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女生这边可是只携带了随身的包喔？”
　　“所以你们太纠结于这个设定了，”汤成继续说道：“或许对方确实是听到了要举办游泳和野营才策划了这个杀人方法，但是要说杀人的这个想法，恐怕并非是临时起意吧。举例来说，你们之前不是也怀疑过狛枝吗，觉得这个变态想要弄死你们，所以事前偷偷地把凶器给藏了起来。”
　　“真是过分的比喻啊，汤成桑。”狛枝苦笑着说道。
　　但汤成却完全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同理，犯人也很有可能预先就这么做了。毕竟，大家最近主要都在二号岛上活动，她完全可以先把凶器藏在预定的地点，静待时机。”
　　“这么说来……凶手果然就是罪木吗！”
　　“欸，为什么会这样？不是的，不是我，我没有……”
　　而唐建云这个时候说道：“确实不能因为对方懂得分辨药物这一点就判定罪木是凶手，首先，她在一个条件上就不符合。”
　　“什么？”
　　“犯人设计的机关从某方面说是一个拉力保持平衡的装置，设计这个陷阱的时候，首先要把小泉同学用绳子给吊上去，并在固定好之前一直拉动着绳子，试想一下这是罪木能够做到的么？”
　　“不、那家伙的话办不到吧，毕竟连平地都会摔倒。”
　　“不可能的。”
　　“喂，你们的意思是想说我很重吗！”小泉脸涨得通红地喊道。
　　但是唐建云的解释是：“并非如此，我想说明的是普通人（不经常锻炼的人）一般能够举起自身体重60%的重量就是极限了，以罪木的情况来看，明显是达不到这个标准的，这也是为何西园寺也被排除到凶手之外的原因。”
　　“看吧，凶手果然是男生。”
　　“终里的话说不定也能达到。”
　　小泉回忆了一下：“不是赤音酱，我跟日寄子一起去更衣室的时候，正好碰上终里，之后她就去海滩那边了。”
　　“嗯，直到黑白熊宣布案情发生的时候，终里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唐建云也在这个时候作证道。
　　“那么当时在海滩上准备的我们应该都不是犯人了吧。”花村辉辉如蒙大赦地喊了起来，他已经卷入过一次那可怕的噩梦，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从时间上面来说，当时在海边的我们确实不可能在更衣室里犯案的，”唐建云指了指当时正待在海滩边上负责准备BBQ的人数说道：“我，索尼娅，花村，田中，九头龙还有终里，还有狛枝——虽然他中途离开了，但是从案发的时间和距离进行计算的话，所以他也不是凶手。”
　　“谢谢你，左右田君，你果然是个好人。”狛枝笑道。
　　“别误会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唐建云对此并不领情。
　　“那么剩下来有可能作案的，就是七海，二大，罪木，澪田，日向和边谷山了吧。”
　　“唔噗噗噗噗，”一直坐在主审椅子上的黑白熊说道；“还有一个人你们不要忘记了，他当时并没有跟其他人在一起，但也『意外』地加入到了事件当中，这个人是谁想必已经不用我多说了吧？”
　　经黑白熊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朝着汤成聚焦了过去。
　　确实，当时汤成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西园寺日寄子姑且不说，但他只要再慢一秒钟，小泉真昼的情况就危险了。
　　而黑白熊继续对众人做着诱导：“刑警桑，我听说警察在问询犯人的时候，都要向犯人询问他在案发的时间在哪里做过什么，如果是无辜的话必须那就必须拿出不在场证明才行，那么请问，刑警在案发的时候在哪里，做些什么呢？”
　　“……”面对黑白熊戏谑的目光，汤成抿了抿嘴。
　　“这太卑鄙了吧，你之前限制汤成桑的言行，现在又问他这样的问题。”日向这时候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他可没有忘记，之前黑白熊临时跑出来制定的规则，分明就是限制汤成插手协助他们。而现在又提出这种问题，分明就是故意在往对方的身上泼脏水。
　　【刑警先生如果要插手调查的话，就必须把如何知道消息的前因后果说明清楚，具体到细节，拿出证据来才行。否则就视作触犯了规则的第十三条。】
　　“喔？”黑白熊用手支着脸颊，一副想了半天才想起什么来的样子，一拍掌心：“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个规则来的，那么，只限于关于刚才的问题，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吧。”
　　“喂，黑白熊，像你这样频繁地更改规则真的没问题吗？”维克鄙夷地说道。
　　“有什么问题？”黑白熊一副轻松写意地摆了摆手，然后捧着肚子大笑起来：“规则是我定下的吧，那么想怎么样自然是按照我的心意咯，我可以按照规则上面说的，对你们处刑，但也可以选择放你们一马，总之一切就是看心情，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恶！”
　　“怎么这样，难道我们大家都是你的玩具吗？”罪木又哭了起来。
　　“唔噗噗噗噗，就是这样！”黑白熊大笑了起来，然后眼神凶悍地望向汤成，继续逼问道：“撒，刑警先生，不告诉大家你案发的时间到底在哪吗，为何又会突然在房顶上出现，我想大家也跟我一样充满着好奇心吧？”
　　“无可奉告。”汤成最终说了这四个字。
　　“唔噗噗噗噗，这样可不行喔，刑警先生，作为执法者却没办法带头守法，这可是会带坏其他人的喔，难不成……”黑白熊压低了声音，继续阴险地煽动道：“当时你正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对了，会不会是这样，你偷偷袭击了小泉和西园寺之后，故意伪装出这样的状况，然后又在关键的时候救下了她们。”
　　“汤成桑为什么要做这么费劲的事情？”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他就是黑幕的一员啦，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大家相信他，依赖他，好按照他的话去做——不，应该说未来机关的预想行动吧。”黑白熊咧着嘴说道。
　　“欸，刑警先生原来是凶手吗！”罪木大叫起来。
　　“闭嘴，母猪。”西园寺虽然对其他人也很尖酸，但对于罪木却是特别的严厉。
　　“不要这么就轻易相信黑白熊的挑拨啊。”唐建云也这么说道。
　　面对众人的视线，汤成只是把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不是未来机关的人。”
　　“啊嘞，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能说明呢，明明制约你的规则已经暂时解除了，还是说有什么难言之隐呢？”黑白熊咧着嘴角嘲讽道。
　　“他当时和我在一起。”这个时候，有一个高冷的声音打断了黑白熊的声音。
　　“出现啦，人证！”黑白熊高举起双手说道；“那么就让我来问一问吧，案发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呢，唔嘿嘿嘿嘿嘿。”
　　“做.爱。”斯卡哈很冷淡却清晰地回答了两个字。
　　在场的女生们脸一下就红了，就连一向外放的澪田，也涨红了脸，而男生则是一副震惊的表情，分明写着“不是吧”这三个字。
　　“唔啊啊啊啊啊，”黑白熊的脑门上喷出一股蒸汽，用十分震惊的语气说道：“竟……竟然是Sex吗。”
　　然后它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做挺胸收腹摇摆腰肢的动作，结结巴巴地说道：“就、就是那个性、性……”
　　斯卡哈皱了皱眉，把手插在了纤细蜂腰上：“男人跟女人除了那个做.爱以外还有别的吗？”
　　这话一出，较为纯情的男生们都别开了视线，而被称为变态的花村，看着斯卡哈那喷血热火的身材，抱住头羡慕嫉妒恨地哭喊了起来：“啊，竟然能够对那个神级Body出手吗，好羡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而黑白熊则一副完全不怕事大的模样，装作用手绢掩面啜泣的模样：“莫诺美，我这个哥哥可没有把你教育成这么放.浪的碧……”
　　它的话音未落，众人只感到有一道红光从视线中迅速的划过，回头再看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一杆血红的枪贯穿了黑白熊的椅子，将它钉在了椅子上面，内部的结构都裸露了出来，闪着短路的电光。
　　黑白熊即便是这个样子，说话依旧很淡定，只不过附带了一些故障的电流声：“既然你不喜欢我这么说，那就说点别的好了，虽然你这么自爆，但是这作为证据还不够，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包庇他才这么说的……”
　　但斯卡哈依旧平静地说道：“我们做的地方是在沙滩上的小木屋里，而西园寺和小泉在中途曾经来过那里。犯人既然是一开始就潜伏在储物室的话，那么犯人就不可能是汤成吧。”
　　“啊！”这下西园寺也意识到了什么：“难道说那时候在厕所里发出奇怪声音的就是……”
　　“……”斯卡哈没有再说话，但这也算是默认了。
　　而77届的众人大多都是一副大人真是太厉害了，或是像花村一副羡慕的表情，但也不是没有人注意到别的什么东西。就比方说狛枝和唐建云，对于斯卡哈的身份，以及她跟汤成的关系若有所思。
　　不过这些暂时都还不是现在必须要讨论的，因为斯卡哈的目光已经投望在了黑白熊的身上：“现在满意了吧？”
　　“嘛，虽然是早就知道的事实，不过当时的情况还真是激烈呢，看的我热血沸腾所以就忍不住拿出来跟大家分享了，顺便一提，我这里还录制了关于……”黑白熊这么说着的时候，它的身上又插了第二把死棘之枪，这次终于彻底说不出话来爆炸了。
　　而众人也藉此意识到了，刚才那迅若闪电的攻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来那把枪是她投出去的吗，可是那把枪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谜团接着一个谜团冒了出来。
　　但是，等等——
　　小泉掩住嘴角，不确定地说：“这难道说黑白熊死了吗？”
　　这也意味着大家终于能够从这个噩梦中释放了吗？
　　不等有人出声回答她这个问题。
　　“唔噗噗噗噗，残念~~~”学级裁判所里突然响起了这么一个如同嘲笑一般的声音。
　　在这之后，黑白熊就像是舞台剧登场一样从另一边的幕布后面走了出来，代替了椅子上那个破破烂烂的黑白熊残渣，一屁股坐了上去，像是个没事的人一样说道：“唔噗噗噗噗，既然刑警拿出了不在场证明，那么学级裁判就继续进行吧。”


136.指认凶手
　　虽然有着一段不相干的插曲，但是很快学级裁判又回到了正轨上。
　　“咳咳，”在清了清嗓子之后，日向把偏了的话题拉了回来：“既然谈到了不在场的证明，我想当时有机会作案的几位都来说明一下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吧。首先是我，当时我正陪七海一起去更衣室换衣服……”
　　“怎么！？”花村抱头惊叫道：“刚才是刑警，现在又是日向你们吗，真是令人羡慕的家伙啊！”
　　被这么一说的日向也有些脸红，挠了挠了脸颊忙说：“不是的，我们只是一起散步而已。”
　　“日向君陪我到更衣室之后，他就等在外面了。”
　　“然后七海同学发现了小泉留在更衣室的血迹？”唐建云问道。
　　“是的，当七海出来叫我的时候，正在附近的二大和左右田也被声音吸引过来，就一起进去了。”
　　被叫到名字的二大猫丸和边谷山佩子立即有了反应。
　　“俺是负责来找大家的，因为花村那家伙说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二大猫丸指了指花村和唐建云，后者纷纷点头证实了他的发言。
　　不过仅凭借这个，倒也不能说二大完全没有嫌疑。
　　而边谷山佩子则说：“我是刚刚游完泳，然后想要来更衣室冲淋换身衣服的。”
　　“结果就跟日向他们碰上了吗？”
　　“嗯。”
　　“那么澪田和罪木怎么样？”
　　“呀哈哈哈哈，我的话一直都是在附近散布，想着新曲子呢，确实没有什么证人可以证明。”澪田抓着后脑勺说道：“不过我可不是犯人唷。”
　　而罪木则在那边畏畏缩缩地戳着手中说道：“我一直待在药店里面，直到汤成桑叫我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
　　“真是阴暗的丑女。”西园寺唾弃道。
　　她这么一说，罪木又嚎啕大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但应该说见怪不怪，还是说早已习惯，众人都没有去理会这个每天都在上演的小剧场，开始认真地讨论起来凶手犯案的可能性。
　　由唐建云起头道：“犯人在作案的时候将昏迷的小泉和西园寺拖进没有人在使用的男厕所，然后关上门，并且开始设置机关，直到被进来换衣服的七海发现了地上的血迹，叫来了日向等人闯入案发现场，这就是事件的经过，对吧？”
　　日向和七海都点了点头。
　　“那么这里有一个很关键的地方。”唐建云指出。
　　“是什么？”
　　“那就是时间，从凶手犯案到被发现，这之间究竟过了多长的时间。”
　　“我明白了！”日向从唐建云的话中得到了提示，一拍巴掌说道：“这之间的间隔有多久，就能将犯人圈定在一个准确范围内。”
　　唐建云对此的解释是：“没错，如果犯人在匆忙犯案之后，被人发现的话，那他肯定就在附近不可能走远，就算勉强逃走，也会在案发现场留下疵漏和线索，但相应地时间如果变长的话，那么对于犯人来说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来掩藏他的罪证，而且范围也变得更为宽广了。”
　　这样说明，大家都能理解他的意思，七海回忆了一下，说道：“日向君，我们撞门的时间应该是5点47分吧，那么我发现血迹的时间应该再早几分钟，大概43或是44分这样。”
　　在更衣室的正上方就有一个挂钟，所以七海所说的时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疵漏。
　　但是小泉这会面对众人聚焦过来的目光，却不禁皱起了眉头：“抱歉，各位，我当时没有注意时间。”
　　并不是说有面钟挂在那里就一定会抬头去看的，而小泉接着看了看西园寺，发现后者也摇了摇头。
　　她回想起来了，当时西园寺憋着难受，她们一进门就直奔厕所，确实没有左顾右盼的功夫。
　　“这样一来不就没办法把握犯案的时间了吗？”
　　“那倒未必。”唐建云说道：“之前小泉说过在中途遇见过终里的吧，那么终里接下来到达我们这边的时间，再加上你们路上所花费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你们抵达更衣室的时间了——并不是一定要很精确，只要大致上知道就行了。”
　　“啊，这么说，从遇见终里到更衣室，我们大概走了5，6分钟吧。”小泉想着说：“因为日寄子憋着有点难受，所以我们加快了速度。”
　　“那么就是5点30分，因为终里是在20左右的时候到达我们这边的。”唐建云判断道：“以此推断留给凶手犯案的时间差不多是十五分钟。”
　　艾琳根据这句话推断道：“15分钟，要完成这样的机关，至少要花去一半的时间，毕竟把人吊起来再固定住，然后在用门栓制成平衡的机关，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样一来的话，留给犯人逃跑的不就只有几分钟时间了吗？”
　　“没错，”日向的额头流下了冷汗：“如此看来，凶手当时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更衣室附近，装作如无其事地混进了我们当中的某一个人！”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日向，七海，二大，边谷山还有没有人证的澪田身上。
　　“不过我和七海是一起过来的，两个人犯案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吧？”
　　毕竟黑白熊说过，能够逃过学级裁判的只有一个人，哪怕凶手是复数，也只有最先完成杀人的那个人被视作学级裁判的对象。而二号只有在第一个犯人被处刑之后才有逃脱的资格，但这怎么看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应该没什么人愿意去做才对。
　　“这么说凶手就在你们三个当中了吗？”
　　“啊，我知道了，凶手是二大吧，”边谷山这个时候突然伸手指着对面的二大猫丸说道：“他故意假装说来叫人，其实偷偷地潜入了储藏室，对小泉和西园寺行凶，然后利用门的锁扣把小泉固定在通风口的铁栓上，因为按照刚才左右田的说法，这里只有他一个男人有足够的力气用绳子把人拽上去了吧！”
　　“什么，俺才是凶手吗！？”二大对此也感到无比震惊地喊道。
　　因为除了他以外的两个人确实都是女生。
　　“等一下。”日向叫停道：“说起来，边谷山你其实也很有力气吧，我上次就拿了一下你的那柄竹剑，感觉很重，必须两只手才能提得起来，但你却每天像是没事一样的背在身上，话说，我一直有个疑问，那真的是竹剑吗？”
　　“……”
　　大意了！
　　边谷山脸上瞬间就像是书写着这三个字一样，别过了脸，记得之前曾经有一次她把一直背在身上的竹剑落在了地上，结果日向去帮忙捡的时候发现很沉，虽然很快就被边谷山敷衍了过去，但现在看来还是留下了马脚。
　　“但是这说明不了什么吧？”边谷山皱着眉头狡辩道。
　　“不，你刚才的话就已经暴露了。”日向继续说道：“刚才你说了犯人使用的手法是利用门的锁扣对吧？”
　　“！”边谷山一惊。
　　“我们撞门进去的时候，那个陷阱已经被破坏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的你应该不清楚这个机关才对，而在这之后，你立即就负责找人离开了，那么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从哪里得知陷阱是安置在锁扣上的？”
　　“我……”边谷山佩子额头渗出了汗水，她咬住了嘴唇：“对了，刚才左右田不是说了机关安置在——”
　　“因为左右田说的是门栓，因为他案发现场并没有在那里，所以说错了，但事实上，这个机关正如你所说，并不是安装在门栓上（门把手上只绕了两圈），实际上是卡在了锁扣里面，这也是我们一开始用力转动门把手却推不开门的原因，最后是由二大把门撞开，于是卡在锁扣里的绳子也松开了。”
　　“……”
　　“还有重要的一个关键就是，当时你出现的时候身上是湿的。”日向继续指证道：“当时在我们调查现场的时候，发现男浴室里有冲淋的痕迹，当时我就在思考着凶手应该就是在这里把袭击小泉时候的血迹给清洗掉了。因为对方是把小泉从更衣室拖进来的，又把她用绳索悬挂上去，无论是在更衣室还是在男厕所间的地板上都留下了很多血迹，很难想象凶手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沾染上去，但是如你所见，二大的沙滩裤和鞋子在见面的时候都是干的，身上也没有染上血迹，只有遇见你的时候，是全身湿透的，边谷山。”
　　“湿是因为我刚刚游完泳的缘故！”边谷山的声音突然大声了起来，怒不可遏地吼道：“而且你说我是凶手，有什么证据吗？”
　　“……”这一下轮到日向顿住了，他苦恼的就是无法拿出决定性的证据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汤成插嘴道：“证据是有的。”
　　“什么！”
　　不仅是边谷山，其他人也都是倍感惊讶地望着汤成。
　　“事实上你也许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怎么也找不到的铃铛，其实在我这里。”这么说着，汤成把一小串铃铛从口袋里取了出来。
　　“这是！”
　　“我记得这是边谷山用来捆绑剑袋的绳子系的铃铛。”
　　“没错。”汤成继续说道：“大家难道不好奇边谷山是怎么从这个密室中逃脱的吗，看到这个大家有答案了吗？”
　　“对了，原来如此，她用了她的剑做垫脚！”得到汤成提示的日向反应了过来，“虽然浴室的小窗有3米多高，但是加上边谷山的剑作为垫脚的话，应该就能够翻出去了，然后她再利用她的剑袋和绑绳回收自己的剑，这样就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男厕所离开了。”
　　“可是竹剑能够承受的了人身体的重量吗？”
　　“如果是普通的竹剑肯定会被折断了吧，但是边谷山的那把竹剑，我觉得一定藏了些什么，不然不可能有那个分量。我是说的对吧，边谷山？”
　　“……”边谷山咬住嘴唇不言。
　　而这个时候，汤成把刚才日向的推理接了下去。
　　“因为小窗跟通气口一样，是有铁栅栏的，所以边谷山翻出去之后，还要把栅栏装回去，可是她不小心让她绑绳上的铃铛掉落了。”汤成抛接了一下手中的铃铛，看了一眼：“本来她是想着要立即去把铃铛找回去的，只可惜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阵脚。”
　　“对了，那个时候我和七海已经到了。”
　　“所以匆匆忙忙之下，边谷山只能放弃在这个地方徘徊，尽快的离开，因为她不想被人跟那扇窗户联系在一起，她大概想着到事后再来找回自己遗失的铃铛的，直至，她看到了我的突然出现。”汤成说到了这里，微笑了一下。
　　没错，当时的汤成就是从边谷山爬出去的那扇窗户进来的，吓了所有人一跳。
　　“她看到我的时候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个疵漏有可能成为让她崩盘的败笔，所以她立马想要去纠正自己的失误。”
　　【那个，由我去通知大家。】
　　当时在场的人都想起了边谷山自告奋勇要求的话。
　　“但是遗憾，这玩意早就被我给捡走了。”汤成这么说着，把铃铛丢还给了边谷山，然后扭头看向黑白熊：“这玩意我可是拿到证据才说的，没有犯规吧？”
　　“嘛。”黑白熊这样似是而非地回答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边谷山，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二大质问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啊！”边谷山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地喊道。
　　“到了这一步还在逞强吗？”这次接话的人是唐建云，他叹了口气：“其实你不仅是在攀爬出去的时候用到了剑袋，而是在布置机关的时候也用到了吧。乍看之下，是很难把绳子穿过顶上那个通风口的，但是只要在用剑袋绑住绳子的一端，然后再往剑袋里塞一颗大小合适的石子，就应该会很容易做到。这就是我在厕所里找到那几颗石子的来历，而为了将小泉脖子上的钢丝固定到最合适的角度，你爬上了那边的厕所，毫无疑问，那里的足迹也是由你留下来的，难道不是吗？”
　　“！”边谷山佩子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黑线。
　　“好厉害啊，左右田，你竟然能够光听我叙述的情报推断到这个地步！”澪田一脸崇拜地称赞道。
　　而这个时候，黑白熊托着腮帮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唐建云说道：“哦呀，虽然之前就觉得了，左右田你最近还真是活跃啊，话说，你是这样的角色吗？”
　　唐建云的表情一窒，糟了，露陷了吗？
　　不过黑白熊的目光只是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对众人道：“那么凶手已经被确认的话，差不多就开始投票吧。”
　　“等一下！”这一次，是七海千秋叫停了黑白熊的学级裁判。
　　“哦呀，还有什么问题吗？”黑白熊歪着脖子问。
　　七海对着边谷山佩子问道：“边谷山同学为什么要对西园寺和小泉同学下手呢，这里面应该存在着什么理由才对吧？”
　　她这么一说，在场的人全都朝着边谷山佩子望了过去，结果出人意料的一幕再度出现了，边谷山佩子佩戴上了一个奇怪的少女面具，变身了——
　　“正-义-完-成！用正义贯彻正义，暗夜里闪耀的正义一等星！闪闪侠登场！”


137.真正的目的
　　这突然的变化让众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写的懵逼。
　　这是什么鬼？
　　“喂，该不是受到了刺激之后，人格分裂了吧？”二大吐槽。
　　“好可怕……”罪木的位置就在边谷山佩子的边上，尤其是她戴上那个面具之后，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吓得她双腿瑟瑟发抖。
　　硬要描述的话，那是一个宛若不二家的脸配上金色卷发少女形象的搞笑面具，如果这出现在节日庙会之中自然没问题，但出现在这里怎么看怎么突兀，再搭配上边谷山刚才的台词，甚至还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诸位，只有正义才能够铲除邪恶，消灭绝望，也只有贯彻正义才能使得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这便是我闪闪侠的使命！”
　　这个中二爆表的对话，在场的恐怕也只有田中跟她有共同语言了。
　　“这么说起来，我确实在图书馆里阅读过这样的内容。”艾琳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地小声说道。
　　而不愿错过细节的唐建云则接口问道：“索尼娅酱，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容，你知道边谷山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已经是可以称之为完全变了个人的程度了。
　　艾琳的表情显得有些不确定，但她还是试着回忆了一下后说道：“我只是恰好在图书馆的书本上看到了关于闪闪侠的记录，那本书记载了一个惩恶扬善的杀手，她每次行动的时候都会佩戴上一个面具，然后说出边谷山同学刚才说过的那段台词。”
　　“难道边谷山同学就是那个闪闪侠吗？厉害，这就是边谷山同学的希望吗，希望除恶扬善断罪邪恶，啊，真是耀眼呢！”原本还以为这一次终于老实的狛枝最终还是没能捱到最后，他是一个对于希望话题就停不下来的家伙，因为正义，惩处黑暗之类的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希望，所以应该是触碰到了他的开关了吧。
　　“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模仿犯而已，既然索尼娅读到过这个故事，那么边谷山也可能恰巧就知道。”汤成毫不客气地说道：“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情报，还是来说说边谷山的杀人动机吧，我觉得之前黑白熊制作的那个游戏就是促成现在这个结果的原因。”
　　“什么？”如果汤成不说，估计众人早就把那个游戏给丢到爪哇国去了。
　　“但那个游戏不是黑白熊的恶作剧吗？”
　　“这么说起来上面确实写了『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这样的话吧，而且那张照片还用了真人的，难道说发生在那起命案中的人里面有边谷山认识的人？”结合前因后果这样推理也无可厚非，但是——
　　“那为什么是我们两个遭殃啊，我可根本不记得自己有伤害过什么人！”小泉歇斯底里地喊道，如果按照那个游戏的剧本发展，她岂不是被当做杀死被害人的凶手了。
　　“就是，快点投票对这个疯女人处刑吧！”西园寺也在旁边帮腔道：“先说好，对我做出这种事，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原谅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戴着面具的边谷山狂笑起来，然后义正辞严地说道：“我是不会死的。”
　　“总感觉这家伙变得好可怕。”花村辉辉吐槽道。
　　“是被生长在黑暗深渊中的魔物染上了魔气吗，哼，可怜的母猫。”中二病说道。
　　但是边谷山的面具底下，所透露出的狂气却远非如此，她高声地向众人喝道：“因为正义是绝对不会死的！所以，为了让正义贯彻下去永生，这里，就牺牲你们所有人的性命吧！！”
　　“简直全都是不可理喻的歪理。”
　　“够了，快点开始投票啊！”西园寺日寄子催促道：“证据已经很充分了吧，不要让这个疯女人在继续浪费时间了。”
　　但只有七海还在固执地想要搞清楚所谓的真相；“就算是误解也好，其中肯定也还是有什么原因的吧，究竟是什么才会让边谷山同学认为小泉和西园寺是凶手的呢？”
　　“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吧！”就在小泉竭力争辩的时候——
　　“不，确实存在着这样的特典喔。”黑白熊一副看戏不嫌事大地说道，然后捂住嘴笑道：“真是没办法，既然大家都这么想知道的话，那么我就破例给大家一点提示吧。”
　　它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回身对着身后的大屏幕按下了突然从手中变出的遥控器。
　　在它座椅后面的巨型屏幕随即便以幻灯片的形式播放出了几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分别是小泉真昼，九头龙菜摘以及那个他们曾经在《黄昏症候群》这款游戏中看到的女生。
　　照片上的她们似乎因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争执，九头龙菜摘非常明显地是在威胁其他两个女生，而照片上还出现了一个穿着预备役校服的男生介入了这场争端，只不过他的脸被马克笔简单粗暴地给涂掉了。
　　“咦，这是我和佐藤……骗人！”小泉不敢相信地用手捂住了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为什么，我根本没有照片中的印象……”
　　“但是你认识这个照片上的人吧？”
　　对于黑白熊这句提问，小泉无从辩驳的抿住了嘴。
　　“……”
　　事实上，小泉确实认识照片上的所有人（脸被涂黑的男人除外），包括一开始以真人的照片出现在游戏当中的九头龙菜摘，都是她所就读的初中同一社团的同学。
　　而佐藤跟小泉一直都是亲友关系，她们在初中时候也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虽然高中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但是依旧约定好要惊颤刚在一起碰面的，至于九头龙菜摘，和她们的关系倒是极其恶劣，说起来对方本来就和她们不是一路人。因为家里是黑道背景的九头龙组织，所以菜摘一直都在学校里呼风唤雨的公主。小泉对她一直都是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也确实，对于这样的存在，一般人都是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
　　可是，为什么——
　　照片里面的人全都穿着高中生的制服，她们不是应该才刚刚入学吗？
　　“不，这个照片是骗人的……”小泉望向了另一边的维克，竭力地对他解释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说，九头龙菜摘的身份就是九头龙冬彦的亲妹妹。
　　“唔噗噗噗噗，”黑白熊掩住嘴角窃笑道：“又是怀疑照片是伪造这种老生常谈的展开吗，残念，这些照片是真的，发生的事情也是真的。”
　　“你说谎，那样的话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那当然是……”黑白熊把它那只血红色，宛若闪电一样的眼睛朝着小泉真昼的方向凑近了过去：“你们的记忆被消除了啊。”
　　“！”
　　现在开始骚乱了起来。
　　“记忆被消除，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我们不是才刚刚应届的学生？”
　　“没错，其实啊，你们早就进入了希望之峰学园入读了，只不过关于这段相关的记忆被消除了而已。”
　　“是你做的吗，黑白熊？”日向望着黑白熊攥紧手心问道。
　　“噗噗。”黑白熊交叉着双手，做了个答错的手势：“遗憾，这些是颠覆世界的组织做的。”
　　“未来机关吗。”
　　“答对了。”
　　维克感觉冷汗嗖嗖不断地从自己的额头冒了出来，他庆幸刚才因为黑白熊突然爆料，所以其他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的身上，但是，自己这里究竟要如何表现才好？九头龙菜摘可是他的妹妹啊，没有人会对自己妹妹的死感到无动于衷的吧——说不定，黑白熊也在观察着自己。
　　绝不能让那家伙看出自己是冒牌货。
　　于是维克攥紧了拳头，扯着嗓门对黑白熊吼道：“其他人都给老子先闭嘴——喂，混账玩偶，你特么给我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唔噗噗噗噗，所以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九头龙你一直以为那张只是我为了动摇你们而伪造的照片，是现实里真实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你的妹妹九头龙菜摘现在确实已经死了。”黑白熊又伸手按了一下遥控器，屏幕上轮播的照片骤然一边，出现了一份刊登了菜摘死讯的报纸。
　　【高中女生遭受意外袭击致死，凶手不明！？】
　　报纸刊登的日期，就是印刻在那些照片右下角日期水印的隔天。
　　“这简直就跟黄昏症候群里的内容一样。”
　　“我不是说过了吗？”黑白熊呲牙咧嘴地说道：“那个游戏就是按照真实事件改编的啊。”
　　“小泉，是你杀了我妹妹吗？”维克这下子将全部的愤怒转移到了惊恐万状的小泉身上。
　　“不是的，我跟九头龙……菜摘同学一直都没有什么关联的，平时也说不上几句话，我根本不知情。”
　　“那这些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小泉眼睛抱住头痛哭了起来。
　　“不过，有一点让我不太明白。”狛枝托着下巴思忖着说道：“光看之前的那些照片，如果仅是如此的话，这么说来，一次都没有出现在照片的西园寺为什她也被列入犯人的谋杀目标之中？”
　　黑白熊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啊，因为她本来就是无辜的呀。”
　　这话一出，西园寺的脸也跟着绿了。
　　“大概是边谷山玩了游戏之后，把她错当成是某个角色了吧，噗噗噗噗噗。”
　　不止是小泉真昼，西园寺日寄子，而是在场的所有人都阴沉着脸色，他们终于意识到了，那个游戏与其说是误会，不如说是黑白熊故意设下的陷阱。
　　“嘛，毕竟是改编的游戏，和现实有些出入还是可以接受的嘛。”黑白熊带着嘲讽的笑声回荡在众人的耳中：“但这一切都是小泉的错喔，她明明很清楚那张照片里的人是谁，却什么也没有说明。明明总是把信任大家，要共同协作的话挂在嘴边，但实际上却连一句真话也没有——亏得你还这么信任她呢，西园寺，连洗澡都在一起，能够捡回一条命真是好运呢，唔噗噗噗噗噗噗噗。”
　　“……”西园寺目光空洞地转过头，望向小泉：“真昼姐？”
　　“日寄子，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九头龙不是我杀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呼啊。”黑白熊一本满足地吁了口气，然后像是吃饱喝足一般懒散地躺倒在了裁判的椅子上拍了拍肚子，然后说道：“那么，特典也播放完了，现在差不多就开始投票吧！”
　　“等一下，就算是这样，那么有嫌疑的应该是九头龙才对吧，为什么动手的人却是边谷山呢，大家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七海还在不依不挠。
　　黑百熊叹了口气：“这样下去总感觉没完没了呢。这真的是最后了喔，那么，对于这个问题你怎么看呢，边谷山？”
　　“……”老实说有那张面具遮掩着，让人看不到那张面具下的表情。
　　但就在这个时候，边谷山取下了她背后的竹剑，双手握住剑柄，气沉丹田喝了一声，众人只见她手中的竹剑应声开裂，分成了两段掉落下来，从中露了隐藏着的真剑。
　　“哇，没想到竟然是真家伙！”
　　而边谷山把手中的刀刃一扬，锋利的刀刃上立即掀起一阵反光，然后她把刀对准了小泉的方向：“虽然之前有小小的失误，不过这个失误现在就由我来亲手纠正吧。正义必须要伸张才行，而罪恶必须统统消灭！”
　　“等一下，我不是说了吗？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做的啊，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小泉声嘶力竭地喊道。
　　“问答无用！”
　　边谷山举着刀刃朝着小泉真昼的方向急速迫近，她的身法和速度都很是了得，一般人眼里只能看到一道残影掠过，但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人影横亘在了小泉的身前，推开了她代替小泉迎向了边谷山挥下的刀刃，一个非常漂亮的侧身闪避让过刀刃，然后抓住边谷山的胳膊使出过肩摔将对方抛了出去。
　　汤成这招原本是打算借机扭转边谷山的胳膊，让她松开剑柄的，但没想到的是边谷山竟意外的顽强，在空中调整了姿势，用大腿盘住了汤成的腰，避免被他拉拽着丢出去的同时，从剑柄当中分离出了一把匕首，刺向了汤成的喉咙。
　　如果边谷山此刻面对的是其他人，哪怕是有技巧的老手也要栽在她一招出其不意上面，可奈何她的对手是汤成，后者只是横出一只手，就稳稳地扼住了边谷山的手腕，让她的匕首再也不得寸进，而在这之后，汤成用自己的肘关节一顶，把后背往身后方的柱台上一撞，代为受力的边谷山自然不好受，放松了缠在汤成身上的力道。而抓住时机的汤成就势把边谷山的手翻转过来，靠蛮力把她从自己的身上狠狠地拽了下来，按在了地上，然后用从她手里夺过来的刀子架在了边谷山的脖子上。
　　“说到底，也就只是超高校级的杀手这种程度而已，不过就是个高中生，少给我臭屁了。”
　　“……”小泉真昼看到刚才袭击自己的边谷山佩子被汤成制服，一下子放心下来，双腿脱力地跪坐在了地上，她今天着实经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现在眼睛里再也抑制住不住泪水，掩面痛哭了起来。
　　在场的众人老实说大多也都是心情复杂，虽然惊讶于汤成所展现出的实力，但是却也鼓不起劲来鼓掌和喧闹什么的。
　　但是整个会场依旧响起了啪嗒啪嗒的掌声：“哇，真不愧是刑警先生，真是帅气呢。”
　　发出声音的那个家伙就坐在裁判席的位置上，饶有兴致地拍着熊掌，仿佛对于它来说，刚才惊险万分的场景只不过是一场好戏，谁输谁赢反倒并不重要，说不定在它看来，汤成没有拦住边谷山，而让小泉在这里殒命说不定会更加的有趣。
　　“总之，已经耽误了这么久，快点开始投票吧。”
　　结果自然不必多说，选择犯人的投票清一色地都投给了边谷山不存在任何变数，似乎在大家眼里，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他们真正开始担心，或者说在意的是，在投票过后，还有一个是否选择宽恕犯人的环节，老实说，经过刚刚那场骚动，每个人的心中都增添了几分不确定。
　　边谷山和之前的花村辉辉不同，后者虽然杀了人，但一来他有所悔悟，二来他出发点其实是好的，但是边谷山只让在场的人看到了疯狂。如果选择原谅她的话，那谁能保证她下次不会做出相同的事来呢？那下一次的受害者，又能否像这一次一样侥幸逃脱呢，会不会那个受害人就从西园寺和小泉变成自己了呢——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猜疑，仇恨的种子在每个人心中看不见的阴暗之中渐渐地生根，发芽，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刻。
　　仿佛看见了那些黑暗的滋长，黑白熊俯瞰的视线里充满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们当中不少人选择逃避了自己的责任，甚至放弃了思考，想要依靠别人来代替自己决定的：“汤成桑，你觉得这里究竟应该怎么做比较好……”
　　如果汤成说会看管住边谷山的话，那么这里倒也不是不能投票原谅她，毕竟要他们亲手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太过沉重了，可问题是汤成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回答，边谷山佩子已经哈哈大笑了起来：“是我赢了，你们这些家伙选错了，哈哈哈哈哈，遗憾的是我并不是凶手。”
　　“这个女人真的疯了。”西园寺在边上眼角含泪地喊道，抢先按下了桌上的按钮：“要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遇上这种事，真昼姐她……我不会原谅你的，去死吧，疯子！”
　　“哈哈哈，我不是说了犯人不是我了吗？”因为刚才动作太大的缘故，边谷山的面具已经掉了下来，她现在的情况就跟当初的狛枝一模一样，眼中充满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要把看她眼睛的人给吸进去一样的深邃：“真正的犯人是那边的九头龙少爷才对，而我不过是他所使用的工具。”
　　“蛤？”所有人都一副诧异莫名地望向了九头龙，这怎么又撤到他身上来了，不过考虑到边谷山的精神状态，她说话的话已经近乎于神经错乱了，可唯一令人在意的是维克的反应，他对于边谷山的这个说法，竟然没有显现出任何的意外。
　　不禁给人一种，难道他早就知道这样的突兀感。
　　在他不远处的唐建云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这么说起来，边谷山和维克他确实有好几次一同在众人面前消失的情况，难道说……
　　“哈哈哈哈，还不明白吗？”尽管被汤成的擒拿勒得生痛，但是边谷山却依旧用那种仿佛在嘲讽众人充满狂气的笑声刺痛了众人的耳膜：“那我就举个例子好了，比如我用一把刀或者枪去杀人，那么提问，这个杀人的责任究竟是该由刀枪来负还是那个杀人的人呢？”
　　“当然是杀人的那个人。”日向迟疑地答道。
　　“这就对了，我是作为九头龙冬彦的道具而在这个世界上出生的，从少爷出生开始，我就是作为武器一直在他身边陪伴至今的，包括希望之峰的入学也是。你们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杀小泉和西园寺吗？答案很简单，她们杀死了少爷的妹妹，而作为武器的我，接受少爷的命令代替主人除掉她们就这么简单。”
　　“这是真的吗，九头龙？”面对这样突然扭转局面的惊愕事实，众人都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
　　维克没有发话，倒是坐在裁判椅上的黑白熊捂住嘴窃笑了起来：“唔噗噗噗噗，这是真的，九头龙冬彦和边谷山佩子在入学前就认识了，是从小到大都形影不离的关系。而且她也并不是什么剑道少女，就像是刚才刑警先生说的，是【超高校级的杀手】才对，由九头龙组织为他们下一任的当家安置的秘密武器。”
　　“这么说的话，难道是……”
　　“没错，虽然遗憾，但你们貌似选错了人呢。”黑白熊歪着脖子，声音中充满戏谑地说道：“要接受处刑的人是你们才对——除了九头龙以外的全员！”


138.维克的选择
　　众人的心情就宛若坐上了过山车一样，直接从山头坠进了谷底。
　　开玩笑的吧。
　　打算杀人的边谷山不是凶手，而一直没有说话的九头龙才是幕后的指使者，而现在他们所有人都不得不因为这个圈套而遭受黑白熊处刑——这还能够再扯一点吗！？
　　“我不能接受！”
　　“我也是。”
　　“为什么我们要因为这么扯的理由而被处刑啊，既然试图杀人的人是边谷山佩子，那她就是凶手，之前的学级裁判不也是这么规定的吗？”
　　一听到结果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在场的众人全都慌了神，而这一幕也是黑白熊乐见其成的，它捂住嘴笑道：“唔噗噗噗噗，残念，现在因为是特殊的状况所以原本的规则并不适用，正如边谷山所说，这次案件当中她所扮演的角色只是凶器而已，而真正策划这一切的犯人是九头龙，所以作为猜错犯人的代价——就是全员处刑！”
　　像是罪木和小泉、西园寺这些女生，在得知这个结果之后，已经禁不住打击地失声痛哭了起来，而已经有过这样一次可怕经历，绝处逢生的花村这次则干脆口吐白沫地晕死了过去。
　　日向额头不断渗出冷汗，向边谷山佩子对峙道：“你这样做难道没有考虑过自己也无法从这里脱身吗？”
　　“这是当然的，对于我来说，只要少爷能够离开这座岛就足够了，”和刚才充满狂气的样子截然相反，现在的边谷山冷静的就犹如一块坚冰，只不过眼睛里依旧是一片黑暗：“除此之外，不做他想，保护少爷是我作为道具必须完成的使命。”
　　“九头龙！这一切真的是你策划的吗？”
　　“亏我们之前还那么信任你，原来你一直背着我们处心积虑地做这种事！”
　　眼看着跟边谷山这里道理是怎么也说不通了，也有人把炮口转到了维克身上。
　　“喂，九头龙，你怨恨的只有我一个人吧，其他人是无辜的，所以你一定要泄愤的话，就冲我一个人来吧。”小泉声嘶力竭地哭道。
　　“那个，我不是……”
　　就在维克感觉木已成舟，自己已经百口莫辩的时候，边上的汤成再度发言了：“边谷山你说这次的事件全都是九头龙指示你去做的，而你则仅仅是充当被使用道具的角色，对吧？”
　　“……”边谷山到现在为止还被汤成制住，不过因为她已经没有再抵抗，所以汤成也就没有再继续向她施压了，对于汤成的提问，边谷山只是用沉默最为回应，对于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国际刑警，她只是本能的感觉到棘手，不知道他这次又要搞出什么事来。
　　果不其然，汤成下一秒就说到：“可这样的话从道理上就说不通了。”
　　边谷山对此皱起了眉头，这一次她终于忍不住了：“有哪里说不通的？”
　　“因为你的杀人行动是因为我才失败的吧，如果按照你事先预定的计划如果成功的话，现在的结果究竟是怎么的呢？”
　　“……”边谷山死死地咬住了嘴唇，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对了，如果按照边谷山计划进行的话，那么情况就变了！”日向醒悟了过来，就像黑白熊刚才所说的，现在的学级裁判规则，是在没有死人的状况下由黑白熊临时添加的，而真正的，应该说原本的规则，是凶手犯案后最后杀死对方的人：“也就是说，按照边谷山最初的计划顺利进行的话，就是牺牲掉西园寺和小泉，来达到她复仇的目的吧，并没有将剩下来的其他人都牺牲掉的打算。”
　　而唐建云接口道：“但是在刑警终止了这个计划，且黑白熊改变了规则之后，她在绝望的同时，也发现了一个生机，所以决定孤注一掷来策划这样一起扰乱视线的阴谋，可这些都只是边谷山你自己的盘算吧，怎么想当时压根就不在现场的九头龙，根本就没办法向你发号施令。而杀人的工具有了自我意识之后，还能算是一件工具吗？所以凶手毫无疑问就是你，边谷山！”
　　“不是的！”边谷山这次终于变了脸色，但她依旧竭尽全力地申辩着不肯认输：“这是……对了，这是少爷给我的指示，就趁着你们不注意的时候，少爷对我做出的指示！”
　　她的目光望向了维克，眼神里有自我牺牲的觉悟，也有向对方劝谏的意思。
　　“你这是强词夺理！”
　　“但是边谷山和九头龙确实有不少在众人视线下一起消失的时候呢，”狛枝一点都没有自己性命正被推在绞刑架上的紧迫感，反而唯恐不乱地说道：“那么左右田你有其他的证据证明左右田没有从九头龙那里收到命令吗？”
　　“这……”唐建云郁闷地看着狛枝，这家伙脑子还真是谜一般的神奇，这货究竟知不知道如果要一起处刑的话，他也是其中的一个啊。
　　“所以与其这么纠结，不如直接问问九头龙看吧。”狛枝最后轻松地笑道。
　　“哈，问他他会说真话吗？”
　　“这家伙就是幕后策划者吧！”
　　这一下，不管愿不愿意，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在了维克的身上。
　　“唔噗噗噗噗，也就是说，现在的分歧是大家觉得想要杀死小泉和西园寺，究竟是来自九头龙的意思，还是边谷山的自作主张，”黑白熊歪着脑袋望着维克总结道：“九头龙，根据你的答案，结果可能会大不相同喔。一边是牺牲所有人，换来这场杀戮游戏的结束，还是说，牺牲这么为你着想，甚至甘心奉献出生命的边谷山，来挽救包括害死你妹妹的这些人的性命呢？”
　　“喂，黑白熊！”
　　“唔噗噗噗噗，不好意思，说漏嘴了，总之好好思考吧，”面对日向的抗议，黑白熊卖萌地敲了一下额头，终于打住了煽动性的话语：“不过无论你做出哪个选择，在我看来都非常的有趣呢。”
　　维克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不仅仅是盯向自己的视线，还有恐惧。
　　这一次他的运气好，随到了九头龙冬彦这个角色，所以一直有边谷山这个影武者在不计一切的帮助他，但是，在失去了边谷山之后，接下来的试炼当中，他还能否获得这样的好运谁也不得而知。
　　照理说，维克自己也知道在这里必须为了其他的同伴，选择拒绝才对，但是知道归知道，他的内心却仍有一个疙瘩，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处于他现在的位置，那么他们会如何选择——他们是否会拒绝掉直接获得胜利的机会，还是说……
　　他的心里又不禁想起了汤成当初在巨人剧本里抛下他的那一幕。
　　其实之前边谷山曾经偷偷来找过他，就是为了把这个计划告诉给他，让他牺牲自己来逃离这座岛。这件事维克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起，一来是他顾忌黑白熊没那个机会，二来，他的内心也在犹豫着究竟要如何选择。
　　“看起来九头龙真的很纠结啊……撒，大家都在等着，所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直接告诉我们你的答案吧……”
　　“我……”
　　在那一刻，还是理性占据了上风。
　　维克一瞬间攥紧了拳头，把诸多缠绕自己的杂念抛除开去。
　　先不管汤成如何，但这几个月来，他跟那帮家伙朝夕相处，早就建立了友谊，如果没有他们帮助的话，自己现在一定会非常落魄，虽说住在那种集装箱改装的屋子里吃着大锅饭也没有好到哪去就是了，不过，只有这些家伙他是绝对不会背叛的——如果只有汤成一个的话就难说了。
　　这么想着，准备当众说出自己答案的维克，刚刚冒到了喉咙里的话却被汤成声音盖过了：“好了，到此为止。”
　　众人的目光顿时转回到了汤成的身上，只听他冷淡地望着黑白熊道：“恶作剧差不多就行了，开始接下来环节吧。”
　　而黑白熊则是一副意犹未尽地说道：“还真是遗憾啊，明明才到精彩的时候，不过既然刑警发话了，那就进入接下来的是否愿意原谅犯人的投票吧——虽然我觉得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等一下！”日向叫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才说的全员处刑呢？”
　　“唔噗噗噗噗……哈哈哈哈哈哈，”黑白熊捂着肚子放声大笑了起来：“这还用说吗，当然是骗你们的了！”
　　“什么!?”
　　这突然来的一个180度的大弯，让所有人都震惊到无以复加。
　　“大家的反应还真是如我想象一般的有趣啊，不，甚至比我想象的更加精彩呢！”黑白熊对着所有被它愚弄的人说道：“是否说谎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询问，这种事怎么可能骗的过万能的黑白熊，作为公正的裁判，我可不会允许任何作弊的行为出现喔。”
　　由黑白熊来说这话还真是讽刺，但这也说明了一点——
　　边谷山不敢置信地问道：“那么刚才你说的那些难道都是……”
　　黑白熊咧着嘴角，望着身陷绝望的边谷山佩子露出坏笑：“我只是看你演的这么努力，所以配合你随便说说的，当真了？”
　　“！”
　　“那么，现在大家开始选择吧，要不要原谅犯人，由你们说了算。不过在这里的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阻止犯罪者的花村，而是打算将你们全员推入深渊的凶手喔，究竟要怎么选择呢……不过站在我的角度来说，这样说不定更有趣一些，唔噗噗噗噗。”
　　除了一开始就立场鲜明投了不原谅票的西园寺，还有现在仍然处于口吐白沫昏迷状态的花村之外，剩下的其他人很快都完成了投票。明明这一次多了一个汤成，但结果得票数却和上一次有了截然相反的变化。
　　原谅3票，不原谅9票，弃权4票。
　　这样的投票结果最终显示在了黑白熊身后的大屏幕上。
　　“哦呀，这个结果还真是一点也不出乎意料呢，日向君，”黑白熊扭过头，望向了低着头心有不甘的日向创，揶揄道：“一向积极的你今天怎么投了弃权了呢？”
　　“……”日向握紧拳头低下了头。
　　然后黑白熊的目光又转向了另一边小泉真昼：“明明嘴上总是说着大家要团结一心的呢，结果现在在面对威胁到自己的人，不是应该笑着说『当然是原谅她啦』才对吗，小泉。你这个弃权票就像是在对过去的你无声的嘲讽一样呢，不愧是为了自己可以把其他人杀掉的女人，不如干脆一点直接投同意如何，这么不干脆的投票方式，简直就像是想要借着其他人的手完成谋杀一样。”
　　“九头龙菜摘她不是我杀的！”小泉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唔噗噗噗噗噗噗，你们所谓的友情看起来已经破破烂烂了嘛，下一次究竟会轮到谁呢，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和青梅竹马复仇的九头龙，是为了自己性命先发制人的小泉，还是在座的某一位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
　　整个会场死气沉沉，就连一向活跃的日向，此刻也只是紧咬着牙关，没能对黑白熊的话做出反驳。
　　只有主导一切的黑白熊的声音仍在继续。
　　“那么，话不多说，接下来就让我们来欣赏一下大家暌违已久的处刑吧，我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很久了唷。”黑白熊说着，按下了身前那个巨大的红色按钮。
　　身后的屏幕一瞬间关闭，然后出现了黑白熊将边谷山佩子拖走处刑的红白机画面。
　　而当屏幕再度打开的时候，众人面前的边谷山佩子已经消失了，她的身影出现在大屏幕的中央，背景是剪纸风格的幕府，飞檐角的房屋，在欢快的BGM声中，纸糊的拉门中涌出大量武士打扮的黑白熊将边谷山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个带着眼罩的独眼龙黑白熊，在它一声令下，它的手下们开始悍然向边谷山佩子发动了进攻。但对于向来剑不离身的边谷山来说，这不是让她退让的借口，刀已出鞘，然后是极其凌厉的斩击。
　　迎面而来的黑白熊被一刀两断，边谷山佩子再一个转身，刀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月牙弧线，又是两头熊被一刀枭首。她不断地挥舞着刀刃，身边的敌人也如同麦芒一般倒下，只可惜的是敌人就像是魂斗罗里的小兵一样源源不断冒出来，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那样的车轮战，就算是强悍如边谷山也逐渐感觉到疲倦了，而就这个时候，那个佩戴眼罩的黑白熊挥了挥手，熊堆里面慢慢地拖出了一整排老式转柄的机枪炮，对准了边谷山。
　　那个负责指挥的黑白熊挥下了刀刃，然后就像是触电一样浑身抽搐地不断挥动着刀刃，而与此同时，宛若倾盆暴雨一般的枪声也在同一时刻奏响。面对从不同角度，雨点般射来的子弹，边谷山无奈地只能选择闭上了眼睛。
　　待得尘嚣散尽，眼前只留下一摊血水，一柄插在地上断裂的刀刃，还有在空中慢慢飘落的制服碎片。
　　“怎么样，这是杰作吧！”
　　随着屏幕上处刑的画面结束，黑白熊再度出现在了学级裁判的场地，面对着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洋洋得意的说道。
　　“真是恶趣味。”汤成如此评价道。
　　而黑白熊因为刚刚处刑完毕一本满足，所以自动忽略了他唱反调的话，对着仍然陷于恐惧而僵硬的众人继续说道：“咳咳，接下来三号岛也会在隔天跟着开放，期待诸位精彩的表现。那么，这期的学级裁判到此结束，咱们下期再见。”
　　说着，就从众人的视线当中消失了。
　　“边谷山同学这死了吧？”
　　“……”
　　面对小泉的提问，在场的所有人都噤声了，而小泉则捂住脸一下子蹲到了地上，哭诉道：“这样一来，不就像是我们投票害死了她一样吗？”
　　“不、不是的……”日向攥紧拳头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时间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词，心里就像是堵住了一块石头，他是明白的，就算嘴上不说，不愿承认，但内心也认同小泉刚才说的那句话，边谷山因为他们而死。
　　就在他们一步步被拖向绝望漩涡的时候，有人出声道：“不，害死边谷山同学的是黑白熊。”
　　众人回过头，发现七海千秋站了出来，用她清丽的嗓音鼓舞大家道：“包括让我们互相猜疑，互相残杀这件事都是黑白熊一手酿成的，所以大家千万不要中了它的圈套。”
　　但这个时候，扮演九头龙的维克用鼻子闷哼了一声，就这样手插口袋的一个人从众人面前离开了。而剩下的人，也都是一副各怀心事的样子，眼看就像是一盘散沙一样。
　　见汤成无意对这个局面再多说些什么，唐建云拍了拍手掌，说道：“今天大家都累，就先回去休息吧。”
　　他说的当然不是再去海滩宿营，搞什么BBQ了，估计大家都没有那个再闹腾的心情，而是直接返回旅馆去休息了。
　　没有人反对，也没有人支持，大家只是机械地挪动着肢体这样行动而已。
　　汤成也在这个时候从队伍里面分离出来，就在这个时候，唐建云罕见地叫住了他：“我觉得维……九头龙一定会选择站在我们这边的，当时的他可能有些犹豫。”
　　汤成回过了头，答道：“我知道。”
　　“那为什么还——”唐建云没有把话完整的说出来，但他和汤成都能听出其中蕴藏的意思。
　　汤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出来：“因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对于边谷山佩子来说就太残忍了，不管怎么说，对于她来说，在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九头龙就是她的一切。”
　　留下这句耐人寻味的话，汤成和斯卡哈一起消失在夜幕的深处。
　　“距离得到密码逃离这里，还有一个关卡吗？”唐建云盯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道。


139.三号岛的希望与粪作
　　这一夜注定要比上一次学级裁判更加难熬，上一次虽然也令大家感到不安，彻夜难眠，但至少大家的决心并没有动摇，但是这一次，在亲手目睹边谷山的处刑之后，可以明显地感觉人心涣散了。
　　小泉似乎坚持认为，是他们一手促成了边谷山的死亡。
　　然而，不管77届的学生们心情如何，第二天迎接他们的，依旧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
　　早餐过后，一行人从餐厅移步到了中央岛屿，他们这是为了确认，正如黑白熊提前预告的那样，一直守在中央岛屿通往的三号岛路口的黑白金刚消失了，通往彼岸的道路变得畅通无阻。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我们明知道黑白熊会在前面布置陷阱等着我们，还要一只脚踩进去呢，一直待在一号岛上等待救援不好吗？”小泉似乎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而彻底变了个人，一直以来在她身上积极的态度失去了影子，变得畏首畏尾的模样，而她跟西园寺过去亲密无间的关系，也不复存在了——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交流。
　　而她提出的这个问题，大家其实并不是没有想过，而问题在于，恐怕根本就没有救援。
　　这都已经过去多少天了，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如果真的有救援这种事情的话，调查过其他岛屿的汤成绝对不会一言不发，而事隔至今大家或许已经忘了，就在这座中央岛屿的贾巴沃克公园中央，那里可是矗立着一枚威胁所有岛屿的炸弹正在不断倒数计时着逼迫着他们不得不前进。
　　面对77届成员当中所产生的分歧，无孔不入的某人又专挑这个时间出现了：“唔噗噗噗噗，真是怠惰呢，看来大家对于探索新鲜事物都缺乏干劲，所以说啊，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太缺乏进取精神了……”
　　像这样伪装成老头子的腔调叱责的黑白熊没等人吐槽，自己扯掉了黏在嘴巴上的胡子和白头发，然后精神百倍地接口说道：“为了让这样的大家提起干劲，我可是煞费苦心地在新的岛屿上准备了大家备受期待的东西喔。”
　　“反正也就是一些恶作剧的玩意吧。”
　　“还有故意煽动我们相互厮杀的东西。”
　　众人一脸嫌弃的表情和声音似乎在说——事到如今我们还会着了你这头熊的道吗？
　　“虽然确实是这样没错，”黑白熊竟然还老实地承认。
　　“看吧，这家伙果然没安好心。”
　　“大家不用理它。”
　　可就在众人转身准备丢下黑白熊离开的时候，只听身后的那个善于把握人心的恶魔说道：“嚯，难得我为了大家在岛上准备了能够离开这里的发动机的零件，和关于大家被关在这里的真相做奖品呢。既然大家不想要的话，就处理掉吧。”
　　这句话让众人刚刚迈出去的脚步顿住了。
　　而黑白熊则用手枕住脑袋，一脸无聊地转过身，斜着眼睛向后瞟了一眼：“我走了。”
　　“等一下！”
　　众人纷纷叫停了黑白熊，匆忙地喊道：“你说新的岛屿上有发动机的零件这是真的吗？”
　　“还有关于真相。”
　　“喂，我记得一号岛的机场里飞机吧，只是缺少发动机，只要找到组装上的话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吧，左右田？”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道，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是能够离开这个地方的一个机会。
　　而作为超高校级机械师登场的唐建云，其实已经从汤成那里得知到真相了，但这话他不能随随便便地说出来，更不能就此掐断其他人的热情，于是连敲带打地说了句：“啊，如果有发动机的话应该可以，不过黑白熊的话能信么？”
　　这下黑白熊像是自尊心受到了伤害，非常生气地别过了脸，摆出了一副阿卡林的怒脸道：“噗噗，什么叫做黑白熊的话能信么，这当然是真的了！”
　　但因为有太多的前科，所以众人还是对它说的话感到将信将疑。
　　“唔，这样吧，为了让大家鼓起干劲来，再给大家一点动力吧。”黑白熊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一拍手掌说道。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黑白熊话中的动力是什么，只见黑白熊向着人群所在的方向丢出一个粉包，那个粉包在被运动神经过来的人大接住之后瞬间爆裂，然后逸散出来的粉末呛得周围众人喘不过气来。
　　“黑白熊，你究竟打算干什么，咳咳咳！”
　　“该死，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
　　等到众人掩住口鼻从粉尘中逃出来，看清楚周围的时候，黑白熊刚才所在的地方早已不见了踪影，这样一来，日向他们连个问明白事情因果的地方都没有。
　　好在他们已经习惯了黑白熊神龙不见首尾，在象征性地叫了几声得不到回应之后，众人也只好不了了之。
　　“总感觉黑白熊没安好心。”澪田说道，不过除了一开始被粉尘呛到以外，她倒是没有其他什么异样的感觉。
　　“现在要怎么办？”
　　“没办法了吧，既然知道有离开这里的线索，就算知道有可能是陷阱也要去闯一闯了吧。”
　　可以说，这应该是主流和王道的意见，如果是在一天之前，估计小泉真昼也会这么选择，但是现在，她却捧住自己的肩膀颤抖了起来，固执地否决道：“我不要，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再按照黑白熊说的去行动了。”
　　“可是待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啊……”
　　“要去你们去补救好了嘛，反正探索岛屿也根本用不到那么多的人！”
　　就在众人意见产生分歧的时候，这边的唐建云建议道：“这样吧，我们干脆分成两组，愿意留下来的就留在一号岛屿上负责后勤工作，而剩下的人则去探查新岛，怎么样？”
　　他这么说完，虽然众人心里都有些疙瘩，但还是跟着唐建云的想法照做了，分成了两批的人马。
　　一组是唐建云和日向这些觉得新岛里隐藏着机遇的，于是沿着桥梁前往对面的。
　　也有一部分则是觉得小泉说得没错，他们一直被黑白熊耍的团团转，根本没有必要再听它的话去行动，当然不排除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是怀着消极应对的态度，总而言之，这部分人留在了岛的这边，没有踏上新岛。
　　因为没有交通工具，所以横渡跨海大桥差不多花费了他们半个多小时，在大桥的部分渐渐临近终点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三号岛屿的风貌。
　　该怎么说呢，三号岛屿的气氛跟之前两座岛屿完全不同，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刚从风景游览的胜地回来，踏入了繁华的市中心一样，到处都是现代风格的商店和潮流文化，除了那一整条电器街之外，还有演出会场，电影院，美式风格的汽车旅馆和医院。
　　因为人手有限，而且聚集起来也无益于搜集信息，所以为了效率，大家决定分开行动。
　　作为超高校级机械师的唐建云，自然是被分配到电器街那边去查探情况了，因为在这里的只有他一个人精通电器和机械，如果黑白熊没有说谎，那么它口中所说的发动机应该就在这个区域了。
　　至于超高校级别的澪田则去了她所向往的大舞台，至于其他人，则分散开来，去了剩下的几个地方，他们约好在找到线索，或者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联系彼此，然后就此分开了。
　　顺便一提，日向和七海千秋的话最终是去了电影院。
　　老实说，自从上次海滩的时候七海主动邀请日向，这两人的关系就在一群人中显得有些暧昧。日向的心里其实挺纠结，你要说七海她没那个意思嘛，那为什么又放着其他的男生不理，总是主动和自己在一起，但你要说她有那个意思嘛，看看那张呆滞的，还时常犯困打瞌睡，日向总觉得七海对自己的不像是恋爱感情。
　　说真的，七海细看的话其实挺漂亮的，而且她装泳装的时候，身材也很有料……
　　偷看着七海的侧脸，日向已经意识恍惚地跟七海一起踏进了电影院的大门。
　　“哇，这里相当的宽敞呢，日向君也这么觉得吗？”
　　“嗯。”日向终于醒过神来，开始观察了一眼周围。
　　总的来说，这就是一家电影院，不过就我们大家现在都清楚的电影院样式来说，这里的规模还是小了一点，不过如果是以招待16名学生为目的的话，也是相当的奢侈了。
　　等等！
　　日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和七海两个人一起走进了电影院，这种感觉不就像是约、约会一样吗？
　　这么一想，日向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了起来。无需吐槽，毕竟他们确实正处于青春萌动的年纪。
　　平常心，平常心。
　　七海是无意的，日向拼命地这样告诫自己。
　　而就在日向的情绪终于在自我暗示之下慢慢平复的时候，七海突然伸过来拉住他的胳膊，直接让他的努力全部毁于一旦：“日向君，快看，这里竟然有最新款游戏的预告。”
　　原来是七海看到了影院里的一张海报——话说电影院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日向的内心就像是来了一次高空蹦极，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结果最后只是因为拉着自己看游戏吗。日向的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又为此松了口气，在感叹自己胆小的同时，日向露出笑脸回应道：“是啊，这个作品好像快要发售了吧，我玩过前作，非常不错的游戏，所以新作一直是热门的话题呢。”
　　日向自己过去也挺迷游戏的，只不过他的水准是一般偏上，比普通人要强一些，但跟超高校级玩家的七海千秋比起来，那可要差远了。
　　“呐，日向君，等这款游戏发售之后，我们一起玩吧。”七海盯着墙上的那张海报说道。
　　“……”不知为何，日向突然生出了一种很是怀念的感觉，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好的。”
　　就在两个人气氛变得很不错的时候，一个煞风景又无孔不入的家伙又毫不看气氛地从两个人旁边冒了出来：“哦呀，这不是日向和七海吗，两个人偷偷地跑过来约会吗？”
　　“约会？”七海用手指抵住嘴唇，似乎刚才黑白熊的话让她感到了不解。
　　这让日向尴尬地想要找个地洞钻下去，慌忙解释道：“我和七海只是过来调……”
　　但令日向也感到措手不及的是，七海这时候已经自言自语地把刚才说的话接了下去：“嗯，约会……说不定就是这样。”
　　“欸？”这下轮到日向惊讶地扭过头去，他压根没想到七海就这么承认了，话说，这样不是也超让人超级害羞的吗？
　　而见缝插针的黑白熊则用手肘顶了顶日向的胳膊，一副小哥你艳福不浅的潜台词，然后像在天桥下推销手机的人一样鬼鬼祟祟地把两张电影票塞了过来。
　　“这是什么？”日向警惕地看着黑白熊递给他的电影票，上面写着『本劵只有获得当天使用有效』。
　　“这是给两位加深感情非常罗曼蒂克的入场券喔。”黑白熊用双手抱住自己，模仿恋人亲热那样扭动着腰肢骚.气地说道：“喔，顺便一提，这个电影票每个人只发一张，只有一次免费的观看机会，如果看完之后沉迷的话，那下一次就要收费了。”
　　“要多少钱啊？”七海试着问了一下。
　　“150万吧，噗哈哈哈哈哈哈，因为可是震惊世界的超级大导演黑白熊所拍摄的惊世之作啊！”
　　“……”
　　它这么一说，日向和七海突然沉默了，然后由日向开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不想看了。”
　　“同感。”
　　日向十分怀疑地拧起眉头，盯着黑白熊说道：“该不会像你做的《黄昏症候群》一样吧？”
　　而处于他们视线焦点当中的黑白熊汗如雨下，表情超级动摇的：“《黄昏症候群》不过是我随手拼凑出来的垃圾，跟这个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这可是媲美好莱坞电影的大制作喔，哎呀，要是他们硬要给我颁发金像奖该怎么办，真是好令熊烦恼！”
　　不，这绝对是不可能吧。
　　日向内心吐槽道。
　　而这个时候七海却说：“《黄昏症候群》那部作品我倒是挺喜欢的呢。”
　　这一下，就连黑白熊也哑口无言了，不过对于七海来说，更有可能只要是游戏她都喜欢吧。就在大家还要再扯些嘴皮子推诿的时候，不想再继续下去的黑白熊扫了一眼墙壁上挂钟的时间，然后半强迫性质地推着日向和七海朝着放映厅的方向走去，劝诱道：“撒撒，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快点入场吧。”
　　日向叹了口气，权当自己被骗了一样朝着放映厅的方向走去，而当他们进入的时候，发现偌大的放映厅里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唷，日向君，七海同学，你们也来看电影吗？”
　　那一头标志性的白色头发，不用多做介绍也能明白他的身份——狛枝凪斗。今天日向他们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这个家伙就不见踪影了，现在看来，是比他们更早一步地抵达了这座岛屿。
　　但是日向可不想跟这个疯疯癫癫危险的家伙对话，他转头对七海招呼了一句：“七海同学，我们坐这边吧。”
　　“可是狛枝同学他……”
　　“别管那家伙。”
　　话题因为整个电影院的灯光突然熄灭而掐断了，虽然很快地换成了柔和昏暗的辅灯，但也已经看不见周围了，日向和七海在位子上坐了下来，然后一同望着大屏幕上出现了黑底的影片名字。
　　《莫诺美的魔法使——2.5D》
　　什么鬼！
　　随着画面徐徐展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黑白熊移动的身影，然后传来了旁白的声音。
　　“黑白熊出生在一个死亡率高于出生率，全是老人的小村子里……”
　　这是一个女声，不属于77届所有人，但却意外地让日向感到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还没等他来得及细想，电影的画面之中就像是那种翻板画一样，从地面上竖起了绘有老人和村庄形象的薄纸片。
　　“这算哪门子好莱坞的大片和金像奖提名的作品啊。”日向还是忍不住吐槽了，结果扭过头去发现，七海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没办法，日向也只能硬着头皮看了下去。
　　结果后面的剧情是越看越无聊，根本就是抄袭加恶搞童话故事里《绿野仙踪》，故事的结局是黑白熊一路残忍的杀死了它遇到的每一个人，然后夺取了莫诺美的王国，最后奴役了所有村子里的老人，靠抢夺他们的养老金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说一句粪作还真是好听的了。
　　幸运的是，这个片子本身并不长，总算对于他们的精神不是太大的摧残，当灯光重新亮起的时候，日向忍不住想到了放映前黑白熊跟他们吹嘘的话，说如果想要返回再看的话，票价是150万元，忍不住撇了撇嘴。
　　“这种电影倒贴我150万我都不想再看第二遍啊。”
　　“是吗，我倒是觉得还不错啊。”七海看上去有些天然呆地说道。
　　七海她这是在装傻吗？
　　没等日向对此说些什么，跟他们的位子间隔开，更是坐在前排的狛枝站了起来，然后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哎呀，还真是有趣的电影啊。”
　　“……”日向对此已经不想吐槽了，尤其是说话的是这个家伙——老实说他也分不清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来的话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别有用心。
　　望着对方凌厉的视线，狛枝似乎也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受欢迎，于是他在留下一句像是提示一样的话之后，就迅速离开了。
　　“马上就会有凶案发生了唷，日向君可要多加小心呐。”
　　他这么说完，就径直穿过日向和七海的身边，身影消失在放映厅的大门之后。


140.史上最大最恶绝望的事件
　　另一边的电器街，唐建云也找到了一些令人在意的东西。
　　首先是黑白熊之前提到过的发动机，但是货不对版，这些显然不是装在飞机上的那种，结果就是大伙集体又被黑白熊耍了一次。而如果这只是黑白熊的恶作剧倒也还好，但是从黑白熊一贯的行事风格来看，这或许是它接下来布置的又一枚棋子。
　　黑白熊很擅长诱导别人。
　　迄今为止，所有犯人虽然看上去都是遵照着自己的意志才行动的，但实际上仔细探究过程会发现，每个事件的核心都是由黑白熊引发并提供的。它准备好了让事件充分发生的条件和舞台，就连凶器都帮忙准备好了，等待的只是宛若化学反应般的必然选择。
　　也因此，唐建云对于黑白熊提供的线索总是充满了戒备，因为那很可能就是黑白熊为达目的而抛出的诱饵，必须十分慎重地处理才行。
　　他出于安全的考量，暂时没有打算将这些告诉其他人的想法，倒是这条电器街里还有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隐藏在货架上销售的笔记本电脑当中，是一个名为《兔美X档案》的文件。
　　“这个是……”
　　当唐建云在查看了之后，决定去将在岛上其他地方探索的人都召集起来。
　　这花了一点时间。
　　“左右田，这个就是黑白熊所说的，关于我们被关在这里的线索吗?”日向好奇地问道。
　　“总之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唐建云并没有在事前进行过多的解释，而是直接动手点开了笔记本电脑储存的文档按钮。
　　这是一个PPT图文结合的文件，通俗点来说也就是我们大家都熟悉的幻灯片，是以一定节奏或者按动鼠标轮播的软件，而随着文件被打开，最先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的，是一张大家都熟悉的希望之峰学园的正面照。
　　只不过上面显现出一行悚人的标题——【关于人类史上最大最恶的绝望事件】
　　“那场耸人听闻事件的开端，源自于希望之峰学园内所发生的一场暴动。起因是由于预备科的学生们不满本科学生与自己的差别待遇，而引发的一场抗议升级演变的武装斗争。”
　　屏幕上的希望之峰学校的图片渐隐而去，变成了诸多预备科学生在得知到学校的某项计划后，愤怒暴动的画面，他们聚集在了本科学院的门前，举着标牌和学校的保镖们对峙着。
　　紧接着，图片上面的文字再度显现出来。
　　“最初只不过是示威性质的游行和抗议，人们乐观地认为这个事件会随着时间的发展，还有学校的安抚迟早结束的时候，但结果的发展却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在这项运动的背后，似乎掺入了某个巨大势力的影子推波助澜，并且将发生在希望之峰学园里的事件如同瘟疫般传播到了世界的范围内，并在世界各地都掀起了不可调控的恐慌和暴动。”
　　背景图片再度发生了变化，这一次不仅仅是一张，而是大量拍摄于世界各地的暴动图片，画面中那些为数众多的标志性建筑都在炮火枪声中毁于一旦，爆炸，杀戮，宛若科幻小说中世界末日的场面活生生地展现在77届众人的眼前。
　　“这并不是恐怖主义的袭击或者政变，而是仅仅是将社会归还于无秩序的厮杀和破坏而已，世界一度陷入了混乱。”
　　这些文字播放完毕，画面再度回到了最初希望之峰学园的照片，只不过这一次光耀的学校变得破破烂烂，到处都是纵火打砸的痕迹，学生的尸体铺散了一地，血流成河，根本没有什么希望的影子，能够见到的仅仅是一副炼狱的景象。
　　“作为事件开端的希望之峰学园，也在事件爆发的期间结束了其漫长历史，遭到了永久性性地关闭。
　　而事件的幸存者们，作为『绝望的教训』被——”
　　文字到了这里，后面全都是跳动的乱码导致无法阅读，而文档也随即崩溃了，跳回到一开始桌面的画面。
　　“左右田，这是……”日向诧异地问道。
　　“这个是文件本身的缘故，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内容与其说是因为故障，不如说是有人不愿意我们阅读而故意删除了。”
　　这句话的意思倒是很明白，这就是在意指黑白熊干的。
　　“这个文件究竟是怎么回事，它竟然说希望之峰学园已经毁灭了……”澪田歪着头一脸不解地说道：“是黑白熊故意在搞事情吗？”
　　这话问出之后，日向一众人的表情都变得很压抑，如果在一天之前，他们铁定不会相信会有这么扯淡的事情，并且一定会大声地反驳，但是现在，有了九头龙妹妹的死在前，其后又有那些小泉在学校里生活的照片，他们不得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事实，那就是他们或许真的失去了关于在学园里生活的记忆。
　　而现在得知到的最新情报无疑是雪上加霜，这个世界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已经发生了骤变。
　　“难道说……希望之峰真的毁灭了吗？”
　　虽然不想承认不想接受，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内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这极有可能是真的，可这个现实未免也太过于残酷了，世界变成这副模样的话，那不就意味着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救他们了吗？
　　“唔噗噗噗噗。”伴随着这个欠扁的笑声，众人的视线当中出现了一个销魂的背影，黑白熊转过头来，对着众人说道：“哎呀，被发现了吗——关于这个世界，以及大家被困在这座岛屿上的『真相』。”
　　“黑白熊，这一切都是你在捣鬼吧！”
　　“哦呀，我之前难道没说过吗，把诸位困在这座岛屿上的人可不是我喔。”
　　确实说过。
　　黑白熊曾经提到过一个名字，就是破坏这个世界的元凶，未来机关！
　　而汤成当时也承认黑白熊没有说谎，由此可以推断，将他们带到这里并困住它们的人，就是未来机关这个组织。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原原本本地按照黑白熊告诉他们的内容来解释的话，那未免也太奇怪了一点，操控一切的未来机关从始至终就没有露脸，却是由黑白熊在教唆他们互相杀戮呢，直觉——不，以往发生的事强烈预警，这家伙的话不足为信。
　　于是日向很干脆地在这里投了一记直球，单刀直入地向眼前的黑白熊问道：“如果未来机关的是一切罪魁祸首的话，那你又是谁，在这其中究竟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我吗？”黑白熊挥了挥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唔噗噗噗噗，我当然是大家都喜爱的希望之峰学园的校长大人了，这种事还需要问吗？”
　　果然没有这么轻易地就透露答案吗？
　　虽然日向也没有想过这么容易就能够揭开黑白熊的秘密就是了——
　　然而，黑白熊还是趁机抛出了一发‘重磅炸弹’，或者说，这才是它让众人在这个时候看到这段内容的原因：“不过有一点能够告诉大家的就是，之前说过那个未来机关的人确实就在你们的当中，你们难道不觉得好奇吗？”
　　“什么？”
　　“就是关于刑警的，他最开始是说自己是为了缉拿毒贩意外才流落到这座岛上的吧，但是这样一来，不就跟刚才档案里的内容相悖了吗？”黑白熊捂住腮帮，咧起了嘴角。
　　“……”
　　日向突然感觉到自己浑身一冷。
　　如果这个世界已经被毁灭的话，汤成之前所构述的内容就站不住脚了。他和黑白熊究竟谁在说谎，还是说……
　　没等日向想明白，撂下这句话的黑白熊就从众人的视线当中消失不见了。
　　只是这句半真半假的话，却让笼罩在众人头上的疑云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141.绝望病
　　日向等人的第一反应自然是立即返回到1号岛上去找汤成问个明白，结果他们却扑了个空。仔细想想的话，从昨天晚上的学级裁判结束之后，他们就没有见到过汤成了，而一直跟他待在一起的斯卡哈也一同消失不见了。
　　心中的疑窦一点点地再增加，众人也只能勉强地安慰自己，不能中了黑白熊的圈套，然后怀揣着不安入梦。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和斯卡哈一起神秘消失了一天的汤成倒是如期地出现在餐厅早餐的餐桌上，面对众人的提问，汤成非常淡定地答道：“原来如此，昨天的话我和莫诺美（斯卡哈）花了点时间去查看这座岛屿的『漏洞』，大家一直都在担心公园里的那颗‘炸弹’已经被我拆除了，所以不必再担心什么时间限制或是爆炸之类的事情了。”
　　“咦，你说的这是真的吗！？”最激动的不是正在和汤成问话的日向他们，反倒是一开始蜷缩在角落里一个人默默吃饭的小泉，她的样子像是消沉的身体里突然注入了活力，用手按住胸口长出了口气，然后泪光涟涟地望着汤成说道：“这样一来的话，就算时间到了，我们也不会被杀死的意思吗？”
　　对此，汤成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摸了摸了小泉的脑袋，安慰道：“没错，大家不必再担心自己在岛上的安全问题了，只要不中黑白熊挑拨离间的奸计，都保持相互友善态度的话，就不会有任何危及生命的问题。”
　　“……”汤成的话顿时让小泉的眼睛一酸，忍不出蒸出一圈水雾来。她的喉咙更是哽噎了一下，挤出了几个字：“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明明大家都在那么努力，而我之前却任性地说出了那样过分的话，对不起，对不起！”小泉声音颤抖地说道，不止是在向汤成道歉，更是对这里用餐的其他人。
　　对此，汤成的声音更是柔和了三分：“每个人在面对困境的时候，都难免会陷入消沉。这是人类都会有的情绪，所以你无需感到羞耻，因为对你来说，更重要的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够重新站起来，看清你前方要走的路。”
　　“汤成桑。”
　　“所以那句‘对不起’，留给更需要道歉的人吧？”
　　小泉抬起头来，怔怔地看向了汤成，然后似有所悟地咬住嘴唇点了点头，然后便扭头就朝着餐厅的门口跑去。不过她在中途想起了什么，向汤成这边转过身匆匆鞠了个躬致谢，看到汤成的眼神之后，她才面带笑道地接着飞奔了出去。
　　不得不说，小泉这边可谓是开了个好头，以至于接下来汤成将目光聚焦到日向他们身上的时候，后者都一副深受感染的样子。
　　“对了，刚才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
　　这话一说，让日向等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地接不上话来，他们本来是想问汤成昨天黑白熊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怀疑的话还怎么问得出口。
　　众人心中其实都是有一杆秤的，相比平日里没事总喜欢信口开河忽悠大家的黑白熊来说，汤成的作风就要端正许多，而且为人也很正派，不止是直接受到他帮助的小泉，像是日向他们也是受益良多，没理由宁愿相信那个总喜欢搞事的黑白熊而不相信这个一路陪伴他们过来的刑警先生吧。
　　在一阵视线交汇的眼神交流之后，在场的人似乎都对黑白熊污蔑汤成达成了共识，认为那是不可信的，然后由日向转移了话题：“对了，汤成先生，我们接下来该要怎么行动才好呢？”
　　这个问题其实根本没有答案。
　　因为从现状来看，日向他们其实根本没有选择权，只能被动地接受作为GM的黑白熊为他们布置重重险阻，用脚想也知道，那只熊肯定是不会消停的，所以日向他们只要不犯蠢事，不要给汤成添堵，汤成就谢天谢地了，他可不想每过一段时间就给他们上一次心理辅导。
　　当然了，这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直接，所以汤成适当地斟酌了一下。
　　“现在这个岛上的炸弹已经被我给拆除了，所以大家完全不必这么心急，可以静下心来慢慢地搜寻答案。我觉得大家会受到黑白熊的教唆相互伤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源于对于未来的恐惧，觉得自己身上被设下了时限，争分夺秒地想要离开这里。”
　　汤成这么说完，扫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这个想法本身并没有错，我们最终目的就是要离开这里，但是我们的希望不应该建立在牺牲其人或是某些人的基础上。现在十神和边谷山已经死了，还要再付出多少的牺牲才可以？”
　　“透过这场杀戮游戏的本质来看，黑白熊其实就是想要看到我们当中一个个竭尽挣扎然后在绝望中死去，你看它有放走那些犯人的意思吗，并没有，它这么做的原因只不过是想……”
　　“KUMA!”黑白熊恼羞成怒地突然跳出来打断了汤成，红着脸脑门上暴凸着青筋地喊道：“你说的够多了吧，再说下去的话我可不能当做没有听到了喔。”
　　汤成其实早就知道这货会按捺不住出来干涉，这样一来不仅加深了汤成在日向一众人心头的分量，抹消掉这头熊在背后对他的诋毁，同时还可以在以后遇上类似事情的时候，简单粗暴地将这些全都赖到黑白熊的身上。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黑白熊不让，全都是它的锅咯。
　　“你不喜欢，我可以换点别的，”汤成耸了耸肩，清了清嗓子：“总之大家千万不要相信这货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单词，共同协力奋进吧。”
　　这其实是句废话，等于什么都没有说，但因为黑白熊的闯入反而显得恰到好处。
　　黑白熊愤怒地瞪着汤成，而汤成也丝毫不虚地睨着眼睛望着它，就在一人一熊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又有人加入了早餐的行列——不过比起平时聚餐的时间，抵达的时间要晚了不少。
　　这时候推荐进来的人是澪田唯吹，她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怪。平时都是一副充满元气的超高校级轻音少女，今天却没精打采地耸拉着脑袋，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澪田，你这是怎么了？”
　　“是，我是澪田。”澪田摇晃着身子，答非所问。
　　“？”
　　“你没事吧，难不成生病了？”同为女同胞的艾琳从中看出了不妥，立即走过去帮忙扶住了澪田的身子，并伸手去试了试她的额头，惊叫起来：“好烫！”
　　这个已经不是人类该有的高温了。
　　“诶诶诶诶诶？”作为超高校级保健委员的罪木蜜柑赶了上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道：“不得了了，这、这么高的热度是会死人的，必须马上送医院才行！”
　　还没等他们付诸行动，将澪田送去医院抢救，这个时候餐厅地大门再度被撞开了，是刚才跑出去的小泉，而跟着她一起进来的，是她架在肩膀上衣衫不整的西园寺。
　　一进门，小泉就慌慌张张地说道：“罪木，你快过来看看日寄子，她的样子很糟糕。”
　　“才没有的事，我感觉全身好舒服。”西园寺明明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倚靠在小泉的胸口，死死地攥着她的衣服，但嘴上说的却是：“人家、人家最讨厌真昼姐了。”
　　“对不起，日寄子。”小泉以为对方还在生自己的气，于是道歉着：“不过现在还是先让罪木给你检查一下身体比较好，之后我会向你好好赔罪的。”
　　“那个……”对象是西园寺的话，罪木有些畏首畏尾，但是日寄子对她的态度却跟过去有着比180度更遥远的天渊之别：“啊，有像你这个美女能够帮我检查真是太棒了！”
　　“诶诶诶诶诶诶？”罪木一副震惊过度的表情，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能从总是欺负她的西园寺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这个世界是要毁灭了吗，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了吗？
　　不止是罪木，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惊讶的不行。
　　而紧接这一幕，餐厅的门第三次被推开了，这次出现的是以中二病著称的田中眼蛇梦，他倒是不像前面两个那样病恹恹的的，反而很精神，只不过他的穿着打扮让众人的嘴巴张的能够直接塞进一个煮熟的鸡蛋，不仅头发衣服打理的一丝不苟，连身上标志性的绷带也全部被撤除了——这家伙根本不是他们认识的田中！
　　“怎么了，大家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我身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不，就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会感到奇怪的好吧！
　　“田中，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被外星人抓去洗脑了吗，还是说被异世界的魔鬼给附身？”
　　田中一副看白痴的眼神望着说话的维克，无奈地说道：“你的脑子还好吧，这个是世上怎么可能有魔鬼和外星人。”
　　“啊啊啊啊啊啊，这个绝对是假的田中啊！”维克化作《呐喊》中的角色，指着田中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而汤成这下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般扭过头，望着正捂住嘴角一脸看好戏的黑白熊，说道：“这些是你干的好事吧？”
　　“唔噗噗噗噗，我只是看你们大家缺乏干劲，所以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黑白熊毫无狡辩地承认了，它形如闪电的血红眼睛狰狞地说道：“大家这是中了一种名为绝望病的病毒而已。”


142.挑衅
　　“绝望病，那是什么！”众人震惊地问道，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而黑白熊则像是早就准备好台词一样，挨个伸手去指看上去发病的三个人，首先是澪田唯吹：“澪田她患的是诚实病，会很轻易地就相信别人说的话，而且什么都会照做喔。”
　　这么说着，似乎是为了示范，黑白熊对澪田说道：“喂，澪田你是超高校级的轻音少女吧，好期待你的表演，快给我们大家唱首歌。”
　　“这样，那我就给大家奉上一首《千辛万苦把孩子生了下来却不知道父亲是谁》。”
　　然后她还就真的当着大家的面唱起歌来了，不过就音乐性来说的话，大家估计接受不了这种低沉唱腔Rep风格的诡异歌曲。
　　“好了，”黑白熊在中途打断了她的歌声说道：“真是难听死了。”
　　澪田唯吹一副深受打击一般地跌坐在了地上，像是失去了人生意义一样在那里画着圈圈：“对不起，唱的这么难听还要唱歌真是对不起大家。”
　　而就在众人都打算出声安慰澪田的时候，黑白熊的话锋一转，捂着嘴角对着澪田不怀好意地窃笑道：“刚才的话是开玩笑的，澪田你的歌声是世界一级棒，赛高！”
　　“喔喔喔喔喔，感觉燃起来了，目标世界第一！”澪田刚刚还在失落的情绪和眼泪都像是假的，一下子又干劲满满地站了起来，仿佛前面的只是在配合黑白熊的表演。
　　不过因为确实是发烧着的，体力跟不上，澪田很快踉踉跄跄地摔倒了，好在有站在边上的大木从旁拂了她一把。
　　“刚才的那些不是她装出来的吗？”大木惊道：“话说她的体温好高。”
　　“噗噗噗，都说了是绝望病了拉，”接下来，黑白熊又将目光平移，将视线放到了西园寺的身上，说道：“而西园寺的情况又跟澪田的不同，大家应该已经看出来了，那就是得了说出的全是谎话病，她所说出口的所有话都是跟想法相反的话。”
　　“啊，这样说起来，刚才西园寺说最讨厌小泉其实就是最喜欢的意思了？”这下人群中立即有人反应了过来，艾琳看着小泉和西园寺的方向说道，虽然西园寺嘴上一直说着讨厌小泉，但一双手却死死抓住小泉不放，由此可见一斑。
　　听到黑白熊道出原委之后，小泉脸上顿时也露出了放心的表情，她用脸蹭了蹭西园寺道：“日寄子，对不起呢，之前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但是，也有表情截然相反的人存在，刚才还因为西园寺对自己改变态度而高兴的罪木在听了黑白熊的解释之后是满脸的黑线——
　　如果西园寺对她的反应是反着来的话，那么她刚才叫自己美女以及对她的诊断感到高兴的意思就是……
　　在场的众人似乎都能够体会她此刻内心的纠结，总算是没有人再残忍地雪上加霜说点儿什么。
　　除了这两位，在场犯病的人似乎就只剩下一位了。
　　众人的目光一并望向了跟平时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变化也最为明显的田中眼蛇梦。他倒是没有像西园寺和澪田那样表现的十分衰弱，精神还行的样子，只不过因为变得不再中二病了，所以看起来反倒是三个人中最突兀的一个。
　　黑白熊捂住嘴巴嗤笑了起来：“最后的一位大概不用我介绍大家也能够感觉到了，没错，他得的病就是跟过去的自己截然相反的病。”
　　“这个倒是可以有。”
　　“我也这么认为。”
　　“但是等一下，如果田中失去中二这个属性的话，不就单纯只是一个没什么特点的普通男生了吗，这样的话设定就跟日向重复了。”
　　“我这么普通还真是抱歉了呐。”日向吐槽道。
　　“或许你们可能已经忘记了，但田中的才能实际上不是高校级的中二病，而是饲养员才对。”
　　大家对此展开了一轮激烈的讨论，虽然话题一开始有些偏离重心，但是很快的，他们终于聊回到了正题上，那就是澪田他们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是昨天那个粉末吧？”唐建云很快地就找到了答案。
　　黑白熊用小眼睛睨了他一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反应迅速呢，左右田君，唔噗噗噗噗，没错，就是昨天的那个粉末。”
　　至于刚才没有立即反应过来的人，在听到了黑白熊的这句解释之后也立即拍着脑门想起来了，之前在前往三号岛入口的地方，黑白熊向他们投掷过一个粉包，他们也跟澪田和西园寺一样吸入了那个奇怪的粉末。
　　“原来是那个吗？难道说我们也……”
　　“没错，正如你们担心的那样，虽然现在还只有3个人，但是会随着每个人的免疫力不同，逐渐的显现出来。”
　　“这是说我们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吗？”二大喊道。
　　“究竟会怎么样呢。”黑白熊掩住嘴角，一脸想要看好戏的模样。
　　“喂，黑白熊，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咦，问题的答案昨天不就已经告诉过大家了吗，当然是为了一直懒懒散散缺乏干劲的大家能够互相杀戮的动力了，噗哈哈哈哈哈。”然后像是这样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可恶！”日向不甘心地啧了啧声。
　　但他只是用啧声来发泄不满，而二大猫丸却握着自己坚硬的拳头挺身站了出来，在不断地遭受黑白熊的戏弄之后，他终于无法忍耐了：“邪魔外道，不能让你再这样无法无天地嚣张下去了。”
　　“哦呀，究竟谁才是嚣张的那一个呢？”黑白熊轻蔑地望着对面人高马大的二大，亮出了自己熊掌上的爪子：“看起来有必要教训一下你们，如何遵守规矩才行了，就先来个杀鸡儆猴吧，让你们知道违抗校长的后果！”
　　这么说着，黑白熊的身体突然拉长了，变成了下半身肌肉虬结的肌肉猛男，但脑袋还是那颗熊头的超级恶心模样，使得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超级微妙。
　　“看到我的样子害怕了吗？这就是黑白熊的二段变身，KUMA!”
　　“真恶心！”
　　但是原本想象中拳拳到肉的格斗战实际上并没有发生，因为下一秒，黑白熊就直接扛起了两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榴弹发射器，架在腋下对准了二大：“感受黑白熊的愤怒吧！”
　　它的话音还未落，结果就凌空被人一脚给踹飞了，撞塌了一路的餐桌，最终脑袋戳进了地板里面，而站在黑白熊刚才位置上的汤成手插着口袋，放下了保持踢势的脚冷声道：“这么嚣张，你当我不存在啊？”
　　“……”黑白熊从地板上好不容易把嵌进去的脑袋给拔了出来，然后扭头看向汤成，眼睛里亮起了红光：“你想要战争的话，我就给你战争！”
　　黑白熊的话音落下，它的身体就像是习得了多重影分身一样，身影不断地在身后铺开，一分二，二分四，不断增多。
　　就在一群人感到强烈的违和感因此不知所措的时候，汤成转过头来对他们催促了一句：“别呆愣在这里，赶紧离开这里，把病患送去医院治疗，现在，马上！”
　　老实说大家心里其实还有些犹豫不定到底要不要走，但是艾琳这个时候出声给他们指引了方向：“这里就交给汤成先生吧，西园寺同学他们需要马上治疗，不能耽搁，而且我们继续待在这里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对汤成先生碍手碍脚也说不定。”
　　艾琳替代的身份是身为皇女的索尼娅，她的话有着莫名的说服力，让人会自然而然地服从她的主张而行动。
　　这下众人也不再纠结，小泉回头担心地看了汤成一眼，但看到那张坚毅的侧脸，自己终于也下定决心：“索尼娅酱说的对，我们快点走吧！”
　　“那么就由俺来跟刑警一起断后……”就在二大再度站出来的时候，一柄枪横在他的面前，阻拦了他的前进，二大顺着枪身看了一眼，发现斯卡哈已经拦在了他们的身前，虽然斯卡哈一句话也没说，但她行动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
　　你们都离开这里，由我来帮助他。
　　二大虽然生的彪悍魁梧，脑子也不怎么灵活，但是作为一直负责支援别人的角色，他对于潜力和实力这种东西还是有一个清楚认识的，并且看了也很准，他一眼就能看出汤成和斯卡哈的战力每一个都远超于他之上，有斯卡哈在的话，他确实不必再参与其中了。
　　“明白了，这里就由我来负责保护大家。”二大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请多保重！”
　　斯卡哈点了点头，而汤成则还有闲情逸致地对着转身出门的众人微笑了一下。汤成的目光其实是看着唐建云的，对方向他示意了一个眼神，汤成也对他点了点头。
　　片刻过后，唐建云和日向他们已经全都从餐厅撤走了，这间旅馆里面也就只剩下汤成、斯卡哈和黑白熊了，也就是说，这里已经没有了不方便说话的外人存在。
　　“哦呀，这么随随便便地就宣战合适吗？”黑白熊说道：“还是说你觉得凭借你们两个能够击败我呢？”
　　“你这话说的就歪曲事实了吧，明明是你看我不顺眼才故意这样主动挑衅的吧，你明知道我就在边上不可能不插手。”汤成直白地说穿了黑白熊的套路，鄙夷地看了它一眼：“毕竟辛辛苦苦的计划布置了那么久，还花了不少功夫来暗示那帮学生，结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任谁都会不爽的——看来我之前确实戳到你的痛处了呢。”
　　黑白熊望着汤成，然后笑了起来：“唔噗噗噗噗，对我来说，这样的绝望其实也不错呢。”
　　“那么，看起来是第二个原因了。”汤成抬起头来看着黑白熊平淡地说道，但他的手中，此刻也已经用卡片幻化出了一把大剑的武器，一副随时都可以参战的架势。
　　因为就在这短暂谈话的间，黑白熊的复制体们已经占据了整个餐馆，将汤成和斯卡哈包围在了圆圈的中心位置。
　　“我可以认为你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希望把我这个碍事的家伙能够早点清出场吗？”
　　“唔噗噗噗噗，嘛，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多亏了之前一直日夜兼程的努力，我现在已经超额完成了原本计划两倍的工作量，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也就是说你入侵核心的进程加快了吧。”
　　“呯砰梆砰，答对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干练呢，刑警先生！”但黑白熊脸上的笑脸阴沉了下来，显露了杀意：“那么，你是否还能够像上次那样在我的围攻下坚持住呢，亦或是再一次从我的手中幸运地逃脱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汤成也是微微一笑：“他们离开这座岛的时间差不多要花十分钟吧，那么，这十分钟里面就陪你玩玩吧。”
　　但是，回应汤成的，已经不是黑白熊的话语，而是一枚从远处瞄准射击过来的狙击子弹，震碎了窗口的玻璃，拖拽着玻璃的碎片，带着撕裂空气的旋转气流朝着汤成的脑门飞射了过来，而对应着那些如同水花般散开的玻璃窗外，地面上有装甲车和坦克构筑的阵线，而天空中则是遍布着武装直升机的身影，旋转着螺机翼，围绕着这座建筑物在低空飞行。
　　“轰隆隆。”
　　从旅馆跑出来的日向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感到脚下的不稳，大地在那瞬间宛若地震一般剧烈地震动了起来。待他们回过头，看到的是如同烽火一般窜上天空的滚滚浓烟，猩红的火光舔舐着天空，触目惊心地连成了一片血红，疯狂席卷了周边的一切。
　　“这、是……骗人的吧？”
　　视线当中原本应该是旅馆矗立的地方，只有一片火海汪洋，日向他们随即看到那低空飞行的武装直升机弹舱打开，延伸出来的炮口不断地朝着地面喷吐着火舌，甚至还有两架直升机在中途向地面投射了飞弹。然后，没等77届的众人再一次发出惊讶之声，那些武装直升机无一例外的被从地面射过来的激光给打爆了，其中有一架再拖拽着残破的旋翼勉强飞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坠落在众人身后几十米开外的地方。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而且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这种岛上竟然会有这种东西？”
　　但没等质疑的声音落下，比武装直升机更加厉害的东西来了，他们看到了天边正有一发喷射着尾焰的导弹脱离了助推的火箭，在一面将天空染成了赤红的颜色，然后朝着这边笔直地飞了过来。
　　“真是疯了！”
　　就在那颗导弹开始距离他们，或者说这座岛屿还有数千米的时候，一把血红色的长枪如同流星一样迎击过去，在半空中截住了导弹，然后引发了一片炫目刺眼的爆炸云。
　　“我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没有卷入到刚才的战争里面去。”大木双腿哆嗦地说道。其他人虽然没有答话，但基本也同意这一点，哪怕是他们这里身体素质最强的二大，但也是血肉之躯，根本不可能用来挡子弹接飞弹，至于那个用火箭助推器来发射的导弹，这可拥有着足以把一整座岛屿填平的当量。
　　心中再一次对汤成深不可测的实力抬高了看法，唐建云在这个时刻显得非常的理智，他作为领导者的才能觉醒了，对着迷茫的众人说道：“诸位，现在不是去思考情况有多么匪夷所思的时候，我们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快点趁着现在刑警先生为我们争取到的时间离开这里，西园寺和澪田他们需要尽快地得到救治。”
　　这可不是什么套话，因为澪田、田中和西园寺他们的情况真的很糟糕，一般来说，人的体温如果超过了40度，基本上就无力回天了，就算没有直接致命也会彻底地烧坏脑子，而以上说的这三个人虽然还没有用温度测过确切的温度，但从烫手这一点来看，非常不得了。
　　“是的，大家请快一点，澪田同学他们这样应该坚持不了太久，必须给她们注射盐水和降温才行。”
　　虽然平时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但是罪木这个超高校级的保健委员作为一行人当中唯一懂得医疗看护的人员，这个时候却有着令人意外的果断和魄力，众人也从他们的话中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由大木（终里）背着西园寺，二大负责扛着田中和澪田，快步地冲上大桥，然后迅速地向着3号岛上的医院进发。
　　其中过程不再絮烦，但结果还算不错，当他们抵达之后，立即就进行了医护，在经过了罪木长达了连续数个钟头的治疗和照看之后，几个病人的热度终于都稳定了下来，虽然还是发着烧，但已经不是那种感觉会烧坏脑袋的程度了。


143.恶化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虽然澪田和西园寺等人得以控制病情，但是却没有能够解决问题，而现在，他们还要考虑自己的情况，因为黑白熊已经说了，这个病毒会按照个人的体魄，分阶段性爆发的。
　　那样的话，不久之后他们或许也会变得跟澪田他们一样。
　　而且，还有一个无法逃避的现实赤果果地摆在他们的面前，自从见识到了黑白熊和汤成战斗之后，77届的众人再一次地意识到自己正卷入到可怕的非现实事件当中。
　　在面对完全无法用常理解释的黑白熊，他们的道路是越走越窄，就算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明白他们面前的道路正在越走越窄吧。
　　不知道他们还能够坚持多久，但如果任由事情再这样继续恶化下去，一定会有人顶不住压力选择铤而走险，而之前两度发生的事件也会再度上演。
　　“经过这次的事件，有一件事我想已经可以明确了，那就是之前左右田在电器街找到的那份档案记录，很有可能是真实的。”聚集在医院的前台区域，日向对众人说道。
　　“你是指我们大家被删除了一段记忆的事吗？”
　　“是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记不起被带到这个岛上的事情和在希望之峰学园就读的生活。而根据那个报告显示，这段失去的记忆之中，曾经发生了一起史上最大最恶的绝望事件，这直接导致了希望之峰学园的关闭和世界秩序的崩坏。”
　　“这个难道不是黑白熊在胡扯的吗？”
　　“太难以置信了！”
　　日向等大家强烈的反弹声发泄了一阵之后，才继续接着说道：“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觉得黑白熊肯定在这些信息里面做了什么手脚，毕竟它最擅长的就是这个，想要让我们感到焦虑然后按照它所期望的方式行动，不过早上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不仅出动了阿帕奇，坦克，甚至连导弹都用上了。我觉得这已经不是什么劫匪强盗能够解释的通了，就算是海盗，也不可能拥有这些，这起码是一个国家级别才能动用的军力了。”
　　“也就是说我们其实是被某个国家给绑架了？”
　　“或许更糟糕，还记得黑白熊说过的那个破坏世界的组织吗，他们既然拥有颠覆世界政权的力量，那么能够动用这种程度的武力也能够解释的通了吧？”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小泉问道：“我是说他们这样挟持我们究竟能够获得什么好处呢，明明都已经毁灭世界了?”
　　“不知道……”日向有些丧气地说道：“但我想应该是跟我们被带到这座岛上的原因相关吧。”
　　“那我们为什么会被带到这座岛上？”花村问道。
　　这个问题，日向也答不上了。
　　“……”唐建云只是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讨论，没有插话。
　　有一个违和感他从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
　　因为但凡看到黑白熊那种不科学的出场方式，还有它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幻出它想要的道具和地形，一般人的反应都是想着这该不会是一场梦，或者什么模拟实验之类的吧。
　　但是日向他们每一次都是从现实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并对很多明显和现实产生差异的地方视而不见。
　　看起来，就像是有某种东西在强行干扰着他们的认知一样，和他们被消除记忆带到这里的结果类似，尤其是这次突然出现的绝望病，更是让唐建云心生警惕。
　　现实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扯淡的病？
　　但日向他们却像是理所当然一般地接受了，而那些发病的人所表现的，简直就像是黑白熊对病患的记忆和行为模式做了修改一样，他还记得汤成之前所对他透露的情报，这些人都是江之岛盾子的绝望残党，他们失去的仅仅是过去作恶的记忆而已，一旦恢复到记忆的话，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体内的绝望因子也跟着恢复了吗……
　　“左右田？”耳边突然传来了日向的招呼声。
　　唐建云从他的沉思中惊醒了过来，忙说：“抱歉，我刚才开了会小差，说到哪了。”
　　“真是的，你这家伙也稍微走点心啊。”
　　“我们刚刚说到，面对现在的情况，我们究竟要怎么做才好。”日向将讨论的进程向唐建云说明了一下，脸色也跟着有些消沉：“到现在还没有汤成先生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或许我们应该提早做些准备……对此，大家想听听你的意见。”
　　毕竟唐建云思维开阔，反应灵敏这一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尤其是他在众人都感觉到进退维谷或者是感到身陷绝境不行了的时候，总能鼓舞大家，带领大家找到新的视点，所以渐渐地提升了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
　　是不是稍微做过头了呢。
　　唐建云这么自省的同时，也提出了一条确实可行的意见：“我提议大家应该继续探索真相，黑白熊曾经说过，这座岛上有着我们被带到这里的原因，现在我们只找到了失去记忆这一点，却没有找到原因，说明我们或许在哪里遗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对了，黑白熊还说这里有能够开动飞机的发动机！”日向一拍手掌道。
　　“现在连一号岛怎样都不知道了，还提这个做什么？”
　　这话一出，众人不免消沉了一阵，但大木这个时候适时地发言缓解了一下气氛：“总之只要搜集到更多的信息就行了吧。”
　　“当然，保护自身也是同样重要的，”唐建云提醒道：“一旦大家感到自己的身体不适，或者察觉到身边的人发病的话需要及时报告！”
　　“嗯。”周围的众人都点了点头。
　　唐建云这时候也给大家鼓了鼓劲：“相信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闯过这一关的。”
　　而小泉真昼想到了替他们殿后的汤成，忍不住担心地说道：“也不知道汤成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她这话音落下的瞬间，黑白熊的身影在众人当中冒了出来：“唔噗噗噗噗，那还用说吗，刑警那家伙当然已经被我给收拾掉了，连同那个浑身上下都充满色.气的大姐姐一起。”
　　就在众人因为黑白熊的话逐渐产生动摇的时候，唐建云出声打断了它：“你是在说谎吧。”
　　黑白熊额头的冷汗顿时如倾盆的暴雨一般落了下来，然后别过脸吹了声口哨，一脸心虚的样子全都表现在了它的脸上：“才没有呢，我确实已经把啪咚嘎叽地给干掉了。”
　　这绝对是在说谎。
　　众人看着黑白熊的脸想到，但也因此松了口气。
　　结果黑白熊很快就因此而恼羞成怒了：“时间已经晚了，大家快点回去休息吧，医院里到了5点之后就是谢绝访客的时间。”
　　“等一下！”日向等人只从这句话当中听出了一个意思：“你这是要赶我们出去？”
　　“日向君，这可是写在医院营运上的规则喔。”黑白熊指了指大厅里一株盆栽挡住的墙面，众人在那里还真找到了一块入院须知，上面确实如同黑白熊所说，有着除病人外不得留夜的规定。
　　“这条该不会是你刚刚加上去的吧？”维克明显不信任地质疑道。
　　“当然不是，我可不会做这种擅自改变规则的熊喔。”黑白熊拍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打包票道。
　　但老实说，它的信誉在众人眼里可不比水蚤更有价值。
　　就在众人轮番用怀疑的眼神盯着黑白熊的时候，这时候他们当中有人发言证实了黑白熊刚才的话，七海千秋逐一看着那些条例说道：“这些注意事项确实是一开始就写在这里的，我之前来医院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欸，既然七海这么说了的话，那应该是没错了，但是用盆栽挡住，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唔噗噗噗噗，究竟是怎样呢……”黑白熊油滑地笑道：“总之大家晚上不能逗留在这里，快点离开这里吧。”
　　“那么日寄子她们要怎么办？他们可是一直在发着高烧啊，难道说要把他们一直丢在这里吗，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小泉依旧不肯退让，大声地质问黑白熊。
　　后者交叠着胳膊叹了口气：“哎，真是没办法，那么就特别允许你们留下一个人来照看他们吧，但其他人都统统给我离开医院。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们了，那就是三号岛跟其他岛屿之间联系的大桥暂时被炸断了，维修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大家暂时就住在三号岛上的汽车旅馆里吧，那里应该有足够的房间。”
　　“等一下！？”
　　“咦，怎么还不明白吗？大家的理解能力简直就像是小婴儿一样呢，”黑白熊歪着脖子嘲笑道：“算了，我还是再解释一遍吧，刚才的意思就是说大家暂时都要留在3号岛上了，究竟会发生什么，还真是让人期待呐。”
　　这也太明显了吧！
　　“炸毁大桥根本就是你做的吧，黑白熊！”
　　面对众人的指摘，黑白熊背着手用脚在地上划着圈，扭过头说道：“我根本不知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总之，快点离开这里，不然违反规定就等着被我处罚吧！”
　　这么一通威胁之后，黑白熊利落地从众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啊，逃走了。”
　　“这家伙一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吧。”
　　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黑白熊故意支开他们，显然就是为了引发案件做好条件，因为大家聚集在一起，犯人根本没有机会下手，但是像现在大家都离开的话，犯人就很有可能趁着西园寺他们身患重症无力反抗的时候犯下案件来——这肯定就是黑白熊的预谋。
　　但是要公然反抗黑白熊，想想白天发生的那种情况，日向他们心里还是有些怂的，只能说他们可没有那种拳砸坦克，脚踢阿帕奇的能力。
　　“可恶！”
　　“也就是说，现在最多只能有一个人留下来了吗，那么究竟谁留下来会比较好？”
　　二大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自告奋勇：“不如就让我来吧，我一定会守护他们安全的，用我的性命发誓。”
　　“得了吧， 二大，看护这可不是用拳头打架，我们当中除了罪木以外，显然没有第二个选项吧，我姑且一问，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懂医疗的人吗？”
　　这话说完，果然众人都是一阵沉默。
　　维克于是用手指朝罪木挥了挥：“虽然这家伙在各方面都不行，但好在在治疗上面还算是可靠，这里就拜托她吧。”
　　“咦，我吗？”罪木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但是这样一圈看下来，确实除了罪木以外就没有其他懂得这里器具和药品的人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像是会趁机伤害别人的人，因为那样的话说不定会被反杀，所以大家也放心她来监护。
　　“罪木，虽然有些强人所难也说不定，但是西园寺他们现在就只能拜托你了，明天早上我们就会过来代班的。”日向说道。
　　“明、明白了，我会负责照看好大家的。”面对众人的请求，罪木这么答道。
　　在这之后，一行人都离开了医院，朝着汽车旅馆的方向走了过去，而中途，唐建云就打算离开队伍。
　　“怎么了，左右田？”日向有些奇怪地望着他，因为汽车旅馆可不在那个方向。
　　“整个医院只有罪木一个人肯定不安全，于是我想到了电器街里面有各种摄像头的材料，说不定可以捣鼓出一个监视器来，这样的话，就算我们不在医院里，也能够知道医院里的情况了。”
　　“好主意！”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那么，这里就交给我吧，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忙碌。”唐建云这么说道，结果他发现，众人都没有离开。日向他们彼此之间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相同的答案。
　　“我们也想出一份力，左右田。”
　　“大家……”
　　“虽然可能帮不了什么大忙，但是只要是力气的活就都交给俺吧。”二大拍了怕自己粗犷地胸口说道。
　　而除他之外的其他人也跟着表态了：“不能让左右田你一个人单独行动，要是遭到袭击了怎么办？总之，大家一起来完成这个工作，左右田你就负责发号施令吧。”
　　唐建云怔了一下，但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大家的好意，脸上随之露出了微笑说道：“那就由我们一起来完成吧。”
　　“喔！”大家充满干劲地举起了手臂。
　　就在这本该非常热血的一幕之中，插入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咕~~~~~~~~~~~~”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在打鼓。
　　“讨厌，不是我。”小泉忙解释道。
　　“咕噜噜噜……”结果发出了更大的响声，而这个肚子饿就像是会传染一样，瞬间在周围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这么一来，他们才想到自己从早上开始，似乎就什么都没有吃过了。
　　“总之，先去填饱肚子再说吧。”
　　唐建云如此提议道。
　　---
　　而在医院的另一边，罪木依旧在忙碌着。
　　作为这所医院里唯一的一个医护人员，她的责任重大，一个人需要照看西园寺，澪田和田中三人，虽然他们不久之前刚刚度过了危险期，但是依旧需要警惕复发。
　　她基本上是遵循每半个钟头就给他们做一次记录，避免大家的情况恶化。
　　“西园寺酱，请把这个药吃下去吧。”
　　在给西园寺日寄子量好了体温之后，罪木在本子上认真的做好了记录，然后将准备好的药丸和水杯向西园寺递了过去。
　　“真是辛苦你了，罪木姐，真是帮了大忙了，有你看护我真的好开心。”西园寺这么说着，从罪木的手中接过药丸吞了下去。
　　这些话在发病前，是罪木绝对不可能从总爱欺负她的西园寺口中听到的，所以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说谎，但罪木心里还是有一些高兴，她叮嘱道：“那么西园寺酱就好好休息，我待会再来看你。”
　　这么说着，她就拿着记录本从病房中退了出去，打算去田中和澪田的病房再看看，结果才这么一个转身，她那个冒失的性格又犯了，直接在地上来了一个平地摔，然后一头撞在了边上的铁柜上。
　　“你没事吧，罪木姐？”
　　就在西园寺紧张的叫声中，罪木竭力地赔着笑容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没事。”
　　但是当她努力站起身来的时候，眼中出现了数道重影。
　　房间变得天旋地转起来。
　　咦，这是怎么回事？
　　她好不容易坚持地从病房中退了出来，然后扶住边上的墙壁，明明没有什么运动，但是却哈哧哈哧地喘着热气，她将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试了一下，竟然是烫的惊人。
　　绝望病。
　　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也感染上了。
　　现在就连负责照看病人的医护也患病要怎么办啊，对了，必须要赶紧去通知大家，至少换一个人来……
　　就当罪木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视线一片模糊，整个医院的走道在她的视线当中颠倒了过来，灯光闪烁了一下，有些晃眼，然后啪嗒一下，罪木的身体不堪重负地倒在了地上。
　　光晕，渐渐的在她的眼前融化开，变成了她回忆中的模样。
　　然后那张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身形高挑丰满，就算是随性穿着的制服，也能构建出无与伦比的美感，是时尚杂志的平面模特，媒体争相追捧的宠儿，超高校级的辣妹。
　　平时的时候扎着双马尾，露出残忍和冷酷的微笑，啊，和自己这样被踩在底端，受人欺凌的渣滓，那个人是绝对的主宰者，女王，神。
　　对了，那个时候她确实对自己说了：“罪木，我需要你的能力，你会帮助我的吧？”
　　对从来没有被人正眼瞧过，总是办砸事情，受人欺凌的自己说了，她需要自己的力量。
　　然后——
　　罪木的眼中快速地掠过各种色调图形汇聚的光影，那个记忆当中，具有洗脑效果的视频。
　　当她再度睁开的眼睛的时候，罪木的眼睛里面就犹如之前狛枝和边谷山一样，一片黑暗，她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一下子靠在了墙壁上，抖动着肩膀笑了起来。
　　“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啊，真棒，这种释放自我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不知是否是因为高温的缘故，罪木的脸颊上一片潮红，她的口中不停地呢喃着，发出了跟平时那种畏畏缩缩的模样判若两人的笑声：“盾子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已经接收到了您的意志，接下来的事，我会竭尽全力去完成的。”
　　她虚弱地用手扶住了墙壁，踉踉跄跄地朝着前方澪田的屋子走去。


144.顺水推舟
　　第二天，一大清早，唐建云他们就赶到了医院。
　　而正巧，值了一晚夜班的罪木正走到前台来取药，然后被众人逮住劈头盖脸地问道：“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事情吧，澪田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嗯，他们还在休息，病情没有再复发的迹象。”
　　罪木的精神状况看起来很糟糕，浓重的黑眼圈像是一宿未眠的样子，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就回答了众人的问题。
　　“但也没有好到能够出院吧？”维克追问。
　　“是的，需要留院再观察一段时间。”罪木战战兢兢地答道，事实上，不止是罪木，在经历边谷山的处刑之后，其他人（不限于轮回者一组）对于维克的态度都有些微妙，不算刻意疏远，但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如果说有谁在接下来会行凶的话，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不过比起其他人在意的只有病患，唐建云倒也关心了一句罪木的情况，对她说道：“你看护了一夜，辛苦了，接下来照看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好好去休息一下吧。”
　　罪木露出了一副大为感动的样子：“左右田同学真是好人，竟然会关心我这种人……”
　　这一下，大家也反应过来，肯定了罪木的功劳，劝说她去休息了。
　　因为如果这三人的情况没有好转的话，说不定今晚罪木还要熬夜，这么一说，罪木也不再推脱，总算接受了众人的好意：“那么，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来叫我，我就在后面的休息室里。”
　　“喔。”
　　待罪木开始迈出脚步往回走的时候，她突然看到唐建云他们正在往医院大厅里组装什么机械，忍不住拔高声调地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个声音倒也不算是太响，但是从平时总是小心翼翼说话以及一直都在跟人道歉的罪木口中说出来，还是有那么一丝出人意料，让人意外原来那个胆小的罪木竟然也能够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不过众人并没有把这一点往深想，只当罪木对于医疗相关的事情特别认真的缘故，于是由帮着组装的日向解释道：“这是由左右田制作出来的监视器，花了我们大半夜的时间，有它在，就算是晚上只有你一个人在病院，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人会潜入进来。这个监视器跟电器街是对接的，一有状况我们就能看到，而且它还具有通话功能，如果需要什么援助的话，罪木你能够通过这个监视器立即联系到我们。”
　　“！”闻言的罪木脸色顿时一变。
　　“你没事吧，罪木，脸色很差喔？”离得她距离最近的小泉想要来扶住她，但是却被罪木给拦住了：“不要紧的，我就是有些困了。”
　　“那么赶紧去睡一觉吧，等你醒了之后，我们再教你操作的方法。”
　　“好的。”罪木回头又看了那个监视器一眼，然后转身朝着医院后方的休息室离开了，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之后，便到了傍晚，也到了医院的门禁时间。
　　“这个监视器已经设置好了监视所有的出入口，所以不必担心安全问题，而如果罪木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们或者要我们代.办的话，只要按这个红色的按钮就行了，我们会负责安排人值班的。”最后跟罪木讲解了一遍监视器的用法，一行人离开了医院。
　　而罪木在目送着医院的大门关闭之后，垂下了欢送他们的手臂，抿住了嘴唇，然后转身朝着病房的方向走了过去，边走边是神经质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大家总是喜欢擅作主张地做一些让我感到不快的事情呢，为什么大家从来都不关心过我的想法呢，为什么大家一定要阻挠我为那位大人办事呢？”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从自己的口袋里面取出来一个奇异的开关，然后按了下去。
　　廊道上的灯光跳跃了一下，迅速地熄灭了，但又在一秒钟之后恢复了正常，总的来说，感觉就是灯光跳跃了一下，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状况。
　　罪木抬起头，她的影子倒映在病房的门牌上，眼睛里一片混沌：“但是，我必须达成盾子大人的期待，如果我做的足够出色的话，盾子大人会夸奖吗……一定会的吧，诶嘿嘿嘿嘿嘿嘿嘿。”
　　这么不断重复地碎碎念着，罪木将手伸向了门把手，打开了门。
　　而另一边，从医院离开的众人正在往汽车旅馆的方向走去。
　　那里是他们暂时下榻的地方，也附带着提供食物的餐厅。
　　不过因为白天的时候医院其实用不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有组织人手搜寻岛上残余线索的任务，实际上在这里的并不是全员，现在正好从医院里出来，打算去吃饭的也就只有唐建云，日向，七海和小泉四个人而已。
　　这条路上正好会路过电影院，看着那充满黑白熊恶趣味的标牌，唐建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日向你之前说过自己去电影院看过电影了吧。”
　　“是啊……”
　　日向不知为何有些在意地看了边上的七海一眼，后者倒是以一如既往的表情答道：“黑白熊刚开放这座岛屿的那天，我和日向君一起去看的。”
　　“难道是约会？”心直口快的小泉一下子喊出了声，而且眼睛里还在放着光。不愧是到哪里都带着相机的人，擅于抓住大新闻。
　　“不是啦。”日向忙着解释道：“只是去调查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来着。”
　　“原来不是约会吗？”七海扭过头问道。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小泉从中起哄道。
　　而日向则是一脸懵逼地望着七海，这么说起来，确实也不能否定这一点，他和七海的关系确实比其他人更加的亲密一些：“欸？那个……七海，我……”
　　结果就在日向无比纠结的时候，七海用语调不变的声音说道：“不必介意，日向君，刚才我是在跟你开玩笑的。”
　　“……”日向好歹没有迟钝到家：“那为什么感觉你好像有在生气？”
　　“那是你的错觉，日向君。”
　　而这个时候，一直在边上听他们对话的小泉笑了起来，用手捅了捅日向的胳膊：“被吃的死死的呢，日向君。”
　　“……”说多错多的日向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是苦笑着不说话了。
　　但只有唐建云仍是一脸在意地望着电影院的方向，接着之前被岔开的问题问道：“那么黑白熊所播放的电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内容呢？”
　　“纯粹是它用来恶心我们的恶搞片而已，一点条理也没有，根本看不出是在讲什么，只是单纯地浪费时间而已。”日向向来不吝惜于最恶劣的言辞来评价黑白熊。
　　而七海却有着不同的观感：“在我看来电影制作还不错啊，看上去是个很有童话风的故事。”
　　日向内心一阵蛋疼，但他好歹按捺住了吐槽的冲动，这算是哪门子的童话风啊，毁童年还差不多。
　　唐建云看着那华丽闪烁的广告牌和霓虹灯，很快做出了决定：“既然都来到了这里，还是进去看一下好了，应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剩下的三个人对望了一眼，倒是没有否定他的话。
　　“只不过要进去的话，我们观影券已经用掉了。”七海说道：“日向君还记得吗，上次的票券上写着每个人只能使用一次的备注。”
　　“这么说起来好像还真是。”日向回想起了那张电影片在到手之后，还有必须当天观看过期作废这一条，自己当时似乎还说过鬼才会来看第二遍的吐槽。
　　“那就由我和小泉去看吧。”唐建云说道。
　　被唐建云叫到名字的小泉真昼微微一愣：“就我们两个吗？”
　　唐建云些微调侃地说道：“是我而不是刑警先生还真是抱歉了。”
　　“胡说什么呀！”小泉涨红了脸，白了唐建云一眼，然后像是要掩盖过盛的表情一样加快脚步冲进了影院，留下唐建云转头对日向和七海道：“那么你们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们了。”
　　日向和七海点了点头。
　　至于进入大厅，取票入场的过程本身没什么好说的，基本跟日向和七海他们上次来的时候一样，由黑白熊跳出来给了他们入场票，票上也一如七海所说的那样，有着每个人限领一次的限制。如果要重复观影的话，就会被漫天要价的黑白熊要求支付150万，但对于身无分文来到这座岛上的他们来说基本就等于不可能了。
　　“请好好观影吧，然后写下1万个字的观后感吧。”黑白熊在撕掉了票根之后就给唐建云和小泉让开了一条路。
　　电影院里这个时候来的就只有唐建云和小泉两个人，他们选择了一个中排靠后的位置观看起了电影。
　　如果单纯是从有趣与否这个标准来评判这部电影的话，那得出来的结论无疑就会跟日向一样，觉得这是一部专门制作出来恶心人的粪作，但是唐建云却很快的就从这部电影里面品味出不同的东西来了。
　　这个故事之前也说了，大致上是参照于绿野仙踪这个童话改编的，原著中的主人公多萝茜被龙卷风带到了神奇的奥兹国，在这里她先后的遇上了『没有脑子的稻草人』，『没有心的铁皮人』和『胆小鬼的狮子』，然后几经磨难，终于找到了建造这个奥兹国的魔法师奥兹，但结果出人意料，这个魔法师竟然是个不会魔法的骗子，最终大家只能继续踏上冒险，寻找回家的路。
　　但是在这个结构简单，耳熟能详的故事里面，先后出场的这些角色却有微妙的出入。
　　首先是没有脑子的稻草人，它是黑白熊第一个遇上的对象，被黑白熊劝说上吊，然后就真的这么上吊死了。
　　接下来遇到的是胆小的狮子，它是被黑白熊用箭射死在了树上。
　　之后遇见的铁皮人，在原著中的铁皮人想要像人类一样拥有情感，所以它觉得自己有一颗心脏就好了，但是在这个故事里的铁皮人，却说着满嘴的谎话，最后它被黑白熊拆成了碎铁片。
　　如果问唐建云对此联想到了什么——
　　那就是此刻正身患绝望病躺在医院里的那三个人。
　　没有脑子的稻草人，显然是在暗示任谁的话都会轻易相信的澪田唯吹，被犯人告知自缢上吊而死。
　　性格相反的狮子，指代了不再中二的田中眼蛇梦，被人用箭射死在树上。
　　最后剩下满嘴谎话的铁皮人，自然指的就是西园寺，按照电影情节的话，就只剩下被人肢解这样一个结果了。
　　看到这一幕的唐建云再也坐不住了，黑白熊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准备好了让他们互相杀戮的舞台，或许现在，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有人看准时机偷偷动手了。
　　这么一想的唐建云立即站起身来，朝着大厅的门口闯了出去，而坐在他身边的小泉则是一头雾水地扭头望着他：“左右田？”
　　唐建云用力地拽了拽放映厅的大门，发现它纹丝不动，然后在他的脚边出现了黑白熊的身影：“唔噗噗噗噗，不等这个电影放完的话，这扇门是不会打开的唷，左右田，你这么着急地想要出去是因为尿急吗？”
　　“……”唐建云看了黑白熊一眼，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或许有些冲动了，有暴露身份的嫌疑。
　　黑白熊对此嗤笑了起来，歪着脖子看着他：“你是打算回医院里去吧，果然，从刚才的影片中发现了什么吗，不愧是左右田君呢，但是，别忘了喔，过了时间还在医院里徘徊的话可是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喔。”
　　黑白熊裂开了左半边的尖牙，虽然是在笑着，但更像是在威胁。
　　唐建云逮住了它这句话，问道：“也就是说，除了被留在那里负责看护的罪木以外，其他人一旦接近都会受到惩罚的意思吗？”
　　“唔噗噗噗噗，这句话说得真有意思，不过惩罚只是对于那些没什么干劲的家伙啦，如果有人打算杀人的话，我这边可是大欢迎哟！”
　　这一下听着他们之间对话的小泉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了，难道说日寄子她们会出什么危险吗？
　　“谁知道呢~”黑白熊睨起了眼睛：“如果你们不想杀人的话，那么最好还是不要接近那里比较好，然后期待着你们当中顾念友情不会有人犯下罪行吧，毕竟这一次可没有你们英勇的刑警先生来救你们了，噗哈哈哈哈。”
　　在黑白熊充满恶意的笑声中，唐建云和小泉都不甘心地攥紧了手心。
　　唐建云的担心是对的。
　　在如今的医院当中，他所安装的监视器还在亮着，但是监视器上的画面却定格在同一帧上一动不动，俨然就像是汤成曾经深夜拜访唐建云他们屏蔽黑白熊监视器的做法一模一样。
　　而留在病院之中的负责看护的罪木，正在和澪田一前一后搭住手脚，费力地拖动着田中的身体，朝着医院后面的树林中走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澪田天真无邪地看着周围的树木问道。
　　罪木抹了抹额头上不断淌落的汗水说道：“田中同学的病情越来越恶化了，所以我们必须把他搬运到阴凉的大树下才行。”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明明是违背常理的话，澪田却毫不怀疑地相信，兴奋地回应道。
　　而后者显然因为澪田的大嗓门而吓了一跳，警惕地望了一眼四周的情况，确定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对澪田道：“澪田同学，天黑了，请不要这么大声，会吵到树林里的昆虫植物休息的。”
　　“我明白了，嘘！”澪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配合着罪木的行动，一前一后地把田中朝前抬了过去。
　　在回头看了一眼医院的方向，估算一眼距离觉得差不多之后，罪木放下了因服下安眠药而昏迷不醒的左右田，然后脱下了身后背着的背包，拉开拉链，从中取出来里面装着的十字弓，准备对面上的澪田说道：“澪田同学，请你帮忙把……”
　　“田中的身体固定在树干上吗？”
　　这时候，一个声音接着罪木把话说了下去，令罪木瞬间瞳孔扩张至了最大，因为那个声音并不是澪田发出来的，那是一个男声，出现在澪田和罪木的身后！
　　罪木立即扭过头，然后她看见了被她用来设置为目标的大树后面，那名被黑白熊宣称本不该在这座岛上的刑警先生正不徐不缓地从树荫处走了出来：“看到我很惊讶吗？黑白熊虽然用它的力量隔离了这座岛，凭借莫诺美的权限，确实无法干涉你们。”
　　“那为什么……”
　　“那当然是我的实力不止如此了，这种程度的限制，根本不用费什么力，开个『蓝胖子的传送门』就过来了，轻而易举。而现在黑白熊还把斯卡——兔美当成是我，到处追着她呢。”汤成这么说着，微笑着望着罪木，道：“那么，你的计划已经全盘被我知道了，接下来你打算要怎么办？”
　　罪木的脸上一瞬间写满了绝望，但越是这个状态，她的精神变得越不正常，她的脸色病态的嫣红，朝着汤成走了过来，一边伸手进裙子里面，卡住两侧把什么东西脱了下来丢在了地上，然后用手一掴，解开了胸前的纽扣，然后将热腾腾的身子贴到了汤成身上，眼神迷离地抬头望着他，用充满高温的吐息说道：“如果我这样做的话，否请你放我一马呢？”


145.可怕的结果
　　汤成望着贴上自己的罪木，忍不住撇了撇嘴：“美人计吗，不过我的口味可是让斯卡哈她们养的很刁了，你究竟能不能让我满意呢？”
　　罪木没有答话，而是用雪白的牙齿咬住了嘴唇，这使得原本就艳红的丹唇变得更加的红润了，然后她用手搭着汤成的腰轻轻地俯下身去。
　　不得不说明的是，这里的罪木和过去总是唯唯诺诺的那个罪木有着很大程度上的不同，通过黑白熊散布的绝望病毒，她已经彻底回忆起了与过去相关的记忆，不仅仅在希望之峰学院的时候，更有她离开学校之后，作为绝望残党活跃的记忆。
　　那时的她如同江之岛盾子所期望的那样，不断地散布着绝望，利用各种药剂和手术用品杀死那些向她求助的病人。她的手段很残忍，先是扮作温柔善良的护士小姐给予对方治愈的希望，然后再用不断施加恐怖的方式，给予对方难以忘却的绝望。
　　可以这么说，被罪木杀死的人绝对不少。
　　而直接或间接因为她们这些绝望残党而丧生的人，更是多大数百万，毕竟他们当中还有像九头龙这样拥有数千人的黑道，像索尼娅这样统领国家的王女，不断地在世界各地煽动着战乱恐慌和绝望。
　　而罪木，因为她的样子总是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印象，所以极具迷惑性。
　　“怎么样呢，刑警先生？”在一阵温润的纠缠之后，罪木用脸贴着汤成，发出酥媚入骨的声音询问道，“如果你想要的话随时都可以出来。”
　　但汤成的脸上却只有淡然的微笑：“不差，不过还是再等等吧。”
　　然后这句再等等，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罪木感觉自己的下巴酸的都快要脱臼了，她一脸像是在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汤成。
　　“那个，刑警先生，差不多……”
　　“差不多进入正题了吗？”汤成像是能够理解罪木痛苦一般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你想要怎么来？”
　　“这就随刑警先生高兴就好了。”罪木依旧表现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任人采撷。
　　“这样啊。”汤成二话不说把罪木的双手反剪，抵在了树干上然后开始了正戏。
　　但是很快，罪木又后悔了。
　　她压根就没有想过情况的发展会是这样的，因为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是打算等汤成毫无戒备的时候再动手，她很清楚汤成跟自己的实力差距，正面的交锋她连万分之一获胜的可能性都没有，所以她要把握住对方的弱点，而作为一个超高校级的保健委员，罪木的保健体育的得分可是很高的，她当然知道男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最为没有防备的意识。
　　事实上，在罪木的上衣口袋里一直有一根用来以备万一的强效镇定针，只要用它扎入对方皮肤的话，三秒钟就能见效。所以罪木一直都在等待着能够给她施展这三秒钟的机会，但她等啊等，最终还是没有等到这样的机会，反倒是自己的意识先飞离了身体，变得在云海徜徉了。
　　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
　　大脑里原本覆盖的那些由绝望引发的所有负面的情绪，全都被一扫而空，洗刷成了空白，她变得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能做，只有迎接着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浪潮，并全身心的沉溺于其中。
　　等到一切偃旗息鼓，已经是酣战了数个钟头之后的事了，罪木眼中那些深邃的绝望已经彻底被情欲和崇拜所覆盖，她完全像是变了个人，恋恋不舍地抱住汤成，啄吮着他的手指，享受着他的抚摸，并不断地叫着汤成“主人”，似乎象征着她对他彻底地依附和臣服。
　　而另一个值得一提的人就是澪田。
　　她从最开始就是一直在边上旁观的，虽说她患了绝望病，有些呆头呆脑的，但生理上的一些特性是不会变的，倒不如说正因为这个谁的话都会轻信的绝望病，让她在听到中途罪木高喊的那些声音影响，然后主动要求让汤成来了个好事成双。
　　而另一边，在汤成随手逗弄两只醉猫的时候，有一个身影趁着都不在的时候，走进了空荡荡的医院。这个时候，病房里的澪田和田中都离开了，就只有西园寺的那间病房里还有人躺着，但被绑住了手脚。罪木原本是打算最后再来进行肢解工作的，结果现在西园寺直接被晾在了这里，因为提前服用了安眠药，现在她正酣睡着。
　　或许你要以为这个男人要对西园寺下手，但事实上，他只瞟了一眼房门，就悄无声息地从边上走了过去，径直踩着楼梯登上了二层，然后打开通往顶层的那扇顶窗，来到了医院的楼顶上。
　　就跟其他的医院一样，这里有许多的架子，是用来给住院的兵刃晒病服和被单的，不过现在是晚上，能够感受到的只有呼呼倒灌的冷风而已。
　　男人到达医院楼顶所做的第一件情，就是活动了一下胳膊，呵了一口气，然后他才卸下了一直垮在肩上的长背包，打开了背包里的东西，依次将它们取了出来。
　　他从中拿起一本印有黑白熊插图，写着《傻瓜也能使用的枪械组装和使用教程》的说明书来翻看着，然后对照着上面的图解，将背包里的各种各样的散件拼凑起来，组成了一把枪。
　　黑白熊的插图已经暴露了它的出处，而既然是黑白熊出品的东西，它的使用难度正如说明书上写的那样，已经配合着这里的学生降到了最低，是任谁都能够使用的程度。
　　男人在拼装完成之后，看了一眼手中的货色，俨然是一把狙击枪的形态，忍不住嘀咕一句：“还以为随便拼出来的会是什么山寨货，这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更出色。”
　　除了这把狙击枪以外，那个背包里还放着一个红外望远镜，让人就算是身处在一片漆黑之中，也能够看得到环境。
　　“那么，汤成桑现在在哪里呢？”男人拿起望远镜在天台上面左右巡视了一圈，一般来说，这样连个大致的坐标都没有的搜寻方式，少说也要费一番功夫，但是对方很快的就发现了目标，将望远镜定格在了一处：“啊，找到了。”
　　透过望远镜，他看到了坐在大树下栖息的汤成，除此以外，还有两个计算外的目标——
　　“他身边的那两个是罪木和澪田，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吗？看来汤成桑的魅力还真是无可阻挡啊，稍稍有些羡慕呢……不过，像我这样的人，是永远没办法像汤成桑那样成为大家希望的吧。”
　　这么自嘲地笑了一声，他将地上的狙击枪扛了起来，然后按图索骥的，将瞄准镜对准了刚才锁定目标的汤成身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夜风呼啦啦啦地变得更强劲了，让男人的手稍微抖了一下，瞄准镜中的准星也跟着偏移了一点，他好歹停住了手，没有将扳机给按下去。
　　“呃，这要是有风该怎么办，难道子弹不会偏移吗？”
　　他托着腮帮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又捡起地上的说明书看了一遍，但是上面除了黑白熊卖萌的插图和简单的组装方法之外，只字未提关于狙击在有风的情况下需要怎么调整。
　　这个男人叹息了一声，但轻易地接受了：“姆，没有的话那也没办法，既然这样，那就交给上天来决定吧，今天的我是否幸运呢，就让这颗子弹来告诉我答案吧？”
　　男人随即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扣下了扳机，然后，他听到了弹壳弹出的声音，砰的一声，视线当中绽放出一朵青绿色的火花。透过狙击的瞄准镜，他看到目标的头一歪，边上的罪木和澪田全都骚动了起来。
　　“成功了。”
　　他放下了狙击枪，重新拿起了望远镜确认了一下，视线当中，背靠大树的汤成被射穿了脑袋，被爆头了，血浆和脑浆喷溅了一地。
　　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澪田很快地就直挺挺地晕了过去，而罪木的情况虽然好一点，但也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惊叫声。
　　而那个射击的人终于丢掉了手中的望远镜，露出了一头火焰般的白发下空洞黑暗的眼睛，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发出了令人战栗的疯狂笑声：“哈哈哈哈哈，给大家带来希望的汤成桑死了，大家一定会感到无与伦比的绝望吧。而一旦跨越这道绝望，就能够看到真正的『希望』。”
　　---
　　枪声，尖叫。
　　这些东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都是无比敏感的东西，更不用说，因为黑白熊的电影，所以感到了有可能会发生事情的唐建云，一直守在电器街的监控设备前盯着监视器。
　　现在，我们差不多已经知道他在医院里设置的那些监视器已经让罪木给屏蔽而失效了，但是监视器的功能虽然消失了，可那声狙击的枪响，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毕竟这座岛本身就不大，而电器街距离医院的距离是所有建筑里面最近的——唐建云之所以选择在这里监视而不是其他地方，也正是出于这个考量，一旦出事的话他们就能够立即过去救援，否则隔了太远，等他们跑到的时候凶手都已经得逞了还搞个屁！
　　砰————
　　听到枪声的唐建云立马站了起来，望向了身边的维克。
　　“你听到了吗？”
　　“这是枪声！”维克是个宅，但是宅的杂学知识特别丰富，毕竟在动画游戏里，关于狙击枪的出镜率一直不低，而且一般都配得相当的逼真，所以维克听到之后立即就辨认出来了。
　　“是从医院发现传来的，那边肯定出事了！”唐建云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按下了手边的通讯按钮，这是除了医院以外，另一个连接到汽车旅馆的通讯装置，是一旦有情况的时候用来相互联络的。
　　“可是监视器上一直没什么动静啊。”维克盯着画面一成不变的监视器，困惑地说。
　　“看来我们被黑白熊摆了一道，”当唐建云这么回答他之后，跟汽车旅馆的联络也接通了，对方的声音有些犯困，似乎是刚从梦中醒过来的样子。
　　“喂？”
　　“医院出事了，我跟九头龙现在就赶过去，你们赶快过来！”
　　“什么!?医院出事了？我们马上就过来！”对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清醒了过来，但是汽车旅馆离得医院比较远，估计要花上一点时间，另外，他还需要负责把睡在床上的其他人都给叫起来。
　　“喔，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要拜托你，日向君。”
　　“什么？”
　　“清点一下现在在汽车旅馆的人数，看看有没有人少了。”
　　唐建云的这句话让日向心里咯噔一声，他明白这句话中的意思，如果现在不在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犯案的凶手。
　　尽管如此，他还是答道：“我明白了。”
　　挂掉通讯，唐建云抓起了边上的背包，对维克挥了挥手：“走吧，现在汤成不在这里，暂时只有靠我们自己渡过难关了。”
　　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更大的绝望正在向他们袭卷而来。
　　--
　　而此刻坐在监视器前，吃着薯片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望着那一滩血迹中血肉模糊的尸体，愉快地把脚搁在了桌子上抱住头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这家伙绝对会不死心地过来搀和一脚，那两个女人一定让你很开心吧，干那么久连腿都干软了，结果连射过来的子弹都发现不了吗？”
　　这么说着，她用手中的刀子一下子扎在了薯片上，然后豪迈地将它们全都送进了嘴里，得意地甩动着手中的刀子，在指尖翻起了刃花：“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那把狙击枪就是我为你特别准备的，它的特性就是在发射的瞬间以超音速飞行命中目标，外加开枪的人是超高校级幸运的狛枝凪斗，只要他希望的话，就绝不可能失手。”
　　在此之后，她的声音变成了OL版本的解说音：“而且你也别想像黑白熊和莫诺美那样复活，为了以防万一，我在这颗子弹里面加入了病毒程序，它会彻底感染你的数据，哪怕你将数据转移到分身上，也已经晚了。”
　　OL之后，她又切换成了天真烂漫的声音：“这么说起来，那个令人讨厌的，总是破坏我布局的家伙终于彻底地从我的眼中消失了？”
　　啪嗒。
　　她把刚刚用来吃薯片的刀子插在了桌子上，然后用脚一蹭桌子，向后退到了房间的中央，随着她的这个举动，周围的所有墙壁上悬挂的显示屏亮了起来，出现的是未来机关的画面。
　　“终于没有碍手碍脚的家伙了，那么接下来你打算要怎么办呢，苗木君？”


146.绝望来袭
　　等到唐建云和维克两人心急火燎赶到医院的时候，发现医院的大门敞开着，里面大厅的电灯也亮着，但是在最明显的位置上所摆放的那台监视器（由唐建云制作的）却被人为的破坏掉了，裸.露着电线，正呲呲地冒着电光。
　　“糟了！”唐建云忍不住喊了一声，支使了维克一声：“快，你到这医院的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影！”自己则朝着病房直冲了进去。
　　三间病房都在一楼，所以唐建云很快地就到了地方，这三间房间里面，由两间房是空着的，而唯一有人的那一间，西园寺正被人用绳子捆住了手脚，然后绑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唐建云叫了她好几次，也没见她转醒，就在他紧张地用手伸到她的鼻子下面探了探鼻息，感觉到呼吸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但这口气也仅仅是松了一半，现在澪田和田中不知所踪，给了他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在确定西园寺性命无忧之后，唐建云就开始迅速地观察起了房间，首先，排查房间里能够躲人的地方是第一位的，在没有发现躲藏的人之后，他才开始有意识地收集起了证据。
　　最令他感到在意的是放置在病床边上床头柜上的那个药盘，上面放着的水杯已经喝了一半，而里面似乎还有几粒被剩下的药丸，虽然唐建云对于药品的知识算不上熟悉，但是结合西园寺现在的状况，他立即联想到了跟服用药剂有关。
　　首先，她的身体和手脚明明被绳子绑住了，却没有明显的勒痕，脑部附近也没有被打晕的淤青和血迹，看上去非常平和，不像是做过挣扎的样子，这样可以推断出她是在睡着之后才这样被人给绑住的，而他如今都已经叫了这么多声还是没能让西园寺醒过来，这种情况下最接地气的，唐建云只能联想到安眠药。
　　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近一步考证，就在这时候，唐建云听到了外面维克的叫喊声，这让他甚至没来得及解开绑住西园寺的绳子，就这么从病房里跑了出去，然后，他惊讶地看到了赤果着身体，全身都被血染红的罪木正魂不守舍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一幕看起来颇为可怖，但也莫名地有种残忍的煽动力。
　　罪木的果体让维克的一张雀斑脸涨得通红，赶紧别开了视线不敢正视，估计他这辈子，之前也就隔着屏幕看到过这样浑身赤果的女人，而唐建云倒是比维克好出了不少，至少比起尴尬来，他更在意的是罪木那一身的血迹所代表的情况。
　　如果换做是日向他们，现在首先要就的就是将罪木视作是受害者，一通安慰，但是唐建云的观察却很仔细，他注意到就算是浑身淋着血，但是罪木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在之前就看到了西园寺的状况，不能说这里懂得用药，并能够轻易地就能够诱骗西园寺他们服下的只有罪木一个，但把诸多因素结合在一起，罪木的嫌疑就十分可疑了。
　　是以，唐建云在保持着戒心的情况下对罪木展开了询问：“罪木同学，你能告诉我刚才医院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病房里消失的澪田和田中现在在哪里？”
　　罪木的身体不自然地哆嗦了一下，眼睛一瞬间像是回放过了恐怖，然而她并没有如同唐建云他们想的那样答话，而是转了身，朝着医院外走去。
　　“等一下！”唐建云在背后大声地叫住了她。
　　但是罪木只是回过头应了一声：“在那边，”然后就像是在为他们指路一样，继续向着医院后面那片漆黑的小树林走去。
　　唐建云和维克对望了一眼，一人拿了一个手电筒，也只能无奈地跟在了罪木的后面。
　　看着前面时不时晃过的大白腿和小细腰，还有饱满的胸.部，维克忍不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没想到罪木竟然有这么骚……”
　　“怎么了？”唐建云没听清楚他在嘀咕什么，转过头来问了一句。
　　“没什么。”
　　维克敷衍了一句，然后摁了摁自己的裤裆，庆幸好在这儿天色够暗，没让唐建云看出破绽来。
　　这一路走的倒也没走多远，至少要比唐建云和维克一路从电器街跑过来的路更近一些，罪木之所以要比他们更晚到，纯粹是因为这里的地形不易奔跑，再加上她一路魂不守舍的，自然要比一直目的明确唐建云他们慢了不少。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目标，那股冲鼻的血腥味，在这里也逐渐的浓郁了起来。
　　维克紧张地咽了咽喉咙，这样的展开让他心情紧张，结果一脚踩到了不知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躺着个人吓了他一大跳，结果就像是被人抛下水池的猫一样使出了凌波微步，而走在前面的维克回头用手电筒一照，才发现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是先前在病房里失踪的田中。
　　“尸、尸体！？”维克一副小心肝没按回肚里地攥着唐建云的胳膊说道。
　　唐建云一开始也这么想。
　　但很快的，他看了看田中的衣服上除了污渍和叶片以外，其实没有什么痕迹，尤其是血迹，而最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他们一脸肃容认为这就是凶案现场的时候，躺在地上的田中侧翻了一个身——施加在他身上药剂的效果过了这么久已经渐渐地解除了，如果现在是白天的话，可以发现他其实距离最初的地方，已经移动了好长一段。
　　“靠，原来还活着啊，特么的吓老子一跳！”
　　就在维克抱怨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边上的唐建云突然像是中了美杜莎的石化一样愣在了那里，维克刚刚放下的心立即又悬了起来，因为唐建云不比其他人，不是那种会乱开玩笑的人，然后他扭过视线，顺着唐建云手中已经抬起来的手电筒向前望去，他在前方不远的那棵大树下面看到了一具被残忍爆头的尸体。
　　那死相极其凄惨，脑袋一半没了，剩下的一半也已经血肉模糊。
　　维克这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直接就抚着边上的树杈俯下身去呕吐了起来，但是唐建云却眉头越皱越深，因为虽然对方的面目全非，可是那个体型，在他们当中只有一个。
　　汤成。
　　他竭力地想要找出除此以外的解释，但是太过活跃的大脑却自动为他排除了一个个复选，最终锁定了唯一的答案。
　　唐建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受才好，虽然他自己也做好了会在剧本中丧失同伴，甚至是自己身死的觉悟，但那家伙可是汤成啊，一个人力怼巨人，之前又在那种飞机坦克导弹轮番上演的恐怖袭击下都坚持下来的男人，唐建云相信不止是他，包括维克、艾琳和大木都在内，都会觉得他是与众不同的，是异次元的存在。
　　但偏偏，无情的现实粉碎了一切，将他拉入了鲜血淋漓的地狱。
　　“呯砰梆砰。”
　　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然后啪嗒一下，树干上漆黑的部分突然出现了一个原本并不存在那儿的监视器，黑白熊的影像自然而然的进入了画框，开始了他的案件播报：“咳哼，因为已经有三人以上发现尸体，所以开始全岛放送。大家请尽快地赶到医院后的小树林来吧，这里似乎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希望你们赶到的时候，能够像现在在这里的人表情一样有趣就好了，唔噗噗噗噗。”
　　这条消息当然不仅仅是对于身在这里的唐建云和维克进行推送的，更重要的是传达给正在赶往这里的日向他们。
　　未多时，日向一行终于出现在了案发现场，当他们靠在这边，并辨认出尸体的时候，都露出了跟之前唐建云和维克相同的反应。
　　“这难道说是汤成桑？”
　　“怎么会这样……”小泉忍不住捂住了嘴，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而其他人也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
　　尤其是艾琳。
　　她跟汤成一直都谈不上有什么交集，反而大多时候都是跟唐建云和维克他们待在一起，但是当她看到倒在那儿的尸体之后，精神却一下子失控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流淌下来，怎么擦也擦不完，止也止不住。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哭，是为了汤成吗？
　　确实，如果从同伴的角度来看，在看到自己认识的人死去的话会感到难受也无可厚非，但是这种宛如被撕裂心脏的感觉却令艾琳难以释怀，它太过强烈，强烈的让艾琳无从应对。
　　她不明白，她也没法弄明白，脑子里面根本就没有记忆的，仅仅通过身体表现出来了，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过的悲伤紧紧地攥住了心脏，痛苦地快要喘不过气来。
　　而他们的痛苦，通常就是那个高高在上俯瞰他们之人的养料。
　　黑白熊不再甘于只在屏幕上看着大家的悲恸了，他再度使出了它随意出现的大法，直接出现在了一行人的眼前：“唔噗噗噗噗，看得出来大家对刑警先生的死大家都很伤心，我也感到很难过。”
　　黑白熊用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手帕擦了擦眼睛，但另一边的嘴角分明还咧着笑容，而且很快，它连这层伪装也不愿意做了，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老实说真是大快人心呐，竟然真的有人能够杀死他，估计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被人给杀死吧，还是被他所信赖的你们。”
　　“喂，黑白熊，少在那说风凉话了，杀死汤成先生的人就是你吧？”
　　“唔噗噗噗噗，真是毫无根据的指责呢，虽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啦，”黑白熊一点也没生气，反而扭动着腰肢来表达它此刻的兴奋之情：“不过这一次下手的人确实不是我，而是隐藏在你们之中的某一个人，所以，大家估计也应该理解了，按照固定的流程就是，在一定自由搜寻线索的时间之后，就要举行学级裁判，由指认那个杀死刑警先生的凶手。”
　　“也就是说，凶手就在我们当中吗？”
　　“没错。”
　　黑白熊的话音刚落，突然从众人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咦，我听到刚才黑白熊的广播赶过来，大家，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从登陆3号岛上的那天起，就一直失踪的狛枝凪斗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因为汤成的死而情绪化的大木，一改往常随和的态度，直接冲到狛枝的面前，用力地拽起了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汤成先生就是你这家伙杀死的吧！”
　　“欸？我可是刚刚才到这里……”狛枝的表情瞬间一变，露出了无比震惊的样子望向了大木的身后，然后看到了倚靠在大树上，脑袋被开了个洞的男人尸体，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大家希望的汤成桑竟然——”
　　“够了，别装蒜了，人根本就是你杀的吧！？”大木使劲地摇着狛枝的衣服吼道。
　　被他这么一吼，狛枝的反应反而冷淡下来了，他的眼睛里孕育着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喔？说我是凶手，难道你有什么证据吗，终里同学。”
　　“因为这里的除了一直行踪不明的你之外，大家都不可能犯案吧。”
　　大木虽然表现的有些偏激，但这话说的其实倒也不无根据。因为除了狛枝凪斗以外，在场的其他人似乎都能够找出案发时候不在场的证明，譬如说在听到枪声后一起赶过来的维克和唐建云，又比如说待在汽车旅馆的日向他们，因为距离的缘故，他们都不大可能出现在案发现场。
　　“原来如此，”在听到了众人的描述之后，狛枝耸了耸肩，然后笑了起来，他的笑声立即跟周围小泉艾琳她们的哭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的意思我听懂了，也就是说，当时的我因为不知所踪，所以显得十分可疑，但是搜查案件不应该讲究证据才对吗？”
　　狛枝任由大木就这么浮空拽着自己，对众人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杀人动机，请问，我有什么必须要杀死汤成桑不可的动机吗？”
　　“谁知道，你这家伙不是一直阴阳怪调地说要杀人吗，也许觉得那家伙碍事了呢。”维克在这个时候终于缓了过来，虽然他的脸色还是十分的苍白。
　　但狛枝却拒不承认：“欸，我那只是说说而已，汤成桑可是大家的希望啊，就凭我这种人，怎么可能杀死的了大家的希望。”
　　“你这家伙根本算是在答非所问地诡辩了吧！”维克大声地喊道。
　　“不过九头龙你的说法也只是一厢情愿地主观论断罢了。”狛枝睨着眼睛一针见血地说道。
　　“什么!?”
　　还没等维克一句“你这家伙有种再说句看看”威胁的话放出口，狛枝已经擅自地把话接了下去：“接下来再说大家指认我为凶手的不在场证明，证据的话我有。”
　　“！”
　　“事实上在此之前我一直在二号岛上搜寻线索，并且用DV拍摄了一些值得在意的细节，在听到广播之后才立即赶过来的。”狛枝说道：“因为DV拍摄的时候有时间记录，所以我想这大概就能够证明我的清白了吧。”
　　不止是维克，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因为狛枝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镇定，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摄像机就在我身上的背包里，如果不相信的话，就请大家查看吧。”
　　他这么说完，大木总算松开了他的衣领，然后一把夺过他的背包，从背包里搜出摄像机打开翻看了起来。翻开记录，里面果然储存了不少视频，上面有清楚的时间标号，都是今天才拍摄的。
　　而且狛枝本人也有不少入镜的画面，时间跟环境也都很吻合。
　　“这么说起来狛枝真的是无辜的了？”二大看着相机产生了动摇，而刚刚坚称他是凶手的大木，这下也变得无言以对了。
　　唯一看完仍提出了异议的是唐建云：“那么能否请教一下，狛枝同学，你是怎么到二号岛上去的，过岛的桥不是已经被毁掉了吗？”
　　“欸，大桥不是一直就畅通的吗？”狛枝反而对这个问题奇怪地撇了撇头，不解地问道。
　　“哈，总算是露馅了吧！”维克指着狛枝的鼻子道：“在我们来到这座岛的那天，大桥就被黑白熊关闭了，所以我们根本无法从这座岛上离开。”
　　众人脑中顿时都回想起了黑白熊告知他们医院无法留夜规则的时候，所附带的那短消息。
　　但狛枝依旧摆了摆手，笑道：“九头龙同学你一定是搞错了，大桥一直是通着的啊，你看，大桥又没有黑白金刚看守，也没有断，为什么会不能离开呢，我刚刚就是从大桥那边过来的啊。”
　　“怎么可能……”
　　当众人的视线凝聚向黑白熊的时候，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嗤笑了起来：“唔噗噗噗噗，我只是跟大家开一个玩笑，没想到大家就当真了。不过这其实也是为大家着想，毕竟一号岛因为某个原因被毁坏了，正在施工，所以大家就算回去也没有能够住宿的地方。”
　　“原来一直都是你在搞鬼吗!?”维克扭头瞪视着黑白熊。
　　而对方那副捂着嘴角笑而不语的表情，似乎在表达一种『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呐』的意思。


147.杀人指控
　　黑白熊毫不隐藏自己的笑意对众人说道：“唔噗噗噗噗，那么，聊得差不多，也该到了开始搜查的时间了。为了方便你们这些门外汉搞清楚状况，锵锵锵——久违的『黑白熊档案』更新了！大家通过手册的话就能了解到被害人的情况和致命伤，在一定时间的搜集线索之后就是指证犯人的学级裁判，在此之前，为了找出犯人，大家请多加努力吧。”
　　黑白熊并没有在现场多作逗留，很快便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
　　不过在这里的人对于它的来去无踪早已是见怪不怪，这会都是下意识地摸出自己的学生手册，然后打开了刚刚更新的『黑白熊档案』，上面记录了汤成的死亡信息。
　　姓名，汤成，职业，刑警，死亡的时间是在半个钟头到一个钟头之间，死因是头部被什么物体命中爆裂而死，除此之外身上并无其他的伤口，也并非死于毒杀。
　　这样笼统的介绍只比胡乱瞎猜的要好一点，唯一的好处，就是排除了伪装死因的可能。结果就像是他看起来的那样，被人爆头了。
　　因为狛枝凪斗刚才已经说出了他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尽管大家都对他抱有戒心和敌意，但也不再故意去针对他了，毕竟搜查的时间有限，现在很多事情还都是一头雾水，谁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理会这个心理变态的家伙。
　　但是别人不理他，狛枝却自己耐不主寂寞地搞起事来了，他本身就思维敏捷，且能言善辩，在看到了充满血腥和混乱的现场之后，他率先打开了话匣：“这样说起来还真是奇怪，汤成桑的实力我们都见过，估计要真的过招的话，我们这里应该没人是他的对手——这点就算是终里和二大也没有意见吧。”
　　被叫到名的大木只是心情烦躁地哼了一声，而二大这个超高校级的经理人却很干脆地就承认了；“要真的干上的话，我绝对不是刑警的对手。”
　　“那这就意味着，犯人不是正面行动的，一定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方法，才出奇不易地杀死了他吧？”
　　“……”
　　被狛枝这么一说，众人不由地都面面相觑了一眼。
　　事实上，这一点也正是让他们感到尴尬的地方。毕竟他们都要比狛枝先到，看到的情况也比现在更为露骨，当时无论是罪木也好，还是就在尸体边上晕倒的澪田，全都是一丝不挂的身体，而最关键的一点是，就算是现场的血腥味浓厚了一点，但有些东西还是无法掩盖的，诸多证据都证明了在案发当时，汤成正在和某人在这里交.媾，最有可能的就是澪田和罪木她们两个。
　　不过这种事大家都有些羞于说出口，就算是看出了点什么，也都是等着别人先说出来，而现在狛枝的这句话，算是说回到正题上了。
　　于是有人转头对蜷缩在角落里的罪木问道：“罪木，你……能够跟我们说一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现在的罪木已经不是最开始全身披挂着红白，浑身上下都不着片缕的样子了，她的身上好歹套着之前脱下的衣服，而另一边还在昏睡当中的澪田，则是盖着唐建云和维克脱下的外套。
　　当日向这么向她询问的时候，罪木只是皱了皱眉，拉紧了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拒绝交流地移开了视线。
　　不仅仅是日向，就算是换了其他人来询问也不行，众人最后发现这样问下去不仅问不出消息，反而单纯地只是在消耗他们有限的时间而已，无奈之下，只能兵分几路，分开去搜集线索。
　　“小泉和终里就负责留在这里做个照应吧，”这个时候，唐建云也不再顾忌什么，直接担起了最有效率的分配工作：“如果有人醒了的话问问他们是否还记得什么。”
　　看罪木这个样子，她应该也是不会离开这里了，所以小泉和大木除了在这里等人醒，其实还有一层照顾她的意思，至少大木替代的角色终里赤音名义上是个女生，同时这也是一道保险，有他在的话，至少不会再出什么乱子——物理意义上的。
　　“然后可以拜托日向和七海你们去查看一下大桥吗，是否如狛枝所说的那样是从头到尾都开放的，并且留意一下沿途有没有犯人遗漏的线索。”唐建云说这话的时候，是笔直地盯着狛枝说的。
　　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狛枝挠着脸尬笑了起来：“啊，看起来左右田同学还是完全不相信我呐。”
　　但是后者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直接就把视线挪开了，继续说道：“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回医院，西园寺现在还被绑在病床上，我们要彻底调查那个地方，直觉告诉我犯人一定在那里留下了什么线索。”
　　这么分配完毕之后，大家倒也没有提出异议，然后立即分头行动了起来。
　　狛枝意味深长地看了唐建云的背影一眼，然后又回头望了望那边目光空洞的罪木，然后也扭身跟了上去。
　　依旧跟来的时候一样，花了不到几分钟就看到了医院的大门。
　　不过当他们抵达的时候，率先听到的是医院当中传来的求救声，这么算起来，刚才没有到场，还留在医院里的，似乎只有西园寺一个人了。
　　“救命啊，有谁在吗，唔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管是谁都好，快点来救救我啊，要被人杀掉了！”
　　听到她这样的哭声，再加上刚刚案发现场的凄惨景象还历历在目，一行人哪里敢有片刻迟疑，立即气也不喘地冲进了大厅，直奔病房。结果打开门了之后才发现是虚惊一场，西园寺还是被绑在她躺着的那张病床上，但周围却没有像她喊的那样有什么可疑的人对她虎视眈眈，大概是在她药效退了之后，发现自己正被这样绑在病床上所以被自己的恐惧给吓哭了吧。
　　“西园寺同学，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细心的艾琳过去给她松了绑。
　　“真是糟糕，烂透了！”西园寺揉着自己手腕上刚才因为胡乱挣扎而掐出的血红印子泪目道：“为什么我会被绑在这里，还有小泉姐呢，她怎么样了？”
　　众人听她的答话都是一愣，这么说来，西园寺之前是患了名为“全部都是反话”的绝望病才被送进医院的，但是从她刚才所说的那些来看，完全不像是反话。
　　“咦，西园寺，难道说你已经恢复正常了吗？”
　　“什么叫恢复正常了？”西园寺莫名地问道，然后若有所思地捧住了自己的脑袋：“总感觉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记忆回想不起来了……”
　　于是艾琳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在感觉到温度确实恢复如常之后，向众人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狛枝笑着对一脸困惑的西园寺做出了解释：“西园寺酱，可能你有些不记得了，不过在此之前你是因为患上了绝望病才被送进医院的。”
　　“绝望病，那是什么东西？”
　　果然，关于患病时期的记忆已经消失了，这样一来，田中和澪田是否还记得之前案发的经过也令人怀疑，唐建云托着腮帮子思考道，同时瞄了狛枝一眼。
　　他并没有打算在西园寺的病房里无期限地拖延下去，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并无生命危险之后，他便打算离开了，并向在场的众人示意道：“我这里还是要提醒一下大家，留给我们探查的时间不多，所以大家请抓紧时间行动起来，不仅仅是医院的内部各个房间，还有医院的周边区域，不要放过一丝线索。”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其他人都毫无怨言地跟着行动了起来，只有西园寺一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但从他们的举动中，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战战兢兢地问道：“难道又有什么人死了吗……”
　　这话让唐建云的身体也是一僵，他沉默了一下，只在门外侧过半边脸来：“不必担心，我们还没有失败，我一定会抓住那个凶手的！”
　　他这句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安慰西园寺，但落到不同人的耳朵里，却有着不同的效果。在此之后，唐建云没有废话，和众人分开行动，不过，他要求狛枝待在他视线能够看见的地方。
　　狛枝对于这个安排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他一路跟在唐建云的身后踏上台阶来到了医院的二楼，似乎为了排遣无聊，又或者是认真地探讨一下凶案的构成，他随口问道：“左右田你认为凶手究竟是怎么杀死汤成桑的呢？”
　　唐建云一边观察着周围，一面答道：“这一点黑白熊给出的尸体档案里已经说明的很清楚了，是被大口径的武器击穿颅骨所致。”
　　“原来如此。”狛枝若有所思道：“那么凶手是否就是罪木呢？”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要说起来也只有她最可疑了，医院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负责照看病人，她有作案的条件。”
　　“你倒是知道的挺清楚的，”这么打断了狛枝话的唐建云摆了摆手：“别介意，我只是随便说说的，请继续。”
　　狛枝倒也并未在意，继续说道：“在刚才的现场，我发现了那儿似乎摆放着一件武器，那应该是十字弓吧，就算是女生也能使用，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能说来听听吗？”唐建云的目光从周围的房间收回，望向了通往顶楼的那扇门。
　　“这起杀人案件本身跟黑白熊的电影有关，在那个绿野仙踪改编的电影里，主人公沿途遇到了没有脑子的稻草人，只会说谎的铁皮人，还有与外表截然相反的狮子，看起来就像是患上了绝望病的澪田，西园寺还有田中的情况一样。”
　　“所以你觉得这是一场模仿杀人案？”唐建云打开了那扇门，然后两个人一起到达了天台。
　　狛枝笑了笑：“所以我想，案件的大致情况应该是这样的，罪木先利用大量的麻醉剂或安眠药让西园寺和田中陷入昏睡的状态，因为她一直处于照看病人的这个职务，先前又掌管药房，所以她能够轻易地接触到这些药品，同时大家还不会对她产生怀疑。在等到傍晚探病的时间过后，所有人不得不离开医院，她便开始实施她的计划，首先，用从某处得到的机关让医院里的监视器功能瘫痪，然后跟对她说什么话都会相信的澪田一起，把昏睡中的田中搬向树林。因为从体型和力气上来看，光是罪木一个人是办不到的，但两个人却能够轻易地做到，而在这期间，她将西园寺捆起来，就是为了避免对方在她离开的途中意外醒过来，同时也为之后的分尸工作提前做好准备。”
　　“……”
　　“因为澪田是处于说什么话都会轻信的状态，所以罪木决定将她放到了最后，她首先要做的是将三个人中最有威胁也最难解决的田中给做掉，为了还原电影中的场景，她需要完成两个步骤，那就是把对方用箭钉死在树上。不过大概是为了尽可能的撇清和自己的关系，又或者说将大家拖入混乱之中，所以她选择了一个离开医院较远的位置，然后劝使澪田和她一起完成杀人的工作，”狛枝继续还原真相地推理：“只不过罪木大概没有料到，她的计划在实施的最终阶段，被一个男人给撞破了，对了，这就是突然出现的刑警先生。”
　　唐建云视线扫荡着窗台，先是确认了一下树林的方向，然后在附近的地面上寻找起了什么来。
　　而狛枝就这么看着他，也不介意，就这么把刚才的推理一口气给说完了：“毫无疑问，罪木同学也知道正面对抗汤成桑肯定是不可能获胜的，所以她才灵机一动用了那种方式来吸引汤成桑的注意力。之所以拖澪田一起下水，大概是因为她需要有人来替她打掩护，然后趁着汤成桑不注意的时候，对他扎下了隐藏在身上的药剂，然后去取过原本准备用来射杀田中的十字弓，完成了这起凶杀案。”
　　啪嗒啪嗒。
　　唐建云在边上忍不住鼓起了掌来：“如果不是确实听见那一声枪声的话，而是直接听你刚才你说的那些，我说不定就信以为真了。”
　　说话的时候，狛枝看到唐建云俯下身，从地上捡起了什么。
　　“虽然你的推理很不错，但还是有几点和现实有些出入，让我给你补充一下，”唐建云说道：“首先，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能够屏蔽掉监视器功能这种东西的，其实也只说对了一半，事实上，当时的监视器只是画面被覆盖了而已，并非完全失效，所以在案发的时候，我们依旧听到了枪声，而且是两声。其中一声非常清晰，就是从监视器里穿来的，还有一声则是隔了一段时间传播过来的，一开始被误认成了回音。”
　　“原来如此。”
　　“第二，如果按照你的说法， 汤成是死于十字弓的话，那么箭簇应该没入他的身体，而绝对不会是像现在这样的伤口。”唐建云转过头，将一枚狙击弹的弹壳摆在了狛枝的眼前：“第三，只有狙击枪才有这样大口径的杀伤力，而我敢肯定，犯人在案发的时候就在这座医院里面！”
　　呯砰梆砰。
　　虽然是站在天台，但他们还是听到了楼下面显示器里传来的黑白熊声音：“搜集线索的时间已经到了，那么接下来，就请所有人都赶紧到校长山集合，放心吧，连接岛屿的大桥是畅通无阻的。”
　　“走吧。”唐建云没有再把话说下去，而是在把那枚弹壳收进口袋之后，直接离开了天台。当他踏入门槛的时候，他似有所指地说道：“我一定会把凶手给揪出来的。”
　　狛枝对此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朝着身后树林的方向看了一眼，唇角微微上翘，然后跟上了唐建云的步伐。
　　学级裁判马上就要开始了。


148.被撕裂的拼图
　　依旧是熟悉的场景，但是众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为沉重，因为一直以来庇护他们的那个人已经不再了。
　　坐在主裁判椅子上的黑白熊就像是为了衬托那一张张苦瓜脸，用手托着侧脸，摆出一副美人侧卧纱幔中地咧嘴笑道：“怎么了，大家，看起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样可不行哟，如果不快点找出犯人的话，大家就只能被处刑了，唔噗噗噗噗。”
　　而这个时候，唐建云的一句话打断了现场沉闷的气氛，将学级裁判引入了正题。
　　“那么就像黑白熊说的，开始讨论案情吧，虽然在这个案件中，罪木的嫌疑是最大的，但不管她持有的动机是什么，我希望大家能够清楚地了解到，我们现在所要找出的是真正杀死刑警的凶手。”唐建云从他的衣兜里，掏出来一颗狙击子弹的空弹壳，摆在众人的眼前，说道：“这个是我之前在天台的顶上找到的东西，一枚7.62mm的狙击子弹，考虑到狙击的精度一般是在600~1200米，从医院的楼顶正好能够准确无误地命中目标，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个就是真正的犯人用来杀死汤成的武器。”
　　“是谁干的？”
　　“狙击枪……话说我们这里有这种东西吗？”
　　随着这句问话，二大和维克在这个时候插嘴说道：“事实上我们在检查医院附近的时候，还真找到了一个装有狙击枪和望远镜的背包，它们被丢弃在了医院后面的垃圾堆里面。”医院每天都会产生很多一次性的废品，比如说给病人挂的吊针，棉签之类的，为了卫生，这些都是需要处理掉的，所以一般都会有这么一个专门用来存放的地方，等待焚烧。
　　唐建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转过头去询问七海和日向那一组，问道：“那么日向你们在大桥那边有什么发现？”
　　大桥畅通这一点，既然他们现在身在这里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但是唐建云为了保险，还是有所一问。
　　日向和七海对望了一眼：“事实上……我们在大桥的附近偶然发现了这个，不知道能不能算作是线索。”
　　日向随即取出一个折叠的纸套，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展开，大家发现印在上面的电影院标志，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黑白熊头像的Logo表明了它的出处。
　　“唔，这个是……”刚才还懒洋洋躺着的黑白熊突然坐了起来，一副东窗事发地打颤着。
　　甭管是不是装出来的，它心虚的样子立即引起了怀疑：“黑白熊，这个是什么东西？”
　　“唔，这个嘛。”它的眼睛左右瞟动，显得越来越可疑了。
　　“啊，快看，这个家伙心虚了！”
　　最后，在众人的逼问下，黑白熊才不得不坦白道：“这个是电影发售的特典。”
　　七海试着回忆了一下：“这么说起来，确实好像在大厅的玻璃柜台里面看到过这个袋子。”
　　日向扭过头回望向黑白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根本没有听你提起过。”
　　“啊咧？”黑白熊歪着脖子回想了一下，然后对日向乃至众人露出了狞笑：“真的是这样吗，大家不是在看完电影之后，就立即抱怨着离开了吗?”
　　这么说起来也确实，看到了那样的烂片，心里一种被黑白熊坑了的感觉油然而生，哪里还有那份闲情逸致会去听它推销电影的周边产品。
　　日向至此回忆起了什么，当初跟七海一起去电影院观看那部烂片的时候，狛枝也在场，那是命案发生之前他们最后一次的见面，日向记得他们离开电影院所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狛枝和黑白熊站在大厅围绕着玻璃展台交谈着什么。
　　“也就是说，你从黑白熊那里购买了吧，那个特典！”日向指着狛枝质问道。
　　狛枝被这么问了之后，笑了一声，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没错，我确实从黑白熊那里得到了特典，比如那个DV就是它给我的。”
　　“那么那把枪也是……”
　　没等日向将他的罪名坐实，狛枝凪斗的声音盖了过去：“不过就我所知，我们这群人中还有一个人也得到了特典，是不是啊，罪木同学？”
　　“……”罪木的脸色顿时变得一靑，她给人的感觉似乎又变成了最初那副畏首畏尾的模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么能否请你解释一下案发现场的那把十字弓，还有你兜里那个颠覆监视器的控制器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狛枝微笑着追问道。
　　罪木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了一下，还真让她摸到了一个像是钥匙扣手电一样的东西，她就像是触电一样地把它给丢了出去，惊慌失措地辩解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这样反常的举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周围立即响起了窃窃低语的声音，尤其是已经从绝望病中恢复过来的西园寺，这个时候就恢复了平日里的牙尖嘴利，对罪木奚落起来：“怎么看都是你这个丑女做的好事吧，把我绑起来，然后趁着夜色出去勾引男人，再把他给杀掉——哼，那个男人也是，连你这样的母猪也要上，真是头发情的公狗呢！”
　　“日寄子！”边上的小泉终于听不下去了，大声地打断了她。
　　因为发话的人是小泉，所以西园寺总算是隐忍了下去闭嘴了，不过托得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大家的注意力都从狛枝的身上转移到了罪木那边——这样看来，案发现场确实充斥着太多对于罪木不利的证据，再加上她现在的表现，与其说是一个不知情的人，倒不如说是被逼得走投无入之后的抵赖而已。
　　“喂，罪木，要是这件事情跟你无关的话，就说点儿什么吧。”这个时候大木也追问道。
　　“不知道，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罪木捂住头一下子蹲在了地上：“请你们不要再问我了。”
　　“看吧，她这是恼羞成怒了，凶手就是她，大家快点投票吧！”西园寺说道。
　　就在不利的天平全都压向罪木的时候，依旧是唐建云站了出来，把罪木从众人的斥责和逼问声中解救了出来：“等一下，我刚才也说了，虽然罪木的行迹确实很可疑，但我们现在要找的是关于杀死刑警的凶手，在这方面，罪木并不是凶手。。”
　　“可是她如果是无辜的，为什么不自己说出她是无辜证据来，一个劲地在那里喊不知道，分明就是在耍无赖。”
　　对于这个说法，唐建云提出了反证：“或许并不是她不想说，而是真的不知道呢？”
　　“嗯？你的意思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光溜溜的出现在凶案现场，身边恰好遗落了武器？这真是太可笑了。”
　　“其实一点也不可笑。”唐建云打断了这样的话，面向西园寺，澪田和田中三人询问道：“鉴于你们当中有人在案发的时候正处于昏迷的状态，我就不问案发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了，那么你们几个是否还记得自己在患病的这两天里所发生的事情么？”
　　这个问题可谓是正命靶心。
　　田中眼蛇梦挠了挠头：“本王一直被困在墨菲斯的梦境之中，什么都不知道。”
　　澪田对于这个问题则是脸红了起来，看来现实还是对她有些影响的，她掩住嘴撇过了头，说道：“呃，我只记得做了一个很不得了的梦，感觉自己真的要怀上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了……”
　　而西园寺自身的经历也无法反驳唐建云的话，只能黑着一张脸质问道：“但这些跟我们现在说的罪木犯案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唐建云说道：“我记得黑白熊当初向我们解释这个绝望病的时候，它说染上病毒的是我们全员，差别只是按照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所以发作的时间不同而已。而既然每个人都有染上绝望病的可能，那么综上所述，我们能否认为罪木在照顾病人的同时，绝望病也跟着发作了，这样的话就能解释她为何在期间一反常态的做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并且现在会失去记忆了。”
　　“……”
　　虽然唐建云没有拿出什么真实的证据，但不得不说，他说的这个假设真的很有道理。
　　“那有没有可能，就是罪木在患上绝望病的时候，杀死了汤成桑？”小泉问道，她这么一说，罪木吓得瑟缩了一下身子，慌忙摇头道：“我没有杀人，大家，请相信我啊！”
　　“闭嘴，母猪！”西园寺厌恶地看了罪木一眼，她本身就不待见对方，尤其是在认为对方是想要加害自己的现在，态度变得比以往更加的恶劣了。
　　唐建云并没有阻拦西园寺对罪木的呵斥，因为从种种迹象来看，罪木恐怕确实是有在绝望病发作的时期策划过杀人的，但要归根结底，还是黑白熊在搞鬼，以及，那个到现在还在插科打诨的家伙——
　　“从现在的情况看这不可能，杀死刑警的是狙击枪这一点毋庸置疑，而罪木当时就在案发现场，所以这一点是不成立的，”唐建云在看了一眼狛枝之后说道：“我和九头龙在听到了枪声之后，就立即跑向了医院，凭借罪木的脚程是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内赶在我们之前跑回到医院的。”
　　“那会不会是这种情况，”狛枝说道：“罪木在杀人之后，迅速地处理掉作案工具，然后看到你们进入医院之后，再伪装成受到惊吓的样子折回来。”
　　唐建云目光盯着狛枝，这家伙的诡辩真是令人生厌：“那她身上的血迹又怎么解释？”
　　“医院里有血库，而罪木又是超高校级的保健委员，她找到两包血浆倒在自己身上应该很容易做到吧。”
　　这么说完的狛枝，还摆出一副笑脸微笑地望着唐建云等待他的回答。
　　唐建云对此思忖了几秒，然后继续与他对峙道：“我有一件事情很早就想问你了，狛枝，你明明这两天的时间都不在这里，为什么对这边发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不仅是西园寺他们的绝望病，你能够准确地报出他们各自患病的特征，甚至就连罪木从黑白熊那里拥有的特典，还有整个案发过程都一清二楚，简直就像是亲眼目睹一样。”
　　“……”狛枝这么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用漆黑一片的眼睛望向唐建云，冷酷地笑道：“这么说来，左右田认为犯人是我了，可我有不在场的证……”
　　“那是伪造的。”唐建云声音冷厉地打断他的话。
　　“什么？”
　　“事实上DV这种拍摄器材，都是可以预先调整时间的，只要在拍摄之前，把日期推后一天，那么记录下来的影片，显示的自然就是隔天的时间。”唐建云伸手指着狛枝道：“也就是说，你采用的方法就是提前一天将这些影片录制好，让我们以为你是在当天录的，藉此来掩盖你的杀人行动。”
　　狛枝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地鼓起掌来：“原来如此，这真是很棒的假设，这样一说的话，我确实存在着模糊不在场时间犯案的可能性，但是你有证据证明这些视频都是我伪造的吗？”
　　面对狛枝的质疑，众人都为唐建云捏了把汗，心想着这种事情要怎么证明啊，结果，没想到唐建云的回答还真有。
　　“当然。”唐建云毫不退让地答道：“如果你这个录像确实是在今天拍摄的话，应该会把正午那场阵雨也给拍进去，我记得你的视频当中有一段拍摄的时间是下午1点10分，那个时候正好有一场20分钟的阵雨，总不会说，只有3号岛上下了雨，而待在二号岛上却是晴天这样的巧合吧。”
　　“……”狛枝并没有因为唐建云摆出的证据而被问住，反而毫不介意地笑了起来：“竟然是这样吗？不过，左右田君，确实也有十里不同天的说法啊。”
　　要说这是演技，也好的太过头了。
　　不过周围的众人本来就对狛枝没什么好感，这会听到他这样的强辩都是纷纷投来鄙夷的视线，而唐建云却并未动怒，而是继续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喔，这么听起来，左右田君尼斯湖还有什么决定性证据啊，真是了不起，快拿出来让我见识一下吧！”狛枝那一片泥泞如同黑沼般的眼睛，还有充满狂气的笑容，都让周围的人感到不寒而栗。
　　“答案其实一直就在那所医院里。”唐建云说道：“虽然我制作的监视器确实是被破坏了，但还是有人目击到了犯人。”
　　众人猝然一惊，一瞬间都将目光聚焦向了黑白熊，因为医院除了唐建云自己DIY的山寨产品，其他监视装置还是完好无损的，而黑白熊却捂住了自己的嘴：“作为公正的学园长，我可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喔。”
　　好在，唐建云也根本没有指望过它，而是伸手指向了田中眼蛇梦——他肩上的那些苍鼠，号称暗黑四天王的随从，说道：“因为罪木和澪田要从医院里搬走昏睡的田中，他所饲养的这四只仓鼠会显得非常碍事，所以罪木预先趁着给它们喂食的时候把它们给关了起来，没错，那个就盖在大厅的角落里的纸箱。”
　　“……”狛枝闻言一脸失望地望着唐建云：“左右田君，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令人期待的话来呢，你该不会认为几只仓鼠……”
　　“破坏神暗黑四天王才不是什么普通的仓鼠，它们是本冰之魔王所使役的使魔！”田中大声喊道，打断了狛枝的话。
　　而唐建云立即接口道：“田中，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的仓……暗黑四天王就是你的眼睛，并且在十神被害的事件当中，帮助你找到了通往地板下面的密道，以及找到了丢失的耳坠这件事吧？”
　　“没错！”
　　“那么我有理由相信，它们能够指证出在案发时候，携带枪支进入医院的真正犯人是谁吧？”
　　“当然！”当这么肯定的回答之后，田中对站在他肩上的仓鼠军团嘀咕了几声，然后那些仓鼠全都从他的身上跳下来，然后沿着庭议桌跑到了狛枝的面前，提起爪子指向了他。
　　“所以犯人就是你，狛枝凪斗！”唐建云用手指着对方说道：“你在电影院从黑白熊那里得到提示开始，就一直密谋策划着这一幕，哪怕你明明不在场，却对所有信息了如指掌，一切皆因为你有一个盟友一直在向你透露着信息。然后你利用了被绝望病支使行动的罪木，在最恰当的时机射杀了目标，而对此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某人也因此达到了它的目的，将它的对手除之后快，我说的没错吧，黑白熊？”
　　“你……你在说什么呐，左右田君，这种公报私仇的事情本熊可是不会做的唷……”黑白熊满脸大汗地撇过脸，哈哧哈哧地喘着粗气，明显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我想，之所以你会跟黑白熊狼狈为奸，是因为你们暗地里做了什么交易吧，大概就是只要你帮助它杀死了刑警，它就赦免你离开之类的。”
　　唐建云这么说完，狛枝的肩膀抖动了一阵，然后放声狂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噗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49.通往希望的门槛
　　狛枝的笑声过了很久才停下来，他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说道：“啊，抱歉，左右田君，因为你说的实在太过有趣所以……抱歉。”
　　唐建云对此只是冷眼旁观：“所以举出这么多的证据，你还不愿承认么？”
　　“不。”狛枝说到这里，态度却来了个180度的转弯：“我觉得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就算我在这里继续为自己辩解，但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看大家的投票，我想被选出来的结果应该还会是我吧。所以，恭喜你答对了，汤成桑确实是被我杀死的。”
　　狛枝非常淡定地承认了自己就是凶手。
　　他突变的态度倒是一开始没让人转过弯来，但当他承认自己就是凶手的时候，所有人都向他投来忿恨的目光：“果然是你这家伙做的吗！”
　　“你这家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罪木然后离开这里。”
　　面对诸多的质疑声，狛枝不仅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声嘶力竭地驳斥，反而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全然不像是一个即将踏上刑台的人该有的样子，这也引起了唐建云的怀疑：“黑白熊，该不会连处刑也在你跟狛枝的交易里面吧？”
　　“怎么可能！”黑白熊气急败坏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辩解道；“我可是无比公正的黑白熊啊，而且事实上，我也并没有跟狛枝做过什么交易喔，只要大家投票选出正确犯人的话，无论是谁我都会予以处刑绝不手软。”
　　“这也就是说……”
　　“啊，没错，我是凭借自己的意志来杀死汤成桑。”狛枝坦白了。
　　“狛枝君，你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小泉出声质问道。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狛枝摆出了一个新房45度，睨视着斜对面的小泉真昼：“当然是为了『希望』了。”
　　但讽刺的是，狛枝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混沌和黑暗。
　　啊，这家伙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了他那套荒谬的理论可以做到不惜杀人的地步，这已经没有什么好争辩的了，再说下去只是给人徒增不快而已——
　　“够了！”大木不耐烦地撇过了头，打断了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对话：“快点开始投票吧，这样的家伙我已经不想再多到他一秒了，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吧。”
　　狛枝依旧保持嘴角上扬的姿势，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一样，并未再说什么。
　　懒懒散散坐在裁判席上的黑白熊跳了起来，背立着双手道：“那么，接下来开始投票，选出你们心里最符合这次案件的凶手吧。”
　　黑白熊身后的大屏幕拉霸机因为它的这句话滚动了起来，最终锁定在了狛枝的头像上，然后周围响起了中奖的响声，大量的金币涌了出来。
　　“恭喜大家，答对了，凶手就是狛枝！”黑白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话筒，用就像是在介绍小金人得主一般的语调介绍道，然后这时还真有聚光灯打到了狛枝的身上：“那么接下来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
　　说到这里，黑白熊的语调突然低沉了下来，整个人也失去了干劲：“啊啊，我明白的，确实还有一个讨人厌的环节需要举行。”
　　这么说着，黑白熊丢掉了手中的话筒，然后有气无力地说道：“那么接下来，就是大家选择是否原谅狛枝的环节，犯人没有投票的权力，倒计时十秒，如果没有选择的就算是弃权，就算支持者同票也会被处刑，那么，倒计时开始……”
　　但事实上，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再去询问答案了，屏幕上清一色的都是选择了不原谅，看来所有人对狛枝凪斗的判决意见都是相同的——这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不值得原谅。
　　“唔噗噗噗噗，真是惨啊，狛枝君，你就这么没有人气吗？”黑白熊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倒也算是意料之中，因为这就是最符合像我这样人渣的结局了，如果我能够在最后一轮投票的话，也会选择不原谅的。”
　　“欸。”黑白熊看着他。
　　“因为击败黑暗，那才是通往希望的必经之路啊，”狛枝神采飞扬地张开双手，仿佛拥抱着光明般地说道：“啊，真是太棒了，我终于成为了大家通往希望的垫脚石……”
　　不过相比自嗨过头的狛枝来说，周围众人的反应就要差强人意了许多，就连黑白熊也托着腮帮子喃喃道：“狛枝，有的时候就连我也有些搞不懂你，不过算了，社会你熊哥，人狠话不多，锵锵锵锵，终于要到了大家期待已久的处刑时间了！”
　　屏幕上的画面变成了8位机的像素风画面，然后狛枝被黑白熊用索套给拖走了——
　　接下来，众人眼前无论是黑白熊也好，狛枝也好都从学级裁判的会场消失了，他们的身影随即出现在学级裁判会场的大屏幕上，狛枝凪斗被捆绑在一个靶子上，而在他对面，潜伏在山坳高地上的是穿着迷彩服，手持狙击枪的黑白熊，在这个宛若峡谷的地形用瞄准镜瞄准了狛枝，然后扣下了扳机。
　　但问题是，狛枝可是超高校级的幸运，黑白熊开出的第一枪子弹就炸膛了，然后它恼羞成怒的驾驶着装甲车从山坡上滑下，朝着狛枝的方向撞了过来，但神奇的是那辆装甲车因为道中的一颗小石子偏离了轨迹，然后仪表盘全面失灵，撞到边上的山壁上直接爆炸车毁熊亡。
　　再次处刑失败的黑白熊没有放弃，继续升级了它的杀戮盛典，天空中出现了武装直升机的战斗机群，朝着狛枝所在的地方飞了过来，但是因为一只路过的鸟被吸了轴承当中，卡住了旋转的机翼，导致了一台直升机械撞上了边上另一台，而另事故就像是死神来了会连锁一样，直升机群接二连三的爆炸成为空中炫目的焰火。
　　灰头土脸利用紧急逃生降落到地面的黑白熊扯掉身上降落伞。接下来它选择了大范围杀伤性的毒气来对付狛枝，但是它这个阴损的招数还没用出来，山口的风势突然倒吹了，而黑白熊这时候还没来得及戴上防毒面罩，结果它整个熊全身就绿了，直接倒在地上吐出一个骷髅头的烟雾嗝屁了。
　　看来这里，屏幕前的维克忍不住吐了句槽：“黑白熊该不会杀不死这货吧？”
　　他这么一说，众人意识到还真有这个可能，因为屏幕中不断喘着粗气冒着汗的黑白熊看起来已经黔驴技穷了。
　　而就在自己的威信即将跌至谷底的时候，黑白熊突然灵机一动，它召集了一堆戴着工程帽的黑白熊工头扛着各种各样奇葩的零件围着手脚被绑住不能动的狛枝敲敲打打，打造出来了一个全身打满补丁的火箭，然后用火柴点燃了引线，将这枚山寨的火箭射向了宇宙。
　　然后向天空挥着手绢告别的黑白熊从背后摸出来一个写着Caution的红色按钮，摁了下去，BOOM一声，火箭应声炸成了碎片。
　　这样一来，狛枝总算退出了舞台，而黑白熊也再度出现在了其他人的面前。它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吃力地爬上了它的裁判席，一副懒得动弹的样子对众人说道：“呼~那么这次的学级裁判就到这里吧，1号岛我已经修复完毕了，大家今晚可以住回自己舒适的小屋了。至于其他的，还是跟过去的一样，明天会正是向大家开放4号岛，还请大家也能够继续一如既往的互相杀戮，拜呐。”
　　如果放在过去，大家或许还有人会热血澎湃地对黑白熊喊几句，表一下自己抗争到底的决心，但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心冷了，也累了。尤其是现在就连一直都在支撑着他们的刑警都死了，像是这样被人玩弄被迫杀戮的日子真的会有完结的一天吗？是笼罩在每个人心中难以述说又挥之不去的阴霾。
　　怀揣着各自浓重的心事，从学级裁判中活下来的幸存者们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这儿。
　　而唐建云，维克，大木还有艾琳，彼此交换了目光，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得到了相同的答案。明天4号岛就要开放了，而汤成给予他们离开这座岛的提示，就在4号岛上。
　　成败在此一举。
　　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他们彼此对望的目光，却正好落在了另一个人的眼里，并不是懒懒散散躺在那儿的黑白熊，而是来自更高处，俯瞰着这里的人眼中。
　　屏幕后面的人露出了狡猾的微笑。
　　第二天，在吃过早饭之后，一行人就开始向4号岛移动了，催促他们这么做的是不是别人，正是黑白熊，它在众人汇聚在餐厅享用早晨的时候放出一条重磅新闻，宣称4号岛上，有着能够让他们全员都安全离开这里的方法。
　　“你这套说辞在之前3号岛上的时候就已经用过了，不觉得重样吗？”花村辉辉喊道，看到了那么多的杀戮之后，他是打死不想再挪窝了。
　　但是黑白熊却直接给了他们一鞭子，亮出它的爪子威胁道：“我可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只是告诉你们4号岛上有你们逃生的宝藏而已，但无论你们想不想得到它，你们都得去，很抱歉这就是现实，如果没有干劲的家伙，就直接丢到海里去喂鲨鱼好了。”
　　这句话说的虽然随意，但怎么都不像是单纯在危言耸听，尤其是黑白熊之前做的那些事更是让大家感受到了这份威胁中的分量，于是，就算是人有不甘，但最终大家还是屈服于黑白熊的淫威来到了新的岛屿上。
　　而当他们跨过大桥，抵达的时候，赫然发现4号岛屿其实就是一座山寨迪士尼的游乐园，连那座城堡和标志性的吉祥物都充满了在现实世界绝对会被告侵权的相似度。
　　“那么，接下来……”
　　正当唐建云在等待着黑白熊口中说出让大家自由行动话的时候，那只熊故意把话给停住了，然后若有意似无意地朝他的方向瞟来余光，阴笑道：“唔噗噗噗噗，那么，接下来就让我带领大家去个好地方吧，是能够让大家离开贾巴沃克岛的地方。”
　　它这句话一经说出，众人都是一阵哗然：“你的意思是要放我们走吗？”
　　“黑白熊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喂，大家千万别上它的当。”
　　“唔噗噗噗噗，大家这么说，我还真是……开心呐，”黑白熊捂着它的肚子大笑了起来，过了半晌才说：“不过你们想的没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让你们就通关嘛！”
　　“啧！”
　　“耍我们的啊？”
　　“其实真要说的话，就是一个试炼的关卡。”黑白熊继续吊人胃口地说道。
　　“试炼关卡？”
　　“是我特别为你们设计的唷，只有你们能够通过试炼的话，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就能够到达离开这里的出口了。”
　　这话说完，众人的反应不一。
　　要说在这里的大部分听到能够离开这里，都是心生向往的，但关键问题在于黑白熊可是忽悠了他们太多次，所以它说的话怎么都得先打一个问号再说。至于那些原本就知道这里藏有能够离开密码，只等着黑白熊离开之后就行动的唐建云等人，心里就只有惊没有喜了。
　　这家伙在这里突然摊牌，究竟是抱着什么目的，是不是自己的行动被看穿了——还有，自己现在究竟该怎么做才对？
　　一瞬间，好几个问题从唐建云的脑中闪过。
　　“好了好了。”黑白熊拍了拍手，然后对众人说道：“大家请乘上这艘云霄飞车吧，它会将大家代入最后试炼的入口。”
　　“那如果不愿乘的话怎么办？”艾琳小声地问道。
　　“那种事情还用说吗，当然是GameOver啦，哈哈哈哈哈哈哈！”黑白熊咧开尖锐的牙齿，肆无忌惮地狂笑出声。
　　明明胜利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但又被黑白熊给拖进了他的节奏当中，唐建云这一刻犹豫了。
　　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战斗力，姑且不说替代角色本身的能力，在进入这个剧本之前，汤成曾经为他们每一个人都准备了卡片，这一天抽一张牌计算，积攒到现在，手上能够动用的卡片也有不少了，要不要干脆就这里……
　　这样危险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仅仅持续了一会就被他的理智掐灭了，唐建云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他们还只是菜鸟，切莫被冲昏了头脑。眼前的这个黑白熊就算是干掉它，也会有其他的替身冒出来，正体不明，就连汤成都没办法彻底消灭它，更别提自己了，这么一想，唐建云立即对维克和大木他们打了个眼色，提醒他们稍安勿躁。
　　黑白熊看着他们，笑得更欢了。
　　“那么决定好了吗？决定好的话，就让我们立即发车吧——”
　　随着这么一句话，大家都被逼着赶上了云霄飞车，而就当他们放下了安全装置的时候，突然，每个人面前都喷出一阵蒸汽状的水雾，罪木惊叫了起来：“这个是乙醚！”
　　但是想要逃脱已经不可能了，安全装置将他们牢牢地固定在了位置上，他们晕过去之前最后看到的一幕，是一副奸计得逞而笑着的黑白熊，拉下发车闸的画面。
　　在这之后，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
　　--
　　而同一时间，不知名的某处——
　　“这里看起来挺黑的。”由妖娆女性带领着进入这里的狛枝观察着四周说道。
　　而如今正处在他对面，坐在沙发上阅读着报纸的某人放下手里的报纸，换了桌上的咖啡，抬头看了他一眼：“别这么挑剔，这里独立于黑白熊监视以外的黑匣子，因为它现在几乎掌控了整个新世界程序，有这么一块栖息之地就该偷着乐了。”
　　“嘛，反正我的戏份已经结束了。”狛枝耸了耸肩，也学着对方的样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望向黑暗中那些显示屏幕上，正陷入昏睡中的日向一行人道：“接下来，就看那个人的了。”
　　那个男人笑道：“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150.闭锁空间
　　当唐建云和日向等人偶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正身处在某个奇怪的地方，到处都是幻想风格的建筑，还有浮动的草莓壁纸。
　　他们抱着自己晕陶陶的脑子回想一下，总算记起了是谁把他们给带到这里的。
　　“可恶，又是黑白熊搞的鬼！”
　　“话说我们搭上那个云霄飞车后失去了意识，就被带到这里来了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从周围的布局和建筑的风格来看，他们应该还是在那个山寨版的迪士尼乐园里面，但是来到这里云霄飞车不见了，看构造更像是在室内。
　　“唔噗噗噗噗，”黑白熊就像是抓好时间般地冒了出来，对着众人道：“欢迎大家来到水果之家。”
　　但是众人的反应却是只有愤怒。
　　“黑白熊，你这家伙竟然敢骗我们！”二大攥起拳头愤怒的吼道。
　　对此，黑白熊用手掩住嘴，嗤笑道：“噗噗噗，又不是第一次了。”
　　看到众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变成了惨白，它摆了摆手，用调侃的语调安慰道：“安啦安啦，其实我也没有说谎，这里确实是离开这座岛的终极试炼，只要大家平稳通过这个试炼的话，就能够安然地离开这儿了。”
　　“你觉得自己的话这里还有人会相信吗？”日向看着它讽刺道。
　　“为什么不呢？”黑白熊歪着头一脸不解地说道：“我又没有欺骗大家，我所说让大家乘上云霄飞车，并没有说就是用云霄飞车把你们带到目的地的吧？”
　　这个强词夺理还真让人无从反驳——
　　这让众人只能追溯到更久之前的事情上面，列举黑白熊的罪证：“那之前在3号岛上你说的……”
　　“我说有关于你们被困在岛上的原因，你们不是随后通过电器街的笔记本找到了吗？”黑白熊咧开嘴，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至于发动机的话，我也一直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啊嘞，为什么你们会没有发现呢，该不会是有人刻意地隐瞒了它的情报吧，对吗，超高校级的机械师左右田君？”
　　“……”唐建云感觉到周围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感受到了黑白熊期待地他会如何回应的险恶笑容，吞咽了一下喉咙说道：“我确实在岛上找到了发动机的部件，但那根本跟说好的不一样，这种东西能不能动起来姑且不论，但绝对是没法用在飞机上的。”
　　听到他这么回答之后，众人果然松了口气，露出了一副早知道就是黑白熊在搞事情的样子。尤其日向还不齿地说道：“黑白熊，老是玩这么一些文字游戏你觉得有意思吗？”
　　但是黑白熊却没有去搭理日向，而是对唐建云加剧了攻势：“左右田君，作为超高校级的机械师，你应该很轻易地看出来那些发动机有没有用吧？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说过它们是被用在飞机上的，也许是船呢，你这么刻意隐瞒，该不会是其实不想大家离开这里？”
　　面对黑白熊这样居心叵测的说法，唐建云回答的倒是很平淡：“那么船呢，船在那里？”
　　他这么一问的话，反倒是黑白熊感到心虚了，表情变得局促了起来：“这个嘛，暂时还只是一个假设而已。”
　　按照惯例，在来到一个新的地方之后，它就要公布促使大家相互厮杀新的动机了。
　　果不其然，黑白熊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还是用刚才的话做了引子：“总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还是来说说现在的情况吧，我之前也说过吧，在你们当中有希望之峰的叛徒。”
　　“……”
　　众人不安地面面相觑了起来，而日向则在这个时候出声道：“大家不要听信黑白熊的话，它是在挑拨离间我们。”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黑白熊并未因为日向的这句话而动怒，而是托着腮帮子沉思了起来，然后它一拍熊掌说道：“啊，对了，之前的九头龙也说过类似的话呢，说要相信同伴什么的，结果讽刺的是他所相信的东西一文不值，不仅妹妹被人杀害了，就连青梅竹马也遭了秧，唔噗噗噗噗。”
　　“你这混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维克握住拳头表现出来义愤填膺的模样还是装的挺像，或者他确实早就对黑白熊感到不爽了，这是真情流露。
　　当然，结果是他被边上的人给按住了：“不要受它的挑衅。”
　　而黑白熊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着，半晌它才重新安静下来，继续说道：“不管你们相不相信，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你们当中从一开始就混进了叛徒，并且一直伪装成你们的同伴进行这场友情游戏，那么接下来——”
　　黑白熊故意提高了音量，说道：“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个叛徒找出来清除掉，这样一来你们才能够从这里离开。”
　　看来，这就是新的动机了。唐建云想，黑白熊一般引发杀戮会准备两手，首先是刚才所说的动机，令杀戮能够成立，而同时，它还会采用一定的危机感来推动事件的发生。
　　而黑白熊之后所说的话，也恰好映证了唐建云的猜想。
　　只听它说道：“这个地方隐藏了关于背叛者的线索，还有一些你们各自过去的情报，你们需要从中推断出谁才是真正的叛徒，然后杀死对方，在这个情况下，将采用特殊的规则，如果大家成功找到叛徒并杀掉的话，那么不仅凶手会免除学级裁判，而且连同凶手在内的所有人都会得到释放。”
　　“什么!？”
　　没有等大家对黑白熊提出的新规则做出反应，后者继续说道：“但是如果杀死的对象不是叛徒的话，那还是按照普通的流程进行学级裁判，顺便一提，为了给大家一点动力，我决定断绝大家食物的供给。”
　　它这话一出，引发了比之前更大的哗然。
　　“喂，黑白熊，你这家伙是开玩笑的吧？”
　　“要是没有肉的话，我要怎么活下去……”
　　“喂，这里关注的重点不对吧？”
　　面对众人的质疑声，黑白熊冷笑了起来：“唔噗噗噗噗，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已经这么决定了，KUMA！过去对你们似乎太好了，接下来必须要有一些紧张感才行，究竟是找到叛徒，牺牲她离开这儿，还是大家一块饥肠辘辘等死，这么想想的话还真是非常有趣啊。”
　　当然，拥有这样感官的人只有黑白熊一个，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对其怒目而视，而它对此却不以为然。
　　“顺便一提，这个地方的所有设施都是对大家开放的，也没有时间上限制，只要大家体力耐力跟得上就OK，大家可以随意地支配在这里的时间，嘛，就让我心怀期待地看着大家的努力吧。”
　　这么说着，黑白熊的身影就从众人的眼皮下消失了，却而代之的是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以及恐慌所带来的压力。
　　而这个时候终于有人受不住了，西园寺用她尖锐的声音转过头来质问大家：“究竟叛徒是谁，害我们被关在这里的背叛者，快点站出来！”
　　“冷静一点西园寺，你这样冲动的话就正好中了黑白熊的圈套了！”边上的人劝道。
　　“明明大家都是因为那家伙才被关在这里变得这么辛苦的，为什么还要替他说话，要是他还有一点良知的话，不应该为了大家去死才对吗？不然大家最终可都是会死在这里的啊！”西园寺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感到很不好受。
　　因为黑白熊从来都不是虚张声势的，既然他们已经在那个家伙手上吃了那么多次亏了，也渐渐明白它的行事风格了，它绝对不会对他们心存怜悯，所以，切断食物供给的话它既然已经说了，就绝对会执行下去的——直到他们屈服，或者某人死亡为止。
　　而且最糟糕的情况大概是，他们被困在这个地方出不去了，不然黑白熊也不会说出刚才那些话。
　　“总之，先冷静下来，”亏得之前表现出干练果决的形象，在汤成已经不在的如今，唐建云已经渐渐接替了他的位置，扛起了领导众人的大旗，所以单单是他的这么一句话，就把刚要爆发的争吵声掐断了：“先不管我们当中有没有黑白熊所说的那个叛徒，大伙请换位思考一下，就算有，你是叛徒你会自己站出来跟大伙说，啊，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叛徒快来杀死我吧。会有这样的老好人吗，如果真有的话为什么还要把我们绑架到这座岛上来呢，这不是前后矛盾么？”
　　这么一说，果然，周围的人都相继沉默了。
　　而在此之后，唐建云继续说道：“然后是黑白熊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你别听它现在说的这么信誓旦旦，一副我说的就是真的样子，但它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在经过这么的接触之后，大伙心里还会不明白吗？说白了，它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我们困在这里让我们互相猜忌，然后彼此杀戮而已，环境虽然变了，但方法依旧跟之前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给我们捏造一个杀人的动机，一直在后面推波助澜。那么这里我要问一句了，结果又是如何呢？那些遵照它的意思，受它挑拨而杀人的人中有谁成功了吗，或者是从这里离开了吗？”
　　唐建云的目光慢慢地扫荡了在他周围的每一个人，摊开了手：“没有，我们还是可怜地被攥在黑白熊手心里跳舞的小丑，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握在它的手中，由它说了算，被它逼一下，就不得不按照它的意思去行动了。”
　　“……”
　　这句话说得大家无可辩驳，因为这就是铁打的事实，而就在众人开始深入思考，自己为什么会一直都被黑白熊牵着鼻子走的时候，唐建云直白地告诉了他们答案。
　　“无他，答案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它捏着我们的小命，掌控着我们记忆，甚至就连生存必须的食物都必须通过它的允许才会交到我们的手中，所以它可以随时拿出这些来威胁我们，而为了活命，我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强迫自己相信它所说的话。哦，不对，应该说是说服自己能够相信它所说的话，但就算按照它说的去做又如何，只不过暂时得安全了，过一天睡一觉杀戮的游戏又开始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难道就真的眼睁睁地在这里挨饿，什么也不做吗？”
　　“并非如此。”唐建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也跟着说中断了一会。
　　在被对方攥住咽喉的同时怎么讨论反击都是无济于事的，因为对方距离杀掉你仅仅只有轻轻一握这么一个步骤，而你却无法触碰到对方，如果真要去讨论如何才能获得自救，或是在这之上继续加码，首先至少先把卡在喉咙上的这只手去掉再说。
　　但就现状而言，对于已经临近彻底入侵整个系统，几乎无处不在的黑白熊来说，要针对它的任何抵抗行动效果都是微乎其微的，但微乎其微并不代表完全不能，哪怕是被巨汉勒住的小孩，也能趁着对方分散注意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咬上对方一口，然后趁着对方吃痛抽手的瞬间抓住时机地逃跑，对方越是轻视自己，成功的几率就越大。
　　唐建云相信汤成不会骗自己，通关的信息就在这座岛上的某处，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接近它，找到它，而不是花时间在提防和讨论内斗上面。
　　唐建云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他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至关重要，能不能重拾起散乱的人心，就在此一举了。
　　“我不想假装自己很有把握地能告诉你们该怎么做，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正身处在哪里，又该干些什么。但有一点我却很清楚，那就是黑白熊虽然在我们的脖子上套了根绳子，也计算好了勒紧的时间，但距离杀死我们仍有一段时间。这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是一个记录死亡的所剩下时间，也可是视作是我们还能够垂死挣扎的机会。我不能说努力一定会收获效果，或许最终迎来的依旧是悲惨的结果，可我至少不会对曾经拼尽全力去做的自己感到后悔，因为那证明了黑白熊根本没有给我们留有后路，它只是希望看到我们互相杀戮到剩下最后一个而已，说不定连最后一个也不会放过，既然如此，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差别呢？想想看之前那些杀人而被处刑的人，他们杀人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唐建云的话振聋发瞶、
　　确实，杀人本身没有任何意义，只是遵循着自身的恐惧，自身的欲念而做出的行动，可以说是完完全全中了黑白熊的圈套。
　　但求生历来就是人类的一种本能，在这一点上，谁也无法过多的苛求他们。
　　唐建云也知道这一点，他转过身，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所以究竟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去伤害别人，还是将自己的信念一直贯彻到底，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依靠别人能够做出决定的，最后还有问你们自己的心——我只想说，不到最后一秒钟，都不要放弃希望，因为说不定，契机就会在下一秒钟出现。”
　　唐建云这么说完，就率先了离开了这一层，去建筑的其他地方探索了，而剩下的其他众人，也都各有各的感悟。
　　日向在这个时候也跟着说了一句，算是作为对唐建云所说的话进行总结和补充了：“我觉得左右田说得很好，如果大家总是一味地在行动前先去计较结果，那我们已经输了，然后我们的脑子里就只会去思考着怎样才能避免这种结果，走上中了黑白熊为我们设计好的圈套。我知道这样说的话可能有些不负责任，但大家真的甘心这么被黑白熊玩弄在鼓掌之间吗？”
　　“哈，我早就想要弄死那个家伙了。”
　　“这还要问吗？”
　　“大不了，实在不行大伙就一起跟那个家伙拼了，反正横竖都是一个结果！”
　　大家的情绪被煽动了起来，虽然并不能说是牢靠，但至少这个时间点上没问题。而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等之后再去考虑吧，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现状，然后思考对策，绝不能被黑白熊牵着鼻子走。
　　对此，日向做了牵头的工作，对大伙说道：“那么大家事不宜迟，就趁着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开始肚子饿的时候开始搜寻的工作吧，在查看信息以前，首要的是看看能否存在从这里出去的方法。”
　　只要能够回到岛上的话，应该还是能够想办法的，毕竟岛上有椰树和超市，再不济还有海呢，说不定凭借二大等人的身手，能够打捞不少海鲜上来。
　　在这之后，众人粗略地进行分组，然后对这个被黑白熊称作水果之家的地方展开了搜查。
　　当然，也有人混迹在人群之中，不易察觉地秘密行动了起来。


151.终极死亡空间
　　这个地方给人的印象如同一座的高塔，上下各三层，整体的结构是一个圆柱。最上层就是日向他们苏醒过来的地方，再下到第二层就是日常的起居室，公寓，休息间，而位于最底层的，则是拥有最广阔空间的大厅。
　　这里除了伫立着一些造型古怪的雕像之外，就只能看到一间名字听着就令人感觉危险的房间——名为终极死亡空间的房间，分外地引人注目。
　　它被设计成一个小丑的外形，疯狂的造型和嗜血的笑容给人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而贴在门外的那张布告，则是向人印证了他们的猜想并非是错误——
　　『进入该房间需预先做好死亡的准备。关卡分为简单、中等和最高三个难度，通关不同的难度即能获得不同的奖励，反之，则会死亡。注意事项：①每个人仅有一次试炼和选择难度的机会②在终极死亡空间里有人挑战的时候，其他人无法进入③只能单独挑战，中途无法退出。』
　　到这里，整个地方的探索就算是完了，没有其他任何的出口，天窗，甚至是缝隙，整个地方就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让原本打算寻找其他出路的众人只能一脸懵逼地呆在那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黑白熊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这个地方埋藏着关于我们的资料和叛徒的信息吗，这里不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嘛！”
　　“又被那家伙给骗了吗？”
　　而先他们一步来到这里的唐建云，已经在附近徘徊过一阵子了，当他看到众人的身影之后，立即走过来对刚到的大家说道：“如果这里不存在什么密道的话，那么确实不存在出口了，而黑白熊的意思，我猜大概就是希望让我们进入这个地方去取得情报了。”
　　这么说着，他用手指指了指身后的小丑大门。
　　“但这个上面不是写了进去有可能会死吗？知道了这个谁还会去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黑白熊设计的剧本并没有漏洞，它正是知道77届的大家并不会轻信于塔，按照它的命令去做，所以才故意设下那么苛刻的条件的来迫使他们就范。
　　就像是被困在一个装有定时炸弹地方的受难者一样，看着炸弹液晶屏上跳动的数字，上面显示的时间在30分钟的时候，10分钟的时候，1分钟的时候和最后10秒钟的时候，人的表现和反应是完全不同的。
　　一开始，人们或者单纯地只是感到恐惧，心跳加快，哭泣，甚至还有一些特别镇定的人在劝告自己和周围的人不要惊慌，肯定会有人来救他们的，希望并没有从他们的脸上消失。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当未来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不确定的时候，人们终于开始认真地思考起如果炸弹爆炸的结果——
　　那样的话自己肯定会……死！
　　一想到这一点，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大脑也越来越紊乱，情绪开始暴躁，失控，歇斯底里。而当时间接近尾声，而死亡越来越近的时候，他们会祈求，会屈服，会为了活命而不顾一切，无所不用其极。
　　很显然，黑白熊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着他们被饥饿折磨的忍受不住的时候，肯定会有人会愿意进入这里的，除此之外，就还有一些好奇心旺盛的家伙，反而会被这里面的东西主动吸引过来。
　　他们渴望得知真相。
　　日向看着终极死亡空间门口的告示，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我们只有在通过了这里的死亡游戏之后，才能获取相应情报的意思吧。但是它这里只写了有三种难度，会根据所选的难度来获得不同的奖品，但并没有解释确切的信息。”
　　“也就是说，如果不亲自下场去试的话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吗？”唐建云答道，还真是符合黑白熊设计的陷阱。
　　就在众人对这个奇怪的场所议论纷纷的这档口，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从日向的身边走了过去，直接按下了进入终极死亡空间的按钮，等到周围的众人听到声音扭过头来的时候，她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门槛里。
　　这个时候所有反应过来的人都是同一个表情：“七海？”
　　做出这个武断决策的不是别人，正是背着兔子背包的七海千秋。
　　“这个地方的意思我已经清楚了，也就是必须通关游戏才行吧，对于游戏的话我最擅长了，这里大家就交给我来解决吧！”七海的眼睛里燃起了认真的火焰，然后整个人都踏入了死亡的空间之中。没等其他人有所回应地再说点儿什么，她和其他人之间的门就哐当一声关上了，而原本代表无人入内的绿灯，也跳到了正在进行中的红灯。
　　虽然大家一直都知道七海是个颇为我行我素的人，但是却也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让人觉得她太儿戏了。
　　“那个，七海酱她不是『超高校级的玩家』吗，说不定她能够轻易的破关也说不定呐。”看到众人都是僵着张脸，澪田这时候故意跳出来活跃气氛地说道。
　　而二大这个时候也充满干劲地接口说道：“喔，毕竟这是她最擅长的领域，说不定她要比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可靠呢，哈哈哈哈哈。”
　　以他超高校级经理人的身份来说，他对于七海的信赖说不定是认真的，但是并不是所有人对此都像他们那样乐观的，因为用脚趾想也知道，既然是那个黑白熊设计出来的东西，还添加了可能会丧命的标注，那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游戏，而是赌命的游戏。
　　“只希望七海能够谨慎一点，选择比较低的难度，千万不要逞强选择最高难度了。”唐建云只能这么说道。
　　从外部是无法看到里面情况的，自然也无从得知七海最终做出的究竟是怎样的选择，他们现在待在外面的人，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紧盯着视线中那个正在闪烁的灯，然后心中祈祷着，希望七海能够平安地出来。
　　一时间，大家完全没有交流的声音，可以看出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承受着无与伦比的压力和紧张，甚至有些原本打算想要出声活跃一下气氛的人，在发现根本插不上话之后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众人就这样一直等了不知道多久，当他们都已经逐渐开始习惯这样沉默的时候，视线当中的红灯才突然熄灭，然后绿灯敞亮了起来。
　　不过这并不代表一定就是成功了，所以大伙的心还是半掉不掉地悬在高空。临近知道答案前的这一刻是最紧张的，结果究竟是如何，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判，然后，当他们面前的大门哐当一声再度打开的时候，看到依旧摆着一张三无脸的七海从大门里面走了出来，所有人的表情都垮了下来，重重地松了口气。
　　而抬头看到了众人的七海，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那帮子的女生涌过来给围住了，尤其的澪田送上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千秋，你吓死我们了！”
　　七海的表情一开始有一些错愕，不过很快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说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众人眼中也都是露出了欣慰之色：“你平安就好了。”
　　但是重逢的欣喜固然值得高兴，不过此刻也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问，当七海她从终极死亡空间里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发现她的手里拿着一本东西，是她刚才进去的时候不存在的，封面上印有希望之峰学园的校徽。
　　“七海，这个是？”
　　面对众人的询问，七海千秋先是对着手中的物品瞟了一眼，然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啊，这个是通关之后黑白熊给我的奖励。”
　　“什么，这个就是奖励吗？”
　　“上面有希望之峰的校徽，也就是这是关于我们的信息？”刚刚抱着七海的澪田问道：“呐，小千秋，这个能给我们看看嘛？”
　　“嗯，好的，给。”七海千秋毫不犹豫地就将那本档案交到了澪田的手上，然而她周围的其他人也立即好奇地围了过来，只有唐建云和日向没有凑这个热闹，就终极死亡空间里的事情继续更七海讨论了下去。
　　在唐建云看来，既然东西拿到手了，那也不必再急于一时，区别只是早看晚看那么一会而已，现在还是询问关于死亡空间里的事情比较重要，而日向纯粹的就是在担心七海了。
　　“终极死亡空间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七海你能说说么，还有选择的难度是什么？”唐建云问道。
　　七海用手指抵住嘴唇思考了一下，然后报出了一个令人汗颜的答案：“嗯，我选择了最高的难度。”
　　虽然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但这个答案说出来，无论是唐建云和日向还都是吃了一惊，但你不得不承认，七海通关了最高难度，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可谓意义重大，这就相当于有了一个衡量的标准，当你知道了内容之后，对于自己能有几成把握能否做到，心里就多少有那么点底了。
　　唐建云这么思考着，然后对七海继续问道：“那么，七海，你在里面究竟遇到了什么？”
　　七海的脑袋里一瞬间闪过了她进入那个死亡空间的画面，这是一个标准的复合式谜题，有许多个一旦错误就会引发死亡的机关，在一丝不苟地解开谜题，并取得了通关的钥匙之后，在房间最中心升起的还不是出口，而是一个俄罗斯轮盘，规则是要装有子弹的手枪对着自己开一枪，不死方能过关，而当她通过了这个幸运检定的试验之后，黑白熊出现在她的面前，给她颁发了奖品。
　　“恭喜你顺利地通关，七海千秋。啊咧，是否应该称呼你为未来机关制作出的模拟人格才对？也就是这次游戏对大家隐瞒身份的叛徒桑。”黑白熊摆出一副欠揍的笑脸，望着站在它面前的七海说道：“不过不管怎么说，通关游戏就能获得奖励，这里有三件奖品，锵锵锵锵——分别是希望之峰学生们的资料集（1/4），未来机关的档案（1/4），还有用来杀人的凶器一件，理论上，以最高难度通关的你可以获得全部的三件奖励……”
　　“我只要这个就够了。”七海这么说着，拿起来面前——也就是她最终带出来的那本资料集。
　　对于唐建云的提问，七海沉默了一下，出于某种限制，她无法开口对77届的全员说出这里的真相，所以在涉及到自身身份和这里真是情况内容的时候，她都只能避重就轻地回答对方，正当七海斟酌究竟要如何开口的时候，那些刚才翻看着七海从终极死亡空间里带出来的那本图册的人，突然惊讶地喊出了声：“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日向和唐建云也被这不自然的吆喝声打搅了，自然而然地也被吸引过了注意，只有七海，像是有所觉悟地垂下了眼睛。
　　摆放在他们面前的这本希望之峰的资料信息，其实是不全的，只有完整版四分之一的内容。也就是说，要集齐全部的资料，就必须得到4本才行。话虽如此，但仅仅看这本资料上面记录的这些东西，就足以颠覆他们的想象了。
　　譬如记载着十神白夜照片的这一张，上面是这样写着的，姓名不详，年龄不详，才能一栏里写着『超高校级的欺诈师』。
　　“我记得，十神他不应该是超高校的贵公子吗？”
　　“可这个档案里面写着的却是欺诈师……等一下，欺诈师的意思难道说十神其实不是真正的十神，他一直是在骗我们的，难道说他才是我们当中的叛徒？”
　　“可是十神已经死了吧……”
　　“但既然是欺诈师，说不定他的死也是假的。”
　　“不，这个再怎么说也太超过了，当时流了那么多血，连呼吸和心跳也停掉了，是不可能再活过来的。”
　　听到有了这么说的花村辉辉重重地松了口气，他还真怕万一真是这样，十神会活过来报复自己。
　　但是还没等他们聊完这个松一口气，那边的小泉又发出了惊呼：“咦，这个照片上的人是日寄子你的姐姐吗？”
　　只见翻页之后出现的，一个成熟大胸的和风美人闯入众人的视线，但是她穿着跟西园寺一模一样的和服，相同的发型，仔细看的话，脸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不，我在家里是独生女。”这么回答的西园寺，赫然和众人一样，在那个照片下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欸？”西园寺看着这个宛若长大版的自己问道：“这个人是谁？”
　　周围的众人虽然确实觉得跟西园寺长得很相似，但也确实说不出这就是你的话来。因为两个人的年龄，身高，身材完全不一样。
　　无独有尔的事情还发生在了日向的身上，在清一色的拥有超高校级才能标注的本科生中，只有日向的那一栏里写着：『无任何才能的预备科学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日向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虽然自己确实一直都想不出自己的才能究竟是什么，但是预备科的学生……大家全都是拥有才能的超高校级，只有自己是普通人？
　　为什么……这怎么可能！？


152.暗中观察
　　然而懵逼的远不止日向和西园寺两个人。
　　因为接下来阅读到的其他人信息上面也是跟在这里的本人有着不小的出入，不过有些内容倒是令人深思。
　　比如这上面写着左右田和一为人轻浮，胆小怕事，和唐建云一贯表现出来的沉稳大度完全是两个极端，还有爆料皇女索尼娅其实是个对现代流行事物很感兴趣却极其容易混淆的一个人，毕竟她从小生在王庭，对于庶民的东西存在着很多的无解，但就大家的印象来说，艾琳在过去似乎并没有犯下过类似的错误。
　　至于其他的，也记载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说九头龙喜欢吃甜食，而终里则是家境贫寒，才一直总是吃吃吃的，就读于希望之峰的目标也是期望将来毕业之后能够赚很多钱拜托贫穷。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内容？”
　　“根本和现实不一样嘛！”
　　“这绝对是黑白熊伪造出来的，竟然让我们为了这些垃圾去拼命！”就在维克这么唾骂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脑袋从他身后窜了出来。
　　“嘛嘛，虽然也不是不能理解大家的疑惑，但是要告诉大家的是这个档案的内容是绝对真实的，这个可以以我爷爷的名义起誓（黑白熊用这个梗是原著里有的）！”果不其然，黑白熊在一片声讨声中终于架不住了，跑出来澄清道：“大家之所以感到疑惑，是因为藏在你们当中狡猾的叛徒是伪造身份冒名顶替的。”
　　“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当中有人其实并不是本人，而是由其他人伪装的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黑白熊的话在众人的心中算是成功地掀起了波澜，为此，它得意地掩住嘴笑了起来：“唔噗噗噗噗，总之，大家得靠自己的能力把叛徒找出来，我可不会轻易地告诉大家喔。”
　　黑白熊一副宝宝知道但宝宝什么也不说的欠揍表情。
　　“不过关于终极死亡空间的规则倒是可以再详细一点地告诉大家。”黑白熊说道：“如大家所见，除了七海同学获得的这个希望之峰的名册以外，还有轻松就能够杀人的道具以及未来机关的档案可以选择。而其中希望之峰的名册以及未来机关的档案都有四本，需要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
　　“也就是说需要完整的收集齐才可以吗？”
　　“真是不干不脆折腾人的做法。”
　　日向斟酌了一番之后说道：“黑白熊的想法应该是想要我们尽可能地进入到这个终极死亡空间里去吧，以一次取出一本来算的话，统统取出一共需要八次才行吗？”
　　黑白熊只是保持着笑容，并没有说出中等难度以上可以挑选两件以上奖励的情报，以及七海拒绝领取另外两件奖品的事，因为它觉得任由这个事态发展下去会更加的有趣。
　　互相猜疑吧，因为可疑的家伙不是远不止七海千秋一个吗？
　　如果揪到了那样的家伙，似乎也不错呐——
　　注意到黑白熊望过来的视线，唐建云从那双视线中感觉到了对方的恶意，他琢磨出这家伙多半已经在怀疑自己了，他又不想坐以待毙，于是试探道：“叛徒是一个人吗，还是说有复数以上的存在？”
　　黑白熊托着腮帮子思考了一下，然后答道：“这件事可不能由我告诉你们，恩，那么就这么说吧，总之，只要大家找出一个叛徒并且将她清除掉的话，就算大家通关。”
　　而这么说完之后，黑白熊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露出了狞笑；“相对的，那位叛徒桑也可以做出干扰的行动，比如说可以在得到对自己不利的信息之后，将其销毁什么的，需要大家注意的是，所有的资料都只有一份，也就是说，在有人获得了这份资料选择销毁或是藏起来之后，后面的人就算通关也无法再获得。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唔噗噗噗噗。”
　　“有趣个鬼啊，你这家伙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给人添堵啊。不对，话说这个该死的规则一开始就是这家伙制定的！”
　　对于这些无关痛痒的抱怨，黑白熊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的，这会它完成了交代规则的任务，就选择功成身退了：“唔噗噗噗噗噗，那么，大家就好好地努力吧。”
　　“喂！”没等众人在从它的嘴里再撬出点什么，黑白熊又从众人的视线当中玩消失了。
　　“嘁，又逃走了吗？”维克不爽地说。
　　这样一来，众人也都意识到，接下来的谜题只有靠他们自己才行了，但一想到必须需要拼上性命才能揭开真相，而且得到的还不一定就是能够离开这里的方法，而是让他们互相猜疑甚至是杀戮的东西，这么一想，不少人不由地就开始迟疑了起来。
　　但唐建云意识到逃避绝不是解决的办法，反而会成为可怕的祸患。如果现在他们在这里退却了，随着他们不断受到饥饿的侵袭，精神上和情绪上都会变得相应的脆弱，到那时再进入这个试炼空间会比现在危险百倍，同时也会让事后的处理变得非常的棘手。
　　为了不至于事情发展如此，唐建云站了出来，自告奋勇道：“那么接下来，我是第二个。”
　　“咦，左右田你打算要进去吗？”
　　面对众人的意外，唐建云点了点头：“我自认自己没有七海同学那样作为超高校级玩家的本事，所以我决定只挑战中等难度的。”
　　“但是……”
　　“但是这样也依旧存在着我无法通关回来的风险，”唐建云打断了其他人劝阻他的话，神情很是平静，“毕竟这里面的一切都是预料不到的，如果我真的死在了里面，也请大家不要轻言放弃，不要丧失继续前进的勇气，要相信没有放弃的话，希望总是会在前方某个地方出现的。”
　　他这么说完，又冲着维克，艾琳和大木看了一眼，然后大步流星地转身进入了终极死亡空间的大门。
　　在他进入这个空间之后，大门就随之关闭了，而后出现在唐建云面前的，是一个关于难度的选择，当他选择了他决心挑战的中等难度之后，这个世界的空间就产生了变化。
　　唐建云发现他所伫立的地方还是之前见到的那间四四方方的小屋，但是位于前方的门却打开了，当然，用脚想也知道，这不是通关的意思，而是他正式进入游戏的关卡——
　　一个布满危机的迷宫。
　　唐建云谨慎地观察着周围，在脑中不停地绘制着地图，亦步亦趋地前进着。但他很快发现，这里除了靠运气和仔细来过关外，其实还能够通过一定的排列组合来计算正确的路径。
　　“还真像是黑白熊会出的谜题。”
　　就像是黑白熊渐渐地察觉到这个左右田有问题一样，唐建云在接触了黑白熊这么久之后，对于它的行事风格也有了深入的了解，摸出了门道。从某方面来说，黑白熊与其说它很聪明，不如说它很擅长把握人性的弱点，以及对于统筹利用上面的天赋，精妙地就像是计算机一样。
　　它能够轻而易举的构建出我们普通人的大脑完全想不到的谜题，并且对自己的能力有着极其的自信。对于用它来戏耍猎物一事一直乐此不疲，这也就是为什么它明明拥有将它们一网打尽的力量，却还要费这么多事。
　　如果换做唐建云处在黑白熊的立场，他根本不会这么拐弯抹角，准备一个牢笼，直接告诉对方如果不杀到最后一个人，谁都别想活着出去就行了。由此可见，或许黑白熊还别有所图……
　　但它图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这样一边思索着的时候，唐建云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终点，迈入了写着Gold的大门——结果就是他一开始出去一模一样的房间，这么说来，对了，黑白熊无时无刻都在表现它无聊的幽默感。
　　“砰！”
　　黑白熊拉响了通关的礼炮，将彩带喷到了唐建云的身上，然后喊道：“恭喜你，左右田君，不负众望地通关了中级难度，成为了第二个通关的玩家。”
　　“少废话。”唐建云打断了黑白熊聒噪的台词，然后单刀直入地说道：“通关的奖励呢？”
　　“恩，因为是中级难度，所以到这里就可以了，不用再接受最后的测试了，那么——”黑白熊装作是河神的样子，两只手凭空取出了道具：“年轻人，你想要的是这本《希望之峰的学生资料》呢，还是这本《未来机关的档案》呢？”
　　“学生资料。”
　　唐建云会选择这个，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和维克等人轮回者的资料被记述在上面，他要优先排除这个威胁。
　　黑白熊听他这么一说，就爽利地把那本黑封皮带着希望之峰学园校徽的资料交到了唐建云的手上，而就当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只听黑白熊又说：“作为第二个通关的人，你还可以额外的从我这里取得一件宝贝喔，高兴吧，左右田君，你能够获得这个刷拉一下就能够把人的脑袋砍掉，让人内脏哗啦啦流出来的神器喔。”
　　黑白熊刚刚交完了黑本本而空出来的手里又多出来一把电锯，不怀好意地朝唐建云凑了过来，宛若那种难缠的推销员般说道：“现在入手的话还享受包邮的服务，不会让你在朋友面前尴尬的啦，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将它伪装成普通用品，然后趁着夜色投递到你的房间的，然后你就能用它尽情的来嘿嘿嘿嘿了……”
　　总感觉莫名地能够跟黄段子扯上关系的样子，但唐建云也没急着拒绝：“瞧你这个意思，也就是说通关中级就能够选两件东西吧？”
　　黑白熊的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这是它每次心虚时候的表现，为了掩盖这一点，它还故意撇过头去吹了声口哨。
　　“那么我要这本《未来机关的档案》。”
　　也不等黑白熊同意，唐建云直接把东西从它的手里给拽了过来，但也没看到它取回去，这意味着唐建云的猜想并没有错。
　　“咦？”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怎么了呢，左右田君，如果要出去的话只要按那边大门上的按钮就行了。”
　　“之前的七海她通关的是最高难度吗？”唐建云回过头问道。
　　“是啊。”黑白熊回答的时候，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了。
　　“那她为什么只带了一本出来？”
　　“撒，谁知道呢……”这一次，黑白熊已经完全不掩饰自己的笑容了，它打了个响指，不用去摁按钮，门就应声而开了。
　　随着死亡空间的大门完全敞开，它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了，只不过唐建云的身边，还残留着黑白熊的声音：“为什么呢？”
　　当唐建云从终极死亡空间的大门出来之后，大家都围了上来，对着他瞅东瞅西，关心地玩到：“左右田，你没事吧？”
　　“还行，我选择的是中级的，感觉难度还好吧。”
　　这么说完，众人注意到了唐建云手上拿着的东西，问道：“这个难道是通关的奖励。”
　　“嗯。”作为回应，唐建云把手抬了起来，但是当他把东西展露出来之后，只有一本写着未来机关四个字的档案，至于另外一本先入手的学生资料，已经不知道藏到哪儿去了：“因为之前七海拿了学生资料，所以我就要了未来机关的档案看看情况。”
　　众人对唐建云说的话都没有感到怀疑，只有七海抬头看了唐建云一眼，但也没说什么，而是跟着看向了档案，只听花村激动地说道：“也就是说，这就是那些破坏世界，将我们囚禁在这里的人的资料吗？”
　　“如果黑白熊没有骗我们的话。”
　　这话一说，众人又感到有些泄气，但不管如何，大家围聚在一起，开始翻看起了这本档案。
　　而看过之后，唐建云就意识到了黑白熊的险恶，这本档案跟之前的资料一样，是不全的，只有完整的1/4，但是和一开始就暴露出尖锐问题的那本学生资料不同，这上面的内容没有一句写到希望之峰是个怎样的组织，也没有写关于他们是怎么囚禁在这座岛上的，而是在中途写了关于这个组织的一条内容。
　　【未来机关第14支部的成员苗木诚，在结合了一批在电子、医疗和记忆方面的专家，合力开发出了名为新世界程序，在没有进行调试的情况下就做了启动，并在其中设置了两个AI，作为管理人员……】
　　真是一段没头没尾，但是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唐建云他们这些轮回者，是早就从汤成那里得知到真相的，所以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但是对于日向那么这些不明所以的“受害者”来说，这分明就像是某种不吉利和阴谋的暗示。
　　因为黑白熊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取消叫早和睡觉的提醒，所以大家是偶然地看到钟之后，才意识到时间已经晚上11点多了。
　　“那么今天大家就暂时先休息吧，其他的我们明天再讨论。”唐建云自己，也巴不得先暂停一下，他需要时间更加深入地去思考这其中的关节，还有检查那本新入手的学生资料，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黑白熊的爆料，以及不能拿出来给其他人看的东西。
　　大家很快地分好了各自的房间，去睡觉了，但是有一个人，却趁着大家都睡着之后，偷偷地从房间里面摸了出来，然后顺着楼梯来到了终极死亡空间的门前，按下了进入的按钮。


153.黑恶势力登场
　　那人警惕地注意了一眼周围，然后走进了终极死亡空间的屋子里。
　　突然骤亮的灯光打在了她的身上，照亮了她的身影，也曝露了那个蹑手蹑脚深夜到访者的真实身份——罪木蜜柑。
　　自从三号岛的事件过后，罪木的情况就变得很尴尬，虽然大家都认同了唐建云关于罪木行动是基于绝望病的说法，但她依旧在日常的行动中遭到了大伙一致的排斥，从一个不受待见的角色被彻底地边缘化了。
　　不过对于罪木本人来说，这并非是无法忍受的，因为她在过去就一直遭到周围人的欺负，所以像这样无视的冷暴力，早就已经习惯了。尤其是现在，她的内心有一个更加炽热想要达成的愿望，至于其他人的态度，她已经无所谓了。
　　进入这个空间的罪木只选择了最简单的难度。
　　这个难度只有谜题，但不会搭配上那些轻易就能够致死的机关和陷阱，用黑白熊的话来说就是傻子也能通关的游戏，不过罪木并没有立即就开始这个试炼，而是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摁下了一个骰子大小的合金按钮。
　　刷拉。
　　以这个按钮为中心，向四周播散出去一阵蓝色的荧光，就像是辐射一样瞬间覆盖了整个房间。被蓝光扫过的地方露出了白色的框架，红色的节点还有浅绿色半透明的模型外框，在这之后，以这个空间为基点，出现了一个小型的黑洞。
　　黑洞向四周不断地扩张，直至它的口径扩大到一扇门的大小之后，有一个人便从黑洞中钻了出来。
　　那人有着颀长的身型，一身健硕的肌肉，虽然五官并不精致却是棱角分明，没等他彻底地站稳脚跟，罪木已经迫不及待地朝对方身上扑了过去，眼中冒着狂热的光，并且不停地叫唤着：“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人！”
　　不必卖关子了，此刻献身的男人就是一度诈死的汤成。
　　而对于罪木的表现，汤成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就像是抚摸向主人讨要奖励的宠物那样，顺着她的发梢拂过她的肩胛腰肢还有山谷之后翘挺的臀部，称赞道：“做的不错，时间刚好！”
　　“诶嘿嘿嘿，”罪木的脸上荡开了甜蜜的傻笑，仿佛汤成的一句夸奖对她来说是收获了多么了不起的恩惠一样。不过很快的，腻在汤成怀中的罪木仰起头和汤成深情对望了起来，在这之后，明眸之中眼波流转，罪木情不自禁地垫起脚来，把自己柔软的嘴唇和汤成交叠在了一起，在这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汤成对此也并未拒绝，因为罪木刚刚发动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而是汤成在当初只身探索岛屿的时候，在未来机关遗迹的内部遇到人工智能Alter Ego的时候，从它那里得到的『礼物』。
　　这件东西无法收拾掉黑白熊，但是可以对黑白熊做出信号上的干扰，让它接触到这个程序就会产生Lag，也就是所谓的网络延迟或者断线。
　　简而言之，在现在这个空间内，对于黑白熊来说会有一些异样，但是只是稍微卡顿一下的感觉。
　　然而对于汤成来说，却可以这短暂的时间再搭配一张利用一张叫做【魍魉之匣】的卡片来一番酣畅淋漓的PLAY了。这张卡片是之前他从远坂姐妹那里获得的卡片之一，这张卡片只有区区一星，但却是一张超模稀有的闪卡，它的匣子内虽然啥都没有，但有着近乎无限的储物空间，可以把人也装进去，而一旦关上匣子，在匣子内的时间几乎是永恒不变的。
　　利用这个办法，汤成给了眼前这只黏人的母猫充足的浇灌，来奖励她对自己的效忠，除了让她对自己更加的死心塌地以外，他也大致地跟罪木说了接下来的计划。
　　毕竟当初在林中啪啪啪的时候，一是因为时间有限，二来汤成也不可能预见到所有的状况，所以他只告诉罪木让她伪装成原来的样子一直等待着，当黑白熊为了防止唐建云他们获得通关的密码而把所有人都关起来的时候，就用这个装置在黑白熊设下机关的地方使用，来突破黑白熊的封锁。
　　但这只是第一步——
　　随即，怀抱着罪木胴体的汤成取出一枚透明的“玻璃子弹”，放在指尖把玩着，罪木把脑袋枕在汤成的肩上，一副乖巧地问道：“主人，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黑白熊专门制作出来，让狛枝用来专门对付我的子弹，也就是原本在医院外的树林里，打算用来强杀我的子弹。”
　　当然，这枚子弹跟普通的子弹大相径庭，它的通体透明，只有在“子弹”最中央的部分，有一个钴蓝色的霉菌一样的物体浮动着，虽然缓慢，但它确实在收缩伸张着它体表的绒毛，挪动着，代表着它还是存活着的物体：“黑白熊打算利用这里面的这个病毒，来摧毁我的‘数据’，并且对我其他‘分身’进行感染，哪怕是转移个体也不行。黑白熊认定这玩意就能搞定我，不过它没有意识到，狛枝凪斗从一开始就是站在我这边的。”
　　“那个人吗……”听到狛枝的名字，罪木有些犹豫，毕竟对方给她的感觉既疯癫又变态，最关键的是他还是个男的——
　　汤成从罪木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用那只原本抱住罪木腰的那只手，重重地在她胸前抓了一把，留下了五个红通通的指印，着实让罪木痛呼了一声，但这样的“惩罚”非但没有让罪木生气，反而让她兴奋了起来，不停地伸出舌尖像猫咪一样舔舐着汤成的胸口讨好他。
　　“我当然不可能用对付你的方法来招呼狛枝了，”汤成随口说道：“对于那个希望厨来说，只要给予他足够多的希望，他自然就会屁颠屁颠地跟过来了。”
　　这样一说，罪木也想起来了，狛枝在第一个岛屿的学级裁判上黑化的时候，确实对大家说过，如果大家有什么想法，想要杀死他的话尽可以来找他，他很乐意成为众人希望道路上的踏脚，就算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汤成继续说道：“抛却性格这个无可挽救的因素不谈，狛枝很聪明，比大部分的人都要聪明，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黑白熊的计划，对于它是完全不予信任的。而相反，作为从一开始就是正面角色，并且数次带领大家走出绝境的我来说，可谓拥有着天然的优势。”
　　汤成看着手中的透明子弹，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
　　“所以在第二座岛上的学级裁判结束之后，我很干脆地去找到了狛枝，然后问他愿不愿意跟我协作，哪怕有可能会付出生命，结果就是那家伙爽利地答应了。”汤成抚摸了一下罪木的头发，继续说道：“我利用一些特别的方法避开了黑白熊的监视，告诉了狛枝一部分真相，于是他很欣然地答应协助我干掉罪魁祸首的黑白熊。”
　　罪木看着汤成手里握着的那枚透明的子弹，问道：“那主人是想用这枚子弹来对付黑白熊吗。”
　　汤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想法不错，不过光凭子弹是没办法杀死黑白熊，以那家伙的个性来说，绝对不会没有防备的，毕竟狛枝的性格反复无常，就连黑白熊也无法预测，万一狛枝的‘病’突然发作，转过头来就给它一枪，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所以我敢断定这个万一对黑白熊肯定无效——它有切断感染的方法。”
　　“那……主人是打算要怎么做呢？”
　　对于汤成的套路，罪木表示自己已经看不透了。
　　“我大致上能够猜出黑白熊的想法，不，应该说是站在它幕后那个人有恃无恐的原因，因为对方可以在病毒感染的瞬间，就用沙盒把受感染的基体隔离掉，然后只需要继续生产黑白熊弥补损耗就行了，不，或许光凭他之前为了对付我而大批量制造的备份说不定都已经足够了。”
　　因为彼此间的信息量并不对称，所以罪木并不明白汤成口中“黑幕”、“沙盒”和“备份”的意思，但她只需要知道自己的主人有多么厉害就够了，她顿时眼冒爱心地崇拜上了。
　　而汤成倒还在认真地解释道：“因为那家伙从Alter Ego那里偷取了制作这个世界的能力，这一点在这个世界是独一无二的，就连从兔美那里得到力量的我也无法做到的，所以他坚信用这枚子弹就能消灭我，为了干掉这样自信满满的黑白熊，所以我特意对它的『杰作』进行了一番改良——”
　　就像是篡改了电脑病毒一样，虽然是同一个种类的病毒，但因为汤成写入了新的代码，使得它变得跟之前截然不同。
　　它不再是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射入对方的身体，瞬间感染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的将一切破坏殆尽，而是变得了一种更隐蔽更具感染力，同时有着漫长潜伏期的病毒。
　　“待会你通关了这个游戏关卡之后，黑白熊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问你需要什么奖励，这个时候你就装作摔倒，把这枚藏在你身上的病毒当着它的面压碎就可以了。这个病毒会通过空气传播，你不用担心，病毒是我专门写给黑白熊的，所以对你无效，感染半径10米内的目标只需要0.1秒的时间，等到它回到它身处的网络当中，这个病毒就会进而感染它其他的备用分身，按照我预估黑白熊的数量，大概会需要一到两天的时间，也许还会更长一点，你把这个我藏身的魍魉之匣带在身上，一旦遇到不可调控的事情，就打开它。”
　　在这之后，汤成又对她交代了一下所谓的『不可调控的事态』的内容，其中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当唐建云他们这些跟汤成一起进入这个剧本的人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一定要放他出来。
　　毕竟黑白熊背后的那个黑幕也不傻，看到唐建云这么多次地出风头之后，要是还没有一点反应的话，反而才不自然。不过唯一让汤成松一口气的是对方太过自信，所以没有立即除掉他们，而是在用一种玩乐游戏的心态来推动整个局面的，也就让唐建云他们幸运地苟活到了现在。
　　而从对方弄出这个什么终极死亡空间的游戏来看，对方短时期还不会改变风向，直接对他们下手，似乎还打算把这个游戏给继续玩下去了。
　　在全盘理解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之后，罪木点了点头穿上了衣服，然后从匣子里离开了。她先是小心地将藏有汤成的匣子收入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赶在最初停止这个空间的装置效果消失之前，行动了起来。
　　虽然她和汤成在魍魉之匣的空间里尽享鱼水之欢花去了数个小时，但是在魍魉之匣的外面，才仅仅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当Alter Ego装置的作用消失之后，黑白熊的身影并未出现，但是罪木确实感觉到了自己的背梢后面，有人盯着自己的感觉。
　　她继续用她那唯唯诺诺可怜巴巴的样子前进着，这个谜题和之前七海还有唐建云解过的谜题又有所不同，因为是最简单的关卡，所以几乎不存在会杀死人的机关，但是以黑白熊的恶趣味来说，吃点苦头那简直跟喝水吃饭一样是必须的。
　　罪木就这样跌跌撞撞地抵达了出口，然后在看到黑白熊的时候，啪嗒一下脱力地摔倒在了地上，那只趾高气昂的熊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并用调侃的语调说道：“诶呀，就一个废物来说，你还真是努力了呢，罪木同学，虽然只是简单的关卡而已，噗噗噗噗噗。那么罪木同学，在恭喜你过关之前，能否询问一下你趁着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
　　“因为我想要帮上盾子大人的忙。”罪木这么气喘吁吁地回答了。
　　“哦呀，这个可真是令人惊喜的答案呐。”黑白熊咧着嘴角邪恶地笑了起来，它的声音一瞬间变了，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么，告诉我，母猪，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奖励是什么？”
　　罪木一下子抱住了黑白熊的大腿：“盾子大人，是盾子大人的声音，我想得到的当然是盾子大人的宠爱。”
　　但是很快被毫不留情地甩开了，然后被黑白熊的一只脚踩在了地上：“别恶心我了，母猪！我再问一遍，你想要的奖励是什么？”
　　“我想要能够杀死人的工具。”罪木的头被踩在地上，还一脸抖M地抬着眼兴奋地说道。
　　“唔噗噗噗噗噗，”黑白熊掩住嘴角笑了起来，声音又回复了：“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呐。”


154.步步紧逼
　　这一夜很快过去，转眼便是第二天。
　　没有人发现这个晚上所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人能够预料到，黑白熊，还有那一位匿藏在深处的人所盘算的阴谋。有的只是身在棋盘上的棋子，各自的轮舞而已。
　　原本，大家或许是本着睡久一点能够节省体力的想法入睡的，但结果发现自己到了早上8点钟左右的时候，就立即醒了过来，也难怪，之前一直都有黑白熊叫早，已经让他们养成了准点起床的习惯。
　　就算是硬要赖在床上，但也完全睡不着，肚子一直在翻江倒海，最终还是只能选择起来了，至少和人谈话或者做点儿其他什么事情分散注意力，不会像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时候那般满脑子都是饥饿。
　　结果起床出来一看，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一行人就这么全都默契地围聚在了休息区，不过令人遗憾的是这里只提供桌椅，却没有任何的食物饮料的供应，大家都在捂着肚子大眼瞪小眼。
　　仔细想想，从昨天吃过早餐之后，他们就没有再也没有吃过东西了，如今腹中空空的饥饿感让他们感到苦不堪言，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一样，就连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
　　但也有人是越饿越精神的。
　　“我要吃肉啊、肉啊，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木敲着桌子吼道。
　　而花村辉辉则是眼中冒着晕眩的圈圈，在那里臆想着面前食材在那里空手炒菜，无锅炖煮，怕不是因为受得打击太深而疯掉了。
　　唐建云来的时候差不多看到就是这么一个惨象，这倒映证了他昨天的猜想，真要这么一直给拖下去，他们撑不了多久，越到后面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才是第一天，大家就已经消沉成这样了，之后更是不敢想象。
　　唐建云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发现大家都聚集齐了之后，便拍了拍巴掌，吸引过了众人的视线：“既然大家都在了，那么让我们来讨论一下之后的方针吧，一味地等待是不可能让我们从这里出去的——我认为关于搜集情报的工作，还是有必要继续做下去，这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唯一方法。”
　　对此，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尤其是饿晕了头的大木立即就喊道：“那还等什么，让我们快点去吧！”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一项热血的二大也跟着燃了起来，但就在他们要结伴冲向一楼终极死亡空间的时候，被日向从后面给叫住了：“等一下。”
　　日向看了唐建云一眼，说道：“现在的问题在于，要要怎么分配对吧？”
　　唐建云点了点头，更是向众人解释道：“黑白熊定下的规则，其实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更多的人进入死亡空间中去挑战，这在我看来颇有一点田忌赛马的味道。就现有入手的情报来看，希望之峰学园的资料4本，再加上未来机关的档案4本，全部需要入手的情报一共有8本，除开我和七海得到的两本之外，只要不拿凶器，只需要再收集6本就可以了。”
　　“也就是说，现在需要决定的是剩下来哪几个人去参加试炼，因为进入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之前已经刚完成试炼的左右田和七海同学注定都无法再次参加了，”日向托着腮帮子思忖道；“还有一点就是在难度的选择上，我有一点不太明白，按照黑白熊的说法，每个难度的奖励是不同的，但是七海和左右田选择不同的难度带出来的东西却没什么分别。”
　　果然注意到了吗……唐建云想，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要不是他昨天还特意把那本希望之峰的资料给藏了起来，不然现在的对比更加明显。不过藏起来也是对的，因为那本资料里面记录着一些对维克相当不利的信息，那是他扮演九头龙的过去。我们现在已经都知道了，这里的游戏时间并不是真实的时间轴，和外面的世界相差了好几年，而作为日本最大暴力组织九头龙的继承人，在处理2号岛屿妹妹的事件，为了替他死去的妹妹报仇，这个死妹控亲手除掉小泉最要好的朋友。
　　为了不要节外生枝，唐建云决定这种分化人心，遭人记恨的东西委托起见，还是不要拿出来比较好。
　　反正这本也不是什么特别关键的一环，只要其他的内容收集完毕，就算缺少这么一卷，也不会影响大局。
　　不过在此之前，倒是需要先把日向的这个问题给糊弄过去。
　　只听唐建云在略加思索后答道：“其实除了我之前拿出来的那本之外，通关中级之后，黑白熊还打算附赠我一把凶器的，但是我没有要。”
　　这话倒也不完全是在说谎，只是话没说透，隐藏了半截内容而已。
　　“那么七海难道也……”日向转向了七海问道。
　　“……”
　　七海千秋用手指抵住了嘴唇，像是思考，但那样子更像是没电了一样停住不动了，就在日向想着是不是该叫她一声的时候，七海总算是回过神来答道：“啊，这么说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什么叫好像是这样啊。”边上的人也忍不住吐槽了。
　　但七海接下来的话让他们不禁扶额：“因为光顾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了，所以没在意。”
　　这言外之意是她对于其他的东西没兴趣的意思，不过总能够想象出七海从一脸兴致勃勃的黑白熊那里拿到了黑本本，还没等对方发表一番自吹自擂的长篇大论，七海已经顾着自己走了——毕竟这样才像是七海的风格。
　　而这一点，还获得了大家广泛的认同。
　　“恩，虽然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会感觉怪异，但果然这样才是七海，没有任何违和感。”
　　大家都这么说。
　　毕竟如果不是那么我行我素的话，就不会那么一言不发地只身闯入终极死亡空间，还选择了最高的难度。
　　“也就是说，如果选择中级可以得到一件，选择困难可以既得到名册，又能够得到档案，那么问题来了，简单难度的挑战会得到什么？”
　　日向的话音刚落，顿时有一个声音插入了进来，黑白熊那总是无法让人忽视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唔噗噗噗噗，当然是方便又实用的杀人道具咯。”
　　“出现啦！”
　　“真是失礼呐，把人家当成是从电视机里钻出来的美少女一样。”黑白熊扭动着它的水桶腰，双颊浮出两片晕红道：“我可是熊喔，KUMA。”
　　不过在这里的大部分人已经对他的冷幽默免疫了，日向望着他问道：“也就是如果想要得到希望之峰学生名册或者未来机关档案的话，就必须通过中等难度以上的挑战才行了？”
　　黑白熊用手抵住自己的下巴思忖了一下：“简单的话也有可能能够得到的喔。”
　　“要怎么才能得到呢？”
　　“当然是看我的心情啦，哈哈哈哈哈哈！”黑白熊捂着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对了，就决定用抽奖的方式好了，抽到什么就是什么，而且如果抽到凶器的话，也是恕不退换的喔。”
　　黑白熊越到后面越是阴森的说话方式，愈发让人感到了它的不怀好意。
　　但从某方面来说，这也是一个好消息，这就意味着，他们能够更加容易地收集到情报。既然抽奖能够得到可用情报，那么完全可以合理地利用起来——
　　“这样看来，也就是让那些实力稍逊但有几率通关的人先进入简单难度，来尽可能的收集到可以利用的情报。然后剩下的，再由比较强的人通过中等或是困难来补全。”七海千秋这个超高校级的玩家，在这种情况下立即想出了最为妥善的办法，这种方法只要大家前期给力的话，就能够大大降低后面人的挑战难度。
　　但这样也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由谁来通关的问题，像是七海和唐建云这样主动站出来甘愿冒险的到底是少数，大多人都不愿意做炮灰和出头鸟，心里都期盼着能够交给别人完成，自己轮空什么都不用做就最好了。
　　而实力稍强一点的，比如说日向他们，如果让他们现在就进入简单模式，后面就没有能够挑起大梁来的人了。
　　面对这种个情况，唐建云思索了一下，把目光锁定到了维克的身上开口了：“九头龙，我能不能拜托你，先去简单看看情况？”
　　他的话音一落，维克立马暴躁地喊了回来：“哈，老子凭什么听你的，还有，以老子的实力怎么也不应该是简单才对吧？”
　　但唐建云依旧面上无波地继续说道：“九头龙，现在中等和困难都有人已经通过了，唯有简单难度我们还一点信息没有，为了这之后大家能够顺利，所以我们需要你为后面的人铺路，拜托了。”
　　唐建云这么一通高帽，外加请求，维克总算不再摆姿态，“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他其实心里也精明着呢，知道这个活估计谁也逃不了，能够捡到简单的难度，也算是唐建云对他的照顾了。
　　这下没什么可说的了，维克壮了壮胆就下到了一层，然后进入到了终极死亡空间里面。他的运气不错，因为简单模式下面没什么会伤及性命的玩意，他只是经历了一点小波折就拿到了通关的奖励——并且还幸运地抽中了未来机关的档案。
　　对此，维克免不了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展示自己是多么轻而易举地就通关了：“哎，一点难度都没有，说真的，应该让我去困难难度，至少也要中等才行。”
　　唐建云跟维克在一起多久了，自然把他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也不吝美言：“九头龙你的这个通关已经跟中等难度的收获一样了，不，应该说比我的中等难度更具价值，至少让我们都知道了，在简单模式下面，是不用担心性命问题的，那么这样一来，大家应该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吧？”
　　这一点，恰恰是眼下最重要的。
　　大家一直都畏惧着死亡，而一旦没有了这个限制之后，大家会更加的活跃。
　　“那么接下来是谁？”
　　“哼，本王的话可不会屈尊降贵挑战简单，必须是困难，啊哈哈哈哈哈哈。”中二病高调地说道，但是跟虚张声势的维克不同，他是真心这么认定自己可以成功的。
　　而二大也坚持表示自己可以承受更重的任务。
　　“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吧。”小泉自告奋勇道。
　　她曾经一度消沉，后来藉由汤成的安慰才振作起来，而如今，汤成已经不在了，她必须自己坚强才行。
　　虽然西园寺有些不希望小泉去冒险，但是后者还是成功地说服了她，然后出色地完成了这一趟谜题。值得一提的是，终极死亡空间里的每个谜题都有所不同，看来黑白熊相当用心地准备了，不过小泉似乎没能延续上一次维克的幸运，最终从黑白熊那里得到的是一把高尔夫球杆。
　　“所以说这个有什么用？”她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黑白熊递给她的东西说道。
　　“用这个的话，就算是女性，只要掌握好力道在命中对方的后脑勺也能起到必杀的效果。”
　　“不需要！”小泉把这件东西带出来之后就丢在了一边，气的黑白熊恼羞成怒地直跺脚。
　　之后，除了宣告自己不会参加的花村和西园寺之外，艾琳，澪田还有大木也分别进行了试炼，结果不错，只空了一轮，最终获得了手册和档案各一本。
　　“现在8本情报里面我们已经获得了5本了，还差3本，而现在还没有进入剧本的，分别是我，二大，田中和罪木……”日向扫了一圈后总结道。
　　但事实上，如果再加上唐建云没有拿出来的那本，其实只剩下档案和名册各一本的内容。
　　“母猫就算了，本王一个人就可以获得两本。”田中自信满满地替罪木拦下了，这也使得她由衷地松了口气。因为自己也是PASS组的，所以西园寺这次难得的没有嘲讽罪木。
　　而一力肩挑的中二病，正当他拉扯一下围巾，准备带着他的手下暗黑四天王去挑战最高难度的时候，被日向给阻止了下来：“虽然田中你有这份豪言壮志很不错，不过考虑到我们这里的人数，每个人分摊一本的中等难度才是最合理的。”
　　“嗯，俺也这么认为。”二大插着胳膊赞同道。
　　大概是感到了友情的力量，田中似乎有些害羞地拉起了围巾遮住脸，撇过了头：“哼，就按照你们说的办吧。”
　　“不过今天还是算了，大家可能还没有感觉到，但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唐建云这么一说，众人抬头看到头顶上的时针和分针已经落在了两点的位置，千万不要以为现在还是下午，其实上，这会已经是深夜了。
　　因为这个地方没有太阳和月亮，光线也始终没有变化，所以只要不是一个劲盯着钟表看的话，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时间的流逝，有的只是不断加重的饥饿和倦怠感而已。
　　被这么一提醒，日向等人顿时也有些遭不住了，周围的呵欠声就像是会传染一样，让他们的身体愈发地沉重。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答案：“那么，就睡一觉之后，等到明天再继续吧。”
　　“哼，无所谓。”
　　“对了，这些文件怎么办，今天都忙着试炼了，大家都没来得及聚在一起看。”
　　“也等明天吧。”
　　大家提议将这些文件统统交给艾琳来保管，理由是她竟然是所有人当中人缘最好的（主要是跟谁都没有产生过纠纷），但是当她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那些委托她保管的东西，还是不翼而飞了。


155.最后一辩
　　“什么！？”
　　这个消息在被众人得知之后，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怎么会这样，索尼娅酱，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难怪众人会是这个反应，毕竟他们就是因为信赖索尼娅的风评，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保管的，但是没想到的是，还是发生了最糟糕的状况。
　　因为环境如此，艾琳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虽然其他人并没有直接斥骂她，但是阴沉的脸色、质问的声音，外加内心的煎熬，都让她很是难受。
　　好在这个时候，有人帮腔地说了一句。
　　“行了，”唐建云出声打断了他们的七嘴八舌：“你们倒是让她先喘口气再说，而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这样逼问也没有结果，倒不如大家都先冷静下来，看看有什么线索再做定夺。”
　　别说，大家这么激动和暴躁其实都是有原因的，毕竟两天没有进食了，再加上遇到的尽是不顺心的事情，自然感觉到难以忍受了。
　　好在唐建云在这个汤成不在众人身边只能靠他们自己的时候，在众人心目中还是颇具威望的，还有就是艾琳平时在众人心目中的感观不错，顶着一个王女的身份在那里，大家也不好太过苛责了。
　　看到周围的声音渐止，艾琳也开始断断续续地叙述了起来自己的情况：“昨天大家将重要的资料托付给我，因为担心会丢失，所以我特地把东西都藏进了柜子里面，并且把房门反锁了，但是今天早上起来看的时候，却发现门是被打开的，然后柜子里的东西不翼而飞了。”
　　“你确定门是反锁的吗？”
　　艾琳点了点头，这点她十分确信。
　　日向摸了摸下巴说道：“那么看起来就很有可能是被人撬锁了。”
　　这里必须有一点需要提及的是，水果之家住宿的房间跟他们原本住的小屋不一样，在1号岛的那个屋子都是需要用到他们各自的学生手册才能打开的，也就是说，只有学生手册的持有者和担当GM的黑白相才能自由的进出房间，其他人是谁也无法打开的。
　　而现在这个水果之家的房间，仅仅就只是普通的门锁而已，存在着相当高的风险隐患。
　　唐建云在思忖了一下之后，对艾琳问道：“索尼娅小姐，那么方便能够去你的房间看一下吗？毕竟犯人说不定会留下线索什么的。”
　　“嗯。”
　　他这么一问，艾琳倒是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带着众人一起去到了她的房间。
　　这是一间高格调的洋房，衬托出了艾琳扮演的角色索尼娅的皇女身份，家具配置的都很高，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重点，重点在于门上，还有被打开的橱门，这些都维持着艾琳早上发现时候的状况，皆是敞开的。
　　唐建云所扮演的角色左右田和一，作为超高校级机械师，虽然平常打交道的都是机械，但是正所谓一通百通，他对于锁也是能看出点门道的。
　　他把眼睛对着锁眼往里瞅了瞅，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锁扣和把手的部分，说道：“这个锁跟这个房间一样很高级，一般用那种老式的开锁方式是无法打开的，至少需要一套专业的工具才行。”
　　“那么——”
　　他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艾琳，左右田的话间接地指出了她在监守自盗的可能性，不过这一点很快就被唐建云给否认了：“这不是索尼娅小姐做的，因为这没有意义。既然我们已经委托了她，那么东西少了之后第一个被怀疑到的就是她，如果这里能有其他用来藏资料的地方还好说，可正如大家所见，这个房间并没有可以用来隐藏的空间。”
　　这么一说，众人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房间，家具高级是高级，但是并没有那些特别复杂的构造和机关，这也间接的消除了她的动机。为此，艾琳感激地看了唐建云一眼，而其他人刚刚从心底浮现出的那一丝怀疑，也随之平复了下去。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左右田你刚才不是说这扇门必须要有工具才能打开吗？”
　　“确实如此，”对于这一点唐建云并不否认，而是继续说道：“虽然这个水果之家已经被我们掘地三尺给翻遍了，也没找到什么值得特别留意的东西，但是别忘了，还有一个可以让我们稳定获得工具的地方。”
　　日向听到这话的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对了，黑白熊的终极死亡空间。”
　　但是这样一来就有一个疑点。
　　“可是大家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不都至少获得了一件东西了吗？”小泉获得的是棒球棍，其他人离开终极死亡空间的时候手里也都攥着东西，所以对刚才日向提出的说法，她感到有些无法理解。
　　不过这一点并不是什么难题：“问题就出在这个至少上面，你想过没有，如果在我们当中有某个人通关的其实是中等难度而不是简单呢？”
　　“那样的话他就要比其他人多出一件！”这一下，小泉也反应过来了。
　　“正是如此。”唐建云继续了他的推理：“犯人恐怕是故意隐瞒这个信息的，为的就是趁着我们睡着的时候能够行动，就算我们选择保管这些东西的人不是索尼娅，恐怕最终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大家的努力付之一炬，承认失败了吗？”
　　黑白熊有说过，这些资料都是唯一的，一旦领过一遍就不能重新再领了，这样一来，真相也就随着沉埋在谷底了。
　　不过有一个人却不为所动，并为困境中的大家提供了死路。
　　一直都在犯困的七海千秋这下子醒了，揉了揉眼睛对众人说道：“其实大家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为什么？”她的话日向是第一个回答的。
　　虽然七海看着不太靠谱，不像唐建云那样能够明确的对大家作出指示，又或者像日向时常能够保持理性做出合理的推理，一直都是我行我素的样子，但是她每每都能在关键的节点处给予大家提示，让大家对她超高校级玩家的身份，隐隐抱有期待，因为侦探游戏的类型也有不少吧。
　　七海用手指抵住脸颊说道：“因为资料这种东西，没有火啊之类的东西是没办法消除的吧，而且就算一把火烧着了，烧完之后肯定会留下焦灰的痕迹，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如同黑白熊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封闭的空间，那么那些资料现在都应该还在才对，只不过是被犯人给搬走了而已？”
　　“对啊！”众人纷纷应声道，为什么会没有想到这一点。
　　在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任何的出口，甚至连个通风管道都没有，这么多资料要藏到哪去，唯一存在的地方也就是——
　　“犯人的房间！”
　　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得到了这个答案。
　　虽然怀疑同伴这件事情是他们之前竭力避免的，但是假如他们当中真的有叛徒存在的话，现在也不得不走这一步了。将心比心来说，如果换做他们自己处于叛徒的立场，肯定也会希望消除掉关于自己不利的证据的。
　　日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会有些得罪人，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我提议从现在开始，来搜查每个人的房间，直至搜查完所有人或者发现那些资料为止。有些话可能不用我说大家也清楚，那个被找到的，毫无疑问就是犯人！”
　　“……”
　　这个提案唯一尴尬的地方就是男生要搜查女生的房间，虽然只是个临时的住处，但多少也是有点儿难堪的，不过这个问题在有人带头发声之后，得到了解决。
　　“澪田我的话倒是无所谓啦，毕竟大家都这么努力，而且作为超级美少女的我也不是犯人，对于这一点我可是超自信的。”超高校级的轻音少女拍着胸脯夸耀道。
　　而小泉则是在稍稍犹豫过一番之后才做了决定：“我也赞成，毕竟这对于大家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既然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小小的牺牲也在所难免，而且，比起汤成桑来，这也不算是什么牺牲。”
　　提到汤成，众人都有些黯然，就连刚才还一百个不情愿的西园寺，也在小泉的一番劝慰下同意了。至于男生那边，连女生都同意了，他们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作为这次搜查的提议者，日向还附加了一项提议：“所有人都挤在一起，那太没有效率了，我们就分成几组开始吧，不过有一点，为了防止变故的生出，譬如犯人在这个情况下再遮掩什么的，我们规定一下，房间的主人不能待在自己的房间干扰搜查，这样没问题吧？”
　　既然之前搜查已经同意了，关于这个附加的条件，大家自然也很快地全票通过了。
　　在此之后，众人分头行动了起来。因为资料集很大本，而每个人分配到的卧室面积也不算太大，所以搜查的速度进行的飞快。接下来眼看一个个嫌疑都被洗刷了，甚至西园寺一度叫嚣最可能犯案的罪木房间里，也是毫无所得的时候，唐建云终于开始意识到了什么。
　　一丝不好的感觉开始慢慢地爬上他的心头，并且至此之后，就再也挥之不去——
　　直到，所有人的房间都被搜查完毕，只剩下他位于最里侧的那间房间了。
　　这时候，大家说话的声音也停了下来，看向唐建云的眼神都怪怪的，充满着诧异，但他们又不那么确定，因为唐建云在这一路之上，可是帮了他们不少的，如果没有他在的话，说不定他们早就卡在之前的关卡上而全军覆没了。
　　但是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就算再怎样亲密，也无法抹消他们内心的疑惑。
　　“看来，最后只剩下我的房间了。”唐建云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是比较沉稳的，哪怕此刻望向他的视线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信息。
　　在打开最后一扇门之前，日向问了唐建云一句：“左右田，我们能够相信你的吧？”
　　“当然。”唐建云毫不犹豫地答道。
　　然后，日向咔哒一下转动了门把手，门在众人的面前敞开了一道缝隙，外部的光线很快地流淌了进去，日向随即从门沿边上摸到了开关。
　　啪嗒一声，房间被照亮了。
　　这样一眼看去，倒是没有立即找到证据，但是很快，他们就在唐建云床边的柜子里面，找到了那本他所偷藏的希望之峰学园的名册。
　　“这是什么？”找到它的日向一脸失望地转过头来跟唐建云对峙着，其他人投映过来的目光，也如同刀剐一样。
　　“怎么会，左右田他是叛徒！？”
　　“对了，我之前确实听黑白熊所说过，”西园寺回忆着说道：“叛徒是替代了我们之中某个人的身份存在的，是模仿的，而大家还记得之前在名册上面看到关于左右田资料的记录吗，那跟我们现在身处在我们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这句话，几乎是一锤定音了。
　　还真是百口莫辩，唐建云想，这就是黑白熊的目的吗？
　　为了藉由这些人的手来处决自己，现在已经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了。
　　至于那些失踪的档案，如今变得一点也不重要。大家因为连续失去能够支撑他们的目标，为失望所控制，因为感到自己受到了欺骗而产生绝望，再加上不断受到饥饿和死亡的威胁，那么他这个“叛徒”被处决的结果几乎可以视作板上钉钉。
　　那个杀人者不但不会受到责怪，反而会成为英雄，而妄图庇护自己的人反而会受到排斥——
　　“不是的，大家，左右田君他不是叛徒！”像这样在一面倒的责备和怨恨的声音中，艾琳和大木他们发出为唐建云辩护的声音简直就像是暴风雨中的扁舟，孤木难支，反而引火烧身。
　　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件能够证明唐建云是叛徒的东西，出现在了这个房间的枕头下面，被罪木找了出来，不，应该是吓了出来。
　　她哇的一声发出了惊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一屁股跌坐在了地板上，然后指着被拉开的枕头战战兢兢地说道：“刀，刀子，枕头下面藏着一把刀子。”
　　众人纷纷回头，果然看到了这把刀刃。
　　二大走过去把它攥在手里，捻了捻锋刃，然后说道：“刀口很锐利，这个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是用来杀人的，左右田，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日向刚毅的目光笔直地望向了唐建云质问道：“你不是之前当着我们大家的面说过，你没有向黑白熊拿凶器吗，那么能否请你告诉我，这把刀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唐建云并没有蠢到去回答日向的这个问题，因为现在他再怎么解释都已经没用了，他把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此刻正躲在所有人的视线死角里，装作畏畏缩缩的罪木身上。
　　唐建云敢打一万个包票，那把刀是某人栽赃嫁祸的，而且就当着现场所有人的面，而她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一瞬间，唐建云的大脑里突然连成了一副层层递进的推理路线图。
　　但现在，他也明白的，就算他出面指正，其他人也不会信了，倒不如大方一点。
　　呼——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了起来，道：“如果我说我就是那个叛徒，日向君，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像这样反客为主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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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解开谜题
　　原本，大家虽然嘴上说得苛刻了一点，但心里其实还是希望唐建云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但是他这么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叛徒，反而让人措手不及了。
　　所有人都在为他态度的转变感到吃惊，甚至包括了大木等人——他们同样无法理解唐建云的想法，至于其他人，这样的反转就更令他们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难道你一直在欺骗我们吗？”
　　相比狛枝那种简直就像是人格转变一样颜艺表演，唐建云从始至终都显得很平静：“是不是骗你们的并不是由我说了算的，而是要看你们是如何判断的。”
　　他这么说完，就不再说话了，反而轮到剩下来的人在那面面相觑。
　　“要怎么办？”
　　按照黑白熊的意思，只要他们把叛徒找出来解决掉就能够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谁都能下得了手的。
　　日向望着唐建云问道：“那些资料现在在哪里？”
　　唐建云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啧！”日向用力地攥紧了拳头，但他总算还是忍住了，松开，然后转身对大家说：“先把他给关起来，等我们弄清楚了真相再说。”
　　他这么说，倒也没有人提出异议，就连一向嘴尖牙利的西园寺，这一次也难得到识趣地堵住了嘴没有从中挑刺，正是经历了那么多的相互杀戮，他们才更难对一个自己熟悉的人痛下杀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唐建云一直在他们当中担任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在失去了汤成的帮助之后，他们对唐建云的智慧颇有仰赖，现在就要连他也失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道自己再相信什么了。
　　“总之在事情还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之前，不要妄下结论……”日向这么说道：“以免中了黑白熊的圈套。”
　　“可是他自己都已经承认了……”罪木这时候咕哝了一句。
　　但是没有人理她，日向看了一眼唐建云道：“希望你接下来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令我们为难。”
　　唐建云点了点头。
　　在这之后，日向第一个带头离开了这间房间，其他人也跟着鱼贯而出，艾琳他们难免担心地回头看了唐建云一眼，但后者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必担心自己。
　　这其实是一个破而后立的方法。
　　虽然唐建云也可以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叛徒，是受人嫁祸的，相信应该也能赢得一批支持者，至少他这边维克，艾琳和大木是无条件相信他的。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答案很简单，因为那样会让好不容易团结起来的众人再度分化，滋使互相猜忌的气氛在他们当中蔓延，这可谓正中犯人和黑白熊的下怀了。
　　所以唐建云干脆来了一个逆向思维，承认自己就是犯人，他这么做当然是在冒险，不过也为他赢得了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嫁祸他的人就是罪木，罪木的情况从在三号岛的时候就已经不对劲了，当时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汤成的死和犯人狛枝身上，所以事后一句罪木是因为绝望病忘记了，大家也没有再去追究她的事情。
　　但是现在仔细想想，罪木的情况跟其他人明显有所不同，譬如澪田，田中还有西园寺的绝望病都是影响自己的，但是罪木的绝望病却是针对别人的，还有一个重点，那就是黑白熊所提供的武器，直觉告诉他，这次也是黑白熊在背后推波助澜，指使她这么干的。
　　最有利的证据就是，除此之外唐建云联想不到任何罪木知道自己持有这本希望之峰名册的理由，也只有黑白熊的帮忙，罪木才可以这样轻易地出入艾琳的房间，不被发现，并且布置下这个精妙的陷阱。
　　这也是唐建云承认自己就是叛徒的第二个原因，如果黑白熊参与其中的话，他跟对方的正面交锋根本没有胜的可能，倒不如干脆承认了，说不定还有机会破而后立。
　　不过这样做必然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唐建云对此已经做好了觉悟，如果他死了的话，至少给维克和大木他们，制造了逃离这里机会。
　　当然，唐建云也并未打算这么轻易就坐以待毙，他也做好了关键时候放手一搏的打算，为此，他在房间大门被关上之后，坐在床前默默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卡片。
　　而另一边，从唐建云房间里退出去的众人此刻心中远不如表现的那么平静，那些都宛若翻江倒海，之所以都沉着张脸面无表情，那是因为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很快，有人受不了这个沉闷的气氛，打开了话匣子：“谁来告诉我，接下来咱们究竟要怎么才能从这个弹尽粮绝的地方出去，不至于饿死？”
　　日向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挑担子，不然大家就只剩下一片散沙了，逐渐分崩离析，于是他接口说道：“昨天还没有进入死亡空间的人，还有我，田中和二大。”
　　日向看了罪木一眼，但并没有把她也给包含进去：“现在死亡空间里还剩下3本资料没有取出，也就说我们每人只需要通关中等难度就能够拿到剩下的那三本。”
　　“可是左右田他都已经承认自己是叛徒了，还有去拿剩下的必要吗？”小泉这么说也有道理。
　　但日向对此的答案却是斩钉截铁：“有必要，老实说我到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左右田他就是叛徒，想想看他一路上来为我们所做的吧，如果他是叛徒的话，又为何要做这些事，甚至赌上自己的性命呢？”
　　这么一来，大家也回想起来了，姑且不说第一个进入终极死亡空间就选择了最高难度的七海，唐建云他可是第二个进去挑战的，不管怎么说，这份勇气就值得钦佩了。
　　“总之，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就算左右田他真的是叛徒，也等到我们收集完情报再下定论，至少我不想到时候因为冤枉了一个好人而后悔。”
　　日向这么一说，大家也都相继以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那么剩下来的人呢？”七海千秋问道。
　　“剩下来的人请继续搜寻这个地方，但不是像我们之前那样泛泛去找，而是更加仔细深入的，”日向说道：“正如大家所见，这个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在这里面的东西绝不会凭空消失。”
　　“如果消失的话？”
　　“如果消失的话，那一种可能性就是黑白熊做的，因为只有它才能不受任何限制的来去自如，”日向对众人说出了他心中的猜想，其实听起来还是蛮靠谱：“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个地方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密道，这种情况在电影里面不是约定俗成的桥段么，譬如推开一堵墙就会出现移动到其他地方的密道之类的，那样就算不用撬门，也能够来去自如了。”
　　“啊，确实是有不少电影是这样演的。”
　　“以黑白熊的恶趣味来说，说不定还真的会这样设计。”
　　这一次，大家都不吝出声地赞同了日向的观点，这样一来，分配行动也变得简单了：“那么，我和田中还有二大负责继续去挑战终极死亡空间，而探索这个地方的工作就交给大家了，一定要多注意墙面还有挂画和装饰一类的地方。”
　　“我懂，像那种有一个花瓶一扭就会推开一扇门，或者能够转开砖头，从里面拉出拉闸什么的。”澪田也大大咧咧地说道，她对于新奇的事物有着特别的好奇心，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搞不懂的人或许还真以为她是来游玩的。
　　不管如何，众人各司其职总算是行动了起来。
　　日向他们这边的进度算是马马虎虎，因为中等难度的关卡要比简单难度难上不少，而且还伴随着会致命的陷阱和机关，所以推进起来的速度要比普通的关卡慢了许多，但好歹算是平稳地前进着。
　　反观那些寻找机关的人，这里敲敲，那里打打，却硬是没有发现机关的所在，于是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掐指算算这已经是他们到达这里的第三天了，每个人都是前胸贴后背地出门，有了一种命不久矣的感觉，但神奇的是，他们明明一直都没有进食，却也没有出现无法行动或者晕厥过去的现象，只是肚子不断向他们发出饥饿难耐的信号，浑身使不出劲来的感觉。
　　“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大家再坚持一下。”说出这话的日向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但是，好消息是昨天二大和田中已经凭借着自身的才能（二大是彪悍的身体能力，而田中则是利用他的仓鼠通过了试炼），从黑白熊那里得到了资料：“那么现在，就只剩下我把最后一本拿出来就齐了。”
　　日向这么说着，想要藉此再鼓励一下大家，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声音：“没有那个必要。”
　　众人扭过头，发现突然出现在视线当中的人正是昨天被关起来的唐建云。
　　“话说不是让你这家伙待在房间里的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唐建云自然没有理会这样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已经找到那失踪的五本了情报了，再加上你们从我手里手去的那本和昨天通过得到的两本，正好八本都全了。”
　　“什么？”众人全都吃了一惊。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唐建云已经从手里把那一摞黑的白的资料摆在了众人面前的桌子上。
　　“左右田君，你这个究竟是从哪里找到的。”
　　“该不会是他故意藏起来，现在再拿出来骗取我们的信任？”西园寺总是不吝以最坏的恶意去猜想别人。
　　但唐建云像是早有准备，说道：“其实我跟你们一样，也是通过搜查这个地方找到那个密道的。”
　　看到日向要张口，唐建云先人一步说道：“只不过你们是白天开工，而我是趁着你们睡着的时候才开始找的，说起来，你们找不到的原因是因为你们被这个地方表象所蒙蔽了，认为这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分成上中下三层。”
　　“难道不是吗？”众人面面相觑。
　　“并不是，”唐建云说道，“事实上这个空间一直是在以周期进行变化的，但因为空间太大，而变化的时间特殊，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它在一定的时间内会从圆柱变成立方体，而那消失部分的楼梯，就是密道的入口，那时候，会进入一个和这个地方装饰布置完全一模一样的地方，所以有的时候大家就算进去了，也没有发现这一点。”
　　“竟然会有这种事！”众人都被震惊了！
　　“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做个试验。”唐建云说道：“你们当中留一个人在这里，保持不动，然后其他人跟我走。”
　　大家将信将疑，在一番讨论之后，最后由不想冒险的西园寺，还有她强烈要求的小泉留了下来，而其他人跟着唐建云，走进了那个之前一点也不显眼的楼梯口。
　　“现在要怎么做？”看到唐建云突然停了下来，日向问道。
　　“什么都不做，等着。”唐建云这么说着，在面前摆了一个钟，看着上面的时间。
　　大概过了5分钟，当分针走到准点位置的时候，唐建云招呼大家：“好了，走吧。”
　　然后一行人按照原路返回，在二楼他们重新回到刚才所在的休息区，却没有看到西园寺和小泉的身影。
　　“这真是不可思议。”
　　“这个地方看起来就跟我们刚才所在的地方一模一样，对了，难道说犯人就是利用这个机关来从索尼娅桑那里偷取资料的吗？”日向的反应很快，立即想到了这一点，至此，他也相信唐建云并不是叛徒，之前那么说只是权宜之计：“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如果要出入两个空间的话一定要经由那个楼梯的话，犯人究竟是怎么做到从这个空间把另一个空间的东西盗取过来的呢？”
　　唐建云因此笑了起来：“这就是有趣的地方，你们看。”
　　这么说着，众人注意到之前唐建云放在另一边的资料，竟然已经出现在了这一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闹鬼了？”
　　澪田看到这一幕开始口吐白沫了。
　　而其他的人就算不信鬼神，却也看着心里有些发毛。
　　然而七海注意到唐建云在行动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说道：“这也跟这两个空间有关吧？”
　　唐建云点了点头，揭开了谜题：“其实这两个空间就像是两个圆，它们随着时间会慢慢向彼此靠拢，交叠，然后在重叠到一定的范围之后，又会再度分开，而在这两个圆叠加的这段时间里，两个世界会向出现合并的现象。”
　　日向恍然大悟：“也就是说，犯人就是利用这个方法，先一步地潜入到这边，打开空无一人的房间守株待兔，在取得了资料之后，再嫁祸给你？”
　　其实倒是没有再画蛇添足地丢一本到自己的房间，枕头下面的那把匕首也是罪木在进入房间之后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找到的那本名册上的时候才偷偷塞进去的，不过这里唐建云就顺水推舟地接受了日向的说法，没有把情况更加的复杂化。
　　“差不多就是这样。”
　　“那如果叛徒不是左右田的话，究竟是谁呢？”二大托着腮帮子思考着。
　　而唐建云笑道：“我已经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并找到决定性的证据了。”


157.宕机
　　“证据？”
　　“是谁？”日向的目光循望过在场众人的脸上，想要找出那个栽赃嫁祸的犯人。
　　对此，唐建云不紧不慢地从怀里取出了一卷绷带和一个药片，转向罪木询问道：“罪木同学，这两件东西你应该有印象吧？”
　　罪木在看到唐建云手中的东西之后就吃了一惊，目光不自然地向旁边游离开去，不敢直面唐建云的质问：“我不知道，只是普通的绷带和药片而已，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唐建云勾了勾嘴角：“平常的时候是没多大的关系，但是罪木，你该不会忘了吧，这个空间是封闭的啊。”
　　经唐建云这么一提醒，周围的众人都猛然地意识到了：“对了，这个地方不可能出去，也就不可能接触到这些物品，也就是说，把它们带进来的，也就只有随身都携带治疗药品的罪木了。”
　　唐建云紧接着这话说道：“没错，这些东西是我在这边索尼娅房间附近发现的，然后我对此做了这么一番联想，罪木同学。能拜托你听听看吗？”
　　“……”
　　“当你得知到这条密道，还有所有资料都交给索尼娅保管的时候，你就秘密策划了这次的行动，利用这个空间轻而易举地潜入到了索尼娅的房间，从她那里偷取了重要的资料，可当你蹑手蹑脚准备离开的时候，你那个冒冒失失的老毛病又犯了，在门槛处摔了一跤，东西洒落了一地。不难想象，你当时的反应，因为害怕惊醒房间里熟睡的索尼娅，被她发现，所以你匆匆捡起那些资料连门都没关就逃走了，以至于太过惊慌而忘记了有东西落了下来。”
　　唐建云这么说着的时候，罪木已经脸色惨白，额头更是不断渗出冷汗，表现出她内心的动摇，众人看着她的这副样子，已经完全可以断定这就是她做的了。
　　“罪木，为什么？”日向质问她这么行动的理由。
　　罪木本人自然不会对这个问题作出回答，而代替她说出答案的还是唐建云：“我想，这恐怕是黑白熊在背后教唆的吧。罪木的能力并不出众，就算她偶然间发现了这个地方的秘密，也不会想到如此缜密的计划，那么，是谁一直在高空俯瞰，对所有人的情况都洞若观火而密谋一切的，这个答案几乎就可以呼之欲出了。”
　　“唔噗噗噗噗噗，真是十分有意思的推理呢。”黑白熊紧接着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头来，用它那招牌式的笑声引起了众人的注目：“这么说，按照左右田的说法，叛徒不就是罪木了吗？”
　　它伸手一指，毫不客气的就把罪木给卖了。
　　“欸！”罪木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地大叫起来，慌张地摇头道：“我……我不是叛徒。”
　　但她这么说大家根本都不信，罪木在上一座岛屿的所作所为就已经让他们习惯性地将她排除在外，而现在，唐建云的指证更是放大了他们心中对她的厌恶感，虽然没有像那样直白地说出来，但是大家基本上都已经认定她是叛徒的身份了。
　　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唐建云这个时候的说辞却来了个峰回路转：“可惜并不是，罪木虽然受到了黑白熊唆使的，但可惜他并不是叛徒，因为那个叛徒再怎么说也应该是与黑白熊对立的阶级，跟它沆瀣一气的走卒怎么可能是叛徒。”
　　“还真是令人不快的说法呢，左右田君，”话虽如此，但黑白熊的脸上并没有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反而注视着唐建云用一副傻白甜的表情问道：“那么按照你的说法，真正的叛徒又是谁呢？”
　　“这你又何必来考我，”唐建云向黑白熊投去一个蔑视的眼神：“这个答案其实已经写在这些情报当中了，如果黑白熊没有说谎的话。”
　　“唔噗噗噗噗，这当然是真的了，”黑白熊贱笑地说道，还不忘膈应唐建云一句：“其实看过这些资料的左右田君自己才是最清楚的吧，这些资料究竟有多真。”
　　“……”唐建云知道它在暗示什么，于是干脆地无视了黑白熊，拍了拍那些档案扭头对着众人道：“只要看过这些资料大家就明白了，所以，现在就开始吧。”
　　“可是小泉和西园寺她们两个还留在另一面。”大木提醒道。
　　“她们两个跟这次的事件还有叛徒扯不上关系，所以不用刻意去找她们过来也没关系，”唐建云断言道：“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在大家阅读这些内容之前先说清楚。”
　　“是什么？”看到唐建云一副严肃的表情，在场的人都下意识地咽了咽喉咙。
　　“这里面的内容如果不是黑白熊捏造的话（黑白熊：真是过分呐，早说了都是真的了），那么对大家来说说不定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但是关于如果评判，还有将来应该怎么去做，我希望大家都要有所准备，从自己的本心出发。”
　　这番话过后，唐建云就不再说话了，他让其他人动手翻看起了那些从超级死亡空间里带出来的资料。因为现在8本都已经收集齐了，所以无论是学生名册还是未来机关的档案内容全部都是完整的。
　　摘录如下。
　　【未来机关档案】
　　……我们在希望学院的原址上发现了13名幸存者，经身份验证之后，我们确认了他们是【史上最大最恶绝望事件】的幸存者，但也几乎就在同时，意识到了他们是绝望残党的身份。
　　机关内部对于如何处置这些人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强硬派认为这个世界需要净化，所有的绝望残党都需要被消灭才行，但我认为一味的打压是不行的，如果能够将绝望变成希望的话，这个世界才能够更加的美好。
　　为了实现这一点，我们在废弃的贾巴沃克岛上建立了实验基地，由组织里的数名擅长大脑神经领域的专家研发出了一个被命为新世界的系统，连接到所有实验者的脑部，在他们的休眠状态下构建出一个虚拟的世界，将和平的理念灌注到他们的大脑当中，然后覆盖掉他们作为绝望信徒这段时期的记忆，从而使得他们从绝望转变为希望。
　　为了减少实验的风险，也为了在实验体暴走之后能够很好的抑制他们，我们设置了两个AI作为监视者，一个作为老师，拥有管理者的身份和权限，而另一个则提取他们过去的记忆，作为同伴跟他们在一起。
　　……
　　“这个内容究竟是怎么回事，绝望残党究竟是指谁？”其实他们从看到这些内容，再到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就多半已经意识到了，这些案卷里面所写的绝望残党就是他们。
　　“不，不可能的，这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希望之峰和世界都毁灭了什么的，这一定是黑白熊臆造出来动摇我们的！”像这样死不承认。
　　而黑白熊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们会有这个反应一般，在这个时候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花村君，这些都是事实喔，事实上，这些年来，直接或者间接死在你们手中的无辜者，少说有几百万人呐。真不愧是在世界各地传播绝望的绝望残党，简直是人渣中的人渣呐，唔噗噗噗噗噗。”
　　被这么一说，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降下了一层阴霾。
　　他们不仅不是受害者，还是最恶劣的杀人犯？
　　“难道说之前的狛枝，边谷山，还有现在的罪木都是……”日向隐隐地察觉到了真相。
　　“没错，那就是你们的本性，连那么多无辜的人都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为了自己能够生存下去，杀个人也是小菜一碟吧？”黑白熊捂住嘴角偷笑道，不过它笑得超没品，偷笑的样子完全只是装装样子而已，继续教唆道：“好了，为了你们大家能够快一点离开这里，所以就快点把那帮碍事家伙设置的AI给干掉吧，这样大家就能够离开这里了喔。”
　　AI……
　　对了，刚才那段信息里面，有提到被带到这座岛上来接受治疗的绝望信徒是13个人，而他们当中不算上兔美的话，一开始就是14个人，也就是说其中有一个是被制作出来监视他们的AI程序，也就是黑白熊口中的叛徒。
　　“那个人……就是你吧，七海！”维克的手里攥着一本希望之峰的学生手册，上面正好记述了一条可以作为铁证的信息：“真正的七海千秋，在好几年前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死在那场史上最大最恶的绝望事件当中，也就是说，现在存在这里的你只是个冒牌货和替代品而已！”
　　维克和在场这些陷入震惊当中的人可不同，首先他并没有把自己也代入他们当中，他可是一直好好记着自己轮回者身份的，而且还有一个地方就是维克一直都是个自私的家伙，虽然现在得益于跟其他人相处变得好了一些，但是他所在意的无非也就是从他自己一个人，扩大到和他一起的像唐建云他们这些同伴，而对于剧情中的角色，在他看来依旧还是一种不必顾及的消耗品。
　　尤其是在汤成已死的现在，他更要为通关剧本而不懈余力，在他看来，完全可以牺牲七海千秋来达到这个目的。
　　但是，也有人无法接受这一点的。
　　总是和七海最亲密的日向这个时候站了起来，慌忙地辩解道：“大家等一下，七海怎么看都是我们的同伴啊，你们难道忘记了她一路来协助我们的事情了吗？”
　　“……”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么明显的证据都已经摆在眼前，再说下去也不过是安慰自己的强辩而已。
　　甚至于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日向身后的七海主动站了出来承认了：“够了，日向君，不必再为我狡辩了，九头龙说的没错，我就是和兔美老师一样，被系统构建出来负责监视大家行动的观察者。只不过一直以来因为一些限制，我无法透露自己的身份，把真相告诉大家，真是抱歉了呢。”
　　日向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死死地咬住了嘴唇，还因为不小心用力过度而渗出了血。
　　真是没办法相信，明明之前还肚子饿的要死，能够品尝到血的腥味，也能这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对方的体温，但却被告知这些都是虚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模拟的游戏而已，而他们真实的身份竟然还是毁灭这个世界的恶棍——
　　“别开玩笑了，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日向歇斯底里地张开双手喊道。
　　“没错，我们已经被黑白熊骗了那么多次，这次一定也是……”
　　“大家……”七海望向周围的众人，其实从他们的眼中能够看出，他们大多都是相信这就是现实了，但是只能说真相来的太过残酷和太过突然了，所以他们无法承认。
　　对此，黑百熊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大家这是想要逃避了吗，之前口口声声说要从这里出去的人是谁啊？嘛，不过大家不愿意离开这里我也无所谓，那你们就一辈子没有食物地待在这个地方吧，噗哈哈哈哈哈哈！！”
　　黑百熊狂放的笑声震颤着每一个人的耳膜，让所有人的脸上都阴沉无比，先不说日向他们能否熬得住着日复一日加剧的饥饿感，而维克他们作为轮回者，可不能永远被困在这个世界当中，因为一旦到达最大的时限，就意味着他们一切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必须以失败告终了。
　　“喂，黑白熊，只要杀掉七海，我们大家就能够从这里出去了吧，这一次你没有撒谎吧？”
　　“当然，九头龙君，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黑白熊扭过头来望着他。
　　“那么，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动手的话，就由我来吧。”这么说着的维克用手打松了领带，踏前了一步，而他行动的行动也引发了周围人的反应，譬如日向立即就伸手护住了七海，而大木则是把他那硕大的身躯横亘在了维克的身前，阻挡了他前进的路线，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那模样就是在说，要过去得先过我这关。
　　“哼。”要说起来，二大的战斗能力能爆维克一百条街，但是后者也不是没有获胜的机会，毕竟作为轮回者，他还有卡片。
　　看到维克手指间推出的卡片，唐建云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顿时大喊了一声：“住手，别冲动！”
　　但是这个时候的黑白熊已经来到了维克的身后，它的身体一下子膨胀了几倍，变成了肌肉横生十分恶心的形态，一把攥住了维克的手腕，盯着他手中的卡片。
　　“你在干什么，黑白熊！？”
　　“啊，原来你也是跟那家伙是一伙的，我早该想到的，”黑白熊的眼睛红了起来，呲开了尖牙：“这样一来，就有足够证据证明你不是希望之峰学园的学生了吧，那么，限制我的那些条例，对于你来说也不适用了吧？”
　　“你这家伙究竟在说什么……”维克一脸诧异的望着对方，但他也意识到，有些东西似乎不对了。
　　难道，自己的身份刚刚已经暴露了吗？
　　没等维克反应过来，砰的一声，黑白熊的脑门被一个火球砸中而爆裂了，维克扭头一看，动手的是唐建云。
　　而当黑白熊的身体倒下之后，很快，又有一个后继的替代品冒了出来，望着手中还保持着使用卡片姿势的唐建云：“你也是，当然，这一点也不意外。”
　　这么说着的黑白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然后亮出了它的爪子：“就让我现在来把你们这些寄生在这里的蛆虫给清除掉吧。”
　　唐建云阴沉着脸对视着黑白熊，额头不断地渗出了汗珠——
　　这种情况下究竟要怎么办才好，他不知道，这可是连汤成都搞不定的黑白熊，凭他的能耐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呢？
　　就在黑白熊源源不断地在这个房间里召唤出分身，几乎把这周围都给填满，把唐建云他们都包围起来的那一瞬间，所有的黑白熊就像是触电一样，浑身痉挛了起来，然后砰的一声，在身体的各处冒出了黑烟，短路了。
　　紧接着，一个大家都异常耳熟的声音，出现在了这个地方的上空：“哎呀，还真是危险，看来我来的时间刚刚好。”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地转过头去，汤成就站在那里。


158.最终审判
　　看到所有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汤成用一派轻松地语调打着招呼道：“嗯，大家好啊，怎么都摆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在场的众人都是一副诧异莫名，因为汤成的尸体他们可是亲眼所见的，但是现在他又活生生地站在那里，仿佛之前所见的那句血淋淋的尸体，就像是假的一样。
　　众人的神色不一。
　　维克的嘴巴张的老大，但他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这个套路怎么自己好像在哪见到过啊。
　　而唐建云倒是比其他人的反应好了一些，事实上，他一直都不相信汤成这么轻易被．干掉的，如今，也算是映证了他的想法，而从陆续登场的人来看，汤成这一局棋下的很大。
　　不过不管其他人的反应是什么，至少艾琳在看到汤成出现的一瞬间，眼泪就情不自禁地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但是还没等她有所表示，实际上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一直躲在墙角的罪木看到汤成自然是又惊又喜，惊得是她并没有打开汤成交给她的匣子汤成就出现了，害怕自己是不是没有做好对方交代给他的工作，而喜的部分自然是天空一声炸响，汤成隆重登场了！
　　这下也没有废话，直接扑上去搂住了他的腰，也不管其他人的视线就乖巧地喊了一句：“主人！”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这是怎么一回事？”
　　谁都没想到，刚才还被视作黑白熊走狗的罪木，会跟汤成是这种关系，说起来，之前他们在三号岛上的时候，确实发现衣衫不整的痕迹……
　　不过没待得大家深入，这时候又有两个人紧接着闯入了众人的视线，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其中一直都显得很神秘的美女斯卡哈就不提了，可连那个本该已经被黑白熊处刑的狛枝凪斗都出现的时候，大家一时之间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我难道是在做梦？就连狛枝也活过来了。”二大用力地扯了扯自己的脸皮，但是能够感觉到疼痛的话，那么就意味着这是真的。
　　“汤成先生你竟然还活着？”日向终于打开了话匣子，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日向，看到我难道不高兴吗？”汤成对他调侃了一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过意外了，难不成之前那个其实是假的？”
　　“没错，”汤成伸手抚摸了一下就像宠物向自己索欢的罪木，然后说道：“这其实是我和罪木还有狛枝共同对黑白熊演的一出戏，目的嘛，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结果。”
　　“……”
　　这个情报的信息量太大，仅凭几句话大家也很难想象出在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尤其是他口中提到的两个人，一个罪木，一个狛枝，都是大家要么疏远要么敌视的角色，但是现在从汤成口中得知他们原来是协助汤成对抗黑白熊的正角，怎能不让人心情复杂。
　　而汤成似乎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跟大家拉家常解释下去的想法，他把手在空中一伸，挥动着手指，在面前轻轻一点，空气就像是水波一样泛起了涟漪，而当这道波纹随之扩散出去之后，众人发现自己视线所在的这栋建筑的墙面，桌椅和装饰一瞬间全都变成了黑色面板上的数据流，当他们眨眼再看的时候，发现那个困住他们的空间已经消失不见了，转而是一片蔚蓝的天空，还有绿意盎然的森林，在远处，是摩天轮和云霄飞车的架子。
　　“我们出来了？”
　　“万岁！”
　　不是人重新看到天空的时候，喜极而泣了。
　　当然，还有刚才不在现场的西园寺和小泉，当她们对突然发生的情况感到错愕，再到看见汤成产生的惊吓，一向胆小的西园寺竟然吓晕了过去。
　　向小泉解释花了一点时间，在搞定了这一点之后，汤成对众人说道；“虽然我想你们现在最希望做的事一定是去找个地方填饱肚子，然后洗上个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觉，不过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大家，恐怕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大家都把目光聚向了汤成，但是并没有出声打断，对于他们来说现状早已不在掌控，有一个能够信任为他们掌舵的人出现在面前，省去了他们费尽心思操心的麻烦。
　　看大家都没提什么异议，汤成便继续说了下去:“虽然我成功地中止了黑白熊的行动，但是对方的沉寂只是暂时的，现在那股黑幕的力量已经非同小可，就连我也不知道它需要多少时间就能复原，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必须争分夺秒。”
　　从汤成刚才的话里，日向他们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他有些激动了起来：“汤成桑，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就是这样日向君。”接着他开口回答的并不是汤成，而是狛枝，他张开双臂，崇拜地说道：“汤成桑已经找到了彻底能够拯救大家的方法，不愧是大家的希望，能够见证这样的奇迹而参与其中，啊，我真是太幸福了。”
　　老实说，就算现在知道了狛枝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日向对他这个画风还是接收不了，转头继续向汤成问道：“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呢？”
　　“从黑白熊给的资料里，大家应该已经知道未来机关和自己的身份了吧？”
　　他这么一说，原本还沉溺在逃出来欣喜之中的众人，气氛顿时变得沉默起来。
　　而狛枝在看到了众人这副凄惨的脸色之后，忍不住嗤笑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戳了大家的软肋：“哎呀，大家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得知到自己是绝望残党这样的渣滓之后变得说不出话来了吗？”
　　“狛枝，别说的那么轻巧，你这家伙也一样吧！”
　　“嗯，你说的没错。”笑容从狛枝的脸上敛去了，“老实说在得知到这个残酷真相的一瞬间，我脑袋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杀死你们所有人，然后再自杀。”
　　“！”直觉告诉日向他们，狛枝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搞不好他真的会这么做。
　　“但是汤成桑阻止了我，并且赋予了我们大家重生的希望，”狛枝看向汤成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就像是狂信徒膜拜神明那样的感觉：“所以即便是像大家这样污秽不堪的生命，也有被重新塑造和拯救的价值。”
　　“……”
　　众人的表情都是一脸懵逼地望向汤成，不过好在后者的脸皮比较厚，对此也无所谓，他无视了狛枝那传教兴致浓厚的发言，对日向等人用普通人也能听懂的方式说道：“先不管狛枝说的那些，总之，现在确实有一个方法可以让大家离开这里。当初未来机关建立这个新世界程序的初衷，就是为了让诸位摆脱绝望残党的身份，在这个名为贾巴沃克的岛屿上积极向上的生活，建立起信赖互助的关系，然后用这些乐观的情绪抵消掉过去那些负面的影响，并通过新世界的机制，将这段时间的记忆覆盖到你们原本作为绝望残党的记忆上面，这样一来，你们就不再是作为绝望，而是代表着希望而行动了。”
　　“这就是未来机关的计划……”
　　“没错，”汤成继续说道：“为了这个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他们给你们准备了两个考官，一个你们之前已经见过了，就是兔美，担任着老师的身份，一个是利用你们记忆制作出来的AI七海千秋，作为你们的同学在你们身边引导你们。但是好景不长，一个病毒在新世界程序开始运行之后入侵了这里，篡夺了这里大量的资源，并把你们囚禁了起来，展开它所热衷的死亡游戏。”
　　“黑白熊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一点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没办法回答，毕竟黑白熊也没告诉过我这些。”汤成耸了耸肩：“不过在我看来，它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为了向曾经击败了超高校级绝望，一切的始作俑者江之岛盾子的那些人复仇而行动的。你们或许不知道，现在也有未来机关的人正通过屏幕观看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了我刚才说的那些人，同时也是推进这个计划的存在。黑白熊一定是想要利用你们互相残杀来给对方施压，让他们进入到这个空间内，然后再杀死他们吧。”
　　汤成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不能毫不反抗地任由黑白熊宰割，虽然这个新世界程序是匆匆忙忙开发出来的，应对病毒的措施差了点，让黑白熊钻了空子，不过主策划还是挺靠谱的，他们这设计出这个游戏的时候，就细心地想过了每一道测试程序，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给大家的毕业考试。”
　　“毕业考试？”
　　“说句不中听的，因为大家都是危险的绝望残党，希望机关也并不是完全有把握这个计划一定能够成功的。所以你们必须凭借自己的毅力，一步步地揭开谜题，然后获得藏在这座岛上由开发者留给你们的信息，叫出满意的答卷离开这里。”
　　日向听闻之后顿时反应了过来：“出口莫非就是二号岛上的那座遗迹。”
　　说到二号岛上的遗迹，大家都不会陌生，因为当初在探索二号岛上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前前后后搜寻过好多次了，但是因为有机枪制作的明显机关，所以谁也没有打开过那扇颇有未来风格的合金大门，见过里面的东西。现在想来，那扇大门上刻着的未来字样，就是一种提示吧。
　　要进入那个地方，就先需要输入密码才行，现在听闻汤成这么一解释，大家都明白了，那里离开这个地方，就必须先拿到密码——
　　“那我们现在还在等什么，快点走吧，对了，那个密码在哪里？”
　　对此，汤成无疑是知道结果的，他也没有卖关子，立即说道：“就在等到入口的那座山寨城堡里面，大家动作快！”
　　这么说完，汤成倒是一马当先地带头跑了起来。而其他也赶紧从后面衔尾跟上，因为他们登出的地方就在四号岛上的森林区域，所以距离城堡并不算太远，他们只花了差不多3分钟的时间，就来到了城堡的门前，但是他们很快的发现，这个城堡的大门是被锁上的。
　　二大一马当先地上去拽了拽，本来以为可以凭借他的蛮力给拽开的，但是却发现大门无论使了多大的力气，那扇厚重的城门依旧纹丝不动。
　　这下，众人的目光索性又落回到了汤成的身上，毕竟刚才见识掉了他徒手拆掉那座囚禁他们的建筑，想必这里也不再话下。
　　“只可惜这里是设计成观察者的力量无法破坏和无法进入的设定，”察觉到众人想法的汤成摆了摆手：“不过不用担心，我们还有更好的方法，斯卡哈，麻烦你了。”
　　没有再做作地称呼兔美这个名字，而是直接叫上了本名，因为已经没有刻意去隐瞒的必要。
　　对于汤成的这个招呼，斯卡哈没有开口，只是伸出手臂在面前一抹，空气立即就浮现出几个充满荧光的卢恩文字，当她口中吟诵字诀的时候，这些卢恩文字化作了数道强光，没等其他人看清或者是反应过来，他们面前的城墙就坍塌了，一阵轰鸣声过后，视线中只有弥漫的尘嚣遮蔽着众人的视线。
　　但这只是暂时的，尘嚣很快散去，众人也藉此看到了，刚才还耸立在他们面前厚实的城墙，已经有一半蒸发了，露出内部类似教堂一样的场地，在这个地方最中心的位置，有着一条写给他们的留言——
　　【恭喜你们顺利地来到这里，离开这座岛的密码是：11037】
　　“只要在二号岛上的遗迹里面输入这个密码就好了吧？”
　　“太棒了，终于能够从这里出去了！”
　　“我出去之后一定要把这段时间饿着的肚子成倍吃回来。”
　　就在大家都忍不住开始欢呼的时候，只有日向收敛了笑容，下意识望向了站在他身边的七海千秋。这个女孩从最初就给了他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但现在，当得知到她只是生活在这个虚拟世界中的一个AI的时候，又给了他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毫无疑问，如果真能够离开这里的话，七海肯定是没办法跟他们一起走的。那么她究竟会怎么样呢，一旦这么去思考了的话，日向感到自己的脑中一团乱麻。
　　似乎注意到了他投望过来的目光，七海转过了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日向君？”
　　日向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他们也没有在此都逗留多久，在拿到了密码之后，可以说就是得到了开启离开这个鬼地方的钥匙，众人很快离开了这里，再经由跨海大桥，折返回2号岛上，然后抵达了遗迹的入口。
　　望着那外形极似希望之峰学园的遗迹入口，众人此刻的心情都有些五味杂陈，和他们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相比，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遇难，现在看来，也是自己想的太过简单，完全没有发现真相跟自己预想的全然不一样。
　　“只是不知道边谷山和十神他们，在离开了这里之后，会不会跟我们一样醒过来。”小泉看着被汤成委任去输入密码的唐建云，不禁这么感慨了一句：“呐，汤成桑，既然这是一个游戏的话，那么只要通关的话，他们就能够苏醒过来的吧？”
　　但是还没等汤成回答，一个声音插入了进来。
　　“唔噗噗噗噗噗噗，还真是天真善良的想法呢，小泉君。”
　　众人的脊背顿时一凉，但是左顾右盼之下，却并没有发现黑白熊的身影，只有眼前缓缓打开的大门，还有里面充满科技感的风格，以及矗立在里面，几个类似EVA里面出现过的通讯石碑。
　　但是很快，众人视线当中的画面就像是电视讯号接触不良的抖动了一下，变成了杂讯，当画面恢复清晰的时候，所有人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并不是感到陌生，而是这个画面他们太熟了！
　　这就是学级裁判的场地。


159.最强的绝望
　　“为什么我们又回到这个地方了？”众人对于眼前的学级裁判所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感，尤其是当他们都以为自己能够从这个该死的地方逃出生天的时候，再看到这个画面，简直就像吃了屎一样恶心，顿时有了一种功亏一篑的感觉。
　　但是汤成的目光却没有丝毫动摇，笔直地注视着裁判长的席位上，那里坐着的身影不再是黑白熊，而是一个有着一头蜂蜜色头发的双马尾少女，她穿着女高中生的制服，饱满的酥胸故意敞开两颗纽扣，露出丰满的上围，超高的颜值加上傲人的身段，让她看起来就像是明星一样。
　　不过从态度上来说，这位就跟偶像搭不上边了，她傲慢翘着脚，把手懒散垂在椅子上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从王座上俯瞰庶民的女王一样。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维克第一反应就是把目光望向汤成，他十分怀疑这个女人跟汤成有什么关系，毕竟有斯卡哈的例子摆在那里。
　　但这实在是愿望汤成了，虽然和黑白熊交手了好几回，但江之岛盾子他却是第一次见。
　　那个无比慵懒躺在座椅上的少女，听到维克的这句话忍俊不禁地嬉笑了起来，把指尖提着樱桃塞进嘴里吃掉了之后，发出了一声众人都无比熟悉的笑声：“唔噗噗噗噗，大家还真是绝情啊，明明之前一直都在一起，竟然还问我是谁。”
　　“这个声音难道是……”
　　“黑白熊！”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个声音给唬住了，表现出了极其讶异的神情，不过既然之前已经有了斯卡哈冒充的兔美，这里黑白熊也变成了辣妹的桥段，倒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唯独汤成没有任何吃惊地直呼了对方的名字：“你终于舍得从你隐匿的地方出来了呢，江之岛盾子。”
　　虽然没有见过其人，但是当众人听到汤成口中说出的这个名字的时候，全都有了反应。超高校级绝望的江之岛盾子，是希望之峰学园的毁灭者，也是一切灾厄和混乱的源头。
　　“哎呀，还真是什么都被你看透了，”江之岛盾子从椅子上翻了个身，终于扶正了身体，然后架起大腿换了个姿势：“连一直积蓄的底牌都被你给捣毁了，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前所未有的绝望啊。”
　　但她的话汤成明显是一句都不会相信的，黑白熊只不过是她用来掩饰自己的身份的代言人，一种恶趣味而已，真正控制着这个世界的本体，还是江之岛盾子本身。
　　不过倒也不是谁都清楚明白这一点的，在日向等人看来，这忒显得不可思议。
　　“等一下，按照之前从终极死亡空间里找到的那些资料，江之岛盾子不是应该死了才对吗？”
　　对于这个问题，显然是早已有了定论的，汤成解释说：“在这里的自然不是真的江之岛盾子，而是某个移植了她的性格记忆的复制品，充其量只是一个病毒罢了。”
　　“是，人家就是一个病毒而已，”江之岛盾子露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小女生姿态，泪眼婆娑地说道，然后，她很快地又陷入了失落当中：“毕竟像人家这种性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完蛋，所以这样做也算是有备无患。”
　　面对江之岛盾子的表现，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至少在来之前，他们从没有想象过，黑幕竟然会是这样弱气消极的性格。
　　难不成是因为汤成消灭了黑白熊，所以让江之岛盾子遭受了太大的打击从而感到一蹶不振了吗，还是说对方一直以来都只是在虚张声势？
　　但不管怎样，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江之岛盾子，我们已经得到了密码，是时候离开这里的地方了，你休想再阻拦我们。”
　　众人原本设想当中的恐吓，威胁，愤怒，乃至于处刑这些黑白熊惯用的伎俩，并没有出现，江之岛盾子像是彻底心灰意冷一般，用黯淡无光的眸子注视着众人，用手指卷着自己的鬓发说道：“啊，知道了，你们面前有有一个选择的按钮，按下『是』的话就能离开这里了。”
　　听闻她这么说的众人表情各异，有欣喜的，有怀疑的，只有汤成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江之岛盾子，但却并没说话。
　　就在众人脸上露出终于即将获得解放的喜色之时，突然有一个人打断了众人，质疑道：“等一下，话说你该不会是隐藏着什么猫腻不让我们知道吧？”
　　开口提出反论的是狛枝凪斗，他对于希望这种事虽然有着过于盲目的追求，让他看起来有些疯狂，不过他的脑子反应还是很快的，因为对比过去黑白熊的行事风格，他明显能够从江之岛盾子的态度上感到违和的不自然。
　　而且跟在场其他人不同的一点在于，狛枝是从汤成这里了解过一些其他人都没有接触到的真相的。他知道控制黑白熊不过是黑幕制造出来的道具而已，真正掌控一切的人就是现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个女人，而她这种主动示弱和屈服的方式明显是在别有所图。
　　“欸，为什么我都沦落到这么凄惨的境地了你们还不愿相信我？”江之岛盾子眼睛里一片灰暗地说道：“这座岛屿的规则本来就是为了考验你们，现在你们既然已经通过了考验，那么面临通关就只剩下投票离开这最后一步，所以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呢？”
　　话说到这里，突然有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江之岛盾子的话：“别听她的话，一旦大家在这里选择离开的话，江之岛盾子也会从这个程序当中被释放出去，到时候，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就会因为这个人而毁灭的。”
　　众人顿时被这个不速之客的声音所吸引，转过头去，发现一个脑门上插着一簇电线呆毛的少年不期然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虽然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以现在的记忆来说），但是在这个新世界程序中经历了诸多试炼的众人对他却并不陌生，因为他就是跟狛枝拥有着相同声音，但却是击败了江之岛盾子，并且推动了这个将绝望转化为希望程序的人——超高校级希望的苗木诚。
　　“哎呀，看这是谁来了，这不是大家的希望之星苗木君吗？噢耶，请给我签名，人家可是你的大Fan。”刚才还一脸挫败沮丧的江之岛顿时一秒钟变脸，变成了那种爱好追星，看到帅哥就流口水的傻白甜形象。
　　等一下，这个转变会不会太快太夸张了一点。
　　但是相比一脸懵逼的其他人，早就在对方手里吃够苦头，并且这么多年来加入未来机关持续挖掘了前因后果的苗木，早就对她的这一套见怪不怪了。他无视了江之岛的话，转而对着在场的其他人说道：“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如果你们现在选择登出的话，那么江之岛就会将她自己复制到在这个世界中已经死去的人身上，然后将那个人变成受她控制的身体。”
　　“什么！？”这个消息还真是够劲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峰回路转。
　　不过也不见得是所有人，至少汤成的反应就很平静，倒不如说，他对于苗木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计划略感不满。虽然知道江之岛盾子一直在通过安装在各个岛屿上的监视器向外部推送这里的情报，但是他还没有神通广大到能够知道身处在这个新世界程序外面的未来机关是如何行动的。
　　现在既然苗木在这里现身，那么看来就是未来机关已经突破了江之岛盾子的防火墙，就是不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之前那个病毒削弱了她，还是她故意放对方进来的，从汤成对这个女人阴险的处事风格来看，有很大的机率会是后者，因为她要向曾经击败过她的人复仇也是情理之中，不然她干嘛费那么大劲一直向外面推送这里面的信息呢。
　　总之，因为苗木诚的出现，原本已经拨云见雾的局势再度混沌起来，尤其是性格比较暴躁的维克这些，他早就巴不得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现在哪里容得下别人从中作梗。
　　“别开玩笑了，谁知道你这个突然冒出的家伙说的是不是真的，而且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谁愿意呆在这里谁傻、逼，我是不管了，我一定要从这里出去！”维克这么说着，二话不说地就要去按下离开的按钮。
　　“请等一下！”苗木大声地叫停了维克的动作，“请听我说，现在如果放江之岛盾子出去，那已经不仅仅是她夺取一个人身体的情况了，她在这个地方待了这么久，目的就是攻破新世界的核心程序，从而取得其中最重要的复写技术。”
　　“腹泻技术？”
　　唐建云纠正道：“不，复写技术大概就是指把我们现在存在于这里的这段记忆，覆盖掉原本作为绝望信徒时期的那段记忆，继而摧毁掉绝望的技术吧。”
　　“没错。”苗木诚点头道：“这本来是为了将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而研究开发的技术，但是现在它已经被江之岛盾子得到手，如果放任她从这个程序里放到现实世界的话，你们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嗯，会发生什么事情？”澪田一脸呆萌地问道。
　　但是脑子好使的人现在已经转过弯来了，日向留着冷汗目瞪口呆地说道：“也就是说，她会用这个技术给人洗脑吗？”
　　“噗噗噗！”江之岛盾子用黑白熊的语调在胸前打了个叉，说道：“那已经是上个『我』玩剩下来的东西，作为涅槃重生的『超高校级绝望』，自然需要有点儿新意的东西，那样的话大家啊才不会感到无聊啊。”
　　这么说着的江之岛盾子突然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身上的制服也因此变成了OL的装扮，连头发都扎成了端庄的发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用成熟的声线说道：“这项技术，说白了就是可以把一段记忆覆盖到另一个人的记忆上面，其本身并不限于非得是本身的记忆不可。如果这样说大家单细胞的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话，可以参考一下我现在的状态……”
　　“也就是说，你想用你自己去覆盖其他人的记忆吗？”
　　“没错！”江之岛盾子被拆穿了之后，终于卸下了伪装，她的眼中绽放出了充满狂气的黑暗，猖狂地大笑道：“用我自身作为『病毒』，来感染我见到的每一个人，然后爆发性地在全世界传播，将每一个人都染上绝望的颜色，变成另一个『我』。”
　　“……”所有人都被这个突破天际的脑洞给彻底震惊了。
　　而从自己的野望中收回视线的江之岛盾子笑道：“我将这个计划命名为【全球超级辣妹计划】，大家觉得怎么样？”
　　还问怎么样，这种鬼扯一般的设定肯定是行不通的吧。
　　可话虽这么说，但是，有一个问题摆在他们眼前，如果他们听从苗木的劝告，不在这里选择离开的话，那他们岂不是要一辈子被关在这个空间里遭受到江之岛盾子的奴役和折磨？想想过去那不断被逼迫互相杀戮，还有饥肠辘辘保守煎熬的生活吧，别说心里只为自己着想的维克了，换做是其他人，也没有人愿意再过上那种被绝望缠身的日子。
　　但是内心的善意还在束缚着他们，万般无奈中，他们只好将目光望向了同一个人，也就是为他们带来希望的那个存在——
　　汤成接受了众人朝自己观望过来的视线，微微一笑：“大家不必担心，就是因为知道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我早就预留了一手。”
　　“真的吗！？”
　　“不愧是汤成先生，实在是太可靠了！”
　　“啊，多么耀眼，这就是大家的希望啊。”
　　不同于其他的脑残粉，苗木诚听闻之后，颇为疑惑地望向了汤成：“我记得你是叫做汤成对吧，请问你说的办法是……”
　　苗木作为整个新世界程序主要的负责人，他自然很清楚整个计划当中根本没有汤成这号人，对来历不明的他也颇有戒备，但是因为他从黑白熊发回的信息当中也了解到这个人似乎并非他们的敌人，所以也并没有当众揭穿这一点。
　　而现在，别说苗木了，就连作为最大反派和最终BOSS的江之岛盾子，也用手托着下巴，一脸好奇地向汤成问道：“汤成桑，你又想到什么出奇制胜的方法来击败我了吗？”
　　不过听得出，江之岛盾子的这句问话里实则充满着傲气，她眼神冰冷地望着汤成：“你确定你的那些雕虫小技，真的能击败现在的我吗？”
　　这并不是江之岛自傲，事实上，她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在她篡夺这个程序之后，每一天她都在加紧掠夺资源，增强自身，而随着这么久的时间过去，江之岛盾子的力量也因此达到了顶峰，她可以说是在这个世界当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祇，但就算是这样，汤成还是丝毫不虚于她，依旧保持着微笑，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卡片。
　　【以假乱真的赝品】。
　　就是这张他从主神那里得到的第一张卡片，让他胜券在握——
　　卡片在他的手中光华一闪，很快便消失成为一根十分儿戏的魔法棒。不过别说，无论是苗木，还是日向他们，对这根魔法棒都格外的眼熟，因为这分明就是兔美最初所持有的那根。
　　这一下，江之岛盾子的脸色微微变化了，但她还是强撑着不肯认输：“这算什么，就算是你拿到了这个东西，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管理者的权限而已。”
　　“哼，要的就是这个管理者的权限，”汤成笑道：“至少打开这里的门，让所有人离开足够了，别以为我没有发现你在规则上做的手脚，在这里的所有人必须经由你的同意才能从这里出去——我说你，压根没打算把除你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从这个程序里面放出去吧，而是一开始就想着，让他们成为你超级辣妹计划的首个牺牲品吧。”


160.绝望的终焉
　　江之岛盾子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这是第一次撤去了伪装的成分，露出了她的本色，疯狂而又冷酷地凝望着汤成：“还真是把我说的过分呐，汤成桑，明明我只是打算占据那些已经脑死亡的空壳而已。”
　　“这一点的话只有你自己清楚了。”汤成说道：“光是占据十神，不，应该是超高校级的欺诈师还有边谷山的身体，你是无法逃离的。这一点相信同时身兼超高校级分析师能力的你自己也很清楚，就算你成功地利用覆写技术获得了身体，但未来机关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离开，所以你真正的计划，是打算潜藏在其他的身体里面，让他们去吸引注意，只要其中有一个携带你记忆的身体逃出去，你就可以召集你的信徒，执行那个再度颠覆世界的疯狂计划了。”
　　江之岛盾子在听闻汤成的说明之后，从容不迫地鼓起了掌来，但是和刚才那种就像是放弃的样子不同，她的眼中完全没有认输的意思，反而轻蔑地笑道：“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现在把他们给放出去，也改变不了我占据他们的事实。”
　　“是啊，”苗木诚说道：“这里必须要关闭……”
　　“你给我闭嘴！”汤成这一句喊话也不知道是对苗木还是江之岛说的，“我这么说自然已经有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嚯，那就请让我洗耳恭听，你是要如何阻止我呢，刑警先生？”
　　“很简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就是一种病毒，不断地感染着其他的文件，黑白熊则是你的外壳，替你来挡刀和吸收仇恨，而就算只剩下现在这样的本体，也因为支配着整个系统的缘故，干掉你就等于毁掉了整台电脑，所以你有恃无恐。”
　　“真是通俗易懂的解释，谢谢你，”江之岛盾子带着揶揄地笑容说道：“那么方案呢？”
　　汤成也不介意江之岛盾子再嚣张一会，反正结局至此已经注定了的：“既然我已经举了这个例子，那么杀毒软件是怎么做的，我就是怎么做的？”
　　“你要直接消灭我，就用你手中的那根可笑又可怜的棒子？”这倒也不是盾子目中无人，虽说兔美一开始如果不轻敌的话，确实能够对她造成威胁，但也有限度，更不要说现在她实际上已经支配了整个新世界的程序了，在这里，她就跟神明无异。
　　“或许我应该像你们稍微展示一下力量会更好地让你们认清楚现实？”江之岛盾子这么说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间就暴涨了几十倍，变成了特摄片里哥斯拉的级别，然后咧嘴笑道：“大家都喜欢大胸的妹子吧，我现在可是宇宙级的丰满喔。”
　　这么说着，还用手晃荡了一下砸下来能把人砸死的胸.部。
　　哪怕周围的人都发出了啧啧的惊叹声，但是汤成也仅仅是叹了口气：“原来超高校级的分析师也不过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吗，连未来的结果都看不到，这也就是你，不，是作为这个世界的极限了吧。”
　　“……”盾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因为她意识到，汤成并不是在说谎，哪怕见识到了她的力量之后，他也依旧如此坚定。
　　“你还不明白吗？之所以这场游戏拖这么久，只是因为你的本体一直躲在程序的深处，而我所拥有的这点权限无法锁定你的位置而已，”汤成继续说道：“换言之，别管其他的东西，也就是说，当你现在真身露面的时候，就代表着你已经输了。”
　　“这还真是自信呐，汤成桑！”这么说着，盾子已经把手给朝着汤成给盖了下来，“希望你不是在自我麻醉，而是真的找到了你说的方法。”
　　面对盾子的攻击，汤成甚至没有动手，在他身后的斯卡哈就主动变出了她的长枪，将落下来的手掌给挑飞了。
　　而汤成则是非常淡定的转过头，用他手里的魔杖打开了一扇通往外界的门：“本来还有一个投票的，不过现在就算了吧，大家都出去，江之岛盾子由我来负责解决。”
　　“等一下，这太乱来了！”以苗木的角度来说，他实在不愿意把江之岛盾子放出去的风险压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身上，但是这位未来机关的大红人，超高校级的希望在这里，却没有多少人买他的账，大家还是更相信汤成的判断，而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他们愿意相信汤成，就像是他一如既往地带领他们越过了绝境，收获希望一样。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当汤成用卡片替他们支撑起一座免遭江之岛盾子攻击的护盾，而斯卡哈负责去缠住江之岛盾子，给众人制造离开时机的时候，却有人停下了脚步。
　　日向感觉自己拉住的那双手停住了，转过头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明白了——
　　七海千秋也在定定地望着他，说道：“日向君，你知道的，我不能离开这里。”
　　“……”日向皱起了眉头，但他依旧没有松开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对此，七海轻轻地把手盖在了他的手背上，然后说道；“日向君，你知道吗，我的一切行为模式，还有思考方式都是依靠大家的记忆来实现的，原本，这样的方式呈现的AI应该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正是因为在大家有着这么深刻的记忆，才有了现在这样真实的我。”
　　不止是拽着她手臂的日向，还有走在前面的其他人也停了下来，只听七海温柔地说道：“所以没问题的，就算离开了这里之后，我也会一直留在大家身边的，因为我就在大家的心里。”
　　“七海……”
　　“所以，请加油！”七海歪过头，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
　　日向的手从七海的手腕上松开了，他试图想要再去抓住些什么，但看着那个微笑，最终还是垂下了双手，回过了头。
　　这种难受的心情，或许很久都不会消失吧，但正如七海所期望的那样，就算前路再过艰难，他们也不应该放弃前进的希望，踏出那通往光明的一步。
　　在七海的目送之下，他们一个个离开了，而最后的苗木诚，看到自己也无力改变什么，只能跟在最后，从那道门之后消失了。
　　“那么接下来——”汤成的目光从重新关闭的门上收了回来，他手中的魔杖也应声而断，毕竟【以假乱真的赝品】在发挥效果之后，就会被破坏。
　　“什么嘛，这就是你计划的全部了？”江之岛盾子嗤笑道：“这不是连你和你这个女跟班都没能逃出去吗？就算是那些人离开了，他们仍然在我的掌握之中，只要我不放行，他们就不可能醒来，而我只要在这之后用我的信息将他们的记忆覆盖掉，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挣扎而已。”
　　但是汤成却没有接口回话，只是扭头看了一眼留下来的七海，对她说了一句：“那么，这个世界之后就交由你负责管理了。”
　　“？”七海还没有从汤成的这句话里面高清意思，突然间，只见汤成从手中丢出去了一张卡片。
　　5星卡片『刻刻帝』，在总时长为1小时内可以操控时间的力量，而发动的与时间相关的效果，就会减少其总时长，其常见的有『加速』，『减速』之类的能力。
　　甚至在不计消耗的情况下，还能够大幅度地使用『分身』、『瞬移』和『时停』这样牛逼的能力。
　　理论来说，比如说制造一个分身，一个分身就要占用双倍的时间，两个分身就是四倍，三个是8倍，以此叠加，也就是说，3个分身存在一秒钟的时间，刻刻帝所消耗的就是就是8秒钟，而分身越多，时间消耗的越快。
　　而时停和瞬移也是一样的，用10倍时间的流速，来暂停时间，是以，巨大化的江之岛盾子完全没能做出任何的反应，汤成就已经瞬移到了她的身侧。操控时间的能力很牛逼，但也并非绝对的无敌，对于轮回者来说，都有几项针对时间能力者的技能，但是对于NPC角色来说，他们能够破解这一招的人凤毛菱角。
　　而在着停滞时间的下一秒钟，汤成从怀里取出了之前从罪木身上回收的那个魍魉之匣，然后把她整个人给塞了进去，神奇的是，现在身后足有十几层楼高的超巨型辣妹，竟然真的被汤成给塞进了匣子里，然后啪嗒一声，阖上了盖子。
　　“盾子，你一定不知道吧，这个匣子从里面是绝对打不开也出不来的，就像杀毒软件对待病毒一样，第一个步骤就是先将它隔离到沙盒里面，祝你在里面玩的开心。”
　　汤成这么说着落回到了地面上来，斯卡哈也收起了枪迎了上来：“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汤成看着手中的魍魉之匣答道：“这个匣子可以说切断了她对于这边的控制，不过因为这里就是构成这个世界的本身，所以还是有必要维持它存在的。”
　　这么说着，汤成转过头去望向了七海千秋：“那么，我现在所拥有的这个权限就让渡给你了，虽然原本是属于兔美的有点弱，不过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江之岛盾子，那么就算只有这个权限也足够用了。”
　　七海千秋点了点头。
　　在这之后只是简短的交付仪式，然后汤成的面板当中，就跳出了剧本完结的提示。
　　另一边，魍魉之匣当中。
　　这里有着无限广袤的空间，也不存在任何的边界，被丢进这个世界的江之岛盾子，失去了任何的依托和媒介。但以外的是，她并没有失去形体，这样一来，她觉得自己或许并没有离开新世界的程序。
　　但这只是她理解上的偏差，魍魉之匣关上的一瞬间，时间就会永远停滞在那一秒，不再流动，所以存在于该物体之中的任何东西都会保持着永恒不变的状态，盾子如是，而她在这个空间里遇上的那个人亦如是。
　　如果大家记忆足够好的话，或许会记得，这个匣子汤成在交给罪木的时候，他是钻进了匣子里的，但是第二次汤成并不是从匣子里钻出来的，而是直接破开了黑白熊的防御，带着斯卡哈和狛枝一起入侵了那座困住所有人的高塔。
　　在这之后，这个匣子一直都没有打开过，直至他最后把盾子给丢了进来，那么，这样一来的话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那个藏在匣子里的汤成究竟去哪了？
　　事实上他哪都没去，就在这个中断了时间流速的环境里，等着盾子的到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盾子望着眼前的男人，无法理解地说道，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实在是太超过她的认知了。汤成有一句话，她记忆犹新，尤其是被关到这个空间之后，更是在脑中轰然作响。
　　【超高校级的分析师也不过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吗，连未来的结果都看不到，这也就是你，不，是作为这个世界的极限了吧。】
　　“这究竟是……”
　　汤成手里还拽着一张卡片，正是他刚才用过的那张【刻刻帝】，这张卡片的效果是总时长，而不是次数，在把卡片的时间用完之前，这张卡片是并不会失效的，但是有一点，大家这个时候估计也已经想到了，那就是在这个空间里，时间不会流动，所以一切消耗皆为零。
　　而汤成的身影正在不断地扩展，就像是盾子过去制造的黑白熊大军一样，延绵不断。
　　“这是处刑喔，盾子。”众多的汤成中的一个，站到了跪坐在地上的盾子面前，抓住了她的头发，然后粗暴地将凶器给塞了进去，冷冷地向下俯瞰道：“你还真是给我添了不少的麻烦，不过幸运的是你的外形还不赖，所以我不会杀死你的，但是要是缺少了约定俗称的处刑环节，那就太大煞风景了。”
　　在几次深入喉咙带来强烈的呕吐感之后，汤成终于放松了对江之岛盾子扼制的力道，让她总算得以松一口气，不停地按着喉咙趴在地上咳嗽不断，但这样的轻松并未能持续多久，因为下一秒，汤成的众多分身已经朝着盾子围聚了上来。
　　她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了，但她没有任何屈服，求饶，反而满脸兴奋与狂热的说道：“啊，我大概会被你干到死吧？这还真是绝望啊……”
　　而汤成用手抚过了江之岛盾子的脸颊，冲她笑道：“不，远比你想象的更加绝望，在这个地方你永远也死不了，当然，永远也不会结束，哪怕你的意志被冲垮也不会，我敢向你保证。”
　　盾子的瞳孔扩大了一倍，在她的视线当中，分身的数量还在不断的扩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何等的绝望，永无止境的绝望！
　　“赛高，真是最棒的结局了。”这是江之岛盾子能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161.晋升
　　汤成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外面等了他好久。
　　这个《弹丸论破》的剧本，提供给轮回者活动的范围其实就只局限于这个虚拟的『新世界』之中，当他们从新世界脱离之后，事实上就已经达成了剧本的通关条件，随即进入了剧本结算后登出到了他们所在的这座轮回者都市——亚尔特兰。
　　而汤成是最后一个。
　　他出来的时候，还在忙着清点自己从这次剧本中收获的奖励，因为生存模式下，讲究的是击败BOSS，以及解决的关卡来得分的，而汤成前期并未加入到学级裁判之中，所以分数偏低，只有最后击败江之岛盾子让他收获了50点积分的奖励，再加上基础的通关分10分，一共60点，远不如死亡竞技场赢一场，光底分就是100点，还不计其他轮回者的人头分。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现在的汤成来说，积分从来就不是什么重点，而除了获取的积分外，他所持有的卡片『温言的希望』会在每个剧本结束之后，替他增加一张与剧本相关的额外卡片，当女性角色的好感度达到相当程度，对方愿意将身心都予以寄托的话，有很大几率能够将她作为卡片从剧本当中给带出来。
　　因为这个机制，所以要带出角色的条件必须是完全攻略才行，哪怕汤成在剧本中跟澪田也有过露水情缘，但却没有将她化作卡片给带出剧本。取而代之的是，卡片牌面上印着一个穿着护士服，抱着巨型针筒少女的形象，让人联想到之前弹丸剧本当中的罪木蜜柑，不过她的样子较之新世界程序模拟的高中生要更为成熟，年长两三岁的样子，身材更加丰满，姿态也更加撩人，不再总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而是恢复成了曾经作为绝望残党的本体，毕竟死在作为绝望残党的她手里的人也为数不少，所以护士小姐姐很霸气——卡片的名字叫做『恶堕的护士小姐』，效果则是将罪木召唤入场。是一张3星的卡片。
　　除此之外，但凡只要通关剧本都是会有一张随机卡片的，但是在鉴定之前，没人知道那是什么。
　　“啊，汤成，你总算是出来了！”
　　剧本出口的前方传来了唐建云的声音，让汤成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正好看到向他挥手的那一行人，于是收起卡片，朝对方走了过去。
　　他倒是没有说什么客套话，譬如说【你们的表现不错啊】，又或者【再接再厉】什么的，而是单刀直入地问道：“接下来你们有些什么打算？”
　　“嗯……”唐建云经过和汤成这么久的相处，对于他的行事风格还算是比较了解的，于是说话也专挑重点说道：“我们离开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会在这里休息一阵子，处理一下事情，希望没出什么乱子，而这次得到的积分我想过了，一部分会补贴给大家用来生活，而剩下的一半，则为之后的剧本做些准备。”
　　汤成理解地点了点头：“那么也就是说要在这里说再见了。”
　　他和唐建云都明白，彼此双方都不大可能一直将这么模式进行下去，对于汤成来说，团队生存模式下的收益低，还需要负责照顾一些菜鸟，不符合他独行侠的气质，而对于唐建云来说，他可不能像汤成那样无牵无挂地一头扑在轮回空间的剧本上，他还要处理一应的事务，他真正想要做的并不是作为轮回者展露头角，脱颖而出，而是想要让依附他的那些人都可以过上正常安稳的生活。
　　所以汤成不可能拥有唐建云那样的觉悟，而后者也无法舍弃那些他所重视的东西，因此，这个组合到这里也算是正式结束了。
　　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汤成和唐建云还是对彼此颇为欣赏的，这边便先由唐建云向汤成伸出了手：“这一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在，我们还真没办法平安地活着出来。”
　　但汤成想的却跟唐建云正相反，事实上，他敢肯定这个剧本是受到了他的影响，才达到这种难度的。一般来说的生存模式肯定要比这个简单，也不会有这么多明显恶意的陷阱，和让人互相杀戮的环节，但既然通都已经通关了，汤成也不会去说这种自讨没趣的事情，就只是伸手和唐建云握了握。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再找我……”就在唐建云扬起眉头，想要说几句感谢话的时候，汤成随即把话给补全了：“虽然不一定会接受。”
　　这让唐建云吊着的一口气也给全松了，露出了苦笑：“那倒时候就拜托你帮忙了。”
　　握完手之后，汤成又看向了大木，拍了怕他的肩膀，然后扫了一眼维克。
　　后者似乎又开启了傲娇的模式，摆出一副极其高傲又不情愿的样子，对汤成伸出手道：“哼，虽然你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不过我就承认你的实力吧，这次能赢算是有你一份功劳吧。”
　　什么叫算是有你一份功劳，还有承认你的实力？
　　汤成对此虚起了眼睛，大概花了一秒钟来思考究竟是直接无视这家伙，从他身边走过去，还是干脆再加一句嘲讽会比较好，不过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毕竟维克在这个剧本中的表现也算是可圈可点，于是他松手跟对方握了一下，尽管着是一秒钟就松开了。
　　最后一个是艾琳。
　　她注视着汤成目光有些忸怩，因为在上个剧本中她曾经一度以为汤成是真的死了，而陷入到了极其痛苦和悲伤之中。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这种纠结的心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眼泪是怎么涌出来的，但作为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她或许曾经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见过这个男人，跟他有过一段邂逅。
　　但可惜的是，她的这个想法，却完全传达不到汤成那里，他只是在她的脸上匆匆扫过一眼，很快便移开了。
　　老实说，汤成会接受唐建云的请求，跟他们组队入本，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的存在。汤成的想法跟艾琳一样，认为他们之间应该有着什么样的联系，所以他想要通过副本证明这一点，也在之前的剧本当中得以确认了。不过现在的汤成倒是很理智地放弃了继续跟艾琳一起进本的这个想法，因为他发现剧本里存在着很大的风险，以他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完全有把握保护对方，所以他放弃了这个急于求成的方法，没有勉强艾琳再把她卷入进来。
　　或许对于他和艾琳来说，暂时的拉开距离，会更有利地处理两个人的关系也说不定。就在汤成转身的一瞬间，他听到了艾琳在他背后的声音：“那个，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汤成停了下来，侧过了半张脸，留下一句：“或许吧。”
　　然后身影融入了来来往往的人群，离开了广场。
　　望着仍然注视着汤成离开方向的艾琳，维克咂了咂嘴：“靠，那个家伙也太有女人缘了吧，又沦陷一个？到底是着了什么魔，那家伙看上去也不帅啊？”
　　而大木和唐建云则在这个时候哂笑道：“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不过说起来，不是还有一个跟那家伙一起，身材爆好的女人怎么不见了，还有，我记得那个女人也是在剧本中途莫名其妙冒出来，跟那家伙勾搭上的……”
　　听维克这么说道，唐建云也跟着叹息一声，朝着汤成离开的方向喃喃说道：“还真是个全身都充满谜团的男人啊。”
　　且不说唐建云他们如何，至少对于汤成来说，这个世界同样充满着诸多的未知。
　　他虽然尽可能的从Fate剧本遇上的远坂姐妹那里获取了情报，并且继承了一部分他过去所持有的卡片，等于说一下子跨升了好几个门槛，但是知道的越多，所面临的问题也变得越多，而且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在于，这个世界就跟他在之前经历的剧本一样，并不是真实的。
　　全都是根据他过去的记忆混乱编排的剧本，也就是说，他在现在还是LV1的时候遇上LV5的对手或者那种程度的BOSS都有可能。但是没办法，这是一条单行线，除了前进，没有任何的退路可以走。
　　所以才刚刚告别了唐建云他们，汤成就已经在为下一次的剧本积极地开始准备了，首先，他要去一趟调整所，更新一下自己的状态，再这之后，则是去把剧本奖励的卡片鉴定出来，翻阅一下商店出售的类目，根据他所需要的进行合理化的微调，从而达到能力的最大化。
　　除了最低限度的积分，汤成根本没有打算为自己积攒的念头。
　　趁着他这次去更新属性，还是来说说现在汤成的能力和所持有的卡片。
　　编号：X30792
　　轮回者等级：LV1(见习)
　　力量:16（+1）体质：15（+1）敏捷：18（+1）智力：12（+0）幸运：14（+0）冷静：17（+3）洞悉：14（+3）
　　天赋技能：
　　猎食者（A）:冷静+3，洞悉+3，触发被动技能残暴：随着自己或是敌人的生命减少，会增强自身力量的属性。
　　保有技能：
　　基础力量LV3，基础体力LV3，基础敏捷LV4，格斗技巧LV3，枪术技巧LV2，精密操作LV2，武器使用LV3(冷兵器)，学术知识LV3，语言天赋LV3以及异常耐性LV3。
　　除此之外，着重需要说明一下的是汤成持有的一些重要的卡片。
　　无星黑卡：『神所不在的星期日』，这张就是让汤成可以在这个空间内无视任何规则的卡片。
　　6星卡：『温言的希望』，效果，在每次成功通关剧本之后，获得一张与剧本相关的卡片。
　　在这之后，是汤成一些常用的卡片。
　　5星卡『刻刻帝』4星卡『影之国女王』，3星卡『恶堕的护士小姐』，3星卡『以假乱真的赝品』，3星卡『蓝胖子的传送门』2星卡『咒术破坏』，2星卡『故技重施』，1星卡『魍魉之匣』，以及最后一张，也就是上一个剧本完结鉴定后的卡片——
　　1星闪卡『百变怪』，效果是召唤一个可以变成任何外形的百变怪（拥有变身后角色一定的基础能力，但无法使用特殊的绝招，而且属性还是百变怪的属性，并不会变得很强）。
　　这张卡片实际上也是曾经属于汤成的一张卡片，只不过他后来在某个时间把这张卡给送人了。现在想来，这个世界里面开出来的卡片必然是汤成曾经见到过或者所持有的卡片，不会有什么真正新鲜的东西出现，只不过基于汤成所见所闻的基数太过庞大，所以增添了不确定性而已。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都是一些暂时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选项，用来凑数或者暂时过度的卡片，这就不一一描述了。
　　在确认备战工作都准备妥当之后，汤成就没有再在这座城市逗留，跨过了那扇通往轮回空间的遗迹大门，进入了下一个剧本。
　　但是这一次，进入之后却并没有一惯会有的【死亡竞赛】和【生存模式】进行选择，取而代之的，是系统播报的声音回荡在汤成的耳畔。
　　系统：鉴于编号X30792已经达到了晋阶的标准，下一个剧本为特殊副本，在该剧本下，不再存在其他的轮回者，受试者需要达成通关条件才能获得晋升。如果失败，则清空该阶层的所有隐藏分。
　　系统：是否选择挑战？
　　系统：是/否。
　　对于这个晋升剧本，虽然大脑里没有相关的记忆作为参照，但是汤成在一开始在酒馆里打探消息的时候就听那群爱吹牛逼的佣兵说过，这几乎是每一个轮回者必须经历的环节。
　　毫无疑问，只有晋升才能变得更强，不仅能够提升属性，解锁天赋技能（每一阶层解锁一个），还能获得一些神秘的能力。但话要说回来了，晋升这个选项是个因人而异，有些人经过一段时间就晋升了，有些人一个阶段卡了三四年，甚至到死都没有再寸进的。
　　汤成可以很肯定的一点是，这个东西确实有个隐藏分的东西，但那并不是正规的称呼，甚至连其存在都没有被系统本身所提及，只有达到隐藏分的条件，才会出现晋升的剧本。
　　这里由系统刷出来这一条，很有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剧本生成，直接套用了汤成记忆的缘故，所以混淆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但没别的可说，身后的大门早就关上了，退路是不存在的，只能放手一搏了。
　　这么想着攥紧手心的汤成，口中清晰地确认道：“我要挑战！”
　　系统：编号X30792确认进行挑战，剧本生成中。
　　系统：当剧本正式开始后，会向你更新胜利和失败条件。
　　系统：剧本生成完成，进入倒计时——
　　系统：10、9、8……
　　当眼前的数字转化为1的时候，汤成漂浮在一片漆黑的等入口突然身体有了引力，向下坠去，然后他看到一个灯火辉映的大都市，头顶，一片绚烂星空。


162.孤独的王
　　失去平衡的状况只是短暂的，因为汤成很快便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当他攥住面前栏杆的时候，他赫然发现自己正孤身站立在街道口的立交桥上面凭栏远眺，耳麦里传来了一首舒缓的歌声，悠远绵长，他抬起头，注视着天桥对面那座大厦的LED屏幕，上面正播放着一个粉发少女的MV。
　　风格偏近于哥特的黑暗风，黑色的连衣裙，让人联想到乌鸦的羽毛，有些压抑，但是这样残酷颓废的画面，却煽动性地衬托出了画境中少女的美丽。
　　除去这些外在的，汤成开始留意起了自己的情况，他原本的黑色长风衣现在已经不见了，作为代替，穿在身上的是一件白色衬衫打底，外面套着黑色西装的高中生制服，还在领口带着领带，在制服里面看起来算是比较帅气的了。
　　但汤成活动了一下手腕，甩动了一下脚尖，却明显地感到了束缚感。
　　“碍事。”
　　像这样不留情面地评价道。
　　不过他也并未对于现状感到惊讶，毕竟在此之前，汤成已经有着数个剧本的经历，又有那些从酒馆里打探来的消息，所以他很快地理解了自己现在的状况属于剧本中一种比较常见的代入，替换的是在该剧本中某个原著的角色，当然，汤成本身形体并未改变，包括身高和体重，仅仅是剧本当中里的人对他的认知，在他们眼里，看到汤成的形象就是符合他们记忆中的那个。
　　不过这样一来，也有一个问题就很直白地摆在了汤成的面前。
　　他所在的剧本是什么，替代的角色又是谁？
　　为了确认这一点，汤成随即翻检起了自己的口袋，除了那个看起来很先进，正在播放音乐的AR手机以外，还有一本能够证明他身份的学生证。
　　【樱满集】
　　17岁，就读于天王洲第一高校。
　　相片上的少年是属于那种长相秀气，乍看之下还有一点英俊的男生，这种类型通常很讨女生的喜欢，跟身高1米9，面相冷酷棱角分明硬汉形象的汤成完全是相反的类型。对此，汤成也忍不住自嘲道：“长得这么俊俏，难不成还是主角？看来我也终于到了可以不用依靠才华，过上安安静静地当个美男子靠脸吃饭的这一天了啊。”
　　正当他这么自我排遣的时候，系统刷新了通关条件。
　　胜利条件：
　　终结默示录。
　　失败条件：
　　本人死亡。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阶晋级的剧本比较简单，胜负条件订的都感觉挺宽松的样子，不过这里出现了【默示录】三个字，让汤成多少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众所周知，默示录本身其实指的就是圣经中的启示录，预示着耶稣向那些罪恶之人降下空前的灾难，荡涤世间的一切尘埃。就跟许久之前上帝发大水，诺亚造方舟是一个套路，但都预示着毁灭世界的灾难将不期而至。
　　“希望不会是丧失围城，不然这样漂亮的妹子就可惜了。”汤成望了一眼LED大屏幕上仍在卖力演唱的歌手，然后步履匆匆地离开他所在的天桥，朝着证件上记叙的家庭住址走去。
　　边走，他还一边操作着手中的手机。
　　虽然记忆当中他没有摆弄过这种型号的，不过因为汤成有一个技能叫做精密操作LV2，其实1级的时候就能够轻松摆弄这些小玩意了，而到了2级的时候，差不多有普通黑客的级别（不是特别厉害，但也会写代码那种）。他很轻易地学会了这个AR系统的使用方法，用它来打开了网页，并细致地浏览了起来。
　　首先，他找到的是关于自己所在地的情报。
　　他所居住的这个地方是岛国一座叫做六本木的城市，大约在10年前的圣诞节，这个国家曾经爆发了一种被称作默示录（天启）的病毒，这种病毒分四个阶段，会让人受到感染的人晶体化，变得丧失理智，乃至死亡，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病毒在全国范围内传播，一发不可收拾，从而导致了整个岛国的混乱。
　　这种情况下，岛国的政.府失去了它作为领导的机能，不少政治要人自己也携带了这种病毒，失去了理智，而一些机灵狡猾的家伙，则趁着其他国家在封锁边境，拒绝岛国人入镜的政策下达之前，就乘着飞机带着自己的小姨子跑路了，至于剩下来的局面是多么的可怕，又与他们何干。
　　岛国因此一度被疯狂和恐惧支配，在无政府的状态下持续了数十天的混乱，而后，一个由昔日盟友的超级大国牵头，协同诸多理事国共同派遣人员前往岛国救援，帮助它恢复秩序，但结果却跟超级大国想象的想去甚远，第一批登岛的人因为准备不足，大规模地感染了相同的病症，导致这些受到感染的支援者受到了国家拒绝回国进行救治的请求，这也直接导致了剩下的大批成员撤离，而救援工作一度陷入僵局且后继无力的情况。
　　本国的军人不愿再来这个病毒区冒险，但超级大国漂亮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还能怎么办呢，难道要食言而肥？最终该国擅于发推特的总统将自己的烦恼发布到网络上集思广益，终于想出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把这个工作外包给一个由军火商和佣兵构成的组织“GHQ”，既可以保住脸面，又能够向对方兜售军火盈利，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GHQ”组织在岛国代替原有的政府行使职权，滥用暴力这种事，他们就选择性地装作看不见了。在他们眼中，这个国家已经沦为一颗弃子，反正有太平洋将它隔离在外，倒也不必担心在岛国上肆虐的病毒会漂洋过海威胁到他们的生存，爱怎样怎样。
　　至于生存在这座岛上的人民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就这样得过且过地过着虚假的和平，日复一日。
　　“也就是说，要找到终止病毒的方法吗？”
　　汤成阅读了这段信息之后，总结出了这次剧本的核心内容。
　　除此之外，汤成还在网页上搜索到了一些让他感兴趣的东西，譬如现在的武器，已经不仅仅停留在冷兵器搭配枪炮这个阶段了，而是连人形机器人也登场的时代，这种人型机器人比不上高达那样造型鲜明，但在外形上倒是颇具科技感，显得独具一格，相当于低配版本的高达——当然，飞出地球大气层这种事情肯定是不可能的。
　　在这之后，汤成又翻了翻一些热词，他甚至了解到了刚才在商厦LED广告牌上唱歌少女的名字，那是由一个叫做楪祈的网络歌手。最近似乎备受网民追捧的样子。她拥有着令人感叹的美貌，接近透明的音质，所以就算是个平胸妹纸，又是个面无表情的三无，但在这个看脸的时代，她的人气还是刷爆了各路排行榜，稳居头条——虽然汤成也承认她唱的歌确实蛮好听的，回味悠长。
　　不知不觉间，汤成已经走到了樱满集住的公寓附近，因为手机上有着自动导航装置，所以他并没有去绕什么多余的圈子。而就当他马上就要抵挡公寓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叫唤声：“集，集！”
　　汤成并不是没有听见，只是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叫的是自己，直到他戴在耳朵上的耳机被人从身后摘下来，看到一张鼓着腮帮子的少女脸颊之后，他才意识到对方刚才确实是在招呼自己的。
　　“集真是的，叫你这么多声都不答应。”对方穿着一套居家的私服，手上提着一个便利店的袋子，看来是刚刚到附近的商店买完东西回来。
　　“我不是刚戴着耳机没听见吗。”汤成的表情顿时一变，十分随意的说道：“你这是刚刚去买完东西回来吗，祭。”
　　于他开口答辩的同时，汤成瞄了一眼手机里存的通讯录，并在其中找到了与眼前少女相片对应的资料。名字自然是在其中的一项，从对方所在的顺位，和直呼名字来看，汤成意识到这个可能是自己的小女朋友。
　　这一点很快的从妹子眉宇间流露的神情可见一斑，对方望着自己的时候眼波流转，一动不动的，而跟她随便聊几句天的时候，她的脸上就露出了生动的笑容。
　　“集，你吃过晚饭了吗？”两个人一起踏入公寓的时候，祭向他问道：“阿姨工作那么忙，应该还没有回来，如果你正好还没有吃饭的话，可以来我家。”
　　老实说汤成有些心动，因为这种邀请通常都是发生一些什么故事的节奏，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是以来日方长为由拒绝了——现在的他最主要的是要搜集到信息资料，扮演好樱满集这个角色。
　　这个剧本的世界对于他来说一片空白，光是依靠手机上百科到的那点东西对于实质性的进程根本不起到任何作用，他的人际关系一片空白，从明天开始又该做些什么，这些都必须尽快地打探清楚，列出计划才行，不然，如果真的只是一届普通的高中生，要想改变世界那根本是天方夜谭。
　　于是汤成就一本正经的对眼前的少女说道：“祭，你也太没有防备了。”
　　“欸，你在说什么？”
　　“我好歹也是一个男人，而祭你又这么可爱，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的吧？”汤成故意撇开了头去，错开了祭的视线。
　　后者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涨红了脸：“欸？欸？欸？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邀请你吃饭而已。而且，如果……如果……”
　　祭忸怩着。
　　汤成装作困惑地望着她：“如果？”
　　这让祭的声线徒然增高了八度：“不，没，没什么！”
　　汤成冲她微笑了一下，摆了摆手：“那么我就先回去了，祭也赶紧回去吧。”
　　“嗯。”校条祭憋红着脸说道，然后目送着汤成上了楼，她的整个人就像是脱力一样趴开腿跌坐在了地上，咕哝了一句：“笨蛋。”
　　这部分的事情就不是汤成所知道的了，他只是沿着楼梯走上楼，然后按照证件上所示的地址找到了家门，然后用指纹打开了门锁。
　　从刚才见到祭并从她的对话中，汤成就多少有了预感，这个家里只有他和继母两个人，看着相框里美人的照片，汤成忍不住说道：“这又是一个让人想要吐槽可能会发生点什么的设定呢。”
　　不过这句话也就是开玩笑，汤成很快的在屋子里面行动起来，翻箱倒柜地开始搜索起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在这里，汤成除了发现集拥有很多CD，还有老式影片证明了他加入映研的身份以外，别无其他。
　　由此可见，樱满集是个无趣的人。
　　跟谁都没有特别的亲近，手机里也好，相簿里也罢，完全没有收藏跟其他人显示亲密的合影，而刚才那个校条祭，汤成也搞错了，那并非是他的女友，仅仅只是从小就跟他住一栋楼的青梅竹马而已。
　　除此之外，汤成还发现了一个值得在意的事情。
　　这个屋子里只有樱满集8岁以后的东西，搬来这间公寓的时间也差不多是在这个时候，而之前的时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这也太过刻意了吧……”
　　8岁。
　　10年前，也就是默示录病毒爆发的时间，这当中存在着什么联系吗，还是说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就在汤成打算到他继母的房间，来一番搜查的时候，叮咚，屋子门口的门铃响了。
　　汤成看了一眼满地凌乱的箱子，散件，然后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从桌子上拾起剪刀，不发出一点声音地贴近门边，斜着眼睛从猫眼向外看了一眼，结果发现来的不是别人，就是刚才在楼下遇到的祭。她戴着烹饪的手套，捧着一个砂锅站在门口。
　　在确认没有威胁之后，汤成打开了门，把剪刀藏进了后背：“怎么了，祭?”
　　“因为我想着集一个人在家，一定不会好好做饭，所以把家里做多了的食物分给你。”
　　汤成看了看祭捧着的砂锅，又看了看她的脸，然后把门拉大了一些，对祭说道：“进来吧。”
　　祭于是捧着锅子走了进来，打算把它端到房间里的餐桌上，结果看到了汤成刚才为了搜查而铺开的凌乱现场：“集，你这是在收拾屋子吗？”
　　汤成说谎也不打草稿，随口应付道：“嗯，只是稍微想转换一下心情就忍不住动手了。”
　　“那让我来帮你吧。”话虽这么说，但还没等到祭先把那锅炖煮安全地给放到餐桌上，她的脚下突然被延伸出来的线绳给绊了一下，身子顿时失去平衡整个摔了出去。
　　那锅炖煮不用说，全都喂了地板，汤洒一地不说，连盆子也碎了，而关键的是祭也没保持住平衡，身子向前倾了出去，就在她脑袋也磕到桌子，险些摔倒的手，汤成一手扶住了她的腰，把她揽进了怀里。
　　“没事吧？”
　　“嗯。”祭有些心有余悸，甚至还有些懊恼，自己失手打翻了砂锅的盆子，相当于不仅没有让汤成吃到一口食物，反而还给他添了麻烦，这会正准备要道歉，结果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汤成直勾勾的凝望着她的视线。
　　这个火热的凝视让祭心跳忍不住地加快了速度，她突然想起了汤成之前对她说的那段话，但细细一想，现在不正好就是那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状况吗，而且两个人的姿势还超级暧昧的。
　　该不会说……
　　祭感到了汤成灼热的鼻息，抿了抿嘴，有所预感地闭上眼睛，正当她等待着汤成的嘴唇贴近的时候，楼道下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招呼声：“祭，好了吗，浴室的水都烧开了，快来洗澡了。”
　　祭全身的汗毛一凛，猛然睁开了眼睛，赶紧向身后的大门回望了一眼，应声道：“知道了，妈妈，我这就来！”
　　她还真怕她妈这时候会出现在那扇门后面。
　　再度转过头来望向汤成的时候，祭意识到了汤成已经扶正了她的身子，并松开了她，这让祭松了口气，但也有些小小的失落，就在她俯身打算收拾地上砂锅打碎的那些碎片的时候，汤成阻止了她：“你这样弄太危险，容易割伤手，还是让我直接用工具打扫一下会比较好。”
　　“嗯……”
　　汤成对祭微笑道：“你妈叫你啦，回去吧。”
　　“呐，集。”祭搅弄着手指，别开了视线不敢注视着汤成的眼睛，含糊不清地说道。
　　“怎么了？”
　　“你生气了吗？”她红着脸问。
　　“为什么？”
　　“就是……刚才那个事情。”
　　“没有，”汤成笑道：“不过这样一来祭你也知道了吧，我一不小心也是会变成狼的唷。”
　　“集的话没关系。”因为说的太小声，几乎只有她本人才听得清意思。
　　“你说什么？”
　　就当汤成这么问的时候，祭突然俯下身，在半蹲着的汤成脸颊上啄了一口，然后直起身来，飞快地转过了头朝着门边逃跑了。当她只身来到玄关，套上拖鞋开了门之后，顿下了身来.然后微微地侧过半边脸：“今天的事，我之后会补偿你的。”
　　这么说完，也不顾汤成的反应，就捂着滚烫的脸颊消失在了阖上的门缝后面，只留下汤成一个人面对着独自一人的房间若有所思。


163.初见
　　早上的时候，汤成是和祭一起乘电车去学校的，早高峰没有座位，汤成就站在祭的身边替她挡着其他的乘客。
　　祭握着电车的扶手，从低位处偷看着汤成的侧脸，又因为看到汤成循望过来的视线，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怎么了？”汤成敏感地问道。
　　“没什么……就死感觉集跟过去有些不一样了。”祭绞着自己的手指说。
　　这话让汤成沉默了一下，认真地问道：“有哪里和过去不一样的地方嘛？”
　　“嗯……”祭说道，平时的时候集都是有赖床的毛病，结果今天我去叫你的时候你已经整理好了，还有，平时在车上的时候，你都是一直只顾自己玩手机的……
　　（也不会像这样明显的护着自己，感觉就像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一样。）
　　但光是这么一想，祭就忍不住涨红了脸。
　　原来樱满集是这样的角色吗，这么想着，汤成便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随便地翻检了起来，而看到他这么做的祭忙说：“那个，也不用特别在意的啦，倒不如说我还挺喜欢集现在这样子的。”
　　“比较喜欢现在的我吗？”汤成将祭的话重复了一遍。
　　祭听汤成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不经意间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她的脸憋得比刚才更红了，而且好巧不巧的，她还想起了昨天傍晚在樱满集家里发生的那件事情。
　　如果当时没有她妈妈那声叫喊的话，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说不定两个人已经……
　　祭下意识地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但就在这个时候，汤成突然出声招呼了她一句，把她的妄想拉回到了现实：“祭。”
　　“是、是的！”少女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惊慌地答道。
　　“那边是什么情况？”汤成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望向了电车的窗外，祭这才意识到纠结昨天事情的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但很快的被汤成所指的方向引过了目光。
　　只见列车经过的那些街道和大厦前面，不断有装甲车和手持武器的军队开过，甚至还有汤成在网络上搜索到的人形机甲。
　　祭对此倒不算惊讶，因为GHQ的部队出动对于岛国人来说，并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状况，他们在这里享受着很高的特权，更何况这件事昨天在新闻里还被专门播报过：“集没看昨天晚上的新闻吗，听说昨天在台场发生了恐怖袭击的事件，这些军队应该是在逮捕恐怖分子吧。”
　　“恐怖袭击？”汤成问道：“这个国家有恐怖组织吗？”
　　“不知道，应该是一些反对GHQ的人吧，毕竟GHQ他们有些粗暴呢……”祭这么说着，小心地斟酌了一番用词，然后抬起头来对汤成告诫道：“集也要小心喔，千万不要招惹上他们。”
　　汤成的眉心一跳，又扭头望了一眼窗外那些搜捕的队伍，这种强烈的Flag就像是预示着某件事情必然会发生一样。不过他还是说了一句让祭安心的话：“嗯。”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学校。
　　汤成和祭就读的这所学校天王州第一高中位于东京病毒隔离区之中，隶属于研究默示录病毒的天王州大学的附属中学，在少子化严重，且因为十年前病毒爆发而人口大幅度锐减的现在，这所高中现役的学生人数已经相当稀少了。这也间接导致了当年建校相当完备的设施，现在很多都失去了价值，长期处于闲置状态，而这其中有一座旧馆，就被集改造成了秘密基地，平时也没有人会过来的样子。
　　集经常会在这里制作电影CG之类相关的东西，也私自接上了电缆和带来了一些私人的部件，毕竟他是属于电影社团的成员之一，对这方面很感兴趣也有一定的技术，这里就是他工作的场所。不过今天，趁着午休一个人摸过来的汤成，却抱着完全不是为其他人服务的目的来到这里的。
　　作为猎手，在一开始就预先检查周边的地形，寻找好适合伏击，躲藏和撤退的路线，历来便是汤成的习惯，而在探索这个步骤的时候，他发现了血迹。
　　虽然隐匿于植物之间并不显眼，但是却是温热的，而从这个连血迹都不加处理的架势来看，要么对方逃得很急，要么就是完全的外行，不过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有很高的概率就是祭口中的恐怖分子，加上这么草莽的逃跑方式，GHQ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不过，暂时还是他比较快。
　　在抵达旧仓库的时候，汤成从裤兜里取出一截钢丝琴弦，这是昨天搜寻房间的时候顺带找到的东西，他在这栋建筑的门口利用路上捡到的易拉罐和石子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报警机关，当有人触动这根钢丝的时候，就会发出响声。然后抽出藏在自己口袋里的水果刀，打开藏在了身后，朝屋子里走了进去。
　　对方是恐怖分子，手里持枪的可能性很高，而且他现在受了伤，情绪上应该不是很稳定才对，难保在看到作为陌生人进入的自己之后不会立即就开枪——这样的想法大概在他的脑中停留了数秒之后，他听到了仓库里面传来的歌声。
　　“盛开的原野之花啊，请你一定告诉我，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以致纷争不断呢？”
　　一开始，他以为是播放器在播放CD发出的声音，因为这首歌他昨天正好听过，是樱满集手机中里储存的那个当红偶像的歌曲，直至，他看到了那个坐着一团长着杂草，废弃物堆积房间中央唱歌的少女之后，他才意识到，是谁在吟唱了这么动人的旋律。
　　他忍不住停下身来挠了挠头，想到了昨晚看到的歌和整个商厦的LED屏都在播放画面，结果这也算是Flag的一种吗。
　　汤成只是停留在入口的位置就没有再继续前进了，他很干脆地收起了手中的刀，将它放回到了口袋里，然后就这样安安静静抬着胳膊，靠在木架上听完了双马尾的粉发少女唱的整支歌曲。
　　一曲终了，少女终于睁开了眼睛，同时也注意到自己的身边，突然冒出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她顿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不断地后腿想要逃跑，而与此同时，一直在她身边的小型机器人突然向汤成射出了一条绳索，来牵制住他的行动，当然，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于汤成来说是不起效的，很轻易地就被他给躲过了。
　　“咦，这个机器人竟然还有这种功能啊。”汤成甚至还像这样饶有兴致地评价道。
　　看到机器人的攻击对汤成不起作用，那个少女更加坚定了要逃走的决心，但她看起来很是笨拙，除了撞到了桌子上，让上面摆放的笔记本电脑自启动以外，她完全没有做好应对的策略，更加让汤成叹气的是，她竟然被视频上播放的画面给吸引过去了目光，对着屏幕上的视频眼绽光芒：“好漂亮……”
　　这样一来，反而是汤成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总之，他先到旁边抽了一张椅子坐下来，用手托着腮帮子然后问道：“所以呢，你是谁，来这座学校是为了躲避风头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呢？”
　　少女警惕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但还没等少女确实地开口说话，她的肚子反倒是先一步地叫了起来。
　　面对汤成睨视的目光，粉发少女有些羞赧地别过了头，这让汤成忍俊不禁，最终想到的也只能是他带在身上，由祭准备的便当盒递了过去，原本这是打算探查完这里的地形之后再吃的，不过现在就当是用来讨好对方的饵食吧：“吃吗？”
　　感觉就像是在逗猫一样的感觉。
　　汤成对此本只是打算随便试试，可别说，对方还真上钩了。
　　一把夺过汤成手里的便当，然后少女便抱着它从汤成的臂弯里面跑了过去，戒备地拉开了距离，但是当她打开便当，看到便当里面精心装点的食物之后，却又忍不住地露出了吃货才有的欣喜表情。
　　然后少女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坐在楼梯上打开便当吃了起来，而一直跟随她的那个小机器人，这时候也绕过了汤成守候在了主人的身边。
　　对方不愿透露身份，汤成倒也不至于一点办法都没有，反正他的手机里就存着对方的歌，这里只要按照歌曲的名录反向搜索一下，很快就从网上挖掘到了对方相关的信息。
　　“Egoist的歌手，楪祈吗？”汤成靠在楼梯的扶手上面看着大快朵颐的少女问道。
　　不过对方现在正忙着解决便当里的食物，聚精会神地咀嚼着，对他说的话似乎毫无兴趣的样子。
　　这就让汤成对这个妹子有些没辙了，傲娇的他见过很多，特立独行的也遇见过不少，但是这么纯粹地展露出自我喜恶的女孩，简直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因此，他也放弃继续提问了，因为他意识到那样根本问不出什么，反倒看对方吃的太急噎到了一下，而把口袋里的一包牛奶递了过去。、
　　等到楪祈小姐吃完了食物之后，她开始拿着饭盒当鼓，筷子当鼓棒自敲自唱的嗨起来了：“伦敦桥要塌下来，塌下来，塌下来，我美丽的淑女。”
　　汤成见她一个人也能玩的这么开心，也无意去打搅她，不过好景不长，汤成之前的预计并未有错，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方向传来了哐当哐当哐当的声音，汤成和楪祈同时抬起了头来，相互对视了一眼，毫无疑问，那是汤成设置的陷阱响了。
　　来了么？
　　汤成的目光望向了屋子入口的方向，他的第一反应是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但是楪祈的反应却正好跟他相反，她似乎打算从这里逃跑。
　　这个笨蛋！
　　汤成已经不能给她在此之上更高的评价了，因为这个地方除了正门和高约5米的天窗之外，没有第三个出口了，而她现在打算的似乎就是要从正门突破根本就是自己撞上门去，关键是汤成的这一拉还没拉住她。
　　“啪嗒。”
　　那个一直跟着楪祈的小机器人这会也卯足了劲打算跟上主人，协助她脱离困境，它的心估计是挺好的，但问题是它的腿在地板上的一个裂缝一磕，直接断了，然后对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汤成的心情是卧了个槽，不过他的反应永远要比其他人更快，在那伙人闯进这栋废弃屋子之前，他已经一把拽着那个断腿的机器人，上演了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正确行动的方法。
　　他借着身边的楼梯作为虚饰的踏板，然后连续两脚踩在墙壁上，直接飞檐走壁地踩着墙拽到了那个五米高的天窗，并趁着那些士兵踹开门冲进来的瞬间，从天窗里翻了出去。
　　等那个看起来很拽的吴克指挥官带领着一群握着枪支的士兵冲进来的时候，他们只看到了想要逃跑的楪祈，而汤成早已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
　　吴克粗暴地拽住了楪祈的手，而边上的士兵配合着用枪把对她的腹部来了一击重击：“想走？”
　　直接把楪祈砸倒在了地上，然后在吴克的命令之下，边上的士兵取出一个验证装置，对比了楪祈的血液——他们似乎就是利用这个装置，一路追寻到这里来的。
　　“结果这么样？”吴克背着双手将属下问道。
　　“已经对比过了信息，证实了她就是六本木葬仪社的人。”
　　吴克指挥官闻言，奋起朝倒在地上的楪祈踹了一脚：“你这个该死的恐怖分子！”在发泄过后，吴克扫了一眼整个屋子，在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指挥属下：“把她带走。”
　　可就当他这么把话说完的时候，他右边的士兵倒下了，然后是左侧的，斜对面的，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了，而最令他感到震惊的是，那些人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他的肾上腺开始分泌激素，心跳不断地加快起来，他能够感觉到危险的爪牙正一步步地伸向他的后背……
　　可恶，大意了，没想到附近竟然还有这个女人的同伙！
　　但是很显然，他也不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他猛然将手伸向了别在腰间的手枪，将它抽了出来，然后猛然朝着背后开了一枪。
　　“砰！”
　　子弹只是射在了空无一人的横梁柱上。
　　人呢？
　　就在吴克指挥官仓惶四顾的时候，一双手越过了他的肩膀，然后一根闪耀的钢丝线，缠在了他的脖子上，骤然缩紧的钢丝掐断了他想要发出的声音，然后，他看到了身后那张脸——
　　当然，也是最后的。
　　汤成要么就不动手，一旦他动手，不会给对方任何的机会。
　　在这之后，他松开了钢丝线，从袖口取出一张卡片，弯下身搜了一下吴克的身，将对方的带通讯装置的眼镜打开，像握着电话一般地靠近了自己脸颊，然后摁下了通讯的开关。
　　他这一开腔，发出的声音顿时变成了刚才吴克指挥官的声音，用气急败坏地声音吼道：“该死，搞错了，那家伙已经从学校的北面逃了，她逃的还不算远，你们这群家伙给我立即去追，现在马上！所有人都给我行动起来，就算布下天罗地网也不许放过她！”
　　切断通讯，汤成一脚踏在了通讯器上，然后望向了身后缓缓爬起来的楪祈露出了一丝微笑：“那么接下来要逃了，准备好了吗？”


164.葬仪社
　　话虽如此，但汤成并未着急地带着楪祈直接从学校中离开，如果放任她这样近乎半果的出去，不止是优秀的容貌会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光是那个穿着打扮，就铁定会引发围观的。
　　这一点仅仅靠汤成脱下来的外套，并不足以掩饰什么的，于是汤成决定在从学校出去之前，先给楪祈找一套替换的衣服。
　　两个人沿着学校里茂密的树木和植物移动着，悄悄地潜入到了教学楼的背后，得亏汤成可不是楪祈那种外行的水准，在他的带领下，两个人横穿了大半个校园愣是没有被一个人发现。
　　“集，你以前受过训练吗？”楪祈抱着断腿的机器人（名字叫做飞那鲁）跟着他后面问道，被汤成一只手拦了下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们面前，两个女生谈笑着走了过去。等到她们走远，汤成才换做一副纯真的笑容对楪祈道：“怎么会，我可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啊，只是喜欢军事题材的东西胡乱模仿而已。”
　　先不说楪祈对于这个解释信与不信，反正汤成就是一口这么咬定了，反正对方真要查自己的底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最终也仅仅会认为这是一个反社会人格和潜在暴力份子而已。
　　果然，听汤成这么说明之后，楪祈就不再说些什么了。
　　汤成对她扬了扬下巴，道：“我们班级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女生们都会按照要求换成体操服，而她们的衣服则会放在更衣室里，我去‘借’一件来给你。”
　　“这不是偷吗，集？”楪祈说道。
　　“你说的没错，那么付钱好了。”汤成歪了歪嘴角，看了楪祈一眼，快速地说了句“在这里等我，别出声。”在得到对方的点头之后，汤成迅速地从这个花坛冲到了女生更衣室的下面，只用了3秒钟的时间就打开了窗户，然后翻了进去。
　　汤成进来肯定是掐准时间的，这个时间女生们都去上课去了，所以不可能有人在这里，而汤成则是很绅士地开始挨个打开女生的橱柜，开始逐一对女生换下来的衣服细心筛选了起来。
　　楪祈的体型属于偏瘦苗条的一类，汤成记得班上有两个女生的体型跟她相近，就是叫不出名字来，所以现在只有用最单纯的办法，一个柜子一个柜子地搜过去。
　　“不行，不行，不行、这件似乎差不多？但是胸会不会太大了点……”就在汤成拿起一件衣服在脑中跟蝶祈身形做着对比的时候，突然间，屋外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女生交谈的声音，很快，近在了咫尺。
　　汤成反应很快，直接朝着衣柜里面钻了进去，悄无声息地带上了柜门，然后，他听到了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
　　“我就在这里等你啊。”
　　“嗯，一下下就好。”这个女生的声音汤成听着倒是挺耳熟的，很快，他便辨认出来，这是祭的声音。
　　“我记得刚才把东西放进柜子里了……”这么说着的祭径直地打开了汤成躲藏的柜子，抬头，看到了一个男人正拽着她校服的身影，顿时脸孔一靑，就要张口尖叫起来。
　　好在，汤成看到她开门的时候就做好反应了，一下子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看到是汤成之后，祭的反应总算是好了一点，不过潜入女更衣室，偷藏在柜子里偷女性衣服的事实。
　　“小祭，好了吗？”在门口等待的好友草间花音探头问了一声。
　　汤成用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用口型向祭说道：“待会再向你解释，”然后朝着门口的方向努了一下下巴。
　　祭点了点头，然后汤成慢慢地从他嘴上松开了手，由祭向着外面喊了一声：“嗯，找到了，我来了。”
　　她伸手拿起了汤成身边的一个发饰，扎在了头上，然后看了汤成一眼。
　　“小祭？”
　　“来了。”这样深吸了一口气，用口型对汤成说“待会可要告诉我喔”，然后关上了橱门跟草间一起离开了。
　　藏在柜子里的汤成直到两人的脚步走远之后，才慢慢地推开了柜子从里面出来，他回头看了一下柜子上的名字，写着校条两个字，然后拉了拉手中的校服，意识到这原来是祭的衣服。
　　“原来她是属于穿衣显瘦的类型吗？”
　　虽然汤成还可以再继续找下去，不过还是要考虑一下事件发酵的影响，既然是熟人的话，那么校服借用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这样想着，汤成掏出手机发了一封短信过去：制服我先借走了，之后补偿你。
　　然后朝进来的窗子外探了两眼，在确定没有人在附近之后立即翻了出去，跟楪祈会合了，之后，便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上衣服，然后偷偷地从被调离开的边门溜了出去。
　　“然后呢，你打算到哪里？学校只是暂时落脚的地方，你应该有想去的地方吧？”
　　换上天王州校服的楪祈抱着飞那鲁说道：“我必须把这个孩子送到涯那里。”
　　“喔，涯。”汤成微微地睨起了眼睛，望着那个断腿的机器人，却不动声色地问道：“他对你很重要吗，亲人，朋友，还是恋人？”
　　“涯就是涯，”楪祈说道：“是给予一无所有的祈名字的人。”
　　“喔。”汤成的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
　　从祈的身份入手，那个男人应该也是葬仪社的一员吧，甚至身居高位才对。
　　汤成曾经询问过那些在剧本中讨生活的佣兵，从见习专职为精英的第一阶段在他们口中是最简单的。
　　『只要不要自己作死，以及节外生枝，这个剧本简直就像是白送一样，因为在这个剧本当中，一般都会随到强力的角色，或者又有特殊能力的家伙，只要按照剧本的流程走就能够轻松过关。』
　　记得他们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考虑到这里并不是真实的剧本，而是有汤成的记忆所构筑的世界，所以有可能会有各种诡异的状况乱入的情况，所以汤成还是有所警惕的。
　　他思考了一番之后，对楪祈说道：“那么就照你说的去做吧。”
　　“集也要一起去吗？”楪祈问道。
　　“嗯，你不喜欢吗？”
　　楪祈摇了摇头：“跟集在一起感觉很安全，就像是涯一样。”
　　汤成的眉头微微一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褒奖了。
　　只听楪祈继续道：“只是不知道集为什么要这样帮助我。”
　　“嗯，”汤成扭过头来，贴近了楪祈的脸轻声说道：“那还用问吗，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拼上性命的时候，当然是对她一见钟情啦。”
　　“？”
　　楪祈像是不能理解地转过头：“谁对谁？”
　　汤成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楪祈。
　　就在楪祈脸上开始升温的时候，汤成的耳朵警觉地听到了声音，一把抓住楪祈的手，把她拖进了墙角，藏了起来。
　　很快，军队的装甲车从他们正面的街道碾了过去，还有大批持枪的士兵刷刷地行动着。
　　“啧，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吗？”
　　汤成贴着墙沿朝那边探了一眼，看情况，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被你耍猴了，现在正在大肆地搜捕着他们。汤成扭过头来对祈说道：“接下来我们的行动要抓紧了呢，不然被他们逮到就完了。”
　　楪祈点了点头。
　　因为汤成的身份是安全的，所有由他去站台买了两张票，和楪祈一起乘坐列车前往目的地六本木。
　　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一般来说，现在的日本被划分为隔离区，病毒感染区两个分类。一般隔离区的市民都是有好好接种育苗，受到合理保护的人，譬如说像集还有天王州的那些同学，但也有一些得不到保障的人，就像是生活在臭水沟里的耗子一样，躲在这个资源匮乏，病毒肆虐的感染区呢。
　　这么说，倒也并不意味着他们所有人都是病毒患者，而是因为各种原因被排除在隔离区的人们，他们要么贫穷，无法支付起高昂的费用，用么则是像现在这些看到汤成和楪祈抵达之后就扑上来热烈欢迎的混混一样，作为不法者聚集在这里。
　　“喂，小哥，看起来你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似乎带了一个不错的东西在身上啊。”这么阴阳怪调搭话的男人穿着背心和七分裤，露出壮硕的肌肉和纹身，再加上脖子上挂着的铁链，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的样子。
　　为了展现气势，他们身边的其他同伴也朝着汤成和楪祈围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包围在中心：“哎呀，仔细看的话这个妹子不是超萌的吗，喂，小子，把他交给我们，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喔。”
　　汤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喂，你这家伙在笑什么，看不起我们吗？”那个脑袋上有刺青的光头握紧拳头就朝着汤成的脸砸了过来，但是却被汤成轻而易举地按住了。
　　“住手吧，”汤成的眼睛里闪烁着冷光，笔直地凝视着对方：“在我决定处理掉你们之前，赶紧离开这里，可以保命。”
　　“什么！？”刺青的光头被汤成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吓退了半步。
　　而就在这时，他的其中一个带着帽子，穿着嘻哈的家伙已经握着刀子站到了汤成的身后，咧开了嘴角：“去死吧，混蛋！”
　　汤成叹了口气，就像背后长眼睛一般地轻而易举地避开了那一刀，然后一手按住对方的肘关节，一个背包，将对方用过肩摔砸到了地上，然后一脚踩在对方的胳膊上，将对方的关节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掰动着。
　　“不、不要！”那个男人一脸惊慌失措地求饶道。
　　“太迟了。”汤成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向他的骨头折断了，而且方法及其残忍，一般人最多只是让关节脱臼就差不多了，但是汤成用出的力气，却硬生生的将对方的胳膊像是螺丝一样拧了几圈，白森森的骨头就这样撕裂的肌腱，从皮肤里面果露了出来。
　　这残酷的一幕直接让那个嘻哈男晕了过去，而他的几位同伴也都是面色发白，他们怎么也预想不到，这个在他们眼中是软脚虾的家伙，竟然是这样一个凶狠的角色。
　　汤成看着面前的几个壮汉说道：“为了节省时间，你们现在就可以继续朝我攻击过来，如果没有那个打算的话，那么你们可以带着这位朋友尽早去看医生啊，现在科技水平这么发达，说不定还有救。”
　　只不过这话汤成自己说的也不是很肯定。
　　“开什么玩笑，你竟然敢把阿笑给……”对方冲着汤成吼道，这不仅像是给自己壮胆，也给了他们要在这里收拾掉汤成的理由，于是一众混混们都从口袋里翻出了刀刃，想要利用人数来对付汤成。
　　而他们当中的那个长的最壮硕的头领，还跟自己的伙伴打了个眼色，让他们把目标放到抱着机器人的楪祈身上。
　　老实说，汤成正在渐渐的失去耐心。
　　如果不是楪祈在这里，他或许早就将眼前这几个人变成尸体了，只不过这样一来就进一步地跟他学生的身份拉开了距离，而且在楪祈的面前，他多少想要表现成一个孱弱有爱心的形象——虽然到现在看上去完成的不怎么好就是了。
　　“我说，你们要是再踏前一步的话，真的会死。”汤成再度发出了警告。
　　不过站在对方的立场来说，这场仗不打不行，不为受伤的同伴报仇，这让他们的面子往哪搁，以后还要怎么在这个地方混。因此，他必须让这个伤人的小子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但他好歹意识到了汤成的实力，于是对周围的同伴喊道：“别跟这小子废话了，大家一起上，为阿笑报仇！”
　　“冥顽不灵。”
　　就在对方持刀冲上来，而汤成摆开架势准备迎击的时候——
　　“砰咚！”
　　一整排的镁光灯亮了起来，强光照的那群混混们睁不开眼，而这个时候，一个长发飘飘的金发美男子站在了灯光的聚焦处，让汤成忍不住睨起了眼睛。
　　“涯！”楪祈的声音里充满了欣喜，全然不顾周围仍然一派剑拔弩张的局面，拔腿就要朝着对方所在的地方奔过去的时候。
　　嗤啦。
　　空气中出现了数枚飞弹，拖拽着焦热的气流朝着这边急速地飞行了过来。


165.王之力
　　“涯，我们遭到敌人的包围了，有大量的军队正在接近！”
　　耳机里传来了鸫警告的声音。
　　但是发现的时间太迟了，涯抬起头来的时候，飞弹已经抵达了近在咫尺的位置，他迅速扭过头转向正朝他跑过来的楪祈，叫道：“祈！”
　　他本想着是要跑过去救下对方的，但是无奈相隔的距离太远，他没来得及行动就被自己身后的手下给按住，往掩体的方向拖了回去，而从涯和众人反应中意识到什么楪祈，撇过头，红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了导弹的倒映。
　　“集。”
　　她转过头的画面，定格在了GHQ作战指挥室的屏幕上。
　　不止是葬仪社的众人感到心惊，就连监视到这一幕的GHQ军方负责人，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突然就歇斯底里地咆哮道，用力掀翻了边上的桌子，朝着佩戴着耳机的操作人员吼道；“搞什么，谁让你们放导弹的，那件东西还在那里，该死，这是要毁了它让你我都一起完蛋吗？”
　　“不，头，刚才的那些导弹不是我们发射的……”那个被负责人喷了一脸口水的操作员一脸苦逼的说。
　　“那是谁？”
　　“是达利鲁·杨少尉。”
　　“喔，谢特！”
　　提起这个达利鲁，可是让负责人吃够了苦头，他的老爹是GHQ驻扎于此的最高军事负责人，也就是所谓的太子爷，而问题是，这个达利鲁本身要是只是一个普通趾高气扬，就在幕后作威作福的二代也就算了，问题是他本身对于操控人形机甲很有才能，爱出风头爱杀人，是战斗的王牌，可以想象，这个身份尊贵，实力拔群的家伙，除了他爹的命令以外，没有人能够指挥得动他。
　　听到这里，指挥官已经想着要怎么利用对方的身份给自己开脱了，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士兵望着屏幕战战兢兢地说道：“头，你快看屏幕，这……”
　　都到这会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啊，难不成还有人能够在这样飞弹的轰炸下逃生不成？
　　虽然指挥官这么傲娇地想到，但是他的目光还是跟着移向了卫监视器的屏幕上，然后忍不住地爆了一句粗口：“卧槽！”
　　确实是卧槽。
　　就在祈停下脚步，呆愣愣地望向那些飞弹射来方向的时候，汤成却没有像涯那样停止行动，而是绷紧了肌肉，爆发出全身的力量朝楪祈狂奔了过去。他的速度根本不是肉眼能够看清的，当他在面前两个混混之间穿过的时候，还顺带着从对方的手里夺走了刀刃，而对方的目光还是笔直地望着前方，连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而汤成的手速也很快，他直接从腰带口抽出了自己携带的那根钢丝线，那上面本身就设计好了一个活扣（套手指用的），汤成将匕首的把手用索套拴紧，然后朝着头顶的一根铁架子的横梁抛了出去。
　　当然，就算做着这些筹备的工作，汤成跑动的速度依然没有下降，这些简单的动作都是在他奔出去的一瞬间完成的，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边上给他掐一个秒表，会发现他的爆发力远远超过了博尔特。
　　接下来，就是那个GHQ的军官为之卧槽的一幕了，汤成最后一段没有用跑的，而是蹬出一条腿直接夸了好几米远的距离朝楪祈跳了过去，然后一把操起楪祈的腰肢，借着刚才已经绷紧极限的钢丝线，来了一个回旋，借着拉力躲开了第一枚落地的炸弹，然后在空中施展了三段转身，从几枚连续的导弹的夹缝间躲了过去，也无怪见到这一幕的人会感到无比的惊叹了。
　　不过这还是汤成现在没有『刻刻帝』这张卡片在手的应急措施，如果有那张卡片的话，整个救援工作只会更简单。
　　然而在其他人的眼中，这一幕可谓是相当的惊世骇俗了，那些葬仪社的成员在掩体后面都忍不住看直了眼睛，要不是接下来接二连三的爆炸让他们不得不缩回了脑袋，估计还傻乎乎地呆愣在那里。
　　就连涯的眼中，这时候也写满了惊讶：“集……”
　　而就跟汤成近在咫尺的楪祈，就这么抱着汤成的脖子，随他一起降落到了安全的地方，身后爆炸的气浪吹动着他的衣服和头上，但冷淡而尖锐的目光，已经破开重重的浓烟，望向了导弹射来的方向。
　　“喂，刚才那个是什么？啊，吓了我一跳，呐，再来给我演示一遍吧！”浓烟的背后出现了一个银色的机甲，从机甲公共网络的播放器里传来了这样的声音，然后汤成看到了，对方肋骨的两翼，弹出了两把机枪对准了这边：“如果不躲开的话，可是会死的喔。”
　　另一边的涯，望着那突然出现的人形机甲，通过耳麦向监控着附近网络情报的鸫询问道：“那个机型的情报是？”
　　“Endoskeleton remote sla.ve armor，似乎是最新型号远距离操纵装甲，代号为SteinerGHQ，而驾驶者为达利鲁·杨。”
　　“那个嗜杀者吗……绫濑，你怎么样了？”
　　“涯，我已经准备好了。”
　　“好，一切就拜托你了。虽然Jumeau相比起最新一代的Steiner来说已经是老古董了，但我相信只要是你的话就一定能够办到的，只要缠住那个家伙5分钟就好。”
　　“了解！”
　　在发布完这条命令之后，涯转头对身后的葬仪社同伴说道：“你们在这里掩护我。”
　　“喂，涯，等一下！”
　　但是不当他们阻止，涯已经借着突破滑了下去，朝汤成和楪祈的方向赶了过去，他并没有对现在告急的状况感到太过担心，昨天他们袭击了对方的科研所，偷取了这么重要虚空基因组，对方顺藤摸瓜找到这里也是时间问题，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是追着汤成和楪祈来的。
　　但是只要有楪祈的手上那件东西，获得王的力量的话，一切困境就都会迎刃而解。
　　而真正令他感到超出计划的，是汤成扮演的这个樱满集的存在。
　　为什么明明已经放弃了的他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已经下定决心，为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的自己面前，这还真是莫大的讽刺。
　　他抬起头，朝着楪祈的方向喊道：“祈，快把基因组给我。”
　　“涯。”
　　楪祈按下了飞那鲁身上的开关，小型机器人就像电饭煲一样弹开了盖子，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一截盛装着红色基因链的玻璃试管，就当楪祈想要将它抽出来抛给涯的时候，正好赶上了达利鲁的人形机甲两门机关枪朝这里火力全开的射击。
　　汤成带着楪祈一个转向，避开了机关枪子弹的连射，却也让她没来得及将那个试管抛给恙无涯，就跟着汤成一起滚地板地翻滚了出去，那个试管也因此从楪祈的手中脱手而出，被达利鲁大口径的机关炮射成了碎渣。
　　红色的基因链消失在了空中，随风飘散。
　　但这并不是他们千辛万苦努力的结局，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抱着楪祈躲避子弹的汤成，就这样在众目睽睽的视线之下被一片耀眼的光华覆盖了，硬生生地从现实世界脱离出来，处于一片纯白之中，而在他们周身，缭绕着一片奇异晦涩的文字。正当汤成转动着视线，想要去确认的时候，他的手腕被那些文字凝聚成的物质锁住了，在手背上凝结成了一个漆黑色的印痕。
　　“这是什么？”
　　当汤成这么询问的时候，楪祈的眼中也是散布着一片红光，她对汤成敞开了胸襟，然后请求道：“拜托你了，集，来使用我吧。”
　　她的胸口绽放出了光晕，而汤成就像是大脑中知道该如何操作一样的，将手伸向她的胸口，然后抽出了一把大剑——
　　一个少女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耳畔。
　　“拿去，集。”
　　“这次一定要拿去。”
　　“这是力量，以人心编织而成的『罪恶王冠』。”
　　随之，汤成将那柄漆黑散发着荧光的大剑从楪祈的胸口完整的抽了出来，对着天空，绽放出了切分黑夜的光线。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天空，凝望着那个光中的抱着少女的身影。
　　恙无涯也一样，他的目光久久地凝望着那个身影，不能平静。
　　真名，这一次你也选择了集吗？
　　他这样询问着，但是，却听不到任何的回答。
　　因为答案早就已经注定的，汤成只是随随便便地把大剑朝着远处达利鲁驾驶的人形机甲Steiner GHQ挥了挥，最新型号的机甲就像是塑料或者纸塑的一样被毫无抵抗地拆开了。
　　这可是他最引以为豪的杀人机器，可想而知，达利鲁在看到这么惊人结果的时候是多么的惊慌失措，他像是高桥名人一般连续不断地按下导弹发射纽，再配上机枪扫射的结果，也仅仅是让汤成横着大剑轻描淡写地格挡了一下，就把所有的攻击挡住了。
　　后者藉此测试了剑刃的重量力度，对此评价道：“这把武器不错啊，罪恶王冠吗，不错的名字。”
　　这么说着，汤成扭过头，望向了光秃秃被写去了胳膊和腿的机甲，露出了微笑。
　　“不过对你来说，恐怕就有那么一丝不太如意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达利鲁大喊道，一直以来，都是因为只有他在虐杀平民和敌人，所以换来了嗜杀者的这个称号，但是今天，他是第一次感到了力量极端不对称下的恐惧，那就像是匍匐在地上的蝼蚁，凝视着抬脚向它践踏下来的巨人一样。
　　毫无疑问，那将是灭顶之灾。
　　他疯狂地扣动着扳机，但那并没有什么卵用，真正在这个时候救了他一命的，是随他一起来的那些先前顾忌虚空基因组，打算要活捉所有人而采取包围之势的士兵们。
　　而现在出手相助，一来是从汤成刚才展现的状况来看，事态已经开始不受他们控制了，而第二点，一想到司令长官的公子爷在之后要是向他的老子控诉他们不作为的话，所有人都是要遭殃的。
　　一时间，后备的装甲车数十枚导弹齐发，坦克发射炮弹，更多的人形机甲推上了前线，当然，这些士兵的机甲幸好要比达利鲁的Steiner至少第一个型号，以已经获得量产，体型稍显笨拙的Gautier GHQ为主，试图以人数来击溃拥有神秘武器的地方个体。
　　但是他们并不清楚的是，他们要面对的那个敌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尤其是在得到王之力量的现在。
　　汤成借着被虚空基因组大幅增强的身体能力，直接跃上了六七的高空，然后挥剑制造除了一张蜂巢纹路的半球护盾，将那些从远程射过来的飞弹统统拦截在了护盾之外。他的眼角自然看到了那些敌人的机甲，借着弹幕的掩护分散开，打算迂回到自己的背后袭击自己的，但是却被汤成放过了几颗擦身而过的导弹，在用轻微的触碰改变了它们的弹道之后，击毁了它们。
　　然后，汤成一脚踩踏到一台老式体型硕大的Gautier GHQ机体上，以它作踏板，不断地在敌人的机甲之间连续跳跃，并且每次都恰到好处地切断了对方机甲的反应炉。
　　当他就这么跳了一圈落回地上的时候，实际上并未过去多久，只是数秒之间而已，但是下一秒，那被摧毁的爆炸声就像是约定好了的一般，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然后是熊熊的火光，照亮了黑夜。
　　这个时候，由葬仪社的机甲驾驶员筱宫绫濑操纵的老式型号的Jumeau才姗姗来迟，但就结果而言，发生在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视线中，只有猩红飘舞的火屑，在一片废墟之中，她只看到了一个抱着少女的身影，握着刀，缓缓地走向了那个已经被彻底残废的Gautier GHQ面前。
　　很难想象的是，面对着最新型号的机甲，那个人以一副宛若胜利者的姿态冷冷地俯瞰着，用他冰冷的眼睛在一片淬火凝练的火光着凝望着机甲的传感装置，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剑，然后——
　　机甲里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我绝对不会放……”
　　但是达利鲁的声音，却被那把贯穿机甲的剑给劈成了两半。
　　汤成在这之后，取消了手中的虚空之剑，抱着楪祈迅速地向后跳了两步，然后机甲冒出了短路的电流和火花，顷刻间，爆裂开来，化成了灰飞和碎片。
　　只有滚滚的浓烟通向了漆黑泣血的天幕，落在了那些旁观者的眼中。


166.邀请和拒绝
　　上一章机甲的问题确实是我搞错了，已修正，大家可以看一下修正后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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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成怀中的楪祈，慢慢苏醒了过来。
　　当她睁开双眼凝望见汤成的时候，轻轻地叫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集。”
　　汤成也因此向她展露了微笑，然后朝着眼前那对粉嫩樱红的唇畔亲吻了下去。这一点显然出乎了她的意料，是以她绷紧了身体，至于其他匆匆从周围赶过来的涯和葬仪社一行人，都像众星拱月般地将他们烘托在中央。
　　“喂，那家伙究竟在做什么啊？”鸫在耳机里大声喊道。
　　而涯一行人也全都是看得目瞪口呆，在他身边的军师四分仪托了一下眼镜说道：“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不过汤成这一吻显然属于没有征得女神同意的强吻，所以当楪祈反应过来之后，就拼命地用手敲打汤成的胸口，想要把他推开，不过以那点力气来说，究竟什么时候放开他，完全是汤成说了算。
　　当然，他也没打算把气氛闹得太僵，要是好感度降得太低的话，之后要再涨回来就会很麻烦，于是他见好就收，一手搂住楪祈的腰将她放了下来。没等他开腔说点什么，就立即被双脚着地后竖着眉头的楪祈用力地推开了，原本汤成甚至做好了捱一记耳光的准备，但发现楪祈在推开挣开他之后，就飞一样地从他身边逃开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汤成的视线望着的背影想。
　　不过等到他的目光调转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些朝他迅速栖进过来的男人，看起来似乎就不那么友善了。
　　毫无疑问，涯是站在最中间的，而其他人则是围绕在他两边依次排开，以此来凸显他在这个组织当中的地位吧。
　　“樱满集。”恙神涯叫了他的名字。
　　汤成也因此带有好奇目光地望向眼前这个金发的帅哥，高挑的身段，英俊的脸蛋配上沉稳睿智的容貌，绝对是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能让迷妹为之尖叫的存在，再加上周围有这么多拥趸来看，除了样子好以外，他也是有让这么多人服从他的才能才对。
　　“你是……”
　　“恙神涯。”金发帅哥这么说完踏前一步，他攥在腰上的拳头提了起来：“不过在此之前，先咬紧牙关再说接下来的话吧……”
　　这么说着，他就扯起拳头对着汤成的脸轰了过来。
　　虽然之前也说过，在做了那种鲁莽的事情之后，汤成倒是有捱楪祈一巴掌的心里准备，不过要由男人来代劳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他偏了偏头，让开了涯这一拳，然后讥笑道：“这就是你们对救命恩人的礼仪吗，如果刚才不是我的话，你们这些家伙现在可是全都被导弹炸飞了喔。”
　　这么说着，汤成就发动了反攻，他抬起膝盖向涯的侧腹顶了过去，这一击膝踢要是踢中的话，在地上捂着肚子躺个几分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不过涯的反应也不赖，用掌心垫住了攻击，然后借着这个力道向后退回到了他刚才的位置上，让汤成有些讶异的“哦？”了一声。
　　要知道，汤成刚才那一击虽然留力了，但是他的格斗技巧的技能已经到达了3级水平，再加上属性里的16点力量，差不多就是泰森的拳力搭配泰拳拳王播求的踢击水平，就算留力，这也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范围了，但这一击竟然被对方给挡住了，看来对方的实力也相当的不赖。
　　但是汤成不知道，恙神涯内心的波澜要远超于他，他刚才那只用来挡住汤成攻击的右手，现在已经彻底麻痹了，而且还被这个力道震开了两步。是以虽然涯的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胸中早已掀起狂澜。
　　这难道也是因为虚空基因组的缘故吗？
　　就在他对此感到诧异莫名的同时，看到自己的头吃亏，他身边的那些迷弟立即架起了枪，瞄准了汤成，一副要为他们的头找回场子的样子。
　　对此，汤成无声的叹了口气。
　　结果这些人跟刚才的混混也没什么区别吗？
　　说到底，这些人也就是一些由各种杂七杂八的人组建起来的民间组织吧，难怪被GHQ称作是恐怖组织，只可惜，他们只有恐怖组织散漫的外形，却没有战力，也没有脑子。
　　刚才他不仅把那十多颗飞弹全给挡住了，就连机甲也给拆了，他们竟然打算用几把不知道从哪个网店淘来的老式步枪来对付自己吗？就算加上站在那里笨重的老式机器人也没戏吧。
　　果然，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举起了手，叫停了周围人无谋的举动。他带着三分疑惑地看着汤成，问道：“你这些战斗的技巧是从哪里学来的？”
　　“嗯，一个叫做贝尔·格里尔斯路过我家门的时候，说看我天赋异禀传授给我的，他说我注定是成为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汤成随口胡诌了一句，然后将目光笔直地望向了恙神涯：“怎么，你似乎有话想要对我说？”
　　不知道为何，涯感到一股奇特的违和感，当然，说的不是汤成那些纯粹是胡诌的话，而是眼前的这个樱满集给他带来强烈的差异感。不过这一点他也不能确定，因为距离曾经熟悉的那个人，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十年的时间究竟能够把人改变成什么样子，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又怎么会不清楚。
　　于是他不再纠结，开口说道：“集，你知道刚才自己的身体里发生了什么吗？”
　　汤成冲他微笑，露出了一口白牙：“不知道。”
　　就在涯觉得自己找回一点节奏的时候，汤成继续说道：“也不想知道，更什么兴趣。”
　　“你这家伙，把原本是要带给涯的基因组使用了，现在竟然还说这种风凉话。”涯身边的一个黄毛刺头忍不住了，他的名字叫做阿尔戈，在葬仪社里是擅长匕首和格斗的专家，擅长近身作战。他也看出了汤成不好对付，但这更加激发了男人好斗的本能，他从脖子里松开背带，把枪放在了地上，然后扭了扭脖子朝着汤成走了过去：“看来有必要让你小子了解一下如何懂得尊重别人。”
　　汤成撇开了视线，兴趣缺缺的说道：“算了吧，我不想伤害你。”
　　“你这小子！”
　　就在阿尔戈被一激打算挥拳攻向汤成的时候，“阿尔戈，住手！”恙神涯的一声呵斥叫停了他，让他急急地刹住了拳头，汤成也因此从用眼角瞥视的视线，重新收了回来。
　　“……”阿尔戈放下了拳头，冷哼一声走回了队列，但他自己也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刚才他因为被汤成的言语一激，所以很直接地就挥拳了，而汤成在其他人看起来好像没有动过一样，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左脚向外侧倾斜了45度，而右肘微微上扬，这改变了他身体的重心，就像是一根弹簧绷紧了的感觉。
　　事实上，懂行的人都知道，像阿尔戈那样因为愤怒而大范围的摆臂挥拳，其实并不一定有多大的攻击力，反而会因为难以受力，动作的幅度过大导致难以蓄力，会造成极大的破绽。对于真正懂得战斗的人来说，那个距离发动的刺拳足够伤人或者是杀人了，阿尔戈甚至从对方的动作脑补了汤成接下来攻击的方式——先是迅速地下蹲来降低重心避开他的一击，然后立即朝着他无法收招无法防范的腋下挥出一击刺拳，因为这是短拳，爆发高，速度快，然后接下来一招，估计就是左臂的摆拳了。拳王泰森，就是经常用这一套连招来K.O他的对手的。
　　看到阿尔戈退回来之后，恙神涯决定不再继续试探和绕圈子了，他对汤成说道：“不管你想不想知道，集，你获得本该属于葬仪社的力量是事实，而继承强大力量相对的是必须承担的义务，有能力有实力的人有保护弱小者的义务，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明白。”汤成的眼睛笔直地望向了涯笑道：“你想招徕我。”
　　“什么？”
　　“要这个小子加入葬仪社吗？”
　　周围因为汤成的这句话议论纷纷，但涯和汤成只是眼神对视着，并没有顾忌周围人的讨论，他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那双让他已经琢磨不透的眼睛，问道：“那么，你的答案呢。”
　　“可以的。”汤成想都没想就说到。
　　他直爽的回答不仅让葬仪社的成员一副莫名，就连涯也不禁愕然，要知道，汤成扮演的这个樱满集，在今天之前，可是跟他们毫无关联，安全安逸地生活在隔离区内无忧无虑生活的学生。
　　葬仪社的成员当中很多其实都是被环境所迫的，如果不奋起抵抗的话，他们就会被恶劣的环境一点一点地蚕食干净，也有人则是因为目睹了GHQ暴行而心怀怨恨想要报复的，但是樱满集与这些绝缘，很难想象像他这样拥有安逸生活的人会这么轻易地就答应抛弃过去安定平和的生活，加入到他们这个注定与GHQ对着干的恐怖组织当中。
　　当然，让汤成这么果决说出来的，自然是有条件的。他望向那边抱着胳膊，远离这边的楪祈说道：“我喜欢那个女孩，只要你把她让给我的话，我就同意加入你们葬仪社怎么样？”
　　“人渣！小祈可不是随便出让的商品！”筱宫绫濑的声音从那个老式机甲当中传了出来，拦在了楪祈的身前，指着汤成道：“竟然提出这种要求，像这样的家伙根本不配加入葬仪社！”
　　“就是，让这个来路不明又臭屁的家伙滚蛋，我们这里根本不需要他！”
　　“那家伙当他是什么，救世主吗？”
　　葬仪社成员当中一致爆发出了这样反对的声音，但是涯却紧皱着眉头不说话，他所面临的情况是自己那些耿直的属下无法体会的，他们为了获得这个虚空基因组，可谓是付出了极大的牺牲，才从对方严密的防护网中偷出了这件武器，可以说没有再做一次相同事的可能。
　　他们把一切宝都押在了虚空基因组上面，只有利用王之力，他们才能够在这条不满荆棘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不然，等待他们组织的只有毁灭一途。
　　但如果他接受了对方的要求，把楪祈当成筹码让他留下来，即便是成功了，他在众人心目中那近乎完美无缺的印象也会打上唯利是图的标签——因为葬仪社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跟楪祈的关系，更何况，他每个月都需要让楪祈给他输送血液，来抑制身体里的病毒爆发。
　　这样看起来，哪个选项都不好选，而如今一手夺走属于他的东西，还尽是给他出难题的男人，却仿佛很是享受他的烦恼一般，用冷淡而嗜虐的目光，冷冷地俯瞰着他的挣扎。
　　而在涯身边唯一能够体会他心情的军师四分仪，如今能为他做的，也仅仅是让周围起哄的人安静下来，然后给他注入信心：“无论涯做出的决定是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到底的。”
　　从周围那群盲从的属下表情来看，他们一定觉得自己心目中的完美领袖会选择拒绝。
　　而楪祈，也望向了恙神涯，叫了他的名字：“涯。”
　　她的声音，让恙神涯想到了另一个有着相似外形，相似声音的女人。
　　【特里同，你要做我的骑士唷！】
　　这句话，如同烙印一般，一直烙印在恙神涯的心中，推动着他这十年一路走来——
　　他紧紧地攥紧了手心，也更加坚定了决心。
　　没错，他的目的至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早已经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哪怕牺牲那些他所珍视的东西。
　　就在恙神涯张口，就要向汤成说出答案的时候，却被汤成开口打断了他。他的眼神中充满着戏谑，口中却一副装作无辜和无奈的语气：“啊，抱歉，让你做出这样两难的选择，是我的错。虽然我很爱慕楪祈小姐，但是她不是道具，她的人生更不是你能够决定的，所以我打算去问她本人——”
　　汤成刚转过头，隔空向楪祈喊道：“楪祈小姐，你能够在这里接受我的求婚吗？”
　　“哈？”筱宫绫濑的声音直接覆盖了整个现场。
　　在无线通讯里的鸫则表示：“这个男人已经没救了。”
　　而如今，被汤成询问，成为众人视线焦点的楪祈，却犹豫了，她下意识地扭头去望向涯的方向，问道：“涯，我该怎么做？”
　　“……”涯噤声不语。
　　“这样一来看起来又回到原点了呢，”汤成挠了挠头，然后对楪祈说道：“那么这个答案就暂时保留吧，如果楪祈小姐哪一天改变心意的话，可以来告诉我，我会在初次见面的地方等着你的。”
　　这么说完，汤成从自己站立的土丘跳了下来，然后就这样毫不在意地朝着葬仪社的包围圈外走出去，和恙神涯擦身而过。
　　他周围的葬仪社成员们立即转身，想要堵住汤成的去路，但恙神涯出声道：“让他走。”
　　那一眼恰到好处的回头，两人的眼中都有了彼此的计划。


167.转校生
　　汤成从六本木乘着电车离开后，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啊，忘记把祭的校服要回来了。”
　　但是已至此，他只能放弃，转而向祭道歉了。
　　他打开手机，上面有一排校条祭的短信——
　　祭:集，你现在哪里啊？
　　祭：学校外面集结了好多军队，据说在我们社团集会的地方发现了尸体，我好担心你的情况。
　　祭：集，你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回复信息的吗？请尽快联络我。
　　接下来长长的一串也是差不多的内容，汤成扫了几眼之后就没再往下读了，他用手迅速地输入文字回复道：正在回来的路上，不用担心。
　　汤成这条简讯才发出去，本来以为还要等一会的，但没想到很快对方就传来了消息。
　　祭：集，你没事就好了，我担心死了。
　　汤成继续输入道：我马上就回来了，稍微遇上了点事情，不过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祭：嗯。
　　祭：对了，之前你在更衣室的事情……
　　祭：那个，如果集想要我的女生衣服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的，不要再做这种事情啦，如果不是被我而是被其他人看到的话就糟糕了。
　　看来自己完全被当成是偷取女身衣服然后嘶哈嘶哈猛嗅，说不定还拿来YY的变态了，不过以后这种事情直接对她说吗，还真是让人想入非非的说法呢。
　　汤成倒也不客气，毫不掩藏本性地说道：“那就拜托了。”
　　本性这个东西就是这样的，想当初汤成失去过去记忆的时候，清心寡欲地跟张白纸一样，不过在经过了跟桐子，乃至远坂姐妹和斯卡哈的洗礼之后，他本性中的欲念也被点燃了。
　　毕竟他这种状况只是失忆，而不是真的连同一切重新来过了，原本经历的那些铭刻到骨子里的东西，浸淫的技艺，自然不是这么容易就丢弃的。
　　对此，汤成并未去挖掘助长，也没有刻意地去压抑本性，一切都只是顺其自然。
　　对着祭一通安慰之后，对方总算安心了下来，原本打算再说说校服的事情，对方也没有追问，这倒是省去了汤成解释的功夫。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晚上11点了。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汤成也考虑到敌人已经查到自己身份的可能性，所以开门之前，也是做好了房间里已经被人入侵，进去之后就会遭到袭击的准备，尤其是当他刷完卡，推开的门缝里透出光的时候。
　　他背靠着墙，伸出胳膊朝里推了一下门，然后立即接一个侧翻翻滚了出去，躲开接下来可能从里面倾泻出来的子弹或者是榴弹。
　　但他等了好一会，发现门敞开着，但一颗子弹都被从里面射出来，反而从宅子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询问的声音：“集，是你回来了吗？”
　　汤成的大脑里迅速地将信息过滤了一遍，昨天在搜索房间的时候，他就发现这栋屋子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人住，那就是樱满集的继母，也是他的监护人天王州大学研究中心的研究主任樱满春夏。
　　是她回来了么？
　　汤成谨慎地贴墙来到门沿处，朝里面探了一眼，发现光线主要是从客厅传过来的，在玄关的位置，胡乱地倒着一对女人的高跟鞋，他在凝神感受了一下，基本排除了有人埋伏在里面的可能性，然后亮出嗓门接腔道：“嗯，我回来了。”
　　“集，你回来的正好！”
　　当汤成脱掉鞋子，关上门走进客厅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全身果体的女人从浴室的方向跑了出来。樱满春夏很年轻，因为当年是樱满集父亲的学生，又是跳级念的大学，所以实际上她的年纪比集大不了多少，最多一轮。
　　而现在，这位有着一头微卷长发，看起来身材惹火的大美人，胸前就抓着一条浴巾出现在汤成的视线当中，指着浴室的莲蓬头说道：“集，你快来看一下，这个是不是坏掉了，只有冷水没有热水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话不就是单纯坏掉了吗？打电话明天找修理的人上门维修吧。”汤成说道。
　　据他所知，集这个继母平时不常回家，一星期通常只有一天会回来，不过不要搞错了，并不是樱满春夏风流不顾家之类的，事实上从原本的樱满集留下的那些信息来看，樱满春夏是所谓的工作狂，不过他们两人之间相处的不错，集对这个继母充满了感激之情。
　　不过汤成毕竟不是樱满集，他看向春夏的目光，可没有那层道德上面的束缚，仅仅是一个男人，看到一个美艳赤果的女人该有的反应。
　　但是春夏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耍起了小性子：“集还真是冷淡啊，快点来帮我看看，没有热水洗澡人家晚上睡不着觉啊，而如果硬要用冷水洗澡感冒的话，集会负责照看人家吗？”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可以修好啊？”
　　“因为集不是经常摆弄一些机械的东西吗？而且爸爸是科学家，所以脑袋特别聪明之类的？”
　　“那样春夏更应该靠自己才对吧，你好歹是个研究所的负责人吧？”汤成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行动了起来，去取了维修的工具盒（昨天搜索的时候发现的），这点问题说真的倒是难不倒他，首先，他有精密操作这个技能，而且一般热水口堵住出不来，也就是一点小毛病，拆一下装一下就行了。
　　“不凑巧，我是研究的可不是机械。”春夏挺起饱满的酥胸得意地说道。
　　“欸，那是什么？”汤成假意随口问道。
　　但是没想到春夏的口风却很紧，用手指抵住嘴唇冲他眨了眨眼：“秘密！”
　　汤成倒也不再追问，只是对春夏说道：“那我先把水阀门给关了。”
　　“嗯。”
　　接下来，就是春夏饶有兴致地看着汤成维修起了供水的阀门，并且很快地找到了症结：“看来是橡胶老化所以堵住了呢，像这样换上一块新的应该就没问题了。”
　　这么说着，汤成重新打开了水阀，然后放出了热水来。
　　“这样就行了。”汤成将工具收回到箱子里说。
　　而春夏也是忍不住地感慨道：“果然家里就必须有一个男生才行呢，谢谢你啊，集。”
　　“那么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
　　“欸，不跟人家一起洗吗，难得的亲子互动呢。”春夏捉狭地笑道。
　　“不必了。”汤成还真怕自己按捺不住就把这位名义上的继母给那啥了，他倒不是因为有什么心理障碍，毕竟他又不是真的樱满集，仅仅是因为，春夏对于樱满集来说，可以说是最亲近的人，他不想留下破绽让对方抓住，说到底，本性归本性，但现在的汤成，也并不是曾经经历了无数轮回剧本的那个他，硬要说的话，只是介于之间，或者游离之外的某个点吧——为此，他并不想过于的冒险。
　　当然，春夏撩归撩，这种常识性的东西她也是很清楚的，正是因为熟悉樱满集的性格，知道他不会乱来，所以她才会开这种玩笑。只不过，意外这种东西，就是因为超脱了人类的预想，才会发生的。
　　就在汤成提着工具箱，准备走出浴室的时候，春香也兀自来到淋浴前，打算去亲手试一试修好的阀门，因为刚才没出热水，而汤成又修又弄的调试了好一会，浴室的地板上早已积了不少的水，这使得将全部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阀门上的樱满春夏没有注意脚下，双脚一滑，然后控制不住自己的重心朝着身后摔倒了出去，把正准备离开浴室的汤成给撞倒了。
　　哐当一声，摔得人仰马翻。
　　“痛痛痛痛……”春夏抱着撞痛的脑袋，好不容易从地上支撑起来胳膊，结果发现汤成躺在下面充当了她的垫背，箱子里的维修工具早就撒了一地。
　　看到此情此景，春夏赶紧俯身关心地问了一句：“集，抱歉，你有没有哪里被撞痛了？”
　　但是，她扭过头看到的却是汤成直勾勾地凝望着她的视线，而当她顺着汤成的目光朝着自己的锁骨向下看的时候才发现，因为刚才摔倒的姿势，用来包裹自己的浴巾已经被扯掉了，她赶紧用手护住胸口，立即转身去寻找浴巾的时候，汤成已经从被推倒的姿势坐了起来，然后反客为主地将春夏推到了浴室的瓷砖上。
　　“集？”
　　“春夏该不会是在诱惑我吧？”
　　春夏的目光立即闪过一丝慌乱，辩解道：“当然不是，集，我们可是亲子啊，抱歉，我刚才可能玩笑开得有些过分了。”
　　但是汤成却做出一副忧郁少年箭在弦上的表情：“但是并不是真正的母子对吧？”
　　“欸？”
　　“春夏难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多么的诱人，我也是个青春期的男孩子！”
　　“集，抱歉，是我不对”春夏慌忙地道歉道：“那个，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已经晚了。”汤成的嘴角扯出了一抹落寞的表情，然后越过头上喷头浇淋出的水幕，朝着对方的双唇吻了上去。春夏的身体就像是触电一样，挺起了背脊，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拼尽全力想要推开汤成，但是汤成的身体却纹丝不动。
　　这个宽阔的后背，孔武有力的臂膀已经不是她过去影像中那个纤弱的小男孩了，而是真正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渴求的不是作为他亲人的那个自己，而是身为女人的那个她。
　　不行，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理智告诉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跨越那道禁忌之门，但事实上，事到如今已经不是由得春夏说了算了。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那就是人力所不能改变的事情才叫意外。
　　第二天，汤成从凌乱的床上醒来的时候，整个家里都没有了春夏的身影，柜子里的衣服少了一些，还有箱子也少了一个，看来她已经离开了，而在客厅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他们两个人都要花一点时间静一静，来忘记昨天发生的那场意外，在正文的后面，还有一些关于生活上的嘱托，但汤成并没有看完就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穿上了内裤和衣服。
　　等待他穿戴整齐，并梳洗过后，门外准时的响起了门铃声，汤成其实已经猜到了是谁，而打开门之后，果然祭挎着书包站在那里。
　　明明之前那件校服被汤成给“借”走了，但是祭还是好好的穿着天王州的制服，看来这件应该是她备用的，考虑到制服的价格可不便宜，汤成说道：“祭，之后放学如果有时间的话，去一趟商店街吧？”
　　“咦，集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我想给你买件衣服作为礼物，昨天不小心把你的制服给弄丢了。”
　　“欸，弄丢了吗？”但还没等汤成找个借口随便忽悠一下，祭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在惊讶之余俩突然红了起来，捂住双颊自顾自地理解了，说道：“那个，好吧，只要集不嫌弃的话就请随便使用吧。”
　　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地在想什么，但汤成觉得肯定没往好处去想，说不定真以为他把祭的制服藏起来当自我发电的菜了。
　　“……”
　　“那么就约定好了，傍晚放学的时候一起去吧。”祭充满活力地说道。
　　“嗯。”
　　两个人依旧是乘着电车来到学校，汤成到达学校的时候发现，昨天在这附近徘徊的军队今天已经撤走了，看来应该是认为犯人已经从学校离开的缘故吧。
　　按照汤成的判断，昨天他在六本木大闹了那么一场，应该有不少人见识到来了他所拥有的潜质和实力才对，那么，那些抱有目的的人，应该就会来接近自己吧。
　　他这么想还真是一点都不错。
　　事实上，当班主任的第一节课开始之前，他在总结了昨天发生在学校附近的骚动之后，就当众宣布了一个让班上所有男生欢呼的新闻。
　　“喔，对了，从今天开始，有一个新的转学生编进我们班级，虽然这个时间的转学生是有些特殊，但大家好好相处吧。”
　　当那个粉色双马尾作为标志特征的少女走进教室大门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注定被她吸引住了，那是宛若从画中走出的精灵，而她还有一个重磅的身份——葬仪社的超人气偶像。
　　“这……这难道说是……”
　　班上的男生一个个都不淡定了，就算是女生当中，也有不少楪祈的小迷妹。
　　但是楪祈却没有注视那些嘈杂的声音和视线，笔直地望向了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的汤成，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集。”


168.虚空采样
　　想象一下，一个整座学校都凑不出来多少学生的学校，分班来来去去也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这种时候突然来了一个转学生，而且还是一个超级美少女，你就要想学生的反应是多么的热切。而最关键的一点是，她还是一直霸占歌曲榜的当红偶像歌手，这个年纪的学生多数都是喜欢追星的，对于楪祈的追逐程度也就可见一斑了。
　　“呐，Egoist什么时候发布新专辑呢，我可是祈酱你的大Fan。”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转学过来呢？”
　　一下课，楪祈就被抱着各种好奇的同班同学堵住座位上被团团围住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让她看起来有些困扰的样子，她本身不是话多的类型，没事的时候唱唱歌，发发呆都是好的，本想循着视线去寻求汤成帮助，但结果越过人群这一看，发现汤成一下课就从正门的位置溜走了。
　　汤成一个人来到了走廊的角落，翻开自己的手机开始查阅起了新闻。
　　有关葬仪社的新闻被顶到了头条的位置，而且阅读的数字还在不断地持续走高。汤成在面前拉开了屏幕，然后插上耳机观看了起来。
　　简单来说，这是葬仪社在大众面前公开自己身份的一个视频，因为这个组织之前一直都是偷偷地藏在地下活动，所以被民众的认知度很低，哪怕是楪祈，人们也只认她偶像的身份，以为Egoist只是一个单纯的乐团，殊不知她所在的幕后组织，是一个以推翻GHQ施加在岛国民众头上统治为己任的反抗组织。
　　汤成的脸倒映在液晶的屏幕上，那里，正播放到涯在众多葬仪社成员的衬托下，向每个观看这个视频的人宣布其存在的宣言——
　　『我们总是为被淘汰者送上挽歌，所以被称为葬仪社，我们会抗争到底，于掌控这个国家，将其视为已有的GHQ抗争到底。我们会战斗到底，与所有想要将我们淘汰的人战斗到底！』
　　“因为之前窃取虚空基因组的行动暴露了目标，所以打算接下来在被GHQ大肆扫荡之前，来打响知名度火中取栗吗？”汤成很快就猜到了对方选择这么做的理由。将心比心说，如果换做是自己处在他的那个位置，想来也会采取相同的做法吧：“然后指派楪祈来接近我，目的是色.诱吗？算盘是敲的不错，但就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啊，恙神涯。”
　　关掉了手机，汤成将手插回了口袋里，就当他要准备离开的时候，祭找到了他：“集。”
　　汤成有些意外，挠了挠头问道:“怎么了，下一节课可是马上就要开始了喔。”
　　祭并肩走到汤成的边上，问道：“我记得集很喜欢Egoist的歌吧，难得主唱转校过来，虽然确实这个时候突然转学过来是有些奇怪啦，不过集好像看上去并不是很兴奋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第一时间跑过去找她要签名呢。”
　　“嗯……”汤成想了想之后说道：“那等有功夫去要吧。”
　　这让祭有些哑口无言，有些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感觉，她有些担心地问道：“那个，集，你喜欢楪祈同学吗，因为……她看起来那么漂亮。”
　　“嗯，喜欢啊，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我是她的粉丝。”
　　汤成这句不假思索的回答让祭鼓起了腮帮子，不过汤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祭的脸上恢复了笑容：“但我也很喜欢祭啊，毕竟既是青梅竹马又这么可爱，对方虽然漂亮但是却是艺人吧，跟咱们这种普通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吧。”
　　“可爱什么的……”祭立即涨红了脸：“不要说这么让人害羞地话！”
　　然后就抛下汤成跑开了，不过还没她跑开几步，又转过头来，对汤成确认道：“集，待会放学之后一起去商店街的吧？”
　　“嗯。”汤成微笑着点了点。
　　接下来的时间，汤成依旧和楪祈保持着距离，仿佛他真的跟对方没有交集一样，而在其他同学面前，又表现出一副作为粉丝却又羞于上前询问的样子。就连和集同一个社团的朋友魂馆飒太也忍不住吐槽了：“集，你这家伙不也一直很喜欢小祈的歌吗，她没什么架子的，你这家伙连一句话都不敢去搭话，未免也太怂了一点吧？”
　　但汤成立即表现出一副草食男的反应，摆了摆手：“不用了，像我这种人去跟她搭话也只是徒添人家的困扰而已，而且要说楪祈同学身边的话，不是已经有那么多人了吗，我就不去添麻烦了。”
　　汤成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楪祈走到哪里，都是视线的焦点，宛若众星拱月的中心，这一点还不局限于他们的班级，下课的时候就连隔壁班或者高年级都会跑过来，为的就是一睹女神的容颜。
　　“真是没办法呐，就让我帮你去要她的签名吧。”飒太揉着鼻子，一副很仗义地说道。
　　魂馆飒太的性格，汤成连续两天多少已经有些摸清楚了，说白了，就是一个热情过头的家伙，而且做事情常常凭借着直觉来行动，要阻止这样的家伙犯傻做些多余的事，得用上一些技巧。
　　“飒太。”汤成叫住了他。
　　“集，你不用跟我客气的。”飒太继续自说自话道。
　　“不是，”汤成打断他道：“我是想，难得能要到她的签名，所以正式一点会不会比较好，因为你看，像我这样的人也不太可能再有机会问她要签名了，所以我想，既然要签的话，干脆让她签在专辑的海报上。”
　　“好主意！”飒太眼睛亮了起来：“集，那你明天就从家里把海报拿过来。”
　　“嗯。”
　　汤成目送着像是做了一件大好事的飒太离开，心想脑子不好使的家伙还真是好对付，不过他很快地感觉到了另一个方向上投过来的视线，是祈。
　　她似乎一直都有意识地在找寻和汤成单独说话的机会，但是每每这种时候，她都会被她身边的人绊住，脱不开身来，而汤成，也完全不给她接近的机会。别开玩笑了，他可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自己和葬仪社还有楪祈的关系，然后卷进麻烦之中，他主动选择是一回事，被动没的选是另一回事，所以他一直都是低调行事，有意地避开了楪祈。
　　这会转头间，正巧撞上了另一个男生。
　　“啊，抱歉。”
　　寒川谷寻，跟飒太和集一样，是映研的三名男成员之一，如果说飒太的个性是冒进和自来熟，那么谷寻就要聪明和懂得进退了。他总能够想人所想，所以在班上的地位不低，而且社交能力很强，对谁都很亲切的样子。
　　他望着汤成说道：“怎么了，集，你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遇上什么事情了吗？”
　　“不，没什么。”汤成秒答，在他看来，像飒太那样心直口快的家伙好糊弄，而像谷寻这样有点脑子跟所有人都保持良好关系的人才是他最不愿产生交集的，因为这样的家伙对谁都好，对谁都是朋友，反而没有真心对待的朋友。
　　那种只听别人倾吐心事却从来不说关于自己事情的人，怎么看都像是抱有戒心，怀揣着某种目的才会这么做的吧。
　　“如果有什么烦恼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倾述喔，集。”对方也没有拦住汤成，只是这么说道。
　　“……”汤成沉默了片刻后答道：“我知道了。”
　　时间匆匆过，很快便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汤成又一次撇下了要找他一起吃饭的飒太还有谷寻的邀请，一个人来到了那个初次遇见楪祈的地方。虽然来之前，飒太他们有告诉过他：“咦，集你还不知道吗，那个地方似乎潜入过恐怖分子，被GHQ和学生封闭了。”
　　“那些影像资料和电脑都已经处理掉了，虽然可惜，但也没有办法……明明做了那么好的视频，现在不得不重新开工了。”
　　当汤成说要来看看的时候，飒太他们其实是想要陪同的，不过理所当然地被汤成以如果事情是真的话，他需要一个人静静这个理由给拒绝了。
　　等他沿着自己走过的路，到达那座封闭旧馆的时候，那里已经坐着一个身影，在用手指逗弄着蝴蝶，轻声地哼着歌，那些斑斓的蝴蝶愿意接近她，一定是因为她本身就像花儿一样艳丽吧。
　　那个歌声，汤成已经不止听过一次，他并没有急于打断她的歌声，而是停住了脚步，驻足静静地听着楪祈把歌唱完。当他再度接近的时候，那些蝴蝶就像是躲避他一样，从楪祈的身边飞走了。
　　“啊。”楪祈看着远离的蝴蝶似乎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她扭过头来看到汤成的时候，嘿咻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口的第一句话是——
　　“集，肚子饿了。”
　　好在汤成早知道今天或许会发生这种事情，除了把祭为他做的便当带过来之外，还专门在食堂的小卖部里买了两个面包，把便当让给了楪祈之后，汤成就依靠这两个面包来解决中饭了。
　　“你很早就过来吗?”
　　“因为集说过，会在这里等我。”
　　汤成扭过视线，凝望着在那抱着饭团吃的正香的少女，也不知道是不是外貌加成的天生优势，楪祈的样子总会激发别人的一种保护欲，而她本人给予汤成又是一种接近于透明的感觉，所以汤成一时间也辨别不出，这句话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听从了恙神涯的吩咐，故意投其所好这么说的。
　　不过对于汤成来说，结果是哪个都无所谓就是了。
　　“那么祈，你来找我是为了接受我的求婚了吗？”汤成很干脆地单刀直入地说道。
　　“……”楪祈眼神定定地抬头看着汤成半晌，却说了跟刚才问题毫不相干的事情：“涯让我来告诉你，昨晚在六本木战斗的时候，这所学校里有人目击到了那场战斗，现在葬仪社已经强行地占用了多个公共频道，公开宣布对抗GHQ了，如果对方告密的话，集也会受到波及的。”
　　“……”汤成也在望着祈，但未过半晌，他就别开了视线，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攥紧了手心，竭力地想要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是吗，又是涯的命令，果然祈很喜欢涯呢，这么拼命地冒着危险，也是为了得到涯的夸奖吧？”
　　“集。”
　　“我没事的，”汤成的脸上露出了苦笑，说道：“祈也是打从心里希望，如果不是我获得虚空的能力而是给涯的话就好吧，毕竟他那么帅气，又有实力，还打从心里被那么多人信赖和崇拜着。”
　　汤成突然感觉自己的腰被人抱住了，楪祈把头抵在了他的后腰上，说道：“为什么要这么说，集？”
　　“祈？”
　　“涯是涯，集是集。”她这么说道。
　　“那么，祈难道是愿意接受我了吗？”汤成喜出望外地说道。
　　“我现在是集一个人的东西。”她这样说道。
　　但就在这一刻，汤成按住祈的肩膀认真地说道：“祈不是任何人的东西，而是一个牢牢吸引我视线的女孩，我喜欢你，但那是作为异性的喜欢而言的，而不是把你视作一种工具，单纯地想要占有你。”
　　“集……”
　　两人的视线又对上了，而且气氛不坏，就当汤成牢牢地把握住机会，凑近祈的时候，却被她红着脸推开了。
　　“……”
　　“抱歉，集，我还没有准备好。”楪祈别过头，掩住胸口这么说道。
　　“啊，是我太操之过急了，对不起。”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然后汤成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开口问道：“那么那个目击到我们行踪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楪祈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涯告诉了我那个人的虚空形态。”
　　“虚空，指的就是我之前从你身体里抽出的那柄剑吧？”
　　楪祈点了点头，说明道：“虚空一般只在18岁以下年轻人的体内存在，是对他性格或者内心的一种具现化，而集的右手中吸收了能够抽取虚空将它实体化的影子，所以可以将虚空用作武器。”
　　“而涯能够看到对方体内的虚空吗？”
　　这一点倒是不难理解，毕竟如果按照正常的进程，涯才是应该得到虚空基因的人，只不过被汤成捷足先登了而已。
　　在得到准确的答复之后，汤成意识到了对方这么做的目的——
　　“也就是说，涯是想要让我抽取学校里人的虚空，来检查谁才是目击者的意思吧？”
　　看来，他似乎并没有放弃招徕自己的打算呢，也对，像高空接飞弹，徒手拆高达这么牛逼的武器，是不可能被束之高阁的。


169.不对称的心和外形
　　“最近市面上流传着一种叫做『诺玛珍』的毒.品。”楪祈直接拨通了恙神涯的电话，由他来讲解具体的情况：“而那个家伙就是最近在壁垒外面贩卖这个毒.品的家伙，外号叫做方糖，他很可能在昨天的战斗中看到了你和祈，如果他故意把你们的行踪卖给GHQ的话，应该能从中挣到一大笔钱吧。”
　　“贩卖诺玛珍来钱快吗？”汤成像是闲聊一般地随口问道：“风险呢？”
　　电话对面的恙神涯微微一愣，令他意外的是汤成没有问为什么他们掌握到了这么清楚的情报却不行动的问题。不过他也没有隐瞒，进而答道：“如果是对于一个中学生来说，可以说能够过得大肆铺张也无所谓的程度，当然，这样还是有风险的。正如你所见，六本木这些地方属于隔离区的外层，这里很混乱，缺乏秩序，犯罪暴行同时也是毒.品，军火的温床，当然，这也是我们葬仪社能够在这里扎根的原因——而导致这样状况的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这里的人都无法通过隔离墙的检查，被抛弃了。”
　　“也就是说，在隔离区外的人，自动被例为放弃的对象而自暴自弃的意思是吧？”
　　“虽然岛国政府和GHQ为了向其他国家彰显它的人道会向这些区域提供最低限度的救济，但这种东西不过是做做样子，用来糊弄人道组织的。而实际情况是岛国正处于消息完全封锁的状态，GHQ对世界宣传的拯救行动跟他们的暴行统治截然相反，他们甚至拥有不经核实，就处决他们认为受到感染者的权力，这也意味着，他们可以不经调查和审判，就在隔离区以外的地方随便杀人。”
　　这就是葬仪式能够忽悠到人反抗的原因吗，确实听起来挺严重的啊。
　　不过汤成还是没就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而是把话题重新转回到了之前那个叫做方糖的家伙身上：“也就是说，对方是利用自己隔离区内的身份来运送毒品以此在两头牵线做生意的吧？”
　　“没错。”
　　“明白了。”汤成说到这里，就不再和恙神涯继续废话了，对方想要拉拢自己的想法这一点已经很明确了，所以，不能排除这是他的一个设计，之后的事情，汤成自己能够搞定：“谢谢你的忠告，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
　　汤成把手机还给了楪祈，对方听了对方的几句吩咐之后，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向汤成问道：“集，你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汤成笑着答道。
　　“？”楪祈显然没有想到过汤成会是这样的回答，“可是刚才你不是还跟涯说……”
　　“是啊，跟他说我会处理的，只不过我的处理方式就是什么也不做。”
　　“可是，这样很危险。”楪祈还在试图说服汤成。
　　“没关系的，如果对方想要告密，就不会等到现在了，所以现在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就是他并没有想过利用这个情报，因为这样一来，也暴露了他走私毒.品的毒贩身份，相当于切断了他稳定的财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贸然行动反而是在打草惊蛇。而第二种，就是他想要利用这一点做点什么，不过他这么做至少手上得有令GHQ信服的证据。”汤成这么说完，睨起了眼睛：“因此无论是上述哪一种情况，对方都会对我们的存在感到在意，也会试图接近或者保持距离的监视，因此，那家伙究竟是谁我心里多半已经有数了。”
　　下午的课也是匆匆而过。
　　汤成又变回了跟早上相同的态度，继续避开楪祈，仿佛跟她两个世界的人，而后者也继续被其他同班同学纠缠着，分身乏术。
　　好不容易坚持到了傍晚放学，汤成发现祭已经在教室的门口等着他了。他自然没有忘记两人放学去商店街的约定，就在他准备招呼对方走过去的时候，回头一看，发现楪祈拉住了他的衣角叫了他的名字：“集。”
　　周围的视线一下子聚焦了过来，全都定格在了汤成的身上，其中还包括脖子都快斜出来的飒太，估计没有一个人能想明白，为什么大家的偶像楪祈酱会认识籍籍无名，在班上甚至没什么存在感的集，因为这两个人完全是两条平行线上的存在。
　　糟糕。
　　汤成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在脑子当中飞快地过了一遍能够应对此刻的策略，然后装作结巴的样子，混乱地说道：“楪、楪祈小姐？你，你嚎，有……有什么事吗？”
　　“冷静一点，集。”飒太这个时候也看不过去了，过来搭住了他的肩膀，对楪祈说道：“这个人跟我一样也是映研的，叫做樱满集，他也是小祈你的粉丝，不过他的性格该怎么说呢，有些阴沉和腼腆啦，你突然跟他搭话他可能有些反应不来。”
　　而谷寻这个时候也向他们走了过来，向汤成问道：“集，你没事吧？”
　　“没、没事，那个……我，很喜……喜欢小祈——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哇啊，就是该怎么说好呢，我很喜欢你的歌，请继续加油！”像这样憋着一口气磕磕碰碰地把话说完，然后朝楪祈的方向鞠了个躬后，汤成就拼命地转身逃跑了，夺门而出，而守在门边的校条祭则追了上去。
　　“集！”
　　其他人的话也只能呆呆地看着了。
　　“那家伙也太害羞了一点吧，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不过这也能看出他是真的很喜欢小祈的吧。”作为朋友，飒太这个时候帮集在祈的面前圆了一下：“抱歉呐，小祈，他一定是太紧张了，估计过段时间的话应该会适应的吧，大概……”
　　但是身边这些人七嘴八舌的一轮她全都没听进，只是望着汤成离开的方向，叫了他的名字，而谷寻，也陷入了深思。
　　汤成刚才的反应自然只是随随便便装装样子的，所以当他跑过了一开始那段走廊之后，就停下来等着祭追上他了。
　　“集，你没事吧？”
　　“嗯，就是刚才有些被惊吓到了，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哎……”汤成像是很懊悔地叹了口气。
　　“哟西哟西。”校条祭踮起脚尖，温柔地附魔了一下汤成低下的头来，温柔地说道：“大家不会因为这种事笑话集的。”
　　“呐，祭，我是不是很怂啊？”
　　“……”祭伸出双手去捧住了汤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对于我来说，集永远是那个温柔善良的王子。”
　　温柔吗？
　　汤成想到，这确实是个主角角色都会有这个属性呢，因为平时随到主角的机会太少，汤成有些不太习惯，这个词在他看来很容易跟优柔寡断和欺骗联系起来。
　　不过，眼前少女在说这话时候的心情，却顺着指尖传递了过来，让人感到很温暖。他也同样握住了对方的手，然后对祭说道：“走吧。”
　　“嗯。”
　　在这之后，他们就像之前约定的，乘着电车来到商业街开始闲逛了起来，感觉就像是在约会一样。
　　和类似贫民窟的“墙外”不同，在隔离区内的城市，依旧是高度文明的区域，商业也依旧繁华。居住在隔离区的人，必须要接种GHQ的抗体疫苗，这里有着完整的医疗设施保障他们的安全，哪怕是受到了病毒侵蚀感染，也有配套的医院能够治疗，当然，这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才行。
　　而默示录病毒分为4种感染等级。
　　感染病毒的最初，会在人体的肌肤上面呈现出紫色的结晶，但如果放任其扩散的话，就会失去理性晶化直至死亡。这个病毒到现在似乎依旧没有完全治愈的方法，而注射疫苗只能抑制住体内的病毒扩散，但是这种疫苗只有短期有效，长期的话就必须不断地注射才行，而疫苗当然不是完全免费的。
　　“也就是说，一旦染病的话，就需要大量的钱才行吧？”在听着祭述说这个问题的汤成如是问道。
　　“嗯。”祭肯定地说道：“要维系的话就要花费大量的资金在其中，这是很多家庭都难以支付的金额。”
　　“我有一个问题，”汤成随即问道：“如果支付不起的话会怎么办？”
　　“……”祭在聊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停住了，神色复杂地望向汤成，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如果没有疫苗，就不能控制病情，那样的话，就会被GHQ采取人道毁灭的方式处决。因为病毒是有一定的传染性的，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其他人说不定也会被感染……”
　　其实，祭有一句没讲，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话是，如果有人愿意来帮助他们就好了。但这不是她所能够说得话，GHQ在岛国就代表着统治层，居住在这里的人们若是想要安稳的生活，就不能违抗他们，哪怕是说出一句不好的话来。
　　说到这个地步，汤成着实对于现状有了一个具体的认知了。
　　他没有忘记这次来商店街的主要目的，可不是从祭的口中套取情报的，于是他便就此打住，然后领着祭来到一个衣服品牌的专柜前面，给她挑选起来衣服来：“祭的身材很棒，来试试这一件吧。”
　　他选了一件露出度很高的衣服。
　　“欸，那个集，这件衣服会不会太……那个了一些。”
　　“不会啊，我倒是觉得蛮适合祭的，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欸。”祭被这一通花言巧语的狂炸有些找不了北，就在她一脸犹豫不决的时候，那边精明的服务员赶来过来，逮住了她说道：“这一件吗，男朋友还真是有眼光呢，这件真的很称小姐的肤色和身材的。”
　　“男、男朋友……”祭看上去脑门上已经热的开始冒蒸汽了。
　　而那服务员也是趁热打铁：“不如去换上试穿一下看看吧，看看上身的效果，小姐，试衣间就在这边。”
　　然后祭就被店员半推半就地拉近更衣室里去了。
　　等到祭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顿时有了一种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她本身是那种穿衣显瘦的类型，其实真实的身材非常的好，胸前更是有料，平时只是被平凡的校服遮掩了，穿上这件黑色的裙装，就有了一种成熟的魅力。
　　在面对汤成的时候，祭的眼神躲闪着，绞着手指：“那个，集，你觉得怎么样，会不会很奇怪？”
　　汤成托着腮帮子盯着她半晌，就在祭愈发觉得自己或许不适合这样可爱露出度高衣服的时候，汤成突然贴近了她，让她脸上的温度一下子窜高了上去：“集……集？”
　　当然，这里的汤成并不是为了要占她的便宜，而是替她把头发放了下来，然后用手梳理了一下，然后退开半步观察了一下，满意地说道：“这样太适合你了，祭，真的很漂亮喔祭，被你迷住了。”
　　“%￥＃￥＃……”祭咬住嘴唇，红着脸，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感觉在边上是看了一出好戏的店员，在这个时候向她问道：“那么这件衣服还满意吗，小姐？”
　　祭只能闷着声音点了点头。
　　有了她的首肯，汤成自然是爽快地结了账。
　　“那个，集，不用了，让你为我买衣服，我自己来付钱吧。”
　　但汤成自然明白这种时候不管女生怎么说，男生爽快地付账才是真理，便干脆利落地向店员刷了卡，然后对校条祭道：“不是说好了由我来了吗，而且，我只要祭能够开心就好了，而且这件衣服穿在祭的身上这么漂亮，我也饱了眼福，可谓是一举两得。”
　　“集。”
　　就在祭的目光忍不住被汤成吸引，眼泛着烁烁光芒，忍不住想要开口表白的时候，这时候，砰得一声，商场响起了一阵枪声。
　　在场的众人几乎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就完全被震慑住了，然后就是一片混乱的尖叫声，而祭也畏惧地躲进了汤成的怀中。因为他们看到了之前招待他们的店员倒在了地上，手中还拿着那件刚刚替汤成他们包装好的袋子，在前一秒，她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现在，却沦为了一具无法动弹的尸体，只有鲜血和生命在她的身上逐渐凋零，泛成了血滩。
　　然后，他们听到了那两个持枪的犯人大喊：“都不许动，我们是葬仪社的人，为了革命的成功，你们有义务支持我们，谁要是敢反抗，就是背叛这个国家，我们就杀了谁！”


170.追踪
　　汤成仅仅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就辨认出了对方是冒牌货。
　　倒不是他记住了葬仪社所有成员的脸。
　　原因很简单，就算是葬仪社用了一些特别的办法通过了周边的巡检，也不可能跑来商场做打劫这么LOW到爆的事情。所以可能性只有两个，这两个白痴想要借刚刚向GHQ公然宣战葬仪社的名声，趁机搞点事情，虽然葬仪社的本意是为了呼吁那些对GHQ不满的人，为自己赢得支持者，但事实上也有不少不法分子和投机者就是趁着动乱来临之际，来发灾难财的。
　　当然，汤成觉得更有可能的是，这GHQ聘来自导自演的演员，既然葬仪社早上劫持了大量的网络媒体宣称自己是为了秉持正义解放日本的大义组织，那么傍晚某些人自导自演一出『葬仪社不过是一群夸大其词的强盗，破坏安定和平的恐怖分子』戏码也不为过。
　　毕竟这里不像是六本木那样的灾区，生存在这里的人多少有点苟且偷安的意思，反正自己现在的生活过的还不错，虽然受制于GHQ的统治，虽然也知道那些灾区的人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但是只要自己没事，那日子就凑合着过呗。
　　如果汤成是GHQ的人，他想方设法来给葬仪社抹黑。
　　“集！”
　　越是面对这种生命遭受威胁的时候，普通人就越难平静看清问题。祭看起来就很担心的样子，完全乱了阵脚，因为那两个犯人离得他们太近了。
　　“别担心，有我在，没事的。”不过好在有汤成在她身边，倒是有了一个让她稍稍宽心的依靠。汤成搂住了祭，把她的身子揽进了怀里，轻声安慰道。
　　不过他这话刚一说完，那两个歹徒中的一个就对着天花板鸣了一枪。
　　“都给我闭嘴，别特么地叫了，像杀猪一样，谁再叫唤一声，老子崩了他。趴下，双手统统都拿出来，趴在地上别乱动，别想耍什么花招。”
　　而他另一个同伙，粗暴地伸手去攥住了另一个吓尿的店员，扯住她的头发，用枪抵住了她的下巴，用眼神睨了眼地上的尸体道：“你不想跟她一样吧？”
　　那个店员立即哭丧着脸狂摇头。
　　歹徒得意地用枪托敲了敲肩膀，道：“去把钱款都装进箱子里，快！”
　　汤成觉得这个歹徒也真心是傻的可爱，你要钱的话去抢银行不是更快，你来抢这么一个商店，能有多少现金，人家很多还是通过网络转账的。难不成抢完这家再抢下一家，一家家抢过去？不过这里确实人多，作为舞台的话效果确实不错，再从他们挟持人质的一些细节来看，被GHQ雇来的可能性相当高。
　　“喂，你这家伙，看什么看，找死啊？”
　　汤成一动不动的视线吸引了对方的注意，然后那个刚才鸣枪的歹徒朝他们走了过来，用枪指着他的额头恐吓道：“趴下！”
　　汤成叹了口气，用眼角瞄了一眼周围在场的其他人，然后松开祭，把她拦在身后慢慢地蹲了下来。
　　“哈，还挺绅士的啊，我说了，给老子趴下，不然我‘砰’——！”他嘴里模仿枪击的喊了一声，祭顿时吓得缩起了身子的反应让歹徒哈哈大笑：“对了，你的女朋友看起来长得还蛮正的，胸.部好大，不如借我用用吧。”
　　他一脸淫.笑地把手伸向祭，而汤成则睨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把手摸向了他口袋里放着的钢丝线。
　　就在歹徒的手即将触碰到祭，而汤成也打算展开行动的时候，这个时候另一个歹徒大声吼住了他：“别特么给老子添乱了，抢了钱之后你还担心找不到女人么，快点干活，别等到GHQ的那群家伙来了！”
　　被他这么一说，那个歹徒才讪讪地收回了手，一副可惜地砸吧砸吧了嘴，然后泄愤地踹了汤成一脚。
　　“集！”
　　“我没事。”
　　一家店铺确实没有多少油水，那个用来打劫的包连三分之一都填不满，无奈，这两个劫匪又冲到了隔壁，也不要店员了，自己砸开了收营台和柜子，把值钱的东西都往里塞：“喂，你去另外一家，我负责这边，赶紧的！”
　　于是两个歹徒就分开行动起来，为了控制场面，看到人群有所松动的时候，歹徒们又对着天空鸣了两枪。甚至其中有一个人想要趁着他们不备偷偷报警的家伙，直接被他们用枪给射杀了。
　　这样的犯罪过程长达十分钟，等到终于装满了几个包裹的歹徒扬长而去，一群身穿GHQ制服的士兵这才姗姗来迟。开始控制局势，安抚伤者和清理尸体。
　　在这之后，就连媒体和记者也进来了，他们挤进了现场，然后开始对在场的遇难者进行了采访，就连祭也不例外：“你当时就在现场吗，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请你描述一下吗？”
　　“他们好像声称自己是葬仪社的人。”
　　大家普遍都是这么回答的，再具体一点，就是描述了一下对方的体型，声音之类的，因为他们的脸被遮住了，所以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具体是什么样子，或者就当时的情况来说，大多数人也没有去观察的余裕。
　　但是对于记者来说，好像了解到这些情报就足够了，那个手持麦克风的记者立即转过头对着正在拍摄的摄像机侃侃而谈，轻易就为这次的事件定了性：“恐怖组织葬仪社在公布了其存在之后，在今天傍晚袭击了本地最繁华的街道，并且杀死了数名无辜者。据采访者描述，他们的手段极其残忍，并且以虐杀为乐，这就是妄言要解决岛国的组织向大众所表现出来的答卷吗？”
　　对此，祭也插不了什么嘴，事实上，她已经因为今天的事感到特别的疲倦，好想快点儿回家，她可不希望自己的母亲为自己担心。
　　“集。”就当她扭过头去寻找汤成身影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身边少了一个人影——
　　“集？”
　　---
　　“哈哈哈哈，今天赚的不少啊，大哥。”
　　“哼，这点钱是咱们应得的。”那个匪徒已经摘下了面罩，丢在一边，露出了一头褐色卷曲的头发，嘴上叼着根烟，正靠着一辆面包车的车门，看着他的同伴在那里数钱，吩咐道：“待会对方的人来了之后机灵点，别给我丢脸。”
　　“知道啦，”那个差点对祭袭.胸的家伙一脸心急火燎地说道：“之前看到那个大胸妹，憋了一肚子邪火，今天晚上得找个妞好好的释放释放，不，两个！”
　　“哈哈哈哈哈，瞧你那点出息！”
　　就在他们互相调侃的时候，在对面的巷口处突然走出几个人来，为首的那名男子脸上有一道刀疤，看上去曾经割伤过整只左眼，所以他的左眼是便由一只机械义眼作为替代。他的身形高挑头发向两边岔开，带着两名属下来到了两名歹徒的面前，鼓掌道：“做的不错！”
　　“是吧？”歹徒小弟得意地说。
　　而背靠在车厢上的那个大哥比起他显然要沉稳得多，而且也更贪心一些：“喂，我们帮你们做这种脏了自己手的事情，换回来的不应该仅仅只有一句感谢吧？”
　　“……”刀疤脸顿了一下，然后问道：“那你想要什么东西作为报酬呢？”
　　“钱。”那个男人这么说道，却来了个转折，用脚踹了踹地上的包笑道：“我们已经有了，但是身份——我要你给我们两个能够自由出入隔离区的身份，对了，干脆在这个之上还要加上特权，比如说一些设施的优先权。反正你们GHQ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就是主宰者吧，我也要跟你们一样的特权。”
　　“老大，你真是天才啊！”
　　刀疤脸听完之后苦笑了起来：“这可是天大的误解，我们可是一心为着岛国的人民着想的呢。”
　　“哈哈哈哈哈哈，少在老子面前睁着眼说瞎话了，既然都找咱们来干这种脏活了，还装什么啊。少废话，如果你们不答应我们条件的话，老子就把当初你们来找老子的视频发到网络上去，想想看，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是你们安排了这种杀人抢劫栽赃的勾当！”
　　“……”刀疤男面对着对方自信满满地恐吓，依旧保持着淡定从容的微笑。
　　这反倒让那名歹徒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他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刀疤脸用手捂住了嘴：“嘘，让我来猜一猜，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跟我说，那个能够用来指控GHQ的视频被你藏了起来，一旦我们不接受你的条件，哪怕杀了你，它也会出现在网络上？”
　　“你是怎么……”
　　刀疤男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袋里，然后掏出了一张照片，递到了对方的手里。
　　那个歹徒看到照片的瞬间，脸就青了，然后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了起来，照片上是一个女人和她的一家老小全都倒在血泊里的画面，房间全部被砸烂了，并且浇上了汽油。
　　“你们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我杀了你……”
　　但是他的话还没有完整的说完，张大的嘴里突然被一根又粗.又硬的东西给堵上了，一根黝黑的枪管从刀疤脸的手中抵住了他的喉咙，然后不等他做出任何的反应，就是一阵枪响。
　　“大哥！”
　　他的小弟看到自己的同伴倒下之后忍不住地惊叫出声，血液正从那被打爆的脑袋里涌出来，那张染血的照片就飘浮在血泊之上。
　　“真是愚蠢。”对方掏出手巾来擦了擦染血的枪管，背过了身：“竟然想着还能活着离开什么的。”
　　那名歹徒小弟的眼中，看到刀疤男身边的两位护卫，对着自己掏出手枪，然后紧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枪声。
　　刀疤男没有转身去看那歹徒最后死亡的惨状，而是开始联想起了之后新闻里的报道；“凶犯被顺藤摸瓜的GHQ包围，在一番困兽之斗后，被认真负责的GHQ士兵击毙，这样的报道如何？”
　　但就当他这么说完之后，他那两名跟班身体也不自然地倒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刀疤男迅速地转过了头，但除了看到地上的尸体之外，并没有看到任何刻意的身影。他敏锐地注意到了自己手下脖子上的切痕，他的两名属下是直接被割喉放血死的。
　　这样锋利的切口，悄无声息地杀戮方式——
　　身后！
　　刀疤男几乎下意识地就要举枪向身后射击，他一定没有想过，之前有一个吴克面对这种情况也是这样干的，但最终的结果，是被活生生地让人用钢丝线给勒死了。
　　不过刀疤男的运气好一点，他不可思议地看到自己明明伸直过去的手臂却呈180度地折了回来，一枪开到了空处，而他的整只手腕，就像是被卡车碾了一下的变形了。
　　白森森的骨头直接刺穿了他的手肘，在接下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上遭到了一击膝踢，整个五脏六腑就像是被装入了搅拌机一样那个酸爽。他努力地想要抬起头来，用他的那双眼睛看清对方的身影，但是可惜，在此之前，他的头就被人攥住了，狠狠地按进了地板。
　　然后那个人凑到他的耳边问道：“爽不爽？”
　　“爽，太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刀疤男狂笑了起来。
　　但很快的，他的笑声又被自己的一声闷哼给掐断了，因为攥住他脑袋的人，正把匕首插.进了他的大腿。
　　“我或许可以让你觉得更爽一点。”
　　“这一点还请容我拒绝。”刀疤男已经很清楚地意识到，对方的实力远远地超过了他的预计，而且从他下刀的狠戾还有地方来看，这家伙是个拷问的行家，那么他只有两种选择。
　　一种是趁早交代对方需要的情报去死，还有一种就是对方肆意地在他的身上来一套大刑之后再去死。怎么看，后者都是赔本的买卖。
　　“你是葬仪社的人吗？”
　　站在他背后的人回答了，不过是用刀子，他把扎进对方大腿的刀子拔了出来，然后换了个角度又插了进去。
　　“啊啊啊啊！”
　　“放心，我学过人体致死的程度，我会用最不容易死掉的方式来招待你的，如果你再废话的话，我可以考虑找个地方一边给你输血，再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给你炖火锅吃，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抱歉，我错了，我不该说你是葬仪社的那帮恐怖分子，因为你特么是个变态的虐待狂，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然了，刀疤男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身上又多了两个伤口。


171.歌声
　　大概十几分钟后，校条祭看到了汤成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汤成在烘干机吹干了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
　　“呋嗯。”祭摇了摇头，但仍不免有些担心地看着汤成：“只要下次的话，能够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我好担心你。”
　　“哈哈，刚才稍微有些被吓到了，然后放松下来就闹了肚子……”汤成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尴尬，随即望着仍有些闷闷不乐的祭，牵住了她的手：“我保证之后都不会一声不吭地丢下你一个人了，好不好？”
　　“嗯。”
　　“我们回去吧。”
　　这么说着，汤成便拉起了祭的手，朝着电车月台的方向走去，而祭的脸色只是有些微红，却并没有抵抗地由他牵着，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的模样在旁人看起来，果然有种酸酸涩涩歌咏青春的感觉。
　　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望向那边都露出会心笑容的，比如说这边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少女，就一脸纠结地咬着指甲，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唔，明明刚刚才被召唤出来见到主人的，好想被主人抱着被他欺负啊，呜呜呜呜。”
　　但是站在她身边的刀疤脸倒是很惊奇地看着自己完全被治愈的身体，不敢置信地说：“这个力量还真是不可思议，竟然连一点伤口都没有了，不过衣服的血迹是无法抹去的吗？”
　　两人的想法完全凑不到一块——
　　“看来也只有先搞定这边的工作，才能让主人奖励我了。”穿着护士服的女性暗自下定了决心，充满干劲地攥紧了拳头。
　　“喂。”刀疤脸转过头来，对身边的护士少女确认道：“接下来的事情你明白的吧，我会随便给你安排一个身份，让你作为科研人员进入的GHQ，不过你可不要擅自地行动，GHQ里面有不少地方是缺乏权限的人进入就格杀勿论的。嘛，不过对我来说，这样反而会比较有意思，就是不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真是令人莫名的兴奋啊。”
　　刀疤脸这么说着，用舌头舔了舔锋利的牙齿。
　　而感到一阵恶寒的护士小姐瑟缩了一下身子，不过她想起刚才汤成向她交代的任务，又重新振作起来，她可是打算认真地完成工作，然后让主人夸奖她宠爱她的。
　　一想起被主人有力的胳膊搂抱在怀中，肌肤和身体亲密接触，身体忍不住燥热了起来，她陶醉地“啊”了一声，然后扭过头，望向站在她身边的这个协力者说道：“刀疤脸，让我们开始工作吧。”
　　“这里就算了，如果有其他人在场的话，希望你叫我嘘界少佐。”
　　---
　　另一边，当汤成和校条祭乘坐电车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汤成将祭送到了家门口，然后对她说道：“今天的事情辛苦了，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吧。”
　　“嗯。”
　　“那么我就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汤成没有再逗留。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祭从他身后叫了他一声：“集。”
　　“嗯？”
　　当汤成转过头来的时候，感觉被人亲了一下脸颊，真真是一触即止，然后祭就咬着嘴唇退了回去，伸手打开了门，冲他说道：“晚安。”
　　汤成楞了一愣，很会便露出了笑容，说道：“晚安。”
　　目送着祭关上门，汤成也折返上楼，到了自家的门前，然后凭借着指纹打开了门锁。
　　开门的瞬间，他就感到了一丝不妥。
　　房间里的灯虽然暗着，但是他能够感受到人的气息，而汤成慢慢地脱掉了鞋子，然后提起左脚一抖，裤脚口里伸出一把藏在裤管里的匕首滑落在他的手心里，他蹑手蹑脚地向着客厅潜了过去。
　　从大门来看，指纹锁并没有被破坏，对方并不是暴力入侵的。
　　是樱满春夏吗？
　　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是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事情，她一定很尴尬吧，正是不知道如何跟自己相处，所以才收拾行李从这个家逃走了不是吗？
　　而且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不至于把所有灯都熄着。
　　这个阶段只有LV1的汤成还没有夜视以及气息锁定的能力，所以他只能凭借着感知，握着刀潜入了客厅，正当他睨起眼睛，将视线瞄准那个微弱呼吸声传出方向的时候，突然间被什么绊到了脚跟，不，倒不如说他的脚被什么东西拽住了，失去了平衡，而身体也朝着对方的黑影扑倒了过去。
　　“哐啷。”是架子上的东西纷纷倒下来的声音，然后汤成听到了一阵微弱的闷哼声。
　　这个声音他倒是蛮熟悉的，尤其还是一个女声。
　　“祈？”
　　他的视线总算在黑暗中开始逐渐适应了一点，虽然看的不算特别清楚，但至少能够看到一个少女柔和的面颊和轮廓，而最终要的是，他没有持刀的那只手正按在少女胸前的柔软处，传来了让人忍不住欢欣雀跃的触感。
　　“集？”
　　少女这么应了一声，但很快地反应过来两个人暧昧地体位，赶紧用手掩住了胸口。
　　“啊，抱歉。”
　　汤成知道接下来没戏，于是便主动站了起来，然后去客厅入口的地方打开了炽灯，灯亮了之后他才总算看清楚了，之前将他绊到——现在正怒气冲冲朝他挥舞着机械爪子的正是楪祈一起带在身边的机器宠物飞那鲁。
　　“祈，你怎么会在我家里？”虽然多半汤成已经猜到了原因，但是这个问题还是有必要对方给出一个解释的。
　　楪祈现在穿的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套校服，而是换上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她伸手召唤了一下，飞那鲁便朝她移动了过去，被她抱在了怀里。楪祈的声音近乎呢喃地说道：“因为想要和集待在一起。”
　　她的声音空洞的近乎透明，也因此有着穿透灵魂的质量。
　　“是吗。”汤成反而没有再多问什么。
　　毫无疑问，应该是恙神涯让她来到这里的吧，目的就是为了讨好和拉拢自己。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没关系。
　　汤成来到楪祈的面前，却没有对她更近一步地展开行动，而是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然后问道：“呐，祈，我能听你唱歌吗？”
　　“歌？”
　　“我很喜欢你，也很喜欢你的歌声，”汤成望着她说道：“听着你的歌声，仿佛就能体会到你的心情，你的感情，所以唱吧，用你的歌声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吧。”
　　“……”
　　楪祈望着汤成沉默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睛，随后轻启唇畔唱起了歌来：“盛开的原野之花啊，请你一定告诉我，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以致纷争不断呢？”
　　一曲悠扬带些悲凉的歌声在这个房间里静静的流淌，一时间却莫名的让房间感到空寂，待得一曲终了，汤成鼓起了掌来，对楪祈说道：“人为什么要争斗吗？这个问题恐怕谁都能够做出回答，却又无法说出答案的问题呢。不过，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方式可以终止争斗的话，那便是你的歌声了。”
　　“集。”
　　汤成没有把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而是站起了身来，对着楪祈说道：“走吧，涯在等着我们，不是吗？”
　　“……”
　　楪祈的表情有些落寞，或许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这种心情究竟是什么，但她还是站了起来，跟上了汤成的脚步。
　　汤成说的没错，她确实是被恙神涯派来的，被吩咐骗取樱满集的信任之后就把他给带到指定的地点，但是这个男人完全没有被她所谓的“演技”骗过去，甚至连骗的过程都没有，就直接迎来了结果。然而抛却这些不谈，他对她的告白，还有她的歌声称赞也罢，尽管面无表情，但她那苍白空洞的内心确实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第一次对于涯的命令有了一种抗拒不想去做的感觉，但是她无法拒绝涯，更不明白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
　　她只能跟着汤成离开了房间，然后前往涯所在的地方，跟他去复命。
　　不过当房间门被打开的时候，他们突然撞见了门外的一个人。
　　“谷寻，你怎么在这里？”汤成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个穿着连帽夹克，把脸藏在帽子里人的身份。
　　“集？”但是对方却把目光放在了跟在汤成身后出来的楪祈身上，“这究竟是……”
　　“那个，不要误会，楪祈同学是我妈妈的远房亲戚，暂时没地方住，所以被春夏安排在这里，你也知道她工作忙很少回来，所以房间一直是空着的。”
　　“那这样一来你们两个不就是在同居了吗？”
　　“虽说看起来像是那样，但其实也就是暂时住在一块而已，等到她找到落脚的地方应该就会搬出去的吧。不过因为祈的身份有些特殊，如果让班上的大家知道这件事的话就闹大没法收场了，所以还请谷寻你一定要为我保密啊。”
　　“知道了。”谷寻很是义气地说道：“确实，这种事如果让大家知道，尤其是飒太知道的话，估计全校都要知道了……那个，祭知道这事吗？”
　　“我暂时没对她说，不知道怎么开口，估计之后找个机会告诉她吧。”汤成故意表现出言辞闪烁的样子。
　　谷寻是很善于察言观色的，看到了他的为难之后，也就决定就此打住了：“是吗，这样的话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汤成望向谷寻问道；“对了，谷寻，你来这里是为了来找我的，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因为他都到自己家门口了，这就几乎不存在其他的选项了。
　　“喔，对了，我是要把上次从你这里借的曲子还给你。”谷寻立即拉开背包，从包里掏出一个柱状的东西交给了汤成，这个大概就类似于这个时代的CD或者移动硬盘了吧。
　　“我收到了。”汤成随手把东西塞到了裤兜里。
　　“那个，你们现在是打算出门吗？”
　　“是的，有一点事情，抱歉，谷寻，我们要先走了。”
　　“嗯，好的。”在挥手作别之后，汤成就带着楪祈走跑下了楼，只不过在转身的时候，汤成向对方意味深长地睨了一眼。
　　由楪祈带领着，汤成他们赶到了跟恙神涯接头的地点，这一次倒是没有去六本木，而是在不需要安检的隔离区内，正如汤成猜想的那样，葬仪社有通过安检的方法。
　　“集，来了。”
　　今天的恙神涯也是穿着一身葬仪社那一身黑色长风衣外加束带加皮靴的打扮，他的身边还有两名跟班，其中一个汤成对他有印象，就是曾经挑衅过汤成的阿尔戈，他们似乎是跟涯一起潜入进来执行任务的。
　　恙神涯朝他们打了招呼，然后问道：“在学校里的那个目击者找到了吗？”
　　汤成在面对这几个人的时候，自然要表现的强势一点。
　　他微微皱着眉头，语气生硬地说道：“那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是为了祈才来这里的，你们到底有什么预谋，要我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涯看了他一眼：“说是预谋也太难听了，应该说是计划，为了拯救这个深陷泥潭的岛国，力量和帮手是必须的。”
　　“所以？”
　　“我们要拯救一名被GHQ关押着的同伴，需要用到你的力量，集，你会帮忙的吧？”
　　“也就是说，这次我们要正是跟GHQ开战了吗？”汤成问道。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恙神涯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的回答，汤成继续问道：“而这次的目标是一个被关押的犯人？”
　　“你想到什么了吗？”涯听到汤成的语气，明显感觉到他的话中有话。
　　“我想，像是监狱这种地方，一定是戒备森严的才对，那么，如果从内部入侵会不会好一点？”
　　涯认真地看向了汤成，用手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莫非是……”
　　“这一次的任务就交给我吧，正好，有一颗棋子可以利用。”
　　汤成意外深长地说道。
　　---
　　另一边，从汤成所住的那间公寓楼离开的谷寻，站在霓虹灯闪耀的街道上，他依靠着护栏，用手指拨动着手机上储存的照片。
　　那上面，是那天在六本木和GHQ上演的战斗，看着上面倾情出境的汤成，谷寻咬住了嘴唇，然后合上手机，戴上兜帽，很快地将身影匿入到了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消失了。


172.被捕
　　第二天，汤成在学校里找到了谷寻。
　　“怎么了，集？”汤成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阴郁，这让谷寻本能地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开门见山的说吧，谷寻，你从昨天开始就盯上我了吧？”汤成根本不和他绕弯子，劈头盖脸的一句质问直接把谷寻给问懵了。
　　“集，你到底在说什么？”谷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过最开始的愕然仅仅只是一瞬，相反，他很快地镇定了下来，一只手悄悄地伸到了背后。
　　汤成当然没有错过他的这个小动作，但他并不在意地说道：“昨天你频频地过来找我搭话，我当时并没有想太多，直到有人告诉我你曾经出现在了六本木……你在前天傍晚的时候在那里看到过我和祈——我说的没错吧，Sugar?”
　　谷寻全身像是触电了一样，低下了头，压低声道：“那个名字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集？”
　　“你应该很清楚吧，谷寻，是葬仪社的人告诉我的。”汤成眼神也变得阴鹫下来，手中慢慢地从袖子里退出了匕首：“我不知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但如果观看了那成跟GHQ战斗的话，你应该也明白，我们两个人的战斗力根本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吧？”
　　“……”冷汗从谷寻的额头上渗透了下来：“集，你究竟想做什么！？”
　　“葬仪社等同于恐怖分子，如果我的身份被暴露给GHQ的话，立即就会被GHQ给带走吧，所以，抱歉了，谷寻，我不能在这里暴露身份。”
　　“！”
　　汤成压低身板开始向谷寻的方向冲了过去。
　　谷寻也从自己的腰口处抽出来一柄折叠刀，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就被汤成一击膝踢击中了腹心，然后手腕一扼，掐掉了他的武器，随即扭身将谷寻的身体摔到了地上，并用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集，冷静一点！”谷寻这个时候额头上也开始冒汗了：“这里可是学校，你这家伙难道想杀了我吗，那样的话你也逃不掉的，你把我叫到体育馆这边很多人都看见了，到时候你要怎么解释？”
　　“……”
　　“还有，我没有打算把你的事情泄露出去，我发誓，我真的没有！”
　　面对谷寻的说辞，汤成表现的也十分纠结，他举着匕首的手一直颤抖着，匕首更是悬在空中迟迟刺不下去，眼神中满满的动摇。
　　这也是谷寻对于樱满集的认识，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有了什么样的际遇，但是印象中的樱满集是个不太合群，颇有些优柔寡断的人，他完全不懂得拒绝别人，所以只是一味地迎合别人，被飒太牵着鼻子走，像他这样的人，不应该是一个屠夫的角色。
　　“想想我们过去的友谊，集，我是不会做出这种背叛你的事的，而且你刚才也说了吧，我也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做现在的工作，算是彼此彼此了，要是举报你的话他们说不定也会盘查我的履历，我不会蠢到把自己的财路给断了吧？”
　　听他这么说之后，汤成似乎是被他给说动了，他把匕首从谷寻的脖子上挪了开去，并且松开了谷寻。
　　“对不起，谷寻，是我情绪太过急躁了，抱歉。”汤成把手伸向了谷寻，一来是为了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同时也是为了道歉。
　　“……”谷寻握住了汤成的手，借着他的力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说真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不敢相信集竟然跟葬仪社有关联。”
　　汤成挠了挠脸颊，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稍微有些隐情吧。”
　　谷寻也是个聪明的人，知道汤成不便透露细节，便很自觉地揭过：“我们也算是彼此彼此。”
　　汤成和谷寻对望了一眼：“那我也不问你具体的情况了，就让我们这样相处吧。”
　　“真是帮了大忙了”
　　两人彼此苦笑了一下，就在谷寻接下来打算岔开话题的时候。砰的一声，体育馆的门被毫无征兆地踹开了，然后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持枪冲了进来，一瞬间就把汤成和谷寻给包围了，两个人脸上都是露出了一脸懵逼的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紧随其后，身穿着白色士官服的刀疤脸从人群中走了进来，直接下令道：“樱满集，我们现在以怀疑你勾结不法组织葬仪式，是恐怖分子的身份逮捕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些士兵的枪管抵到了汤成的头上，而汤成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瞪着面前的谷寻。
　　“不是的，不是我……”
　　谷寻正准备解释，结果刀疤脸只身来到了他的面前，正好拦住了被士兵们架住的汤成，对谷寻亲切地微笑道：“我是抗体的嘘界少佐，感谢你对于GHQ的支持，举报了危害社会安定的恐怖分子，这是一点小小的报酬，不成敬意。”
　　这么说着，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张金属卡片，递到了谷寻的手上，原本还想要替自己辩解的谷寻在看到上面显示的报酬金额之后立即就噤了声。
　　他很缺钱，不然也不会铤而走险地去做走私毒.品的生意，事实上无论是携带这些违禁品出入安检，还是跟那些瘾君子和地痞无赖，乃至亡命徒打交道，都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有了这笔数额不菲的钱，他肩上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但是这样也让他面临着一个问题，他不得不昧着良心接受了这个举报者的恶名。事实上，谷寻确实有想过要举报樱满集的，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没办法轻易地下定决心，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的在汤成的视线中徘徊，引起了对方的戒心。
　　现在，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理所当然是一双充.血带满怨恨的眼睛，他能够感受到那双眼睛中的愤怒，如果对方开口痛斥自己，谷寻的心里说不定会好过一点。但是汤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盯着谷寻的脸像是要把愤怒印刻在双眼之中一样，直至他被那群士兵押解着带走了。
　　“那么，我们就此道别了。”刀疤脸调转了个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谷寻开口叫住了他。
　　“那个，请问，集——樱满集的话，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嗯，这个嘛。”刀疤脸用手指抵住了下巴思忖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和善的微笑：“放心吧，我们GHQ可不像那些粗鲁的恐怖分子，我们可是很讲道理的，在没有能够证实他恐怖分子的身份之前，我们什么都不会做的。”
　　“那如果证实了的话……”
　　刀疤脸转过了身，把头凑近了谷寻的脸，让他忍不住地后退了一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也只能说是遗憾了。我劝你最好不要深究太多，不然，反而容易把自己给搭进去，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小的忠告。”
　　留下暗自攥紧了拳头，流露出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谷寻，刀疤脸收回了视线，径直地离开了这里，然后登上了关押犯人的座驾，随便找了个理由赶走了负责驾驶的士兵，由他来负责驾驶车子。
　　而在狭长后车座上的汤成，手里戴着手铐，靠在护士小姐丰腴的大腿上，两只脚搁在对面车架仰躺在那里，享受着对方替他喂送水果的服务。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在前面开着车的刀疤脸说道：“如果要被当成囚犯潜入GHQ的话，直接假装葬仪社的人被抓住不就行了吗？”
　　汤成对于他的这个问题简直嗤之以鼻，用嘴接过罪木喂送给他的小番茄，答道：“那样不就落实了我是恐怖分子的身份了嘛，现在的话，我只是有嫌疑而已，说不定是被污蔑的呢。”
　　“我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汤成当然不会费神去告诉他，学校里还有祭妹等待着他回去，也不会去解释，现在引得谷寻入瓮，之后就能够更加容易地摆布对方，而谷寻也会一直基于内心的罪恶感，自然而然地拥护他，替他辩解吧。
　　至于那点钱，就算是对他的小恩小惠，汤成在那所学校里待了两天，就认识到谷寻要比大多人都精明能干，不管这枚棋子在之后用的不上用不上先不谈，留着这么一颗子，至少也没什么坏处。
　　汤成对刀疤脸问道：“我们现在要去的是城户研二被关押的监狱吗？”
　　“没错。”
　　城户研二，就是恙神涯他们葬仪社这次救援的目标。
　　“城户研二，炸弹狂，天才的骇客少年。他可是在5年前引发东京天空树事件的主角，有数百民众和相关人员因他而死。不过他当时只有12岁，无法执行死刑，所以就一直被关押在第四看守所里。”
　　“葬仪社想要他的爆破和骇客能力呢。”汤成敏锐地说道。
　　刀疤脸勾了勾唇角，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汤成则是继续说道：“真是有意思啊，无论是GHQ的茎道修一郎还是葬仪社的恙神涯，都在追逐那虚空的本源，为了他们各自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他们属下的人却一点都毫无所觉，还在那儿傻乎乎地为他们许诺的梦幻泡影在那里抛头颅洒热血，以为自己是为了大义而战，这还真是讽刺。”
　　“人类就是这样的。愚昧无知，又充满贪婪，”刀疤脸说着，斜着眼睛看了汤成一眼：“然后被他们无法获得和认知的强大力量所吸引。”
　　“放心。”汤成像是在安抚向自己乞食的猎狗一样说道：“我不会让你感到无聊的，就让我们好好在GHQ的看守所里大闹一场吧。”
　　他的眼中绽放出了冷光，而打着方向盘望着前方的刀疤脸，嘴角也勾起了臭味相投的笑容：“Yes，Mylord。”
　　---
　　汤成和恙神涯约定好的时间是在午夜。
　　由葬仪社从外侧乔装进攻，然后把拥有虚空大剑的楪祈送进来和汤成汇合，然后再由汤成去车翻那些敌人，他们好伺机救出城户研二。
　　不过汤成被带到这里的时间尚早，他在悠哉悠哉地吃过晚饭之后，又在约谈的包厢里面跟早已经饥渴难耐的护士小姐一番鱼水交.欢之后，才开始正式的行动。在行动开始之前，他会用约定好的方式向入侵网络的鸫发出信号（也有可能是他暗藏的装备被搜走了，这种情况下就按照约定的时间直接展开行动）。
　　汤成在这之前，其实并没有见过鸫。
　　但是他还是通过了涯等人的介绍，知道了葬仪社里面有这么一位天才骇客少女，她是葬仪社最为可靠的支援者，几乎所有葬仪社的无线通讯以及行动路径，乃至敌人的监测都由她一个人负责的。
　　我们通常看那些作战指挥部除了下命令的决策人之外，其他大部分的人都是负责监测和转达命令的人，各种忙碌，而这些工作，在葬仪社里全部都交由鸫一个人负责。她先是熟练地黑掉了第四看守所东区的监视系统，让所有的监视器全都呈现一片漆黑的状态，然后配合着葬仪社里的成员，炸开了严密厚实的围墙，小队立即分批潜入进来，开始了这次正式的作战。
　　“绫濑姐，机甲的部分就拜托你了。”
　　“嗯，放心交给我吧。”通过无线讯号回答的是身着End Ra.ve操控服的马尾辫少女，筱宫绫濑的双腿不便，平时只能依靠轮椅行动，但实际上，她是葬仪社里的王牌驾驶员。
　　在和绫濑说完之后，鸫又切换到了另一个讯号，联络上了和葬仪社其他人员一起从炸弹炸出的豁口潜入的楪祈：“小祈，你的工作是到这个坐标点上跟樱满集汇合。”
　　“我知道了。”楪祈回答的很果断。
　　“去吧，这里由我们挡着。”这么说着的是一名看着重型巨炮的大汉，他的名字叫做大云，是枪械和爆弹的专家。
　　不仅仅是他，其他的葬仪社成员也对祈打了个手势，而恙神涯直接拿起了一把小型的冲锋枪，替她开道了：“快点，集在等着你！”
　　点了点头，楪祈握着手枪，带着飞那鲁飞奔了起来。
　　“集。”
　　想起那个总是说喜欢自己，聆听自己歌声的男人，楪祈加快了脚步。
　　砰。
　　她开枪击毙了那些面前出现的两三个士兵，因为大部队都被涯他们吸引了过去，所以出现在这里的，一般都是之前在附近巡逻，或者干脆就是负责驻守的执勤者。而面对这些出现在视线当中的敌人，看起来总是给人柔弱印象的楪祈，却能够非常精准地一枪一个，直接命中要害，连让对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


173.复杂的感情
　　楪祈讨厌争斗。
　　以前哪怕是恙神涯的命令，她也竭力地避免伤害到其他人，即便是在去窃取虚空基因组全身负伤的时候。
　　但是现在，脑袋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催促她，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分不清那是她自己的愿望，还是别人的，但是她的胸口那份心情，却是无比真实的——
　　好想见到你，集。
　　她灵活的走位要让很多经过训练的士兵也感到汗颜，而那无比精准的射击，往往一击就能命中要害，放倒对手。
　　楪祈按照鸫发给她的地图，朝着汤成的方向赶去。而与此同时，第四看守所的人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他们已经确定了葬仪社的目标是城户研二，所以正着急地将他给转移，而作为对抗那些胆大包天的恐怖分子，他们派出了大量的End Ra.ve去拦截那些入侵者们。
　　“嘘界少佐，监狱这边的人说，这次的事件似乎不需要我们出手。”戴眼镜的副官过来对正靠在沙发上玩弄着手机的刀疤脸说道。
　　“喔，这倒是个好消息。”这么说着的刀疤脸合上了手机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少佐？”
　　“安心啦，我不是去凑热闹的，只不过在这里待太久了，出去活动一下身体而已，不用担心，我不会乱来的。”
　　这样说着，他便离开了这个房间。
　　事实上，嘘界的手机里面一直装有汤成的定位，所以他很轻易地就能辨别出汤成的所在之地，站在高台上看着那个男的行动。在如今戒备森严的监狱里走动，汤成也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闲逛一样，优哉游哉，跟他正面遇上的人都已经死了。
　　也不知道是汤成这次剧本的运气太好，还是时间上赶得太巧，他竟然跟押解城户研二转移的部队正面遇上了。除了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以外，还有大型的人形机甲。
　　“还真是一场盛大的迎接礼啊。”
　　汤成没有任何迟疑，迅速地急退，因为那边的机甲在发现他的瞬间，就调转过了炮口对准他开始了射击。
　　这些并不是达利鲁操纵的那种最新型的机甲，而是一般的军用配属的武器，所里操控的火力较为一般，以对人的机枪为主，不过话说回来，在这种室内，也不大可能用上飞弹这种摧毁墙体的武器。
　　在一波扫射之后，汤成被逼进了拐角处的掩体后面，正思考着要怎么解决对方的时候，忽然，头顶上传来了一个呼唤他的声音。
　　“集！！！”
　　汤成猛然间抬起了头来，看到楪祈出现在了她头顶的桥梁上，还没有等他回应一声，她直接从上方纵身跳了下来。
　　开玩笑，这可是离地面有二十米高的地方。
　　但是汤成却没有任何犹豫，他反手甩出一张卡片之后，脚底就泛开了宛若踏在水面上一般的波纹，让他能够在空气中拾级而上，向着楪祈落下的方向在空中奔跑了过去。
　　无论是那些操控着人形机甲的驾驶员还是那些负责护送城户的士兵在这一瞬间都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甚至忘记了继续朝汤成射击，而在更高处的平台上注视着这一幕的嘘界脸上露出了朝圣者的目光：“啊，就是这个。”
　　他看见了，汤成身体里的虚空基因组开始躁动引发的波纹，而和他相互对视的祈跟他相拥入怀，两人深情地对望一眼之后，祈挺起胸口，对汤成说道：“集，快使用我吧。”
　　虚空的力量顷刻间缠绕住两人的身体，当汤成将手伸向祈发光的心脏，银色的虚空从她胸口涌动了出来，然后从中抽取出了那把虚空大剑。
　　“太美了！”刀疤脸望着这一幕惊叹道，但是，更加令他惊讶合不拢嘴的还在之后，汤成在拔出虚空大剑，之后，立即就抱着楪祈的身体折身朝着下方的那两台人形机甲俯冲了下来。
　　敌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效准炮口，更不要提开枪，就直接被一刀两断，横切成了废渣。
　　爆炸声轰然响起。
　　但这只是盛典的开幕——
　　因为这里是看守所的中心位置，也里也是整个监狱要塞防御力量最为集中的地方，所以从升起的舱门里不断地出现了人形机甲的影子，这些人形机甲一台就拥有媲美数台坦克的威力，在现代战争中，6台机甲以上，就是一个标准的人形机甲战斗序列，能够轻易地摧毁一个坦克连，但是在这里，他们只有被屠杀的份。
　　一架，两架，三架四架……
　　甚至后面出现的那些都不用去数了，感觉连牵制一下时间都做不到，单纯就是一个又大反应又迟钝的靶子，全都被那个男人，那把大剑隔空挥砍成了碎片。
　　所以，当那个男人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负责押送城户的那些士兵全部都放下了武器，选择了投降，这根本已经不是能够抵抗的级别了，双方的战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我们投降，你带他走吧。”
　　虽然对方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意，眼中也是被恐惧浸染，但是汤成却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们的打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深以为然，尤其是他不想在离开这里之后，因为自己的一时善念，而惹得一身除不掉的腥骚。
　　“你们投降这一点很不错，只不过，还请容我拒绝。”
　　这么说着，汤成手起剑落，卷起了一堆血光，然后留下的是一地尸体。
　　在此之后，汤成谨慎地确认了一下现场，在意识到没有因为疏忽而留下活口之后，他拉开了捆绑城户研二的拘束套装，他似乎只是被注射了镇定剂一类的药物一直身处在沉睡之中，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
　　汤成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迅速地选择了一个联系人之后播了出去。
　　而在他头顶注视着他将整个要塞沦为一片废墟，正感到陶醉中的刀疤男突然发现自己兜里的手机响了，回过神来接通了电话，他很快的意识到，打开他这个电话的人，正从下方抬头注视着他：“接下来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要所有标示我今天抵达过这里的记录全部被消除，明白吗？”
　　“明白。”刀疤男在回答完这两个字之后，对方就单方面地切断了电话。
　　然后刀疤男看到在最底下的汤成释放了手中的虚空大剑，一边继续抱着楪祈，一边将固定在拖板上的城户研二给拉走了。
　　“还真是会使唤人，”刀疤脸忍不住地感慨道，但随即望着汤成离开的背影又说道：“展现更加强大，无可比拟的力量，然后将一切都狠狠地践踏，啊，想到那些不可一世的王权，高高在上的掌控者，还有他们权力所编制的王国都被践踏和粉碎的画面，怎么办，我好像已经开始忍不住兴奋起来了，哼哼哼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对于刀疤脸的自嗨和YY，已经离开这里的汤成自然是不清楚了，他一开始也未加筛选，撞上嘘界纯属偶然，不过仅仅在接触一小段时间（拷问）之后，他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更多倚重的人，抛却他的一些神经质以外，嘘界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他会很出色的完成汤成所交代给他的任务。
　　而且有一点，是汤成感慨自己在这个剧本运气极佳的原因在于，刀疤脸对谁都没有忠诚心，无论是汤成，还是GHQ，驱使他行动的只有那份对于未知神秘的好奇心，还有对于强大力量的追求，他就像是明明知道飞向火焰会烧死自己的飞蛾一样，依然会义无反顾地扑向灯芯。
　　只要汤成能够吸引住他的目光，他就会替汤成完成需要他完成的工作。
　　作为道具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方便的吗？
　　当然，道具这种东西谁都能用，汤成自然也要防着他一手。不过关于这一点，在这里就没必要去着重说明了。
　　从封闭的堡垒之中退出来，正好遇上了恙神涯他们的队伍，汤成很干脆地把托着的木板往地上一丢，然后对着葬仪社的人说道：“这就是城户研二，我把他给你们带出来了，算是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务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涯身边的阿尔戈和大云立即上前去拆开了拘束带，确认了一下戴着头套被包裹成粽子人的身份，然后回头向恙神涯点了点头。
　　“做的不错，集。”
　　就在对方伸过手来，打算拍一拍汤成肩膀以资鼓励的时候，却被汤成不客气地用手给拦开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帮你的。”汤成这么说道。
　　就在气氛有限剑拔弩张的时候，被汤成抱在怀里的楪祈悠悠转醒，她距离被归还虚空已经一段时间了，正好听到了涯对着汤成说的下一句话，他的眼中充满了认真，显然不是仅仅在敷衍汤成而已，而是认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小祈可以归你所有，但是你必须听我的命令，明白了吧？”
　　“不明白。”汤成看了一眼仍然装作昏睡的楪祈一眼，目光对象了在他面前的恙神涯，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情，就是恙神涯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跟祈是一对，所以从他刚才的措辞和语气可以看出，他正打算用一件对于他来说有价值的东西，试图换取一件对他更有用的东西。
　　“？”恙神涯似乎没有预料到汤成会这么说。
　　“我之前也说过的吧，祈不是任何人的道具，不管是你还是我，她的归宿由她自己决定，”汤成皱起了眉头，然后并不掩藏自己对恙神涯的厌恶之情：“虽然我很想把她从你身边带走，但也知道你对她的意义比我重要，所以我现在把她还给你，希望你能够不要辜负她。”
　　汤成这话这么说当然是故意的，只不过，他的阴险，只有对他过往有所了解的人才知道，而对于眼前的这些人来说，他只是那个优柔寡断甚至温柔过头的樱满集而已。
　　“……”
　　“集。”当汤成这么说着的时候，楪祈终于睁开了眼睛，拉住了他的衣服道：“你要离开了吗？”
　　“抱歉。”汤成含情脉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她放回到地上：“虽然我可以为祈你做任何事，但是，在被关进去的这段时间里，我也从审问我的GHQ的人那里了解到了一些事情。诚然，我承认GHQ的做法有它过激的地方，我很肯定我不喜欢他们将人类的性命分成三五九等，轻易就抛弃那些生活在底层之人的做法，但是，如果没有了GHQ和国际支援的话，现在大家的生活只会更加的糟糕，恐怕那些人一旦患病，就只能眼睁睁地等死了。”
　　汤成的这句话果然触碰到了葬仪社成员的逆鳞，只听周围的人冲汤成喊道：“你当然这么说了，因为你这家伙一直就待在安全的地方，享受着治疗和福利待遇吧，但你有想过那些生活在污染区的人们，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吗？”
　　汤成没有回答这句质问的话，继续说道：“还有你们救的这个人，据说引发了爆炸，杀死了几百个人，我就问一句，他杀的人都是死有余辜的人吗？”
　　“……”
　　这一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为当初城户引发的天空树爆炸，引发倒塌的事故，死亡的绝大多数都是无辜的民众。
　　有人还想对此强辩一下，说那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当时GHQ排出了在天空树内使用的毒电波，如果不瓦解它的话，造成的死伤会比几百这个数字多得多，但这话才起了个头，就被恙神涯给打断了——
　　“够了，你不愿意加入葬仪社的理由我已经明白了，你走吧。”
　　汤成心说，老子辛辛苦苦地替你们跑这么远的一趟，又出工又出力，现在人救了，你一句“你走吧，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就把老子给打发了还真是省力啊，至少把我给送到有交通工具的地方啊。
　　不过这话也就只是汤成心里想想而已，他最后看了一眼祈，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无论你什么时候需要我，我都会来救你的。”
　　他这么说完，微笑了一下，松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去。
　　祈试着想要去挽留汤成，但是，看穿了她想法的恙神涯，严厉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小祈。”
　　她的手在触及到汤成之前，就像是触电一般地缩了回来。
　　“那么再见了。”
　　“集。”
　　少女只能站在那片布满残桓的土丘上，目送着汤成孤单离开的背影，在黑暗中消匿了踪迹，远离。


174.你所不在的时间
　　虽然没有了樱满集和虚空基因组的力量，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葬仪社就此停下了他们的进程，事实上，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他们说停下就能停下的了。经过了这次的监狱救人事件，GHQ也正视起了这个不断挑衅的对手，开始调集军队多次向六本木的葬仪社基地发动袭击。
　　好在GHQ虽然军事占优，但是他们的主要布置几乎都集中包括东京在内的诸多大城市的隔离区内，对于像在六本木这些病毒区域内的地方反倒没什么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恙神涯早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们的基地都设立在对方卫星无法监测到的防空洞内，并且在周围布置了伪装（即便是有人拿仪器来搜索，也会被鸫设置的杂讯干扰），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暴露。
　　但是情况却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GHQ切断了六本木和外界的联系，资源运送，武器供给等等，完全将这里隔离起来，并且加强了关卡审查的工作，同时，这些原本抱着人道主义来到这里的兵痞、佣兵们露出了他们真实的獠牙。
　　之前也有提到过，岛国的政府现在虽然依旧存在，但真正把握住这个国家政权的不是政府，而是GHQ。他们甚至拥有一项特别的权力，那就是在怀疑某个人是病毒携带的感染者，或者恐怖分子的时候，就可以不通过任何审查就处决掉对方。
　　而现在，他们就在肆意的利用这项特权，来逼问六本木的民众——
　　先把一些有可能接触葬仪社的人给抓起来（哪里都有叛徒和告密者，尤其是这种缺乏信仰，金钱至上的地方），然后对他们进行审讯。审讯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要求对方交代关于葬仪社的情报，如果回答不出，那么就被处决，如果回答出了，那就是被证实跟葬仪社有所关联，还是要被处决。
　　当然GHQ用来杀人的借口，跟葬仪社无关，仅仅是这些人感染了病毒，需要被清理掉而已。
　　而当这些审讯的照片被拍回来之后，立即引发了葬仪社的强烈反应。
　　“这群畜生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涯，我们会制裁这帮混蛋的吧？”
　　葬仪社的成员们各个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看向他们信赖的领袖。
　　面对众人期盼的视线，一头金发飘飘的恙神涯自然是帅气地回应了众人的期待，他的自信和从容感染了每一个他的追随者：“这是当然的，我们现在虽然被动了一些，但是GHQ无法找到我们，对于我们来说就没有任何损失，相反，我们在他们焦头烂额寻找我们的同时，分散了他们部队的战力和注意，接下来，只要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就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这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很轻易地就被恙神涯的这么一通演说给鼓动了起来，露出了信心满满的样子，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依靠这种画饼的方式来获得信心的，刚才涯所说的话里，仔细去听的话，其实没有任何的内容，简单的概括起来就是我们按兵不动，等待时机，换句话来说，这也意味着他们没有任何实际性的进展。
　　这一点，几乎是从一开始就亲眼见证了涯成长的四分仪是最清楚不过了，他作为涯的副手，葬仪社的第二把交椅，在涯亲赴前线的时候，一直都是恙神涯的代理人，所以对于涯的真实情况，他比任何人都要看的透彻。
　　当涯的一番鼓舞人心的演讲完后，他便和涯一起离开聚集的场所，当他们走到一个其他人都不在的地方之后，一直表现的淡定从容的恙神涯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脸气懑地用拳头砸了墙，不甘心地嚷道：“可恶，为什么计划好的事情会必成这样！”
　　作为一个领袖，这里有着为数众多依附于他，被他赋予信念的人，所以恙神涯绝对不能在那些崇拜者面前显露出自己内心的脆弱。但是在四分仪的面前倒是不用表现的这么拘谨，因为这个男人早就看到过自己更丢脸的一面——曾经自己感到绝望想要自杀的时候，是四分仪救下了自己，并看中了他的天赋，将他变成如今的恙神涯的。所以他可以在对方面前不必在为了门面而说出那些违心的话来，而是说出自己的心声。
　　“原本为了得到虚空基因组，花费了那么多代价和精力才布下的局，但现在却完全指望不上那个家伙。”
　　“涯。”四分仪托了一下眼镜，道：“不用我提醒你也应该知道，只要宿主死亡的话，虚空基因组也是有很大的概率从使用者的手中提取出来。”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涯的声音突然变得大声了起来，打断了四分仪的话，他咬住了牙齿拒绝了：“但是不行，只有他，我做不到。”
　　“沉溺于过去的友情吗，别忘了，现在的你除了肩负你自己的理想以外，还一并承担着那么多信赖你的同伴。”
　　“够了！”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下去，用手抵住墙壁支撑着身子离开了：“这件事情我主意已定，接下来，如何应付GHQ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四分仪望着涯离开的背影，没有说话，但是目光中，却闪过了一丝锐利的光。
　　再看恙神涯这边，他支撑着踉跄的身子，亦步亦趋地在通道中前进。
　　当总算是走出了四分仪的视线之后，确认到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额头上大量出汗的恙神涯突然像是脱力一般地背靠在了墙壁，大口地喘着粗气。
　　“啧，我的身体也越来越糟糕了，快到极限了吗？”他用手按住脑袋笑道：“什么让岛国独立，拯救世人，那些东西怎样都无所谓，我只想……亲手能够抱住那个女人而已。”
　　望着自己摊开地掌心，恙神涯紧紧地将它攥成了拳头。
　　然后强打起精神，朝着楪祈所在的房间走去，他需要对方的血液来镇压住体内的病毒，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而此刻的楪祈，正一个人坐在窗台前面，看着窗外。
　　之前也说过，这里其实是葬仪社利用某座深埋在六本木地下的防空洞建造起来的基地，所以窗户外面的景象，只是利用程序模拟出来的，而事实上，望着那些景物的楪祈，视线的焦点也不在那些花朵上面。
　　而是更加遥远，更加遥远的地方。
　　“集。”
　　她呢喃着那个名字，却无法看到他的身影。
　　身穿着歌姬礼服的楪祈置身在这片孤独的花海之中，就像是置身于华丽鸟笼中的金丝雀一样，她的歌声，被高高的栅栏所束缚住了，那个愿意聆听的人，不在这里。
　　她将头轻轻地倚靠在窗台，只感受到石头传来冰凉坚硬的触感，好怀念那个温暖的怀抱，和总是对着自己笑的脸。
　　集，你在哪里，做着什么？
　　好想见你——
　　楪祈对着幻化出来的天空伸出了手，但那里，只有天花板而已。
　　“小祈，我进来了。”
　　在连续叩响了门扉，却无人应门之后，坐在轮椅上的筱宫绫濑推开了门，她的腿上放着一个托盘，盘中有一些食物是拿来给祈的。但是她看了一眼那放在桌子上几乎一模一样，又完全没动的餐盘之后，再看了看楪祈葛优躺的姿势，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祈，那个樱满集跟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为了你自己，还有涯，还是尽早地忘记他比较好。”这么说着，绫濑将餐盘里的食物，跟那盘已经冷掉的调换了一下，也不知道楪祈听没听进去：“我把食物放在这儿了，小祈，趁热吃吧。”
　　但楪祈的目光还是望向远方，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进来的样子，这让绫濑也只好再度叹了口气，然后推着轮椅离开了。
　　当她重新关上门的时候，楪祈突然有了反应，她看着那扇缓缓关闭的门，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集——”
　　---
　　“集。怎么样，还在紧张吗？”
　　电车上，和汤成并排站着的祭看了他一眼，然后十分贴心地安慰他道：“不用担心学校里的事，集是无辜的，我想大家应该都会明白这一点的。”
　　汤成上次直接从学校里被GHQ的人给带走，可是有不少人亲眼所见的，然后经过那么一传，顿时闹得满城风雨，甚至还有樱满集是恐怖分子，被GHQ带走处刑这样的传言在学校中流传开来，连老师都信以为真了。
　　这可着实让祭可是担心了好久，当汤成安然无恙回来的时候，她当时可是抱着他哭了好久。
　　对此，汤成只是微笑了一下，说道：“对我来说，只要祭相信我就好了，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对我来说其实都无所谓。”
　　汤成这么露骨的示好，顿时让祭的俏脸一红，大家别忘了，她可是一直喜欢着樱满集的。不过女孩子对于这种事情，还是有些偏于保守的，不然她也不会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外加同班同学，却一直没有告白了。
　　校条祭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个，飒太的话肯定相信集是无辜的，而花音也说，像樱满同学这样连女生的眼睛都不敢直视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恐怖分子的。”
　　“这句话好像不是在夸奖我吧。”汤成笑道。
　　草间花音是他们班的班长，也是祭的知交好友，一直戴着眼镜短发的女生，总是给人一种很会念书精明干练的印象。
　　“那么谷寻呢？”汤成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令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因为汤成被GHQ的人带走的时候，他正在现场，怎么想汤成被GHQ带走都跟他有关，而当祭他们焦急向他询问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之后，谷寻也一直闭口不言，就只是低着头，任由他们猜测，甚至飒太还因此发脾气打了一拳。
　　“就在你被GHQ的人带走的那天之后，谷寻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班主任和我们打他的电话一直都是占线没人接。”
　　汤成听祭这么说，倒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谷寻大概是因为内心有愧，所以才不想来继续上学的吧，而且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从刀疤脸那里得了一笔不菲的钱，用来治疗他弟弟的病（在病毒隔离区内，因为病毒受疫苗的控制，所以各种病院都会对患者提供救治，并不像是隔离区外的那些地方那样野蛮）。
　　但是相应的，因为最近出入隔离区内外的检查变得更加严格了，谷寻已经没有办法像过去那样再利用运送“毒品”来赚钱，恐怕现在的他正在思考其他的赚钱方式了吧。
　　也罢，谷寻那边就找个机会去看看吧，首先重要的是眼下这个状况。
　　祭刚才对他说的那些，其实并不是无用的担心，就算是在现在的公车上，汤成他们身边的位置也变得很空。这艘电车在这个时间点上，可是有不少跟汤成他们一样天王州的学生来上学的，但他们都远远地躲着汤成，压低声议论纷纷。
　　汤成的耳力一向过人，那些声音自然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为什么那家伙会在这里啊，他不是应该被GHQ抓住了吗？”
　　“嘘，小声点，别让他听到了，我可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要是被划分到恐怖分子的那一列就完蛋了。”
　　从这些人的态度上，就能够预示出汤成接下来到学校时候的命运，看来他也会遭遇孤立和冷遇吧。不过汤成觉得孤立他没关系，相反，还觉得乐得轻松，只是每走过一个地方，就被人当做珍稀动物议论一阿帆还真有点受不了。
　　正当他在寻思着要怎么让这些家伙转变态度的时候，有人替他出了这个头。
　　“请等一下，樱满集同学。”
　　在登上教学楼梯的时候，汤成听到围绕在他身边，议论纷纷的声音中有着这么一个清亮的生意，他和祭同时转过头，结果看到了一个有着茶金色卷发，气质雍容自信的少女，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叫住他人的名字叫做供奉院亚里沙，正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会长，同时也是执掌这个岛国经济的供奉院财团的继承人，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她在这所学校是个所有人都认识的重量级人物，而汤成的那点名声，在她面前顶多算是一届“新贵”。


175.圆舞
　　“樱满同学。”学生会长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GHQ的人亲切吗？”
　　现在是上学的高峰期，这个时候的学生到校人数是最多的，尤其他们还堵在了楼道口的位置上。
　　汤成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女人是来找茬的，但他很快的意识到其实是自己想岔了，对方似乎并没有而已，反而是来帮助自己的。供奉院亚里沙露出了微笑，故意用让周围人都听见的声音说道：“虽然协助调查是有些麻烦，可仍然还是要配合政府啊。”
　　汤成很快地反应过来，张口接道：“是的，我恰好捡到了关于GHQ在学校里遗落的物品，之前被封锁的废楼那边正好是我们过去的部室，本来想要过去取点东西，结果找到了GHQ的东西，所以才不得不被叫去询问的，不过现在已经证实了我跟事件没什么关系，东西也已经归还了，他们应该不会再来学校了。”
　　“是吗，”学生会长继续说道：“那样就好，不过鉴于最近学校有很多不负责任的人在散布谣言，我想樱满同学你可能会感到有些困扰，如果你听到这些无端造谣的话，可以来找我帮忙……作为这所学校的学生会长，我会对那些人予以处罚的。”
　　“啊，那还真是帮了大忙了。”
　　一番话，让周围原本嚼舌的议论声顿时消声了，毕竟在这个学校当中供奉院亚里沙的名字就是一种制度的保障。如果触犯了她逆鳞的话，就相当于得罪了供奉院家，下场一定会很惨吧，再者，因为其雍容优雅和美丽，可谓是学园中众多男性的憧憬，没有人会跟她对着干的。
　　所以有了她的帮助，之后其他天王州的学生对于汤成的态度都和缓了许多，就算仍然抱有疑惑的，也不会在公开的场合质疑了，至于他们在背后议论什么，汤成并不介意。
　　不过要说跟这些人的态度完全相反，大概就是魂馆飒太的反应，他似乎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樱满集是犯人，所以一见面除了重逢喜悦之外，就是连珠炮一样的问问题了，问的还全都是和GHQ相关的问题。
　　只能说他的思考回路跟其他人不一样，对于别人都讳莫如深，唯恐避之不及的GHQ，他却很感兴趣的样子。
　　“集，GHQ里面是怎么样的，你看见人形机甲了吗？”
　　看到汤成感到为难的样子，祭便在这个时候帮腔了一句：“飒太，那些可是机密，难道你想因为这种事情，被抓进去吗？”
　　飒太跟着想了想，挠了挠头，似乎对此也感到不值：“呃，那样就饶了我吧。”
　　汤成感激地看了祭一眼，后者也对他报以一笑。
　　就在这时候，飒太眼神瞟过一旁的空座位说道：“不过也不知道谷寻和小祈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啊，自从集离开之后，他们两个都没有来学校露面过了。”
　　他这么一说，围绕在汤成周围的一行人都变得沉默了下来，露出了跟飒太相同的表情。
　　“小祈的话是因为作为偶像的工作吧？之前也听班主任说过了，但是谷寻的话，”飒太凑到汤成的面前问道：“他应该不是告密人吧？”
　　汤成愣了一下，但很快笑着答道：“怎么会，之前我不是也说过了吗，我是因为去废馆那边，见到了GHQ的东西，然后被他们带去问话了，这件事跟谷寻没什么关系吧。”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飒太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但他的脸上并非流露出开心的表情，而是一副对自己深恶痛绝的自责：“我还真是糟糕啊，竟然误会了他，还揍了他一拳，可恶，我要怎么向他道歉才好啊！”
　　飒太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然后纠结地扯起了自己的头发，要道歉的人不来学校，就算是想道歉也无从谈起啊。等一下，难道说谷寻他不愿意来学校，是因为自己胡乱怀疑的原因吗……
　　飒太已经彻底陷入混乱了。
　　汤成这个时候提议道：“不如这样吧，我们等到放学之后，一起去谷寻家拜访一趟如何？大家一起把他给叫回来。”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由祭开口说道：“集你还不知道吧，过去谷寻都是和他弟弟两个人同住一所公寓的，自从他不来学校之后，班主任曾经打电话给他，又去学校记录的地址去找过他，但发现他早就已经从过去住的地方搬走了，房东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对于谷寻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清楚，竟然就这么自说自话，我还真是一个混账！”这么说着，飒太就给自己的脸上来了一拳，对此还不解气，大有自虐成瘾的趋势，正准备继续往自己脸上招呼的时候，边上的人拦住了他。
　　不过汤成觉得，不清楚谷寻的事情并不是飒太他们的错，而是谷寻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刻意隐瞒自己信息的相处方式，他似是关心其他人，和每个人都是朋友，但实际上却对每一个人保持着距离。
　　对此，汤成倒是有些想法，不过暂时并未打算去实施而已，他原本是打算利用谷寻重新返回学校的，但现在因为供奉院亚里沙的协助，让他已经摆脱了这一步，所以，比起那个现在都不知道人在哪里的谷寻来，汤成对于这位强气的美人会长倒是更有兴趣。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一天的课程就这样毫无波澜的结束，相比于在六本木葬仪社那边每天都过的心惊胆战的日子，在这个围城内的生活要无比安逸，也难怪那些在病毒隔离区内的人，会苟且度日，甚至为GHQ辩解也不奇怪了。
　　“集。”
　　“怎么了，祭。”
　　“今天就这样回去了吧？”在从教学楼大门走出的时候，祭突然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嗯？
　　这不禁让汤成愣了一下，因为这都傍晚放学了，不回家又能上哪去了呢？直至看到了她的表情，汤成才意识到她是在担心自己，害怕自己什么时候就从她的身边消失了。
　　汤成对此微笑了一下，向她伸出了手：“那么，要牵手吗？”
　　“欸？”祭感到惊愕也是理所当然，因为他们虽然离开了教室，但现在还是在学校里面，如果在这里牵手的话，毫无疑问会被周围的其他人甚至同班同学看到的。
　　“不牵吗？”汤成又问了一句。
　　祭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地就仿佛下定了决心，红着脸颊把手凑了过来，抓住了汤成的手。
　　感觉她的手心微微出汗，似乎相当紧张的样子，压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间。看到她这个样子，汤成不禁哑然失笑，然后就在周围混杂着各种各样情绪的视线中，带着祭离开了学校，登上了电车。
　　两个人就这么肩并肩的站着，谁也没有预先开口说话来打破这个气氛，不过牵在一起的那双手，却并没有分开。他们一直眺望着车窗外飞逝的远景，直至汤成扭过头去看她的时候，看到夕阳映照在祭被染红的双颊和浓密垂下的眼睫上，有一种青春洋溢的美感，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来跟他对视了一眼，又很快害羞地别过脸去。
　　汤成握了握她的手，而她则抿起嘴来露出了羞赧的微笑。
　　就在这样气氛大好，闪瞎路人狗眼的时候，突然间，在下一个站台停靠等待的过程中，有一个用带帽夹克遮住五官的男人挤开人群，赶在电车门阖上的最后一秒跳上车来，把在他身后追赶的人甩开在了身后方。
　　如果这是个普通的路人，那么汤成正眼也不会去瞧他一眼，但是，对方的身影让他感到似曾相识，而当他看到对方抬起头来所露出的脸之后，发现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谷寻。”他叫了对方的名字。
　　对方明显吃了一惊。
　　这自然不是什么巧合，也不是说谷寻或者汤成他们是刻意出现在这里的，不过因为这是基于某个故事的剧情做为剧本的，所以在这里遇上谷寻，可以说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这预示着又有什么事件即将发生了。
　　被汤成这么一叫，不止是谷寻，就连在汤成身边的校条祭皆是一愣，当他们向彼此目光交汇的时候，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似乎双方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而更关键的是，谷寻无法想象被GHQ抓走的汤成竟然会像是完全没事的人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谷寻很聪明，当看到汤成那一身学校制服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这确实证明了他已经摆脱危机，又重新回到了过去平淡的学院生活当中。
　　老实说，谷寻对此还是感到高兴的，至少内心的愧疚感减轻了不少——他曾经一度对此感到自责，虽然汤成不是他举报的，但是他确实收下了GHQ那名军官的钱，他忘不了对方离开时候望向他的那个眼神，在很久的一段时间里，让他都因为噩梦而夜不能寐。
　　他在那次的事件后再也没有去过学校，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弟弟的病恶化需要人照顾，正好有那笔资金可以将他转移到更好的医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内心的那份愧疚和悔恨。
　　所以谷寻很快地摆正了自己的立场，现在的他，不需要，也不应该跟对方产生任何的交集。他拉扯住了自己的帽檐，从地上站了起来，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祭叫住了他：“谷寻，你最近一直没来学校，大家都很担心你。现在集已经回来了，你也快点回来吧。”
　　“……”
　　谷寻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也只是一小会而已，他不愿再面对汤成和祭，因为这会动摇他的决心，于是朝着前面的车厢走去，但是被汤成开口叫住了：“谷寻，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真巧，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谷寻把手插.进了口袋，正当他要再度迈开脚步的时候，汤成继续说道：“那么关于Sugar的事呢，也没有话可聊吗？”
　　果然，这一次谷寻的脚步顿住了，他终于转过头来，倒竖着眉头冲汤成嚷道：“之前GHQ的事情不是我举报！”
　　但汤成的回答却很平静：“我知道。”
　　原本谷寻是做好跟对方起争执的打算的，但是当他听到汤成回答的这么直接的时候，反倒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才好了，只听汤成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你干的，不过后来我听见GHQ泄露的情报才发现真相另有其人，不过好在他们手里也并没有掌握实质性的证据，在一通问询之后就把我放了回来。”
　　对于汤成说的这些，谷寻并没有能够去确认的渠道，所以怎么任他信口开河都行，而在说完了这些之后，汤成望着谷寻道：“所以如果是因为对我的事感到自责的话，你大可不必介意。”
　　“是吗……”谷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很快地接口道：“不过不去学校上学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至少不是完全是——”
　　他说到这里就顿住了，汤成敏锐地扫了一眼被谷寻握在手里的那个神秘的包裹，问道：“谷寻，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的事情了，如果有什么我们能够帮忙的话。”
　　“集。”两个人能够在这里化干戈为玉帛，对于谷寻来说已经是一件大喜过望的事了，不过对于他叙述自己的现状，他仍在感到迟疑，因为他从过去开始就是一个不喜欢袒露自己心迹的人，尤其是现在还有第三个人在场。
　　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和眼神，汤成拉起了祭的手给谷寻看，说道：“没关系的，祭的话是不会说出去的，我敢保证。”
　　谷寻看了一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对此倒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说：“你们两个终于走到一起了吗，虽然集在这方面迟钝的离谱，不过校条你对这个木头一直不说他是不会明白的，总之恭喜你们了。”
　　虽然搞不清楚眼下的状况，但祭还是在汤成的眼神示意下，向谷寻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走漏消息的——老实说她更在意的是谷寻刚才说她和集关系的事，这让她再度红了脸。
　　在得到了汤成的再三保证，又想到了对方之前在六本木里徒手撕高达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谷寻总算是下定了决心，然后抬起头来注视着汤成说道：“集，我有事想要请你帮忙。”
　　当电车行驶到下一站的时候，祭和汤成跟着谷寻一同下了车，虽然这里确实可以让祭先回去，而不把她牵扯进来，但是汤成觉得这事如果发生在他没有被GHQ的人抓走之前，或许祭还会乖乖听他的，但是在让她担心苦等了那么久才见面之后，这种情况几乎不用想都知道是不存在的。
　　与其让她心怀忐忑地玩跟踪，不如就让她待在自己的身边，就算是需要多保护一个，在这个剧本当中对于汤成来说也不算什么，而且有祭在，关键时候他还多了一个虚空可以使用。
　　抱着这样的想法，一行三人来到了谷寻藏匿踪迹的地方。


176.晶化
　　这是一处自助租贷的屋子，低矮，远离主街道，并且采光极差，但是它的好处在于，在这里办理住宿的手续十分宽松，不需要证件，只要你能够交上租金，就能够在这里租到房子。
　　所以一般会选择住宿在这种交通既不便利，又远离商店地方的人，通常都是一些不愿意被盘查身份，又或者是因为某种特殊理由的人。
　　汤成仰望了一眼这栋二层式的公寓型建筑问道：“谷寻，为什么要特意地搬到这种地方来。”
　　“……”这个问题，谷寻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沉默地将钥匙插.进了锁眼，打开了他租借的房间。
　　虽然是傍晚，但现在太阳还没有下山，照理说天色应该还是很亮才对，但是当他们踏入玄关的时候，发现整个房间内却显得异常的沉闷，窗帘被拉住了，除了他们面前打开的这扇公寓大门，这里的其他地方都是被遮掩的密不透风。
　　就在这档口，“嘭咚”一声，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什么硬物坠地的声音。
　　谷寻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变得很紧张，连鞋也没脱，直接冲进了客厅里，从地上扶起了从沙发床上滚落在地上的弟弟，心焦地问道：“润，你没事吧？”
　　“哥哥……”
　　少年抬起了虚弱的脸望向了他的哥哥，像这样艰难地发出了声音。
　　他听到了谷寻身后的声音，当他意识到有人尾随着谷寻一并进来的时候，顿时宛若惊弓之鸟般地蜷缩起了身子，好在谷寻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即安抚他道：“别担心，他们不是坏人，是哥哥的朋友。”
　　听到他这么说，少年才安静了下来。
　　但是看到他样子的两个人内心却无法平静，祭是立即吃惊的捂住了嘴，而汤成也顿时明白了谷寻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地方躲藏的理由。
　　原因是他的弟弟润的身体，一半已经结晶化了，能够张开的仅仅只有一只眼睛，活动的也就是他身体的左半边，在这种情况下，就连吃饭和张嘴说话都很困难。
　　这种情况在默示录病毒感染的分级当中，已经算是最危级别的第4级，也就是说是需要被“舍弃和需要处理掉”的层级。在该种情况下的病毒已经是不可逆转，而且感染其他人的风险也与日俱增，所以就算是谷寻刚刚得到了一笔钱，能够支付昂贵的医疗费也于事无补。
　　汤成猜测谷寻是带着他的弟弟从医院逃走的，然后才找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躲藏了起来，而之前在电车的站台上追逐他的那些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GHQ的人。
　　谷寻在面对自己的弟弟的时候，露出了无比宠溺的微笑，在安抚了他的情绪之后，便从自己带回来的袋子里面，取出了药丸，配合着那边饮水机倒的温水，让润服下后才重新带着汤成他们走到了外边的走廊上，关上了门。
　　“你的弟弟现在情况怎么样？”汤成问道。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祭在边上直接就噤声了，因为任谁都能知道，谷寻弟弟的感染程度已经到达了不可逆转的程度，距离全身的结晶化只差最后一步，这在默示录病毒的分级里面属于最高的级数，也就是无法用有效手段控制只能放弃的一级。
　　虽然经常听说医生会在这时候放弃治疗，然后采取注射药剂的方式让病人死去，如果有反抗的话甚至会触动GHQ的军队，乍听之下很容易让人觉得蛮横和不人道，但事实上，这一点恰恰跟GHQ在感染区胡乱杀人的情况有所不同，是一种无痛苦的死亡方式。
　　之前也提到了，默示录按照感染的层级分为4个等级。
　　一级通常是阴性的，只在皮肤上有少量不明显的结晶，这种情况下是完全可以治愈的，包括在隔离区内的这些民众，他们都是定期注射抗体来抵御病毒的侵袭（感染区的人是指他们没有定期注射抗体，而不是指他们得了默示录病毒）。
　　但是一旦达到二级以上，乃至三级的时候，身体就会大面积的感染，在行动能力大幅度受到限制的同时，也会跟着变得情绪化起来。暴力冲动，也是伴随着病毒延续的并发症，这个时候通常只能使用一种方法，那就是频繁地使用抗体和抑制药剂来阻止病毒的扩散，但到了这种程度，病情一般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了，只能依靠这些药物来遏止住病毒扩散的速度，可想而知，所需要的花费也会急剧上升，之前谷寻就是为了治疗他的弟弟，筹集那些昂贵的费用，才不得不铤而走险去隔离区外贩卖毒品的。
　　但是这种方式始终治标不治本，一旦停药，就会以更加迅速的方式急剧恶化，所以当谷寻终于获得资金，将弟弟送进医院的时候，一切已经太迟了。
　　“要眼睁睁地看着润去死，我做不到，哪怕是以这种方式，我也希望他能够活下去。”谷寻双手伏在走廊的隔栏上攥紧了拳头，眉宇间露出了对自己软弱无能的忿恨又无奈的模样，这是他在学校的时候，总是露出一派好好先生表情的时候不曾有过的。
　　他转过身，双手按住了汤成的肩膀，请求道：“集，我知道这样说有些自私，但是现在只有你能够帮我了，拜托你让葬仪社能够保护润，只要让他不被GHQ带走，什么事我都愿意做。”
　　“你想让我替你联系葬仪社，将润从GHQ的追捕下保护起来吗？”汤成问道。
　　“没错，集可以做到的吧，你跟楪祈都是葬仪社的人，而葬仪社又是公开反对GHQ的，所以……”
　　话说到这里，一旁的祭张开了嘴巴，吃惊地望着汤成和谷寻两个人。
　　集是葬仪社的人？
　　为什么这种事情她不知道，而且他跟祈不是不认识才对吗，两个人在学校里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说上过。
　　正当她要对此开口询问的时候，汤成发话了：“姑且先不谈你说的对不对，老实说谷寻，你真的有考虑过你弟弟的想法吗？”
　　“什么？”谷寻显然没有意识到汤成会这么问他。
　　“虽然你看起来很关心你的弟弟，但是你从来没有询问过他本人的想法吧，就是像这样不得不面对自己不断被晶化，最终完全成为一个石头人，然后化成粉尘死去的方式，真的是他乐意接受的方式吗？”汤成一针见血的指出：“因为你看，以现在的科技和医疗水平，这种程度的感染已经是不可逆的，你正是因为很清楚这一点，知道医院即将采取的措施，所以才会选择带着他从医院里逃出来的吧？”
　　“……”谷寻睁大了眼睛盯着汤成，喉结耸动了一下，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汤成说的没错，他在听到医生私底下的讨论之后就做了这个决定，只是一味地对自己的弟弟说着有哥哥在不用担心这样的话，却忽略了他的感受，但是，这难道是要让他眼真真地看着润去死吗？
　　“所以，会不会是因为你作为哥哥那可笑的虚荣心，不仅忽略了弟弟所承受的痛苦，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兄弟之间亲情的诠释？”汤成继续说道：“你弟弟真的为此感激你吗，明明像那样躺在那里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一天天的等死……”
　　“够了！”谷寻声色俱厉地吼道，攥住汤成的领口打断了汤成的声音，并且指着楼道口：“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樱满集！”
　　祭看了看汤成，又看了看满脸怒容的谷寻，正估摸着说几句能够调解气氛话的时候，汤成只是定定地看了谷寻一眼，然后不着烟火气地转过身，说道：“谷寻，你太让我失望了，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在别人的身上，那是一种罪，如果我是你弟弟，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
　　不等谷寻再说些什么，汤成对祭招呼道：“祭，我们走。”
　　说完，便朝着楼道口的方向走去。
　　可还没等他步子迈出几步，突然间，视线当中挤进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汤成跟那玩意已经打过很多次的照面了，也因此对它很是熟悉，所以瞬间就辨认出那是隶属GHQ的人形机甲。
　　“竟然找到这里来了吗！”谷寻立即转身冲进了房间，他似乎还在想着要在这种情况下带着自己的弟弟离开。
　　而这次驾驶人形机甲来执行任务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上一次在六本木直接让汤成给徒手拆甲打懵了的达利鲁，原本他还觉得这是一个无聊的任务，准备随便敷衍一下的，但是当他看到汤成身影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打开了。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该死的混蛋，报仇的时间到了！”
　　一般来说，就算地处偏僻，但这里也是在隔离区内，所以就算GHQ再怎么任性和强势，也不得不遵守规则，营造好门面工程，藉此来糊弄派遣他们过来的联合国。是以在市区内，就算大摇大摆的启动了人形机甲这种战术兵器，更多的作用也仅仅是用来威吓而非战斗用的。
　　但是达利鲁对这种禁条却毫不介意，这样难得能够报复对方的大好机会，他怎么可能会白白错过，直接弹出机枪口，对着汤成所在方向倾泻了出去。
　　“砰砰砰砰！！！”
　　子弹就像是雨点一样密集地落在了墙面上，窗户上。
　　达利鲁完全不理会这些子弹究竟会不会伤及无辜，如果可能的话，他倒是希望现在能够直接用飞弹代替子弹，直接一下子把整栋楼都给炸没了岂不美哉。
　　而作为他袭击的对象，汤成的反应自不用说，他在发现对方弹出机枪口的一瞬间，就扑倒了身边的祭，抱着她躲进了掩体后面。不得不称赞一下，虽然造的阴暗又偏僻，但这里的房子基架却建造的很硬实，或者当初建造这片地方的业主，本身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而派上用场了吧——毕竟会租这个地方的都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
　　面对头顶上飞舞的子弹，汤成对祭露出了一个不用担心的微笑，看到了这一点之后，祭悬在嗓子眼的心脏总算落了回去，对汤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服从他的安排。
　　楪祈不在这里，所以没法抽取虚空大剑作为武器，不过在这里倒是可以试试祭妹的能力。
　　就当汤成这么想着的时候，头顶上的子弹打完了一梭子，进入了强制冷却和替换弹药的时间，而谷寻也跟着趁着这个空档，架着自己的弟弟从房间里面逃了出来。
　　明明之前硬气地说了要赶走汤成的话，但现在谷寻不得不再次向汤成低头，请求他扭转这个局面：“集，拜托你了，就算你不愿意让葬仪社庇护我们，至少现在，帮助我们离开这里。这份恩情我以后一定会竭力偿还的。”
　　汤成看了谷寻一眼，他的眼睛倏然亮起了红光，而谷寻的身体也受到了他虚空基因组的共鸣，胸口发出了白光……
　　“这究竟是？”
　　没等他反应过来，也没有人告诉他答案，汤成已经直接将手伸到了他的胸口，将里面的虚空给抽了出来。
　　之前祈曾经告诉过他，所谓的虚空就是每个人的人心，按照这个人的性格和品性，每个人的虚空都不一样。汤成没有办法像恙神涯那样，直接就能够看穿对方身体里隐藏的虚空，必须全都抽出来用过才知道，但在现在这种没有演练时间的情况下，祭的虚空或许并不适合用来战斗，而谷寻显然要比她更适合。
　　“集，这究竟是？”
　　“祭，你负责照顾他们，没有我的招呼千万不要从这里冒头出去。”
　　没有二话，汤成在抽出了谷寻的虚空之后，把陷入沉睡的他，还有动弹不得的润交给祭照顾之后，自己就一脚踩着楼道口的护栏朝着公寓对面的人形机甲跳了出去。
　　谷寻的虚空是一把巨大的剪刀。
　　汤成因为没有办法直接区分虚空的能力，所以只能凡事都先试一试才知道，而既然是剪刀的话，那么怎么想都是用来剪的。于是汤成双手掰开剪刀的把手，临空一跃，朝着面前的人形机甲咔嚓了下去。
　　干净利落，一剪两断。
　　忒的不可思议。
　　仔细想想的话，用剪刀来剪纸或许很简单，但用来剪面积比它本身还要大的铁皮和铅块就不怎么好使了，但是汤成这一剪刀剪下去，对面由达利鲁驾驶的人形机甲直接被剪飞了脑袋，让原本还活力四射，准备用铁拳迎击的机甲直接跪在了地上，失去了动力，瘫成了一堆废铁。
　　而用远程操控系统连接的达利鲁也受到了反噬，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用手去摸向自己的脖子，仿佛那一瞬间，被切掉的不是机甲的脑袋，而是他的脑袋一样。
　　再望向连接装置，所有的回路全都降到了不可用的状态，就当达利鲁想要切换到其他的人形机甲，进行控制的时候，尾随他一起执行任务的另外两架机甲，也在随后立即布上了跟他相同的结果。
　　“靠！”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栽在那个家伙的手上了，这让达利鲁怎么咽的下这口气，他疯狂地咆哮着，用拳头砸着机体发泄不满，但却无法更改他已经失败的结果。


177.被围和脱困
　　在彻底击溃了连同达利鲁在内的三架人形机甲之后，敌人的攻击就暂且结束了，这大概是因为追逐谷寻这边的人，认为追赶的对象仅仅是个高中生所以并没有准备万全吧，出动三台人形机甲来堵截，说不定在他们的认知里都已经是大材小用了。
　　而结果不用说，自然是被狠狠地打脸了。
　　汤成看了一眼手中正在空气中扩散着银色波纹的虚空剪刀，刚才连续摧毁机甲的试验证明了这把剪刀很锋利。汤成几乎完全没有使用蛮力，就轻而易举地将合金制作的机体给剪断了，从着力和触感来看，对了，就像是在剪纸一样。
　　他藉此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突发奇想地对着脚下的水泥地剪了一刀，这一般来说怎么想都是不可能成功的，但你别说，在他脚下的地面还真的被剪出了一个豁口。
　　“……”
　　汤成现在终于知道谷寻这把剪刀的作用了，它可以直接剪断所有汤成想剪的东西，不受物理法则的桎梏。
　　从某方面来说，这是一件非常强力的虚空道具，不过如果是单单用来战斗的话，它要略逊色于楪祈的那把虚空大剑，汤成用那玩意可以直接把这些机甲一刀两断，甚至在超远距离上进行隔空斩击，就像水果忍者那样，这就是谷寻这把剪刀无法做到的了——它必须物理上的接触到才行，而其剪切面的大小，受到剪刀本身大小的制约。
　　不过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它能够发挥出让其他人意想不到的效果。因为既然什么都能剪，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光线，水流这些自然现象……说不定甚至连人命，记忆也可以。
　　这么想着的汤成回过头看了一眼，释放了手中谷寻的虚空。
　　如果虚空的能力这么多样化，看来就有去收集一下虚空的必要了。不过再怎么说也肯定不是现在，即便是汤成刚才成功地击退了那些追击者，但这种事情就像是捅了蜂窝一样，过一会只会有更多GHQ的士兵和军队涌现过来，而且东京还是他们的总部所在，再呆下去恐怕会惹出大.麻烦。
　　当然，我们知道被抽取虚空的人，需要间隔一段时间才会醒过来，要指望谷寻自己起来逃离这里恐怕不太现实，现在还有他弟弟润也是一样，一半被晶体化重量几乎是普通人的两倍，完全无法自由行动，如果只靠汤成是没办法一次搬动两个人的。
　　不过这一点实际上倒不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汤成很快“友好”地请求居住在这栋公寓的其他人帮忙协助了他一下，将谷寻兄弟搬到了附近的仓库里面，等待着他们醒过来。
　　“那个，如果要从这里出去的话，就不得不经过闹区了。那里每一个街道的路口都设置着监控，如果要从这里离开，我们就必须弄一部车来才行。”
　　汤成对他们意义不明地向他们微笑了一下：“你们这么说，也就是说你们可以弄到是吧？”
　　“嗯，车的话倒是不难弄到，难的是对方说不定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在主要的街道布下路障开始排查什么的，要找一条彻底安全的路线，需要花点时间。”
　　居住在这样偏僻地方的人，虽然职业各不相同，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不是什么能够堂而皇之走到阳光下的正牌人物。都说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混在灰色地带的他们基本上都有一门手艺，刚才那个说车不难弄的家伙，估计指的就是偷车吧。
　　说真的，他们其实也是不想淌这趟浑水的，尤其还是GHQ这个在岛国可以说只手遮天的存在，他们在房子被机枪扫射的时候感觉都快要吓尿了，然而他们现在还是不得不在这里的原因是——
　　得罪了GHQ，那么他们以后的日子恐怕都要难过了，可如果他们敢拒绝眼前这个把人形机甲都给拆掉的男人的话，那么他们的命恐怕今天就要活到头了。
　　汤成掏出自己的手机，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然后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究竟犯过什么事，所以才找这么一个地方躲起来，但是你们最好不要有太多的想法，老老实实地去外面把风，有什么事进来告诉我。当然，你们要是跑了，或者出卖我也没关系，一旦我被抓，我就会把你们的情报交给GHQ，说你们是我的同伙，而如果我没有被抓，但你们又跑了的话……”
　　汤成晃了晃手机，对他们笑道：“我会找到你们的。”
　　被汤成胁迫来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表示自己不会乱来之后，老老实实地离开了仓库，各自分工行动去了。
　　看到他们离开之后，祭问道：“他们的话能够相信吗？”
　　“不能。”汤成看到祭脸上露出担心的表情之后，安慰道：“不过别担心，就算出什么乱子我也会负责处理的。”
　　听他这么一说，祭的表情总算是和缓了一些，但她对于汤成的隐秘身份还是有些纠结，只是不知道当不当问。
　　看着她这个样子，汤成下意识地伸手去握住她的手背，说道：“你要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别在心里憋着。”
　　“那个集，之前从谷寻身体里抽出来的武器，还有谷寻他说你是葬仪社的人，那些话是真的吗？”
　　“不，那些只是谷寻的臆断而已，实际上我并没有加入葬仪社，不过不得不说，我确实跟他们有些交集。还记得前不久学校被封锁的事情么，就是他们的人，而当时在那里的我意外的被卷入了进去，这个能够从人体内抽取虚空作为道具的能力，就是原本属于他们的道具，现在阴差阳错地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那有什么副作用吗？”祭担心地问。
　　一般别人遇到这种事情，问的第一句应该都是这个能力是怎样的，尤其是刚才看到了那样激烈的战斗场面，但是祭的关注重点却是会不会对他的身体有什么损害，这让汤成在微微一愣之后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集？”
　　“啊，抱歉。”汤成用手托住了祭的侧脸，望着她的眼睛说道：“只不过觉得祭太可爱了，越来越想要得到你了。”
　　“……”汤成突然间这么亲密的举动和暧昧的说法让祭涨红了脸，但没等她有更多的反应，汤成已经把脸朝着她凑近过来，这是一个信号，祭心跳的很厉害，她抖动了一下睫毛，然后闭上了眼睛。
　　“咳嗯。”
　　就在两个人即将要亲上的时候，边上有人咳嗽了一声。
　　汤成和随即睁开眼睛转过头去的祭，发现了原本一直昏迷的谷寻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把拳头抵在嘴唇上，一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尴尬。他这么做也不是纯心要妨碍他们，只不过他的弟弟也在场，这让谷寻觉得这两个人亲热的场景有些太不合时宜了。
　　汤成也就一瞥，压根没有把谷寻的提醒当一回事，正准备转过脸继续亲的时候，早已经憋红脸的祭实在是耐不住了，轻轻地推开了汤成，虽然她的心里也在懊悔失去了大好的机会，但是作为女生的矜持还是让她没办法当着别人的面做这种事。
　　汤成倒是没再继续为难她，很干脆的就放弃了，然后转换的超自然地扭过头，跟谷寻讲解起了现状，让对方听得也是一愣。
　　“也就是说，你可以从我们的身上抽取『虚空』来作为武器，我们现在已经摆脱GHQ的人了？”
　　“只是暂时的。”汤成赞同之前那几个被他挟持来帮忙家伙说的话，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GHQ追寻踪迹找到这里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他们唯一逃过追捕的办法，就是彻底地从对方封锁的区域下消失。
　　“抱歉，连累了你。”谷寻低下了头。
　　“……”汤成对此倒也没有谷寻这么悲观，倒不如说，他反而对于这件事乐见其成。
　　GHQ里面，有他安插的棋子，所以他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讯息被留存在GHQ的服务器上，而谷寻，自从从他的体内抽出来那把可以剪断一切的剪刀之后，汤成就愈发想要把他留在身边了。
　　当然，这样一来就不得不接手他的弟弟，老实说，这并非汤成所愿，因为默示录病毒越到末期，从身体里掉落的粉尘就越是容易感染别人。而在隔离区的公民一直注视的抗体抵御的效果也是有限的，这对于汤成来说就是风险。同时，按照谷寻原本的意思是想要利用汤成葬仪社的身份，但汤成可不打算跟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牵扯太深。
　　他在思考，既然谷寻的剪刀能够剪除一切东西的话，那么能不能把默示录病毒也给剪除？
　　这样的话岂不是能够从根本上消除这个病毒。
　　不过这一点汤成自己也不抱有太大的期待，因为用剪刀剪开的东西并不能算作消除，只是从中断开了而已，与其期待剪刀的效果，不如期待罪木能够把他给治好。只不过这又是一个尴尬的地方，那就是罪木现在被他安插在GHQ内部，暂时无法见面。
　　就在汤成认真思考着解决方法的时候，突然间，那些刚才出去偷车的家伙从仓库的入口处暴力地撞了进来，然后对着汤成焦急地喊道：“不好了，老大，GHQ的人来了！”
　　“逃跑的路线呢？”汤成看着他们把车停在自己一行的面前，打开车门，汤成不慌不忙地问道。
　　“线路是有联系过了，我有认识一个朋友，能够为我们提供隐蔽的安全屋，”他虽然这么说道，但心里全然没底，因为他们刚才看到了这次GHQ出动的阵仗，那可是里三层外三层，根本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可是我们首先得要从这里出得去才行……”
　　汤成对此并不在意，吩咐道：“黑皮你来负责开车，烫头和纹身帮忙把弟弟抬上去，照顾好他就行，其他的我来解决。”
　　“集。”谷寻的表情很是焦急，他刚才被抽取虚空的那段时间是没有记忆的，所以也搞不清楚汤成究竟是怎么击败那三架机甲，把自己一行带到这的，而且还顺便捎上了他的几个邻居。
　　不过这种事情谷寻也知道不是问的时候，自己在中途忍耐住了，在汤成一句简单的“上车”之后，他便跟着祭一起踏上了车座。
　　这是一款小货车款的掀背车，载客量刚好是7人，分别是223的坐次，汤成和祭居于二厢的中间，而为了照顾弟弟的谷寻则跟烫了头，穿着花衬衫看上去像是黑帮背景的家伙一起坐在了最后排。
　　就在这个时候，仓库的正门位置，一通机枪扫射，当那个卷拉门彻底被轰烂了之后，两台机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那里，然后脑袋上的传感器对着仓库内部转了一圈，亮起了红灯，似乎是在寻找目标的样子。
　　看到这个情况，汤成说道：“开车。”
　　“开车……那个，是往哪个方向？”被汤成叫做黑皮的人，并不是真正的黑人，而是皮肤晒得特别黑而已，他手上带着金链，穿着黑色条纹衫和牛仔裤，在汤成看来，应该是个混子（提出偷车和联系藏身所的就是他）。
　　他抱有疑惑也是人之常情，因为这座仓库唯一能够把车开出去的出入口，已经被GHQ的人形机甲给占据了，而他们开的这辆送货车可不是什么防水防弹防爆炸的总统座驾，这种厚度的车门，只要被机枪的子弹刮到一下基本上就烂了，更不用说他们刚才逃进来的时候，还看到了他们布置在外面的狙击手和导弹发射器。
　　可对于汤成来说，这事又不一样了，在他看来，对方问了一个特别蠢的问题：“这自然是哪里有路，你就往哪开了。”
　　“可是……”
　　“哪这么多废话，开车！”汤成恶狠狠地恐吓道：“难不成你想待在这里被对方的机枪射成筛子。”
　　但冲出去也是死啊，不如说死的更快！
　　不过这话黑皮就只能憋在心里想想而已，他其实也明白的，汤成应该不会是叫他们单纯地去送死，应该有着什么倚仗才对。毕竟，他可是当时汤成和那三架人形机甲战斗并大获全胜的见证人。
　　这样一想，他总算有了些底气，然后一脚踩住油门，打死方向盘，从柱子的掩体后面开车飞窜而出，朝着两架人形机甲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几乎就在这一瞬间，那两架机甲的瞄准就锁定在了他们的身上。
　　不止是黑皮，而是整个车厢里的人额头都在冒着冷汗，而那个穿着风衣，脖子上有着刺青的杀手已经开始握住十字架祷告了。因为他们全都看见了，从机甲的两肋上，推出来的那排黑洞洞的枪口。
　　只有汤成一个人，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并使用了早就夹在手里的那张卡片。


178.撕裂阵线
　　矗立在仓库门口的机甲开始对着汤成他们倾泻弹孔，从机枪中喷射出来的光亮一瞬间就覆盖了他们前车窗的视野。
　　“该死！”
　　黑皮着急地狂打方向盘，这使得整个汽车上的人都随着惯性一方倾倒了过去，汤成在护住了祭之后，向前面的驾驶座后背踹了一脚，对黑皮吼道：“你在搞什么，以为自己是开道奇的范·迪赛尔吗？给我往前开！”
　　“可是，老大，那里有……”
　　就在开车的黑皮这么脱口而出的时候，他自己也不禁愣住了，如果要说子弹和人形机甲的威胁，他现在也能听到了噼噼啵啵像是雨点一样打在车窗上的声音，但是别说子弹射中他们，就连挡风的玻璃上面都没看见裂痕，仔细想想的话，要说他的车技能够躲开那些机枪的扫荡他自己都不信。
　　答案其实很简单，原因就在汤成刚刚使用的那张卡片上。
　　『泡沫壁』这张卡片可以在某件物体周围制造一层透明的，充满弹性的薄膜。它的作用是将那些射过来的子弹全都挡在外面，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现在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却安然无恙的原因。
　　“啊哈，酷！”
　　在座的几个人也不是真傻，黑皮立即反应过来，一定是汤成做了什么才让那些子弹无效化了。他顿时振奋起了精神，舔了舔嘴唇：“坐稳了。”
　　当他这么说完，踩油门、打方向盘和换挡的动作一气呵成，颇有某AE86驾驶员弯道漂移的气势，将车身扭转了一个曲线，径直朝着人形机甲的方向行驶了过去，而汤成则在这个时候打开了车门，把身子探了出去。
　　“集？”
　　对面的两架人形机甲，驾驶员就有更换了座驾的达利鲁身在其中，他看到了机枪对于汤成他们驾驶的车辆无效之后，并没有像他身边的那个白痴一样，还在一脸懵逼地继续射击，而是直接打开了肩胛后面的发射口，把几枚具有追踪功能的电叉对准了朝出口方向行驶来的汽车。
　　“尝尝这个吧，混蛋！”
　　刷拉。
　　那个电叉带着电流，拖着后面拉伸出的钢索，朝着汤成所在的车辆飞了过来，这个工具本身就是用来限制或者封锁敌人行动的，一旦锁定目标，每个电叉头上的追踪器就会自动跟踪目标，直至命中为止。在过去GHQ猎捕的行动当中可谓是无往而不利，但可惜的是，他们遇上的是汤成。
　　他一脚踩在被打开的车门上，一手抓着车沿，然后用空出的那只手，对准面前的机甲使用了第二张卡片。
　　3星卡『篡夺』
　　在一定的时候内，夺取某件机械、电脑、武器、工具的使用权，强迫它听从自己的命令行事。
　　（注：该卡无法对人的意志进行干涉，并且对特别强大的存在有失败或者效果缩短的可能性。）
　　篡夺这张卡片如果不去看最后一条备注，那么它足以晋升为超模卡的行列，但是事实上，这张卡却很少被.轮回者携带和使用，就是因为它对于BOSS（比如说之前隐匿在新世纪程序的江之岛盾子）和其他轮回者的卡片几乎无效或者效果微弱，而3星不菲的花费，可以用来装备同星级更具有适用性的卡片。
　　汤成携带这张卡片，其实也只是作为填补主力卡片空缺而附带的，不过这张卡片用在这里，倒是有着出其不意的效果。
　　因为就在黑皮看到那些电叉朝自己飞来，又准备大声叫嚷的时候，那些电叉突然转了个圈，全都飞到了达利鲁所驾驶的身边那架机甲的身上，就在达利鲁和他身边机甲的操纵者两脸懵逼的时候，那个放电的按钮自己按下去了。
　　“杨少尉？”
　　“不是的，不是我干的，这是怎么回事，该死！”达利鲁用力地敲打着他的控制台，使劲地拉拽着操纵杆，但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算他想要强行终止连接也不行，他面前的控制面板一下全部成为了红色被锁定的状态，最糟糕的情况还不允许他从驾驶舱里强制脱离。
　　在一通杨教授的电疗之后，达利鲁所操控的机甲飞起一脚，踹飞了边上已经彻底遭受破坏的同伴，然后一转过身，从仓库的入口处走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车厢里的人都看懵了，黑皮停下车转过头问汤成道：“老大，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贴着那架机甲，跟着它。”
　　“明白。”
　　这个时候黑皮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紧张了，像他们这种人，一旦战胜了恐惧，那些适度的紧张感反而会刺激他们的肾上腺激素，让他们变得彻底兴奋起来。而黑皮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他重新驱动起了汽车，跟上了机甲的脚步。
　　“真难以置信，啊哈，我们竟然在拿那个大家伙当挡箭牌！”
　　他们刚才开车进仓库的时候，就已经在周围看见了GHQ在仓库的周围布置的其他部队了，但现在他们都因为这架机甲的缘故，对方似乎并没有办法展开有效的进攻。
　　负责他们的指挥官正在拿着一个扩音器朝这边隔空喊话：“究竟是怎么回事，杨少尉，你这是在干什么？”
　　“闭嘴，我不是说了我不知道了吗！”
　　达利鲁的心情一定很糟糕，不，简直是怒火中烧不足以形容。
　　他的头戴显示器上面，明明能够看到脚边跟着他移动的敌人，这原本只要抬抬脚踩扁他们就可以的行动，但是他就算使出吃奶的劲，也无法对操纵杆使出有效的操作。
　　而最尴尬的一点是，他连主动断开连接都做不到。
　　他所能做的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操控的机甲，从侧翼上抽出了一把大功率的来复枪，然后将枪口对准了GHQ布置在外面的那些武器，干净利落地扣下了扳机。
　　“杨少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但是质问他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爆炸的声音。
　　而不等对面的GHQ士兵对这种情况作出反应，达利鲁所操控的这台机甲拉了拉枪栓，退出了弹壳，将子弹重新上膛后，对准了下一个目标。
　　“攻击，全员攻击！”
　　通讯频道里总算传来了指挥官气急败坏的声音。
　　他似乎从刚才的爆炸之中侥幸逃过了一劫，这下子再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直接下令攻击，但是负责执行命令的人还有犹豫：“可是，杨少尉在那里。”
　　指挥官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感到为难的原因，因为达利鲁他的老子可是GHQ的最高司令，如果换做别人，他刚刚做的事换做别人直接就可以拖出去枪毙一百遍了，但是这里指挥官不得不小心地替换了说辞：“别担心，就算干掉了机甲对驾驶员有些许损害，但是机甲本身的保护设施是一流的——快，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射击，难道非要等着他将我们全不干掉你们这帮饭桶才肯行动吗？”
　　就在他们进行对话的时候，达利鲁所控制的机甲又用来机甲专用的复枪精准干掉了一处，这使得那名GHQ的指挥官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再也无法顾及那些场面话了。
　　似乎那些在场的士兵们自身也感觉到了危险，所以布置在周围的狙击手，乃至置身于后排的导弹车，都开始了进攻。
　　一时间，各路武器从四面八方各个角度飞了过来。
　　老实说，以他们这种程度的火力，其实根本不需要再做什么强袭的工作，一开始就把这些飞弹啊，炮弹啊之类的一股脑朝着仓库倾泻下来，那么这块地的建筑就没了，也不用费这么多事，还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不过从最终结果上来看，还是好的，眼前的一切都在炮火轰鸣中被摧毁，撕裂，然后消融在了火海之中。
　　指挥官看着那片交织的炮火声和火光，内心终于有了一抒胸闷的舒畅感，不仅是干掉了那些让他们费这么多功夫来到这里围堵的恶徒。另一方面，也因为教训了那个目中无人的臭小鬼而爽到了。
　　很显然，达利鲁就不是一个好交际的人，就因为他那个太子爷的身份，还有从来就不给人台阶下，我行我素的态度，哪怕这名GHQ高层的指挥官，也早就在他那里憋了一肚子的火，只是不好发作罢了。
　　但是现在，终于出了口恶气了，虽然他也知道，并不可能真的杀死对方，但是人型机甲共鸣的时候，会在一定程度上要求驾驶员和机甲相连，以至于受到攻击的时候会产生自己也跟着受伤的错觉。
　　虽然驾驶员受过训练，而远程驾驶舱内有保护措施，但这仍然会感到不好受，晕眩犯恶心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会出现强烈的并发症。
　　“这下就能让那嚣张的臭小子知道，这里谁才说了算。”就在他嘚瑟的时候，他突然看见火海之中出现了浑身都冒着烟，机架部分大部分的甲身都烧红损毁，就连里面的回路都断裂果露，噼啪噼啪冒着火光的机甲从火焰中走了出来，置身在了它的面前。
　　“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扯的事情——”
　　就经验来说，根本不可能有东西能够在刚才那一轮的攻击下幸存下来，再退一步说，这个机甲破烂成这样，连核心的动力炉都挂了，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驱使它的行动啊。
　　没等他找到答案，在他身边的人都纷纷开始转身逃跑，只有指挥官一个人慢了一拍，被对方覆盖下来的手掌一下子握在了手里，然后，他看到了机甲上面的自爆装置被激活了。
　　“不、不不不……”
　　他竭力地扭动着身体，去掰对方扼住自己腰肢的手指，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那握住他的机甲都是不可撼动的。他满头大汗，焦急地转过头去想要寻求手下帮助的时候，他发现周围的所有人都逃跑了，一个不剩。
　　“怎么会有这么扯的事情。”
　　这就是他的遗言了。
　　下一秒，在人形机甲上高频率闪烁的黄灯一下子变红了，然后，安装在其中的自会装置引爆了内炉的燃料，直接把周围十几米的区域炸成了碎片，其中，也包括了那名指挥官在内。
　　等到他的其他手下，在确认危险已经过去，从周围赶过来回收他的尸体，并打扫战场的时候。才发现这里除了一片火海之外，已经什么也不剩了。
　　“没有看到被追踪的嫌疑人呢。”其中一个士兵望着满地的瓦砾说道。
　　“废话，刚才都那样轰炸过了，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从中生还。”
　　“那倒也是。”
　　“现在还是想想，这份报告书要怎么提交给上面吧。”
　　望着那个只剩下一条腿和支离破碎肉末的指挥官，剩下的人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一种蛋疼的感觉，他们每一个人来这里之前，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不过好在，这件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而另一面，一辆再普通不过的运输车，正在沿着小路行驶着，它故意避开了宽阔人多的街道，专门找一些不起眼的巷子和居民区钻入，在七万八绕地行驶着。
　　“酷！实在是太酷了！”
　　黑皮敲着方向盘，一脸神采奕奕地高喊道：“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能够经历这么刺激的场面，简直就像是好莱坞大片一样的。”
　　他这么说着，还打开了汽车的收音机，选了一首HIP-HOP的歌曲，跟着节奏摇摆了起来。
　　当然，这个车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不问原因这么好糊弄的，那个纹身和烫头除了震惊以外，也是一脸的疑惑，他们究竟是怎么从那个场景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出来的？
　　能够回忆起来的记忆也就仅仅是那一瞬间，汤成叫黑皮朝一个方向打死方向盘，然后全速冲出去，但是仔细想想的话其中充满了疑点。
　　首先，他们可不觉得这辆顺手牵羊来的小货车能够挡得住之前那样强度的爆炸，不过鉴于之前他们已经在机枪的子弹里撑住了一回，这个就先暂且揭过，那么，他们又是怎么在这之后躲过GHQ的视线的呢？
　　按照GHQ的布置，那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总不至于当时的所有人都被爆炸吸引去了目光，而忽视了他们的存在吧——说到底，这辆送货车其实也不小，虽然不能跟挡在他们前面的机甲相提并论，但是要从那里突围，要是没有一个人看到他们还真是说不过去。
　　可这种算的是奇迹的事情却接二连三的在他们面前上演，现在，他们早已经远离了事发的区域，可以说已经脱险，正平稳地朝着他们事先预定好的安全屋进发。
　　纹身和烫头对望了一眼，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地张了张嘴唇。
　　可就在这个时候，扫了一眼前面后视镜的汤成说道：“不该你们知道的东西最好别问。”
　　这样一说，纹身和烫头又老老实实地靠回到了座椅上。
　　而黑皮这会转过来看了汤成一眼，兴奋地问道：“老大，什么情况？”
　　他看起来最为单纯，经历了刚才那么一出，他还没有从兴奋中缓过来，现在对于汤成是崇拜的不得了，全然忘记了自己是被他挟持的身份，俨然已经适应了狗腿的身份。
　　汤成倒也不介意，随口接道：“我在想还有多久到你说的地方。”
　　“别急，差不多再过10分钟就到了，毕竟路有点绕。”
　　这么说完，汽车里的众人又变得沉默下来，只有收音机里播放的嘈杂乐声，在配合着黑皮手指敲打的节拍，在车厢里肆意地流淌着。


179.另起炉灶
　　在十年前的圣诞节，那场将这个国家推向深渊的默示录病毒爆发之后，几乎一夜之前，繁华的城市全都被摧毁了。
　　大量的人在病毒爆发的一瞬间被晶化成了石头，再碾碎成粉末，即便是十年后的现在，这些伤痛仍然留在这片土地上，结了痂，但还留着永不愈合的浓疮，不断地阵痛着。
　　像是谷寻弟弟润这样的情况，在这里其实并不罕见，只不过大多数这样到了末期的病人都被GHQ妥善的处理掉了，而他们的家人，一般也都默默地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因为这就是规则，GHQ在这个国家所塑造的规则。
　　这个国家已经失去了实际的自主权，处处都受到GHQ的制擎，一些原本的大公司或者团体组织，除了像是供奉院一族这样跟国外有着亲密往来，掌握着供应渠道的大财阀外，那些小企业，自主产业，生产链都渐渐在本土消失了。现在无论是食物也好，还是其他的衣食住行，大多数都是从国外进口的，这也意味着严格的受到GHQ的把控，哪怕还剩下一些本国的产业，如今也都是在艰难地夹缝求生。
　　据黑皮说，他这次联系的是他的堂兄，他的堂兄过去在这附近是做走私生意的，大小也算是一个人物，就是属于那种黑白两道都能吃开的人，只不过在GHQ掌权的现在，他的那些生意也不景气，维持着一些门面，其他都纷纷转入地下了。
　　黑皮最开始说的时候，是他堂兄给他们准备好了安全屋的。
　　所谓的安全屋，就是一般隐藏在城市的死角当中，不引人注目，绝对安全的地方。但是当汤成他们驱车抵达黑皮所说的藏身处，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群持枪的恶党，尤其是那个披着风衣的光头，举着一把来复枪站在了他们的车灯前，凶戾的眼神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那人不高微胖，光头增添了几分煞气，而不算粗的脖子上那串小指粗细的金链显得尤为惹眼，一看就像是暴发户或者是混灰色产业，当车子在他们面前停下之后，他咔哒一下的拉了一下枪栓，然后带着他的一票小弟包围了车辆，把枪口架在了摇下来的车窗上说道：“表弟，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威胁你，不用怕，看我把他给做了。”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那光头的在瞄了一眼汤成和祭之后，就把目光朝着后车座和副驾座扫了过去，随着烫发纹身喝道：“你们胆挺肥的啊。”
　　那哥俩顿时一脸蛋疼，这会黑皮也赶紧澄清道：“不是，那俩是跟我住一栋楼的。”
　　“喔，难怪我说有点眼熟。”说着他又将目光看向了正抱着弟弟的谷寻：“吗，呃，莫非是你？”
　　虽然一脸茫然的祭还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但是汤成却已经是看明白了，原来之前黑皮负责联系的时候，肯定说了自己被挟持的事，让他的老哥召集人马和家伙来负责搞定自己。
　　汤成这会就向着他的车前座投去一眼，后者心虚地缩了缩脑袋，然后赶紧下了车，拦下了那一片的枪只，慌张地解释道：“哥，误会，误会。”
　　“什么误会，你不是在电话里说被挟持了，小命都要不保了吗？”光头很讲义气地拍了拍黑皮的肩，道：“你爹妈死的时候把你交给我，我答应他们好好照顾你，放心，这场子我一定替你找回来，谁敢威胁你，老子恁死他。”
　　汤成这个时候忍不住笑了一下，吸引了对方的注意。
　　“你笑什么？”光头转过头来恶狠狠地问。
　　“没什么，”汤成说道：“就是很好奇你们要怎么对付那个威胁他的人呢？”
　　这句话让光头略感诧异，但很快就睨起了眼睛重新打量起眼前的汤成来。因为他们一直都在东京的境内居住，所以对于汤成，祭身上的这套校服并不陌生，这也是一开始忽略他们的原因。
　　不过，在接连排除掉了其他的可能性之后，再配上汤成刚才那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可疑了：“你是天王州的学生吧，怎么，这事你也有掺和一份？”
　　“哥。”黑皮想要上前制止，结果被后者一把推开了。
　　“你吃错药啦你，是不是就是这个小子？”
　　“他是我老大。”
　　“老大？”光头疑惑地说：“你什么时候多出一个老大来了。”
　　“呃，不就是在刚才么……”
　　光头被他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表弟噎的一口气差点咽不下，摇着手指抿住了嘴，在他的胸口戳了两指“待会再找你算账！”转过身，目光狠戾地逼视着汤成，他现在更有理由相信这个穿着天王州制服的男人就是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了。
　　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贸然行动，光头以前做走私生意的时候就掌控这一带，黑白两道通吃，养了这么一票小弟靠的也不光只有蛮劲和意气，他扬了扬下巴，先试探道：“兄弟那条道上的？”
　　汤成叹了口气，似乎是厌倦了这样毫无用处的试探，于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其实我这次来你这里，是想跟你谈做笔交易的。”
　　“交易？”光头狐疑地问道：“什么交易？”
　　“你们替我卖命，我买下你们的未来，如何？”汤成微笑着说道。
　　这牛逼哄哄的话一下子把光头听楞了，当他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光头看着汤成，当他意识到汤成不是在开玩笑之后，他抹了抹下巴道：“你是说你要买下我们的未来，让我们来为你卖命？”
　　汤成点了点头。
　　“好大的口气，那你告诉我，你凭什么来买下我们的未来？”他这么说的时候，目露凶光，直接把手中来复枪的枪口抵住了汤成的脑袋：“我倒是怎么觉得，我这手指要是不受控制的这么一勾，你的未来就在这里结束了啊？”
　　汤成依旧带着微笑，口气轻松地让人觉得是在挑衅一样：“不如你试试。”
　　这种口气还真是欠扁。
　　“你真以为我不敢啊！”
　　就在光头吹胡子瞪眼，抬起手腕手指伸向扳机的时候，黑皮赶紧上来拦住了他：“堂哥堂哥堂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他用尽全力地抱着对方的腰，把他拖到了一边，一开始光头的反应挺大，但别看黑皮这样子，其实他人高马大劲也不小，尤其是在体型上比光头占优势，当他架住了他的堂兄之后，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之后，后者的抵抗渐渐变小了，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这还假的了，当时我们这么多人都在车上，被GHQ的人团团给围上了，还动用了机甲，原本想着这次是死了死了，结果对方全都被炸个半死，我们却安然无恙地逃出来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对于这个问题，黑皮自己也是一脸的疑惑：“不知道，问了人家也不说，毕竟对方跟咱也不算熟不是。”
　　两人之后又断断续续地私语了好一阵，结果汤成一行都从车上下来了，他们还没聊好。虽然光头仍然对他黑皮说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感到难以置信，但他也确实听出了一层意思，那就是对方真的很牛逼，以至于黑皮原来是被人家挟持的人质，到现在却成了甘于鞍前马后的小迷弟。
　　光头想到了一个斯什么哥尔摩的东西，不过记不太清了，当然，对于他来说，重要的不是黑皮对他的评价如何，而是他如果真的有这种层次的实力，自己或许就应该换一个态度了——毕竟关于他这个从小带大的堂弟他是很清楚，虽然爱惹事，但却不是一个口花花会胡乱吹牛的人，既然他这么说，那么对方必然是真材实料的。
　　那么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办好呢？
　　光头想了想，又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堂弟，毫无疑问，他是万分期待促成这次合作的，但是从对方的口中，光头也听说了对方正在遭到GHQ的追赶，如果包庇他们，这也意味着他们就必须承担成为GHQ敌人的风险，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和葬仪社那群讲大义，讲解放，讲奉献的人不同。如你所见，他们就是一群生活在灰色地带的人，虽然明面上做点小生意，但实际上只是混子而已，尤其是现在走私的生意做不下去了，他们就愈发跟那些过去游荡在街头巷尾收收保护费的混混没什么区别，这种人是不会想着什么拯救世界和众生的，他们想的只有自己。如果能够让他们吃香喝辣，倒也不是不能够考虑一下。
　　就像是看穿了这一点，汤成无视了光头那些举着枪的手下朝他们走了过来，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现在的东京，你和你这些手下的日子应该不算太好过吧？”
　　光头也是懂套路的，他答道：“这种时候有谁能够真的好过的呢，怕就算是那些跟国外有联系的大财阀，也不得不看GHQ的脸色行动吧，至于我们，也就勉强混口饭吃而已。”
　　汤成很满意光头态度的转变，相比刚才一脸火药味，现在已经算是和蔼多了。看来黑皮多多少少已经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实力了，不过要彻底让对方信服，看来有必要在之后稍微展现一下实力才行。当然，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对方给彻底地拖下水：“那么你们难道不希望改变这种生活么？”
　　“你有什么建议吗？”
　　“既然大家都很清楚GHQ是敌人，那么把他们赶下台就行了。”汤成这句话顿时引起了哗然，不仅仅是光头的那些手下听到了这句话露出了嗤笑，就连一直挺他的黑皮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老大，你是认真的吗，那个，就是干掉GHQ……”
　　GHQ这个组织，在岛国的势力已经相当恐怖，俨然是实际支配者的身份，而岛国自身的政府更像是一个傀儡，这也是所有人必须仰仗GHQ鼻息的原因。还有一个重点，GHQ虽然是一个佣兵组织转身成为的维和部队，但他的背后可是由联合国的支持，就像美国提供了最先进的武器和技术，其他国家为它提供资金，这些都是在岛国上的人民甚至政府所不具备的。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但是汤成没笑，反而转为认真地说道：“为什么大家就认为GHQ真的不可撼动呢，是因为他们的军队所向无敌，还是因为他们在背后玩弄人心，操控民意？”
　　汤成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说道：“但这些都不是理由，GHQ的在这个国家的所作所为如何，诸位其实是最清楚的不过的，它能够欺骗的了世界，但谎言总有暴露的一天，他们所做的一切根本与正义无关，不，恐怕很多国家的政客们也是很清楚这一点的吧，但是他们默许了，承认了，只要对方能够在这个他们能够容忍的范围内解决这个让他们感到棘手的问题，他们不仅不会出声反对，还会给予支持。”
　　他顿了一下，没有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继续说道：“这就是这个国家的现状，也是你们的现状，再继续下去，生活的空间只会不断被缩小，然后最终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要么成为他们的狗，摇尾乞食，要么倔强却无助的死去。”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像那个葬仪社一样闹革命吗？拜托，我们只是一群混混。”
　　“但是你们是一群有武装，有人脉的混混，”汤成张开双手蛊惑道：“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吗？”
　　“机会？”
　　“葬仪社已经发起了反抗的第一个狼烟，究竟是就这样被GHQ扑灭，还是能够真的做一点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他们之所以冒着这样的风险的原因是什么，你们知道嘛？”
　　黑皮扁了扁嘴：“为了拯救人民，拯救这个国家？”
　　他这么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好笑地扬了扬眉，咧开了嘴。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是这样。”汤成耸了耸肩：“但实际上，他们是在点燃火种。”
　　“点燃火种？”
　　“这里是墙内，大家生活的还算安逸，所以大多数的人都决定装睡。但是你们告诉我，究竟是感染区的人多，还是隔离区的人多，究竟是GHQ的军队多，还是这个国家的人多？连你们都对GHQ充满忿恨，敢怒不敢言，那么，那些生命因为GHQ受到威胁的憎恨，就不难想象了——对于那些内心被愤怒和仇恨填满的人来说，他们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契机，一个让量向着质转变的契机。而当GHQ在本土无法支撑，无法实践他们对列强承诺的时候，对方也会跟着改变态度，这样一来，就是实践根本性逆转的机会了。”
　　光头托着腮帮思考了一番，他望着汤成：“我承认你说的这些都不错，但那对于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利益。”汤成说道：“每当一个地方的秩序开始重组的时候，就意味着利益的蛋糕需要重新分配。无论是谁干掉了GHQ都不要紧，只要他们的人在这里滚蛋了，那么这里的土地，秩序，政权都需要重组，你们以前也是混道上的，总该明白比其他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喝稀的重要性吧？”
　　光头和他的众多手下一听，还真是，以前他们为了争夺各自的地盘，把其他不守规矩的家伙赶出去，或者是碰上那种扰乱秩序想要分一杯羹的，还彼此刀光剑影地火拼过呢，不就是这个理么。
　　“那你有什么办法么？”说到这里，光头其实已经有些动摇了，只不过他还需要汤成一个彻底说服他的理由。
　　这种东西，通常光靠嘴皮子是没用的，你要告诉我你凭什么做到，不然，就算说的天花乱坠再好听，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汤成知道，这里就是他展示才艺的时候了。
　　本来，最好的方式是用楪祈的那把虚空大剑，随便砍掉点东西让这群土包子开开眼就行了，不过这里，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谷寻，借你的虚空用一下。”他扭过头冲着扶着弟弟下车的谷寻喊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有过一次经历，又或者说他很清楚汤成游说对方的重要性，这里谷寻很干脆地答了一句：“知道了……”就扭身来到汤成的面前，由他抽取了自己的虚空。
　　一边将倒下的谷寻交给祭，汤成一边举着从他体内抽取的剪刀向面前的光头等人解释道：“我可以从人体内抽出这种叫做虚空的武器，这就是用来对付GHQ的武器，至于它厉不厉害，有没有资格，你们感受一下吧。”
　　汤成走到一栋废弃的建筑前（事实上这里接洽的地点本身就是一个废弃的油站和拆迁遗留下的建筑），然后用谷寻的剪刀当着众人剪出了一个豁口，轻轻一推。
　　整个三层楼高的房子就这样塌掉了，就算这是一件老建筑，但是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效果而已，还有专门能够用来战斗的虚空，就算要一瞬间摧毁十几架GHQ的人形机甲或者是坦克也不在话下。”
　　听他这么说，光头转向了他的堂弟，后者虽然也没有见过汤成徒手拆高达的画面，但还是深信不疑地向他的堂兄点了点头。


180.意料外的相逢
　　之后，汤成一行就跟着光头他们来到了真正适合谈话的地方。
　　这里虽然同样被划在东京的隔离区内，但是实际上已经属于城郊的一带了，因为十年前开始人口大幅度地锐减，大部分的居民往往都开始往城区搬迁，这里也就因此变得分外的冷清，事实上这也是光头他们近年来流年不利的原因。
　　但如果以隐蔽和偏僻这些来加以考虑的话，在东京圈内应该没有哪里比这里更安全了。
　　首先，GHQ的触角伸不到这里，而最难能可贵的一点在于，光头他们却可以预先得知对方的情报，对方要不着痕迹地潜入这里是很难的，更何况他们还有自己专门的“进货渠道”——他们之前人手一把的枪支，在这个被GHQ严格掌控的东京里说明了很多的问题。
　　“你们的武器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一行人前进的时候，汤成问道。
　　光头起先只是在前面带路，顺便介绍一下这里的环境，听到汤成这么问了之后，在稍微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干脆地说了出来，反正想着既然已经决定要跟对方合作，不如现在就开诚布公一点；“其实这也是我们以前的生意。”
　　“生意？”汤成问道：“你们光是走私，还是自己生产？”
　　“都有。”
　　这个答案就有点儿让汤成感到意外了。
　　如果说是走私的，甚至是以前交易时候没来得及销出去而积累下来的武器，汤成倒还觉得没什么，毕竟在默示录病毒爆发之前，岛国对外的市场还是放开的，但是当听他们说私自生产武器，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看到汤成的疑色，光头很快解释道：“其实在这个国家控枪一直都是很严格的，但还是有一些武器的生产是和民营企业合作的，虽然必须要签署保密协议就是了——当然，在十年前政府失去了职能，被GHQ迅速取代之后，这一项就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
　　“也就是说，你们能联系到以前做军工的组织，或者本身就有生产线？”汤成理解了他的意思。
　　光头转过头道：“可以，甚至连人型机甲的生产线都有，虽然是老式机和民用型的，不过这些大多都不在这里，设立是在隔离区以外，而且运输过关是个难题。”
　　“也就是说有办法搞到手吧？”汤成思忖了一下：“只不过费点事情。”
　　“没错。”
　　“那就没什么问题，因为现在还在准备阶段，暂时用不着这些。枪打出头鸟，我们只要跟在别人后面见机行事就行了。”汤成说道：“不过撇开那些导弹、人形机甲一类的大型武器不谈，一般的枪械，榴弹和地雷之类的，还是要配备一些。”
　　光头思忖了一下，说道：“没问题，事实上在东京就有几个储备的点，那些大多数都是压仓没能卖出去的，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立即派了去取。”
　　“不必心急，”汤成说道：“我刚才也说了，我们可以先等这趟水浑了再入局也不迟。”
　　“你这么有把握？”光头估摸着汤成有什么内部消息，殊不知道，他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当然。”汤成自信地答道。
　　在这之后，他们便随着光头他们来到了一个隐蔽旧馆里面，这里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所以灰尘很大，但是从配备的设施来说，这里设施还是很齐全的。
　　“管道什么都是好的，电的话因为电厂也遭到了破坏，重新规划了线路，所以这边要用发电机，我之后会让人带过来，”光头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让这个稍微有股霉味的地方，总算变得透气了一点：“稍微打扫一下吧，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会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汤成扭头看了一眼搀扶着弟弟的谷寻，说道：“谷寻，你和润就暂时住在这里吧，他们会照顾你的。”
　　“那么你呢，集？”
　　“我和祭之后会回到天王州的学校里去，虽然虚空的成因还不清楚，但是通常会贮存在18岁以下的年轻人身体里面，而学校自然是寻找虚空最理想的地方。”
　　“但是GHQ那边……”谷寻还在犹豫，但汤成已经摆手打断了他。
　　“不必担心，没问题的。”
　　听他说的这么肯定，谷寻点了点头，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追问下去。
　　“集，谢谢你。”他这一次诚恳地说道。虽然之前确实有过不少的矛盾和隔阂感，但是谷寻深感他为了自己和润所做的事，便说道：“这个恩情我以后一定会报的，如果有我能做的事，尽管吩咐。”
　　汤成拍了拍他的肩，让他不用多想，在这里好好照顾润，其他的事情他会处理的。
　　汤成并没有告诉他，罪木的能力可以治好这个病的事，因为他现在还不确定，润这个情况还能够支撑多久，赶不赶得上他和罪木碰面——汤成可不希望之前安排好的布置因为这个而被打乱了。
　　再则，有一点惊喜的话更加让人刻骨铭心。
　　汤成之后又跟光头他们确定了一下细节，还跟同他们一道来的其他人商量了一下他们之后的行动，汤成原本是打算试探一下的，但结果不止黑皮，烫头和纹身也异口同声地表示要跟着汤成混。
　　他们能够识时务那是最好的了，不然为了防止泄密，需要稍微耍些花招。汤成告诫光头和黑皮约束自己的部下，不要让别有用心的人走漏了风声。
　　“放心，这些都是跟了我很久的弟兄，要想走的人早走了，能留到现在的，跟咱也都是一条心的。”
　　听他这么说汤成也就不说话了，这种事情口头上劝诫一下也就行了，光头怎么说好歹也是一个领导者，要是每件事都他来教对方怎么做，不仅费事，还容易造成对方的逆反情绪，所以汤成也是点到为止。
　　在此之后，他便带着祭原路返回。
　　这个时候的电车已经停运了，所以最后是由光头派了个小弟开车送汤成他们到家的。一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祭表现地很想向汤成问些什么，但她一来不知道自己究竟该问些什么，再者，搭乘别人的汽车，有第三个人在场让她感到十分拘谨。
　　汤成看着祭放在大腿上搅动的手指，知道她内心的不安，因为今天她见到了太多偏离日常的事情，感到不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汤成柔声对她安慰道：“祭，虽然现在有很多东西没办法跟你解释的很清楚，不过我向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
　　祭愣了一下，然后抬头凝望了一阵汤成的眼睛，就像是感到累了一样，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地应道：“嗯。”
　　汤成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等到家还有一段时间，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先睡一下吧。”
　　汤成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让祭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或许这一天她真的是太累了，又或者，倚靠在这个温暖的怀抱由衷地让她感到放松吧。不知不觉间，她很的睡着了。
　　等到汤成再度叫醒她的时候，她们已经到了离家不远的公交站台，汤成似乎并没有让对方直接将他们送到家的意思，便选择在这里叫醒了祭后下车了。
　　“谢谢了。”
　　关上车门，目送着车辆离开，汤成这才转身向祭询问道：“怎么样，还好吧？”
　　“嗯，就是有些困了。”
　　“那么今天就回去早点休息吧。”
　　“嗯。”
　　汤成将祭送回了家，因为时间已经非常晚了，两个人没有再说些什么就草草地道别，而汤成则继续上楼，前往自家的方向。
　　不过当他到家的时候，发现这一次的入侵者更加过分了，房门就这样向外敞开着，连关都不关，汤成估摸着这是趁着自己外出的时候又有谁来光顾了。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因为有过一次相同的经历，所以汤成这次没有表现像上一次那么紧张——事实上里屋的灯倒是开着，他已经从前往客厅的那身门后面，看到蜷缩在墙壁后面那身熟悉的黑色连衣裙了。
　　“楪祈小姐，是你在里面吗？”汤成试探着问。
　　他这么询问着踏进房间的时候，立即看到了那个背靠墙而坐少女的身影，而对方也注意到了他。被楪祈捧在手里的飞那鲁落在了地上，然后她突然过来抱住了汤成的腰：“集。”
　　“怎么了，祈，是葬仪社发生什么事了吗？”汤成问道。
　　楪祈腻在汤成的怀里摇了摇头。
　　“那么是涯让你来找我的吗？”
　　得到的还是与刚才相同的答案。
　　“只是好想见到集，所以就来了。”
　　楪祈的答案很纯粹，她一直就是这么的直接，几乎不会去撒谎，虽然不能排除是恙神涯让她这么做的，但是汤成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次祈似乎并不是遵循着什么人的意志，而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汤成用手拉扯掉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丢在了一边，然后对祈说道：“那么，你想唱歌吗？”
　　“……”祈愣了一下，朱红色的眼睛凝望着汤成，然后问道：“可以吗？”
　　“不吵到邻居就可以，不然这么晚了的话可是会被投诉的。”汤成拉着楪祈的手，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说道：“我想听祈唱歌，所以唱吧。”
　　唱吧。
　　他说，于是楪祈就亮起了嗓门唱了起来。
　　而另一边，也有人趁着夜幕来到了楼下。
　　一席黑色的风衣，搭配俊逸的脸让他看起来卓尔不凡，但是他脸上的阴郁，就连他身边的人也能够感觉的出来。
　　“小祈就在这栋楼的里面，现在跟樱满集在一起。”通讯里传来了鸫的声音。
　　“怎么办，头，要我们现在去把楪祈小姐给带出来吗？”跟涯一起来的属下说道。
　　恙神涯攥了攥手心，随后又松开了，然后保持平时的那份从容说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可是，”他的属下似乎不想让涯冒险，阿尔戈站出一步要求道：“至少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我一个人去就够了。”涯再度坚持，而且语气不容置疑。
　　这么说完，涯一个人踏进了公寓，然后按下了电梯的按钮走了进去，徒留下阿尔戈几个人待在原地面面相觑。
　　电梯里的恙神涯望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明明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为了实现那个愿望，都要拼尽一切地变强。但是现在，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了，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出现——
　　樱满集。
　　明明已经选择忘记了一切，为什么还要回来妨碍自己呢？
　　恙神涯决定了，这是一场谈判，他会将那些真相告诉他，如果这样还不足以使对方接受的话，那么，虽然这确实违背了他的本意，但是，他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在这十年里，他早已经抛却了最初的那份天真，知道要想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做出取舍。
　　譬如葬仪社，楪祈，或者是他的命。
　　只要为了达成他的愿望，没有什么是不能替换和牺牲的。
　　他必须再快一点，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能够看到自己生命的沙漏，已经逐渐干涸见底，体内病毒对他的侵蚀，越来越快，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哪怕是楪祈的血液，也渐渐变得无法抑制了。
　　就在这里做出决定吧。
　　恙神涯关掉了无限通讯的装置，将耳机扯掉塞进了兜里，然后拉了拉枪栓，将子弹上膛后，别进了裤腰，便从电梯打开的时候走了出去，径直走向了樱满家，叩响了门扉。
　　隐隐约约，他能够听到屋子里传来的歌声，然后，有一个脚步声挨近了过来，替他打开了门。
　　他在门扉的背后看到了汤成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似乎对于他的出现并不觉得意外。
　　恙神涯斟酌着自己是否应该说点儿什么，来开启这段对话，毕竟社交辞令这种东西他可是精心练习过的，但是这一次，对方却抢白了。
　　“欢迎，我在想你也差不多时候该来了，那么，这一次是打算向我开诚布公了吗？”
　　“……”汤成的这个态度，是恙神涯始料未及的。
　　他是个擅于制作计划，谋而后定的人，以往的战斗中，他往往可以罗列出几十条的战术，来应对不同的发展和可能性，必须是参与其中的所有人都背熟各种突发状况然后才展开行动，所以无往而不利。他算的多，算的准，在葬仪社里被奉为最杰出的领袖，被当做天才的指挥者来崇拜着。
　　但可惜的是，在汤成面前，他永远无法把握住主动，一直都是被动接受的那个人，这让他有些不耐烦，因为这已经不是十年前了。
　　他用手掩了一下嘴唇，来掩饰住自己一时间流露出的心声，然后说道：“不介意我进去再谈吧？”
　　汤成耸了耸肩，很快地让出来一条路，然后，客厅里唱着歌的楪祈，声音戛然而止了。
　　显然，她注意到了这下走进房间来的人是谁。她就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小动物一样跑过来躲到了汤成的身后，避开了涯投来的视线。
　　汤成倒是觉得，这样的情况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181.合作
　　三个人共处一室，气氛有些尴尬。
　　不过，恙神涯还是找到了开口的机会。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解开上衣的纽扣，摆了个霸道总裁的坐姿，倚靠着靠背说道：“集，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吗？”
　　“知道。”汤成用手搂了一下楪祈道：“你就像是某个传.销组织的大佬，诱骗无知少年少女加入你的组织，现在看到有人终于恢复理智要脱团，就火烧火燎地跑过来了，抱着就算是生掰硬拽甚至动用武力也要把人给带回去的目的。”
　　汤成意有所指地看向恙神涯的腰间凸起的部分，那里是他别着手枪的位置。
　　“……”恙神涯的目光凝视着汤成，用指节敲打着膝盖：“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像现在这样能言善辩的？”
　　汤成睨起了眼睛，从涯的话里听出了玄外之音：“喔，这么说起来你似乎对我很熟悉的样子。”
　　“熟悉倒是谈不上，现在的你在我面前就像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也就是说你对我的过去很了解了？”
　　聊到这里，恙神涯顿了一下：“集，你还记得真名吗？”
　　他随口又补充了一句：“樱满真名。”
　　这个名字汤成自然是没很么印象的，因为在他搜寻过的信息里都不存在这个名字，但是樱满这个姓氏，很显然就跟樱满集有关，这让他不禁想起自己跟嘘界交谈的时候，曾听他无意中提及10年前的默示录病毒就是一个少女引发的，不过嘘界的身份注定他无法进入到研究的核心层，所以当时并没有确切地提及对方的名字，当然，也不能排除他对自己有所保留。
　　当恙神涯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汤成就下意识地想到了这一点。
　　既然樱满集是这个剧本的主人公，那么默示录病毒就应该跟他有关才对，在血统论至上的日系故事之中，就算虚空基因组存在一定的变数，但也不是一般人都能够使用的，必须被选中的人才可以——
　　而『樱满真名』这个名字，或许就是解开谜题关键的钥匙。
　　汤成忽然有这样的预感。
　　“真名，是谁？”
　　“看来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集。”涯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卖着关子地继续问道，“对于十年前爆发的默示录病毒，你还记得什么吗？”
　　汤成心想记得才有鬼了。
　　不过按照设定来考虑的话，他似乎是因为某种原因失忆了，正好契合汤成现在什么也不知道的状态，但是有一点挺奇怪的，如果樱满真名真的和集有关的话，为什么在这个家里到处都找不到和她相关的情报呢？
　　不过，汤成的思考也只在脑海当中过一遍，他知道戏要演全套的重要性，于是便抱住头装作头痛欲裂地呻.吟了起来：“怎么回事，想不起来，可恶，我究竟忘记了什么……”
　　“集。”楪祈抓住他的手腕，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而汤成随即抬起头来，望着涯质问道：“你是知道的吧，涯，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啊。”恙神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那边橱柜和挂画的边上，伸手拿起摆放在台面上的相架说道：“也难怪你会想不起来了，因为你一直生活在这样被温柔谎言编织的温床里面，所以才会忘记了那件事吧。”
　　他端起相框，看了一眼里面的春夏抱住年幼集一起庆生的二人照片，将之摆放在架子上，然后转过头来望着汤成：“樱满真名就是你的姐姐，集，也是十年之前引发默示录病毒的人。”
　　在此之后，恙神涯开始解释起了来龙去脉。
　　事情的起因来自一块天外的陨石。
　　事实上这种东西在多元宇宙中并不稀奇，比如说大超，异形，铁血战士什么的，确实很多能对地球造成威胁的东西都是从天外来的，而陨石这种东西在历史上更是屡见不鲜。第一个发现这块陨石的人，就是樱满真名，而她也因此成为了陨石携带病毒的第一个感染者。
　　“知道默示录的含义么，集？”恙神涯说道：“默示录这个概念来自圣经，宣扬的神明的伟大，而警示世人。人类在神的面前极其渺小，诋毁神明，或者是忤逆神明之人，最终都会得到净化，然后世界将得以重生——也就是说，这是灭世的预言。”
　　“你是说这个病毒的目的是为了毁灭世界？”
　　“毁灭旧的世界，但是也会从旧的尸体上诞生出新的世界，而真名就是被神选择出来的夏娃。”恙神涯转过头来，望着汤成道：“而真名，选择你作为诞生这个世界新人类的亚当。”
　　“……”
　　恙神涯刚才说了这个樱满真名是樱满集的姐姐吧，她这个小姐姐的品味很不错啊。
　　“这一点，是在集你从母亲身体里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好的。”恙神涯继续说道。
　　“……”汤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也就是说，这是病毒的意识吗，樱满真名，姐姐她的意识被操控了吗？”
　　“不知道。”涯这么说道：“即使我也没有搞清楚，究竟是病毒操控了真名，还是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她的意志，或者两者都有吧。在失落的圣诞节降临之前，她曾经将你叫去那个教堂，准备进行结合的仪式，但是你拒绝了她，这导致了真名最终无法控制情绪，力量暴走，这不但摧毁了她的身体，同时也直接引发了病毒的爆发，这就是失落圣诞的真相。”
　　说到这里，气氛顿住了，这些事情，这么多年来恙神涯一直守口如瓶，除了楪祈之外，哪怕是作为军师和协力者的四分仪，都不知道这段往事，更别提绫濑她们那些后来才加进来的人了。
　　“告诉我，涯，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虽然这里恙神涯可以回答，为的是大义，为的是解放受到压迫和不平等对待的人民，但面对集，他无法说谎。事实上，他在幼年时，确实和樱满姐弟有过一段深刻的回忆，真名救了他的命，而当时乐观积极的集则一直是他憧憬的目标。
　　他张了张嘴，说道：“为了再次见到真名，并且履行过去答应她却未做到的誓言。”
　　说起来或许有很多人不会相信，那是他一直坚持到现在的目标，仅仅只因那个少女曾经对他说过：“特里同，你是我的骑士，要保护好我喔。”
　　汤成点了点头：“虽然你这么说让我有些意外，不过比起那些假惺惺糊弄人的话悦耳多了，那么，你打算让失落的圣诞再度降临，复活真名成为全人类的那个亚当吗？”
　　他这么问完之后，现场的气氛顿时陷入了沉默。
　　恙神涯抬起头来盯着汤成的眼睛问道：“如果我在这里回答是的话，你是不是立即就会杀了我。”
　　“当然。我敢保证是你绝不会多活一秒钟，更别指望你待在楼下的那些小弟能够救你，当然，你口袋里的那把枪和你信赖的格斗技，我敢保证也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
　　恙神涯微笑了起来，眼神变得凛冽起来：“这才是我认识的集，放心吧，摧毁全人类那不是我的目的。”
　　“你不想见真名？”
　　“想，做梦都想，这十年，没有一刻忘怀过。”恙神涯捧起了脖子上的银制十字架，怀念地说道；“但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我要解放真名，让他从病毒的束缚还有那些野心家的手中，但却不是为了复活病毒。”
　　汤成从这句誓言的同时，还从中听出了弦外之音：“也就是说有人打算复活真名是吧？”
　　“茎道修一郎，你父亲樱满黑周博士的同僚兼好友，他一直在物色能够代替你和夏娃交.配的亚当，而我曾经就是他的实验体之一，我体内的病毒就是被他注入的，需要小祈的血来减缓复发”恙神涯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在失落圣诞之后，为了复活真名，茎道修一郎一直都在积极活动着，他利用从你父亲手中窃取关于虚空的研究，制造出三管虚空基因组，获得作为王的资格，而小祈就是利用真名的基因制作的复制体，目的就是为了作为夏娃诞生的容器……”
　　“够了！”汤成粗暴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握住了默默低下头楪祈的手，说道：“祈就是祈，不是谁的复制或者是容器。”
　　“集。”
　　汤成对视着涯认真地说道：“原本我觉得祈应该待在她觉得安心的地方，但是抱歉，涯，即便是你把她从茎道修一郎那里带出来，并且给他取了名字，对你来说她也不过是你为了达成目的的工具而已，这一点跟你口中所说的茎道修一郎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集，涯不是的……”
　　但就在楪祈要帮涯辩解的时候，后者对着刚刚说出这番话的汤成露出了微笑，“祈，别说了，他说的没错，我最初确实是把你当成一道保险才带在身边的，也一直利用你血液里真名的基因来压制我体内的病毒。所以确实是在利用你，而你的选择也没错，只有你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在不知道你的身份还依旧坚持要保护你的。”
　　“涯……”
　　“所以不联手吗，集？”恙神涯说道：“现在茎道修一郎正在背后一步一步地迈向他的目标，甚至就连GHQ也被他利用了，如果不加制止的话，之后就很难再对他做出有效的限制，毕竟他的手里还有两管虚空基因组。集，在对方还没有彻底握得致胜的牌之前，这是最好的机会，还是说你要孤军奋战，或是眼睁睁地看着小祈被别人夺走吗？”
　　不得不说，涯这一通循序渐进的诱导方案还是很有漂亮的，让汤成也忍不住有些意动，拜得涯的这么一通说明，他终于搞清楚了这次剧本中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了。
　　“那么你觉得应该要怎么合作呢？”
　　涯对汤成的提的这个问题很满意，这意味着对方至少对他提案的合作有了兴趣，而剩下的，涯相信距离自己说服他也不远了，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能够看穿他人体内的基因，并且了解到它们的作用，而你能够作为战力来使用它们，只要我们两个人合作，就能够从中截取胜机。”
　　他如此自信地说道。
　　汤成微微思索了一下：“这么说来，你已经有什么想法了吗？”
　　“大岛。”恙神涯说道。
　　“大岛？”
　　“按照高中生的课程安排来说，马上就要到暑假了不是吗，我记得你好像参加了什么社团来着，而魂馆飒太跟你也同一个社团里面。”涯转过身，坐到了沙发上，他的脸上又恢复了惯有的从容和自信，说道：“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别墅，你就邀请社团里的人和魂馆飒太去那里度假，在那里，我们需要用到他的虚空。”
　　“在那里有什么？”
　　“你的父亲的墓就在那里，而樱满黑周博士生前的研究所就在那里，包括了一切的开端起源石的存在。茎道修一郎为了实现他的目的，那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如果我们能够抢占先机得到它的话，对方的计划实施就会受到重挫了。”
　　“那块石头现在GHQ的手上？”
　　涯点了点头：“被严密地保护着，就算是GHQ，也知道这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那么葬仪社那边呢？我听说最近好像被GHQ包围了。”
　　“是啊。因为那些家伙的活跃，我们这边的行动不得不完全转入地下了……”恙神涯说着，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认真道：“集，我本来并没有想把你卷入进来，但是既然这是命运的选择的话，你就不能够逃避，如果你真的想要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就要向前迈出一步，而不是在这里停滞不前。”
　　“明白了。”汤成点了点头：“我同意跟你合作，不过我也有几个条件。”
　　“你说吧。”
　　“我们之间的仅仅是合作，而不是依附关系，也就是说，并不是我加入你们葬仪社，而是类似盟友之间的关系。”
　　恙神涯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既然是盟友，那么就不能对我呼来喝去的使唤，包括你的属下，在需要我行动之前，至少告诉我这么做的目的和理由是什么这种最低程度的信息量，可以吧？”
　　“可以。”
　　“最后一点，你们不能限制祈的行动，她爱去哪去哪。”
　　“好。”这些要求都不算太出格，也不算出乎涯的意料之外，尤其是最后一条，他本以为汤成会要求把楪祈留在他的身边，但没想到，对方却用了这种方式。
　　不要限制祈的自由吗？
　　在他的眼里原来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吗，嘛，也难怪祈会选择他了吧。
　　恙神涯一开始其实认为祈对于樱满集那莫名其妙的好感，始于她基因当中真名的“记忆”，毕竟是真名的基因所制作出的复制体，就连样貌也越来越相似这点来看，他一度怀疑是真名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了祈，就像当初病毒影响了真名的心智一样。
　　汤成说的没错，他将祈从茎道修一郎的实验室里带出来的目的不纯，是想要为自己的手里增加底牌，因为祈跟真名太过相似，所以他总是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将她当做一个女性来看，更不能将眼前这个人视做是真名的替代品，那样的话他或许会被自己的软弱所击败，最终放弃了一直坚守的东西。
　　到头来他也只不过是利用她而已，就像是利用葬仪社的其他人一样，但即使被说成肮脏也好，卑劣也罢，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他都可以不惜一切。
　　“这些我条件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能够阻止茎道，而我会亲手为真名画上句点。”


182.虚空验证
　　第二天，当祭来敲门的时候，汤成已经起床了。
　　他一边打着领结，整理着衣服，走过来打开了门。
　　祭的脸出现在门后面，软软地叫了他一声：“集。”
　　“早上好，祭。”汤成冲她微笑道：“昨天晚上睡得还好么？”
　　“嗯，集呢？”
　　“我的话马马虎虎吧。”
　　就在两个人闲聊的时候，祭的眼角突然瞄见汤成身后穿着男性大号衬衫当睡衣的楪祈打着呵欠，抱着飞那鲁从客厅走了过去，她的瞳孔顿时像猫一样一瞬间竖成了一条竖线。
　　等等，那么久没有来学校的楪祈同学为什么会出现在集的家里，而且还是穿着这副模样？昨天晚上她和汤成是一起回来，时间都已经深夜了，根本没有看到楪祈。所以楪祈同学穿着集的衬衣，大清早出现在他家中这种荒诞离奇的事情是根本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就当祭伸手要去揉眼睛，露出尬笑的时候，客厅里恰好传来了楪祈询问的声音：“集，牙膏没有了。”
　　汤成立马就扭过头去应了一声：“在水池上面的柜子里，你拿一支新的吧。”
　　祭的表情立即变得惊悚起来，咬住了嘴唇，眼睛迅速地开始向四周蒸腾出了水雾。她用袖口遮住了眼睛，受伤地问道：“集，难道刚才从房间里走过去的是楪祈同学吗？”
　　“是啊。”汤成很淡定地回答：“她昨天晚上就住在这里。”
　　“……”
　　汤成自然不会错漏了祭表现出来的小情绪，安抚道：“不过先别忙着误会，她其实是春香的熟人，因为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所以被春香带过来暂时住在春香的房间里。”
　　这套说辞，他曾经也用来糊弄过谷寻，只不过谷寻因为亲眼见过在六本木的战斗所以并没有相信。但是校条祭听汤成这么说，情绪上面算是安定了一点，但仍然不免挂着担心的神色：“可是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祭吃醋了。”
　　“欸？”听汤成这么说的祭顿时涨红了脸，她平时就是不怎么擅长说谎的，这会说话立即变得支支吾吾，连声调也变得高亢了起来：“吃醋这种事情……才不是，那个……”
　　然后汤成就用实际行动来安慰了她，直接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在一番唾液交换之后，他捧住祭的脸颊说道：“这样你明白了。”
　　祭涨红着脸，点了点头。
　　而正好就在这时，换好衣服的楪祈从卫生间里出来，叫了汤成一声：“集。”
　　手还被汤成握住的祭顿时吓了一跳，立即把手给抽了回去，而回过头去的汤成则是很普通地楪祈打了声招呼：“准备好了吗？”
　　“嗯。”楪祈将穿上身的制服展示给汤成看。这并不是汤成之前为楪祈偷出来的那套，而是后来她转学过来重新置办的。
　　“很合适，那么走吧。”这么说着，三人就一起离开了公寓。
　　这样一男两女的模式，走在马路上注定是很吸睛的，尤其是当他们登上电车之后就变得尤为明显。如果说祭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美少女，那么楪祈无论是在姿容上还是存在感上都是超一流的，这一点并不会因为她此刻穿着学校的制服就有所衰减，很快便成为了周围吃瓜群众争相讨论的话题。
　　“喂喂喂，那个是小祈吧，Egoist的那个主唱，我没看错吧？”
　　“我之前听说她好像转到了我们的学校，原来是真的啊！”
　　“真的吗，那为什么我没有在学校里见过她？”
　　“人家是歌手，要出专辑录制PV，当然忙了。话说回来，她边上的那个男人是谁——”
　　“嘘，那家伙是之前被GHQ带走的那个。”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拜得楪祈站在他的身边，樱满集这个名字在天王州学园里变得更臭了，白瞎了学生会长昨天替他做的那些解释。在粉丝的眼中，汤成的存在就像是玷污鲜花的牛屎，当然，汤成对于名声这种东西向来是不在乎的，对于那些冷嘲热讽通常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只当他们在羡慕嫉妒恨地放屁而已。
　　楪祈的态度跟他差不多，基本对那些路人甲乙都是无视态度，真正在意的只有祭一个人，她看着一脸冷漠的楪祈，觉得她或许会难受，于是故意用声音盖过周围的议论声说道：“小祈，你平时都做些什么样的工作呢？”
　　“没什么特别的。”楪祈的回答是典型谋杀交流的对话方式。
　　“那么小祈最近要出新的专辑了吗？”
　　“不知道。”
　　这样，对话就谈不下去了，祭只能尴尬地赔着笑脸，暗叹一声放弃和祈套近乎了。
　　不过对于汤成，楪祈的态度就要亲近的多，她看到了学校的站牌，拉了拉他的衣角然后问道：“集，在学校里要像之前一样吗？”
　　她所说的和之前一样，是指汤成有一段时间在学校里假装不认识楪祈并躲着她的事，虽然她并没有对此说什么，但是很显然，她并不喜欢那样。
　　汤成随即答道：“没关系了，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春夏的熟人，所以暂时在受这边照顾就好了。”
　　“明白了。”
　　“祭也不必太在意了，就像是平时一样吧。”
　　“嗯。”
　　在这之后，楪祈果然在受到了班上同学的询问，被她一律用“是春夏的熟人，暂时在樱满集的家里受他们照顾”这样现学现卖的理由应付了过去，中间就改动了几个字，然后作为被甩锅的一边，汤成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给那些找上门来的人解释，并且丰富着设定。
　　比如说楪祈其实是他养母表哥的远房亲戚，反正中间就是隔了十七八道弯的那种，他看到祈被带过来的时候也很意外，当时并没有征求过自己的意见。
　　“那样岂不就是在同居？”飒太用他的破锣嗓门喊道，这一下班上那些原本不知情的人也朝汤成的座位围了过来。
　　“什么，同居？”
　　“集你这小子!”
　　“不是的，老实说这个事情我也很奇怪，春夏她之前确实说过有一个表亲家的孩子要暂时寄住在我们家里，但是没有想到是楪祈同学，而且，春夏也在的，算不上是同居吧。”
　　“那还好……好个鬼啊，你的妈妈不是一直在研究所上班，每个星期只有周末才回来一趟吗，这就是光明正大的在同居了吧！”
　　连这种情报都知道，汤成只有用笑容来应对了，你有本事打死我啊。
　　“可恶啊，好羡慕啊啊啊啊啊！”魂馆飒太用力地抓着头发，在教室的中央喊道：“虽然知道人畜无害的集应该没胆做出那种对小祈不利的事情，我也想要跟小祈朝夕相对，住在一起啊！”
　　“吵死人了，飒太！”围着楪祈打听八卦的女生们也开始朝着这边不耐烦地喊道。
　　而飒太却无视了她们，抓着汤成的手道：“集，今天放学之后就决定去你的家里举行电影鉴赏会，就这么定了，不许拒绝！”
　　“太奸诈了，我也要去！”周围的其他男生也跟着起哄道。
　　但是一码一码，飒太自己想接近楪祈，但是其他人都被飒太给顶了回去：“这是映研社的社团活动，你们这些家伙起什么哄。”
　　“可恶，我们也要加入映研！”
　　“哼，晚了。”飒太插着手说道；“而且这么多人一起涌去集的家里，小祈也会感到不安的吧。”
　　“你这家伙只想着自己能去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呵呵。”飒太还就承认了。
　　就当他们吵做一团的时候，汤成突然对魂馆飒太提议道：“飒太，与其大家放学都挤到我家里，不如，考虑一下合宿吧，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吧？”
　　“合宿？”飒太的眼睛瞪大了，然后跟着兴奋了起来：“不错啊，集，这个提议很不错！”
　　他这么说完，凑到汤成的耳边小声地问道：“小祈她的话也会去的吧？”
　　“嗯，应该会去吧。”
　　“好，就这么决定了，我们映研社要组织暑假合宿，要去海边，泳衣，我要看泳衣！”
　　他这么一喊，把同为映研组的祭和草间花音的视线吸引了过来：“欸，要搞社团活动吗？”
　　“如果去外面住宿的话，费用可不小，虽然不想打击你，但是用部费的话可没有多少。”作为班长的草间花音并没有制止，只是给出了一个更加实际的问题。
　　“那要多少钱啊？”飒太果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班长托了一下眼镜道：“如果居住在民宿家里的话，算他三天大概是两万（日元）一个人吧，如果是去住宿旅馆的话，花销应该要更大才对。”
　　“欸，要这么贵的吗！”飒太吃惊地说。
　　班长托了一下眼镜，用鄙夷的视线望着他说道：“所以你是在什么都没有考虑的情况下才说的这话吗？”
　　飒太被说的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汤成在这个时候用笑脸打圆场道：“其实我有一个亲戚，他正好有一幢空余的别墅在大岛，就在海滩附近，我或许可以联络他让他借我们一段时间。”
　　“真的吗？”飒太本来像是便秘的脸霍然开朗，抓着汤成的肩膀问道。
　　“嗯，应该可以，只要提前预约时间的话。”
　　“太好了！”
　　这一下就连班长也忍不住松开眉头问道：“樱满同学，这真的可以吗，不会给人造成什么麻烦吧？”
　　汤成微笑着点了点头。
　　只有祭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楪祈，眼神中透着些许复杂。
　　虽然汤成告诉她两人并没有太深的瓜葛，但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还是觉得楪祈和汤成的关系不一般，以后其实那种对汤成特别的依赖感，和对其他人的态度有着明显的差别，这与汤成说他们只是才刚认识有着矛盾。
　　那么集究竟是怎么看待楪祈同学的。
　　祭知道他很喜欢Egoist里的那个女歌手，但以前只觉得那是跟自己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一个在荧幕上，一个在荧幕外，所以也没有特别去担心过，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必须警惕起来了。
　　对了，就乘这次合宿，要把集的心牢牢的拴在自己的身上。
　　祭对比了一下自己和祈的胸前幅度，暗自下了决心。
　　等到中午午休的时候，汤成便把楪祈和祭带到了教学楼的背荫处，然后开始实施他们今天预定好的计划：“那么，祭，先从你开始吧，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嗯。”
　　祭之前就已经听汤成说过，他要在这所学校里面寻找有用的虚空，只不过，她很在意楪祈的存在。她就站在汤成的身边注视着自己——
　　“那个集，楪祈同学她？”
　　“她？”汤成转向楪祈看了一眼，意识到了什么，说道：“啊，之前没有跟你说吗，她是春夏介绍来的，也是虚空的携带者之一，你知道春夏和我死去的父亲都是研究员吧？”
　　“嗯，好像听说是天王州大学的教授。”
　　“其实他们就是负责研究虚空和默示录病毒的。”
　　祭的脸上先是吃惊，然后转变成勉强接受的表情，而汤成，更是快到斩乱麻，不再让她在这个危险的话题上继续下去，打断她道：“那么，祭，准备好了吗？”
　　祭点了点头，然后在注视到了汤成因使用虚空基因亮起的红色眼睛之后，身体便僵住了，软趴趴地倒进汤成的怀里，然后由他伸出虚空缠绕的右手，从祭发光的胸口抽出了一条绷带。
　　在接触到对方虚空的一瞬间，汤成就得知了虚空的用法，祭的虚空就如同她的内心一样，让人能够感受到她的温柔，而这绷带，也不是用来战斗，而是用来治愈别人的能力。
　　汤成随手就对着边上的窗子崩了一拳，并且没有做出防护。
　　在砸碎玻璃的同时，他的手指也流血了，而对着伤口使用了祭的虚空之后，无论是他的手还是窗子，都恢复了原状。
　　“不错的能力。”
　　就当他这么评价的时候，对角传来了魂馆飒太的声音：“集那家伙突然用手机把我叫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啊，喂，集，你在吗?”
　　汤成已经测试完毕，立即就释放了祭的虚空，然后抬头应了一声：“飒太，我在这边。”
　　“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找我要谈啊，集？神神秘秘的。”他这么嘀嘀咕咕地穿过墙角，正好迎面对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
　　虚空基因组的能力有一个设定就是，被抽取的人无法记住被抽取时候的记忆，所以汤成可以放心地将虚空从对方的体内抽出来，而不必担心会因此留下祸患，或是招惹到麻烦。
　　飒太的虚空是一把有点类似照相机一样的枪，它的能力同样很特殊，是无论多么复杂的机关和门都能够打开，恙神涯就是希望能够利用这个能力，来入侵GHQ重重机关防护的研究所，取得放置在那里面的起源石。
　　汤成原本要求涯提供一份关于虚空能力的清单，因为并不是每个18岁以下的年轻人体内都有虚空的，但是这个提议被涯拒绝了。理由是葬仪社也不可能紧缺地掌握关于虚空携带者的全部消息，这当中存在巧合，至于汤成再次提到他们已经探查好的也行，被恙神涯敷衍到了遥遥无期的下一次，看来他也在提防着自己在了解到所有人虚空能力之后撇开他单干了。
　　因为缺乏情报，所以涯辨别虚空的方式至今还是一个谜，汤成估摸着可能是专门是由他们组织里那个黑客搜集到信息，或者得到血液之类的样本素材之后，由恙神涯的某种能力甄别出来的，不过汤成现在没有相同的条件，他只有用更笨的方法。
　　那就是对着一个人一个人的试过去。
　　幸运的是，这所学校的人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因为少子化加上默示录病毒的爆发，天王州高中现役的学生全都加在一起，其实也就只有一两百人，一个年级少的只有两个班，最多也就只有三个班级这样。
　　汤成拿着飒太的枪，在刚才敲碎又复原的窗子上开了一枪，然后从里面上锁的窗口就自动打开了，然后他扛着晕倒的飒太和祭，把他们从窗口搬了进去，然后扭头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楪祈说道：“祈，你负责去把落单的学生给带过来，就说到这里有话跟他说。”
　　楪祈并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找汤成吩咐她的展开了行动。
　　这是涯之前用来对付他所用的美人计，杀伤力非同凡响，尤其是在崇拜偶像的高中生这一阶层，而且被迷住的不一定是男生，就算是女生，只要是偶像歌手跟你搭话，一般也会上钩的。
　　而在汤成靠墙安置好飒太和祭之后，从他的手机里面调出了整个学校的学生名录，在魂馆飒太和校条祭的名字下面，输入了他们所持有的能力，方便记忆。
　　（这个时候的汤成还没有过目不忘的技能加成。）


183.泳装
　　在这之后，日子的节奏慢了下来。
　　汤成大概花了三天的时间，将学校里所有学生的虚空给探查了清楚。（也就是将所有人的虚空都试了一遍）
　　这其中最大的难度莫过于是那些体内没有虚空的，当汤成要去抽取的时候，对方却不晕厥这就很尴尬了，好在汤成足够机智，总是能够找到了合适的方法糊弄过去。
　　但是也有樱满集是个变态，不仅摸女人的胸.部，连男人的也摸这样的流言流出来，而在一周的期末考试之后，终于迎来了学生们期盼已久的暑假。
　　“喔喔喔，解放咯！”
　　丢掉了手中厚重的书本，一行人欢呼了起来，而早就跟人约好要去打电动的飒太也赶紧背上了书包，在朋友的催促下朝着教室外跑去，他回过头来充汤成喊了一声：“那么之后就拜托了，集。”
　　“嗯。”
　　关于上次约好要搞社团旅行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就定在放暑假那一周的周末，去大岛进行为期三天两夜的旅行。当然，所谓和善又有钱的亲戚，其实就是恙神涯为首的葬仪社所做的安排，别墅也是他们负责提供的。
　　汤成对此倒是有些意外，因为这透露出葬仪社背后有几个支撑他们行动的金主，不过仔细想想也说的通，毕竟他们都那样对着各个媒体做过宣传了，总有爱国者或者是利益相关的富豪愿意在他们身上押注的吧，就像是光头和黑皮他们一样，当然，比起汤成这个没什么家底，只凭一张嘴和实力游说的人，葬仪社那边就能算得上是家底颇丰了。
　　而汤成，为了巩固自己这个后备支援的盟友关系，也没忘了跟光头那边时刻保持联系，告诉他们自己这边最近的进展。
　　如果一直把人吊着而没有任何的沟通和交流，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变得冷漠多疑和失望的，而汤成正是深知这一点，才更加妥善地处理这个问题。
　　除此之外，他也通过藏身于GHQ的罪木，知道了关于谷寻事件的善后。
　　在这个剧本当中，罪木是汤成用卡片召唤出来的，她的存在跟汤成有着本身的联系，所以可以通过卡片直接对话。从她口中，汤成知道了上次自己费力引发的爆炸起了应有的效果，让GHQ的人误以为他们已经葬身火海了，再搭配嘘界的暗中活动，果然就没有人再对这个事件起疑。
　　她还告诉汤成一个最新的信息，那就是上次GHQ的那个指挥官在身历前线的作战中嗝屁之后，组织这边似乎就要换人，似乎是从美国那边调过来的美军军官，疑似是对日本这边恐怖组织的回应。
　　“听刀疤脸说，这个好像是个叫做『白血球』的轨道卫星炮，启动之后可以瞄准地球的任何一个地方，是用来对付葬仪社的，主人可要小心呢。”
　　当然，这个消息汤成并没有提供给恙神涯，他只要安心做好自己在对方心目中那个打手形象就行了，至于葬仪社有没有事先察觉，他并不在意。
　　说完了公事，那就需要聊一聊汤成的私事了。
　　他和楪祈在那么一间屋子里，孤男寡女地同住了这么久，难道没有摩擦出什么火花来，有人要说这不符合成哥的风格啊？
　　这只能说火花是有的，但是真枪实弹的激情戏码倒是没怎么上演。
　　理由并不是汤成改邪归正了，而是他觉得这其中有猫腻，他不能完全排除楪祈是听从恙神涯的命令在对他实施美人计，因为两者前后登场的时间太过巧合。再者，因为上个剧本，他跟罪木蜜柑和澪田唯吹都发生过关系，最终温言的希望只带出了罪木，让他意识到，只有身体之间的联系是没用的，必须要心也所属才行。
　　而楪祈对于他的那点好感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在听到涯的解释之后，汤成意识到这或许是楪祈从樱满真名那里继承过来的感情，毕竟她的基因就是从对方身上所提取的，而这份感情，对应的也只是『樱满集』这个存在，按照故事的套路发展下去，汤成猜测多半最后的结果就是楪祈的身体被复活的樱满真名占据这样的套路。
　　作为一名老司机，汤成觉得现在还是要增加楪祈对他心灵上的信赖和自身的好感才行，而另一方面，他则对祭加强了攻势。两人接吻已经很多次了，在此之上，汤成还让祭帮自己口了一次，但在汤成准备提刀上马的时候，却意外地被祈打断了。虽然当时应付了过去，可在那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了。
　　祭很敏感，她多多少少已经察觉到了汤成和楪祈的关系不一般，要是不快点拿下她的话，汤成隐隐有种自己要翻船的危机感。
　　“集。”
　　就在汤成分神思考的时候，祭叫了他的名字，但是楪祈却抢先一步来到他的面前，拉住了他的袖子问道：“集，接下来做什么？”
　　这就是他和祭现在的困境，想要独处的时间太少了，别看楪祈看上去三无，但实际上很粘人，她给汤成的感觉就像是兔子，一待在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就寂寞了。
　　“嗯，要做点什么呢？”汤成也跟着咕哝了一句。
　　一般，难度高的剧本，剧情安排的都很紧凑，但是这次的剧本毕竟是最低一级的晋升剧本，所以有很多闲置时间的日常也算正常。
　　而就在这个时候，祭突然提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要不要一起去买泳衣？”
　　“泳装吗？”
　　“嗯，因为之前买的泳装是初中了，感觉应该穿不上了吧。”祭有些羞赧地抱住了手腕，凸显胸.部地说道。
　　“那是因为祭发育的太好了。”
　　就当汤成这么说的时候，楪祈也有了反应，他伸手拉了拉：“集，我也要去买泳衣。”
　　感觉就像是互相攀比的小孩子在闹别扭一样。
　　“那就去吧。”汤成倒是也没有阻拦，而是非常自然地应从了。
　　这之后，汤成他们就乘电车到了之前他们曾经去过一次的商业街，经过上次冒名的恐袭案件之后，这附近多出了不少巡逻的警员，还有安全提醒和抵制恐怖分子的标语。
　　“要去哪家店铺好呢？”
　　“祭有没有什么推荐的。”汤成扭过头去向校条祭问道。
　　后者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明显有些局促，戳着手指说；“欸，那个，我一般都跟妈妈在超市那边买的衣服……”
　　说起来，祭确实给人一种相对朴素的感觉，明明底子也是很不错的美少女，却不是很会化妆打扮。
　　而楪祈在这个时候已经指着一个专柜，拉住了汤成的手，把他从祭的身前给拽走了：“集，这边。”
　　看到汤成被拉走，而祭也只能无奈地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这是一家装饰布置比较时尚的女装店，为了迎接夏日的到来，那些清凉的夏装和吸睛的比基尼就被推到了前台，而刚才祈就是在店外面看到了衣架模特所穿的那件比基尼而被吸引进来的。
　　“你好，小姐，要点儿什么。”
　　他们一进店，殷勤的招待小姐就迎了上来，但楪祈并没有加以理会，而是从架子上取出了一件黑色的比基尼放到自己的胸前比了一下，对汤成问道：“集，我穿这个好看吗？”
　　汤成托着腮帮子转了一圈，然后说道：“粉色的会比较配你的发色。”
　　“嗯。”
　　楪祈放下了手中的比基尼，然后选中了汤成刚才注视的那件粉色泳衣握在手里，冲汤成微笑了一下，然后在店员的指引下走向了更衣室。
　　在这个时候，后脚跟才进门的祭睨起了眼睛：“集对每个女孩子还真是温柔呢。”
　　她在『每个』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汤成也就只能赔着笑脸，然后从架子上取下了一件白色的比基尼，对祭说道：“我觉得这件白色的会更适合祭一点。”
　　“让我看看。”祭也不是真的在生气，很快地被吸引过了注意力，当她拿起汤成递过来的泳衣放在胸前对比了一下，又看了一下尺码之后，惊讶道：“集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尺码的啊？”
　　说起来她是最近测量的时候才发现大了两公分，又多了一个码数。
　　“总感觉会是这样，因为我一直有在看着祭嘛。”
　　祭的脸倏然一红，小声地咕哝了一句之后，就抱着泳衣钻进换衣间去了。
　　留下汤成跟刚刚将楪祈领进更衣间返回的店员小姐面面相觑，总觉得对方投过来的视线有些扎眼。扮演一拖二渣男角色的汤成随手取了本架上的时装杂志，然后安心坐在那边的椅子上等待着了。
　　最先出来的人自然是早一步进去的楪祈，她脱下了制服换上了汤成为她选好的那件粉红色的泳装，就拉开更衣室的门直接出来了，来到汤成的面前转了一圈问道：“集，怎么样？”
　　不得不说楪祈是天生的衣架子，修长的身段穿起什么衣服来都令人觉得好看。
　　“嗯，很衬你。”汤成托着腮帮子打量了一下，说道：“不过既然来了，就多试几件看看，说不定有更合适的也说不定。”
　　“不用了，这件泳装就好。”楪祈摇了摇头，捧住胸口说道：“因为是集帮我选的。”
　　“是吗，你喜欢就好了。”汤成也是微笑着回应。
　　而这个时候，另一边的更衣室也跟着咧开了一条细缝，从后面露出了祭的半张脸来，但是和刚才就落落大方展示的楪祈不同，她却忸怩地怎么也不肯出来。
　　“怎么了，祭？”
　　“集，这个泳装可能有点问题。”祭支支吾吾地说。
　　“不会吧，我是按照你合身的挑的啊。”汤成对于自己的眼光很自信，他绝对不可能估错祭的尺码。
　　“那个、这个……”祭还在一脸犹豫的样子，汤成倒是很大方地走过去拉开了更衣室的门，结果祭立即并拢双腿，用手遮掩住了自己胸.部，一脸害羞的样子。
　　汤成见她这个模样倒是弄清楚了她不愿出来的原因了，因为这件比基尼的用料实在太少，暴露度太高了，刚才光看泳衣还不觉得，但是穿上身之后，祭的胸.部就像两颗沉甸甸的果实在细绳间晃荡着，处处都透露出色.情的气息。
　　“怎、怎么样？”祭别扭地移开目光询问道。
　　“很适合你唷，祭。”汤成评价道。
　　如果说楪祈是天生衣架子纤瘦高挑的身形，那么祭就是那种强调身体曲线的体质，这一套布料精简的比基尼，可以说是将她的好身材勾勒到了极致。
　　“平时穿制服的时候包裹的太严实的，如果让他们看到祭这个样子的话，一定会向恶狼一样扑上来的。”
　　“怎么可以会让他们看嘛，笨蛋~”祭满脸红霞地吐槽道。
　　在这之后，祭似乎也没有再换一套的意思，就把穿在身上的这套泳装买了下来。
　　原本这样就算是完成任务，然后回去了。不过就在几个人提着包装好的泳衣走出店门的时候，祈的手机突然响了。
　　汤成的眼神很好，身高又高，站在身后只消一眼就瞄见了上面的内容。
　　毫无疑问，这封信是涯发来的，让祈立即来见他。
　　汤成在上面瞄见了『病毒』和『输血』的字样，多半是恙神涯的身体恶化了。
　　涯的身体里面一直是蕴存着默示录病毒的，但是跟其他感染者不同，他是作为茎道修一郎的实验体直接被注入的病毒，在平时并不显性的，只是一旦爆发出会很厉害，而楪祈的血有抑制病毒的作用。
　　在此之前，涯一般一个月会接受祈给他一次的输血，但是最近，他病毒发作的更加频繁了。这本来是救命的事情，倒是无可厚非，但是恙神涯对于自己身体的情况，却是对葬仪社的其他人保密的，再加上之前有跟汤成定下的条约，所以涯让祈对汤成的说法是：“集，涯要让我去确认一下接下来合宿的事情，可能今天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汤成早已看穿，但却用微笑回应：“好的。”
　　“那么拜拜。”楪祈朝汤成挥了挥手，然后一个人踏上了相反的方向，汤成睨着眼睛看了一眼，原来那边已经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在等着她了。
　　“……”
　　“集？”祭从楪祈的身影上收回视线的时候，顺带的看了汤成一眼，发现他的脸色有些阴沉的可怕：“小祈这是要上哪里去？”
　　汤成的表情很快恢复如常，还微笑了一下：“她要去她生病的经纪人那里。”
　　“集不喜欢那个人吗？”
　　“为什么这么说?”汤成反问。
　　“因为当小祈提起那个人的时候，集的脸色很差。”
　　“嗯。我并不是讨厌他这个人，而是不喜欢出尔反尔的家伙，无论任何理由——”
　　“？”祭有些听不懂汤成所说的话，好在，汤成很快就笑着转移了话题。
　　“没什么，我刚才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或许是我稍微有些寂寞了吧。”汤成凑到祭的耳边，对她悄悄地说：“祭，这是我们两个上次之后难得的相处了吧？”
　　祭听他这么说了之后，脸立即涨红了起来，因为汤成说的上一次，就是她和汤成情热缠绵，被祈突然打断的那次。
　　汤成看到面红耳热的祭，很干脆地来了一记直球。
　　“我想要你，祭，我想要你成为我的人。”
　　“……”祭的脸是红到了耳根，但她想到了祈的存在，又看了汤成一眼之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184.那片海色
　　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了，汤成背着祭沿着路灯行走在昏暗的夜路上。
　　想到之前那荒唐的一幕，祭的身体还有些燥热，她把发烫的脸颊贴在了汤成宽阔的后背上，感受到了那个支撑起自己身体的男人手中传来的力度。
　　这一点让她不经意的想起了刚才两人在爱情旅馆里缠绵的事情，汤成也是用这双强有力的臂膀抱住她的，意外的是祭并不觉得粗鲁，反而有一种被他的体温融化在他身体里的感觉。
　　他带着些许灼热的呼吸吹着了祭的不安，紧扣的十指盈攥紧了她满是羞涩的心，虽然是第一次，但是她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痛苦，反而全身心地顺应着他的引导，很快便体会到了鱼水交欢的乐趣——
　　以至于一不小心稍微有些过了头，她的身体似乎并没有适应这样高强度的交.媾，毕竟在这之前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
　　“怎么了，累了吗？马上就要到家了。”感受到祭将额头抵在了后背上，汤成轻声说道。
　　但是祭却摇了摇头：“呐，集。”
　　“怎么了？”
　　“虽然我不知道集最近在做的事情是什么，不过，我会支持你的。”她这么说道。
　　“祭……”汤成在听她这么说之后跟着笑了起来：“这是当然的，因为祭是我的女人。”
　　“嗯。”
　　汤成继续迈开步子，而祭也就这样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上。过了半晌，她才又开口说道：“集，你对小祈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突然。
　　不过汤成倒也不算没有准备，他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承认了：“老实说我很喜欢她。”
　　“嗯。”听祭的回答看来似乎并没有生气，而是用脸颊在他的后背上蹭了蹭：“我知道。”
　　“是吗？不过我也很喜欢祭的。”
　　“太贪心了。”祭说道：“同时喜欢上两个女孩子什么的……”
　　汤成心说何止两个，不过他好歹是把真心话给憋在了心里。
　　“但是原谅你了，谁让我喜欢集呢，从很早很早之前就一直喜欢你了，硬要逼你在我和祈之间选择的话，会让你为难的吧，而且，说真的我也很害怕，万一……”
　　说到这里，祭的声音就停住了。
　　虽然她并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下去，但是汤成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沉默片刻之后，祭仿佛自己调整好了心情，继续说道：“所以我已经不去奢求你只爱我一个人，只要你能一直喜欢我，关心我就够了，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嗯。”汤成在此之前倒是没有想过祭会对自己说这番话，他不禁调侃了一句：“那祭看到我跟祈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嫉妒吗？”
　　“女人都是很小气的。”祭这么答道。
　　“祭也一样吗？”汤成捉狭地笑道，不过他没有让祭回答这么尴尬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不过我不会让祭感到寂寞的，我喜欢祭，所以喜欢和你待在一起，渴望拥抱你，占有你的感觉，无论是你的身体还是内心——你都是我的，祭。”
　　“嗯。”祭将脸完全藏在了汤成的背后，轻声地应道。
　　汤成一直将祭送到家门口之后，然后和她接吻道别之后，才上了楼。
　　打开灯和门，楪祈还没有回来。
　　汤成将窗帘拉开一条缝，看了一眼公寓的楼下，那几个跟着他的人终于走了，对此，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这些人显然是恙神涯派来跟踪他的，汤成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们，但是却依旧带着祭去开房，再到背着她到家的全过程都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了对方。
　　他从窗帘中看到其中一个葬仪社的成员转过头，朝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对着地面啐了一口，大概是在对他的人渣行径感到不齿吧。
　　不过对汤成来说，倒也无所谓，明明真要说起来，他们的首领恙神涯反而才是那个要把楪祈送给自己的人，要说人渣的程度，应该是那边更加高杆吧，不过在他的那帮双重标准的信徒眼里，大概自己的偶像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看来，他们会把今天的所见所闻毫无保留地报告给他们的主子，汤成取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布了出去，然后望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拉上了窗帘。
　　第二天，楪祈是被葬仪社的人送回来的，从她神色如常来看，要么就是昨天晚上的时候接受输血的恙神涯没空接见他派来的那些小弟，要么就是他故意按着没对楪祈说，是打算握着自己的把柄别有所图呢，还是计划着在关键时候卖自己一个人情？
　　汤成很识趣地没有对楪祈昨天的事询问，而后者似乎也并没有说明的打算。
　　楪祈本身对于人类细微感情理解的不是很清楚，她更多的是依照自己的直觉来行动。比如说她想要待在汤成的身边的时候，就从葬仪社和GHQ的团团封锁下出来了，而对于涯，那个将自己从那冰冷的实验室带出来的人，她都是不希望看着他遭受到病毒的侵扰，而感到痛苦的模样，所以想要帮助他。
　　楪祈的想法和行动就是这么纯粹，汤成也很清楚这一点，只可惜围绕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都是拥有冷酷思维和彼此算计的存在。如果说过去的樱满集，在面对这种情况会感到痛苦，觉得是自己比不上恙神涯而自惭形秽，那么对于汤成来说，一旦有人胆敢触犯了他的那道红线，下场绝对就只有死路一条。
　　无论他是谁，理由是什么，只不过执行计划也是需要时间的，暂时还没有到他退场的时候罢了。
　　对汤成来说，恙神涯这个男人还有他存在的价值，就像他认为，对方也在利用他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一样，差别只是彼此手中的底牌有多少，翻牌的时机而已。
　　很快，汤成一行就迎来了计划中前往大岛旅游的时间。
　　映研部包括新加入的楪祈在内，一共5名成员乘坐汽船来到这里，原本谷寻也是部员之一，只不过他现在仍然待在东京的安全屋里，负责照顾他的弟弟。在飒太一行人的口中属于行踪不明的人士，所以也就只能活在他们的回忆当中了。
　　“如果这个时候谷寻也在这里就好了，”之前因为船票的事情在码头上跟人闹了个乌龙，让飒太不无感慨地说道：“有他在的话到了就不用担心了，毕竟那家伙很擅长跟人打交道呢。”
　　“飒太……”
　　“不过愁眉苦脸也无济于事！”飒太不愧是飒太，不用别人的安慰，自己很快便振作起来，高举起了双手：“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把没能来的谷寻那份也给尽情地玩回来吧！”
　　他这么说着，便朝着身边身边正在向港口附近人群观望的汤成一眼，捶了他一下后背：“喂，集，愣着做什么呢，赶紧带我们去别墅把东西放掉就去海滩吧。”
　　“嗯。”汤成从那些可疑的人身上收回了目光，转过头从祈还有祭的手中接过行李，对着众人说道：“走吧。”
　　别墅是葬仪社事先为他们准备好的，就在靠近海滩的位置，是一座非常豪华的大宅，屋子里在来之前就已经被清扫了一遍，而豪华的内饰以及品种齐全昂贵的家具，引得众人啧啧惊奇：“樱满同学，你的亲戚究竟是做什么的？”
　　“是个生意人。”汤成随口就答道，也懒得注解。
　　其他人倒也没有因此多问。
　　尤其是魂馆飒太，在放下了行李之后，他的心就开始朝着海滩飞走了，从行李包里揣起自己带来的照相机套装朝着屋子外面的大海飞奔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冲被他丢在身后的人喊道：“喂，难得来到度假胜地，大家现在就去玩吧，大海，沙滩，我来了！”
　　“魂馆同学，我们还没有整理好行李呢！”班长的喊声显然已经叫不回兴致盎然的飒太了。
　　“别管这种事了，等回头再整理就是了嘛，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玩一番，呀呼！”这么喊着，飒太顿时跑了个没影。
　　班长托了托眼镜，没来由地叹了口气，而作为好友的祭则安慰她道：“也难怪飒太来到这里会变得这么兴奋，毕竟是难得一趟才来海边，我们收拾好东西也过去吧，花音。”
　　“嗯。”
　　“重的行李就由我来负责搬上楼，会放在你们卧室里的，女生们可以去把泳装先换起来。”汤成说道。
　　这让班长不禁感慨道：“樱满同学还真是细心啊，难怪小祭对你……”
　　“花音！”不等班长把话说完，祭就捂住她的嘴把她给拖走了，虽然她已经跟汤成踏过了那一步，但在人前还是很不好意思的，祭扭头对楪祈也说道：“小祈，你也和我们一起去换衣服吧。”
　　楪祈在看了一眼汤成之后，点了点头。
　　而汤成则面带微笑地目送他们离去之后（浴室），提着行李箱踏上了二楼，他迅速地用目光扫荡着这间宅邸里安装监视器的位置，然后在将自己行李分别放入房间之后，找了一个监视器的死角朝别墅窗口望了出去，在确定监视自己一行的葬仪社人数之后，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在这之后，他们都来到了海滩上，开始了毫无顾忌地玩耍。
　　不过区别在于，祈一般都是很文静地待在海滩边上走动，或者是观察爬过的螃蟹，贝壳。而飒太则是在用他带来的单反取景，至于汤成，祭还有班长，则是在一起玩了一段时间的沙滩球之后，开始了游泳，在班长表示自己累了需要休息之后，剩下的两人来到了一处人少的浅滩，开始了另外一种刺激的游戏。
　　因为彼此都是年轻人，在初尝了甘美的禁果之后，总会对彼此的温暖过于渴望。事实上他们来这里之前的几天里，汤成就和祭有着几次后续的发展，也因此，祭在技巧方面也变得逐渐纯熟起来。
　　花开堪折直须折，待得一番云雨之后，汤成搂着祭，仰望着碧蓝的天空开始思考着接下来的布置。
　　而趴在他胸口的祭叫了他一声：“集。”
　　“怎么了？”汤成扭过头，看着身边的可人儿，她的嘴角和发丝上还有些白斑，不过考虑到回去是要游回去的，汤成就放弃帮她给揩掉的想法。
　　“你就这么晾着小祈跟我一起出来没问题吗？”
　　“怎么，你不开心吗？”汤成笑着问道。
　　这让祭脸红了红，摇了摇头：“开心是开心的啦，可是总感觉因此冷落了小祈有一些愧疚感。”
　　“……有没有人说你心肠好过头了。”
　　再怎么说，女人就是女人，总是没法摆脱争风吃醋的，哪怕是远坂姐妹，感情其实很好，但在他面前的时候，也少不了互相斗嘴下绊子的。
　　不过看着祭，汤成却能够感受到她的想法是发自内心的，这样的性格总是容易吃亏，这让汤成忍不住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没问题的，我并不是跟祈闹矛盾或者疏远她，只不过现在暂时还不是时候。”
　　“暂时？”
　　就在祭感到纳闷的时候，汤成并没有回头，只是用笑声敷衍了过去：“嘛，休息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不然天色就黑下来了，怎么样，祭，还有体力游回去吗？不行的话就坐着那上我给你拉回去。”
　　汤成指的是从海之家租借的那个用来漂浮的充气海豚。
　　“我要坐那个！”祭难得地撒了一回娇说道。
　　“嗯。”
　　对于汤成的体能来说，要带着一个人游个一两百米的距离根本不算什么事，尤其是祭抱着那个海豚本身会有浮力，他只要游在前面把那个海豚拖回去就行了。
　　祭则是就这样舒服地趴在海豚的身上，抱住它的脖子，望着在前面游泳的汤成道：“集，这就像是王子殿下在替我牵马车一样呢。”
　　“哈？”汤成一下子没有跟上祭的脑洞。
　　但是绯红的夕阳均匀地照耀着祭的身子，将她的眉眼双颊染成了一抹茜色：“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呢，集。”
　　“我也喜欢你，祭。”汤成扭过身，抓住了海豚和祭的手，然后撑起自己的身子和她亲吻到了一起。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地方已经十分接近海滩的位置了。
　　也就是说，假如目力好一点的人，是能够从海滩看清楚这边状况的。
　　而更不凑巧的是，就在此刻，有一个正在海滩上散步的人正好目睹了这一幕，身体笔直地愣住了，而站在她身边从一开始还喋喋不休搭话的飒太也意识到了什么，顺着楪祈的视线望向了海的方向：“欸，那个，难道是……”
　　楪祈的面上依旧读不出她的表情，但却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快速地转过身，朝着跟汤成他们相反的方向从海滩上离开了。
　　“小祈？”飒太怔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正在一眼正在水中热吻的汤成和祭，像是下定决心般地攥紧了手心，然后朝着楪祈的背影追了过去。


185.蓄意的背叛
　　事实上，魂馆飒太也一直喜欢着楪祈。
　　自从他从樱满集那里借到了第一张关于她的CD之后，就被那空灵的歌声和屏幕中那个美丽的倩影所吸引住了，但这个小小的愿望一直埋在心底，他也知道对方的存在遥不可及，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直至那个天使打破次元，空降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或许是机会。
　　不过因为对方是偶像，就算是被称为热血笨蛋，不经大脑就行动的飒太也是害怕失败的，所以他一直没有把心底话说出口，就在他考虑着先拉近和对方的关系，等彼此熟悉了之后再更进一步的时候，楪祈却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来过学校。
　　就在飒太感到灰心丧气的时候，奇迹再一次出现了，这一次，他决定要好好把握住机关，不让自己感到遗憾。如果有人要骂他不自量力那就让他骂好了，万一自己成功了呢？
　　就在他打算趁着某天放学之后向楪祈告白的时候，他发现了楪祈跟着汤成一路到家，他们正在同居这一惊人事实。虽然没有更任何人提起过，但飒太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很确信，集那家伙跟自己一样，也很喜欢楪祈，所以才一直忍耐着，但是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那家伙俨然已经跟祭凑成一对了，那么由自己去跟小祈告白也可以的吧。
　　少年的胸腔里怀揣着一股冲动，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是讲究时机的，所以他并没有仅凭一股脑热就展开行动，而是在付诸行动之前，先来找了汤成。
　　这个时候已经是他们的晚饭过后，属于男女分开洗澡的时间，当女生都去了浴室之后，飒太把汤成单独约到了窗台。
　　他随手打开了一听饮料，倚靠在窗台上望着外边的月色对说道：“集，你跟祭好上了吗？”
　　“看到了？”汤成对于飒太的这句问话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惊奇，就像是早就知道一般地反问道。
　　飒太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望着汤成：“那么这样一来，我跟小祈交往也是可以的吧？集，我决定了，我要向小祈告白。”
　　“你在想什么呢，飒太？”汤成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仿佛对方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
　　他这样的态度激怒了飒太，让他很是不爽地太高了音量：“可以的吧，你这家伙明明有祭了，还一直跟小祈表现的很亲密的样子，集，我是真的很喜欢小祈，既然你不追她的话，那我就要向她告白了。”
　　汤成低头瞄了一眼佩戴的手表，看了看上面的时间：“飒太，你还是不明白，这当中根本没有你介入的余地。”
　　“什么，集，你想说我不够资格向小祈告白吗！”飒太声音愈发激动，就当他打算伸手去拽汤成衣领的时候，他除了看到汤成嘴角勾起的微笑以外，还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
　　汤成没有客气，二话不说地伸手到飒太的胸口，把他的虚空给体内抽了出来，然后看着倒在地上的飒太说道：“原因还用问吗，因为祈是我的——你还是在这里做个好梦吧，飒太。”
　　汤成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楪祈抱着浴盆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她见到汤成的第一反应就是后退，就像是兔子受到惊吓转身就想要逃走的感觉，但是汤成速度更快，一个健步上前抓住了祈的手腕，把她的身体给拉了回来。
　　“看到了？”他这么问道。
　　“什么？”
　　“白天在海滩边上。”汤成毫不避讳地说道：“我在跟祭在接吻的时候。”
　　楪祈听到这话的时候，目光不自然地别开了，然后点了点头。
　　“那么感想呢？”
　　祈用手捧住了自己的胸口，抬起头让望向了汤成的目光，说道：“集，这里……感觉很难受，不喜欢。”
　　“是吗？”汤成就顺应着这个身高差壁咚了楪祈，然后伸手捧住了她的脸颊，撩开了她刚洗完澡，还带有一些湿润的头发凑近了她，摆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祈，这种感觉就跟涯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是一样的，就算你嘲笑我器量狭小也罢，但是当我看到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感到怒火中烧，对恙神涯产生难以抑制的嫉妒。”
　　“嫉妒？”楪祈望向汤成：“集的胸口也会感到难受吗？”
　　“嗯。”汤成顺势握住了楪祈的手心，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然后抵住了她的额头说道：“因为我很喜欢祈，所以不想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
　　“集。”楪祈微微抬起了下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后闭上了眼睛：“吻我。”
　　就在汤成看着楪祈薄樱色的唇畔，打算低头亲吻上去的时候，他的身后的某人终于看不下去了，掀掉了光学迷彩的遮布，摆动着轮椅朝他冲了过来：“你这个见异思迁的人渣，快放开小祈！”
　　汤成几乎连头也没转，直接侧开半边身子让她冲了过去。
　　随后，原本几乎没人的院子周围，葬仪社的成员就像是雨后的春笋一样扎堆地冒了出来，不过这些家伙对于汤成都没有好脸色，看来汤成玩弄女性的恶名，已经在葬仪社当中坐实并且被传开了。
　　而距离汤成最近的筱宫绫濑，在怒目而视了一眼躲开的汤成之后，转动轮椅，挡在了一脸愕然的楪祈面前：“你这家伙想要对小祈怎么样？离她远一点，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但是汤成并没有去理会她的反应，而是对着此刻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恙神涯问道：“涯，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必要的措施而已，”涯倒不像其他人那样表现出强烈的不满，他更擅长隐藏自己，但是部下的这个反应，毫无疑问就有他的纵容在里面：“对了，集，为什么现在就把魂馆飒太的虚空取出来了，这跟约定好的情况不同吧？”
　　汤成早就知道他会有此一问，便答道：“飒太那家伙竟然跟我说要我帮助他向祈告白，我情绪一失控就把他的虚空抽出来了。”
　　“差劲！”
　　“喂，涯，我们真的要依靠这个家伙吗？”
　　被属下这么询问的恙神涯出声盖过了那些不满的声音：“一切照计划进行，集和祈，跟我来，其他人负责设施外围的戒备工作，鸫，你来负责网络支援。”
　　不得不说，恙神涯在葬仪社里的威信还是很高的，听他这么说之后，虽然众人还是对汤成抱有微词，但总算是暂时忍住了。至于目光里流露出来的那些恶意，汤成是不会在意的。
　　话不多说，他们离开了别墅，然后跟随着恙神涯一起，前往了起源石蕴藏的研究所。
　　这个地方就是樱满集父亲樱满黑周身前研究默示录病毒的地方，在他死后这里就被GHQ接管，而作为最重要的道具，一切的开端起源石，就被严密地封印然后保管在这栋就按照的最深处，被层层机关防护起来。
　　到了这里，汤成已经弄清楚了，所谓的起源石，指的就是那块携带着默示录病毒，从天外坠落的陨石碎片。防止防止其他人接触的这个危险的东西，它被封印在最核心的位置，再加上GHQ的军队镇守，要想拿到起源石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哪怕是葬仪社的全员出动也一样。
　　但是一旦拿到魂馆飒太的虚空，这个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用他的虚空可以打开任何一道封锁的墙壁或是门，变得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其中，可以说是道路一片畅通无阻。
　　“在里就由我、集还有小祈进去。”
　　在放倒了几个GHQ后门的守卫之后，汤成就按照恙神涯的吩咐用那个特殊的照相机打开了大门，其后，恙神涯让葬仪社的全员在外留守，而自己则只带着汤成和祈两个人进入这个设施。虽然手下们也竭力劝阻过他，说这样太过危险，但是都被他拒绝了——很显然，他并不想让其他人都知道他正打算做的事情和接触到的东西，因为那会暴露他的目的。
　　因为预先就让鸫的网络程序入侵过这里监视设备，所以大致上已经掌握了能够避开巡逻和不会触发机关的最优线路，所以汤成他们的速度十分迅速。以往一扇打开就会大费周折的合金门，如今往往只要用手中的相机一拍就能够打开封锁的道路，所以恙神涯他们几乎是沿着笔直的直线在前进，畅通无阻地前往起源石所在的地方。
　　然而好景不长。
　　就在恙神涯也觉得这趟未免太过顺利的时候，突然间，他们所在区域头顶的红色警报灯亮了起来，全区域发出了戒备的蜂鸣声。而他们的行踪也立即被监视器发现了——
　　汤成扭过头望向恙神涯问道：“我们触碰到什么机关了吗？”
　　“不是我们……”恙神涯的表情一顿，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心焦的模样，然后迈开脚步朝着前面不断降下的合金门跑了起来，然后扭头冲汤成喊道：“集，快一点！”
　　也不知道究竟是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还是因为恙神涯一直身居葬仪社的领导者位置，所以让他习惯了发号施令，而不是向人解释这样行动的原因，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他只需要所有人都相信他，服从他的命令行动就好了。
　　但是汤成却不买账，他立即停下了脚步，只是定定地望着跑在前面的涯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注意到这点的恙神涯，也错过了从见面合上大门溜过的机会——这是因为恙神涯很清楚，没有汤成手中握着的虚空，就算他恙神涯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从这里继续向前的。
　　“该死！”恙神涯一拳捶在了墙壁上，转过头来望着汤成，终于忍耐不住地加重了语气：“你究竟在做什么，集！”
　　相比恙神涯的语气，汤成回应的很平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涯，我记得我们约定的条约上面，有必须向我做出说明的这一点。”
　　“现在根本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集，这个警报意味着有人除我们之外，有人闯入了这个研究所，毫无疑问，他们也是冲着起源石来的，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拿到石头！”恙神涯语速飞快兼恼火地说道，一想到起源石会因为汤成的拖延落入其他人之手，他就感到心急火燎。
　　但是汤成却依旧保持着那欠揍的语调，不紧不慢地问道：“那么你觉得是谁的可能性比较大？”
　　恙神涯不禁攥紧了拳头，紧锁眉心，不论是什么表情都在反应着他内心的焦躁和不满，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闹别扭的话才是更加浪费时间，索性地就满足汤成的期望，压制住语气中的不耐烦说道：“我想应该就是茎道修一郎了，他作为专门研究虚空的所长，自然拥有出入这里的方法。更重要的一点，要达成他的计划，起源石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我们的行动已经被他预知到了，他会来在这里并不意外，他是想要抢在我们之前夺走起源石。”
　　“原来如此。”汤城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恙神涯咬牙切齿，但是却不好发作，只能深吸一口气说道：“够了吧，那么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汤成用他手中的枪打开了面前已经封闭上的隔离门，只消一枪，门就向他们毫无阻碍地敞开了，但是随即出现了前来追击他们的人形机甲的身影堵住了出口的位置，不由分说地向他们开了枪，看来，这些就是负责守卫这里的警备了。
　　汤成和恙神涯的反应都很快，立即钻进了掩体，看着不断逼近并且开始朝他们射击的机甲，汤成释放了手中的照相机，然后转向祈，说道：“那么秘密潜入到此为止，接下来就用符合我的方式冲进去吧。”
　　“集，使用我吧。”祈回应他说道。
　　汤成冲她微笑了一下，然后发动了虚空之力，他的眼睛因此变成了绯红色，对应着楪祈的胸口溢出的光芒，从中抽取了那把人挡杀人，一剑拆高达的虚空大剑。
　　有这把神器在手，砍那两架军用的人型机甲也不过是在切菜，汤成在随手就劈了那两架机甲之后更是毫无停滞地继续向前冲杀进去，而这时候形势所迫地涯来不及做声，也只能啧了一声抒发自己的不满，然后跟在了他的后面。
　　在恙神涯的心中，汤成已经被他打上了【不听话】、【任意妄为】、【愚蠢】的标签。而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已经不再是自己小时候曾经认识的那个朋友，变得只会随着自身欲.望挥霍力量的家伙，或许，他不能再继续放任他胡来了。
　　“真名。”他握住胸口垂下的十字架，轻声地叫唤着那个名字，仿佛下了某个决心，然后追上了汤成的身影，一直跟着他深入到研究所的腹地——保管着起源石的房间，但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在研究室最中心原本用来盛放石头的玻璃罩里面，原本贮存的东西早已不翼而飞。
　　“可恶！”来迟一步的恙神涯只能宣泄怒气地一拳砸在那个空了的玻璃罩上，杂碎了的同时，自己的拳头也跟着砸出了血，但这也无法抒发他的怒气。他立马回头瞪了汤成一眼，在他看来，要不是这家伙一直磨磨蹭蹭不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延误了时机，茎道修一郎根本不可能比他们更早一步抢先起源石。
　　他已经受够了，这里恙神涯几乎是在用命令的口吻对汤成说道：“集，趁现在你赶紧追出去，想办法把茎道拦下来，从这个时间来看，他一定没有走远，现在去的话还来得及。而我这边也会联系我的同伴，让他们……”
　　“不用了。”抱着楪祈同时握着虚空大剑的汤成露出了微笑：“你的同伴们现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已经全都死了。”
　　“你在说什么？”恙神涯愣住了。
　　“我是说，在你忙着打起源石主意的时候，更多GHQ的军队已经在这座岛上面设防了，就等着某些老鼠来自投罗网。”汤成继续冲恙神涯微笑道：“这样解释你还满意吗？”
　　“你出卖了我，集！”恙神涯赶紧去用自己的耳机去联络外面的葬仪社同伴，但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杂讯。他转过头，望向汤成，发现他已经举起了手中大剑，然后下一秒，恙神涯感觉自己的膝盖失去了知觉，他的双脚被毫不留情地斩断了，只剩下失去支撑的大腿让他失去支撑地倒在了地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对他下手的男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别说的那么难听，恙神涯，合作关系本来就是这样的，相互利用而已，难不成你觉得自己你是在利用我吗？不，不止是我，你在利用你身边的所有人来达成你那不可告人的秘密。”汤成的视线冷冷地俯瞰着对方，没有胜利者的欣喜，得意，也没有过去时候的那种伪装出来的卑躬屈膝，一切结果在他看来都如同顺理成章：“我向来是个还算随和的人，所以哪怕心里想着算计我的人，我也可以跟他谈笑风生，当然，他如果真干了的话还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你做错了两件不可饶恕的事，涯——”
　　“！”
　　汤成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已经把剑刺进了恙神涯的心脏，然后才缓缓说道：“一，你不该出尔反尔，我讨厌被人当猴耍，其次，我在女人的方面容忍程度其实很低，虽然我也反省了自己这方面也做的很烂，但是抱歉，被我认定的女人是不容其他人染指的，所以抱歉了，恙神涯，你就在这里谢幕吧，之后的故事我会好好替你完成的。”
　　拔出长剑，只留下恙神涯瞪大眼睛的身体倒在地上，泊泊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地。
　　然后汤成，随手把短路的两根电线接在了一起，在它引燃火灾之前，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打开了一扇蓝胖子的传送门，从这个房间里消失了。随即席卷的火光，投映在逐渐失去光泽的恙神涯眼中，焚烧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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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月最后一天了，求一下刀片，看看票夹里面还有没有剩的，不投就浪费了，顺便贪心地预约一下下个月的，谢谢大家~~~~~


186.起源石
　　茎道修一郎这个男人，是个被世人认可的俊才。
　　他从学生时代开始，他就一直鹤立鸡群，常常感觉到周围的人跟不上自己的思路，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俯瞰着那些矮他一截的庸才，他自命不凡，也很孤独，认为周围完全没有能够跟他比肩的人。
　　不过他是幸运的，在大学的时候，他遇上了樱满黑周这个让他得以认可，足以与他比肩的人物，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孤独，而他的不幸在于，樱满黑周拥有比他更加优秀的才能。
　　嫉妒。
　　一个可怕的词汇。
　　在认识黑周之前，茎道修一郎根本从未有想过这样一个充满恶意的词汇会套用在自己的身上，因为这个词在他看来，注定是跟庸才捆绑在一起的。
　　而茎道修一郎无论是学业成绩还是学术上都是极其成功的，一直都是顶尖水平，这样优秀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嫉妒别人？
　　如果没有那件事情发生的话，或许命运的车轨就会这样一直行驶下去，而茎道修一郎永远也不会发现，潜藏在自己内心的黑暗。但是这一切，随着他们在那个陨石坑里发现的东西，变得彻底地不一样了。
　　他们原本兴致勃勃地研究的东西，被确认为是一种可怕，带有毁灭性的病毒。而这个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已经证实，那个神秘人就出现了，告知了他们默示录爆发的预言，当夏娃成熟之后，世界将会迎来终结和重生。
　　这是茎道修一郎第一次感到嫉妒，当他得知亚当和夏娃都是黑周的儿女，从此以后人类都将打上樱满黑周基因的时候——而自己是作为被淘汰的那部分，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嫉妒，仿佛被绝望和恐惧攥紧了心脏。
　　而第二次，当他意识到自己也不过只是一届凡人的时候，是黑周独自一人解开了病毒的谜团，并且拒绝同他合作的时候，那句无意之中从他口里冒出来“我有什么可嫉妒你”的话，刺痛了茎道内心最为脆弱和敏感的地方。
　　嫉妒，没错，不是属于樱满黑周而是属于他的。
　　他开枪杀死了黑周，并篡夺了他研究的成果，在提前到来未果的失落圣诞之后，他开始利用黑周关于虚空基因组的理论，以及自身的势力，为真名的复活，还有新的默示录做着有条不紊的准备，他要通过让这个世界再诞，来证明自己比樱满黑周更为优秀。
　　而现在，距离他计划的实现仅仅只差最后的一步之遥。
　　站在樱满黑周的墓前，茎道修一郎脱下了帽子，他的手中提着一个密封的手提箱，里面装着的，就是他刚刚从研究所里带出来的东西。
　　他望着墓碑上的名字，然后说道：“黑周，我是不会停下来的，我会证明是你错了……”
　　就在他将摘下的礼帽重新扣上，并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影。
　　樱满集，他知道这个名字，樱满黑周的儿子——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怀中还抱着他用来复活真名的人形，手中握着的是那把虚空形成的大剑，上面正淌落着鲜血。
　　茎道猝然一惊。
　　但汤成并没有表现地太过霸道和杀意，只是随口向他问道：“你也是来悼念他的吗？”
　　说到关系，樱满黑周就是樱满集的父亲，汤成这么问倒是没毛病。
　　这也给了茎道修一郎一些想要投机的想法，他按住了伸进大衣掏枪的那只手，并没有把枪掏出来，而是试着用话术来缓解这一次的危机，虽然他此刻还完全想象不到汤成是什么时候，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茎道修一郎说道：“你的父亲是个优秀的人，虽然有些地方太过刻板和墨守成规，但这都掩盖不了他的天才，正是因为有着他所留下来的东西，我们才能沿着这条路不断开拓，继续前进。”
　　“……”汤成目光望着墓碑，表情显得有些不置可否。
　　茎道等了一会，发现汤成仍然没有反应自后，他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正当他径直从汤成的身边穿过，差点就要为之松一口气的时候，只听背后的那人终于开口了；“虽然你信口开河说的这些我差点就信了，不过在你离开之前，能不能先请你把手上的起源石交给我呢，茎道修一郎。”
　　茎道的眼神变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就从胸口抽出枪，朝着身后开了一枪，但枪口.射击的路径上却空无一物。
　　在他身后不远处，汤成先是将抱着的楪祈放了下来，然后扭头看向了山坡下面的远方，灰色天空下不断亮起的光团。那可不是什么夏日的骤雷，而是更加令人震惊的东西。
　　茎道修一郎也注意到了，不自禁地被吸引过来目光，在和GHQ军方打交道这么多年，他立即明白那是战斗才会出现的场景，但究竟是谁呢会出现在在那里——难不成是GHQ的人？但是来的好快，最重要的是，现在他要怎么应付眼前的这个状况，他可没有天真地认为自己能够凭借一把枪就干掉虚空基因组的持有者，尤其还是在对方持有那种大杀器的情况下。
　　“我投降，是你赢了，樱满集君，这个你拿去吧。”茎道修一郎像是放弃一般地将手中握着的起源石放在了地上，然后退开了两步，做投降状。
　　“还真是识时务啊，茎道。”但是汤成却没有伸手去取地上的那个箱子，依旧神色玩味地看着茎道修一郎，说道：“但是比起由人让给我的东西，我这个人更倾向于凭借自己的实力从别人手里夺取。”
　　“！”
　　茎道意识到对方似乎并没有就此收手的打算，这让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并且后退，同时手枪的子弹也再度向汤成射了过去。
　　但是这种既直白又简单的攻击是没可能对汤成造成威胁的，汤成只是随手挥动手中的虚空大剑就轻而易举地荡开了茎道全部的攻击，然后看着对方转身逃跑的时候，用肉眼难辨的速度追上了对方，急速迫近。汤成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纵虎归山的这个词，能够在对方最弱的时候杀掉对方为何不杀，非要等到对方足够强了，有小弟和神器傍身的时候再动手，傻吗？
　　就在他挥舞着大剑，要将茎道的身体拦腰斩断的时候，突然间，茎道身前的空气扭曲了一下，在他和汤成之间凭空出现了一个身影。那家伙穿着黑色的紧身装束，外面套着一袭白衣，令人诧异地徒手接住了汤成挥舞过来的剑刃，这让汤成情不自禁地感到吃惊——要知道，他砍茎道的时候虽然没有用上全力，但是这把虚空之刃可是连人形机甲也能够轻松斩断的，但现在却被一个矮子单手接了下来，看得出对方实力匪浅。
　　汤成原本的攻势也因此一滞，他双目凝视着眼前的粗眉毛，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守墓人——这个世界神识的代理者达特，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樱满集。再继续闹下去，可要不好收场了。”
　　“……”汤成当然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威胁就收手，他握着大剑的手并没有动作，但是左手却像变魔术一样弹出一张卡片，夹在指缝之间，就在那张卡片变成一把匕首凝聚成型的时候，达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推开了他的大剑，拉开距离并且朝着楪祈的方向发动了攻击。
　　因为虚空是被汤成作为武器抽取出来的，这个时候的楪祈本身几乎是不设防的，所以无奈之下，汤成只能暂时舍弃了攻击，冲过去替楪祈拦住了攻击，当他再度回头的时候，达特已经趁势带着茎道修一郎从视线当中消失了，一同带走的还有那块起源石。
　　“樱满集，那么下次再见了。”留下这句话，达特的身影就从眼前消失了。
　　而汤成丢出去的那把匕首，最终也只是跟他消失的身影错身而的结果。
　　“啧。”汤成咋了咋舌。
　　人生不如意还真是十之八九，汤成倒是没有想过半路会杀出这么一个陈咬金来，还说自己是什么神识意志的代理人——
　　“不过看起来这货好像也并不单单是在撒谎啊。”
　　默示录本身带有很浓重的宗教意味，按照圣经的记叙内容来看，如今的人类社会本身是在人类历史多次洗牌之后重新建立起来的，而优胜劣汰这个在自然界长盛不衰的话题，也恰恰符合了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则。
　　“神吗，还真是讽刺。”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汤成就释放了楪祈的虚空之刃，然后目光凝向战况愈演愈恶劣的远方，那里是GHQ和葬仪社展开的战场，但现在已经与汤成无关了。实际上，到了这里大家也应该明白了，这其中一直都是汤成在暗中布局，他先是利用在夹缝之间得到的各项情报，来布置这个鱼饵，而恰巧GHQ那边，嘘界告诉他来了一个由老美那边委派来专门对付葬仪社的新任长官。
　　所以只要让某些“热情善良”的群众，向他提供那群恐怖分子的行踪就行了，只要是在有证据的情况下，对方一定会兴致勃勃地咬钩的吧。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就让我来看看最终结果如何吧。”
　　汤成抱起仍然在昏睡当中的楪祈，朝着于火光枪声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直接回他们居住的别墅，已经入夜了。哄睡了祭他们之后，汤成和祈两个人坐在院子玄关的地方，等待着那些葬仪社的残余逃过来。很显然，他们在大岛上面没有别的栖息地，而这个地方既然是供奉院提供给他们的，除了给汤成他们居住以外，自然还有别的用途。
　　那些监视器什么的就不说了，其实这个屋子底下还藏着一个武器库和临时逃生用的密道。这倒也不难理解，有钱人都喜欢准备这一手，而且还是供奉院这种正在做危险事情刀尖起舞的财团。
　　那些人难得地从交战中逃出来，所以绝不会从正门进来，所以汤成就等在这里，而他们也确实如期而至。
　　大概到了深夜时分，有几个人悄悄地在汤成的眼皮底下潜入了进来。
　　“阿尔戈，振作一点。”
　　“不，我没事。”
　　当乘着轮椅的绫濑，受了伤被人架着抬进来的阿尔戈，还有匆忙断后的四分仪从院子后门翻进来，看到汤成的时候，他们的表情都变了，明明肩上有伤的阿尔戈一下子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冲到了汤成的面前拽住了他的衣领怒吼道：“你这家伙为什么现在会一脸没事的样子待在这里，涯呢，涯现在在哪里，他的情况怎么样？”
　　“涯他……”汤成说话的时候表情顿住了，神色变得神色黯然了下去，让所有葬仪社的成员狠狠揪心了一把。
　　“你这混蛋，别特么说话说半句啊！”阿尔戈用力地拽紧了汤成的领口，但是这样一来也牵动了他的伤口，让他忍不住呲了一下牙，伤口开始大量出血了。
　　周围的同伴看到这情况赶紧上来劝住了他，而汤成则一脸阴郁地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道：“我和祈，还有涯在进入研究所的中途，警报装置就被突然拉响了，然后就有大量的军队包围了我们。为了战斗，释放了飒太的虚空而用了祈的剑，但是在跟不断涌入的敌人战斗的途中，我和涯被迫分开了，我吸引了一些敌人，带着昏迷的祈打开一条路逃了出来，而涯则继续朝着中枢前进，至于之后的事我也不清楚了。”
　　“也就是说，你这家伙舍弃了涯，独自逃出来了吗？”刚刚被安抚住的阿尔戈又不淡定了，但好歹被他身边的大云给拉住了。
　　而作为葬仪社二把手的四分仪也在托了一下眼镜说道：“现在不是起争执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涯现在的情况——”
　　“四分仪桑，你就告诉我们现在需要怎么做，现在涯不在，我们就只能倚仗你了。”阿尔戈焦急地说道：“为了救涯，即使拼上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别冲动，外面现在到处都是GHQ的人，贸然出去只会是自投罗网。不得不说，我们此次的行动已经彻底被他们看穿了，现在出去不仅会暴露自己，也会殃及同伴，这样，不仅没办法帮助涯，反而会让整个葬仪社都被一网打尽。”作为恙神涯军师的四分仪镇定地分析道：“不过大家也请稍安勿躁，依我对涯的了解，如果涯没有被GHQ抓住的话，那么他现在一定找地方躲了起来，也会伺机找寻机会同我们汇合吧，而我们只要继续待在这里等待消息就可以了。”
　　“那要是没有消息呢？”汤成不合时宜地问了这么一句。
　　但随即周围的众人都用沉默且恼火的眼神回答了他。
　　“抱歉。”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汤成很快地向众人道歉了，而四分仪面对他这样笨拙的反应，却是把镜片下面玩味的目光朝他望了过来，盯着汤成说道；“樱满集君，如你所见，现在葬仪社的情况很糟糕。这一次我们遭到了GHQ的伏击，损失惨重，而且最重要的是敌人不会因此就罢休，可以预见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敌人都会加大搜捕的力度，所以我是否能够请你暂时协助我们，直到找到涯的消息为止？”
　　汤成回答的很干脆，他暗暗地攥紧了拳头，露出了有所觉悟的神情：“我明白了，毕竟这件事情跟我也有一定的关系，如果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就请吩咐吧。”
　　“感谢。”四分仪向汤成微微鞠躬致礼。
　　而边上的人看到他这个谦恭的态度，顿时不爽了，认为汤成根本不配受到这样的礼遇，更有人言辞激烈地说道：“为什么四分仪先生要向这种家伙低头啊……”
　　但是坐在轮椅上少女的话立即被四分仪打断了：“绫濑，毕竟樱满君不是我们的成员，而是协力者，对于盟友，这点礼仪并不过分吧。”
　　“可是……”她想要说汤成这个人靠不住的时候，看到祈就这样靠在汤成的身边，拉着他胳膊藏在他身后的样子，终于忍耐住不响了：“我知道了。”
　　虽然有些生硬，但她总算是瘪着嘴勉强地接受了。
　　在这之后，葬仪社的几名成员就住进了别墅下面的密道，躲过了GHQ的盘查，而绫濑和鸫则装作是这个家里的千金，由汤成介绍给了祭和飒太等人。因为搞错了时间，所以跟汤成他们旅行的时间撞在了一起。
　　因为这栋别墅很大，屋子也很多，所以这根本不成什么问题，而上门来巡查的GHQ士兵似乎也不认为这样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是葬仪社的恐怖分子，就这样让她们轻松地躲过了盘查。
　　在这之后，他们便开始了搜寻恙神涯的消息。
　　直至两天后，也就是汤成他们假期结束的当天，各大新闻媒体都公布了一条由GHQ发布给民众的重大消息：恐怖组织葬仪社的首领恙神涯，已经在日前大岛的围剿行动中被击毙！


187.加入葬仪社
　　“我们要去给涯报仇！”
　　“对，就这样直接准备好武器，杀进GHQ的总部去！”
　　无怪他们这么群情激奋，因为不久之后，新闻就出来了。
　　此番在荧幕上乘着装甲车，热情地向周围民众挥手示意的那个美国大兵，就是这次事件的主人公，最决策机关的负责人，名字是丹，关于他的来历，之前已经花笔墨介绍过了，是顶替上次死掉的那个Anti Bodis指挥官来到岛国的新任军官，他表示对此次剿灭恐怖分子和击毙其组织首领恙神涯的死负责。
　　因为其卓越的功勋，还受到了驻岛国GHQ组织最高的统帅达利鲁将军的表彰，并亲自颁发了奖章。
　　屏幕里是一番欢腾的景象，但是屏幕外就不一样了——手上绑着绷带的阿戈尔直接怒不可遏把播放器给砸了。
　　众人虽然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但也有像四分仪这样托了托眼镜，叹息着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大家稍安勿躁，涯的情况并不能够这么轻易地下结论，在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体之前，并不能证明他真的死了。也许对方只是巧妙地设计了一个陷阱，希望利用这个消息来让我们慌乱，最终自投罗网。”
　　他这么一说，大家也觉得似乎有点道理，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过去在葬仪社当中，分工明确，恙神涯通常主导外事，而四分仪则是主管内部，恙神涯能够毫无顾忌地身先士卒，就是因为他知道有这位智囊能够在后方替他处理好葬仪社里的事务，免去他的后顾之忧。
　　而相应的，四分仪在葬仪社中也因此拥有了极高的人望，在恙神涯在时，他就是葬仪社的二把手，而在失去了恙神涯的现在，显然他就是众人心中带领大家的主心骨了。
　　“那要怎么办，四分仪先生？”大云问道：“我们现在难道除了忍耐就什么都不能做吗，万一……”
　　要是恙神涯真的已经死了的话，那么他们岂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一辈子都报不了仇了？
　　不过好在四分仪显然是有明确地想过这一点才说这话的。
　　“我想，也许在这个时候，我们可以联合一些跟我们志同道合的外部力量、来帮我们渡过难关。”
　　“外部力量？”
　　“比如说提供给我们这栋宅子的供奉院财团，听说供奉院的家主正在召集一批志同道合的人在游轮上进行集会，商讨日本的未来。我想这次的事件，应该就是他们议论的重点吧。”
　　供奉院是暗地里支持葬仪社的金主，这一点在葬仪社内部，有不少核心成员都知道，但是和那边的联系是恙神涯打开了，他们通过先前公开表示反对GHQ获得了供奉院财阀的暗地支持，但事实上，虽然得到了供奉院金钱上的援助，但其实那是非常肤浅的，就像是风险投资公司会把一个季度的风投资金分别注入十个公司那样，他门其实只要求当中两个公司能够赚钱就行了，能够有三个四个，那就是赚大发，至于其他那些赚不到钱或者是亏本的，就当是拿钱打了个水漂，如今的葬仪社在人家眼中，也差不多就是相同的性质。
　　“但是糟糕的是，经过这次的事件，和GHQ那些铺天盖地的宣传之后，我们身上或许已经被打上了失败者的标签，恐怕贸然去请求的话，也只能得到一点施舍的残羹冷炙而已。”四分仪这么说道。
　　“可恶啊。”
　　“要是涯现在在这里的话……”像是这样依旧沉湎于痛苦中的声音。
　　四分仪打断了这样的声音：“那样不切实际的假设就到此为止吧，虽然我也很希望涯没事，但是现在我们还是要做好迎接最坏结果的打算。不过葬仪社并不会因此停止行动，不能因为少了一个恙神涯就瓦解，我们必须要重新振作起来，如果涯还活在某个地方，或者实际上是被GHQ软禁，让他看到你们现在的样子会怎么想，别忘了，加入葬仪社是为了实践我们共同的理想而奋斗的！”
　　四分仪这番算不得慷慨激昂的话，却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他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愤怒以外的神色：“四分仪先生，你吩咐吧，该怎么做，无论是什么我们都会跟随你去做的。”
　　“为了涯！”
　　四分仪看了看总算是变得有些像样起来的众人，继续说道；“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主动向对方推销自己，告诉对方我们并没有失败，这也是涯过去一直使用的方法。”
　　“要怎么做？”坐在轮椅上一直沉默的绫濑此刻也抬头问道。
　　在得知涯遇难的这几天，她的情绪一直就很不稳定，因为只要是葬仪社的成员，都知道这位倔强的女孩是打从心里崇拜着恙神涯的，所以当得知到他的死讯之后，绫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但是现在停了四分仪的话之后，她意识到要下结论还为之过早——
　　不过，士气是一回事，但现在这个情况，葬仪社别说推销自己了，不仅赔了本，连自己的领导都失去了，可以说惨的不能再惨，虽然在六本木的总部里还留下了不少人，但是那些人都是跟着恙神涯的，现在他不在了后续会如何发展还真不好说。
　　不过出于对四分仪的信任，在场的众人觉得他既然说了这话，心里自然是有什么想法的。
　　四分仪并没有马上就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托了托眼镜，将目光望向了在场唯一显得格格不入的汤成身上，说道：“樱满君，现在我们需要借用你的力量。”
　　汤成顿时表现的很是意外，因为他在这些人当中属于最边缘的存在，如果不是四分仪竭力要求，他根本都不会出现在这里。事实上今天本该是他们离岛的日子，不过因为GHQ介入的缘故，这边的审查似乎变得更加严格了，所以现在依旧还停留在岛上，只能向后推迟离开的时间，看GHQ到底要把岛屿封锁到什么时候才恢复船运。
　　“欸，我吗？”汤成抬起头不甚自信地应道：“我真的可以帮上忙吗？”
　　原本还期待着四分仪真的能够想出什么办法来的葬仪社成员顿时全都沉默了。“这是开玩笑呢，要指望那家伙的话那不如葬仪社现在就解散好了。”心直口快的阿尔戈吐槽道。
　　但是他这句不经大脑的冲话遭到的却是四分仪严厉地回应：“如果有人想要离开的话，现在就请离开这里，樱满集君的力量是我们现在需要的，如果你们有人对此抱有不满，或是再发出类似的冷嘲热讽的话，就请自动退出吧，我绝不挽留。”
　　这句话让刚刚才冒出苗头的不满声顿时被掐断了，阿尔戈立即被大云拉着坐了下来，而四分仪的目光再度朝着他聚焦了过来的时候他也噤声了：“还有谁有异议的？”
　　“……”
　　沉默。
　　“阿尔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没有了。”阿尔戈的目光移向了别处。
　　在这之后，四分仪用刚才的事大家就当无发生过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刚才说到最近供奉院财团将会在游轮上举办一场关于集结志士的聚会，我想作为公然站在反抗GHQ第一线的我们自然不该缺席这个聚会，不仅不该缺席，还应该让这位财大气粗的财阀主人看到我们的实力。”
　　“……”不同于在场那些面面相觑仍然搞不懂状况的其他人，汤成挑了一下眉心，已经从四分仪前后的话语中猜出了他想要做的事情，不过汤成在这里显然不能表现的太聪明，依旧卖蠢地问道：“嗯，那我能够做些什么呢，四分仪先生？我不觉得那个大财阀的老总会听我的话，而且我也不擅长跟那种大人物打交道，甚至过去连游轮也没乘坐过，所以……”
　　“不用担心，樱满君，”四分仪睨了他一眼，走过去用手搭着汤成的肩膀劝诱道：“我们也会陪你一起去的，而且要你做的也不是像一个打扮入时的商界名流那样跟供奉院家的老爷爷例行公事——那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少吸引力，你所要做的必须是更具吸引力的事情。”
　　“是什么？”
　　“试想一下，如果让GHQ知道了一群对他们图谋不轨，在围剿下的余孽潜藏在一艘在靠近公海的地方商讨怎么从他们手中夺回政权，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会发动袭击？”汤成说道。
　　“没错，但是因为船是行驶在公海，就算联合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也不能公然去抓人，而机甲和士兵也派不上用场，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发射导弹来击沉它了。”
　　汤成瞪大了眼睛：“这样也可以？”
　　“当然，事后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就行了，别忘了，这可是GHQ最擅长的。”
　　汤成回望着四分仪的眼睛问道：“我要怎么办，如果是导弹的话，光靠小祈的剑要当下全部的飞弹恐怕……”
　　“鸫。”
　　四分仪这么说着的时候，守在绫濑身边的黑客少女抬起了头：“怎么了，四分仪先生？”
　　只听四分仪说道：“把上次那份采样报告给樱满君。”
　　虽然一直对汤成有成见，在加上涯的事情，鸫对眼前这个男人有着很深的成见，但是既然四分仪吩咐她了，那么就算是不爽鸫也只好照做，她对着自己的手腕输入了一串密码，把一份数据资料从自己随身携带的专属道具里面下载了下来，存储到了类似U盘一样的数据胶囊里面，走过去，面无表情地交到了汤成的手上，然后立即就返回了绫濑的身边，仿佛像汤成这样的家伙，她连应对的欠奉。
　　汤成在四分仪的授意下，把这段信息装进了租户的手机里，然后调出了文件，当他看到眼前显示出来的文档资料之后，汤成一看便明白了，这些就是当初恙神涯为什么能够知道虚空携带者的原因——
　　这里记录了大量虚空携带者的资料，甚至远超过汤成在学校里所做的试验。而当汤成翻阅资料的时候，四分仪在他的边上解释道：“这些人都是近些年来葬仪社所发现和登陆的虚空携带者的名字，而适合这次任务的人就在里面，这一次她恰好就在这艘聚会的船上。”
　　当汤成翻到供奉院亚里沙这个资料的时候，被四分仪给按住了手。
　　“供奉院亚里沙，供奉院财阀的继承人，她的父亲和母亲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过世了，她可以说是豪门供奉院家唯一的接班人。”四分仪透过眼镜，盯着屏幕上记录虚空能力的那一栏说道：“她的能力是盾牌。”
　　汤成的眼睛睨了起来，这个女人他有印象，就是天王州的学生会长，之前还替他说过话的女人：“也就是说，这是要让我利用她的虚空来挡住GHQ导弹的进攻。”
　　“没错，只有这样才能用事实证明我们葬仪社的价值。”四分仪继续说道：“幸运的是，平常一般都不参加这种聚会的供奉院亚里沙已经确定要在这次的宴会中露脸了，看来供奉院家的爷爷也希望她能够早点肩负起家族的重担吧。”
　　“那……万一失败的话呢？”汤成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四分仪如今所说的一切，都是构建在最理想状态下的情况，说白了就是纸上谈兵，但是我们都知道，现实往往要比理想骨感的多。
　　面对这个问题，四分仪托了一下眼镜，镜面上透出了一层反光：“诚然，樱满君你确实没有必须为我们做这些事情的义务，但也请理解，我们现在的状况已经是被逼到了悬崖上，不可逃避了。”
　　四分仪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枪，就当在场的人都以为四分仪是要用这枪来逼汤成就范的时候，只见他只是拉动枪栓替子弹上膛，然后把枪口和枪托调换了一个位置，把枪口的位置对准自己，而枪把交给了汤成，道：“如果你不愿意做的话，就请在这里杀死我，那样只要死了，这种麻烦的事情就可以一了百了了。”
　　“如果我说不呢？”汤成看了看四分仪送上的枪问道。
　　“那就对不住了，我会作为葬仪社的干部去向GHQ自首，并且把你携带虚空基因组的讯息，还有跟我们葬仪社一起行动的那些记录和照片全部都一并上交。恐怕不消半天时间，你的通缉令就会出现在街头巷尾，甚至你的朋友和家人，也会遭到GHQ的盘查……”
　　“够了！”汤成一把拽过四分仪手中的手枪，对准了他的眉心。他的这个大胆的举动立即惊起了那些刚才还坐在座位上的人，就连身边一直没有开口的祈，也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集。”
　　“樱满集，你想干什么，别冲动，先把枪给放下！”阿尔戈喊道。
　　汤成握枪的手一直在发抖，给人的印象是他第一次持枪有意识地对准某个人，但是他咬紧牙齿的表情，和眼神中透露出像狼一般的凶狠，还是告诉众人，开枪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他现在的情绪非常的激动：“你若是敢威胁我的家人和朋友的话，我就杀了你！说，你刚才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抱歉，樱满君，如果你想你的家人和朋友无事，要么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加入葬仪社，要么就在这里开枪杀了我！放心，我可以在这里先说好，就算你杀了我，大云，阿尔戈，你们也不许对樱满君动手，这是我自愿的。”
　　“四分仪先生！”众人一副为难是不是该冲过去制止的纠结模样，但他们又害怕这样会刺激到汤成，让他不小心就走火了，他现在正把枪抵在四分仪的额前两寸的地方，这要真走火，那也肯定救不回来了。
　　但四分仪却一直都是格外平静地望着汤成的眼睛，哪怕眼前的腔口随时都有对他射出致命的子弹。
　　“砰！”
　　汤成扣下了扳机，就在所有人心头为之一颤的时候，赫然发现汤成的子弹其实是射歪了！那颗子弹贴着四分仪的面颊飞了过去。差一点，但是并没射中，很显然，在这么近的距离，会射偏的原因也仅仅只是联想到是射出子弹的那个人并没有杀人的意思，而不是枪法太烂了。
　　“可恶。”汤成垂下了手枪，愤愤地砸掉了那把手枪，又愤懑地高喊了一声：“可恶！”
　　“集。”楪祈上前来抱住汤成，安抚着他的情绪，至于在场的其他人，都为此松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真的以为汤成会杀死四分仪，不过那个被枪指着的人倒是很淡定的从衣袋里掏出丝巾，擦了擦自己流血的脸颊，然后托了一下眼镜望着汤成说道：“那么，樱满集君，欢迎你加入我们葬仪社。”
　　现场的气氛很显然，跟喜悦根本挂不上钩，反而充满了压抑和沉闷，只有一个人，在用手捂住脸颊表现的极其不甘的同时，嘴角勾起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弧线。


188.附体
　　在汤成“被迫”加入葬仪社的几天后，GHQ对于大岛这边海运禁令终于被解除了。
　　导致这样结果的原因无非两个，一个是GHQ虽然在岛国上只手遮天，政权俨然已经凌驾在了岛国的政府之上，但是一些装饰门面的工程还是需要的，而大岛，恰好就是这样一个区域，他们无法肆意地把在病毒感染区的那一套用在他们身上。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在这边该查的都已经查了，宣传也宣传过了，GHQ的上层觉得继续像这样封锁岛屿，也挖不出什么重要的信息，所以干脆地就开放了航运。
　　而汤成他们，也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了这座岛屿，踏上了返回东京的归途。
　　虽然对于飒太他们来说，这只是为旅途之中增添的一个小小意外，倒不如说，能够在这样美丽的沙滩还有豪华别墅里多住几天，是件求之不得的事情，让他们有一种赚到了的感觉。
　　“喂，集，下次活动也让我们来吧。”在港口登船离港的时候，飒太背着行李走上来用手肘顶了顶汤成的后背。
　　说起来，他要数他们一行当中玩的最尽兴的那一个了，至于飒太之前明确表示要向楪祈告白的事情，最终也不了了之，也不知道他是否在被抽取虚空后还记得些什么，又或者被潜移默化了。总之，他醒了之后就绝口没有再提告白的事，而是大玩特玩，明明因此彻底的晒黑了一圈，却还贪心地惦念着下次再来这里度假的事情。
　　汤成对此也只能露出了苦笑：“下次的话下次再说吧。”
　　“欸~~”飒太露出了欲求不满的表情，不过他是那种没有常性的人，很快就被其他的事物吸引了注意。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样不经大脑的。要说除了当事人楪祈之外，还有谁对这次发生在这座度假胜地的真相隐隐约约有所察觉的人，那就是校条祭了。她毕竟是这些人当中知道汤成情况最多的一个，也知道汤成和葬仪社之间有所关联，只不过她没有将自己猜想的心事摆在脸上或是说出来罢了。
　　在一行人检票登船之后，祭在放完了行李之后，径自来到站在船舷的汤成身边，朝着船舱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对汤成小声地问道：“集，那些人是不是认识你啊，从刚才开始他们就一直望着这边。”
　　汤成闻声朝祭目光投望的方向瞥过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用问，她还怎没猜错，那些葬仪社的成员也借着这次GHQ放宽政策登上了船，不过他们也好意思称自己是职业的，简直是菜到没边了，竟然被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给发现了踪迹。注意到汤成投过去的戏谑目光，那些人才有收敛，钻进船舱里去不见了，而汤成这才扭过头来对祭说道：“只是认识而已。”
　　“集，我有些担心。”祭皱着眉说道。
　　也难怪她会是这个反应，最近几天，到处都是GHQ的人携带着武器走街串巷，好多人都被抓去盘问，再加上电视和手机视频上面所报道的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就算想不知道也难，祭并不笨，稍微联想一下之前发生在汤成身上的事情，她就隐隐猜到眉目了。
　　对此，汤成只能用头抵住她的额头，用话语来消减她内心的不安：“祭，放心没事的，我向你保证我不会乱来的。”
　　“嗯。”祭最难抗拒的就是汤成这样温柔叫唤她名字的时候，她柔声地应道，并且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凝望着对方的眼睛，然后微微地抬起下巴，将自己的嘴唇朝着汤成的方向凑了过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
　　“集。”汤成和祭的之间插入了一个身影，楪祈拽着汤成的衣角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当中。
　　毫无疑问，这种情况下就算汤成愿意继续，这吻明显也接不下去了，因为校条祭在楪祈出现的时候，顿时感到面红耳赤，就连说话也变得支吾起来：“小祈……”
　　拜托，要不要这么紧张？光是在边上看着的汤成都为她捏了把汗。
　　“集和小祭在这里干什么？”祈望着他们问道。
　　这个不带任何拐弯的问题立即就把祭给击沉了，她尴尬地说道：“没什么，只是稍微在这里看一下风景，啊，对了——”
　　像这样极为做作地转移了话题，表现出自己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然后说了一句：“那个，我跟花音还有约，就我先走了！”这么说完，她冲汤成示意了一个眼神，紧接着在祈目光的注视下，心虚地转身走了。
　　这下就只剩下汤成一个人，楪祈的问题也因此升级地更加犀利起来。
　　“集刚才是打算亲吻小祭吗？”
　　呃，这个问题不仅是祭回答不上了，就连汤成也觉得有些要命啊。
　　按照汤成以往的经验，这个问题问出来就算没有翻船通常也是离得翻船不远了，好在，汤成作为老司机还是比较镇定的，他反而用了一个假设的问题来作为回答：“如果我说是的话，祈会变得讨厌我吗？”
　　楪祈按住了胸口，抿了抿嘴唇：“不知道，但是我不喜欢那样，集。”
　　“果然是那样啊，”汤成转过头，迎着海风望向了远方：“祈，我真的很喜欢你，那是一种一见钟情的感觉，仿佛见到你的时候世界就变亮了，尤其是听着你唱歌的时候，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因此而变得鲜活多姿了起来，我很喜欢那种感觉。”
　　他这么说着，把手搭在了船舷的架子上，任由海风吹拂着他的头发：“但是我也很喜欢祭，这一点我无法否认，更不能向你说谎。那种感情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毕竟从小开始，每当感到失落或者难过的时候，陪在我的身边安慰我，听我抱怨诉苦的那个人都是她，所以我也很喜欢祭。老实说，我自己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才好，或许，我真的像阿尔戈先生和绫濑他们说的那样，是个扶不起来的烂人吧……”
　　就在汤成竭力的想要利用如今这个剧本王道主角的角色，来扮演一个优柔寡断，吃软饭劈腿还能不断获得原谅的小白脸形象的时候，突然气氛一变，汤成这段精心酝酿的台词被对方给打断了。
　　“花心可不行喔，集，你可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和楪祈平时那种空灵的声调截然不同，那是一个带着更多情感，甚至有些愉悦和玩味的声音。汤成吃惊地转过了头，发现祈的异变——
　　他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脸颊就被身前的捧住了，他不确信那到底是不是祈，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总是给人欠缺表情的祈，脸上竟然带着一丝魅惑的微笑，朝汤成凑了过来，亲吻住了他的嘴唇上。
　　“！”
　　不仅如此，她还被舌头滑了进来。
　　但是祈这样的表现，仅仅只是在那一瞬间产生的变化，当她和汤成顺利接吻了之后，四目相顾，她的眼神就变过来了，像是一阵恍惚过后的骤然一凛。
　　开始或许是茫然的，找不到原因，但是当她注意到近在眼前，甚至能够细数出汤成眼睫的时候，她猛然间意识到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这……就是接吻？
　　老实说根本品味不出接吻的感觉，光光是意识到她正在和汤成接吻的这个事实之后，楪祈的脸孔就迅速地升温变红了，她的反应事实上并没有比当初的祭好上多少，她飞快地推开了汤成，然后在对望了汤成一眼之后，咬了咬红艳似火的嘴唇逃走了。
　　“……”
　　留下的汤成的心头却全然没有关系更近一步的喜悦，反而露出了少有深邃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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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舞会
　　回到东京之后，映研社的成员就此各自解散。理论上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过汤成、校条祭和楪祈三个人因为住在同一所公寓，所以最终换车乘坐的线路也完全一致。
　　因为之前旅途积中攒了不少疲惫，所以这边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值得书写的事件，汤成只是将祭送到家门口之后，在简短的交谈之后交道别了。
　　“好好休息吧，祭。”
　　“嗯，集也一样。”透过汤成的侧身，祭看到了站在他身后不远有些神情呆滞的祈，虽然因为在船上和汤成亲热的事被撞破到现在还残留些许的尴尬，但祭还是扬起笑脸向对方说道：“小祈，好好休息吧。”
　　“嗯。”楪祈轻轻地应了一声。
　　在这之后，祭和汤成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关上了门，去跟母亲报平安去了，而汤成和楪祈则搬着自己的行李上了楼。
　　开门，在玄关里脱鞋，然后卸下各自的行李包。
　　“祈，你累了吧？东西让我来收拾吧，你可以先去浴室洗个澡。”汤成这么说着就擅自伸手去拿楪祈放在地上的那个行李包，准备把里面放着的换洗衣物拿去洗衣机。
　　但是还没有等汤成接触到包，楪祈反应激烈的把包给抢了过去，然后搂在怀里，拒绝道：“不用了！”
　　“……”
　　“那个，衣服的话我自己会洗的。”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之后，祈低下了头说道：“我去洗澡了。”
　　这么说着，她的身影穿过了客厅，踏入了浴室。而飞那鲁就像是一个尽忠职守的保镖，守在了浴室的外面防止汤成前去偷看。
　　这玩意在旅行的中途消失过一阵子，汤成现在才知道它其实就是由鸫组装的，尤其是在知道了汤成意图对楪祈下手之后，鸫把个微型机器人带走了好几天，楪祈拿回来的时候虽然在外形上没什么大的变化，但是汤成望着它的时候，明显能够感受到那双机械眼下面传来某人监视的视线。
　　应该是被强行添加了不少功能吧。
　　不过现在更令汤成在意的不是这个机器人，而是刚才楪祈的反应，那样的反应在他和楪祈之前同处一室的时候从未发生过，如果是平时，这个反应只会被汤成当成是在娇羞什么。但是加上了那段在船上的异变之后，顿时让汤成心生疑窦——
　　那真的是楪祈吗……
　　还是说樱满真名？
　　不仅像这样打上了一个问号，而且还有些揣摩不定自己今后要用何种态度来应对楪祈。
　　而隔着浴室门的另一边，抱着从汤成手上抢回来行李袋的楪祈用背抵在了门上，不禁用手触碰了一自己的嘴唇，脸颊上浮出了一道晕红。
　　“集。”
　　---
　　自那天之后，祈就微妙地跟汤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倒不是说她在躲着汤成，而更像是刚刚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和小女生那样，从原本百无禁忌地黏在一起，开始明显地区分出异性不同之处的那种疏远感，就是汤成现在所经历的。
　　一旦当他想要对祈做出一些亲密举动，甚至是无意识地触碰，祈都会像是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从他身边找到各种理由逃开。
　　她过去的性格是这样害羞的吗？
　　汤成不确定，汤成还记得当初她刚刚搬过来的时候，还当着自己的面在客厅里换衣服来着，但现在她连换洗的内衣裤都不让汤成碰了。
　　没等汤成搞清楚各中缘由，眨眼之间，已经到了他和葬仪社约定好的，去参加供奉院家所召开的名流聚会的时间了。
　　这次一场由供奉院财阀牵头，以驶入公海的豪华游轮作为聚会的场地，到访的都是一些当今把持着岛国经济和政治的名流，供奉院的当家想要通过这次的聚会，和他们洽谈关于这个国家未来发展的理念，寻找一些能够摆脱现在的突破。而另一个原因，供奉院的老家主则是想通过这场聚会，将他的宝贝孙女供奉院亚里沙正式带入这个政治经贸圈的世界当中。
　　作为今次的聚会的主角。
　　供奉院亚里沙自然精心着装，她穿着华丽素雅的低胸晚礼服，露出傲人却不放荡的迷人身段，身上佩戴的宝石做工精细，但却不在这人流中抢眼，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作为供奉院家族的千金和继承人，她大可不必像舞会到场的那些上了年纪的贵妇人那样浓妆艳抹，又或是只能利用那些贵重的金银首饰来标榜自己的身份，她只需要站在那里，举手投足，都能吸引到足够多的目光。
　　老实说，亚里沙并不习惯这种场合，但是社交礼仪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学过了，她强迫自己在其他人谄媚的奉承中强颜欢笑，在那些只会说些无聊笑话，和吹捧自己家世地位的男人们围绕下觥筹交错。她告诉自己——作为供奉院家的嫡女，她绝不能做出有损家门的举动，哪怕她不喜欢，甚至感到讨厌，但这也是她必须尽到的义务。
　　但越是这样，她越是感到压抑，越是感到自己待在这个沉闷的社交场合显得格格不入，为何在她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一张面具，原本流淌着乐声发着钝音，醇厚的美酒散发着恶臭，而流光溢彩的大厅，在她看来也是那么的黯淡无光。
　　“供奉院小姐，能够请你跳一支舞吗？”
　　“啊，请跟我跳吧，我是XXX财团的XX。”
　　“呵呵，要比起来的话，明显是我家族更加家大业大，也更配和供奉院小姐这样的美人共舞吧。”
　　男人们为她争执着，而她只能在边上赔着笑容。
　　要振作啊，亚里沙——
　　她给自己这么鼓劲道，攥紧了手心，就在她强颜欢笑地抬起头，打算妥善地应付这些邀舞的名流，以不会得罪任何人的方式应付过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凑到了自己的面前，就在与她相隔数公分的位置盯着她。
　　“哇啊！”她吓了一大跳。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这里可是名流汇聚的场合，像这样贴着脸盯着一位身份显赫淑女的事，简直是一种自降身份和侮辱对方的行动，这是在场有身份的人都做不出来的事情。
　　所以不止是亚里沙大吃一惊，就连原本打算向她邀舞的那些男性，也都是一脸的懵逼地吐槽道：“这家伙到底是谁，从哪冒出来的？”
　　但是面具男却无视了他们，举止从容地触摸了一下手中的白手套侃侃而谈：“知道吗，在生物界里，雄性往往要有特殊的才能或者样貌才能吸引雌性，比如说拥有漂亮尾羽的孔雀，丹顶鹤会用嘹亮的歌声和优美的舞姿来求偶，但是，你们却在这里比谁更有钱。”
　　面具男的一席话顿时刺痛了在场几位男性的脸面，他们立即吹胡子瞪眼地盯着汤成，要不是他们都爱惜自己的羽毛，说不定现在已经动手招呼这个不知好歹家伙了。
　　“呵，你说的倒是好听，那你这家伙又有什么，该不是连钱都没有就在这里招摇吧？”对方很快地镇定下来，反唇相讥。
　　“就是，这里可不是什么化装舞会，戴面具的家伙，有本事你就摘下面具让我们看看你的脸啊，孔雀男。”
　　面对这些讥讽，面具男只是微微一笑，仍是从容应对：“我可能确实没有在场的诸位有钱——”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男人们都露出了得胜的嗤笑，什么嘛，还以为来的是什么硬茬，结果是装逼的。
　　正当他们要再度出言不逊的时候，那个面具男的声音却阻止了他们：“不过在我看来，供奉院小姐并不缺钱，所以你们不行，不过，我或许可以试一试。”
　　这么说着，便向供奉院亚里沙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就在亚里沙以为对方要触摸她的脸颊而躲开的时候，面具男从她拂过的发丝间抽取了一枝玫瑰，递到了她的面前：“那么，请问我是否有幸能够邀请你喝一杯呢，亚里沙小姐。”
　　这么说着，面具男把头凑了过去，贴着亚里沙的耳朵轻声说道：“来谈一谈让你如今感到心绪不宁的这件事情，说不定我能给你一些建议喔？当然，就算不行，你就权当听了一个无聊的笑话，总比和这些只会标榜金钱的人待在这里有意义吧。”
　　亚里沙脸上的表情迟疑了一下。
　　就在她还在犹豫自己该不该接受的时候，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已经行动了起来，他牵住了她的手，拽了她一把，然后没等她来得及给出反应，就带着亚里沙穿过人群，一路小跑了起来。
　　而那些刚才还像苍蝇一样缠住她的男人们自然不会让一个不知底细的家伙这么轻易地就带走他们争相追逐的女神，可他们还没动手追上，这边就跟一名路过这里的侍从撞了个满怀，被托盘里的酒水淋了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
　　“你怎么看路的，混蛋，知道这身衣服有多贵吗，把你的器官卖了都赔不起！”就在这些家伙气急败坏地教训了侍从一番之后，再回头想到要去找人的时候，面具男和供奉院亚里沙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了，就算他们踮起脚尖四下张望，也看不到两人人影。
　　再回头想要找刚才那个撞上他们的侍者出气的时候，对方这时候也已经不见了，他已经快步穿过了正厅，然后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按住耳朵里塞着的耳机说道：“他已经与目标接触了。”
　　“干的不错，继续留在那儿策应。”
　　“收到了。”在简短地通话之后，这名扮演舞会侍者的葬仪社成员继续做着端茶送水的工作。
　　而在这个豪华游轮内舱最高处搭建出来的露台上，供奉院财团的老爷子正在两名黑衣保镖的保护下依次会见着访客，如今，站在他座椅对面的，是有着一头灰白头发，戴着复古眼镜的四分仪。
　　拄着拐杖的老者用符合他身份的刻板语气说道：“我可不记得自己邀请过你们，葬仪社的四分仪先生，你出现在这里，那么是否意味着新闻里面提到的事情是真的了呢？”
　　“那只不过是敌人的烟幕弹而已。”四分仪不卑不亢地答道。
　　“那么恙神涯君在哪呢？我可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对方也是个见惯世面的大人物了，哪里可能因为这么几句话就被套进去。
　　而四分仪此次来也并不是为了在这事上说服对方的，他话锋一转：“涯说l了，GHQ这样宣传，说不定会是我们的一个机会，所以暂时他不会在人前露面，而是转为幕后的工作。不过，今天他委托我到这里，一来是让我们的盟友宽心，顺便还有一份契合这次聚会的主题礼物，托我奉上。”
　　“礼物？”老爷子眯起了眼睛，然后看着四分仪将一个调试好的监控装置摆放在他的面前。画面中映出来的，就是由卫星拍摄到的这艘邮轮航行的画面。
　　“敬请期待。”
　　说完这句话之后，四分仪就躬了躬身，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供奉院老者，独自凝望着那份来自葬仪社的大礼，思考着对方的用意。
　　而游轮的另一边，面具男这会已经引领着供奉院亚里沙来到了船头的甲板，他并未僭越，在抵达这里的时候就礼貌地松开了她的手，然后独自走到了船头的地方，眺望着远方。
　　这个时候已经入夜，海上能够看到的仅仅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而已，但面具男却指着远处向亚里沙问道：“亚里沙小姐，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亚里沙对于对方的这个问题很奇怪，但她还是忍不住地抬起头来眺望了一眼，但无论她如何尝试，果然，在那个方向上什么都没有。
　　她微微感到有些失望地答道：“那里什么都没有，我能够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仅此而已。”
　　“是吗？”面具男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但是在我眼里，那里有广袤的陆地，有在父亲和母亲拥抱下入睡的孩子，有握着手倚靠在一起叙说爱语的情侣，现在这个季节，应该有不少人正捧着西瓜，趿着拖鞋坐在院子前纳凉吧，对了，还有那漫天绚烂的烟花……”
　　听着他口中的描述，亚里沙仿佛在一瞬之间真的看到了夏日祭上整排的夜市，然后突然升上天空炸裂的烟花，但是这样的场景，她只在乘坐轿车经过的时候偶尔偏见一眼，作为供奉院家的千金，在各种方面都是模范和标杆，去那种市井之地显然是不合适的。
　　她低下了头，握住了手心：“别胡说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那你看到这艘船了么？”面具男又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亚里沙莫名地有些焦躁，因为她敏感地感觉到，这个男人并没有撒谎，他似乎真的看穿了她，知道她内心的烦恼，但这也是她本身所抵触，不愿与外人道的。
　　然而面具男依旧不顾她的恼怒自顾自说了下去：“这艘船就像亚里沙小姐你一样，孤独的行驶在这片海域之中，环顾四周，能够看到的仅仅只是一片黑暗。尽管你知道，在这条道路的前方有着我所说的那些东西，但你却拒绝踏出那一步，只是随波逐流地按照别人给你预定好的航线，在那片恐惧的黑暗之中随波逐流……”
　　说到这里，被人戳中软肋的亚里沙的表情变了，她皱紧了眉头，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更是抬起胳膊将巴掌甩向了面具男：“你这家伙究竟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自己是谁，你究竟知道我的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
　　但她甩出去的胳膊却被人在半空中握住了，反而被一拉，拽进了那面具男的怀中，然后贴着她的耳畔说道：“我是来揭开你蒙住眼睛的那个人，有些事情，不去尝试一下，你永远不会知道在这之前等着你的是什么，而人生也只剩下沉闷和苦难的颜色，但是，只要你不被束缚放飞自己本性的话，你会见到前所未见的风景。”
　　“前所未见的风景……”
　　当亚里沙这么跟着对方的话呢喃的时候，面具下的嘴唇，贴在了她火红的唇畔上，堵住了她的呼吸，也褪下了她身上沉重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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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烟花
　　被亲吻住的瞬间，亚里沙感到自己被耍弄了。
　　她怒火中烧地想要推开对方，但身体却在对方的进攻下一点一点地失去了反抗的力量，最后就连站立都不稳只能偎在对方的怀里沉重地喘息着。
　　“你这家伙，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吗，我只要在这里大声叫喊一声的话，你就会……”
　　面具男笑着打断了她，驽定道：“你不会的，作为供奉院家的千金，是不会想要被人看到自己现在这么衣衫不整，躺在男人怀中娇.喘连连样子的，那样的话，一辈子都逃不了遭人非议，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了。”
　　“唔！”供奉院亚里沙紧咬住了嘴唇。
　　这个家伙好卑鄙！
　　但是他说的并没有错，上流圈子名声很重要，哪怕暗地里是男盗女娼也没关系，只要不被人抓住把柄就行，那就只是流言。就像是娱乐圈里的明星那样，总要有或真或假的绯闻来保持热度。
　　可如果被人抓个正着，那就是两码事了——
　　为何说家丑不可外扬，有些豪门宁可顶着头上那点绿，也不敢声张的原因就在这里，如果亚里沙在这里被人看到与男人幽会苟合，无论是否是被强迫，她本该一片光明的人生都会急转而下。
　　就算不当着面讲，人们也会在她的背后议论纷纷，脑补她的风流韵事，并将她想象成为那种下流淫.荡的人，因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而名流交际最重要的一点，联姻，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有身份的人不会娶一个身上带有污点的妻子，哪怕他们本身品行不正爱沾花惹草，又或者是对亚里沙的美貌有所窥觑，但好色你可以找小姐，去夜店甚至干女佣，但是你不能把这种娶回家。而愿意跟供奉院结亲的，要么是跟供奉院家拉开一个档次，要么就是那种别有用心的家伙。
　　就是因为太了解这个圈子的规则，就是因为被束缚在这个方圆之中，亚里沙才没有办法反抗眼前这个男人，他知道她的全部弱点，不仅仅是她内心的，也有她身体的。
　　“唔嗯。”
　　她发出了自己都不曾听过的呜咽声，这让亚里沙倔强地赶紧捂住了嘴，皱着纤细的眉毛瞪着对方。
　　但是她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渐渐地，只剩下短促的呜鸣和求饶声：“求求你，不要……至少不要在这里。”
　　面具男露出了愉快的笑声：“虽然你像这样可爱地向我发出了请求，但是这恰恰寿命亚里沙小姐你还没有解放你内心的束缚啊，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在这里大声呼喊着求救，堂堂的名门大小姐怎么能够向一个卑鄙的人渣屈服呢？这难道不就是你未来的缩影，以后每每有人要拿你的短处和把柄来威胁你，你都要选择妥协吗？”
　　“为了供奉院家，我必须这么做！”亚里沙坚持地说。
　　“……”面具男看着她，叹了口气：“还真是令人扼腕又惹人怜惜的倔强啊，看来有必要对你更加深刻地教育一下了。”
　　面具男伸手撩开了亚里沙的连衣裙，看着她脸上惊恐的表情，露出了微笑。
　　“人很容易在孤立的环境里面钻牛角尖，因为他们没有尝试其他道路的勇气，所以只能困守其中，尤其以象牙塔中的少女为甚。”他的手指轻轻地抚过亚里沙那条光洁的玉腿，戏谑道：“如果变成了成熟的女性，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会变得更加成熟一些的吧。”
　　“不要。”
　　回答亚里沙的，只有沉默的微笑。
　　在这之后，亚里沙浑浑噩噩地把身体交给了这个才第一次见面——不，连面都隔着一张面具的男人。她一开始告诉自己，自己是被胁迫的，是被害者，是为了供奉院家的声誉才被这样卑鄙下流的男人糟践了，她暗自下定决心，自己一旦从这个情况下脱身之后，定要让他死无全尸。
　　这个思路倒也不错，因为你看，劫匪绑票人质的时候，人质选择顺从的存活率明显要比公然反抗更高，而等到性命确保无虞之后，在拿起法律或者是自身的实力，让对方付出应有的代价，这是最理智的方法。
　　不过，这招你也得看对谁用了。
　　如果只是疼痛的话还好，亚里沙有自信自己能个强撑过去，但渐渐地，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片蔚蓝海上摇摆的孤舟，最初传来的寂冷，慢慢的被照入了一丝暖阳融化，使得她所处的世界渐渐变得敞亮了起来。
　　原本无根无渡的飘荡，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能看到了远方晴空与骄阳，能够看到海鸟与云彩，而当她凝视那抹艳阳的时候，纯白的光晕染白了她的身体。让她沉浸在不能自已的喜悦之中，久久的不能自拔。
　　什么供奉院家族继承人的身份，什么必须要言谈举止处处受到的束缚，这个不准，那个不可以，那些无法违逆的安排，以及自己需要肩负起责任，在这一刻统统被抛弃——
　　不要开玩笑了，我的人生可不是让你们随意摆弄的人偶！
　　第一次，当亚里沙感到抛弃那些沉重地枷锁，纵情徜徉的感觉是这么的舒畅，她仿佛身出了一双翅膀，扯断了拉拽着她的锁链，然后冲上的云霄——
　　亚里沙用力地推了一下对方的身体，反客为主地骑在了对方的身上。
　　这让被按在地上的面具男有些小小的意外，但看着对方的表情，他微笑了起来：“不错的眼神，亚里沙小姐，看来你终于懂得了释放自己本心是一件多么愉悦的事情了。”
　　“是啊，没有想到会是这么舒畅的感觉，所以你就做好觉悟吧！”亚里沙用手甩了一下头发，扯下了肩头晚礼服的系带，然后低头朝着面具男吻了下去。
　　不过供奉院亚里沙到底是新手，这样的气势也就坚持了一会就不行了，很快就被对方重新掌握了主动，然后就是被不断地引导，开发，然后一次又一次攀登上愉悦的顶峰。
　　而就在亚里沙终于维持不住意识，开始徜徉云端的时候，从地平线的彼端亮起如同彗星尾巴的痕迹，吸引了面具男的视线。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说道：“终于到时间了吗？”
　　他面具下的眼睛开始变红了起来，然后回头望向目光有些呆滞的供奉院亚里沙，用手拍了拍她的脸颊，让她清醒过来：“供奉院小姐，就让我来给你看看，破开那道壁障之后，这片星空下绚烂的焰火吧。”
　　“……”
　　亚里沙没有给出确切的回应，她的胸口就已经泛起了白光，然后她的虚空被对方抽取了出来。只是和之前的都不同的是，作为被抽取的携带者，亚里沙并没有像过去那些被抽出虚空的人那样晕过去，而是看到面具男站在她的面前，将手中那个花瓣状的圆盾张开，漂浮在这艘船的上空——
　　然后她看见了那些划着长线掠过来的导弹，被那片在空中绽放飞舞的花瓣拦截了一下，在轰鸣声中炸裂，如同焰火一般绽放开来。
　　一枚，两枚……
　　亚里沙仿佛又回到了经过庙会时候，从车窗眺望那片喧闹的人群，还有冉冉升起的焰火，咻——拖着绵长的尾音，在她的眼中骤然绽放。
　　她的眼中闪烁着一样的流光。
　　“好漂亮……”
　　这一幕，不仅落在此刻仰望夜空的亚里沙眼中，也出现在了那些舞池中宾客的眼中，他们纷纷停下舞步，眺望那一瞬间所点燃的奇迹。
　　游轮的玻璃窗外不断有星屑洒落下来，将这片原本沉寂的夜空，变幻成了无比璀璨耀眼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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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白血球
　　“因为樱满君的活跃，这次我们终于从供奉院财阀得到了相应的援助，包括了武器设备还有必要的资金……”在六本木葬仪社基地里召开的庆功宴上，四分仪举杯向汤成示意道：“让我们敬他一杯。”
　　虽然大家的动作都是大多稀稀拉拉，但毕竟这次行动得以展开，确实是依靠汤成的福，所以大家也都意思了一下。
　　甚至还有人向他搭话：“没瞧出来你这小子还不赖，供奉院家的千金也能让你搭上线。”
　　汤成很谦虚地表示，因为他和供奉院亚里沙是校友，有过交集，所以对方才给了自己单独约谈的机会，也方便自己抽出她的虚空来使用。
　　因为当时大部分的人都不在船上，就算有也待在船舱里，没有监控鬼知道他究竟干了点什么，所以汤成可以肆意地信口开河。
　　当然，就算没有证据，也要损他两句的人也大有人在：“啊啊，可怜的供奉院小姐一定是被那家伙骗了，毕竟光是看脸的话一定不会想象他是那样色胚的吧。”
　　“绫濑姐说的太对了，那家伙就是女性公敌，会行走的猥亵物。”
　　那两个家伙自从上次在大岛的时候就对汤成颇有敌意，一唱一和，根本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好在汤成也就笑笑，完全没有在意。
　　倒是四分仪适时地帮腔了一句：“这次的行动多亏了樱满君，所以关于他的那些流言蜚语可以消停一下了。”
　　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听他这么说了之后，绫濑和鸫也就无话可说，嘴上算是收敛了，但依旧没有给汤成好脸色。
　　不过对于在场的大部分葬仪社的成员来说，比起汤成的事，他们更在意的是葬仪社真正领导者恙神涯的情况，在听四分仪刚才说到他们已经从供奉院那里获得了援助，像阿尔戈这些恙神涯的死忠们就迫不及待地向四分仪询问道：“四分仪先生，那我们现在可以去营救涯了吧？”
　　这话并不只是阿尔戈一个人的期待，而是集结了这座葬仪社秘密营地里所有人的期望。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葬仪社这个组织的成员的，大多都是因为仰慕恙神涯，才愿意跟随他加入这个组织的，而有一些，甚至可以说恙神涯拯救了他们的人生也不为过。
　　然而四分仪却给在场的所有人都泼了一桶冷水。
　　“涯的事情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放不下，但是在我们还不确定涯情况的现在，贸然行动只会添乱——是不是就被GHQ抓住了，还是他因为某些原因身处在暂时和我们无法联络的地方，就这样闯进去的话只会平白蒙受损失。”四分仪见众人皱着眉头的样子，又说道：“我和你们一样，也相信那家伙没有这么容易就死掉，毕竟我们曾经经历过更加险恶的战场，那家伙不也都没事地闯过来了吗？”
　　他的一席话，大家在道理上是认同的，但从他们皱眉的样子，就知道内心还是很难接受，或许在他们意识里，拯救恙神涯才是应该摆在第一位的。对此，看穿了他们想法的四分仪狠狠地教训了他们：“我希望诸位不要忘记了，我们葬仪社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而被创立的，无论涯是否在这里，这一点都不会有所改变——我们葬仪社是为了将GHQ这个组织从这个国家赶出去，解放那些遭受压迫和歧视的民众而存在的！”
　　他这么说完之后，众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才逐渐坚定了起来。
　　绫濑说道：“我想涯回来以后也不会希望看到我们为他的安危惶惶不安的样子。”
　　“啊，那家伙一定会数落我们的。”
　　“四分仪先生，请告诉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吧。”
　　四分仪对于安静下来的众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而站在角落里的汤成却望着他却若有所思，只不过这一点除了待在他身边的楪祈以外没人注意就是了。
　　只听他继续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到风声，不久前GHQ向美国申请的轨道卫星炮『白血球』的使用权，用来维护岛国的秩序已经得到批示了，控制器不日就会运送过来，说白了，这件武器就是用来对付我们以及其他那些潜在的反抗者的。”
　　这个消息汤成已经从罪木和嘘界那里知道了，而葬仪社这边，果然也从某个渠道得到了消息，不过看起来除了四分仪外，大部分人好像并不是很清楚的样子。
　　在经过四分仪的一通解释过后，众人开始理解了白血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武器。
　　它的能力并非像核弹一样，一下来就可以毁灭一座城市，甚至造成长时间的污染，事实上单论破坏能力，它只跟远程导弹相差伯仲，也就是用来击毁舰船或者打击建筑工事的程度，但是它强就强在它可以不受地形限制在任何已经确认的目标头顶玩空降，让人防不胜防。
　　举个例子的话，大概就是玩红警的时候，直接在你老家的大本营丢一颗闪电风暴的感觉。
　　“这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个不容乐观的状况，因为一旦白血球就位，那么我们将会无处遁形，但是按照涯原本的设想，如果我们能够将白血球据为己有，不仅能够逆转对GHQ的劣势，同时也成为了从庞大军力的统治下夺取岛国，和其他列国谈话的资本。”
　　“这是涯的想法吗？”一提起涯，成员们的信心就被调集起来了。
　　“那我们就这么干吧！”而且还有些盲从。
　　“没错。”四分仪看到自己的话起效了，于是用一句话把线索收了回来：“接下来我们将启动夺取白血球的计划，而在这项中作为我方的王牌，樱满君，一切就拜托你了。”
　　“……”
　　四分仪的一句话，瞬间让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还是保持着一副犹豫不定的表情：“那个，我的话恐怕——”
　　但是没等他嘴里吐出一个不字，四分仪已经托了托眼镜打断了他：“没有这回事，樱满君，像是之前的任务就完成的相当出色，想来这一次也是一样，大家都会在旁边一起支援你的，只要按照计划就不存在任何问题。”
　　这是在给他画一个大饼。
　　似乎怕是汤成还不肯答应，四分仪继续开出条件，他说道：“如果这次任务成功的话，樱满君，我保证这是我们要求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如果之后你想要退出的话，我们绝不会再去骚扰你，当然，如果你愿意继续留下来，我们是举双手欢迎。”
　　但从汤成的表情和周围的反应来看，他既不想留下来，而周围的人也并不欢迎他。
　　“好吧。”在一番故作为难的纠结之后，汤成接受了。
　　一听他这么说，四分仪当即拍板：“那么行动就定在四天后执行，届时，运输车队会把白血球的控制台运送过来，我们就在途中劫走那件东西。而在此之前，每一个人都要熟悉关于作战当天的配合，务必将发生危险和突发状况的情况减到最低。”
　　在这之后，每个人的手中都发动了一个一本本，汤成也不例外。上面写着这次的行动计划，每一条都写的非常详细，甚至还有如果出现岔子怎么办的解决方法，事无巨细。
　　汤成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四分仪搞出来的，而是恙神涯的手笔。
　　『白血球』吗？
　　汤成看着这份计划的内容嘀咕道，这还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东西。
　　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来应对这次的行动了。


192.复活
　　在离开了葬仪社的基地之后，汤成去看了一次谷寻和他的弟弟，也一并拜访了照顾他们的光头等人。
　　就病情来说，润的情况谈不上太好，毕竟他的病症已经到了末期，无法根除，但因为光头他们这边能够搞到药的缘故，谷寻兄弟终于不用像过去那样辛苦了，每天都在担惊受怕过着藏头露尾的生活。为此，谷寻总感觉亏欠汤成良多。
　　“抱歉，集，明明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还要厚着脸皮接受的你庇护。”谷寻很聪明，联系之前播报的新闻，他很容易猜出汤成现在的境遇，在他看来，无论汤成嘴上如何跟葬仪社撇清干系，他都始终相信他跟葬仪社之间是有联系的。
　　这一点也是光头他们的看法，按照他们对汤成允诺的理解就是——让葬仪社当出头鸟，等他们和GHQ拼的差不多的时候，咱们再出来分一杯羹，甚至有机会的话还能在背后下黑手，黑吃黑，以最小付出博取最大的利益。这个他们喜欢啊，他们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所以对汤成画出的大饼充满了期待。
　　但是现在他们似乎意识到情况好像有那么一点对劲了，GHQ这块硬骨头看上去好像并没有那么好啃，看到新闻上的宣传，葬仪社在行动中遭到了毁灭的打击，就连他们的首领都已经身亡了，这让光头他们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干掉GHQ分蛋糕的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对此，汤成只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不过放心吧，这些不过是GHQ放出来的烟幕弹，真实的情况是葬仪社不但没有受损，反而得到了供奉院财阀一大笔钱的资助，获得了对付GHQ的武器和资金。”
　　汤成这么说可不是信口开河的，而是拿出了真实的证据，利用自己在葬仪社的身份，他很轻易地就得到了能够证明这些的资料，展示出来令人心服口服。
　　可这样一来，光头他们又从别的地方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他们并不蠢，看到汤成拿出了这样的资料，就知道汤成必然是与葬仪社休戚相关的人，甚至有些怀疑，汤成拉拢他们，是不是想要利用他们来给葬仪社他们做垫脚的，虽然如果能够分到足够的利益，这也不是说完全不能谈，但是自己做老大，跟抱别人的大腿，吃点剩下的，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汤成倒是很好地照顾到了他们的想法，说道：“不必担心，我并不是葬仪社的人，这一点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而且既然找上你们，就不会让你们吃亏的，事实上我有一个不错的想法。”
　　汤成从他的怀里，取出来四分仪发给葬仪社众人，写着这次行动的小本本。
　　---
　　与此同时，GHQ的总部，司令官的办公室。
　　杨少将坐在宽大的办工桌后面，用交握的双手地主下颚，不怒自威的眉毛下面一双内敛的眼睛正注视着眼前背负双手以军姿站在他面前的高个男人，用不甚满意的声音问道：“都已经过了一星期了，还没有找到吗？别忘了你对我的保证，丹。”
　　“抱歉，长官，是属下的失职，但是我们搜查了茎道博士的家，研究所和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不到茎道博士的人影。”
　　“这自然不用你说。”杨少将声音冷厉地打断了他：“茎道修一郎使用了已经死了的樱满黑周的ID卡，进入了那栋研究机关，他显然是早有预谋的，但是，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么的严重，必须找到他，否则真的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虚空研究机关的负责人茎道修一郎一直都是研究虚空的核心人物，也是跟GHQ的合作者，原本包括杨少将在内，都认为对方是和他们一伙的，但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他们才知道自己花了钱，养了一头白眼狼。
　　仔细想想一个专门研究虚空，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对它最了解的男人，却将引发默示录病毒的起源石给悄无声息地取走了，这引发的问题无疑是巨大的。一想到那家伙要拿这玩意来做些事情，杨少将就感觉到不寒而栗，他没有敢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外界，更不敢让他背后的联合国知道，只能用葬仪社被他们摧毁的这条消息来暂时蒙混过去，事实上，他们的人抵达之后，恙神涯就已经死了，只不过为了掩盖此次事件中起源石丢失的真相，所以把事情推到了葬仪社的身上，并且以GHQ已经击毙匪首，瓦解敌人来安抚民众和那些背后的关注者。
　　“必须要尽快找到他，确保起源石，无论死活！”杨少将再一次重申。
　　“明白。”
　　“出去吧。”杨少将揉了揉发倦的鼻梁。
　　丹向对方敬了个礼，然后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出门之后丹一直笔挺的身板也忍不住垂了下来，叹了口气。
　　上司说的事情他又何尝不知道，但是这事实施起来真的难度超大，一来他们是后知后觉，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是葬仪社的人干的，所以搜查和追击的目标全都锁定在了那些逃跑的葬仪社成员的身上，还藉此封锁了港口。
　　直到他们重新搜查研究所监控的录像,打算获取更多线索的时候（只有一部分，汤成和涯入侵的时候，鸫关掉了监视器。），才发现真正的犯人是谁，这也是他们解除了海禁，不再穷凶极恶去追捕葬仪社的真正原因。
　　“但是现在上头说是说要全力追查，却又害怕民众知道真相，不允许大肆铺开，这种既要马跑步又要马儿不吃草的命令还真是令人为难啊。”丹托着自己宽阔的下巴感叹着：“究竟有没有什么突破口呢？”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他正好目光看到前面有一个穿白大褂的漂亮女性急冲冲地从对面的回廊走过，丹倒是认识对方，在去搜查茎道研究所的时候，跟对方有过一面之缘，因为对方是除了茎道以外的副手，所以丹记下了她的名字：“你好，樱满博士，看你行色匆匆的样子有什么我可以代劳的吗？”
　　虽然一开始丹看到她的履历也怀疑过她，因为她不仅是茎道的助手，两人还是堂兄妹，有血缘关系，不过后来深入调查之后，排除了她的嫌疑，因为她和茎道之间似乎除了对虚空的研究工作之外并不存在其他的交集，而她研究虚空的原因纯粹是因为她是樱满黑周的遗孀。
　　当然，现在的她还是受到了一定的限制，譬如短期内不得离开东京，并且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报告一下自己的位置，确保GHQ能够在需要见到她的时候找到她。
　　看到丹向她打招呼的时候，春夏被吓了一跳，面色流露出了些许紧张，但她借着转身这个动作的时候，并未将自己的慌乱曝露出来，并调整好了情绪。
　　“咦，你不是那位军官先生……”
　　虽然丹长得人高马大，看起来很粗犷，但却是一个很懂礼貌的绅士，露出一口白牙自我介绍道：“我是GHQ防务部门的负责人，你叫我丹就可以了，樱满女士。”
　　“丹，有什么事吗？”
　　“喔，我看你好像走的好像有些着急，所以想要问问是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哦，原来是这样。”春夏托了一下肩上的挎包然后说道：“其实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我忙着做实验都忙的差点忘记了这事，所以急着赶回去布置，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原来如此，就算工作再忙，也不能忘了家人，对了，那我开车送你吧！”丹非常热心地说道。
　　“欸？”春夏显然没有想过他会这么说，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尴尬的神色：“这怎么好意思，我出去打车就行了。”
　　“没事的，没事的。反正我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突破口，就当是调剂一下心情吧，而且我这个人无法放着有困难的不理。”丹的热情让春夏无法拒绝，只好跟在他身后一起乘着电梯下了楼：“我的车就楼下。”
　　在离开这栋楼之前，守卫看到下来的丹先是敬了个礼，直至他们望见了跟在他身后，视线低垂的樱满春夏之后，才询问道：“樱满博士，您是要离开这里吗？”
　　“是的，我要回一趟家里。”
　　“为了安全起见，请允许我检查一下您的行李。”
　　“……”春夏托着背包，表情显得有些局促：“这些都是我贴身的衣物，不太方便。”
　　但是那些守卫可不像丹这么好说话，依旧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抱歉，这是我们的职责，请不要令我们为难。”
　　没办法，春夏只能从肩上把包给取下来，交到了对方的手上，而对方也二话不说的打开包搜查了起来。拉开包之后，露出来的就是一件很是性感的黑色蕾丝内衣，春夏这样一个活脱脱的美人就在眼前，触摸着那丝质的触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穿在她身体上的模样，但是这个守卫却很专业，他没有因为这些内衣而浪费时间，而是继续翻了下去——
　　压在胸罩下面的是春夏换洗的外套，然后是丝袜，口红，证件和一些化妆品。
　　就在侍卫要把那个化妆品的盒子也逐一打开检查的时候，一旁看着已经有所不悦的丹抓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已经差不多了吧，你要说有照相机，芯片什么的我无话可说，但是这样吹毛求疵对于女性来说已经是失礼了吧。”
　　被这么说了之后，迫于上司的压力，那名守卫才不得已将包还给了春夏，说道：“抱歉，我们这样也是因为上面的命令。”
　　“没事。”春夏这么说了之后，却在暗处松了一口气。
　　在这之后，丹招呼了她一声：“走吧，我的车在那边。”
　　而春夏托了托背包，跟着上了丹吉普的副驾座，由他开车送回了家。
　　春夏对于丹这个人一开始很戒备，毕竟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但渐渐地她发现，对方似乎真的只是热心地送她一程而已，聊天的内容也全然跟她所做的研究和茎道的事情无关，只不过从她用来做借口的生日，引申到了他在美国的家庭和女儿。
　　一直都是丹在侃侃而谈，春夏只是相应地附和几声，不久之后，他们就到了地方。
　　“樱满女士，那么，我就把你送到这里了。”
　　“好的，谢谢你了。”
　　“替我向你的儿子问好，祝他生日快乐。”丹一手搭在车窗上，挥挥手，然后就开着车走了。
　　春夏也笑着挥了挥手，当她注视着丹的车子驶远之后，收回了视线，托了一下肩上的背包，表情也随之颇为凝重起来。事实上，这个里面确实藏着本不应该由她带出来的东西，那就是由茎道根据黑周的笔记，制作出来的三管基因组的其中之一。
　　原本制作出来的三管虚空基因组，一管落入了恐怖分子葬仪社手中，一管在茎道手里，而春夏为了阻止对方，只有利用这剩下来的一管基因组来寻找机会。
　　虽然之前就有察觉到茎道一直有在秘密地做些什么，但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难道是计划所需要的准备已经筹备完毕了吗？
　　“集，我绝对会保护你的。”
　　再一次重申自己在十年前那场变故后所许下的诺言，春夏就毅然朝着公寓的楼上走去，不过到了自家的门前，春夏又变得犹豫了起来，她想到了之前令她感到难堪的那一幕，但是在深吸一口气之后，她的目光逐渐坚定了起来。
　　没错，春夏，现在不是为这种事情犹豫的时候，这是必须在这个事件变得更加严重之前，让集脱身，至少不要把集卷进来。
　　这样想着，樱满春夏推开了房间的门，然后故作开朗地喊道：“集，我回来了。”
　　但是房间里久久地却没有人回应她的声音，于是春夏又探头朝里面叫了一声：“集？”
　　这一次她才确定了家里没人，可以看出，房间已经有好些天没有人居住了：“出去了吗？”
　　春夏喃喃地踏入了汤成的房间，然后找到了他摆放在桌子上，从飒太那里得到的旅行照片，当春夏看到照片上那个樱色头发少女的时候，不由的一怔。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难道说……集！”
　　---
　　最后一个场景，是在远离这里的一个地下实验室。
　　这里从外部看上去，只是一处荒草丛生，废弃依旧的河道内部，曾经是茎道修一郎为了制作人工亚当，而将这里设置为进行实验的场所，他曾经把像恙神涯这样的孩子关押在这里，注入默示录病毒来进行试验，所以这里的设施很大，也足够隐蔽，宛若一座地牢，即使废弃了，但是基本的设备还是一应俱全。
　　茎道修一郎背着双手，凝视着面前那泊泊的红色水潭，那里浸泡着一个男人的身体。
　　如果是过去认识他的人一定会感到吃惊，因为他一头金发变成了缺乏色素的白色，而身体上面，也有着丑陋的疤痕，证明了过去发生的事情并非一场梦，而是有人把身体给缝合起来一样。
　　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做恙神涯。
　　他明明在大岛的研究所里已经被汤成给用剑杀死了，但是他现在却活着，不仅有着正常人的心跳和呼吸，还睁开了眼睛，对着俯视他的茎道张嘴说话了：“真是讽刺，没想到我会再度回到这里。”
　　“历史会选择正确的人来开辟前进的道路和未来，这是命运的选择，涯，你必须接受。”
　　“这比死更难受，但我别无选择。”恙神涯抬起头来，说道：“为了真名，我会将那个伪王拉下王座。”


193.变化
　　因为夺取白血球的行动在即，汤成最近并没有回去东京的家，只是用手机联络了祭，告诉她自己最近有事，让她不用担心。
　　“嗯，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和祭一阵细侬软语之后，汤成挂断了电话，而这个时候，楪祈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抱着只是胳膊，微蹙着眉心一脸忧心的模样。
　　“集。”她叫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藏身在阴影中的汤成走了出来，放下了电话，望向了穿着睡裙出现在他面前的楪祈。因为劫取白血球控制装置的任务就定在凌晨时分执行，为了保持最好的状态，除了那些仍有执勤工作的人以外，所有人在这个点上都已经休息了。
　　而从楪祈的样子来看，她似乎是因为一些原因睡不着觉才出来找汤成的。
　　“集，我好害怕。”
　　突然从她口中冒出了这么一句令汤成感到意外的话，让他立即联想到了之前曾经在祈身上发生仿佛被附体的事情，不禁挑了挑眉，安抚道：“没事的，有我在，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楪祈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但在挨近了汤成之后，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让她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点。最近两个人之间的那一丝距离感，在这一刻也被打破了，只听楪祈说道：“集，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置身在一个黑漆漆，黏糊糊的地方，就像是动物的内脏里面一样。我能够感受到它在蠕动着，发出可怕沉闷的声音，我的身体被什么束缚着，不能行动，然后我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低语，她说‘我只是一个冒牌货，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然后，我的身体一点一点地被那个怪物所吞噬掉……”
　　“祈！”汤成叫着她的名字，摇晃着她的肩膀，把刚刚又陷入迷失的祈的意识带回到了她的身体。
　　楪祈突然惊醒的表情，她有些错愕地发现自己正捂着的耳朵，蹲在了地上，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恐惧，对汤成说道：“集，我害怕自己会变得很奇怪，最近有些时候我会突然失去记忆，变成不是我的另一个我……”
　　没有等她把话说完，汤成伸手抱住了她，将她揽到了怀中，亲昵地用下巴抵住了她的额头道：“祈。别担心，对我来说祈就是祈，我会一直喜欢你的，并且会想办法把你心中寄居的那个困扰你的家伙赶出来的，我向你保证，好不好？”
　　楪祈抬头愣愣地注视着汤成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嗯。”
　　然后她将头靠在汤成坚实的胸口上，就这样感觉默契地相拥良久，在这之后，汤成向楪祈问道：“现在稍微有些想睡了吗？”
　　楪祈点了点头，但是她很快地拽着汤成的衣角，撇开了视线小声地说道：“集也一起。”
　　这话让汤成不禁有种兽血沸腾的冲动，不过看到祈那张纯粹又可怜的脸，他又忍不住刹了车，心里叹了口气。用那样幼犊看着父母完全信赖的眼神，自己还怎么好意思再下手，汤成想了想之后就决定作罢，为了彻底地赢取对方的心，这里还是先忍一回合，反正来日方长。
　　这么想着，汤成就索性正人君子了一回，他带着楪祈一起回到了房间，原本只是打算就这么在床边找张椅子守着楪祈睡着的，但是妹子却表示要他也睡在床上才行。然后汤成就这样按照她的指示身子朝外，让楪祈抓着后背的衣服尬睡了一晚上，等到他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特殊反应。
　　本来这也属于正常，广大男性同胞估计都能体会，尤其是汤成这几天一直没有找到释放的途径，又跟着这么一个漂亮妹子同床共枕睡了一晚上，要是早上还没点反应那怕不是有什么障碍。
　　但是汤成到底是个中老手，他很快地品味出这其中的滋味不同来，那并不是大脑臆想出来的东西，而是真实在现实中发生的一幕。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立即睁开了眼睛，然后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他看到了极为旖旎的风景，大概此般景像在一般人眼中还真像是只有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汤成的视线中央，一位美丽的粉发的少女批头散发地拉扯着床单，一只手盈握住巨擘，如同一条妖媚的水蛇蜷缩着身子趴在汤成的身上。她的长发慵懒地散开，眼神惫懒，白色丝质的睡裙吊带就这样任性地垂落手臂上，露出胸口那抹不加修饰的粉白，伴随着她俯下脑袋的动作，毫无间隙地贴合在汤成的身上，带来了妙不可言的触感，让他感受到楪祈那修长的身形只是称的胸.部不明显而已，事实上她的三围还是见长的。
　　但是汤成知道，眼前的少女并不是楪祈，哪怕她控制了她的身体。
　　因为楪祈绝不会露出这么妖媚的眼神，对他做着这种事的。
　　注意到汤成的目光，那个“楪祈”停了动作，冲汤成露出了笑容：“早安，集。”
　　“真名。”汤成叫了对方的名字。
　　对方接下来的反应证明了汤成并没有猜错，真名的脸上瞬间荡开了明媚的笑容：“好高兴，集终于认出我来了，不过等一下下喔，姐姐这边的工作才进行到一半呢。”
　　真名一边望着汤成，一边媚眼如丝地拨弄着，并且没有再给汤成任何说话的机会，就把整颗脑袋整个压低了下去。
　　个中滋味不便细说，只能用来登临极乐来形容，当真名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她支起半跪在汤成身前的双腿，用手指掩住了嘴唇，当她张开口的时候，那抹浓稠淌落下来淀湿了胸口，她用手指撩了一把，然后放进口中吮吸了一下，露出了令人撩动的春情：“量还真是惊人呢，集，不愧是我相中的男人。”
　　这么说着，她咽了咽喉咙，然后向前伏下了身子，把唇畔贴在汤成的嘴唇上和他激烈地拥吻了起来。真名的眼睛渐渐变成了红色，贴着汤成的面颊耳鬓厮磨地呢喃道：“憋得很辛苦吧，集，没关系的，你想要的一切姐姐都会给你的，尽情地跟姐姐撒娇，释放吧。”
　　真名的眼睛越来越红，瞳孔中出现了四边形的符号。
　　她直起身子，然后伸手握住身下的巨擘，对汤成妩媚地说道：“把这个身体的第一次夺走吧，集，然后将姐姐变成你的东西。”
　　“把真名变成我的东西？”
　　“嗯。”
　　就在真名就势要沉下身子坐上来的时候，汤成借力托了她的臀部一把，改变了方向，然后从另一种层面上夺走了真名的第一次。
　　“呜，集，不对，不是那里，等一下！”
　　但是汤成的脸上却露出了坏笑：“真名，变成我的东西吧。”
　　不等姐姐再度开口，汤成就吻住了她的嘴唇，然后这一次，他开始主动出击，不消片刻，真名的挣扎就停止了，被汤成反客为主地压到了身下，然后进入了汤成的主场。
　　直到绫濑来叫早的时候，真名已经失去了意识，而取而代之的，是逐渐苏醒过来的楪祈，还有一片狼藉的现场。
　　“集？”
　　她莫名地问道，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是那些残留在身上的气味，还有相连的身体，都在陈述着她被侵犯的事实，她的大脑嗡的一声炸裂了，用尽全力地推开了汤成，然后转身就逃走了。即使身体恍如撕裂的痛苦让她的身形踉跄了一下，但她还是咬紧牙关朝门口跑了出去。


194.守株待兔
　　你可以想象一下绫濑先是听到房间里的嘈杂声，然后再看到楪祈那样一丝不挂，不，应该说挂着更加糟糕的东西跑出来的样子，她的表情是有多么的吃惊了。
　　“小祈！”因为绫濑是坐轮椅的，外加上当下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以至于她在等对方从身边泡过之后才反应过来。她望着楪祈的背影，下意识地扭头去房间里看了一眼始作俑者的汤成，在说了一句“人渣”之后，调转轮椅朝楪祈追了上去。
　　她知道这种事情的发生已经够窝心了，要是让其他人看到的话，那楪祈以后要就没法见人了，这么想着，绫濑赶紧加速，用双手猛拽转轮，在弯道表现出漂移超车的技术追了上去。
　　而依旧待在屋子里的汤成，则是用手撑着身子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剧本里绫濑肯定是没戏了，这好感都突破天际了，可惜是负的。
　　汤成开始思索，究竟要怎么摆平这次的事件，因为这事似乎闹得越来越大，如果放着不管的话，真名接替楪祈的身体只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好在绫濑还是可以信赖的，作为葬仪社的王牌驾驶员，虽然脚不能动，但是杠杠的身体素质是摆在那里的，再加上她的那个轮椅是鸫亲手改装的，在关键时候能够喷射加速，所以不消片刻还真让她追到了楪祈，在引起骚动之前把慌乱之下的她用衣服盖住带走了。
　　但这样一来，原本葬仪社准备好的行动就多少受到了影响，也让早就整装待发的四分仪站在出行的队伍之前，取出怀表看了又看。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过来？”持枪的阿尔戈不耐烦地说道：“那家伙究竟有没有时间观念，在这种时候出状况——我早就说那家伙靠不住。”
　　“行了。”四分仪打断他的话说道：“绫濑已经去了，再等10分钟。”
　　就在阿尔戈期待四分仪给出一句霸气答复的时候，只听四分仪道：“不行的话我就亲自过去。”
　　阿尔戈听他这么一说，差点栽倒在地上，不过仔细一想——他也知道这项计划是离不开樱满集这个能够使用虚空的核心人物，只不过要把希望寄托在那家伙身上会让他感到由衷的不爽。
　　大概又等了7、8分钟，就在四分仪一脸恬淡的脸上也出现几分焦虑的时候（他的眉头耸动了一下），他们终于看到了汤成和绫濑姗姗来迟的身影。
　　后者正在怒斥着前者，并摆出一副警告的样子和对方拉开了距离，看到他们出现的时候阿尔戈总算松了口气，但他渐渐又瞧出不妥来了：“咦，楪祈怎么没有跟他们一起过来？”
　　阿尔戈望向了背着手的四分仪，后者则把这个问题交给了迎面向他们过来的绫濑和汤成。
　　“不要问我，发生了什么你问他！”绫濑没好气地瞪了汤成一眼，然后自顾自拖着轮椅走了，她是负责操控机甲的，所以会搭乘那个藏有操纵装置的集装箱卡车进行操控。
　　正当她的轮椅朝那边前进了数米之后，她听到了身后汤成恬不知耻的声音：“昨天祈来找我谈心，被她邀请进了房间，因为气氛太好，所以我一时间没有控制好冲动，犯下年轻的错误，祈看来今天是没办法行动了。”
　　靠，这个卑鄙的男人竟然这么说！
　　她迅速地扭过头立即就想要逮着汤成破口大骂，但是在打算张口的时候，她却忽然发现不知道骂什么好。最先的时候，她看到那副情况，立即就觉得是汤成对楪祈霸王硬上弓了。但仔细一想这好像又不太对，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楪祈应该在事发之前就反抗才对，而后她看楪祈的反应，比起讨厌樱满集对自己做的事情，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可惜的是现在她已经没有时间来弄清楚来龙去脉了，运送白血球操纵装置的车子在今天就会抵达，错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所以他们必须在指定的时间抵达到预先埋伏的地点才行。
　　四分仪当机立断：“总之，先出发吧。”
　　“可是没有楪祈的虚空，接下来的行动要怎么做？”阿尔戈虽然也对汤成的行为也感到愤怒，但是他知道现在可不是追究对错责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一旦错过这次的行动，不仅他们这么多天的准备会白费，而且说不定会祸及到葬仪社的安危，毕竟那个白血球就是为了用来对付他们，才千里迢迢运送过来的。
　　四分仪看了汤成一眼，托了托眼镜说道：“樱满君，如果楪祈君无法一起去的话，就只能由你来使用其他人的虚空了，没问题吧？”
　　“嗯。”汤成点了点头。
　　事实上，葬仪社也是有不少未满18的，近的比如说绫濑和鸫，恙神涯和城户研二等人，甚至连阿尔戈也是。
　　虽然楪祈的虚空能力在这些人当中是最出挑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没有备选。
　　“没时间了，就这样吧。”四分仪托了一下眼睛之后，宣布道：“所有人各就各位，前往指定的地点。”
　　因为六本木现在可是GHQ军方重点关照的区域，每天都有人会来这里巡查，所以他们必须谨慎地绕开对方的检查部队，才能做好伏击的准备。
　　通过预先从某处得到的情报，葬仪社已经了解了此次白血球装置运送的途径，先是由海运运送到岛国，然后由数量装甲车，坦克，人形机甲卫队组成的混编部队保护，驶向东京。预计将会在今天的10点40分左右，抵达横桥附近的区域，那里是陆路的必经之地，而这里有一座废弃的高架桥和宽阔的纵深，被遗弃的建筑群，正好作为埋伏的最佳场所。
　　“听好了，再重申一遍。”
　　当所有人都按照四分仪的指示各就各位之后，四分仪在通讯频道里面做最后的确认：“等到运送的车辆过来了之后，我们的目标是三辆装甲车中装有白血球装置的那一辆。所以在爆破小队让他们的车队停下来之后，由绫濑和火力组压制了其他部队，而樱满君，你要趁机尽快突破防线，去确定三辆装甲车中装有『货物』的那辆车，然后确保我们的人接手，明白吗？”
　　汤成点了点头，其他人也早就对这个战术了如指掌了。
　　“虽然我想大家都可能已经十分清楚了，但我还是再多说一句，这里离得敌人的驻地并不远，每拖延一分钟，就会给他们增援多一份机会，所以我的命令是速战速决！”
　　“了解。”葬仪社的成员都确认道。
　　而汤成则是撩开袖子，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然后眺望了一眼和预计车队来的地方完全相反的方向。


195.三岔路口
　　原本按照预定，葬仪社是有差不多两个钟头来进行布置的，那样的话时间很充裕。但是因为汤成和绫濑的这么一阵拖拉之后，时间就变得比较紧张了。好在葬仪社的底子不错，配合还是挺默契的，行动的效率远非那种民间组织或是自发集团可以比拟的，紧赶慢赶，他们还是在GHQ的运输队抵达之前设好了埋伏。
　　“来了。”
　　藏身在旧楼顶上的侦查员放下望远镜，通过频道向四分仪报告了目标已经进入埋伏区域的消息。
　　而负责此次行动指挥的四分仪在自己所搭乘的指挥车上，则统一向待命的全员宣布道；“目标已经进入了区域内，准备行动。”
　　最先接受指挥行动的，是掩藏在街道两侧建筑里的大云和阿尔戈所率领的部队，他们两个一个手里握着爆破的按钮，一个拽着迫击炮，对准了GHQ的运输队前进的方向，然后同时按下了发射钮。
　　轰隆。
　　以这一声作为行动的号角，葬仪社的进攻开始了。
　　爆破的路段是废弃的天桥和它的桥墩，这个地方是失落圣诞直接受到侵袭的地方，废弃已久，十年间不断经由风吹雨蚀再加上成吨的炸药，整个桥面在轰鸣中直接坍塌了下来，堵住了运输车队的去路。
　　面对那突然塌毁的桥面，运输队发出了惊叫：“快，停下！什么情况！？”
　　尽管GHQ负责押送物件的士兵的反应已经挺快了，猛踩刹车，但仍避免不了地前后撞在了一起，好在他们整体行进的速度并不算快，所以除了最前面的一小撮人被石头压到的倒霉蛋以外，其他人都受到的损失不大。
　　但没等他们松一口气，他们发现更多的火炮和枪声拉响了。
　　“是敌袭，有埋伏，后撤！”
　　但这话喊着容易，实际要做起来却很困难，因为他们的车队现在都挤在了一块，护卫的士兵也都各自稀稀拉拉地藏进掩体后面不敢冒头，所以这会唯一能够自由行动的，就只剩下在他们周边护卫的那几架人形机甲了。
　　这一次负责运送，GHQ一共出动了五架最新型号的机甲，它们都幸运地没有被刚才的爆破波及，所以现在很快便能启动投入到了战斗当中。拔出他们的重型武器开始向着两侧埋伏的葬仪社成员开始进行火力扫荡。
　　“这是什么鬼，又是改良后的新型号吗？火力竟然这么猛！”
　　阿尔戈没有说错，在他们眼前的这是机甲虽然外形上跟过去差不多，但却是第三代研发出来的最新型号，不仅要比现在军方广泛使用的要更加轻巧灵活，而且装备的火力也远胜其他，曾经达利鲁就有这么一架试制型的量产机甲，而这些是在各种数据调整后的正是版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机甲也是连同白血球一起，打包送给GHQ的，而现在，他们就发挥出了它们极其可怕的战场支配力。
　　一时间，原本还占有地势的葬仪社成员被打的抱头鼠窜，场面一度被GHQ的人夺了回去。
　　踏踏踏踏踏踏……
　　那些机枪射出的子弹不断扫荡着周围的建筑，立马摧枯拉朽地撕开了防线，超大口径的破坏力使得那些墙壁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一捅就破全部被打穿，甚至还有一栋房梁直接被直接撕裂而倒塌了，把下面的人连着给压死了不少。
　　阿尔戈抱着枪藏在掩体后面，本想探头去瞄一眼外面的状况，结果脑门上立即飞过一排子弹，让他赶紧缩了回来，对着通讯器喊道：“不行了，四分仪先生，敌人的火力太猛我们根本冒不了头。”
　　接到这层通讯的四分仪对着自己这边的机甲驾驶员命令道：“绫濑，吸引那些机甲注意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绫濑开的是由供奉院提供的人形机甲，但也是普通军用款的，跟对方的最新型差了一个档次，不过她脸上却没有任何怯懦的表情，反而有着面对强者无与伦比的斗志。她在屏幕上确认了一下汤成的位置之后说道：“你可不要拖我的后腿！”这么喊着就操纵着机甲撞开了原本藏身的掩体，以其出其不意的入场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汤成站在高处眺望着这一幕，不禁为之称赞一声，尽管机能上比不过对手，但是绫濑在机甲的操控上却极具天赋，时机的掌控上面也很精妙，不愧是葬仪社的王牌。牛皮不是吹的，她利用冲出掩体的那一瞬对方来不及转换视野和做出反应，迅速栖近，然后角度刁钻地朝着对方手臂连接胸口的腋下开了枪。
　　人形机甲虽然有外置坚硬的护甲板，但为了让它们能够更加方便灵活的行动，在关节的轴承和布线上面，还是有它们脆弱的地方，不过它们一般都掩藏在很难直接被攻击到的地方。
　　但是这个破绽还是被知己知彼的绫濑所抓住了，哪怕是最新出来的机型，也无法完全解决这个问题，而其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对方的机甲被瞬间打爆了一条握枪的胳膊。然后等那些机甲反应过来之后，开始朝这边射击的时候，绫濑操纵着机甲用自己的右胳膊勒住了那只机甲的脖子，像是挟持人质一样地将它挡在了前面，抵挡住了那些炮火，并藉此作为掩护且战且退。
　　汤成知道这是她在吸引火力，是为了给自己创造进攻的机会。
　　果然，这个时候通讯里也传来了四分仪的声音：“樱满君，轮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好吧。”汤成回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看了一眼，他的身后站着三名葬仪社的成员，都是被挑选出来作为楪祈的替代品，汤成接下来的人物就是利用他们所怀揣的虚空来找到装有白血球操控装置的车辆，并保证由葬仪社来接收它。
　　汤成的目光越过了那些虚空携带者的头顶，望向了他们身后更远的地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这让注视他的人不禁愕然地愣了一下，然后提醒了他一声：“樱满君，差不多到时间了。”
　　闻声的汤成终于收回了视线，然后点头道：“明白了，那我就如你们所愿地使用你们吧。”
　　这么说着，已经变成深红色的眼睛凝望向三人当中位于最中间的那名女性，然后将她的虚空从她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葬仪社组织的成员，在此之前只有一部分高层知道虚空的事情，其他的偶有听说，但都不怎么了解，即使是眼前的这三人实际上也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看见，尤其是那名被抽取的女性，一脸紧张地望着她发光的胸口被拽出的那柄弓箭，似乎在担心自己是否会受到伤害一副恍惚的样子。
　　汤成看着她还清醒的样子，意识到上次的供奉院亚里沙果然不是特例，而是他的能力升级了，这大概与真名开始苏醒有关。因为虚空这玩意说白了，其实就是真名能力的碎片，只不过在10年前的那次失落的圣诞时候，因为她力量的暴走而遗落在了那些“容器”里面，随着她的慢慢苏醒，这股力量明显增强了。
　　回到眼下，汤成在打量了一下手中苍银色的弓箭之后，倒也体贴地安慰了一句那名跪坐在地上的女性；“不必担心，一开始取出来的时候因人而异可能是有一点痛感，不过很快就会适应的，而且你放心，这个用完之后就会还给你，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是、是的。”那个女性有些脸红地说道，然后在接过汤成递来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之后，汤成的目光又望向在她身边的另外两位成员：“而你们两位的虚空在接下来也是扭转局势和完成任务的关键，所以请跟好我。”
　　“明白。”
　　“那么准备好了吗？”汤成最后询问了一声，在得到确切的答复之后，他从掩体之后站了出来，一举跃上了高处，然后张开了手中的弓箭冲他身后的三个人下令道：“你们开始往下冲，千万别停，由我负责开道。”
　　这么说着，他张弓便射。
　　这把看上去像是银制的弓原本并没有附带箭矢，但是当汤成把弓拉开之后，弓箭瞬间就在他的指缝间有了形状，而当弓箭射出之后，还会随着他的意念散射了出去，像是瓢泼的雨点一样落在了那些手持步枪护卫的士兵面前，让他们连一丁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钉死在了地上。
　　这未免也太逆天了吧！
　　那三个虚空携带者膛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但是很快，汤成催促的声音再度把他们拉回到现实当中来：“别愣着，赶紧走。”
　　自然没有怀疑的必要，他们加快了脚步，而汤成也从高处跳了下来，带着三人一起朝着装甲车的方向跑过去，还顺手解决掉了一个躲在掩体后面打算朝这边扔炸弹的家伙，结果那人才刚冒个头就被箭矢给爆头了，炸弹落在了脚边掀起了一阵沙雨。
　　看到这里，跟随着汤成的三人才终于明白虚空的真正力量。以及在行动之前，四分仪找来他们，下令让他们跟着汤成听他指示的原因了——这个威力简直是逆天，看着场面，就算说他能够连敌人那些最先进的机甲也一并解决他们都信呐。
　　不过汤成这会却并没有节外生枝的抛下自己的任务去支援绫濑，在他看来，那个女孩操纵机甲的技术超群，在硬件不行的情况下使用Hit＆Run战术风筝对面，看上去还能够坚持挺久的样子，再者，这些人形机甲一般来说都是由远程操控的，就算绫濑使用的机甲不慎被捣毁，她本人也并不会受到太过严重的伤害。
　　同理，那些开着最新型机甲到处横冲直撞的家伙，只要把躺在远程操控舱里的本人给解决掉的话，那些机甲就算再强也无法行动了吧，最新型呐，比起破坏掉，总该是收缴下来更让人雀跃吧——汤成都还没有试过驾驶的感觉，就不要浪费了。
　　这样思考着的时候，汤成已经把目光望向了那些被守护在运输队伍最中心的装甲车上，在他看来，除了装有白血球控制装置的那辆车外，其他的两辆，应该就是载着那些家伙的远程操控舱了，毕竟绫濑的也是装载在卡车上的。
　　大概是意识到了汤成的意图，那几辆横立在装甲车两翼上的坦克，纷纷朝这边转过了主炮，对准了汤成他们。
　　刚才汤成从女人身体里抽出来的那件弓形虚空，用来对付人很好用，但是用来对付像坦克这样有着很厚装甲的重型武器就不适用了，看到朝着他们平推过来的炮口，汤成释放了手中的虚空，随即将手伸向了另一个人的胸口。
　　“这次换你。”
　　汤成也没等对方给出个答复，直接就启动了那人的虚空能力，从他的身体当中抽取了一个镜子。
　　老实说，虚空是个很玄乎东西，除了恙神涯之外，周围的人都对它知之甚少，再加上葬仪社里愿意动脑子的人不多，他们比起自己思考，更习惯地听取命令来行动。
　　至于其他，他们比起神秘莫测的虚空，更在意的是那个叫樱满集的混蛋抢走了老大需要的东西，还抢走了老大的女人，现在他们还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听他的命令。
　　如果不是今早楪祈无法跟随他们一起行动的话，说不定他们连出场的份也没有，所以看着汤成现在拿出一面镜子去怼朝他们飞过来炮弹的时候，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这个时候都是拼命地想着要逃离这里了。
　　“来不及了！”
　　这样大喊的男人一个鱼跃地扑了出去，抱头卧倒，就在他紧闭起眼睛等待着可怕的爆炸降临的时候，发现爆炸声却距离这边很远。当他意识到想象中的爆炸并没有出现，自己也没有缺胳膊少腿而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两名同伴都是望着一个方向，目瞪口呆，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炮弹呢？”
　　他们其中的女士咽了咽喉咙，并未作答，只是把手向前一指，给他引过了视线。只见那两辆坦克的炮口全部被炸歪或者炸飞了，坦克的甲身正在向着天空飕飕地窜着火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汤成转过来对不能理解的几个人笑着解释道：“刚刚抽取他的这个虚空镜子，可以把朝这我们射来的东西反弹回去。”
　　“但是我并没有看到它飞回去啊。”目睹了当时情景的人说道。
　　“是的，炮弹飞进了镜子里，但你想一下，镜子里倒映的是什么？”
　　“……明白了。”
　　“走吧，接下来还有需要我们去完成的工作。”汤成这么说着，释放掉了镜子，然后径直地朝着装甲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似乎感到了自己的后方防线有危险，那些全都去追绫濑的人形机甲撤回来了两架，全都朝着汤成这边来了。
　　和笨重的坦克，还有一下子就被消灭的那些士兵不同，这些最新型的机甲机既敏捷，装甲又厚，一般的武器很难对它们造成伤害，但是它们要针对这边，却又是轻而易举。
　　明明说起来，这些最新型号的机甲要比坦克更棘手，但是跟在汤成身后的这三名虚空携带者，都是一副对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并且对他即将而来的行动，充满了期待。
　　对此，汤成也感应到了他们诚热的眼神，微微一笑：“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最后的这位了。”
　　说着，他伸手取出了剩下的最后一件虚空。


196.陷阱
　　那两台急迫返回的人形机甲，早已将炮口对准了这边，老实说他们并不清楚刚才在后方防线发生了什么，但是唯一可以确认到的状况是有人趁着他们去追赶那架机甲的时候，成功地撕毁了他们后部的防线，并且威胁到了他们操作舱所在的装甲车，这才迫使他们不得不折返回来。
　　——因为再晚一点就要被人偷基地了。
　　但是在确认到敌方突击的目标仅为四人之后，他们不禁又露出了倍感错愕的目光，因为很难相信就是光凭这几个人就破坏掉了他们不算薄弱的后防线（毕竟有坦克又有士兵什么的），不过这会也不需要什么犹豫了，看到有人逼近，那首先就开火再说。
　　突突突突——砰轰！
　　很快，密集的弹幕如同倾盆浇筑的雨水般朝着汤成一行所站立的地方泼洒而且，瞬间交织如幕，那些因此而爆裂开的砂石，硝烟和粉尘，蓦地连成一片，化作滚滚燃烧的浓烟。
　　“怎么样，干掉了吗？”
　　“都这个样子了，应该不可能有人还能活下来了吧？”两个驾驶员在频道当中交流道。
　　也对，放眼望去那里已经是一片残桓和焦土了，想来人类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在那样的攻击下存活。
　　但是他们当中的一个还是抱着戒心地说道：“我去看看吧，你掩护我。”
　　“用得着这么小心么……”后面的家伙一副小题大做的表情把枪扛在了肩上，看着自己的同伴驾驶着机甲从身边经过，朝着那片浓烟滚滚的嚣尘中穿行进去，不以为然，他倒是更在意刚才偷袭他们的那个家伙，心中不忿。
　　真是不爽，那家伙明明开着一台要弱于他们的机甲，却还敢以一敌多这样冲进来，虽然是趁其不备，但却真被它成功地干掉了自己这边的一架，这简直就像是在抽他们的脸一样，所以才会一窝蜂地追了上去，着了敌人的套。
　　可就在他下意识地扭过头，想要看看自己这边的两名同伴究竟把对方迫入到什么境地的时候，突然间，身后传来的嘭咚一声巨响让他的胸口被猛地攥紧了，赶紧把身子调转了回来。
　　但是已经迟了——
　　在他的视线当中，刚刚走向浓烟的那架机甲就像是突然间掌握不好平衡，或者死于心梗的人一样迎面朝着火堆里迎面扑倒了下去。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快回话！”这一来，那名驾驶员也感觉到情况不对了，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走神让他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正打算开过去接应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声沉闷的钝响就出现在他的耳边。他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结果发现有人撕开了他所在的控制舱的外壁，然后就那样大喇喇地一脚踹开了挡板出现在了他自己的视线当中——那个男人，是他在1分钟前的瞄准镜里所见到过的。
　　“你是怎么做到……”
　　但是不等他把这句话问完，那个出现在他身后的男人已经干净利落地抓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向相反的方向扭转了180度。
　　看到自己手中的尸体瞪着不甘的眼睛，垂下双手之后，汤成扬了扬手中那支笔，对众人说道：“别愣着，下一个。”
　　他这么说着，从驾驶舱退了出来，瞄准了下一个封闭的舱门，用手中的那支笔随意地画了一个门的形状，紧接着就一脚踹开，然后重复了上面的动作。
　　这就是汤成刚才所抽取，并带着他身边三个跟班从一片弹幕下脱身的虚空，这支笔的效果能够在两个物体之间连接出一条的通道，哪怕是隔着门板，土地，汤成也能用它在地底之下画出一条相连的隧道，所以只要拥有了这个虚空，就没有无法潜入的地方。
　　同理，在刚才那通炮火侵袭的时候，他就是利用这件道具，带着他的三名跟班隐藏到了地下，任由地面之上狂轰滥炸，但也波及不到地底之下，他们利用虚空打通的隧道来到了装甲车的下面开了个洞，然后挨个将那些操纵机甲的人给解决了。
　　话说那边还在费力跟两架机甲周旋的绫濑，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还在哭闹着究竟要怎么跟比自己更强力的敌人抗衡才好。虽然她操控机甲的技术更优秀，但是机甲战斗可不是光靠技术就能弥补的，在如今火力和机动性上却被对方压制，对方其实只需要隔着相对遥远的距离对她突突突就能把她打的抱头鼠窜。
　　绫濑被火力压制得没脾气，也有考虑过趁着对方武器填弹和冷却的时候冲过去，但是对方的意识也不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在换弹的时候会有另一架机甲帮衬着掩护，像之前那样的方法恐怕很难再进行第二次。
　　不得已，绫濑这会只能借着这些废弃的大楼做掩体，通过不断地变换着自己的位置，来寻找破局的机会，打算趁对方被绕晕头的时候再像最初那样出其不意地出现袭击对方，不过这个计划还未得以实施就被迫中止了，并不是说绫濑的行动有什么问题，而是对方的那两架机甲突然断电熄火，停在那里不动了。
　　这是陷阱？
　　从躲藏掩体后面探出头的绫濑狐疑地想，还是说对方已经不想再跟自己捉迷藏下去，所以打算等着自己按捺不住主动出击的吗？
　　绫濑这么想着，很快便有了主意，她先是在原地设置了一个定点爆破，然后悄悄地绕向了敌人的身后，就在她引爆诱饵，打算从后面发动袭击的时候，那两个机甲突然脖子一歪撞在一起，然后超级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这也是……演技？
　　不能吧。
　　绫濑小心谨慎地挨过去后发现，那两台倒在地上的机甲已经被断开了连接，因为机甲大多是远程操控的，一旦断开了连接之后，自然就变成一堆无用的废铁了。
　　她通过通讯联系到鸫问道：“鸫，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的是你做的吗？”
　　因为鸫是超级黑客，所以只要给她时间的话，或许能够有办法骇入对方的系统，切断对方的连接获得主导权。
　　“绫濑姐，不是的，这些最新型号的机甲没有这么容易，好像是樱满集那边成功攻破了对方的指挥系统，除掉了那些驾驶员。”
　　“他成功了吗……”绫濑沉吟了一下，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总之，先跟那边会合再说吧。”
　　当汤成攻破了中枢之后，这边的反抗就渐入尾声，失去了机甲和重型武器防护的那些其他GHQ的士兵，都看不到胜机而选择了投降。紧接着，由四分仪统领的葬仪社包围了过来，统统地聚向了装甲车的方向。
　　而在他们赶到之前，汤成其实已经把装甲车里的人全都镇压完毕了，他以血腥的雷霆手腕，干掉了他们的指挥官，然后又杀鸡儆猴地干掉了几个试图反抗的，在表现出绝对的力量之后，其他人为了保命都选择了投降，在这之后，汤成和赶过来的四分仪他们成功会合，一同来到了那辆装载着白血球操控装置的那台装甲车内。
　　在这里，装着一个像是银行那种金库特制的密码箱，有着两米高度和宽度的立方体。这让葬仪社成员看到这阵仗不禁愣住了，这不仅需要输入密码，似乎还要通过虹膜认证。
　　“这个东西要怎么打开？”四分仪没有去猜测，而是背立着双手直接向GHQ的人发问。
　　那个已经投降的副官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保护舱需要指挥官的虹膜认证才行，这是第一道密码，当虹膜认证通过之后，会出现需要输入的数字密码，这个也只有指挥官才知道。”
　　四分仪挑了一下眉头，然后问道：“那么你们指挥官在哪里？”
　　“那个、这个……”被询问的那名副官答不上了，把目光瞄向了身侧。
　　在他视线聚焦下的汤成倒是很大方地站了出来，主动承认道：“不好意思，那个家伙已经被我干掉了。”
　　在他带着三个手下冲进指挥车的时候，没等那个穿着校官军装的家伙“你这家伙为什么”几个字说完，就把他给用弓箭爆头了，为了凸显效果，汤成完全没留手，是直接命中的脑袋，所以先不说密码，那家伙的瞳膜能不能用还是个问题。
　　“那现在要怎么办？”阿尔戈对于汤成的表现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所以他并非是在针对他，只是对着面前的这个大铁箱敲了敲，就事论事：“这个看起来像是用特殊合金做的，就算让绫濑用机甲的炮弹也射不穿吧，眼下只能拖回去慢慢研究怎么撬了。”
　　但汤成却说：“不必搞得那么麻烦，只要能够穿过这个进去就行了吧。”
　　这么说着，也没等边上的人问长问短，汤成直接启动了虚空基因的能力，扭过头去看了一眼三个携带者中的一个，把那支虚空的笔重新从对方的身体里抽了出来，然后对着那个巨型保险箱歪歪扭扭地画了一扇门，然后直接哐当一下推开了。
　　在场的人当中，除了那三名早已见识过这一幕的携带者，和作为知情人的四分仪之外，全部都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就算是那些曾经和汤成一起参加过战斗的人也一样。
　　“原来这些东西不止是用来战斗的，还有这种骚操作？”
　　不过，很快他们就没有再继续关注这种小事了，全都被那保险舱里装着的东西吸引过了视线，相比那巨大的保险舱，里面装载的东西却少的可怜，一个用来成列到等身就能操控的支架上面陈列着一个手提箱，看起来就像是特工使用的笔记本或者是美国总统的核弹密码箱。
　　“话说，这东西就是白血球的操控装置吗？”
　　在阿尔戈，乃至在场大部分的人思维当中，操纵器应该就是像控制台一样的东西，就像绫濑她们驾驶员所使用的操控仓那样的感觉。不过实际看起来，这个东西似乎更为袖珍。
　　汤成打开了门之后，就停下了身子，没有急吼吼地伸手去开那个箱子，而是把这个机会交给了四分仪。他是个很懂节制和小心谨慎的人，在没有确认到那个箱子的本体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不过四分仪也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将这个工作交给了一脸迫切的阿尔戈。后者倒也没有什么疑心地立即接受了，然后一脸兴奋地来到了那个皮箱面前。这个皮箱没有挂锁，也没有什么繁琐的密码，只要像打开其他箱子那样解开上面的锁扣然后拉开它就行了，但是当阿尔戈打开箱子的一瞬间，汤成看到了箱子果露出来的金属线，立刻感到了不好，顿时大叫一声；“等等！”
　　但是这一声提醒多少已经晚了，或者说如果是由他负责来开的话，就不会有接下去的事情了，但是阿尔戈是用上全力来拽开那个箱子的，这会已经说什么都晚了。
　　当阿尔戈彻底打开皮箱的时候，箱子里的东西也彻底暴露了出来。这里面的东西跟什么操纵装置根本一点扯不上边，而是一个灌有不祥绿色液体的定时炸弹，上面的数字在箱子拉开的一瞬间就被启动了，而且是直接就进入到爆炸模式的状态，距离起爆只有10秒钟，根本没有给人逃跑的时间。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陷阱，而且还是一个精心设置的陷阱。
　　汤成的大脑瞬间浮现出了一张关系网。
　　有人把错误的情报泄露给了四分仪，并且确定他一定会将带有伪装的陷阱作为目标，设下了这个圈套。先是准备了强大的运输队做饵，让他们完全相信了在这里就是真的操纵装置，甚至从那名副官流露出惊愕的表情来看，或许他们也认为自己押送的东西就是真的。
　　有没有可能，这个东西是在什么时候被人给掉包了呢？
　　那么，那个策划这一切的人究竟是谁……
　　---
　　另一边，葬仪社的大本营。
　　这个深藏在六本木地下，就算GHQ的部队在这里搜寻了这么久也没能找到他们的防空洞，迎来了一个人的到访。
　　虽说主力部队都因为行动的关系都已经离开了，但并不意味着这座基地就人去楼空，依然还是有人负责守卫这里的。
　　所以当那个男人进入这里的时候，很快就被发现并且就被人从身后叫住了。
　　“喂，什么人，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赶紧停下，把手举起来慢慢地转过身，不然我就开枪了。”葬仪社的成员拉动了枪栓。
　　在这里，正式的葬仪社成员，都是穿着黑色制服的，而那个突然出现在基地里的男人，却是穿着一身白衣，一头白发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哎呀，抱歉，突然回来没有打招呼。”对方按照要求缓缓地举起手来，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说道。
　　“这个声音，难道是……”那个守卫忍不住放下了瞄准的枪口。
　　男人慢慢的转过身，露出了他的真容，虽然发色和穿着改变了，但是守卫还是一下子雀跃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头，您回来了啊！”
　　“是啊，回来办点事。”恙神涯从容地笑道。
　　“四分仪大人说您没有死，果然是真的，头，您回来就太好了，四分仪先生他们出去执行任务去了，我帮您去联络他们吧，大伙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用了……”恙神涯笑道：“他们很快就会去你那边的，你就先走一步吧。”
　　伸入衣服的手取出一把手枪，对着毫无防备的守卫胸口开了一枪，看到对方不敢置信倒下的身影，恙神涯没有回答他临终时的那个问题，寂静地转过身，然后朝着防空洞改造的基地深处走去。
　　然后在一个房间的门口停了下来，叩了叩门。
　　“都说了别来烦我，我对那什么计划没兴趣。”里面传来了烦躁的喊声。
　　但涯依旧锲而不舍地把门继续敲了下去，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这恼怒了里面的人，就在他冲过来打开门，要张口质问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涯的脸，在片刻的吃惊之后，城户研二的脸上勾起了一抹坏笑：“啊，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死的，涯。”
　　而对方也对他笑道：“要跟我一起携手做一番大事吗，研二？”
　　“果然还是跟着涯有意思，等我一下！”他二话不说地答应下来，转身去收拾起了他们的行李，甚至没有去问要到哪里，然后做些什么：“跟那群闷的要死的家伙待在一起只会憋一股鸟气，我只是向四分仪桑提议用六本木的平民和这个基地作为诱饵，将GHQ的人引诱进来予以消灭，就被他关了紧闭，真是没劲。”
　　涯微笑着听着他的抱怨，他很清楚城户研二的个性，他并不在意方法损失，只为了达到目的而已，这一点跟自己很像，在他看来，这个破破烂烂的基地和那些不懂反抗的弱者，都是可以用来牺牲的吧，这样的想法毫无疑问是跟为了伸张正义和为受压迫者谋求出路的四分仪是相抵触的。
　　“没关系，我会给你适合发挥的空间的。”他这么说道。
　　“真的吗？那我跟定你了。”城户研二将他需要的东西撞在了一个工程箱里背在了肩上，连替换的衣物都不带，就走向了涯所在的门口：“我好了，走吧。”
　　“嗯，”涯点了点头，朝着身后的方向扭过了头：“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们还必须带走公主才行。”


197.前奏
　　穿越者不死于撬棍，汤成必然也不会死于那种还设置定时功能的爆炸。
　　10秒钟的时间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还不够跑出门的，但是对于汤成来说，要用手中的笔来打开一条通道绰绰有余，为了安全起见，他还顺带的用了一张防御型的卡片。
　　其结果就是在汤成周围的这些人都避难成功了，至于守在外面的那些人，汤成也顾及不上他们了。
　　等他们躲过了爆炸，又重新回到地面上之后，发现原本爆炸中心的装甲车已经被炸穿了，在地面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就连周围的坦克也被掀翻在地，只剩下了废弃物堆积的残渣。至于绫濑停在外面待命的那架机甲，也难逃被摧毁的命运，幸运的是她本人并不在那里面，而是用远程操控的，所以幸免于难。至于那些既没来得及躲过爆炸，又没有好运到被汤成救下之人的下场，自不用多说了。
　　阿尔戈看到这一幕之后，又惊又怒，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现在大部分人也反应过来了，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阿尔戈提着枪，沉默地朝着之前已经向他们投降的那名GHQ军官走了过去，用枪抵住他的喉咙，拽起他的衣领吼道：“喂，你这混蛋是故意的吧！”
　　面对阿尔戈布满血丝仿佛要吃人的目光，那个副官赶紧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等一下，这个事情我根本不知道的，而且你想，我刚才也在那里，要是我知道那是炸弹的话，我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也许你相当殉道士呢。”阿尔戈冷笑。
　　“那我也没必要投降了吧，反正那铁皮箱子就算你们拿回去自己也要拆的。”军官咕哝道。
　　他这么一说，阿尔戈虽然觉得有道理，但还是气愤不过地揍了他一拳，然后从他摔倒的身上站直了身，回头对众人道：“这样说来我们算是白忙一场了，甚至还差一点把自己的小命给赔在了这里。”
　　汤成这个时候默不作声地把原本用来逃跑的虚空释放掉，然后扭头从先前那名女子的胸口把弓箭抽了出来，用它对准了四分仪，问道：“那么能请你解释一下吗，四分仪先生，究竟你是从哪里得知到白血球操纵器消息的呢？”
　　“喂，樱满，你这家伙打算对四分仪先生做什么！”
　　就在周围的人群情激奋想要上来制止汤成的时候，四分仪伸了一下手，示意他们不要冲动，然后转过身来望向了汤成，说道：“是涯。”
　　“……”汤成沉默。
　　“从你的表情来看，似乎并不是特别的惊讶啊，樱满君，明明是被你亲手杀死的人。”四分仪依旧神色如常地说道。
　　“什么！”周围的人看向汤成的眼神一下就变了，尤其是刚才还想着要过来劝下汤成的阿尔戈，看到汤成就像是怪物一样，并且一头脑热的朝着他扑了过去：“你这家伙究竟对涯做了什么?”
　　但是汤成的反应却很冷淡，他只是一脚就踹中了阿尔戈的膝盖，让他在自己的身前失去了平衡：“你脑子是白长在头上的么，既然我杀了他，他又是怎么活着说这话的。”
　　就在阿尔戈身体前倾的一瞬间，汤成拽住了他的领口，接一个过肩摔直接被汤成背包到了地上，然后用冰冷的视线俯瞰着他道：“有一点请你还有在场的人都务必清楚，那就是没有我的话你们现在都已经被刚才的炸弹给炸死了，你们现在该不会又要说，这次的炸弹是我设置的吧？别忘了，我可是被你们拖着求着强迫才来的。”
　　“……”这么一说，大伙似乎觉得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尤其是之前一起跟他参加任务的那几位，在行动前对他也是抱有成见的，但一起出生入死并且受到了袒护之后，他们也开始向着汤成了，站出来帮他说话了：“是啊，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汤成很好地用话术引导着气氛，然后目光笔直地望向四分仪质问道：“那么结果如何呢，四分仪先生，涯告诉你白血球的操纵装置在这里，令我们费尽心力，牺牲了这么多同伴才得到的东西原来是个会把我们所有人都炸死的炸弹吗？我姑且认为涯是收到了错误的情报才被误导的好了，那你能否请他出来当面跟我们解释呢——在场的诸位都是在鬼门关面前溜了一遭，提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这一下，气氛开始向着汤成这边逆转了，虽然周围的这些人碍于四分仪的威信，都没有出声，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认同。
　　四分仪托了托眼镜，不禁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在此之前，虽然他本人信誓旦旦地表示涯一定还活着，多次在大家面前强调这一点让他们不要失望，但其实四分仪本人的内心却没有那么坚定。他过去作为一个佣兵，经历了众多的战场，更见惯了死亡。
　　没有人是不会死的，哪怕是恙神涯也一样，倒不如说那家伙总是喜欢身先士卒和冒险的做法，注定他活不了多久吧，所以四分仪更要在这个时候稳定局势和人心，肩负起葬仪社的担子，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它一蹶不振然后走向消亡。
　　他在物色一个能够接替涯的人。
　　而在他眼中，汤成所扮演的樱满集在他看来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虽然性格上有些麻烦，并且好像对葬仪社有所抵触，但是对方有力量，更有潜力，就像是当初四分仪在战场上发现了涯一样，他有信心引导对方，将这块璞玉打造成跟涯一样的宝石。
　　直至失去行踪的涯主动联络上他之后，四分仪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然不慎看走了眼——
　　那个在他看来如同璞玉一般未经雕琢的少年，其实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恙神涯并不是直接出现在他面前告知他这些的，而是用了一种只有曾经上过战场的佣兵才知道的古老方法，利用特殊加密的频段进行留言。
　　他因为和涯认识的时间最长，也最为信任，所以约定好了这种特殊的联系方法，目的就是应对这种一方通讯被封锁，或者无法出现的状况。而知道这种方法的在葬仪社当中，只有四分仪一个人，他并没有完全断绝涯还生还的希望，所以每天都会摆弄他收藏的那台老式收音机。
　　拜得它所赐，四分仪收到了涯的讯息，虽然他也一度怀疑过真伪，但是对方很快给了他一个不容辩驳的解释——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当然，告知给这边的内容，恙神涯并没有说出自己被汤成给直接刺穿心脏，又砍掉脚的事情，一来那种事并不需要，二来，这反而会使得四分仪起疑。所以恙神涯很聪明地只告诉了他汤成想要对他不利的事情，然后任由四分仪去猜想了。
　　“当时我受困其中，被重物压住，而周围又引爆了那些机械，那种情况下他以为我死定了，一定没有想到我能够逃出来。而我现在受了重伤，不过幸运的是我没有被GHQ的人抓到，而是躲在安全的地方。你不用想着来找我，在合适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出现，对了，除了要提防樱满集之外，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这就是事情的来龙去脉，老实说，四分仪可没有想过在这里就跟对方摊牌，他是个谋而后定的人，比起喜欢冒险的涯来说，他会在行动前进行风险评估，当利大于弊时才开始行动。毫无疑问，拥有虚空基因组的樱满集在他看来是极难对付的，所以这个阶段与其跟对方贸然结仇，不如先巧妙的利用对方，这虽然有风险，但也不失一个机会，按照四分仪的想法，可以徐徐图之，但从结果来看，很显然，他似乎还是错了。
　　面对在场众人的质询，四分仪托了托眼镜，倒是没有丢了他那份从容的风度，依旧不紧不慢道：“事实上，我收到了涯的秘密联络，他告诉我樱满君不可信，是叛徒，还有这次行动的事情，从结果上来看，我确实看走了眼，这次行动造成的牺牲和失误都是我的责任，这件事我之后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答复的，不过在此之前——”
　　四分仪望着汤成问道：“樱满君，你能解释一下埋伏在这里一公里外的那些人，是你的什么人吗？”
　　“……”被察觉到了吗？
　　不过也不奇怪，既然那个已经死了的恙神涯都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话，那么自己的这点小心思让人家洞悉了也不奇怪，何况从结果来看，这家伙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想必也秘密做过调查了吧。
　　既然如此，汤成也直言不讳：“没错，他们是我叫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劫走白血球控制器。”
　　“什么！？”吃惊的人是葬仪社的人，包括之前还替汤成说话的那些，但四分仪的表情却很平淡，显然他是知情人。
　　“这有什么不对么，你可别忘了，我是被你们强迫待在葬仪社，为你们做事的，”汤成睨着眼睛冷声道：“虽然你确实说了，只要我完成了工作就会还我自由，但是一开始就建立在强迫别人的恐怖分子所说的话真的值得相信吗？我持怀疑态度，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你说的话根本不足为信。”
　　“所以那些人是你召来帮助你从我们这里脱身的？”
　　“那些人虽然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是他们答应，只要我帮助他们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就能让我摆脱你们的控制。”
　　“也就是来一招黄雀在后吗？”四分仪摸着下巴道。
　　原本在这种时候，阿尔戈他们肯定是要放几句狠话的，但问题是他们的命是汤成救下的，而真要动手的话，结果很可能会被他一个人反杀——何况阿尔戈现在还倒在地上没起来，所以他们只能闷声不语。
　　一众人的心中都没底，只能看向他们相对信赖的四分仪，而后者倒是不负众望，表现出了一贯的稳健：“那么樱满君，这话就铺开来说吧，你究竟想要怎么做？是把你那些潜藏的盟友叫出来跟我们开战呢，还是今次的事件就到此为止呢？”
　　他这么一说，众人的视线又聚向了汤成那边。
　　虽然他们人数占优势，也有武器，但感觉好像对眼前这个男人没什么用，尤其是他一瞬间就摧毁了敌人的防御和抵抗来看，自己这边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而汤成在摸了一下下巴之后，立即做出了决断：“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再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好。”四分仪同意了。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迅速地收敛尸体，打扫战场，而汤成给光头他们发了个信息，把这边的情况简短地告诉了他们，表明计划有变。在这之后，汤成只身一人跟着葬仪社一起撤回了他们的基地，为的就是接走楪祈，但抵达了之后发现，这里已经预先遭到过了袭击。
　　基地内横七竖八地陈列着留守之人的尸体，而性急的阿尔戈一行看到这副情况之后，不由怒火中烧地望向汤成，认为是他趁着他们出去的时候，让人偷袭了这里。
　　就在阿尔戈又要冲向汤成的时候，他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还没有吃够教训吗？”
　　就在双方又要起争执的时候，突然间，陈列在地上的“尸体”当中，有人动了一下，似乎还有一口气，这边的大云立即过去扶起了他，然后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虽然还活着，但其实也只剩下了一口气吊着而已，大云低头看了一眼他的伤口，这并非致命伤，但是因为出血过多又没有来得及得到救治，已经不行了。那人嗫嚅着苍白的嘴唇，磕磕碰碰地说道：“是……是涯，他、他回来了，杀了所有人，然后带走了城户研二，还有楪祈小姐……”
　　“……”
　　这一下真相大白，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接受这个结果的：“为什么，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而汤成却一句话也没说，干脆利落地转过了身。
　　“樱满集！”绫濑在后面叫住了他。
　　汤成顿住身子，转过了身，但依旧没有开口。
　　“你要去哪里？”
　　“这不明摆着吗，不管来这里带走祈的是真的恙神涯，还是假的恙神涯，是活得恙神涯，还是死了的恙神涯，我都要去把祈抢回来，仅此而已。”
　　汤成说完这句话，背过身便不再回头，只留下了一句：“至于你们，就随便找个地方抱团取暖，信奉你们的恙神涯去吧，只要别来干扰我就是了，丑话先说在前头，有谁要帮他的，我绝对不会客气，下次见面，就抱着一定要杀死我的觉悟来吧，因为我也会这么做的。”
　　未过多时，汤成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了葬仪社众人的视线当中。
　　只留下一脸凝重的众人沉浸在无法接受的痛苦中沉沦。


198.塔
　　东京，GHQ的总部。
　　司令官杨少将正在他的女秘书的陪伴下搭乘电梯赶往这个建筑的顶部，他已经收到了联络，一直携带着起源石逃跑的茎道修一郎已经被逮到了，他要去审讯对方，一来是问出起源石的下落，再者是要质问他这么做的原因。
　　茎道修一郎这个男人是从他们GHQ这个组织入驻岛国后一直是跟他们协作的人，因为对虚空的了解，这使得他一度被杨少将所在的GHQ仰重，但现在才证明那不过是同床异梦，这个男人背地里似乎一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尤其是茎道在偷取起源石的事情暴露之后，GHQ开始彻查他的家底和过去，才赫然发现，茎道的研究有很多被划去和销毁的记录，并且有大量的实验体（人）因为他而失踪，死亡。
　　之前这一项都被当成是自然死亡事故隐瞒了过去，GHQ自己对于那些感染病毒的人生死也不在意，这点看他们的行事风格就知道了，但是当他们从茎道留下的一些仅有的数据显示，这些都是背着GHQ所做的人体实验，很可能跟这次被偷走的起源石相关。
　　你说GHQ的人能不紧张吗，如果引发像10年前那样的事故，别说什么世界安危，岛国人民——他们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但是GHQ在这里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都会就像流沙制作的高塔，顷刻间崩塌。
　　没有人愿意忍受这样的威胁，所以GHQ势必倾其一切，也要搞清楚茎道的阴谋，并阻止他。
　　这么想着，电梯到达了顶楼。
　　边上不仅负责杨少将白天事务，也负责照顾他晚上的女秘书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两个人同时走出了电梯，立即受到了边上守卫的致礼，并为他打开了大门。杨少将应了一声之后，抬头向着漆黑的屋子里望了过去，他看到茎道修一郎就像X战警里的万磁王一样被关在了一个四方形的玻璃罩里面，被束缚在一张椅子上面，杨拉了拉袖口，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他走到了玻璃罩的面前，看着那个被铐在座椅上的男人，背剪双手问道：“茎道，你究竟在预谋着什么，还有，被你偷走的起源石在哪里？”
　　但是被关在里面的那个男人，只是抬起头来，扬起了一抹嘲弄的笑容并未说话。
　　杨少将沉默片刻：“茎道，我现在问你，是想要给你一个坦白和不必受罪的机会，我想待在这里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们GHQ处理问题的方法。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开口，那就只能用我们的方法让你说出来了。”
　　他这么说着，原本站在这个房间周围的几个人走了过来。
　　面对对方的威胁，茎道却毫无恐惧，反而露出了一丝哂笑。
　　杨少将也算是见多识广，过去的各种西方国家甚至中东战场他都去过，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对此，倒是挺佩服茎道的骨气，但同时他也很不以为然，因为这份骨气并不能帮助他改变结果，只不过是浪费时间和让他的身体遭罪而已，这对于茎道这样的聪明人是很不明智的。
　　不过，他依旧决定让对方明白自己绝不是危言耸听，便对着自己身后的那些人说道：“先让他吃点儿苦头，不说的话就把指甲给拔了，牙齿给敲碎，如果还撑得住，就给他打一针吐白剂。”
　　就在杨少将准备转身的时候，他赫然发现那些手下挡在了他的身前，就在他意识到不对，皱着眉头抬起眼来凝望对方的时候：“你们……”
　　突然，身后有人用握住的枪托砸了他的后颈，将他砸晕了过去。
　　“杨！”他身边的女秘书花容失色地惊叫了起来。
　　她的声音顿时吸引了守在门外的人注意，就当他们推门进来询问什么情况的时候，女秘书也被那伙人给放倒了，而冲进来的正牌守卫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几把黑洞洞的手枪瞄准，毫不留情地射杀了。
　　那些人熟练地处理起了地上的尸体，将茎道修一郎从那个被监禁的防御罩里面放了出来，替他打开了拘束的手铐说道：“茎道大人，这里已经清理完毕了。”
　　“嗯。”茎道看了趴在地上的杨少将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研究员身份的白大褂，然后对那些伪装成GHQ的Anti Bodis(抗体)成员下令道：“让嘘界他们开始按照计划行动，你们过来把这个男人抬上。”
　　“是。”立即有人过来架起了杨少将，然后偶他又看了一眼边上的那个女秘书问道：“这个女人怎么办？”
　　茎道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个女秘书，睨起了眼睛，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就这么丢着不用管她。”
　　“是。”
　　然后一行人从这个房间退了出去，没有登上电梯，而是从另一侧的走道踏上了天桥前往另一边的卫星高塔，茎道在通过玻璃桥的时候向外看了一眼，在他的脚下，嘘界正率领着Anti Bodis的部队全副武装地突入GHQ的本部，以迅雷不及之势扫荡了那些毫无防备的驻扎部队，为了干脆迅速地瓦解防线，他们还使用上了毒气。
　　Anti Bodis这个组织原本是隶属GHQ的下属组织，但是因为这个组织长期跟茎道走的很近，再加上GHQ是外籍佣兵，而抗体内部要以岛国人为主，茎道待在GHQ内部策划了这么多年，早已将他们分化拉拢到自己这边，而这支部队的领导者嘘界，就跟茎道有着秘密协议。
　　投望了一眼之后，茎道收回目光，不再继续关注下面的战斗，而是沿着天桥继续朝前走去，在那前方，是GHQ的作战指挥中心。
　　“砰砰！”又是几发子弹解决了拦路的家伙，茎道开始对空鸣了一枪，让在场的一些负责监控和操作的程序员都将视线汇聚了过来，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守卫，还有持枪站在大门口的茎道，所有人的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茎道说话很简短，似乎不屑多作解释什么，干脆利落地直奔主题：“从现在开始，这里便由我接管，如果想要活命的话，就照我说的去做……或者去死。”
　　这么说着，他连头也没转，就朝着边上那个想要去偷按警报装置的程序员开了一枪，直接把他打死在了桌子上。
　　周围立即发出了惨厉的尖叫，又在周围士兵的恐吓的枪响声中瞬间归于平静，连呼吸声都仿佛放大的绝对寂静，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茎道的神色却依然平静如初，继续他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好了，如果你们想要用消极的态度来违抗我的命令，劝你们尽早打消这个念头，已经没有人会来救你们了，我再说一遍，唯一活下去的可能就是投靠我，顺便一提，即使没有你们，我也能够操控这里的机器，无非只是速度慢一点，所以，你们愿意帮忙吗？”
　　茎道的这话说完，他的那些士兵已经把枪抵在了这些程序员的身后，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之后，他们都选择了妥协。
　　“那么就不要废话了，开始工作吧。”茎道这么说着，跟随他的那些士兵当中，有两个人分别提着两个沉重的金属箱来到他的面前，摆在作战指挥室那个宽阔的讲台上打开了。
　　和汤成他们劫到的那个空有炸弹的箱子不同，这两个箱子打开之后，是两台与笔记本电脑类似的装置，只不过它的构造要比以轻薄便捷作为卖点的笔记本厚得多，也重上许多，茎道在插好了两台装置的线路，将它的屏幕打开之后，一阵绿色的字符流从眼前串过之后，画面便停留在了密码验证上面。
　　茎道很快地在一台上面输入了12位的密码，而另一台的机器也开始更新了数据，它的摄像感应灯亮了起来，茎道抬起头对他的属下示意了一下，立即有人心领神会地把昏迷的杨少将拖了过来。
　　茎道要求士兵在两边将杨的身体架好，然后将他的眼睛用手指扒开，通过了虹膜认证之后，取出从他的身上找到了他的身份识别卡，在操作台上划了一下之后，机器就全部解锁，进入了运行的界面。
　　现在，或许大家已经能够猜到了，茎道操控的这个东西，就是真正的白血球控制装置，它连接着头顶那颗名为白血球的轨道卫星，只要利用这台装置，它就能够攻击到这个世界任何角落。
　　可以这么说，只要拥有了这个，就可谓是获得了媲美核弹的杀伤武器，因为核弹摧毁的是城市，但是这玩意却能够精准打击敌人的总部，毫无妨碍的击杀要人，但是茎道想要得到的，可远远不止是这样，那或许是GHQ和杨梦寐以求的东西，可他所希望获得的东西要远比这个大的多。
　　“现在，将卫星和我刚才发给你们的这个坐标建立联系，并且将卫星的发射目标定位到这个世界的所有城市，从各个国家的首都开始。”
　　他提出的要求让在场那些程序员都感到了浓重的不安，但是被人用枪抵住后脑子，他们无法违抗茎道修一郎的命运，所以不得不听从他的指示，按照他们此刻屏幕前显示出的坐标和白血球卫星进行联系。
　　看到大屏幕上翻滚的数据，茎道意识到这一切终于按照他所计划的那样开始了，他沉下目光，仿佛从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凝望着那位并不存在这里的身影——
　　看到了吗，黑周，这就是我的才能。
　　你所无法办到的事情，将由我来做到，这个世界的历史将由茎道修一郎来改写，看着吧，我才是被世界所认同，更加杰出那个的人！
　　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主角登场了。
　　在六本木的土地上，这片早已经大半区域都沦为废墟，所有人都在苟且偷安的地方，不知何时矗立起了一座通往天际的高塔。
　　它非常的高，几乎是和东京塔遥相呼应的高度。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那的，也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但是有人却知道，这是万物的终点，也是一切的伊始。
　　被换上一套欧式宫廷般充满褶边和巴洛特风格礼服的楪祈，被束缚在了一座十字架上，而她边上不远的石阶上，坐着恙神涯的身影，举目眺望着那片深邃的黑暗。
　　从这里，就能够俯瞰到整个六本木的景观，那些废弃的街道，那些无数的人们，那些如同蚍蜉般的芸芸众生，就这样蝇营狗苟地匍匐在脚下。
　　“从这里看，人还真是渺小的可怜。”涯似有感慨般地说道。
　　他们所在的位置，就在塔的顶端。
　　“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被悬挂在十字架上的少女，虚弱地询问道。
　　“为了什么吗？”涯撇了撇嘴，苦笑了一下，然后答非所问地说道：“是啊，为了什么呢……”
　　很长久的时间，他都是仅仅为了一个目标，为了一个女人而行动的，为了弥补那个曾经未能实践的诺言，不断拼命地向着那个目标所努力着，而现在，他距离这个目标只差一步。
　　“恨我吧，小祈，恨我也无所谓，是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现在，为了我自己的愿望，我要牺牲你来唤醒真名。”
　　但是祈却摇了摇头：“我不会怨恨你的，是涯带给了我的生命，让我和重要的人相遇，还有集……”
　　听到这个名字，涯终于有了反应。
　　“集吗？”
　　这个曾经杀死过他一次的男人，涯已经无法再将他和十年前的那张脸再联系起来了，在他看来，那个男人很危险，会对他的计划造成阻碍，所以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再诞的征兆已经开始了，从东京的方向，有一道光柱冉冉升上天空，劈开云层，那是茎道给他的信号。
　　恙神涯于是站了起来，朝着楪祈走了过去：“那么我们这边也开始吧，虽然很抱歉，但是小祈，怨恨我吧，怨恨着这样践踏你的人生，无药可救的男人然后死去，像最美丽的鲜花那样凋零。”
　　恙神涯走到楪祈的面前，伸手取出了怀中的起源石，然后向祈靠近了过去，后者的脸上出现了无比痛苦的神色，仿佛身体当中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东西要出现了。
　　“唔呜呜呜……”祈难受地挣扎着，但是她被绑在十字架上无法自如地行动。她先是叫了涯的名字，然后，喊了一声：“集……”
　　这原本只是一句呼喊，但没想到意外地得到了回声。
　　“我在这里，祈，坚持住，我马上就到你的身边去！”
　　恙神涯转过头，发现汤成就出现在高塔的楼梯处，手里，抛下了一具下面负责守备人员的尸体，对上了他的眼神。
　　“那么，现在能否请你把你的手，从‘我’的楪祈身上拿开了呢，涯？”


199.猛火
　　“太迟了，集。”
　　涯转过脸，望着楪祈，虽然她嘴里还念叨着他的名字，但是很快，被恍若撕裂身体的疼痛所折磨的祈，嘴里只剩下痛苦的呜咽了。
　　“我不是说过叫你住手了吗？”
　　汤成手里迅速地翻出了一把匕首，朝着涯的方向冲了过去。
　　就算情况紧急，汤成也没忘记要防备对方一手。说起来，他当初可是亲手将恙神涯给做掉的，而对方现在依旧活生生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再外加那个同样能够使用虚空，利用空间移动的粗眉毛，使得汤成再也无法单纯地把这当成是一个普通的世界了。
　　就仿佛有一根线，强行地拉拽着这个世界的命运，试图将让它按照预定的轨迹发展。汤成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存在才让这个世界产生了变异，别忘了，这里本身就是由汤成过去的记忆所演化出的世界，确实存在着把原本毫不相干的东西拉进这个世界的可能性。
　　所以他颇为谨慎，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向他发动进攻的人并不是恙神涯，而是恙神涯身后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的楪祈——不，应该已经称之为真名才对。
　　伴随着楪祈凄厉的喊声，她的身体当中不断有黑色的晶体渗透出来，其中不少就化作了棱刺，朝着汤成的方向化成利剑刺了过来，逼迫汤成不得不改变朝向。
　　“真名，为了你的重生，将曾经拒绝过你的人清除掉吧。”恙神涯这么说着，他手中握着的起源石发出了荧光。
　　这块石头，可以说是一切的缘起。
　　它感染了真名，将她变成了人类进化关键的夏娃，但是这个病毒也是分为雌雄的，感染真名的是雌性，而接下来繁衍人类的亚当，将由真名来挑选那个适合的雄性。
　　十年前所发生的那场变故，证明了樱满真名这个夏娃的不稳定性，所以代表了神识意志的达特找上了茎道修一郎，要求他协助复活真名，并且再一次进行仪式。
　　但为了这一次的仪式万无一失，茎道修一郎做了两个工作。
　　首先，是接手樱满黑周的研究，用他的笔记做为参考，成功地提取出了三管虚空基因组。因为虚空就是从真名这里诞生的，所以虚空基因组说白了其实就是人工获得亚当的资格，也是茎道修一郎这么多年来努力的成果。
　　借由激活复制体楪祈体内的虚空，来唤醒真名，可以说涯从GHQ盗走虚空基因组，很大程度是由他纵容的。只要不断地刺激虚空，就能够让真名在楪祈的身体内慢慢苏醒，当时机成熟之后，苏醒的真名就会吞噬掉替代品的人格和记忆，重现于世。
　　不过考虑到复活后的真名，如果再任由她去随意选择的话，难保不会把仪式再度搞砸，所以为了力求万无一失，茎道把起源石拿到了手，只要有了这个，就算是任性的公主，也不得不服从掌握着起源石之人的命令。
　　“集，对不起。”
　　汤成也来不及分辨说这话的到底是楪祈还是真名，他只有不断地后退来躲开那些从真名身体里溢出来的庞大虚空，不断地攻击着他。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虚空，无论是曾经汤成用来毁地灭地劈机甲的绝世好剑，还是那些拥有神奇力量的道具，都是由真名体内的虚空之力衍生出来的，天知道如果被这些东西正面击中会发生什么，说不定被斩断四肢还是轻巧的，就怕是会像谷寻的弟弟润那样被感染全身而结晶化。
　　汤成迅速地后退拉开距离，同时也在观察着对方，他注意到了恙神涯手中拿着的那块石头正在散发着浅色的微光，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当初他们要去茎道那里取得的起源石，微微睨起了眼睛：“真没想到，原来你跟茎道联手了吗，恙神涯，你已经忘记了他对你所做的事了吗？”
　　恙神涯是茎道捕捉来众多作为实验体的儿童之一，他身体里潜伏的病毒，就是当初在做人体实验的时候被强制注入的。
　　这一点还是他亲口告诉汤成的，汤成在这里说出来，大有揭他伤疤的意思，不过后者却没有受到挑衅：“这些与你无关，樱满集。”
　　这么说着，他催促着真名继续攻击，汤成看到楪祈的身体渐渐被从她身体里溢出来的晶体所覆盖，就快要被完全吞噬了。
　　看来必须得要快一点了。
　　连续闪避过真名更加密集的攻击，汤成的位置反倒被逼得离恙神涯他们更远。对方很聪明，他并没有着急着就要置汤成于死地，而是尽可能地让他远离楪祈或者说现在的真名，这是因为他在顾忌汤成体内所拥有虚空基因组，会在这个时候引发什么变故。
　　汤成已经大致上猜出了恙神涯的想法了，他是想要坚持到真名彻底取代楪祈之后，直接引发毁灭全人类的再诞，那时候，只要让起源石控制下的真名选择了恙神涯，那么就算是汤成再做什么也是徒劳无功了。
　　因为真正的王只有一个。
　　就这点来说，恙神涯的想法还是挺不错的，如果是按照这个世界的体系来说的话或许真的就这样了，但可惜，汤成是规格外的哪一个——
　　“我只有一个问题，”汤成这么说道：“恙神涯，你究竟是怎么从之前那种情况下活过来的？”
　　只有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直都对汤成的言语无动于衷的恙神涯有了反应，他停下了要求真名发动的攻击：“你想知道吗？”
　　“当然。”
　　“那去地狱询问吧！”
　　原来，恙神涯也憋了一个大招，他早就知道汤成会来到这里，所以专门在这个高塔中的第一块地方埋设了炸药，而刚才的那些行动，就是为了将他逼到那个地方所做的准备。
　　这时候，恙神涯掏出了一个引爆的按钮：“这个就算是还给你的。”
　　碰隆——
　　一阵爆炸的巨响，汤成脚下所站立的整个地面全部塌陷了下去，这座塔的中心是空的，从这里摔落到地面的话，可想而知结果会是什么。
　　“永别了，集。”
　　恙神涯看着这个平台几乎陷落下去的一半，喃喃自语地说道，可是当他这么转过头的时候，却看到本该已经随着那些塌陷下去的凝土一下坠落下去的汤成意外地出现在他的身后，轻而易举地从他的手中夺取了起源石。
　　“涯，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演得太好了，所以你到现在还是低估了我，真可惜，我还以为上次的『教训』能够让你眼界开阔一点的呢，结果，你也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
　　汤成这么说的时候，用力一拽，手里的起源石竟然不可思议地碎裂了。
　　“这怎么……可能？”
　　先不说陨石的密度要大于岩石，不是人力徒手能够捏碎的，再则，这个玩意可是神用来传播福音的道具，就这样被捏碎实在是太过儿戏了。
　　没等涯从这震惊当中缓过神，结果刚才攻击汤成的那些虚空全部朝他聚集了过来，就像是巨龙的扫尾将他整个人从汤成的身边抽飞了出去。涯感觉自己被奔驰的列车给撞了一下，他的身体被那些虚空化作了晶体将他黏合在石柱上，让他在那里完全动弹不得。
　　汤成望着这样狼狈的涯，露出了笑容，然后转过头说道；“这样的结果你不是再清楚明白不过了吗，因为真名选择的人是我。”
　　他这么说着，身后束缚楪祈的十字架一瞬间全部被晶体化了，而楪祈的身体也一样，被晶体包裹住，就像是蝴蝶从蛹中破茧而出的那一瞬间，那些晶体开始从她的身体上幻化成了一件美丽的礼服，而穿着它的那个少女则微妙的跟楪祈不同。
　　并不是长相产生了变化，硬要说的话是气质上的改变让她看起来像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集！”
　　她这么欢快地喊着他的名字，就朝汤成扑了过来，抱住汤成的脖子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
　　“我好想见到你喔，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永远地待在一起了。”在真名看来，这个仪式进行的很完美，她已经成功地覆盖了楪祈的身体，从今往后，那个叫做楪祈的替代品都将不存在了。
　　相比很难在脸上观察出想法的楪祈，真名的情绪就要活泼许多，她轻蹙起了眉头，看向汤成忧郁地说道：“集，抱歉，刚才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动手的，你没受伤吧？”
　　“没有，放心吧。”汤成微笑着回应道，反而牵起真名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我知道你的心一直都是向着我的。”
　　“集……”真名凝望着汤成的眼睛，脸上浮现出了红霞，然后闭气眼睛朝汤成那边靠近了过去，正当两个人气氛大好，差点就要旁若无人吻上的时候，那边被钉在墙上的恙神涯终于忍不住了：“真名！”
　　他的喊声吸引了汤成和真名的视线，只见恙神涯竭力地扭曲着身体，但是可惜的是，那些虚空将他的身体和柱子给焊死了，所以任凭他如何扯弄，也无法从中挣脱出来。
　　真名望向涯的目光中带着怨恨：“太过分了，特里同，你竟然敢逼迫我去攻击我最心爱的集，看来得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才行。”
　　她这么说着，如同黑天鹅一般铺盖在地上的裙摆扬了起来，然后转变成了散发出金属光泽的棱刺，朝着恙神涯的方向不断地射了出去。
　　手臂，脚跟，甚至腹部，真名避开了致命伤，但不断地在恙神涯的身上增添着新的伤口，品味着他不断哀嚎的声音。
　　“这样一来，特里同你应该就明白了吧，不要违逆我的期望，否则下一次，就是你的死期咯。”这么说完，真名转过头来望着汤成道：“集，特里同已经在反省了，我们就饶过他这一次好不好……集，来跟姐姐做快乐的事情吧。”
　　真名舔了舔嘴唇，然后用一种闪着期冀光辉的眼神挨近了汤成，用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人就此旁若无人地拥吻了起来，完全不在意这里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第三者存在。
　　和感情上总是有些木讷，不善于表达的楪祈不同，真名是那种非常主动的类型，在帮助汤成口过一次之后，她咽下了浓郁的种子，然后露出了一脸慵懒的媚态，把手搭在汤成的肩膀上，在他的耳边呼出热气：“集，来生小宝宝吧，我们的孩子，将会是这个新世界的伊始，整个世界都会迎来新生。”
　　真名的眼睛亮了起来，瞳孔映出了血红色的方块，在他们头顶的天空，开始接收到这股庞大的能量，冲破天际，在云层之上形成了一个倒悬的漩涡。虽然跟最初的剧本不同，但是恙神涯知道，延续自十年前失落圣诞引发的末日即将开始了，在那之后，一切又会重新焕然新生。
　　他痛苦地闭着眼睛，竭力地不去看他最心爱的女人却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扭动着腰肢，发出那一声声欢愉又令人心碎的声音，因为他很清楚，此刻拥抱着她，让她纵情狂欢的那个人却不是他自己。
　　“集，你好棒！姐姐真是太爱你了！”
　　“我也爱你喔，真名。”
　　“好高兴，拿去吧，姐姐的一切都献给你，集，我最爱的集！”
　　最令恙神涯感到难受的是，他连想要逃开的办法都没有，那些声音就像是附骨之疽一样钻进耳朵，他只有默默地接受，然后等待着这一切的结束。
　　只可惜的是，原本他认为很快就会结束的事情却变成了一场鏖战，时间久的令他不可思议，而事实上，真名制造默示录的变化仅仅只是一开始。很快，应该通过白血球在全球范围内降下病毒的计划似乎搁浅了，真名完全没有在操控着病毒，倒不如说，原本为了重筑世界的仪式到了现在，仅仅变成了一场追逐欢愉的纵情狂欢而已。
　　在漫长鱼水交.欢的之后，真名终于带着一声绝叫的悲鸣声晕厥了过去，而汤成，看着失去意识的真名，抬起头来对着眼仁布满血丝的涯微微一笑，然后手中取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卡片。
　　2星卡片【化形的傀儡】
　　使用：召唤出一个拥有特定外形的傀儡，虽然长相相似度极高，但是不要指望傀儡很聪明，通常只能下令执行较为简单的任务。


200.二向逆反
　　随着汤成使用了这张卡片，在真名的身前筑起了一道奇异的光晕，光晕渐渐凝聚转化成人的形态，然后另一个真名或者说楪祈就这样出现了。
　　如果光论外表的话，她的长相几乎跟对方一模一样，就像是用一面镜子对着本人复制出来的一样。但是人看起来就有些呆呆的，仿佛是一件物品而非生灵。
　　改变外形对于轮回者来说，并不困难，而是一项基本功。汤成曾经就拥有一张『面具-无相』的卡片，能够让佩戴者变化成剧本中任何一名角色（一个剧本里只能替代一个角色），能够模仿对方的声音和体型，在其他人的眼中看起来就跟本人一模一样。
　　无独有尔，但凡是参加死亡模式的轮回者们，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或者是用来迷惑对手，都会有一些类似的卡片，而这张【化形的傀儡】也是同一类型。它用来战斗的作用小到可怜，但有的时候却有奇效，比如制造不在场的证明，套问情报，或者给别人传递假消息之类。
　　不过汤成将这张卡用在这里却是别有所图。
　　在使用完【化形的傀儡】之后，汤成紧接着使用了第二张卡片3星卡【分离】。这张卡片的效果是就像是它的名字那样，是将物体从某样东西上面分离出来，但分离的方式有一定的限制。(仅对于有名字且成型的物体下的次级目标有效，不能细化到分子以下，且不能对人体器官使用)
　　举个例子来说，就像是之前汤成他们去截取白血球操控装置的时候，所遇见的那个保险箱，如果使用这张卡，汤成他们就可以省略繁琐的步骤直接把那个箱子里装的东西给分离出来，如果是对箱子使用，则可以分离出炸弹，而对于炸弹使用，甚至可以分离出里面装着的液体。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它对于人体是无效的，你并不能用这张卡片把内脏之类的器官从人的体内分离出来。照理说，这张卡片就算用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效果才对，但意外的是，汤成真的把“真名”从楪祈的身体里面抽取了出来。
　　现在的真名，说白了其实就是虚空，她只是寄居在楪祈的身体里面，因为过于强大，所以反而支配了后者的身体，当汤成用分离这张卡片把虚空跟楪祈彻底地分离了之后，真名就无法继续附身在楪祈身上了。
　　而取而代之的是，汤成所制作的那个复制体，成了真名寄宿的身体。
　　“这样一来工作就差不多完成了，还剩下最后一个步奏。”
　　汤成如今手上的不少卡片，都是上次见到远坂姐妹后从她们手里继承过来的，据说都是他曾经使用过的卡片，但是最后这一张卡片，却并不是那些续档得到的卡片，而是在之前他就获得的，并且用这张卡片捕获了斯卡哈。
　　3星卡『禁忌之锁』。
　　效果是当某人佩戴该物品之后，使用者可以宣告一项为禁忌，在得到自己允许之前，对方禁止使用该能力。
　　当时对付Caster职阶的斯卡哈，汤成直接禁止了她的魔力，而对于如今附身后的真名，汤成宣告的是“虚空禁止”。
　　当汤成的话音落下之后，真名脖子上出现了一道光圈，然后汇聚成为项圈的形态，这个项圈其他人是看不见的，只有汤成和真名本人能够看见，在汤成同意解开禁制之前，他所宣告的那一项能力都被禁止使用。
　　这里其实就能够看得出两者能力的差距。虽然虚空这个力量在这个世界当中，号称是神所赋予，能够毁灭和重塑世界的能力，但是在创造出无数世界和轮回世界规则的主神面前，却什么也都不是，而这一点，哪怕是那个魔境之主的斯卡哈，也同样无法违背这个规则。
　　这也意味着，真名的力量此刻完全被封印了，而要解开得先经由汤成同意才行。不过她现在还没有苏醒，依旧在那个新的身体当中沉睡着，倒是原本被真名占据身体的楪祈，在寄宿者被赶走了之后，意识渐渐地复苏了。
　　她眨了眨细长的眼睫，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然后她看到了汤成：“集？”
　　她的声音吸引了汤成的视线，扭过头来对着她微笑了一下：“祈，我来接你了。”
　　“集！”楪祈确定眼前的人真的就是汤成之后，忍不住地朝他扑了过来，搂住了他的脖子，把头腻进了他的怀里。
　　汤成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安慰道：“别害怕，有我在你身边，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集……”把头藏在汤成臂弯里的楪祈抬起头来，望着汤成的脸轻声地说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之前突然像那样逃走了，一定让集感到为难了。”
　　“为难说不上，只是稍微有些惊讶而已，不过只要祈你没事就好了。”说着，汤成用手帮楪祈理了一下刚才弄乱的头发，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安抚她道：“以后请一直都待在我的身边，不要再丢下我逃走了。”
　　汤成这么说着的时候，祈的情绪一下子收不住了。她抱住了汤成，像是在宣泄一般地说道：“最近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我的身体里面好像住着一个怪物，它不断地跟我说话，告诉是虚假的，只不过是替代品而已，记忆也会时不时的中断，醒来之后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好害怕，真的好怕自己就会这样消失了，害怕会对集做出不好的事情……”
　　而汤成也在不停地安抚着她的情绪：“我知道，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抱歉，是我不够细心，没有察觉到祈你受到的委屈。不过现在已经不用再担心了，寄住在你体内的真名现在已经从你的身体里分离了出来，而这个身体，是属于你自己的，你永远都是我心爱的那个楪祈而不是其他人。”
　　汤成的目光顺带着楪祈的视线，注视到了躺在她身边的另一个自己，她开始有些吃惊，但知道了那就是真名之后，她神色变得复杂了起来，然后目光凝聚向汤成像是下定了决心：“集，吻我。”
　　“祈？”
　　但面对问话的楪祈不再说话，只是闭起了自己的眼睛。
　　汤成这么精明的人，这种时候自然也不会破坏气氛地再去问什么，他隐隐猜到了楪祈突然这么主动的原因，或许是因为竞争意识，也有可能是因为害怕失去，毕竟她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内心深处，对于自己作为别人的复制体或者替代品是很敏感的。并且为此，而感到孤独和格格不入。
　　对于楪祈来说，汤成是包容她的那个人，曾经她或许一度依赖恙神涯，因为是对方把她带离了那个实验室，赋予了她名字和生活，但是，当她和汤成相遇之后，才发现自己等待和寻找的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这一次，不再是真名的意识，而是她楪祈自己的想法。
　　两人的嘴唇抵在了一起，虽然曾经有过一次和汤成接吻的经历，可那次也是真名从中插了一脚，根本做不了数，所以楪祈的动作依旧很生涩，不过汤成对此却反而更感兴趣，慢慢地引导着她，很快让她进入了状态。
　　面对敞开衣襟，咬着小指指尾躺在地上的楪祈，汤成伏在她的身前，问道：“祈，真的可以吗？”
　　“嗯，”楪祈对汤成张开了双手，“集，我的一切都给你，请让我变成只属于你的东西吧。”
　　汤成微笑了起来：“祈，成为只属于我的女人吧。”
　　这么说着，汤成撕开了他和楪祈之间最后的一层隔膜，是他曾经和真名在一起的时候不曾打破的重要之物，而现在，它成了两个人重要的羁绊。
　　一开始难免会有些许的不适，但很快，那些都不复存在了，只剩下妙曼的仙乐萦绕在脑中，然后是两个人纵情的华尔兹。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奔放的舞姿太过肆意，而惊醒了在一旁沉睡的真名。
　　当她睁开眼睛看到汤成和楪祈的时候，她的妒忌之火就烧着了，没有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冲了上去，想要分开对方，但结果却是被汤成熟练地给拉了进去，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一部分。
　　只不过两个人的轮舞，变成了三个人的共舞。
　　哪怕真名对此并不满意，但是有汤成在，她也只剩下缴械投降的份，还有别忘了，现在的真名被『禁忌之锁』封印了虚空的力量，她就算想要做些什么也有心无力，只能在汤成的拥吻和缠绵下放空了一切，只剩下身体在云海徜徉。
　　当一切宣告结束之后，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至少楪祈和真名都睡了过去，没有再醒来，汤成望向隔着老远一言不发的恙神涯——他身体大部分都被结晶所覆盖住，跟石柱融为一体，以至于一直没有被楪祈所发现（汤成也故意遮挡了她的视线），事实上因为真名之前在他身上制造出的伤口，恙神涯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他耸拉着脑袋，闭着眼睛，就算还有一息尚存，但心也已经死了。
　　汤成没有再去补刀，因为那样做对于一个会复活的人来说毫无意义，他要做到让对方彻底地死心。不过要说起难缠来，应该还有人不会任由他这样离去。
　　他想的没有错，当他一手一个抱着真名和楪祈，打算从这座塔离开的时候，在他们的上方，构成这座塔的顶部传来了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你打算就这样离开了吗，樱满君，这可不行呢，我们满心期待的结果可不是这样就结束的。”
　　汤成抬头望向声音处，果然，那个粗眉毛就站在塔檐上，向下眺望着，对于他的出现，汤成并不感到意外，倒是他在这个时候才现身，已经比汤成预估的迟了许多。
　　汤成回答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我不是已经照你们说的，作为亚当和夏娃啪啪啪了吗，不过『结果』可能没这么快，你先耐心等三个月，看看有没有动静。”
　　达特凝视着汤成，然后问了一个跟他们一直讨论的话题完全不相关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观察了你很久，你刚才用出了一种我前所未见的力量，不仅重新创造出了宿体，还封印了真名体内的虚空，就我所知，这些都不是樱满集应该掌握的东西。”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达特？”汤成反问：“你宣称自己是神识的代理人，你所谓的神识又是什么。”
　　“就是这个世界。”达特说道：“掌管着万物共生与平衡，筛选与进化，它认为如今的人类已经不适合这个世界了，所以它要求人类进化，就像过去的四次一样。”
　　“而你就是这个项目的执行者。”
　　“没错。我会促成这个结果，不过总的来说，推动这一切发展的还是人类自己。”达特道。
　　“原来如此。”汤成了然地点了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算是解决了我心头的一个疑惑。”
　　“那么，能否轮到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汤成对此微微一笑：“还用问吗，我当然是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主人公樱满集了。”
　　“……”达特愣了一下，但很快地明白了过来，汤成根本就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他低下头，叹了口气，当他的目光重新锁定汤成的时候，他的手中已经凝聚了虚空：“也罢，反正无论你是什么，为了完成神所赋予的工作，我都要在这里阻止你带走真名，并将你亲手消灭掉。”
　　但是汤成却对此很不以为然：“等一下，粗眉毛。虽然我同意确实跟你会有一战，但不是现在，我刚刚经历了连番的酣战，还是让我稍作休息吧，至于陪你过招的事，就留作下次吧。”
　　他这么说着，手里使用了今天能够使用的最后一张卡片——蓝胖子的任意门。
　　这张卡片可以召唤出蓝胖子的任意门，去到任何曾经到过的地方。
　　而当达特意识到这一点，朝着汤成丢出虚空的时候，已经迟了，那些幻化成长矛的虚空和汤成的任意门擦身而过，汤成留下了一抹戏谑的微笑，彻底消失在了达特的视线当中。


201.王国
　　汤成如今还是轮回者LV1的入门，所以受到轮回法则的限制，每天至多只能使用卡片星数相加不超过十点的范畴。而今天，他消耗的卡片已经够多了，而那个粗眉毛看上去可不是这么容易解决的，所以汤成选择暂时撤退，择日再战。
　　不过汤成很谨慎。
　　考虑到那个神出鬼没的粗眉毛很有可能会来找自己的麻烦，所以汤成将接下来落脚的地点，选在了安置谷寻的郊区附近，而没有选择回公寓。因为现在他们的身份算是彻底暴露了，在他看来，跟GHQ有联系的茎道应该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老狗到处捕风捉影地搜寻着他们的消息，而在东京的那栋公寓显然就是他首选目标。
　　但是汤成不知道的是，茎道在面对恙神涯的失手之后，不得不接手收拾这个进行到一半无以为继的烂摊子。毕竟他强袭了GHQ的总部，血洗了最高的领导者。如果默示录病毒依照计划那样爆发了，那么自然是一了百了，但是问题的关键是现在病毒没有爆发，茎道不得不面对来自国际上的质问和接踵而来的压力。
　　好在，他利用了自己这边的地缘优势，把不利转化为有利的一方，在抗体的协助下不进趁机整合了GHQ，还强势地逼迫了原本弱势政府的首相退位，取而代之，并且拉拢了美国在内的一些大国支持，成为了新一任临时政府的首相。
　　毕竟，对于那些绝大多数的国家来说，岛国这种病毒肆虐的国家，他们可不想再派人过来，原本的GHQ就是这样获得支持的，既然茎道修一郎表现出足够的能力可以掌控住局势，那么他们只不过是把支持的对象给调换一下而已。
　　更何况茎道修一郎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早就在待在GHQ内部帮他们做事的时候，就偷偷地留下了证据，这些东西一旦散布出去，那些大国也会跟着遭殃，所以都默许了茎道的做法。
　　为了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茎道正在和粗眉毛正在一步步修改着他们的计划，看来他们并没有放弃。不过暂时有很多需要他们处理的事情，所以没机会去找汤成的麻烦。
　　而汤成这一边，一面藉由蛰伏在GHQ——或者说现在随着茎道的重用而地位水涨船高的嘘界和罪木的眼线，了解着茎道他们的行动，另一方面，则潜心经营着他自己的对抗势力，构建出一个小小的地下王国。
　　汤成已经不打算再跟葬仪社之前有什么瓜葛了，上次的事件之后正好跟对方割裂，不过他也不吃亏，从葬仪社那里得到关于虚空携带者的情报，正是他所需要的，这会已经委托光头一行，开始去想办法去拉人了。
　　上次的事件虽然被摆了一道，并没有拿到白血球的装置，但是随后GHQ发生的重大变故，依旧给了光头他们一行信心，他们惊讶地发现一切都在按照汤成预言的发展，GHQ的迅速衰退让原本沉寂的本土势力开始抬头，茎道修一郎所代表的临时政府只是其中之一，其中还有供奉院财阀为首的各方大鳄，也趁机开始瓜分这块巨大的蛋糕。
　　更令他们在意的还在后面，光头他们竟然莫名奇妙地收到了一笔巨额的赞助金，抬头是雅博不动产有限公司，当他们细查了之后，这个其实就是供奉院财阀众多的子公司之一。
　　至于为什么供奉院财阀会对自己进行投资，光头他们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这必然跟汤成有关，他期间出去过几次，其中一次就带了一个金发的女人回来，结果第二天，他们就收到了这笔钱。
　　当然，对于这笔钱究竟是怎么来的，他们就讳莫如深了，只用高声地赞叹一句头真牛逼就行了。汤成也没有吝啬，他很清楚这些人的出身，很是大方地先给钱让他们挥霍了一把，然后才让他们用这笔钱去筹措正事，并许诺将来有更好的生活，更美的女人和更多的钱等着他们。
　　这一番动员和利诱之下，他们都对汤成画出的大饼充满了期待，也就更加卖力地按照他说的，隐蔽而切实地行动了起来，而一直自觉受到汤成恩惠的谷寻，在这里自告奋勇作为汤成的副手，开始替他处理起繁琐的事务来。
　　这样一来，真正主事的汤成反倒两手一伸，很是清闲，正所谓下面的人跑断腿，上位的人张张嘴。
　　不过汤成可不止是张张嘴，他还要动动腰，别忘了，他回来的时候可是带着两个公主回来的。除开单独去见祭和供奉院的几次之外，汤成大部分的时间里就是陪着楪祈和真名了。
　　除了发型的微妙差别之外，两个人的容貌完全一样，但是给人的印象却截然不同。
　　比如真名，如果不算上她的任性的话，她几乎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类型，出得厅堂，入得洞房，能像姐姐一样宠溺着对方，在生活中照顾的无微不至，又会在两个人的时候又会像是一个小情人一样向你撒娇和索欢。
　　更重要的一点是，真名是个懂得满足男性的女人，并且在这方面还很主动，比如说汤成不用吩咐她她就知道什么才是合格的叫早方式，她通过观察了解了汤成的喜好，并且不断加深对汤成的诱惑，比如穿上那些女仆装和和情趣向的衣服一类的，并且对汤成的开发欣然接受，愿意配合各种玩法。
　　但是真名也有一个非常要命的缺点，那就是她的任性和占有欲。
　　她认为汤成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无论是作为男人还是作为弟弟，她都不愿意跟其他人分享，跟校条祭正好相反。所以她总是在诱惑汤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不想让汤成跟祈或者是别的女人在一起。汤成甚至有在晚上看到真名在深夜里盯着熟睡的祈，眼神里充满了黑暗，若不是他出声叫了真名，恐怕真要验证粉毛切出来都是黑的那句谚语了。
　　对此，汤成的应对方法简单粗暴。
　　他根本不去跟真名和楪祈说什么像你们都是我的心肝，我会平等爱着你们两个的废话，首先，有汤成在，真名就不无法对楪祈下手，这一点是肯定的，再则，对于真名的诱惑，汤成全盘接受。无论场地和时间，汤成都会先把真名给驯服，在把楪祈抱到她的身上开始第二轮，如果真名还有力气妒忌或者不满，汤成就再把她驯服一次。
　　这样一来，就算真名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但因为她本人从生理上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满足，所以最终还是接受了楪祈的存在，不再表现出那些露骨的敌意了，甚至有时候还配合着汤成的兴致和楪祈一起侍奉着他。
　　至于祈这边，她倒是没有像真名那么强烈的占有欲，对于真名这个本体也没有太多的怨恨，她过去那种隐藏在内心淡淡的自卑，现在已经渐渐的变化成了一种竞争意识，很多举动都是因为真名的刺激而做的反应。譬如真名开始诱惑汤成的时候，祈也一声不吭地过来抱住汤成的手或者拉住他的衣摆，而真名用果体围裙的时候，祈则是穿上了兔子装。
　　两个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气质，个性以及处理问题的反应都是截然不同，汤成倒是很享受这个过程，将这对姐妹花不断染上自己的颜色，然后让她们彻底地无法离开自己，成为他的女人。
　　日子就这样有条不紊地继续着，汤成也如此细水流长地经营着他小小的王国，直至有人来叩响他的大门为止。
　　之前也有说过，光头他们所在的这片势力范围，被划在东京的隔离区内，但又处于城市的边缘带，因为人口比例逐年下降，而人口都搬迁到市中心并以其辐射的范围之内，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后，这里都破败和荒废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会选择住在这里。
　　直至汤成来到这里之后，最近这里才渐渐有了起色，外加有了供奉院的赞助之后，这里也开始暗自变样了。不过这些变化都是隐藏在水面之下的，毕竟汤成的行踪，还有那些源源不断运送过来的武器，以及被雇佣的人或者用各种方式坑蒙拐骗来的虚空携带者，这些其实哪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
　　但是最近，水面之上却泛起了波纹。
　　光头和黑皮他们来找汤成的时候，他正在下面给楪祈和真名吃，这让光头尴尬不已，不过汤成也知道对方很识趣，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会过来打搅自己，所以就安抚了俩女的心情之后，和光头换了个房间开始谈起了正事。
　　“老大，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光头一时语窒，而黑皮则一脸崇拜地望着汤成，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老大你真牛逼，不愧是老大，果然是男人中的男人！”
　　汤成随口安慰了光头一句，让他不要太往心里去，也同时教训了一句黑皮，然后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老大，其实不是因为这事吧确实有些棘手，我是不打算来麻烦你的……”
　　“说重点。”汤成提醒。
　　黑皮插了句嘴：“老大，我们这里最近涌过来不少的难民，虽然我们也赶过他们，但是他们就赖在我们附近不肯走，咱们正在商量着要不要用些强硬的措施呢，毕竟咱们可是连武器的生产工厂都搬过来了，要是让那些家伙知道就糟了。”
　　“难民？”
　　汤成最近还真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了窗帘朝外面望去，这不看还好，看了连汤成都被惊到了，就看到像是赶上了拾荒潮或者是什么天灾之类的，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难民卷着铺盖就这样蹲着躺着坐着围着地聚集在那儿，占据了视线当中的大部分街道，还有一些人甚至在入侵那些没人的屋子，似乎想要从中找点儿什么能够派上用场的东西。
　　汤成终于明白光头和黑皮他们担心的事了，有人资金，有了人加入，光头就开始联络以前自己的人脉，开始把曾经向汤成许诺的东西开始构建起来了，其中就包括了黑皮刚才说的武器加工厂。他们用货运集装箱把那些加工的机械全都拉了过来，你就要想，如果让那群自以为是勇者闯入NPC家里开宝箱的难民发现了，保不准就要引发麻烦了——这个节骨眼上，汤成可不想功亏一篑。
　　虽然汤成最近的日子很悠闲很舒坦，除了吃饭睡觉和妹子联络感情之外好像没什么其他的事，但事实上，真正的大势还是在按照他预想的行动的。
　　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就让汤成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问黑皮道：“这些家伙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
　　“从病毒区。”光头言简意赅地说了这几个字。
　　这下汤成算是全明白了，他之前已经从嘘界那里听说了，原本鼎盛一时的GHQ现在已经被茎道修一郎收编了，并且再度改组当中。那个人的话是不会在意有多少人感染，感染的面积是否会加剧的——他的愿望是让全人类都感染上这种病毒，然后将一切推翻重筑。
　　那么可以预见的一点，原本布置在隔离区周边的那些军队，监控和栅栏都难再像以前那样起到隔离的作用，而大规模的难民从向六本木那样物资缺乏，生存环境险恶的地区涌入到像东京这样的大城市也在情理当中了。
　　“头，我们要怎么办？”光头和黑皮问道。
　　汤成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姑且先问了一下他们的想法：“大家的意思呢？”
　　“我们都听头的。”黑皮笑着秒答。
　　光头一副受不了你这样的表情看着自己的表弟，不过当他对上了汤成的目光之后，立即换上了笑脸，说的话跟刚才的黑皮如出一撤：“当然是挺老大的。”
　　“没事，说说看，就当是给我做个参考。”
　　光头小小地犹豫了一下，看到汤成的表情不似作伪，便说道：“现在这帮难民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处境，虽然政府没有向他们出手，但是一旦真的进入市中心的话，肯定还是会有人出来驱逐他们将他们遣返的。所以他们一直徘徊在这里，理由大致跟我们相同，不过我们还是不能任由他们这样下去，一个是不安全，容易暴露，第二个，他们当中很可能有病毒的携带者……”
　　虽然因为汤成的缘故，他们收留了谷寻和润，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怕被传染默示录病毒。
　　汤成点了点头：“你们的担心我明白了，不过，我倒是希望你们将他们给留下来，强行驱逐容易适得其反，那些家伙甚至会为了和我们对抗而到处躲藏，我们可没有像过去的GHQ那么多的精力去一一排查。”
　　“可是……”
　　“至于我们计划的事，只要正确地引导那帮家伙，给他们提供住宿的地方和简单的食物并告诉他们规则的话，我想那些人反而不会轻易去破坏这样难得的施舍，主动为我们维护这个圈子，而不是添乱。”汤成思忖着说道：“至于他们当中一些不错的苗子，你可以知会一下你的手下，看能不能把他们吸引过来，别忘了，我们现在缺人。”
　　一番话说完，黑子眼睛里闪着光，而光头也是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这里免不了一通马屁，之后，领了命令的光头和黑子就去落实办事去了。
　　而汤成透过眼前的窗子，望向那些熙攘的人群若有所思，在其中，他意外地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202.流民
　　那些混在其中的几位汤成倒是见着眼熟，仔细看不就是葬仪社的人。
　　坐着轮椅的那个毫无疑问就是绫濑，而帮忙推着她的人则是鸫，还有一个正在观察四周的鸡冠头则是好几次向汤成找茬的阿尔戈。
　　这些家伙伪装成难民过来的用意是什么？
　　汤成并不觉得葬仪社仅仅会因为此前的事件就此解散，他们来这里一定是抱有什么目的，这样想着的汤成不由地睨起了眼睛。
　　他从手中摸出了一张卡片。
　　3星卡『面具-无相』。
　　就在他估摸着自己是不是做点儿什么的时候，从外面看到光头和黑皮已经离开的真名和楪祈推门走了进来，然后一左一右地抱住了他的胳膊贴上了身：“集，谈完事情了？”
　　看到真名脸颊微红，眼中蒸蕴着水汽的模样，汤成知道她刚才被打断的兴致还没有消褪，便微笑着说：“真名，下面就按照你的喜好来吧。”
　　彼此之间已经默契的不需要太多的言语，真名也是嫣然一笑，然后抚着汤成的身子俯下身去，而汤成则别过头，捏住楪祈的下巴，然后对着她柔软的嘴唇吻了下去。
　　一番云雨过后，汤成在替他打扫完毕的真名和楪祈的额头上分别印上一吻，然后起身套上了裤子。真名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支起身子问道：“集，要出去吗？”慵懒的头发散落在完满的球面上。
　　汤成穿好裤子之后，转头帮她理了理秀发说道：“这附近忽然聚集了不少流民，给这边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光头他们刚才来就是找我商量这件事情，我去稍微处理一下就回来。”
　　真名张了张嘴，估计她原本是想说要不要她帮忙的，但她很快地意识到她自己已经没有那种能力了。虽然她并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不过可想而知，与她现在的状况有关，只不过能够跟汤成待在一起生活很美满，她也不再想这种无所谓的事情了，对于她来说，世界毁不毁灭，重不重生真的没多大的关系。
　　以前一直是病毒在影响着她的思维，但是如今当她体内的虚空被封印之后，主宰这个身体的就是真名本人的意志。
　　当听到汤成这么说了之后，她终于撒了手：“嗯，但是要注意安全一点。”
　　“放心，那些家伙可不是我的对手。”他贴近到真名的耳边软言偎语道：“剩下的等回来之后再做吧。”
　　而楪祈也在这个时候拉了拉汤成的胳膊，令他转过了头来望着她；“怎么了，祈？”
　　“集，回来之后听我唱歌。”
　　“当然，祈的歌声我是最喜欢的了。”
　　“难道不是她在床上的声音叫的更加悦耳么？”真名揶揄地说道。
　　汤成莞尔一笑：“不论那种我都很喜欢。”
　　这么说着，又摸了摸楪祈的头然后从房间里退出离开了。
　　在关上了门，汤成重新把收入口袋中的那张卡片取了出来，这张卡片是一张宝物卡，顾名思义就是从剧本中召唤出一件物品来。这件道具并不像是那些只有一次效果用完就消失的卡片，只要不被破坏的话，便能够被反复使用。
　　『面具-无相』这张卡片的效果是，召唤出一张没有脸的面具，让使用者佩戴之后，可以完全模仿该剧本当中一名角色，不仅连样貌身高看起来都跟模仿的对象别无二致，就连声音也能够完全模仿的卡片。当然，有一点需要注意，作为物品而不是卡片的效果，摘下面具后伪装就会解除，而面具本身是可以被破坏的，并且在同一个剧本内，模仿的效果只能被使用一次，也就是说只能伪装成一个人并不能随心所欲地变更乔装的对象。
　　“那么，究竟要用谁来比较好呢……”汤成摩挲着卡片一会，很快便有了主意。
　　再说回绫濑她们这一边，她们会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是什么偶然，而是听从了四分仪的命令，前来调查的。
　　不得不说，因为先前劫持白血球操纵装置那一役，让他们的损失惨重，不仅仅是在对付那5台最新型号的机甲过猛的火力让他们付出了代价，而随后又被恙神涯来了一个釜底抽薪，无论是对于士气还是实力都是严重的打击。
　　这样的葬仪社依旧没有垮掉，不得不归功于四分仪，是他将涣散的人心重新给凝聚起来的。但也无可否认，葬仪社所受到的打击不是一句话，几声口号能够重整旗鼓的，为此，他们不得不转入地下，这也是为了躲避GHQ报复的一个方法，另一方面，他们需要时间来确定，恙神涯究竟在计划着什么，如果他已经偏离了正道，四分仪有义务搞清楚原因并且阻止他。
　　但不得不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的。
　　就在葬仪社的一众人想着先忍气吞声暗中观察一段再说的时候，这边GHQ总部被捣毁，领导者更替的消息传了过来，使得GHQ原本驻守在外的军队人心惶惶自顾不暇，甚至就连那些原本封锁病毒区的部队，都开始撤离了，这也是导致了这次难民事件发生的原因。
　　这种情况下，四分仪派出了绫濑一行人，跟着难民的部队混进东京，去联络供奉院一族，捎去一封为上次事件赔罪的书信，并顺道打探一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究竟要跟着这群家伙到什么时候啊？”阿尔戈主张快一点进入市区，去完成四分仪交付他们的任务，而不是在这里磨磨蹭蹭地浪费时间：“不如我去附近弄一部车，然后就跟这群家伙分道扬镳。”
　　但是绫濑却觉得不妥：“阿尔戈，你忘了咱们出来的时候，四分仪先生是怎么交代我们的了？”
　　“怎么会忘了呢……”阿尔戈咕哝了一句。
　　四分仪让他们谨慎行动，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离这些迁移的难民太远，那样容易暴露他们的身份，一切都以安全至上。但老实说，阿尔戈觉得上次的事情过后，四分仪的政策就变得太过保守了。
　　想到这里，阿尔戈说道：“老实说，我还是不能够相信涯会做出这种事来，里面一定有什么很深的缘由，你也这么觉得吧，绫濑。”
　　被问到的绫濑下意识地攥了攥放在腿上的双手，在葬仪社中，大家其实都知道绫濑对于涯的好感，过去的时候，一直有楪祈跟在涯的身边，所以大家都没好意思提这事，但是不说并不代表不知道。
　　“我……”绫濑的声音直开了腔就顿住了，她低下了头：“我不知道。”
　　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也想相信涯，但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事实却不容辩驳，如果能够找到理由的话，绫濑一定会为涯辩护，但思来想去，也无法找到袒护他的借口。
　　如果涯能够出现就好了，那样的话，只要当面向他询问答案就好了。
　　少女如是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身后的鸫发出惊讶的声音：“绫、绫濑姐……你看那边，那，那个人该不会是——”
　　鸫的声音吸引了绫濑和阿尔戈的注意，当他们朝着鸫所指的方向望去之后，赫然发现人群中鹤立鸡群地站着一个美男子，在一群人的帮衬下，正在给游荡到这里的难民发放食物。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还无法引起鸫这样的反应。因为紧接着，望向相同方向的阿尔戈和绫濑也吃惊地惊叫出声：“涯？”
　　在他们视线当中的那个男人，不是他们最熟悉的恙神涯又是谁？
　　阿尔戈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这么嘀咕了一声就握紧拳头下定了决心，眼神也跟着坚定了起来，然后不发一言地朝着对方所在的位置笔直地走了过去——
　　“涯！”还一边像这样大喊出声。
　　“阿尔戈，等、等一下！”绫濑着急着想要阻止他的时候已经晚了，阿尔戈人高步子迈得大，才几步就已经到了绫濑伸手不及的位置。她只能咬了一下嘴唇：“那个笨蛋！”
　　“不是挺好吗，绫濑姐也想要当面问问看涯的吧？”因为一直待在一起，所以鸫很清楚绫濑的想法，没错，绫濑也渴望着和恙神涯见面。但是当她真的见到了对方之后，却又忍不住开始害怕起来，如果真的，涯真的背叛他们的话，自己该怎么做呢？
　　但就眼下的结果来说，阿尔戈等同于是代替她们做出了选择，绫濑因此也只好推动着轮椅跟了上去。
　　“涯，喂，涯，叫你呢！”阿尔戈对对方无视自己感到十分的不满，便伸手到对方的肩膀上强行拽过对方让他正视自己，但这样一来，他身边的那些小弟们也跟着转移了视线，向他围了上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因为他们整齐划一的在一瞬间掏出了手枪抵在了阿尔戈的前胸后背和脑门上，这让刚才还以为自己受到了好心人接济的那个三口之家顿时石化在了那里。
　　“小子，你想对我家老大怎样？”
　　面对拿着枪抵住他下颚，然后一手搭在他胳膊上的黑皮，阿尔戈不得不松开了他放在汤成肩上的手，退后了一步，而这个时候的绫濑她们也上来，惊疑地望着这边。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就算阿尔戈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但也不能快过这么多把枪的子弹，对此，他只能将目光凝向他面前熟悉而陌生的男人：“涯，你难道真的出卖了我们？”
　　但是他的话立即受到了那些持枪之人的嘲讽：“这小子谁啊，特么一个没见过的生面孔跑过来说了一通瞎话，涯是谁啊，我们老大姓汤。”
　　“这小子一定是故意来找茬的，说不定是别的组织派来的，找个地方埋了吧。”汤成之前一并收服的混混说。
　　而杀手则表示：“处理尸体我在行，交给我负责吧。”
　　“？”阿尔戈一怔，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对方再度打量起来，虽然脸型五官都很相似，但是发型却微妙地跟涯有些出入，不再是彰显气质的长发而是略微狂乱的短发，眼神也更具野性。
　　就在这一刻，这个疑似恙神涯的男人叫停了众人：“欸，大伙别冲动，人家说不定是认错人了而已，有话好好说就行了，把枪都收起来，注意影响，我们都是良民。”
　　他这么一说，那些小弟也就陆陆续续地把枪给收了起来，但看他们的架势，周围的人已经不会把他们跟良民和善茬联系在一起了，这分明就是黑帮啊。
　　对此，男人也不介意，他继续望向阿尔戈以及在他身后的绫濑和鸫，问道：“我想你可能有什么误解，把我当成了别的什么人，不过我的名字叫做汤成，是这一个地方的……呃，生意人。”
　　他这么欲盖弥彰地笑了一下，然后冲边上勾了勾手指，黑皮顿时心领神会地从怀里掏出了雪茄，给汤成献上，又在他叼到嘴里之后，掏出火柴帮忙给划上了。汤成在抽了一口之后，扬着眉毛道：“那么，几位又如何称呼？”
　　欸？
　　他竟然不是涯吗？
　　阿尔戈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在他看来，这五官的相似度已经是九成九了，而且声音也一模一样。
　　“别开玩笑了，涯，好好解释，之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汤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虽然我不清楚你口中的涯到底是什么人，但请允许我再说一次，我叫汤成，是这里的管理者。在我的地盘呢，你们最好安分一点，不要闹事，不然，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好运收场咯。”
　　他这么说着，看了绫濑一眼，然后转过身，带着自己一众小弟转身离开了。
　　阿尔戈还想跟上去，但是被绫濑给拉住了。
　　“阿尔戈，够了！”
　　“可是涯他……”阿尔戈转过头来望着绫濑道：“你该不会真信了那种谎话吧，他的发色和瞳色都跟涯几乎一模一样啊，我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这样相似的人存在。”
　　绫濑张嘴想要说点儿什么，但是却又说不出话来，她最终只能郁闷地说道：“我不知道。”
　　“绫濑！”
　　就在他们相互争执不下的时候，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鸫开口了：“如果怀疑的话，就秘密查看一下吧，看他究竟是装的，还是说真的是其他人。”
　　绫濑和阿尔戈随即对视了一眼，但似乎都默认了这个提议。


203.深邃的黑暗
　　东京，GHQ的总部。
　　原本那栋恢弘的GHQ大楼在之前的战乱中被摧毁了，但是和它连着的那个研究所却相对完好的被保留了下来。而如今，这座原本就建立在地下的秘密研究室，已经完全成为茎道修一郎私有的东西。
　　新任临时政府的总统阁下在几名随身侍卫的保护之下踏足这里，用他的身份证件卡解锁了这里的关卡，然后给了后面跟班们一个眼神，由他们负责把守这里，茎道独自一人走进了地下研究室。
　　尽管没有开灯，但是室内却由各种指示灯散发出莹蓝的光线，将整个房间掩映的晦明晦暗，藉此可以看到最前方的位置堆放着一个玻璃培养皿的装置，它就像是那种放在房间里夜晚会发出暖光的装饰鱼缸一样，这个屋子里的光线，很大程度上就是由它发出来的。
　　但是它里面装的可不是什么鱼，而是一个浸泡在培养液中的男人，他的全身插满了输液管，肌肤上有着很多腐蚀留下的疤痕，一头白发在浸泡液中漂浮着。
　　茎道从屋外走了过来，背立双手站在他的面前，说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涯，真是丑陋的令人扼腕叹息。明明给过你机会了，但你却一次又一次的令我失望。”
　　培养皿中浸泡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当初在面对汤成败下阵来的恙神涯。他与其说是没有死，不如说是不允许他就这样死去，所以又一次地被从地狱召回到了这个世界。
　　他闭合着眼睑，但是茎道却知道他能听到自己的说话，所以继续了下去：“现在情况变得异常的糟糕，那个樱满集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那份力量封印了真名的虚空，破坏了起源石，这使得我们失去了让默示录降临的机会。为了改变这个局面，我们必须把樱满真名体内的虚空释放出来……”
　　提到真名的名字，涯睁开了眼睛，用他那双跟头发一样缺少色素的眼球凝望着茎道。
　　“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部队，樱满集的下落也已经查到了，之后的工作就交给你负责，不要再让我失望。”
　　恙神涯没有回答，但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像是念叨了一个名字。
　　集……
　　“樱满集，你一定很憎恨他吧，你所拥有的一切，轻而易举的就被对方比下去了，那种嫉妒，啊，像是火焰在灼烧身体一样。”茎道喃喃自语道，然后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把造型奇异的匕首，摆放在桌子上：“用这个刺入樱满集的胸口，就可以释放樱满真名，把我们的夏娃夺回来，这一次，不要在让我失望。”
　　这么说完，茎道就转身朝着出口走了出去，而恙神涯的目光停留在了那柄摆放在桌子的匕首上面，他发现，除了匕首以外，还有一个内置了红色螺旋纹的试管，他记得那东西，那正是他曾经费尽心力，从茎道手中窃走的东西——虚空基因组。
　　---
　　另一边，潜伏在难民之中的绫濑一行人，趁着夜色降临之后开始了行动，他们好歹也是专业的，早就趁着白天的时候在附近踩点过了，搞清楚了汤成他们一行人的势力分布和据点，然后等到晚上大家都睡了才开始行动。
　　在一行人中，绫濑因为腿脚不方便，所以不适合这种潜入的行动，而鸫一向是负责后勤和网络支援的，所以剩下的就只有阿尔戈了。
　　绫濑对此有些担心：“阿尔戈，你一个人过去没问题吗？”
　　“放心，我也是专业的。”他这倒不是吹牛，事实上已经葬仪社在涯领导下的时候，他和大云就屡次潜入过敌阵当中去完成任务，说个专业还真不夸张，尤其是他在格斗和武器的运用上面，可是有正经段位的。
　　“可是……”绫濑还是有些担心。
　　“行了，别婆婆妈妈了，我只是潜入，又不是要去和他们战斗，而且绫濑你也很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涯吧？”
　　“……嗯。”绫濑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里也消除了迟疑：“那就拜托你了，阿尔戈。”
　　“放心交给我吧。”
　　“我也会负责支援的。”鸫说道。
　　鸫是一流的黑客高手，只要有网络的地方就是她的天下，那些监视器和电子设备的防护装置在她眼中形同虚设，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够解除了，并且还能够成为用来反制敌人的手段。
　　“那么，我出发了。”
　　为了安全起见，阿尔戈从藏在行李包最底下的暗格里面取出了手枪，将子弹上了膛，然后冲绫濑和鸫点了点头之后，迅速地扎入了夜幕之中，朝着白天他们所看到对方入驻的宅邸潜入了过去。
　　而这边的鸫，也将自己的手机接入到一个传输装置上面，然后开始了她的黑客工作。
　　“啪嗒。”
　　随着鸫手机上的一排代码闪过，汤成他们此刻所在的房间里面屏幕忽然跃动了一下，屏幕上的监视器突然暗掉了，光头的手下忙着去操作，然后又恢复正常了。
　　“怎回事？”光头问。
　　“可能是电压不稳或者有什么干扰吧。”负责调控的人并没有当一回事，因为他们用的这套监控设备已经有些年头了，诸如这类的小问题根本不算事，但是汤成却不这么看——
　　“看来，是他们开始行动了。”汤成做出了判断，别看现在显示器上面的画面正常，但他可是在葬仪社内部待过的，早已熟知了鸫的手段，再搭配他早前设下的饵，刚刚的那些异常绝不是什么巧合。
　　汤成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来，那张卡的名字叫做洞察，这是他曾经在刀剑神域的剧本当中用来窥觑茅场行动所使用过的卡片，效果是能够看到指定区域当中的情况。
　　这样一来，在他们面前果然显示出了摄像机被修改之前的真实画面——
　　阿尔戈正在鬼鬼祟祟地贴墙移动，绕过门口的守卫潜入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之后，光头等人齐齐地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毫无变化的监视器，郁闷道：“啧，果然被老大说中了啊，那群家伙还真的来了，让我找几个人去把那家伙给摆平吧。”
　　到了现在，他们已经对汤成那些稀奇古怪的能力不感意外了，统统被汤成就虚空的能力给应付了过去，反而因为自己自信的防线被这么轻易地突破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他们原本就是想在汤成面前多表现一下自己的，以便稳固在汤成心中的地位，但现在赤果果地被人打脸了。
　　对于光头的主动请缨，汤成望着洞察所显现的画面微微一笑：“不必，如果要拿下他们，我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现在之所以放任他们行动，就是因为想要从他们口里套问情报，不过他们的口风有点紧，光靠逼问的话应该问不出什么消息，所以用这种方式引他们入瓮。”
　　光头他们并不清楚恙神涯在葬仪社成员心目中的份量，但从对方的行动和反应来看，也知道汤成乔装的这个人对他们来说极为重要，顿时一通马屁奉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么头，我们现在需要做点儿什么？”
　　汤成淡然一笑：“什么也不做，他们不是要打听咱们在做什么吗？那么你们就把平时做的一面展示出来就行了。”
　　“平时？”
　　光头和黑子一行人面面相觑地对望了一眼。
　　他们原来的职业就是放债、走私军火的黑道组织，像这样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平时还能有什么正经的？一有了钱就花，闲着的时候也不忘喝点小酒，寂寞的话那就去找几个女人乐呵一下，就是这样一群下属，才会对汤成这样来到这里就夜夜笙歌的领导感觉没什么不对，但话要说回来，就这样摆烂会不会不太好，这里是不是应该在领导面前展现出自己积极的一面啊？
　　别看光头几个人长得粗，但脑子其实都很活络的，这么一想，顿时就道貌岸然了起来。
　　汤成看到他们这个反应，不禁一愣，但等他想明白之后，忍不住笑骂起来：“得了吧，难道我还不清楚你们这群家伙是什么样的货色么？别在老子这里装相。”
　　他的一句话顿时让光头等人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那老大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话里的意思，别多想，没什么深层的含义。”汤成说道：“对了，来到这里也有这么一段时间了，一直都没怎么坐下来陪大家好好喝喝酒，聊聊天，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干脆趁这个机会，大家来喝酒闹一闹吧。”
　　“欸？”这不是刚要对那些图谋不轨的家伙动手吗，怎么突然又要喝酒开宴会了呢，一行人的脑子有些脱线。
　　“所以我说，喝酒，再多弄点吃的，大家高兴高兴。”汤成重申到。
　　“这是要摆酒宴的意思？”黑皮问。
　　“用不了那么隆重，只要能尽兴就行了，对了，你们也可以带些女人过来，不过为了防止我那两个吃醋，就不用考虑我了。”
　　汤成这么说着，一开始黑皮和光头他们还略有迟疑，内心揣摩着汤成是否有别的意思，但在汤成说了赶紧的之后，就立即去办了。
　　筹措花不了多久，至少要比阿尔戈潜入进来所花的时间短多了。别看这里街道好像鳞次栉比的，潜入进来好像很容易，但实际上，光头他们控制这里其实已经有了那种私人武装基地的感觉，而当他们归附于汤成，并有了资金拓建和将那些武器生产和大型武器运送进来之后，自然又进行了一番改造。
　　如果硬要举个例子，那就是跟葬仪社所在的防空洞是相同的性质，别看那些破旧的房子竖立在那里好像没什么作用，其实里面说不定就装了监控乃至陷阱，只不过以这种形式，比在外面直接建造一道钢丝墙更具有迷惑性。
　　为此，阿尔戈就算有鸫帮忙，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真正潜入到了汤成他们所在大本营的位置——当然，这里并不是汤成和楪祈真名她们住的那栋别苑，而是他们这群人平日聚集的场所。
　　而现在，按照汤成的吩咐，他们开始摆起了酒宴，似乎就算不是汤成这套班子核心的人，都分了烟酒。光头的这般手下本身就不是什么正规的军人，有些干脆就连枪都丢在了一边，在那里喝着酒，天南地北的胡吹乱侃。
　　看到这种情况，阿尔戈是颇多不屑的，他打从心里觉得自己跟这群家伙不是一路人。
　　“如果涯真的堕落到跟这群地痞流氓混迹一伙的话，我也没话可说。”这样嘀咕了一句，阿尔戈就贴着墙，从那两个负责执勤守卫视线的死角当中摸进了门，根本是轻而易举。
　　进去之后，他发现二楼的灯光亮着，上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从声音听来，上面应该也是在闹腾，这让阿尔戈皱了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谨慎地摸上了楼，因为这里的建筑都很老旧，所以阿尔戈尽量的放轻自己脚步下落的重量，但饶是如此，还是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响声。
　　好在，楼上的声音足够吵，没有人注意到这一边。
　　阿尔戈慢慢地接近，尽管他已经猜到了，但内心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所看到的景象，一群男人们光着膀子，搂着女人——有些甚至就直接把手放在她们胸口的奶.子上，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而他所崇拜的那个“恙神涯”也赫然身在其中，虽然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抱着女人，但也是衣衫不整，喝得宁酊烂醉的样子，在那里侃侃而谈。
　　“嗝……这群难民来的还真是时候，知道咱们正好缺钱缺人，就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汤成半躺在座椅上，把几班椅子硬是当成了睡椅，一手拽着酒瓶道：“那些男的看着有力气的，就把他们抓去当劳力，那些女人漂亮的，就送进窑子里，嗯，在这之前先给大家乐呵乐呵！”
　　“好啊！”那群手下顿时激动地欢呼了起来。
　　“不愧是汤成哥。”
　　“这群家伙一定想不到吧，以为来了东京他们就是这里的人了，别傻了，这群家伙想要待在这里，就得老老实实乖乖听我们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了，汤成哥，那些老人和小孩怎么办啊？”有人这么问。
　　而跟恙神涯极为相似的男人咧着嘴角奸猾的一笑，正要开口的时候，边上的光头替他说道：“那种赔钱货拿来干嘛，当然是让他们统统滚蛋啦。”
　　但他的话没说完，立即就被汤成砸了酒瓶，当然是偏了一点的，但就酒瓶砰的一声砸在他身边的柱子上，酒水和泡沫四溅的画面倒是很好地烘托了气氛。
　　喧闹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光头也一脸自己是不是说错话的样子，紧张道：“汤成哥，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阿尔戈望着里面的情景，有些感到欣慰，因为那个带领着他们，给他们找到人生方向的恙神涯绝对不会同意这种人渣事情的。
　　但是汤成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脸色一靑——
　　“你特么的是猪脑子！小鬼怎么是赔钱货了，把那些小鬼抓去卖给那些有特殊爱好又有钱的家伙，你知道能挣多少吗？至于那些老骨头，倒是真没什么用，不过就这样打发他们走不是很容易暴露咱们吗？”
　　“那您的意思是？”
　　汤成用手在脖子上虚划了一下，脸色冷了下来：“当然是全部都干掉了。”
　　阿尔戈的脸色铁青，他不仅确认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恙神涯，而且，似乎还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204.伪装
　　“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里！”阿尔戈返回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催促绫濑和鸫离开：“我查了一下附近，发现竟然藏着军火和生产的工坊，这些家伙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们是走私犯和军火商。”
　　“那个男人究竟是不是涯？”
　　“不是！”阿尔戈很坚定地回道。
　　开什么玩笑，他心目中的恙神涯可是将他们这些人从绝境中带出来，带领葬仪社反对GHQ的暴行而奋斗一生的人，又怎么会说出那种残忍的话来。他绝不会承认那种家伙是自己心目中的领导者，如果不是他们势单力薄，而且又有重要任务在身的话，他绝对会站出来反对那个家伙，阻止他的行动的。
　　但是现在，阿尔戈不得不选择明哲保身。
　　“只不过是长得像似的某人罢了，”阿尔戈这么说道。
　　他不敢把自己发现的东西跟绫濑说的太细，不然，以对方的性格少不了要横插一手，那样说不定会把他们自己给栽进去。
　　“总之，这里没有我们需要我们为之逗留的东西，我们快点走吧。”
　　虽然感觉到对方确实没有在说谎，不过阿尔戈这样的反复强调的态度还是引起了绫濑的怀疑，她不禁皱起眉头问道：“阿尔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
　　被这么一逼问，阿尔戈顿时显得有些心虚，他把手挽到了身后，别过头说道：“没有的事。”
　　“姆……”绫濑虚着眼睛盯着对方，而后者的冷汗也变得越冒越多，明显是在心虚了。
　　看到阿尔戈这副模样，绫濑忍不住叹了口气，而边上的鸫则插口道：“阿尔戈，绫濑姐已经知道那些人打算向这群难民下手的事了。”
　　阿尔戈这下才反应过来，一定是鸫利用黑客的手段监听了对方，所以预先得到了情报——他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所以说知道的话就早说啊，那自己辛辛苦苦为了掩饰那些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不过这样也好，知道对方已经了解了状况之后，阿尔戈干脆也就放开了，他对绫濑说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么话也不用再多说了，准备一下，我们就趁着夜色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之前离开吧。”
　　“不行。”绫濑回答的很果断。
　　“绫濑，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别忘了我们这趟出来的任务是什么，四分仪先生嘱托我们一定要注意隐蔽。”
　　“但是最先因为冲动而跑去挑衅的人是阿尔戈吧。”
　　这句话没办法反驳。
　　只听绫濑继续说道：“如果我们在这里一走了之的话，那么被剩下来的难民一定会被那些家伙利用的，你难道要对他们置之不顾吗，阿尔戈？”
　　阿尔戈本来是想要跟绫濑理论说服她的，但在接触到绫濑那坚定的目光之后，他很快的败下阵来。这个女孩很倔强，几乎是整个葬仪社里大家的一个共识。众所周知，绫濑的腿脚不便，生活中总是伴随着很多的困难。但是，她却从不求人，即便是自己从轮椅上不慎摔倒了，她也拒绝别人的搀扶，反而会请求别人离开之后自己才挣扎着爬上去。
　　对于这样固执要强的女孩，阿尔戈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而且他自己，其实内心也并非那么坚定的。叹了口气，阿尔戈语气软了下来，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们这里只有3个人，要怎么做，再怎么想也不可能跟对方硬碰硬，然后强制从对方的手中把人给带走的吧？”
　　“嗯，关于这一点……”绫濑转过头去看向了鸫，后者举起了她刚才入侵对方线路的手机晃了晃：“我已经找到了他们的一些资料，作为用来指证他们图谋不轨的证据应该足够了。”
　　“接下来，我们只要把附近的难民召集起来，把这些给他们看就行了，想必有这么多人，那些家伙也不会硬来吧。”
　　阿尔戈之前也侵入过对方的基地，发现光头他们一行的人数虽然不少，但在屋子里能够见到的也就是几十号人，就算加上其他不在的，数量也不可能超过涌到这块地方成百上千难民的数字。
　　“就怕他们会狗急跳墙。”阿尔戈说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
　　鸫的手指在屏幕上一划，手机打开的投影上面出现了一个地下陈列的仓库，在那里面，阿尔戈竟然意外地发现了人形机甲——
　　“Gautier，他们竟然还有这个吗？”
　　“看来这群军火贩子比我们现象中的还要胆大妄为，别忘了，这里是东京的郊区，就在GHQ的眼皮底下。”绫濑接口说道：“不过这样一来，对于我们来说也获得了相应的战力了。”
　　她这么笑着望向了阿尔戈，后者在看到这一幕之后还能说什么呢，也只能略带苦涩地笑了笑：“感觉我根本没有潜入进去的必要嘛。”
　　鸫这个时候还是肯定了一下阿尔戈的作用：“有些房间是没有装监控，所以我也没有办法探查。”
　　这句话让阿尔戈总算有了一些安慰，他抬起头来，长出了一口气：“那就拜托你了，王牌。”
　　而绫濑的目光也很坚定地回答：“就交给我吧。”
　　而就在他们计划着究竟要如何实施的时候，汤成这边也展开了行动：“那群家伙看来找到了我们的藏着机甲的地下仓库，似乎是打算从我们这里偷取一点东西，然后用来反制我们。”
　　利用『洞察』，汤成可以很清楚的得知他们现在的情况和想法，这么说吧，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底下。
　　“那头，咱们要怎么做？如果真被他们拿到那些机甲的话会很不妥吧。”光头这么说的时候，眼里哪里还有醉酒的样子，之前那些不过是为了糊弄阿尔戈而故意装出来的。
　　他这么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倒不是光头担心汤成不能料理那几个家伙，而是涉及到这批机甲，虽然是老型号的，但是要把他们搬运过来，包括检修到可以使用的程度，可是花了光头不少的力气，如果随随便便被那群家伙夺走的话，难保会有损坏的风险——光是这么想想，就让他感到肉痛不已。
　　但汤成却笑着安慰他：“放心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动你的那些宝贝的。”
　　这话说道了光头的心坎，让他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不免用提问来转移了话题：“那头，你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做？”
　　不过这一点也正是他和汤成的一众小弟想要知道的。
　　汤成也不再卖关子，放下酒杯道：“他们的身份你们应该猜到了，葬仪社的成员，自从上次我跟他们闹掰之后，虽然没有到势不两立的地步，但也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断然是不会把他们的行动告诉给我的。”
　　光头一众点了点头，这个理由他们之前已经听汤成说过了，不过，这似乎并不是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理由，虽然汤成说他们骨头硬，但是应该还是有其他办法套问出消息才对。
　　汤成对此笑得不置可否，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其次，这三个人在葬仪社当中也是非常重要的成员，这个男人，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他的行动能力很强，而且格斗技巧也很娴熟，是个非常不错的战士，而这两个女人，别看她们一个坐着轮椅，一个打扮的像是秋叶原的猫耳女仆，但其实一个是王牌驾驶员，一个是神乎其神的黑客，像这样的家伙，如果能够利用一下就好了。”
　　汤成这么一说，众人都豁然开朗。
　　“不过真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故意要散布那种消息，让对方嫌恶啊，一开始直接拉拢对方不久好了吗？”黑皮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
　　这话立即被他的堂兄光头给教训了：“老大的意思怎么可能是你这种蠢货能够揣度的！”
　　他教训的义正辞严，就在众人以为他揣度了上意，必有一番高论的时候，光头腆着脸对汤成笑道：“老大，对吧？”
　　汤成也不在意，接着他捧得哏对众人说道：“因为此前有过这番过节，所以我就算对他们示好，他们也不会搭理我的，但是现在这个身份就不同了，他们会主动的接近我，并且受到我的影响，首先是要让他们对我感兴趣，之后再一点点给他们投饵就行了。至于故意展示我们并非善类的一面，是一个过渡——”
　　“过渡？”光头一行还是不怎么明白。
　　不过汤成已经不准备再解释什么了，而是从他的位置上站了起来：“那么，我就去处理一下后续的工作了。”
　　光头一行人愣了愣神，心直口快的黑皮问道：“老大，那我们呢？”
　　汤成理了理衣服，笑了：“你们就在这儿继续喝酒呗，还有外面叫来的那些女人就不要浪费了，我说了今晚要犒劳一下大家，大伙就好好地放纵一下吧。”
　　“可是老大……”
　　汤成见他们仍然放心不下，故作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怎么，难道你们这是在怀疑我搞不定吗？”
　　他这么一说，众人哑然，然后由光头带头向汤成举杯：“怎么会，老大您的能耐我们都是服的很呐，那么，我们就在这里预祝老大旗开得胜了。”
　　汤成笑着摆了摆手，然后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在关门之前，他还刻意嘱咐了一句：“不要跟过来！”
　　至于汤成去了哪里，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
　　当绫濑他们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蕴藏着人形机甲的地下仓库的时候，他们就正面地遇见了先他们一步抵达的汤成。
　　既然已经发现了这个地方，凭借着鸫的本事，要入侵这个几乎没什么人负责把守的地下仓库简直轻而易举。这个地方最大的难度是找到它的入口，因为这里本身就很偏僻，人迹罕至的缘故，所以光头他们也没有设置太多的安全装置，让鸫他们进来的太过容易，反而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话说这该不会是什么陷阱吧，总感觉有些顺利过头了。”阿尔戈这么嘀咕道。
　　听到他这么说的鸫立即跳了出来，警告他道：“喂，笨蛋，别乱立Flag！”
　　但是她制止的声音似乎迟了少许，因为就在他们话音落下之后，照明的范围外就响起了一阵靴子的声音。
　　“什么人！”阿尔戈立即警戒地从怀里掏出了手枪，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绫濑和鸫也警惕的凝望着四周，害怕自己已经被人包围了。但意料之外的是，声源的方向只有一个，而且还在不断地接近。
　　阿尔戈挑了挑眉：“停下，不然我就开枪了！”
　　“不必这么紧张阿尔戈，还有绫濑，鸫，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呢。”
　　这个声音是……
　　就在三人意识到什么，抬起头凝望向那个方向的时候，一个人影在明灯的照耀下显现出了身影，那是他们熟悉的，带着自信笑容的恙神涯。
　　他不必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气场，那张英俊的外表之下，是一双沉敛如水的眼眸和百炼成钢的内心。他的自信和从容，都曾经鼓舞过在场的三人，也是他们愿意加入葬仪社跟随他最根本的原因。
　　“涯，真的是你吗？”绫濑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阿尔戈也完全怔住了：“怎么会……”
　　只见恙神涯微笑着答道:“是我。”
　　“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知道你们会来这里，所以在这里等着你们。”
　　“那么白天的时候你其实就已经认出了我们，但为什么你当时却要装作不认识我们，故意伪装成别的人……对了，你之前在酒宴上跟那些人说的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个问题，恙神涯沉默了，露出了有些困扰的表情：“阿尔戈，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一次问出这么多的问题，究竟让我回答哪个好呢？”
　　对于阿尔戈和绫濑他们这些恙神涯的铁粉来说，其实千言万语，只要有一个问题能够得到答案就行了——
　　“涯，你究竟有没有出卖葬仪社？”


205.诱导
　　面对对方的问题，这位冒牌的恙神涯却表现出了媲美原版的自信，说道：“这个问题要看你们是从什么角度去看了。”
　　阿尔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要转移话题，涯。”
　　“我并没有转移话题，只是在就事论事，如果你从现在的这个结果来看，毫无疑问，恙神涯确实背叛了葬仪社，导致了葬仪社遭受了重大的打击，这些情况都是客观存在的。”
　　之前阿尔戈他们听四分仪说了恙神涯的背叛，心里都是不怎么愿意相信的，但是如今从“本人”的口中这么说出之后，他们的表情都变得黯然和痛苦。
　　“涯，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而绫濑焦急的声音已经盖过了心情沉重的阿尔戈：“涯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对吧？对了，刚才你说从结果来看，这里面应该有什么关键的东西吧，在大岛的研究所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涯！”
　　汤成自此停顿了几秒钟来酝酿气氛，然后开始了他随后的表演：“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信赖。本来这件事情，我是不打算现在就对你们说的，因为一来并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我所说的话，你们未必会相信我……”
　　“不，我愿意相信你！”绫濑把手捂在胸口，坚定地说：“是你把我从绝望中带出来的，给了我生活下去的人生和意义，告诉我就算是像我这样残缺的身体也能够做到的事情，所以，涯，我相信你！”
　　汤成意味深长地看了绫濑一眼，对她深情的凝视报以微笑道：“绫濑，谢谢你。”
　　绫濑的脸一下子红了，然后咕哝着低下了头，这少不了被边上的鸫低声调侃一番。
　　而汤成倒是不在意她们的窃窃私语继续说了下去：“事实上确实别有隐情，你们现在可能已经发现了，在大岛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某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所以我们才会被GHQ的人包围。”
　　“是樱满集做的吗？”
　　面对阿尔戈的指摘，汤成下意识地扬了扬眉毛，但很快用笑脸敷衍了过去：“和樱满集没有什么关系，别忘了，他是应我们的邀请才过去的……”
　　“但也可能是他之后向GHQ告的密。”
　　这家伙还真是不爽自己呐。
　　“这种几率太小，几乎微乎其微，先不管他是否有这么行动的动机，就说GHQ在收到了一封高中生的情报之后，他们会为此劳师动众吗，还有，在我们真正展开行动之前，樱满集对我们的目标是不知情的。”
　　当然，这话其实只是汤成的一面托词，因为恙神涯曾经在那间公寓里跟他详细说明过他的计划，所以真正不知情的反而是绫濑他们这些葬仪社的成员，但是这一点天知地知除了汤成就只有楪祈和恙神涯知道，他就算是在这里信口开河，对方难道还能蹦出来反驳他不成。
　　果然，阿尔戈和绫濑他们都信了：“那么究竟是谁做的？”
　　“茎道修一郎。”
　　“那个临时首相？”
　　“还有天王州大学虚空研究的负责人。”鸫随手打开网络上搜索的词条资料，补充道：“他似乎是GHQ关于虚空研究部分的所长，享有很高的权力和声誉。”
　　看来，葬仪社虽然转入地下，但是消息并不封闭，而且绫濑他们的反应也很快：“这样看来，难不成GHQ最近发生的变故也和这个男人有关？”
　　汤成点了点头。
　　不过比起GHQ的事，绫濑显然更关心的是恙神涯的情况，于是焦心地问道：“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有些事情之前没有对你们说，但实际上我和小祈都跟这个茎道修一郎有些关系，我们原本都是他用来研究虚空的实验体，只不过我带着小祈从茎道的实验室里逃出来了而已。”
　　“竟然有这种事情……”
　　“这件事是我的秘密，在整个葬仪社中也仅仅只有四分仪才知道，之所以一直没有对你们说，抱歉，一来这算是我的黑历史，二来我担心你们会认为我在利用你们进行报复——虽然我不否认自己创立葬仪社有一半的动力确实来源于此。”
　　“涯。”
　　看到气氛有些闷，汤成在这个时候笑了一下，然后把话题带回到了正题上：“扯远了，还是继续说回刚才的事吧，茎道一直都在锲而不舍地追求着对虚空的研究，为了达成他的目的，甚至不惜和GHQ狼狈为奸。他似乎一直致力于让10年前的失落圣诞节在全球再度降临，然后净化这个世界，而我和楪祈，都是他原本用来发动这项计划的载体。”
　　听着这惊人的秘闻，绫濑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要让病毒像十年前那样重新爆发，他疯了吗？”
　　“不要问我那个人的想法，我也不知道，唯一清楚的一点是他对这个目标坚定不移，而之前大岛就是他为了达成这项计划刻意设下的一个局。”汤成的表情像是自省般地沉吟道：“现在想来，无论是被我们抢到的虚空基因组也好，还是起源石的情报，都像是一环扣一环设置好的陷阱。而这一次大岛之行，茎道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在我们之前抢先取得起源石，把责任嫁祸给我们。”
　　“好卑鄙！”
　　“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潜藏在这里的原因。”
　　“？”
　　汤成抬起头来，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说道：“还记的我最开始回答你们的话吗，如果你们要问，恙神涯有没有背叛葬仪社，与对你们作出那些不利的事情是否岌岌相关，我的回答是肯定的。”
　　“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绫濑加快了语速问道。
　　“很简单，我刚才说了，我和小祈都茎道的实验体，所以，在我们逃走之后，他似乎又制作了备用的个体。”
　　“备……用？”
　　“这个真的可以吗？”
　　“没错，或许在其他人面前匪夷所思，但是对于那位天才科学家来说却并非什么难事，因为我早前就作为实验的素材，数据什么的他一开始就有，最后只需要从我的身体里拿到基因的采样就行了，”汤成一本正经地在胡诌扯淡，别说，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当你看见一个人镇定自若口若悬河地跟你讲解一些自然奥秘宇宙法则的时候，哪怕他其实是一个神经病，只要他衣着足够光鲜，说的又是些你似懂非懂或者完全不懂的内容，被他忽悠的人估计也会有不少，更何况汤成编造谎话的本事就已经修炼到炉火纯青了。
　　他只要在恙神涯告诉他真实的内容当中再掺入那些对他有利的内容，真真假假，就能一点一点地攥住绫濑他们的心。
　　“大岛那次茎道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我跟樱满集在当中被迫分开之后，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当时我受了重伤，被迫接受了茎道给我注射了麻药，并且从我的身上抽取了血液的样本，在这之后，失去价值的我被丢在那片火海当中，被当做向GHQ作为窃取起源石的证据。”
　　“那家伙好卑鄙。”
　　“那涯你又是怎么从那种情况下逃出来的？”
　　“那时候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但还没有完全消失，我咬紧牙，凭着自己的毅力朝着通风口的方向爬过去，希望能够藉此逃过一劫。不过那药效发作的要比我想象中的快和高效，我在中途就使不出劲了，当时我距离死亡仅剩一步——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我在关键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密室。”
　　“密室？”
　　“虽说是密室，但其实应该说是一个暗格才对，樱满黑周似乎用它来贮存那些需要阴暗环境才能保存的研究样本，所以就连茎道修一郎也不知道，”通过汤成绘声绘色的描述，绫濑一行人仿佛有着切身体会，亲历了那番惊险的环境一般：“拜它所赐，我总算躲过了一劫，GHQ的人也只找到了我衣服的残片，随便找了具烧焦的尸体把他当做是我来处理了吧。对了，我的头发就是那个时候被烧掉的。”
　　汤成这么说着，捻了捻自己的发梢，自嘲地笑了笑，装得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绫濑立即用迷妹的语气安慰他道：“涯的话就算是短发也很适合，呃……我是这么认为的。”
　　边上的鸫顿时掩住嘴意有所指地笑了出来：“在绫濑姐的眼里，涯就算是去剃个过头，想必也是英俊非凡的吧。”
　　“鸫！”
　　出声嗔怪的绫濑正好对上汤成的目光，害羞地低下了头去。
　　只听汤成恰到好处地柔声道：“谢谢你，绫濑。”
　　“不，没什么，只要涯你平安无事就好。”
　　经过这么一段插曲，汤成已经成功让绫濑他们对他消除了戒备，并且下意识地开始向他靠拢了，主动为他着想了，于是便趁热打铁地继续说道：“因为研究所在这之后一直处于被封锁的状态，所以从那里逃出来花了我不少的时间，再加上我当时身负重伤，无法联络你们，等到我能够下床，再打算联络你们的时候，发现一切已经太迟了，而在我重病持续发热的这段时间，还发生了更加糟糕的情况。”
　　GHQ对外对外宣布了葬仪社领导者涯的死讯，并加紧了对葬仪社的追捕工作以及运送白血球装置入镜。而四分仪也因为涯的一封留言，开始了一场错误的行动。
　　“四分仪所收到的那封联络，并不是我发的，这种联络方式看起来神秘但实行起来并不困难，只要找对频段，无论谁都能做到，但有一个前提必须是，他知道只有我和四分仪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我很清楚四分仪的为人，他非常谨慎，绝不会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而从那家伙能够骗过他这一点看，他对我的过去想必很清楚。”
　　“就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把目标锁定在了茎道的身上，想要搞清楚那家伙究竟用我的血做了什么，当我只身混入GHQ的内部展开调查之后，结果让我真的吃了一惊，因为在那里，我见到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男人。”
　　“什么！”
　　“难道是克隆人？”
　　“要说完全相同也不尽然，他的头发是白色的，身上也有明显缝合的痕迹，真要判断的话，还是能够辨别的。”汤成恶毒地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绝不会屈从于GHQ，那个为GHQ做事的家伙，自然是冒牌货。”
　　听他这么一说，绫濑等人都深以为然。
　　汤成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不过除此之外，他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不仅拥有着跟我几乎相同的记忆，就连发声也一模一样。”
　　“！”绫濑等人流着冷汗的面面相觑。
　　注意到了他们的表情，汤成轻松地笑了起来：“怎么，不相信我说的吗?”
　　“不是，”绫濑说完之后，却并不是很自信：“只是这种事情，之前从没有听说过，所以有些吃惊。”
　　阿尔戈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差不多也跟绫濑是相同的感受。
　　汤成此刻笑了起来，还开了句玩笑；“说不定不久之后你们就会见到他了，老实说，我在此之前还一直担心，你们是否也受到这家伙的蒙骗，把他当成是我了，所以才稍微试探了你们一下。”
　　“难道说你不认我们就是因为这个！？”阿尔戈的脸上出现了恍然大悟，但他的脸上不禁又露出了嗔怪：“拜托，我们在白血球攻略的事件失败之后就转移了阵地，根本没有跟你说的那家伙接触过。这么说来，当时那个死去的守卫口中说的恙神涯，也应该是那个冒牌货吧……”
　　汤成开始为他所编织好的网收线了：“抱歉，我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茎道掌控了GHQ，而他又在满城疯狂地在找我，所以我有些担心过度了。”
　　“不，也不是不能理解了，有人在外面扮演自己，把名声搞臭的情况确实是很难解释地清楚的。”
　　“抱歉，绫濑，阿尔戈，鸫，我没能完全信赖你们，不过当你们在听到了我的那些话之后，没想想着抽身离开，而是为了这里的人民考虑，让我意识到你们并没有受到蒙骗，不过话虽如此，却掩盖不了我试探你们的事实，真是抱歉。”汤成的脸上浮现出了自责的表情，向对方鞠了个躬，反而被绫濑他们安慰了。
　　“我们并没有责怪涯的意思，阿尔戈对吧。”
　　“嘛，就是这样，既然有一模一样的克隆人，对我们有防备也在所难免。”阿尔戈顿了一下问道：“对了，涯，你说的那个克隆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茎道要发动默示录病毒，而默示录病毒是分雌雄体的，需要两种病毒孕育成熟后融合在一起才能奏效。我似乎是被作为类似跟女王蜂交配的雄蜂所饲养的，可说白了，蜂后只有一个，但雄蜂的替代品却很多，茎道在我逃走之后，似乎打算撇开我来制作一个任他摆布的棋子。”
　　当汤成说道交配的时候，绫濑的脸绿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地稳定下了情绪，因为她有更重要的要问：“那小祈怎么样了，她被那个冒牌货抓走之后怎么样了？”
　　“这一点请放心，我在那趟入侵当中并非一无所获，我把当时被他们逮住的小祈给偷偷营救了出来，也正因为汝此，他们现在才会疯狂地寻找我的下落，而我现在藏身在这里，也是为了躲避他们的追踪，差点把突然出现的你们当成是锥柄。”
　　“涯，我们可不是GHQ的走狗！”绫濑等人赶紧摇头，为自己辩护。
　　汤成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已经证明了自己。对了，阿尔戈，绫濑，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你们这次来东京的目的是……”
　　听汤成这么一说，绫濑也毫无戒心地回答道：“我们是受了四分仪先生的委托，去给供奉院的当家送信的。”
　　“信？”汤成问道。
　　听他这么一问，阿尔戈立即就把信大方地取出来，交到了汤成的手中，而绫濑也完全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只有鸫犹豫了一下，但在看了其他两名同伴的反应之后，她也没有开口提意见，而是选择把话咽了回去。
　　汤成捏着信，问道：“介意我看一下吗？”
　　他故意微微睨起了眼睛，那是一种略带审视的目光。
　　急于证明自己的绫濑和阿尔戈自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汤成就这样掏出一把小刀，干脆利落的划开腊封，然后看了里面的内容。
　　这信的前半段内容倒是毫无新意的客套而已，但是后半段，却提到了一个让汤成十分感兴趣的东西。
　　“这件东西还请您暂时保管，如果我有什么不测的话，这件东西就当做是我对辜负您期望的赔礼，您可以自行使用。”
　　后面就只剩下落款，署名正是四分仪。
　　看到这里，汤成回头去看信封，发现信封里除了已经取出的信纸之外，似乎还藏了什么东西，于是拿着它朝自己的手里抖了抖，一块拇指盖大小的芯片滑入了他的手中。


206.芯片
　　汤成凝视着这张芯片，思考着四分仪这么布置的用意。
　　他曾经通过汤成在邮轮上的那番表演，成功赢得了供奉院对于葬仪社的支持，但刚夸下海口，还未有所进展，就遇到了白血球装置事件的那场滑铁卢。所以这个算是谢罪吗，那么，这个芯片里究竟是装着什么东西，让四分仪觉得能够用它来抵债呢？
　　汤成扭过头，对着鸫询问道：“鸫，你带着能够预读这个芯片的读卡器吧？”
　　“用我的手机就行了。”
　　“那就拜托你了。”
　　鸫有些犹豫，但在看了周围绫濑和阿尔戈的反应之后，还是从汤成的手里把芯片接了过来，连上了她的手机，在经由一番操作之后，她的表情渐渐地起了变化：“咦？”
　　“怎么了，鸫，你发现什么了吗？”绫濑问道。
　　“这个好像是某个程序的远程操作代码，它连接的位置是……”鸫搜查了一下坐标，发现并不存在于这个大陆上，而是位于——
　　“天上？”
　　“什么？”这话立即引起了周围绫濑等人的注意，但是他们对于鸫的本事并不怀疑，既然她这么说的话，那么肯定有她的道理。
　　汤成凝视着那个闪烁的光点，虽然缓慢，但它确实是在坐标轴上面移动的，这样一来，符合条件的在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了。
　　“白血球。”汤成说道。
　　“！？”
　　在场的众人表情都是吃惊不已，并且无法相信：“涯，你所说的白血球难道是之前我们去抢夺失败的那个？”
　　汤成没有忽略自己当时不在场的细节，反问道：“嗯，你们去抢夺白血球失败了吗？”
　　他的问题加重了在众人心头的疑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当时明明是被摆了一道，找到的是一枚炸弹。”
　　“能说说过程么？”
　　在汤成话术的引导之下，阿尔戈便把那天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倒是没有太多添油加醋的地方，还算秉持公正。
　　“也就是四分仪带你们行动之后，发现结果并不像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而是一个陷阱，当你们回来之后，更是发现基地被偷袭了，以及有幸存者说是我干的对吗？”汤成高度概括了一下阿尔戈所说的内容，后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随即，他又点明了现在问题的矛盾点：“但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既然已经失败了，那这个用来操控白血球的芯片，为何现在会在四分仪的手上吗？”
　　他这么一开口，周围的气氛果然变得古怪起来，在场的都不是脑子特别迟钝的人，到了这一步，要是还联想不到汤成故意暗示的可能性就怪了。
　　“难道说，四分仪先生是故意……”阿尔戈说到这里，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一切是四分仪主导的，这一点，就像是他当初不愿相信恙神涯是叛徒一样的。
　　而汤成，循着脉络倒是能够估摸出真相来。
　　这个芯片很显然并不是白血球的本体，很有可能是恙神涯偷偷从茎道那里拷贝出来的备份。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跟茎道不是一条心的，所以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将它交给自己最信赖的那个人，而他在整个葬仪社最信赖的，莫过于是四分仪了。
　　只不过现在看来，四分仪本人也因为上次的事件对恙神涯产生了怀疑吧，又或者是出于安全考虑，所以把这件东西寄存到供奉院的手上，就是为了上一道保险——不过现在反倒便宜了自己。
　　他先是顺应着阿尔戈一行的想法，帮衬着四分仪说了一句，来增加在他们心中的好感度：“先别忙着这么快下结论，这其中或许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隐情，也有可能是那个克隆人一时蒙蔽了四分仪，毕竟我跟那家伙在一起共事多年，对于他的性格还是了解的，他应该不是那种为了利益而出卖大家的人……”
　　“对，没错，四分仪先生不是那种人！”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那个假冒货搞的鬼吗？”
　　汤成的这段话成功地煽动了眼前的几个人，他虽然表面上是为四分仪说情，但其实还是为了他自己，藉由四分仪的事情，来暗示惨遭他们怀疑的自己也是无辜的。
　　毕竟，恙神涯才是葬仪社的灵魂人物，谁都不愿意相信这样的领导者会背叛他们，而汤成抛给他们一个理由，与其说他们是相信了，倒不如说就像是溺水者抓住了岸边的稻草，遇难者找到了解除饥渴的食物那样顺理成章地接受了。
　　汤成向鸫再一次确认了这块芯片的可控性，是否真的能够用来操纵白血球。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一枚操纵装置，因为在我们狭义上来说，操纵装置比如说这台手机，某个遥控器，或者是像人形机甲那样庞大的操纵台，”鸫解释道：“但是你如果要问我这个能否控制的话，答案是肯定的，这个就像是一个早就植入在某台肉鸡电脑里后门程序的备用钥匙，虽然它自身并不具备操控的能力，但可以通过控制对方来达到操控的目的，当然，前提是控制器本身启动了，并且连接着天上的人造卫星。”
　　汤成再度感叹四分仪送给自己一份大礼，不过场面上还是要低调，就算是装装样子，他也得表现得格外深沉的模样，而不能把高兴的样子形诸于色。他抬起头，望向绫濑一行人问道：“那么，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是指……”
　　阿尔戈他们这下才忽然反应过来，对了，他们在此之前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跟汤成闲聊的，而是来偷机甲的。但是在确认对方的身份就是自己信赖的恙神涯之后，自然就没有必要再这样的大费周章了。
　　阿尔戈顿时挥了挥胳膊，道：“那还用问吗，当然是跟涯你一起干了。”
　　而绫濑也是一脸期冀地跟着点了点头，至于鸫的话：“既然绫濑姐也这么说了的话。”
　　反倒是汤成，露出了些许犹豫的表情：“可是四分仪交给你们的任务……”
　　“欸，虽然四分仪先生确实是葬仪社里令人敬仰的人，但是我可是因为涯你的原因才加入葬仪社的，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下不清不楚的，就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别人的手上，总有一种千辛万苦却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
　　而绫濑也在这个时候帮衬着说道：“涯，我也觉得把这个东西交出去不妥，而且虽然不想怀疑四分仪先生，但是这件事情的过程实在是太过蹊跷。再说了，这封信都已经被拆开了，如果我们这样拿去给对方，也会遭到怀疑的吧。”
　　这样一来，他们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而汤成也没有再过推脱，便应承了下来：“那好吧，我今天先带你们去休息，之后的事情再做商议，恰好我这里缺人手，你们就留下了帮助我吧。”
　　“嗯。”
　　“交给我们吧。”
　　汤成带着三人往回走的时候，介绍了一下这里人的背景：“如你们说见，这里原本是一群走私商贩和不法者的地盘，我从GHQ的追捕下逃出来之后，就隐匿在这里，然后就收服了他们。”
　　汤成虽然描述的轻描淡写，但是阿尔戈等人的脑中自然好好地为他脑补了一番，而且亏得恙神涯过去积累下的威信，这似乎并不算太难想象，因为葬仪社的成员们对于他都是狂信徒一般的信赖着。
　　相信涯就好。
　　只要是涯说的那肯定没错。
　　汤成以樱满集的身份待在葬仪社的时候，就多次感受到了这样的氛围。恙神涯每次在行动前，都会策划多个行动的方针让所有的成员都背下来，细致到比如说一旦发生什么状况你要怎么做的地步，而不是依靠那些成员自己的经验和意识，他们就像是恙神涯手中牵线的木偶按照他行动就行了，令人讶异的是，这种模式竟然还没有人提出异议的。
　　也难怪，毕竟恙神涯的战绩太漂亮了，给人一种完美的印象，再加上，跟着他那群人也不是各个都愿意动脑子的。或许一开始就照着别人说的去做，反而会比较轻松吧。
　　但无论如何，藉由涯过去在绫濑等人心目中的好印象，汤成伺机地将对方拉拢了过来，而他同时不忘叮嘱绫濑他们：“对了，我现在的名字可不叫恙神涯，而是叫汤成，你们在人前……不，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就称呼我为汤成吧。”
　　“明白了，涯……呃，汤成。”
　　在之后，汤成并没有事无巨细到什么事情都交由自己来处理，而是把他们委托给了光头，而他自己，则回去见了真名和楪祈。
　　因为事情有了新的发展，有必要知会她们一声，所以汤成在抵达的时候并没有立即解除面具无相的伪装，而是直接推门走进了这栋光头为他和真名楪祈专门准备的那间小屋，这里是光头特意为他安排的一处隐秘的别苑，也没有任何监视器之类的装置，所以没有被鸫发现。
　　令汤成有些意外的是，他本来以为自己现在的变装很完美，但是无论是楪祈也好，还是真名也罢，惊讶的也只是最初的一瞬，很快就辨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集，为什么你现在会是涯的样子？”
　　而真名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该不会是特里同对你做了什么？”
　　汤成所疑惑的是对方究竟是怎么把自己给看穿了，因为这个面具的缘故，就连绫濑和阿尔戈也被耍的团团转，他一面把摘下了面具，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一面好奇地问道：“咦，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我本想要吓你们一跳呢。”
　　真名有些好奇地看着汤成手中的面具，黏了上来抓住他的胳膊媚声说道：“集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毕竟我可是一直注视着你啊。”
　　但是这个时候，在真名身后传来的那个要更为纯净的声音揭露了正确答案：“是因为气味。”
　　汤成望向了走过来的楪祈，她抱住了还没有被真名占领的另半边，把鼻子贴在汤成的身上嗅了嗅：“集的身上有集的味道，跟别人的不一样。”
　　“味道？”汤成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气味。虽然也有条件所限，很久不洗澡的经历，但是在这里并没有这种限制，每天汤成跟楪祈真名她们纵情狂欢之后汤成都会去洗一个澡的，身上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才对。
　　等一下，难道说……
　　看到汤成反应过来的表情，真名知道他已经猜到了答案，有些无趣地看了泄密的楪祈一眼，然后说道：“姐姐的身体感觉特别灵敏啦，不仅仅是视力，就连听觉和嗅觉都很敏锐，你每天都喂人家喝下那么多牛奶，就算是想要忘记也不可能了。”
　　听着这样略带挑逗意味的话，汤成笑了起来，把脸朝着真名的怀中凑了过去：“这样啊，那真名身上不也有我的味道了吗？”
　　“嗯，里里外外都沾满了集的味道，像在宣示着这是集的东西一样呢。”真名巧笑嫣然的答道。
　　这个女人很懂吊起男人的胃口，汤成也没有客气，一把拦腰把她拉进自己的怀中：“对此我表示怀疑，我得亲自试验一下，看看究竟是不是把每一寸肌肤都涂均匀了。”
　　这么说着，汤成便埋头在真名的怀中张嘴啃了一口，引起娇笑连连。
　　“集。”这个时候的楪祈倒是还有些纠结刚才汤成以涯面貌示人的事情，想要搞清楚原委，结果被汤成大手一拉，连带着一起被他给搂紧了怀里。
　　“祈有什么想要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汤成在她的鼻子上顶了一下：“不过是在我将你全身都染上我的气味之后。”
　　这么说着，便带着两女进入了卧室，而楪祈也早就不再是一开始对这些一概不知的无垢少女了，她面色微红地搂着汤成的脖子，和真名一起，被汤成压在了身下……
　　等到一夜纵情过后，第二天起来洗溯完毕之后，汤成才想起了正事还一点没说，这才简短地补充说明了一下绫濑他们三人突然出现，他假扮恙神涯让他们放松警惕的事情，至于面具的事，他则是一笔掠过。
　　“真是一群给人添麻烦的家伙。”真名没好气地说道。
　　“是绫濑和鸫她们吗？”祈对于这两个名字还是非常有感情的，不像真名那样无所谓。
　　不过从汤成的话中，真名倒是听出来了他的意思，手一叉腰，望向楪祈说道：“也就是说，你打算要带我们当中的一个去见他们吧。”
　　“没错，就是这样。”汤成如是答道。


207.收容
　　一般来说，这里应该选楪祈没错。
　　毕竟阿尔戈他们都是楪祈的老熟人，而楪祈和真名虽然在外貌极其相似，但是在气质上却有着截然不同，所以从这方面去考虑的话楪祈是不二人选。不过汤成也有担心的地方，要是祈在人前不小心说漏嘴叫他集就糟了，而且被人提问的话，性格纯粹的楪祈不擅长说谎。
　　再者就是，真名的感受。
　　虽然现在因为汤成从中斡旋的关系变得好多了，但是在真名眼中，她才是本尊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真名的自尊心很高，汤成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莫名其妙地阴沟里翻船。
　　仿佛察觉到了汤成的想法，真名微微一笑，说道：“这里就让她去吧，因为那些人是她的老相识吧，而且我也讨厌招呼那些不认识的家伙。”
　　汤成对于真名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有些意外，不过考虑到对方对他有一种特殊的容忍和偏爱，这样想来，或许是真名的一种让步吧。
　　汤成搂住了她的腰，凝视着她：“那么我答应你今天一定会早点回来，不会让你一个人寂寞的。”
　　“姆。”真名抬起头来，闭上了眼睛，她红润的嘴唇像是一种暗示。
　　汤成自然不是那种不懂风情的人，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之后，便在她耳边留声道：“等我回来再给你奖励。”
　　这么说着，就带着楪祈一道出了门，当然，同时也戴上了面具，化作恙神涯的模样。
　　“集。”两个人从宅邸里出来的时候，楪祈叫了汤成一声。
　　听到声音的汤成因此顿了一下，回过头对楪祈交代道：“祈，待会记得叫我涯，或者干脆叫我化名汤成，但是千万不要在那些人的面前叫我集，知道了吗？”
　　“集。”看到汤成的目光循望过来，楪祈改了口，她原本似乎想要按照汤成所说叫涯的，只是话到嘴边感觉说不出口，就变成了：“汤……成。”
　　这样也不错，这么想着的汤成这才问道：“嗯，怎么了，祈？”
　　楪祈看了汤成一眼，微微地扬起了下巴，然后学着刚才真名那样闭上了眼睛。
　　汤成看到这一幕顿时哑然失笑，他知道楪祈对于真名有竞争的意识，就像真名认定祈是冒牌货一样，祈对于自己的身份也很在意，看来刚才汤成的“顾此失彼”让她产生了一些小小的妒忌，也就是所谓的吃醋。
　　当然，对于汤成来说，平常鲜有把表现显现在脸上，让人琢磨不透她想法的祈会有这种反应着实是令人欣喜和进步的，汤成当然不会拒绝对方的请求，不过也不能这么轻易就答应，还需要文火慢熬一下。
　　他装作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问道：“祈，怎么了？”
　　楪祈的脸上微微表现出了一丝失望，她低下了头：“没什么。”
　　“是吗？”汤成笑道：“我还以为祈是看见刚才的真名也想像她一样呢，不是的话我们就走吧。”
　　汤成说着，假意转过身去：“阿尔戈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呢。”
　　这么说着，楪祈的表情顿时显得有些惆怅，她伸出了手想要拉住汤成，但中途还是默默地收了回来，忍耐住了。
　　汤成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性格这个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改变的，这么想着，他转过头，将楪祈壁咚在了墙上：“开玩笑的，刚才没有照顾到你还真是抱歉，那么，这里就让我来补偿一下吧……”
　　这么说着，汤成就要低头朝着楪祈吻过去，但是却被她拦住了。
　　“怎么了？”汤成以为是自己刚才戏耍了她，令楪祈生气了，但很快发现对方捧着自己的脸颊，将面具摘了下来。
　　然后楪祈抿了抿粉色的唇畔，闭上了眼睛。
　　感觉这种情况好像在哪里似曾相识，汤成微微一笑，然后低头朝着楪祈的双唇吻了下去。
　　等到汤成带着楪祈在光头他们平时聚会的那栋大楼出现的时候，绫濑他们一行自然早就已经抵达了，正在吃着早餐，而看到尾随汤成进来的楪祈之后，他们明显眼睛一亮，绫濑赶紧摇着自己的轮椅迎了过来：“小祈，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楪祈看到绫濑和鸫这些熟人，难得嘴角露出了微笑，轻声道：“嗯。”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接下来她们的聊天汤成就不掺和了，给了楪祈一个见机行事的眼神，并得到对方的点头回应之后，汤成就朝着另一边正在等待他的阿尔戈和谷寻走去。
　　第一眼看到谷寻的时候，汤成突然想起昨天的时候没有知会他，但是看到他熟练地跟自己打招呼之后，汤成的心落回了肚里。
　　“汤成先生，你来了。”这一声等于告诉汤成，他已经明白了意思。
　　正如汤成最初所想的那样，谷寻非常聪明而且擅于察言观色，他应该是从光头或者黑皮那里预先收到了风声。
　　如此一来，汤成便不用再顾忌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他和谷寻他们坐到了一起，在一阵寒暄之后，很快就聊到了正事上面。
　　“现在首先需要处理的就是聚集在附近的这些难民，”汤成忽然就把话题引入了正题说道；“昨天那些话自然是做不得数的，今天我们就来讨论一下这群难民的安置问题，不管如何，都务求尽快稳定下来，不然很容易暴露我们的踪迹。”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深以为然。
　　汤成先询问了一下光头的意见，毕竟他待在这里的时间最长，对于这里的情况也是最熟悉的一个：“光头，你觉得如果要安置这些难民，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能够接收吗？”
　　光头一怔，抬起头来望向汤成。
　　这如果是老大的意思，那么就算大费周章也不能说不啊，更何况他们前不久刚刚从供奉院那边得到了大量的物资支援，短时间内要收容这些难民还是不成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没有收益啊，养着这么一大帮人，根本是稳赔不赚的买卖。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接收到了汤成一个微微虚起的眼神，又看到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光头顿时恍然大悟，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答道：“抱歉，老大，虽说咱们这里地方地广人稀，周围有不少废弃的屋子，清扫一下也能够凑合着住人，但是要接济这么一大群人，就凭借我们现在的底子，恐怕……”
　　说到这里，光头就不再说了，他留一点余地是好有所转圜，万一是自己理解错了汤成的意思，也不至于没法改口。
　　事实证明，光头的揣摩并没有出错，因为他的话很快就被汤成给接上了：“是吗，那还真是糟糕。不过不必担心，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只是暂时在这里逗留而已，毕竟这里并不是他们的目标之地。”
　　汤成这么说了之后，跟这群难民一块来的阿尔戈顿时也有了反应，说道：“涯……不对，汤成说的没错。虽然我这么说可能有些冒犯，不过那些难民之所以从原本所在的地方离开费尽心力来到这里，目的是东京市区里更好的医疗和生活保障，他们向往的应该是像城市中心那些人的生活，待在这里只是暂时的。”
　　“就是这样。”汤成对阿尔戈的话做了肯定：“这附近缺乏商店，医院，和足够让他们养家糊口的就职点，所以不是他们理想的驻留地，不过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被动等着他们离开，还是需要做点儿什么的。”
　　就在黑皮打算开口接话的时候，汤成做了申明，这使得在场的人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首先说一下，尽量不要采取暴力或者驱赶的方式，这样一来容易引起反弹，给我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二来也会容易引人注意，所以希望大家尽量想一些可以避开冲突的方式。”
　　这么一说，刚才还一脸兴奋的黑皮顿时颓丧把脸贴在了桌子上，很显然，他刚才就是想提议将那群难民赶走的。而这时候，坐在汤成身边的谷寻倒是思忖着出了一个主意：“我看我们可以把他们给集中起来，然后询问他们的意向，如果想要留在这里的，我们可以介绍他们一些工作，不仅仅是『生意』上的，也可以是其他方面，毕竟这里太荒僻了，多些人手的话各项工作也容易展开。”
　　不要误会了，这附近虽然偏，地广人稀，但是并不代表一间商店没有，或者除了光头他们就没有其他人了，事实上空出来废弃的屋子确实很多，但依旧还是有人住的，所以像汤成和谷寻他们住的地方，才不显得那么惹眼。
　　不过从黑皮脸上随即露出淫荡的笑容，很显然他已经曲解了谷寻的意思，好在汤成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至于那些要离开的，我们干脆就送他们一程，这样也免得到时候引火烧身，又可以在那些愿意留下的人那里留个好印象。”谷寻待在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汤成和光头他们的情况也有所了解，既然他们连生产军火的机器和人形机甲都弄来了，那么要运送这些难民进入市区，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只要约定好将他们送进市区里面，然后由他们自己行动，想来很多人都不会再继续赖在这里吧。”
　　谷寻的一番话说罢，众人都是一副豁然的表情，这里已经不用汤成再做评论了，从大家的反应来看，应该都是赞同了这个计划。而汤成所需要做的，就只是拍板而已。
　　“谷寻说的不错，大家觉得这个计划如何呢？”
　　光头和黑皮一见汤成点头，自然是大力地赞同了这个计划，还不忘夸赞谷寻几句，并顺带着赞美了汤成有眼光。当然，这种例行公事的拍马屁，就不用过多的笔墨去渲染了。
　　汤成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就按照这个计划去做吧，谷寻，你有没有空？”
　　汤成这么问，是因为润的病情，看是不是适合将工作交付给他，在得到谷寻肯定的答复之后，汤成说道：“这个提案是你想出来的，那么这次就由你负责来指挥大家吧，黑皮负责将人运走的部分，光头你则是找出安排愿意留下来的那些人，然后恰当的给他们安排『工作』。”
　　“喔，开车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毕竟我可是经历过枪林弹雨洗礼的男人。”黑皮拍拍自己的胸口显摆道，他所说的枪林弹雨的洗礼，其实就是载着汤成他们从GHQ的追击下逃出来的那一次。
　　而相比之下，他的表哥光头则要沉稳的多：“头，我明白，运输和安置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其实这里的事情大多都是由他负责的，而不是黑皮，所以就算运送难民，其实还是需要他从中调节的，不过汤成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最后，他将目光望向了阿尔戈，和那边总算聊完天走过来的绫濑一行的视线对上了：“那么，从中协调难民的工作，也拜托你们帮忙了。”
　　其实汤成也注意到了，虽然刚才那边女生一直在聊天，但绫濑也时不时地望向这边，听他们在议论的事情。这会，绫濑，阿尔戈，鸫等人彼此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应承道：“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虽然安排好了工作，但有绫濑他们在场，汤成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直接做一个甩手掌柜，全部交给其他人去处理。原因很简单，或许汤成自己很散漫，但是恙神涯却是个亲临现场事必躬亲的人，如果他把所有事情都推脱给下属，而自己忙里偷闲，那免不了会引起绫濑和阿尔戈这些亲信的怀疑，所以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将这件事情负责到底。
　　但是他未曾预料到的是，另一个人也趁着难民所引发的这场骚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进来。
　　在避开了人群之后，高个的身影走到了偏僻的巷中，他扯掉了用来掩人耳目的斗篷，露出了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原本英俊的脸庞颧骨有些凹陷，眼仁也因为疲倦和痛苦而显得暗沉内陷。虽然和过去有着相当程度的变化，但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才是正牌的恙神涯。
　　他抬起手，摁了摁自己的耳朵，那里戴着一个无线通讯的耳机，不过因为这附近有干扰而信号不佳，发出了滋滋的电流音。不过，倒是不妨碍通讯。
　　“研二，找到了吗？”他问着耳机连络对面的那个人道。
　　“放心，涯，已经找到了，就在离你前面转角处的那栋屋子。”对方的声音极其自信地答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恙神涯抬起头来，然后，目光凝向了汤成他们所居住的小屋——
　　如今只有真名一个人留在里面。


208.警告
　　汤成和真名他们居住的这栋宅邸，有着完备的设施。
　　不仅是水电的供应，日常的洗漱用品家具，甚至连壁炉和烤箱也有，而现在的独自留下的真名正系着一条素色的围裙，手里握着打蛋器饶有兴致地制作着蛋糕。从她还忍不住哼起小曲的样子，看来心情不错。
　　真名不像楪祈那么会唱歌，不过毕竟拥有着相同的身体，少女哼出来的歌声也是清脆悦耳。当然，真名是不会承认自己不如祈的，所以这才趁着楪祈和汤成离开之后，打算依靠自己制作出来的点心来讨汤成的欢心。
　　能干的女性可不会像个人偶那样靠唱几首歌来博取欢心，更重要地是抓住男人的胃才能抓住他的心，真名对此深以为然。这便是她今天这么爽快就放弃跟楪祈争的原因，现在好了，那个碍事的女人也不在这了，正好方便她开工，等到她做完点心之后，就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功劳。
　　要不要稍微在加一点花样呢，比如坐在他的大腿上用嘴喂食饼干，再或者就更加大胆一点，干脆把奶羊装裱在自己身上当做礼物送给他呢？
　　光是这么想象一下，真名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热了起来。
　　不好，光顾着发呆了。
　　好不容易从妄想中回过了神，真名开始重新拾起了锅碗瓢盆，继续她制作蛋糕的工序，首先是将盛放奶油的底座给烘焙起来。就在她转身去检查烤箱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门口有什么声音。
　　之前已经说过了，真名跟楪祈拥有几乎相同的身体，她们对于环境的变化很敏感。
　　怎么回事？
　　“难道是集回来了吗？”这让真名顿时有些慌张，毕竟这些东西都是打算趁着汤成不在的时候秘密进行，等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但是现在被识破的话蛋糕连个型都没有，那跟自己设想的桥段可是相差远了。
　　声音越来越近，真名也是急中生智，她随手抖开了原本铺在桌子上的垫布，用来遮住那些制作蛋糕的器物之后，那人已经从屋外穿过客厅，走进了厨房。
　　“真名。”这个声音令真名一颤，但当她扭过头的时候，一对秀眉不禁地深深地蹙了起来。
　　“特里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真名下意识地靠向了背后的橱台，在那里摸到了一柄菜刀，并藏在了身后。就现状而言，她现在可是压倒性的不利，她的虚空已经被封印了，所以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涯要对她下手的话，她没有太大的赢面。
　　尤其是对面不断地逼近了过来：“真名，我是来带你走的。”
　　“不要。”真名一口回绝，“我哪儿都不要去，我只要留在这里和集在一起。”
　　提起集这个名字，恙神涯的眉头忍不住挑了一下，仿佛让他想起了什么为之感到痛苦的事情，面上一阵抽搐，但他还是强压住了这丝情绪，语重心长地对真名劝诫道：“真名，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在这里的这个男人不是真正的樱满集，他对你是别有目的的。”
　　“你在胡说什么！”真名叱道：“集就是集。”
　　“那么作为人类的集是怎么凭空将你转移到这个身体，封印你体内虚空的，这根本不可能是集能够做到的事情。趁现在还来得及，跟我一起离开这里，不然……”
　　“不然怎样？”
　　这句话已经不是真名在回答了，而是出自真名的身后，对此，在场的人反应不一。
　　恙神涯是眉心紧锁，而真名则是兴奋地转过头去，如她所期的，看到了汤成的身影越过了蓝胖子的任意门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蓝胖子的传送门』这张卡并不限制使用次数，只要每次使用的时候支付相应额度的能量，就能够毫无限制的使用，跟『军火库』这张卡片雷同（武器库最大次数是5次）。
　　而它的效果，便是打开通往某个印象中曾经到达过地点的传送门，与之对接（无法穿越时间和不同的世界。且任意门并非单向传送，在卡片持续效果消失之前也可以回来的，门持续的时间最大为3分钟，可以根据使用者的需求主动关闭）
　　当然，汤成在这里出现了之后，他就关闭了任意门，这是因为他不想把其他人也卷入进来。一来，说不定会殃及赐予，再者，他也不想暴露真名的身份。
　　事实上，这种情况下汤成又哪里会想不到恙神涯或者那个粗眉毛会来，他只不过一直都在等待时机罢了。尽管汤成不在这间屋子，但这个房间里却有汤成布置好的眼线。恙神涯从踏入这间屋子门槛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之所以花了这么久才出现，无非是交代了一下楪祈，然后避开了其他人的耳目罢了。
　　不过登场的时间反倒抓到了最好的乱入时机——
　　为了打击一下对面那个趁着主人不在来撬墙角的家伙，汤成故意抱紧了面前的真名，无比亲昵地把脸埋进了她的胸口，而后者对此并不反感，反而相当积极地抱住他的脑袋娇笑了起来，宠溺地说道：“集，姐姐哪里都不去，姐姐是你的女人，也只属于你一个，集，把讨人厌的家伙赶走之后，我们再做快乐的事情吧。”
　　“那还等什么，就现在吧。”
　　虽然知道对方是故意在激自己，但恙神涯还是感到自己的心撕心裂肺地痛了起来，原本他以为这具身体已经腐朽麻木了，但那份无法取得回报的情感，还是痛彻心扉。
　　他从怀中取出了那柄茎道交给他的那把匕首：“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就当汤成的视线凝聚向那柄造型奇异的匕首，猜测它作用的时候，恙神涯压低声说道：“研二，动手。”
　　和恙神涯的低调正相反，出现在他耳朵里的回应是张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涯，你可要躲好啊，接下来这个如果躲不掉的话，那可是百分百要死人的。”
　　汤成凝神戒备，提防着恙神涯有什么动作，但出人意料的是，对方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就在汤成心里犯嘀咕，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发制人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警兆。
　　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恙神涯自进入这间房间之后，就擅自地调整了位置，将身体堵在了出口的位置上，目的是为了不想让他们逃走，而他刚才说了『研二，动手』几个字，让汤成想起了曾经从GHQ的手中劫狱救下来的那个人，汤成跟他的交集不多，但是却没有忘记他的一个头衔——
　　城户研二，除了是一个爆破犯之外，跟鸫一样，也是一名超级骇客，并且技术毫不逊色，甚至还有超过的部分。
　　四分仪，恙神涯，白血球装置，芯片卡……再加上现在出现在恙神涯口中的城户研二，所有的线索一下子集中在汤成的大脑中串联了起来，他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天花板，表情变得急迫起来。
　　像是映证了他的猜想，恙神涯从掏出了一件早就准备好的虚空，对准了他。
　　这件虚空的体积很小，所以可以藏在恙神涯的那件外套下面带进来，而现在，他将这个瞄准了汤成：“太迟了，我知道你可以用那个诡异的门来逃跑，但是这个虚空会将所有的一切目标禁锢在原地，15秒内无法行动。而白血球从启动到发射然后再到命中目标，一共是30秒。”
　　恙神涯这么说着，扣下了扳机，但从枪口.射出来的东西却不像是普通手枪那样发射的子弹，而是投射过来一整张网，朝着汤成和真名头上罩了过去。
　　这家伙难不成真的恼羞成怒打算跟他们同归于尽？
　　汤成不是很确定，不过，他也没有这么容易被对方搞掂了。
　　事实上，汤成的动作飞快，抱起真名就反身跳上了橱台，然后借着踩踏墙壁的反作用力，高高鱼跃而起，直接就贴着天花板从恙神涯射过来的网兜间钻了过去，然后迅速地越过了恙神涯的身体奔向窗口。后者目光依旧凝视着前方，仿佛就像是因为速度太快反应不过来一样，但他却在汤成从他身边通过的一瞬间，说了一句话令他颇感意外的话。
　　但是此时此刻，汤成已经来不及停下，他用手护住真名直接用肩膀朝着窗台撞了出去，就地打了个滚卸掉力道然后抱起真名继续向外跑，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能够看到天空中的一抹猩红正在急速的落下，迅速地染红周围，汤成只是带到一眼，没有细看，他虽然知道白血球的有效杀伤半径只有一百多米，但是现在毫无疑问，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
　　砰隆。
　　当汤成听到这么一声闷响的时候，地面开始剧烈地震动了起来，身后闪耀出了刺眼的强光和爆鸣声，汤成赶紧捂住了真名的眼睛，用身子护住了她，不过就结果来看，他们已经趁着白血球攻击落下的这段时间里逃到了足够远的地方。
　　身后原本他们居住的住宅，已经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火海中断裂的柴薪，而置身之中的恙神涯，这一次应该是真的死了吧。
　　“特里同……”倚靠在汤成怀中的真名朝着火堆眺望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来，凝望着汤成，焦急地问道：“集，你没受伤吧？”
　　“没事。”
　　“太好了！”真名一下子捧住了汤成的脸颊，和他激吻了起来。
　　人类在生死存亡的关头，都有繁育后代的冲动，这是一种留下子嗣的本能。不过汤成现在可没有这样的心情，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家被平了，头顶上说不定啥时候还会再落下一发，还有更重要的是，恙神涯在他经过身边的时候，所说的那句话——
　　“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小祈。”
　　虽然汤成并不清楚其中的前因后果，但是他可以感觉得出恙神涯并非在撒谎，而且仔细想想的话，这家伙以前是个在行动前把各种可能性都推算一遍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这么无脑地就突入对方的大本营，一堆废话之后再玩同归于尽呢。
　　这实在太蠢了，尤其是汤成的速度和能力恙神涯并非第一次见到，上次他已经栽了一次，这次简直就是自己往伸出的脚上蹦跶了一下，然后干脆地躺在地上扑街了。
　　怎么想都觉得不自然，那么他为什么要拿出那把匕首，这是什么暗示么，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必须立刻前往楪祈那里，赶在有什么事情发生之前。
　　他一把按住了继续往他身上蹭的真名，说道：“真名，现在还不是做这个的时候，我有些担心楪祈的情况，我们两个先找到她。”
　　“……嗯。”虽然被迫中断有点儿败兴，但是真名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提出反对，事实上，汤成已经当着她的面，激活了那张任意门的卡片。
　　在他们的身前凭空出现了一道门。
　　门所通往的对面，就是汤成之前赶来营救真名的时候和楪祈分别的地方，当他一脚踏进门扉的一瞬，即便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他的心脏还是猛然一沉。
　　要说原因的话，自然是这里已经是满目疮痍了，被扫荡后的结果，到处都倒着被波及的人，尤其是汤成还在当中看到了受了重伤不知道死活的光头他们。
　　汤成视线对面，粗眉毛附手站立在土丘之上，他的臂弯里搂着昏迷过去的楪祈。看到汤成的一瞬间，粗眉毛挑了一下眉毛，而当他看到和汤成一起出现的真名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恙神涯连这件事都没有办成功吗……算了，还是让我亲自来吧。”
　　粗眉毛达特身边分别站着数名穿戴着像是教服一样的随从，这些人都是他的跟班，也是也是他的武器库，当他这么对汤成说完之后，就从身边的随从身体里面抽出了虚空。
　　首先，是一把冲锋枪，对着汤成扫荡过来。
　　先不说这些虚空本身都拥有着奇特的能力，就算是普通的子弹，被扫到的话也要身负重伤，而汤成现在身边就只有一个被封印了能力的真名在，他要想使用虚空，就必须先将施加在真名身上的封印解除。
　　不过看起来，汤成并没有受制于人的打算。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祭出了第二张卡片5星卡『刻刻帝』。
　　这张卡片拥有着操控时间的能力，不过这不是一次性的能力，而是根据选择不同，可以使用多钟关于时间的效果。
　　发动这张卡片，需要消耗对应星数的5点能量，进而获得1小时的时槽总量。每次使用这个能力就会消耗时槽，而根据所用的能力不同，时槽的消耗的速率也不同，像是汤成现在加速自身移动的速度，加快几倍，就以几倍的速度消耗时槽。
　　这些事情说来繁复，但也就只在瞬息之间。
　　粗眉毛原本自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意识到自己瞄准的对象忽然从眼皮底下消失了，毫无疑问，他手中的那把冲锋枪所射出的子弹全部都落到了空处，他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扭头的瞬间，汤成已经到达了他的身后。
　　“把祈还给我吧！”
　　这么说着，就当汤成伸手打算去抢人的时候，赫然发现粗眉毛抱着楪祈的身影就像是水波晃动了一下，也是一阵化虚便从眼前消失了，待得他抬起头，视线再度捕捉到粗眉毛身影的时候，汤成发现他正已经站在离得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睨视着自己。


209.分身
　　“看来你很擅长近身战呢，恰好我对于自己的速度也有一些自信。”粗眉毛这样带着挑衅意味的说道。
　　汤成看了他一会，突然换上一副嗤笑的表情：“既然你这么说了，你不如先把祈给放下来，拿她当挡箭牌我可没办法全力出手。”
　　“那么就请你将真名放下来吧，这样释放出双手的话一定能够更加厉害，想来这小小的不利也应该轻易就能克服的吧？”粗眉毛完全油盐不进地说道。
　　对于如今对峙的两人来说，自然谁也不会把自己所掌握的筹码交给对手，所以粗眉毛的这句话无疑是告诉汤成，说这种无聊的垃圾话是没有意义的，那么接下来，解决的方法唯有战斗一途。
　　粗眉毛舍弃了手中的枪，随即便从另一个教徒的身体里面抽出一把刺剑来，而汤成则是从袖口弹出一张卡片，用的正是之前所说的『武器库』。
　　5星卡『武器库』，一共有5次使用的机会，每次使用只消耗1点能量便能够召唤出一把人类徒手能够操控的武器，这意味着，不仅仅是刀枪棍棒，就连手枪、狙击和甚至火箭筒也能够召唤，区别在于，后者并没有补充的弹药，用完了弹匣里的武器就废了（可以用现实里的弹药，也可以搭配专门的卡片，只是汤成的卡组里并没有这样的牌）。
　　随着卡片被使用，汤成的手中出现了与楪祈胸口抽取相同的虚空大剑，不过这把剑真的只有样式而已，并不能像过去使用虚空那样近可拆高达，远可斩大厦——用武器库召唤的武器只具有材质的强度，而并不具备真品那种特效。
　　不过这一下倒是把粗眉毛给唬住了，因为这看起来就像是汤成从真名的体内抽出了虚空一样，他有些愕然地说道：“我并没有感觉到你身上虚空基因被激活，这究竟是怎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汤成已经行动了。
　　这一次是正常速度。
　　但是——
　　粗眉毛却感觉到想要躲避的自己完全不能动弹。
　　『刻刻帝』既然是操控时间的卡牌，那么它所拥有的就不仅仅只能加速自身的能力，同样也可以用来减缓对方的行动，甚至静止区域范围内的时间。
　　虽然这样一来会比时间加速更加快速的消耗时槽，但是对于汤成来说，只要一瞬间就好，只要将这柄剑刺进对方的身体战斗就结束了！
　　时间这项能力，在各个剧本当中都是非常上位的一项能力，几乎每个老道的轮回者，牌组里面必然有几张用来反制这项能力的卡片，或者干脆也使用操控时间的能力，但是对于剧本中的土著来说，这项能力一旦无法破解的话就会非常致命——
　　譬如说现在，汤成的剑就直接刺入了粗眉毛的肚子里。
　　“这样就将军了。”
　　巨大的大剑不仅仅是肚子，还把粗眉毛的胸口给刺了个对穿，让他身上的血液迅速地从身上，口鼻流了出来，粗眉毛先是不确信的挑了挑眉，然后用手盖住了脸，露出了苦笑：“哎呀，我还真是大意了呢。”
　　“这样就能把楪祈还给我了吗？”汤成这么说着，把剑从粗眉毛的肚子里面拔了出来，让他体内的血喷涌而出。
　　这个画面极其渗人，但令汤成感到意外的是，就算是这样了，这个粗眉毛还一点都没有要翘辫子的样子。反而脸上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不过这样一来，你也没办法逃跑了吧。”
　　汤成听到这句话之后，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但很快地感觉到身体触碰到了墙壁。
　　这明显是不自然的，他可不记得自己的身边有什么障碍物，而且放眼望去，他的周遭依旧还是一片平整的空地。但是就算是违背常理也罢，汤成现在确实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他挥动着手中的大剑，在半途就遇到了相同的状况而弹了回来。
　　“从你刚才的一击，我就意识到，你所使用的移动方式和我是不同的，你通过加速自己和减速敌人来达到目的，而并非是瞬移，所以我就针对这一点设下了陷阱。”粗眉毛这么说道，让汤成下意识地随着他的视线望向脚下，发现自己正踩着一个什么东西，看来那就是粗眉毛所说的陷阱了。
　　“集。”真名担心地望着汤成说道。
　　但后者表情未变，低头安慰了她一句没事之后，抬头望向了粗眉毛道：“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这当然是轮到我的回合了——看起来你的这把剑并没有想象中的威力呢。”粗眉毛这么说着，他腹部被开洞的创口就以肉眼能辨地速度开始愈合了，然后，他把手伸向楪祈，将她体内真正的虚空大剑给抽取了出来。
　　“这样一来就将军了。”粗眉毛学着汤成的话道。
　　汤成看着他，气定神闲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匣子，然后没等粗眉毛有所反应，搞明白那玩意究竟是什么，真名和汤成就从他的眼前消失了，原地只掉落了那个关闭的匣子。
　　“逃走了吗？”粗眉毛打量了一下周围，都没有发现汤成的气息，总算解开了面前的那道禁制，朝着那个落在地上的匣子走了过去。
　　他先是用手中的剑砍了一下，在发现对匣子不起效果之后，才慢慢地靠近过去将它从地上捡了起来：“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还是说是陷阱呢？”
　　他有些犹豫，这个匣子究竟要怎么处理才好。
　　丢在这里显然是不合适的，但现在就在这里打开，粗眉毛又觉得自己可能会中招。对方可不是善茬，留下这么明显的东西，或许就是引诱自己打开它。
　　“算了，还是先带在身上，然后找个机会把它沉到太平洋的底下吧。”粗眉毛这么说着，但脸上的表情展现的却不是豁达，而是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和茎道设计的全盘计划这样一来全被打乱了。
　　众所周知，被默示录病毒选做夏娃的人是真名，这就像是蜂巢或者蚁巢当中的女王一样，尽管雄性配偶可以不断更换，但是只有女王是唯一的。所以在真名的虚空被封印之后，粗眉毛和茎道商议出来的结果是杀掉女王，选出新王。
　　他们给了恙神涯一把特殊的匕首，藉由这把匕首能够破坏掉真名，但又不至于让10年前的情况再重演（真名体内的虚空暴走），而是让世界再一次选择它寄托未来的夏娃。至于女王的替代品，从一开始他们就选择了祈，她的体内本身就有真名的基因，以及雌性的默示录病毒，只不过因为病毒已经率先选择了真名，所以才无法得到激活，但反过来说，只要真名消失的话，这样一来，楪祈就可以成为新一任的女王了。
　　这个计划策划的不错，但他们错估了两件事。
　　第一，就是恙神涯对于真名的感情，绝不会因为对方拒绝了自己而消除，虽然无法用这双手去拥抱自己心爱的女人会留有遗憾，但是要去杀死真名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绝不会发生，这也是为什么汤成会感到恙神涯行动怪异的原因——
　　他努力地尝试了，在失败后便成全了汤成，而根本原因是基于他对真名的爱。有些人的爱情是不计成本和代价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恙神涯绝对要比汤成爱得更加深沉，只不过爱情这玩意也不是付出就能获得收获的。
　　但无论如何，因为恙神涯的擅自行动，使得达特和茎道的计划脱离了轨道，没法继续进行下去了，只要真名不死，楪祈的只能算是一个残缺的备用品，根本无法使得她体内的病毒苏醒。
　　而粗眉毛第二个失误，就是他对于汤成实力的估计，虽然他已经很小心谨慎了，但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无法准确的凭借经验来判断，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管如何，现在的达特只能咽下苦果。
　　他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楪祈，像是自言自语道：“只要她还在这里的话，那个男人应该不会丢着不管的吧。”
　　这么说着，他的身体再度泛开波纹，然后从这片土地上消失了。
　　等达特离开之后，才有人一双贼亮的眼睛打量着四周，在确认已经没有危险之后才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原来光头并没有死，刚才只是趴在地上装死的，不过话要说回来，他身上的那些血也不是假的，从伤势来看，就算是没死，也伤的不轻，当然，在场和他一起的那些人可都是真的翘辫子了的。
　　“唔啊，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吗？”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根本就是一个照面就被对方给秒杀了，连对方的衣角边都没摸到。
　　而还有一件更加让光头在意的是，他刚才听到汤成声音的，虽然没敢抬头吱声，但是他和粗眉毛的战斗却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那么究竟结果怎么样了？
　　要说赢，好像没有，因为最后达特是作为胜利者带走楪祈的。但你要说失败，好像也没有，地上没有血迹也没有汤成的尸体——
　　一切好像戛然而止一样。
　　“老大他究竟……”
　　“嗯，我没事。”一个声音突然从光头的身后冒出来，吓了他一跳，甚至连按出的伤口手忍不住用了劲，痛得他脸一阵青一阵白。扭过头，发现汤成正看着他：“倒是你的伤口没事吧，光头？”
　　“暂时还死不了。”光头勉强的咧了咧嘴笑道。
　　“那还行，你悠着点，等人过来吧。”
　　汤成不理光头，去翻捡了一下尸体，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老大，你刚才究竟是……”
　　就在光头憋不住好奇开口询问的时候，汤成打断了他，直接给对手达特贴了个标签：“刚才那家伙就是默示录病毒散布的罪魁祸首，你也看到了，他跟我一样能够使用虚空，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再多人也不行。”
　　“那这样的人我们要怎么对付啊？”光头焦急的问。
　　他们这边还好只是负责安排住宿的一小撮人，如果刚才他们要是所有人都在这里的话，那说不定一整个团的人都要全军覆没了。那股涌上心头的无力和挫败感击垮了光头，比他身上的伤口更让他痛苦。
　　而汤成则在这时瞄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不还有我吗？”
　　“可是刚才——”
　　光头虽然憋着气没敢抬头，但从听到的声音来看，汤成似乎并没有在和粗眉毛的战斗中占到便宜，反而更像是失败了。
　　汤成说道：“先说好，我那个可没有输，我是故意的——”
　　但当他看到光头那将信将疑的目光之后，终于承认了：“好吧，我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疏忽，不过放行，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而且，这也不全是坏事，至少『我』现在已经打入敌人内部了。”
　　光头似乎并没有完全听懂汤成的话，不过他看到汤成脸上的笑容并不是强装出来的，这也使得他的心里打了一针强心剂。
　　就在这时，黑皮和绫濑他们负责其他工作的成员也朝着这边涌了过来，因为刚才白血球的轰炸更为显眼，所以他们先去了那边，到现在才找到汤成他们；“在这边，头他们在这边。”
　　随着这一声招呼，更多人朝着这边涌了过来。
　　望着焦急跑向这边的人群，汤成走过来拍了拍光头的肩膀道：“放心，你就好好养伤，那个使用虚空的家伙就由我们来应付，这一次，我保证搞定他——这次轮到我们进攻了。”
　　汤成的目光睨了起来，凝望向东京中心的方向。
　　---
　　而另一边，在GHQ的总部里，升级为扛体总负责人的嘘界合上了手机，从转椅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拦腰。
　　他边上的副官那个眼镜仔看到他这副笑容满面的样子之后搭了句话：“嘘界桑的心情很不错呐，发生了什么好事了吗？”
　　“嘛……”嘘界把手机合上，笑道：“确实很快就有有趣的事情发生了，老实说，我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喔，是上头有什么行动吗？”
　　“秘密。”嘘界用手指抵住嘴唇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冲眼镜眨了眨眼：“那么这里就暂时交给你负责了，拜托了。”
　　眼镜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但出于职责，他还是问道：“嘘界桑要出去吗？”
　　“嗯，有一个约会。”
　　这么说着，嘘界抓起外套，一边披上一边大步地朝外走去，并对正在颤颤巍巍努力保持平衡端水的罪木说道：“罪木君，也拜托你跟我一起吧，是咱们的老朋友喔。”
　　罪木端着的茶杯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但她丝毫不理会的跟上了嘘界的步伐，一同消失在了那扇门背后，只留下眼镜副官一人转着笔摇了摇头，他还是想象不出来能够同时跟嘘界和罪木交朋友那人的样子。
　　一定是个怪人吧，他想。


210.罪木的能力
　　汤成对于行动基准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他历来不是一个被束手束脚而婆妈的人，如果相同的情况换做是真正的恙神涯，或许会选择做好万全的准备再行动，但是汤成却不会在自己的女人被抢走后选择隐忍，当然他也不是一个被冲动驾驭的人，会像真正的樱满集那样仅靠一头脑热就莽过去，而汤成的方式和他们是截然不同。
　　汤成首先做的便是开始收束自己预先布置好的棋子，不仅仅是光头他们一直为了将来某一天对阵GHQ而布置的武器，还有一直潜伏在敌人大本营里的嘘界和罪木，也终于在这个时候登场了。
　　汤成和嘘界一直都在暗中保持着联系，而他们如今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在距离光头他们势力范围外十几英里的咖啡馆。严格来说，这里已经属于现在这座城市的边缘地带了，但距离更外围的光头他们，仍然相隔了20分钟的车程，再过去，甚至连公交车站牌都没有了。
　　嘘界坐在咖啡店里，翘着二郎腿低头看了看表，不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已经过去一个钟头了吗，还真是……”然后只能重新拉开手中的报纸看了起来，上面并没有什么有趣的新闻，但用来打发时间，倒也勉强够用。
　　大概又等了半个小时，他才看到汤成搂着面色潮红，脚步有些虚浮靠在后者身上的罪木迎面走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把手中的报纸打了对折，放到了桌上然后问道：“怎么样，事情办完了吗？”
　　汤成扭过头去看了罪木一眼，问道：“怎么样，有吃饱了么？”
　　罪木点了点头，用手捧着肚子应道：“是的，已经很饱了，再都的话感觉就要漏出来了。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消化掉的，如果主人愿意再……”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汤成打断她说道。
　　“我、我一定会加油的！”
　　嘘界没有闲情去加入这番对话，也没有吐槽的意思，而是等着汤成和紧挨着汤成的罪木在位置上坐定之后，才开始了今天的正题：“那么樱满君，你终于打算开始行动了吗？”
　　汤成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没错，是该把茎道和他的靠山从那张椅子上面拉下来了，他也差不多威风够了。”
　　“可是……”
　　就在嘘界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汤成那双毒蛇一般的眼睛盯住了他，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也不知道究竟是兴奋还是恐惧，再度开口的时候，他的声线徒然变得高亢了起来：“那我们究竟要怎么做呢？”
　　“如果我让你做茎道吩咐你相同的事情，那未免也太过无趣了。”汤成口中说的便是当初推翻GHQ的行动，茎道命令嘘界担任坑体的总指挥，一举瓦解了对方，也是现在嘘界这个局长头衔的来由。
　　汤成顿了一下后说道：“茎道修一郎为自己的任性给这个世界添了这么多麻烦，他就已经该死了，但是当他把这个麻烦转嫁到我头上之后，那就已经不是死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在这之后，汤成对嘘界交代了要他去做的事情之后，嘘界就开车独自离开了，而罪木倒是留了下来，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跟她想象中那些莫可名状的事情好像有那么些不同。
　　“欸？是要我先负责救护那些病人吗？”
　　“是的。”在嘘界离开之后，汤成便驾驶着他开来的吉普车将罪木载往光头他们所在的营地，中途便对罪木说起了想要让她治疗晶化病的事情。
　　这个想法在当初他在这里安置了谷寻兄弟的时候就有了，不过那时候罪木被他安排潜伏在GHQ内部，负责监视嘘界和GHQ的动向，贸然行动会打破他的布局，所以一直没有实施，而现在因为不必在顾虑这些，所以反倒可以放开了——汤成已经决定倾巢而动。
　　老实说，就算现在嘘界违背他的命令背叛他，那也撼动不了局势，嘘界和他手下的那些抗体不过是锦上添花，汤成仅仅是希望让茎道在临时前感觉到更多绝望而已，那样嘘界的背叛会是一剂不错的佐料。
　　除此之外，汤成的计划当中嘘界并不是重要的角色，对于汤成而言，真正重要的是罪木——
　　“罪木，你能够把感染默示录病毒的病人从体内把病毒给消除掉么？”
　　罪木作为汤成在上个剧本当中所带出的角色，是以卡片『恶堕的护士小姐』被召唤入场，这张角色卡片保留了罪木在弹丸世界治疗的能力，并且不再局限于『超高校级的保健委员』这个称呼，而是世界级的护士。
　　我们都知道在弹丸的世界观下面，超高校级是属于远超常人的才能，作为原绝望残党的一员，罪木拥有轻易就能够治愈各种疾病伤口的能力，也有着轻而易举就用药物杀死对方的才能，不过她的技能有局限性，不能像斯卡哈那样很直观的就展现出来，汤成仅仅是看过卡面的介绍，并不能完全地掌握，因此才有这句并不确定的询问。
　　谁知这一问，还真让他给问出了结果，罪木有些激动，但又有些忸怩地扯着自己的裙边说道：“是的，在GHQ的时候得知了默示录病毒的事情，那里有很多实验体，又备齐了各种各样的器材和药品，所以我就试着改良了原本只能用作抑制病毒的抗体，制作出了针对病毒的特效药。”
　　“真的吗，帮了大忙了，罪木！”汤成原本还是抱着一试的心情问的这话，结果没想到竟然连成果都有了，紧接着便问道：“那么药剂在哪里？”
　　这么一说罪木反倒是犯难了，她今天突然从嘘界那里收到汤成的联系，为了见到朝思暮想的主人根本什么都没想就兴冲冲赶过来了，哪里还记得这些：“那个，主人，那些大部分的药剂都留在了研究所里，我的身上只带了一小盒充当样品的试剂。”
　　这是罪木很久以前就一直有的习惯，她在以前念书的时候就习惯在自己随身的围裙兜里放上各种各样用来治疗的物品（除了帮助别人，更主要的是能够替走个路也会平地摔的自己包扎伤口），虽然现在的罪木已经比过去更沉稳了一些，不会动不动就摔倒，不过这项习惯倒是保留了下来。
　　她从随身的包包里翻找了一下，眼睛一亮，然后取出了一个白色的药盒，翻开之后便有5支萤蓝色的针剂映入眼帘。
　　“主人，这个是我带着的，暂时只有5支可以吗？”
　　“这里是五个人的分量吗……足够了！”汤成看罪木一开始的表情，还以为被她落在了研究所里，而这边药剂和素材一时半会的恐怕也难以凑齐，正思考着要怎么办的时候，罪木后面的这一席话顿时让他豁然开朗，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把就凑过去对着罪木亲了一下，然后称赞道：“做的不错，罪木！”
　　“诶嘿嘿嘿嘿，”罪木忍不住红着脸傻笑了起来，嘴唇边还渗出了一些口水：“被主人夸奖了，好开心……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汤成感觉到了她似乎微妙地误会了什么，不过当罪木从副驾座上钻入他的怀中，埋下头之后，汤成就开始觉得就这样误会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他干脆降低了车速，慢悠悠地开回到了营地。
　　那么一辆显眼的吉普开回来，大家自然都知道是汤成回来了，而汤成也在隔着稍远一段距离的地方提上了裤子，让罪木赶紧自己处理了一下，免得在人前暴露了痕迹。不过他们这会迎着人群一下车，汤成才重新戴好他的面具，却发现在场的所有人目光都是望着罪木那边的。
　　也难怪，汤成想，毕竟他出去这么一会功夫就带了一个前凸后翘的女人回来，罪木的体型在她学生的时代就非常有魄力了，而成熟之后，更是丰满撩人，但是汤成很快注意到，黑皮他们齐刷刷望向罪木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罪木的身材惹火，而是她的嘴唇像是刚刚抹了唇膏一样亮晶晶的，而唇边还向下溢出了一条特仑苏。
　　看到这么多人汇聚过来的目光，罪木才后知后觉的用手抹了一下。
　　这是老大的女人，黑皮带队的一众人都有了这样的共识。
　　既然被识破，汤成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而觉得省去了他再解释的麻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绫濑和鸫他们不在这群人当中，不然感觉就会有麻烦了。
　　汤成向罪木抬了抬下巴，对众人介绍道：“如你们所见，她是我的女人，不过大家清楚就行了，在那几个外人面前记得把住口风。”
　　“那我们要怎么称呼这位……嫂子？”
　　“我叫罪木蜜柑，是主人的宠物，绝对不敢称作是她的妻子的。”罪木赶紧摆手道。
　　虽然黑皮等人都是一脸的愕然，不过了解罪木性格的人应该知道，她一直都是一个胆小谦卑过了头的人，因为一直遭受欺负，所以在性格上是很势弱的，汤成对此倒也没有太作干涉，反正两者在他这里也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叫法不同。
　　这话听在别人耳中，再结合刚才的特仑苏，就难免让人想入非非了。
　　难不成老大喜欢和美女玩什么鬼畜PLAY，不愧是老大，爱好都这么特殊……
　　汤成倒是不难猜出他们在想些什么，赶紧咳嗽一声，拉回到正题上来：“别的就不说了，罪木她是一位精通医术的护士，除了已经挂掉的没办法外，其他都能做到药到病除，我把她叫来是为了替光头把那身伤治好的。”
　　“喔喔喔，这么说大哥他有救了！”
　　“混蛋，别把大哥他说得下一秒好像要咽气了一样，不过既然老大这么说了的话，那大哥他的伤肯定会好起来的。”
　　他们早就已经见识了汤成的各种手腕，连外形可以彻底变成另一个人这种事都信了，那么可以把人的伤势医好更不用说了。而汤成也是顺便卖了个人情，事实上他带罪木过来，确实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治好光头的伤，原因无他，交给黑皮办事太不靠谱，还是由光头来操办他放心一些。
　　总之——
　　“别磨磨叽叽的，废话就免了，赶紧去光头那里吧。”
　　他给黑皮打了个眼色，后者就心领神会地带路了，汤成倒也不急着去谷寻那里，现在光头不在，汤成就让谷寻接手了一部分光头的事务，虽然谷寻是个新丁，但是鉴于脑子活络，干这种后勤一类的工作倒是很快就上了手。
　　至于绫濑他们，汤成在询问黑皮之后，发现他们原来是去难民那边，虽然那些难民现在已经多半用不着了，但是不能让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给自己添堵，所以还是有必要安抚一下的。
　　闲话休絮烦。
　　在黑皮的带领下，汤成他们很快就摸到了光头的家。
　　光头的家不像汤成过去住的那栋安静独立的小洋楼，而是标准的和式庭院，光头受了伤躺在床上，所以是由他老婆出来招呼的大家。汤成之前一直都没来拜访过他家，也不曾问及过他家的情况，发现光头不仅有个贤惠的老婆，连女儿都到了豆蔻的年纪，看来小日子过的相当的舒心。
　　虽然对方热情招待了他们，不过汤成并没有那种在门厅里喝茶的闲情逸致，随便草草地答谢过后就在夫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光头休息的房间，他老婆倒也用心良苦，等汤成他们抵达之后才知道光头是刚刚吃了药才睡下，不过当光头知道老大来了之后，自己的内人没有第一时间就来叫他顿时就火了，训斥了自己的老婆不懂分寸，自己就要起身，结果被汤成和黑皮合力拦住了。
　　“行了行了，你的心情我了解了，但你都这样了就别再乱来了。”
　　“就是，嫂子也是担心你啊，哥。”黑皮也在边上帮腔了一句。
　　“欸，女人家不懂规矩的，老大你千万别在意。”光头依旧赔不是道。
　　他这么一说，光头老婆顿时好奇地打量了汤成两眼，而光头的闺女则直接躲在母亲的背后偷偷地打量着汤成了，他们估计都想象不到，这个相貌不凡的年轻人（现在汤成是涯的样子）竟然是最近统合了他们组织，被光头赞不绝口的新领导者。
　　而汤成对此也懒得多说什么了，直接把光头按回到床上之后，望着罪木对光头介绍道：“光头，我想你在床上差不多也该躺腻了，今天这趟来就是给你介绍一个护士的，她的技术很不错，有她给你治疗的话估计你很快就能生龙活虎了。”
　　“护士？”光头愣了一下。
　　比起其他顺理成章就接受了的人，他明显对护士这个称呼起疑，治病的话为什么不是医生而是护士，而当他看到了罪木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忍不禁地深吸一口气——
　　等等，老大该不会以为自己躺在病床上没办法解决需求所以特意带个Cosplay成护士的女人来这的吧，这虽然很有心，但是他的老婆和女儿还在边上看着呐。
　　但这是老大的一片心意，而且这个女人也长得也着实合自己胃口，该怎么办呐……就在他内心无比纠结的时候，黑皮咳嗽了一下，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道：“哥，这是老大的女人，真给你看病来的，我劝你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你妈个头！我是那种人吗，我老婆闺女还在边上，怎么可能会对老大的女人有所觊觎？”光头伸手就去揍了黑皮一拳。
　　这本事愿打愿挨的买卖，黑皮挨着就是了，但他一时间却满脸的惊讶，望着光头道：“哥，你的胳膊能使唤啦？”
　　光头闻言也是一愣，低头一看，他那原本骨折，现在被石膏和纱布包成一个粽子一样的手竟然能动了，而刚才所发生的，仅仅是罪木趁着他胡思乱想失神的时候，用携带的药膏给他敷了一下。
　　这……简直神了！


211.特效药
　　众人以为汤成之前所说的药到病除只是一个比喻，毕竟伤这东西七分靠养，药为辅，但是经由罪木之手，光头身上的伤还真就奇迹般的愈合了。
　　然而就是这令众人惊疑的状况，对于罪木来说其实却很正常，别被她这个浑水摸鱼的护士称号给骗了，想想当时最强的猫丸竟然是个搞笑的社团经理人，就知道弹丸里的称号奇葩居多。
　　正像之前汤成所说的那样，只要还剩下一口气的，没有罪木救不活的，就比方说在绝望3中为了揭秘真相，而主动违背规则被注入致死毒剂的雾切响子，就有被某路过的护士随便喂药给救活的案例，而光头的这点皮肉伤，就更不在话下了。
　　不过有些程式还是要走的。
　　比如药品需要适当的素材调配出来，又比如伤口还是需要敷药或者是输液才能够治好的。
　　“那么，下面受伤的患处也要涂上药剂才行。”在涂抹完了果露在外的伤口之后，罪木开始打算向患者的下半身敷药了，这反倒是光头先Hold不住了，他赶紧看一眼罪木身边的汤成，然后婉拒道：“不不不，下面的话就不必劳烦了，这种事让我内人来做就行了。薰——”
　　光头的妻子闻言赶紧过来，从罪木的手中接过了药膏，然后听她嘱咐道：“把这个药膏外敷在伤口上就行了，然后再用温水让病人把这个药片服下，很快就会好的。”
　　“是的，非常感谢。”夫人在收好药之后恭恭敬敬地跪地俯身致礼。
　　“真是费心了，老大，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受了这些恩惠，光头倒也上道，忙表忠心。
　　汤成倒是摆了摆手。
　　“你就暂时待在家里好好在家养病吧，其他的都不必管，”汤成对拍了拍光头的肩膀，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招呼了罪木和其他人：“那么咱们也别在这里打搅病人了，出去吧。”
　　这么说着，便带着一群人稀稀拉拉的离开了。
　　而这群跟着他的人一开始还好，大家都在后面跟着汤成走，可一旦过了后院的回廊之后，有人就开始忍不住了，凑到罪木的身边殷勤地说道：“那个罪木桑，我有一点宿疾，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啊？”
　　“我的脚有关节痛。”
　　“我有狐臭。”
　　“我有些难言之隐……”
　　像是这样全都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让罪木感到不知所措地望向汤成求救：“主人……”
　　汤成倒也不是没有预料到这种结果，摆了摆手：“行了，有什么毛病你们之后统一找个时间，让罪木给你们看看吧，不过今天不行，现在你们先去做好自己的工作，如果做不好的话……”
　　他瞟了众人一眼。
　　这一眼过后，这些人立马报了一句感谢的话就赶紧告辞了，争先恐后的样子像是拼命表现自己有多么努力的样子。
　　汤成叫住了也跟他们一样急匆匆往外走的黑皮，询问了一句：“谷寻现在在哪？”
　　“应该在工厂那边吧，毕竟是老大你让他接管了那些嘛。”
　　“嗯，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打发走了黑皮，汤成看了一眼像只小狗一样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罪木，他又怎么会猜不透罪木的想法，说道：“想要奖励的话还要再做一件事。”
　　“欸，是什么？”
　　“之前问你能不能救晶化病人，自然是我这里有人感染了默示录的病毒，奖励就等用了你的药救了人再说吧。”
　　罪木咕哝了一下，但很快握起一对小粉拳鼓起了干劲：“那就让我们去病人那里吧。”
　　汤成微笑了一下，然后带着她朝着工厂的方向走去。
　　---
　　另一方面。
　　在东京供奉院家宗宅的府邸里，年迈的家主坐在会客室的座位上拄着拐杖凝视着来访者，而他的孙女供奉院亚里沙则亲自替对方奉上了茶水。
　　“真没想到你会过来呐，樱满博士。”老头还算矍铄的眼中透露出精光，而他视线相对的那个人，正是樱满集的义母樱满春夏。
　　“我现在也是身不由己，我表哥茎道修一郎到处在派人寻找我的下落，去拜托其他人的话只能给他们添麻烦，相比之下我也只能来找西翁你了。”
　　“嗯，放心吧，你在我这里是安全的，就算现在茎道如今的权势水涨船高，但是要想撼动供奉院，到我这里来搜人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他这么说，就意味着愿意庇护春夏了，这让后者松了口气，她今天过来无疑是一场赌博，以现在茎道的地位，很少人会选择跟他对着干，自己投奔的人若是有意和茎道交好的话，春夏就等于自投罗网了，还好供奉院家的老头，历来就是暗地里对抗GHQ的主力军，振兴国家为己任最忠实的一个，现在他的目标已经从已经毁灭的GHQ渐渐转移到了利用GHQ加强集权的茎道身上。
　　老头拄着拐杖，说道：“我听闻茎道现在似乎正在密谋着什么，樱满博士你知道吗？”
　　“西翁叫我春夏就可以了。”春夏这么说着，表情也随着话题变得严肃了起来。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包中找出两摞资料，交给了供奉院亚里沙由她转交到了家主的手中：“事实上，茎道在预谋的事情，恐怕比传闻的更加严重。”
　　“这个是……”老头看到资料的一瞬间，手一抖。
　　“最开始，我作为研究所的负责人之一协助他，完全是因为我想要把黑周的研究继续下去，并且为了十年前的那件事赎罪。”
　　“那只是一场意外，一场谁也预料不到的可悲意外而已。”老头安慰道。
　　春夏勉笑了一下，振作了起来：“应该说涉世不深，还是单纯什么的，那个时候我为了保护好集，为那些受到感染而痛苦的人赎罪，接受了茎道修一郎的邀请，加入了他的研究团队。但是，渐渐的，在团队中我开始发现茎道似乎背着我在搞什么秘密的研究，越是深入，疑点越多，我渐渐察觉到黑周的死似乎跟他也有关系，在此之后，我就开始有意识地去搜集他那些隐秘的证据，但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老头翻看着那些春夏搜集到的东西，面上粗糙的皱纹全都挤到了一块，粗着声音道：“那个男人做这种事情究竟想要干什么？”
　　供奉院的当家一直以为茎道只是野心勃勃窥觑着高位而已，所以他们在看着他颠覆GHQ之后，继任临时总统之位的时候还松了口气，并没有过多的阻挠，但是看到眼下樱满春夏提供的这些秘密资料来看，对方根本就是一个把人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恶魔。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茎道修一郎究竟想要做什么，或许他把打败黑周作为他人生的目标吧——尽管那个人已经死了。”樱满春夏说到这里，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堕入魔道了，本来我还打算找到更加关键的证据在揭发他的。”
　　“不，对于老夫来说，这些资料已经足够了。”供奉院的当家如是说道；“放心吧，樱满博士、不，春夏，接下来就请你在供奉院家好好休息，只要老夫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容许茎道为所欲为的。”
　　“那真是太感激了。”春夏致礼道，她拉扯了一下随身的包，还有一些纠结。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只要老夫能帮得上忙的。”
　　“那个，事实上是关于我丈夫那边的儿子，叫做樱满集，是天王州高中一年级的学生。”
　　“樱满君？”供奉院亚里沙吃惊道。
　　“咦，你知道集吗？”春夏问道。
　　“其实我也是天王州高中的学生，在学校里跟樱满君见过几次面。”亚里沙这样介绍道，或许有人会感到奇怪，明明阿紫游轮上已经发展成那样的关系了，但事实上汤成几次见亚里沙的时候都带着面具的，所以她并不知道面具男和樱满集之间是可以划上等号的。
　　“原来如此。”春夏的表情有些惆怅道：“事实上在暑假之后我就一直联络不上他，手机也一直打不通，现在这种情况所以我很担心他的安危，希望西翁能够帮助我找到他。”
　　“是吗，我知道了。”供奉院老头对亚里沙吩咐道：“亚里沙，你让下面的人行动起来，务必找到樱满集的下落。”
　　“是，祖父。”亚里沙跟着也安慰了春夏一句：“放心吧，樱满君很聪明，一定没事的。”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春夏怅然地说道，勉强挤出了一丝落寞的笑容。
　　春夏多少为自己的意气而感到后悔，如果当时她没有从家里搬出来，长时间偶读未跟对方联系就好了。
　　“春夏小姐……”
　　“啊，我没事，对了！”春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们。”
　　春夏重新翻开包，她的手越过装着虚空基因组的盒子，落在了另个保温的匣子上，打开，露出了里面盛装着5支试剂。
　　“这是什么，春夏小姐？”亚里沙不等祖父开口，好奇的问道。
　　“这个是我在研究所里意外发现的，制作者不明，说来让人不可思议，这就像是被人随手给忘在那里一样。但我可以肯定这绝不是茎道做的，当我发现这个的时候，边上还有一份详实的报告，预示着这试剂并不像过去那样只是抑制住病毒，而是作为试验对象体内的默示录病毒在急速消退。”
　　“这也就是说……”这下就连供奉院老头也忍不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樱满春夏迎着他的目光有力地说道：“如果这个试剂是真的话，那或许是开启能够攻克默示录病毒未来的钥匙。”
　　---
　　“你说的是真的吗，集？”当汤成他们找到谷寻，并跟他说了特效药的事情之后，他的反应倒是跟汤成想的如出一辙，一把抓住了汤成的胳膊猛烈地摇晃着他问道：“你是说润真的有救了吗？”
　　“冷静一点，谷寻，还有，这里记得要叫我汤成。”汤成拍了拍他的手腕让他放轻松，后者这才松开了汤成。
　　“抱歉，我有点太激动了。”谷寻反省道。
　　“没事，可以理解。”汤成笑了一下：“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去润那里吧，你也想要看到润早点康复吧。”
　　这一点毫无疑问，从谷寻脸上的表情就能够看出来了，他立即急不可耐地伸手向前一引给汤成他们带路：“这边。”
　　谷寻和他弟弟润居住的屋子，汤成已经来过几次，所以并不陌生，每次来的时候，都能感受到润的病情在加重。那是一种沉入沼泽，慢慢窒息的感觉，就算是汤成这样的旁观者也能感觉到他的时日无多，更不用说正沉溺在这个绝望泥潭中的谷寻和润本人了。
　　汤成的目光望向躺在床上，已经一大半化作“石头”的少年已经完全无法依靠自己行动了，上一次来的时候，对方至少还能够活动那半只手脚的，但是现在它们表面已经覆盖上了厚厚的石片，距离像另半边完全晶化仅仅是一步之遥。
　　润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所以一直是谷寻在单方面地对他说话：“润，集来看你了，还记得他吗？”
　　在踏入房间的时候，汤成已经褪下了面具，展示出他原本的样貌，而润在看到他之后，眨了眨眼睛，算是打招呼了。随即，他的视线望向了汤成身边的罪木。
　　“这位是……”
　　谷寻突然卡壳了，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光顾着高兴而忘了问她的名字，所以这里便由汤成帮衬着他把话说了下去：“润，这个姐姐是来给你治病的，她有一种特效药，专门治疗你的晶化病。有了这个特效药，一直困扰你的病就会彻底地好了。”
　　但是当汤成这么说的时候，润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明显是在感到恐惧。
　　“怎么了，润？”谷寻一脸奇怪地看向自己的弟弟，因为那根本不是一张开心的脸，反倒像是看透了一切的样子。
　　谷寻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他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凝固了，扭头望向汤成：“集，那个药是真的吧，你该不会是打算对润做些不好的尝试吧？”
　　他就差没直接开口说出那是安乐死的药了。
　　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因为如果真的有这种特效药的话，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而且这个女人出现的时机也很不多，为什么是在基地刚刚遭受袭击的现在……
　　“谷寻，你冷静一点！”
　　“对了，之前那些家伙袭击过这里，你觉得不安全了，所以打算要从这里撤离对不对，然后你觉得润碍事……”
　　“闭嘴。”事实证明，就算是聪明的家伙，也有脑子被驴踢的时候，尤其是关于他说在意之人的事情，往往会被情绪冲昏头脑。汤成也懒得再跟这样的谷寻废话，依靠蛮力把他给拉到了一边，然后对罪木递了个眼色：“动手吧。”
　　这场面看起来还倒真像谷寻说的那么回事，看到罪木从包裹里取出了针筒，从试剂里抽取了蓝色的液体，然后将针孔朝向了弟弟，当谷寻眼睁睁看着针孔扎进润肌肤的时候，他急红了眼，发疯般地嘶喊着，几次张牙舞爪地想要朝罪木扑过去都被汤成给拉了回来，不得已，汤成只能把他勒结实了并东西堵住了他：“你就不能安静点，都这么大的人了，打个针用得着这么寻死觅活的么，丢不丢人？”
　　但谷寻没空理会汤成的揶揄，当他看到罪木把针扎进了润皮肤，注入针剂中药水的时候，他万念俱灰地闭上了眼睛，以至于他错过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而作为见证人，汤成倒是亲眼目睹了这个过程，随着罪木注射完毕，润的身体立即就产生了变化，原本凝结在他身上的结晶都像是结痂的伤口一样，慢慢地从他的肌肤上剥落下来。
　　润也被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给惊呆了，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就此结束生命的准备。老实说，他并不怕死，对于润来说，能够在这漫长的病痛折磨中安然死去反而是一种解脱也说不定，但是现在，结果正朝着一个他连做梦也不敢想象的方向发展。
　　他竟然被治好了？
　　难道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好了，谷寻，用你的眼睛确认一下现实吧，别抱着你的妄想溺死在眼泪里。”汤成这么说着，松开手推了他一把。
　　谷寻被推向了前方，当他不期然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存在记忆里阔别已久的脸。
　　“润……”
　　这是真的吗，他不是在做梦——
　　“哥哥！”
　　兄弟两忍不住激动地抱在了一起，上一次像这样接触彼此的肌肤是在什么时候呢，感觉已经久远的记不清了。
　　如果这是梦的话，谷寻希望它永远不会醒来。
　　而站在一旁注视着的汤成，感觉到此刻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转过头，发现罪木正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那就是小狗向主人乞食的模样。汤成没有食言，微微一笑，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做电灯泡，把温馨的时刻留给了谷寻兄弟带着罪木离开了。


212.作战开始
　　“你听说了么？”
　　在这么一间封闭幽暗的室内，上嘴唇留着一簇胡子，总给人“学医救不了岛国人”印象的茎道修一郎对粗眉毛达特说道：“似乎外面流传着有人研发出了能够消除默示录病毒的药剂。”
　　“嗯。”坐在另一边石阶上，翘着二郎腿的粗眉毛敷衍地答道，他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中的那个匣子：“好像确实有这样的传闻。”
　　对于他这样不咸不淡的反应，茎道是感到极为的不满。
　　作为代理首相，他最近不得不把大量的时间花费在应付那些溜须拍马和道貌岸然的家伙，处理所谓的政务，对着电视机和记者夸夸其谈，虽然这些都不是他自愿的，但是为了稳住如今的局面，攥取更多能够掌控的资源，茎道不得不这么做。
　　他期望着事情能够按照他预想的那样发展，但是很可惜，无论是恙神涯也好，还是在这里的达特，都让他感到了失望——
　　甚至可以说是愤怒。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他好歹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什么也不做。”达特依旧盯着那个匣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让茎道再好的忍功，额头上也不免挑起了青筋。
　　“……”茎道沉默地看着达特半晌，然后攥紧拳头转身离开了，他的视线带过一眼被吊在十字架上沉睡的楪祈，挑了挑眉毛，愤而朝着门口走了出去。他需要的是能够让他完成失落圣诞降临的夏娃，而不是这个无用的人偶。
　　在茎道的背影消失之后，达特依旧对着匣子自言自语道：“看来惹他生气了呢，不过，他应该不明白，神可不会永远对着一个人微笑的。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樱满君。”
　　---
　　茎道从这个隐秘的房间离开之后，立即吩咐看守这里的两名守卫：“如果‘他’有什么行动的话，立刻报告我。”
　　“是！”
　　达特现在已经指望不上了。
　　自从上次的计划失败之后，他的行动就变得非常的消极，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背后为这件事推波助澜，当他们发现陨石中的病毒，突然找到自己和黑周告知真相的时候也好，在自己内心产生动摇，对自己进行劝诱也罢，达特一直扮演者幕后黑手的角色，但是现在，一直活跃在不为人知黑暗当中的达特突然变得好像无所谓了，他这个一反常态的反应引起了茎道的注意。
　　究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导致达特改变了态度，还是说他在计划着什么其他的阴谋？
　　茎道不明白，说到底，这是因为他还只是一个人类而已，并不是通晓一切的神明。
　　但是——
　　他还没有输。
　　如果达特已经靠不住的话，那他就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来获得胜利。
　　看着吧，黑周，我绝对会证明我才是正确的，相比起你来，我才是更强的存在。
　　不得不说，虽然一直以来都是以研究者的身份示人，但是茎道在处理政务方面也是一把好手，他已经统和了过去GHQ的势力顺利完成了过度，并且在国际上面利用他们不愿意岛国动乱自己又不愿意出力的心理，通过讨价还价争取了各国最大限度的支持和让步。
　　不出意外的话，随着新一批的武器和物资地输入，接下来茎道所掌控的临时政府，将会是比过去GHQ更加庞大的组织。
　　“虽然不想在这种无用的地方浪费太多的时间，但是看来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樱满集，你能够躲到什么时候？”
　　茎道用手机拨通了嘘界的电话，后者现在是他军事方面的顾问和管理者。
　　“喂，啊，这不是茎道长官阁下吗？”电话那头传来了嘘界轻佻的招呼声。
　　而不苟言笑的茎道完全没有要跟他开玩笑的意思：“带你的人去把现在在北边的那些老鼠给清理掉。”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茎道阁下难道是指那些集结起来的军火商和地痞无赖么？不是已经确认了樱满集并不在他们当中吗？”
　　“那也没关系，跟他相关的人员都悉数铲除掉就行了。”临时总统阁下如是说道。
　　“可是那里虽说偏了一点，但也仍是东京的地界，太过劳师动众的话，难免会成为民众口舌的吧，至少得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理由不是有么？”茎道打断嘘界的话道：“大量挟持病毒的非法难民涌入东京，政府为了保障民众的安全，出动了警备队前往沟通，遭到非法逾境的难民连同当地不法之徒强烈抵抗甚至引发交火，最终被政府军队镇压。”
　　“这还真是……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呢。”
　　“我不是询问你的感想，我要的是你的行动。”茎道冷声说。
　　“是的，长官。”
　　得到这句答复直呼，茎道就直接挂了电话，他接下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可没有闲暇的时间花在这种事情上。
　　听着听筒里嘟嘟的占线声，嘘界关上电话笑着摇了摇头。
　　跟他同坐在一张会议桌对面的眼镜放低了手中的杂志，问道：“又有什么新任务了？”
　　“看来我们的长官阁下最近确实有一点被弄得焦头烂额。”
　　“倒也是，比起官员，茎道长官更像是个科研人员吧，最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特效药应该让人感到很不甘心吧。”眼镜望着杂志上面的标题，上面醒目的写着『苦难的结束!?默示录病毒特效药近日有了重大突破！』
　　“不过就个人来说，我倒是希望如果这是真的，能够尽快地推广开来，至少能够让更多的人看到希望。”眼睛说道。
　　“希望吗……”嘘界嘴里用略带揶揄的口吻说出了这句话，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要去工作了吗，嘘界局长？”
　　“嘛，像我们这种人，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长官’排忧解难呢。”嘘界转过头来，左眼的机械眼转动了一圈，咧开嘴露出了一丝令副官感到不安的笑容。
　　待得副官眨眼再看的时候，咦，那个笑容明明很正常，是自己错觉吗？
　　“那么，我走了。”
　　“喔，走好。”
　　从自动门出来的嘘界取出手机，朝着一个没有写名字的号码编辑了一跳短信发了出去，然后露出了肉食者的尖牙。
　　终于要开始了。
　　“角逐王位的战争吗……”
　　---
　　在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汤成正在某间餐厅里和某个枣色长发的美女共进午餐，这位美人虽然面上的表情很冷淡，但是举止优雅端庄，明显受过良好的礼仪训练，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有着一张冠绝群芳的脸和傲然出众的身段，看的周围的那些人眼睛都直了，刚才还有人看的太过入迷，而跟送餐的店员撞在一起的。
　　不用怀疑，这一位就是许久未见的影之国的女王斯卡哈，她那股凛然不容侵犯的气质让那些窥觑她美貌的人只敢远观而不敢靠近。
　　除了此刻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不过此刻萦绕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可说不上好，总感觉发生了一些什么。
　　“我说，斯卡哈，差不多也不用在生气了吧？”
　　“生气，并没有，我只是以为这次从头到尾都不需要我上场，被召唤出来感到有些意外罢了。”
　　所以这个就叫做生气啊。
　　斯卡哈生气的理由汤成倒也不是不明白，因为他一直都没有把对方召唤出来，所以才闹别扭了，看来就连豪迈著称的影之国女王也有小心眼的一面。
　　不过汤成也有汤成的难处，毕竟他现在扮演的角色是樱满集，一个高中生如果每天都带着斯卡哈这样的异国美人招摇过市的话，想想实在是太过违和了一点，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一开始判断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科技侧剧本，那么斯卡哈在这里的实力会大打折扣（无法使用宝具和魔术类的技能），所以才一直没有召唤她。
　　“你就不要跟我再怄气了，这次不是情况特殊么，我保障下次一定开局就留卡让你出来。”
　　“……”斯卡哈没有接话，不过罩在脸上的寒冰却因为这句话有了消融的痕迹，总算不再是那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了。
　　作为回应，斯卡哈换了一个话题：“所以这次的目标呢，我们该不会真的就只是在这里吃饭吧？”
　　汤成耸耸肩，笑道：“为什么不呢？”
　　他将自己的这台手机横放（过去的那台手机在之前毁坏了，所以春夏一直联络不上他，这台是新的，而这个时代的手机是AR投屏，立体的，所以两面的人都能够看到），他熟练操作地登入了一个视频网站，连接了一个视频直播的频道，接下来播放的画面，正是他们这家餐馆对出去那栋大楼里面的直播画面。
　　这一次会议是临时政府联合了岛国在财经界的各巨头对国家未来发展趋势的一次探讨性的会议，而在该次的会议上，他们将对国家未来的发展，民生和复建等项目进行磋商，探讨在各个领域合作的可能性。
　　这样重要的会议，真正在讨论和决策的部分，是不容许拍摄的，但是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前，会安排记者对与会人员进行拍摄，如果对方允许的话，还能够进行单独的采访工作。如果与会的人员不接受，那么就只能去询问官方的发言人了。
　　望着手机播放的画面，斯卡哈问道：“这是什么？”
　　她知道汤成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有趣的东西，你先耐心点。”
　　对应着汤成的话，画面中播放出了茎道的身影，作为召开这次会议的发起者，临时首相茎道修一郎在其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而除了他之外，还能找到供奉院家老头的身影。也难怪，供奉院在岛国属于数一数二的大财阀了，这样的会议他不可能缺席。
　　其他与会者就算私底下跟茎道不对付，但至少在表面上装作关系不错，谈笑风生，只有供奉院老头一个人对茎道伸过来的手不着一眼，就那么两只手插在衣袖里闭着眼睛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这让摄影机下的茎道只能用尬笑来敷衍过去。
　　又过了少许时间，到会的人也差不多都到齐了，就在会议差不多要进行到下一个阶段的时候，人群当中突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骚乱。熙熙攘攘的声音一下子让原本秩序井然的会场变得混乱不堪。
　　“怎么回事？”茎道望着那边人头攒动的方向皱起了眉头，问安保道：“你的手下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这话被问到的安保人员也答不上来，无线电被杂讯覆盖得不到回音，这时的安保负责人意识到似乎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发生了，只能让贵宾先退后，然后自己领着手下排开人群，往前查看状况。
　　结果当他们来到吵闹发生源头，看到眼前状况的时候，这些安保人员都不由地吃了一惊，只见大量感染默示录病毒的人堵住了通道和出口，气势咄咄逼人朝他们逼近过来。他们的体表上面布满了厚厚的晶石，非常的骇人，而且和一般的感染者不同，他们的身体上还有着各种勒痕和受到折磨过的痕迹，这使得他们更显狰狞。
　　“是谁，究竟是谁把这些感染者给放进来的。”法律明文规定，为了杜绝感染，在2级以上的感染者行动将受到限制，但是眼前的这些家伙明显都已经超过3级的感染标准了。
　　“别让他们靠近啊，病毒会传染的，快点，警备，你们还愣在做什么，快点向这群暴徒射击！”
　　周围传来的这样叫嚣声，这使得大部分的安保人员都下意识地拔枪指向了目标，就差扣下扳机了，好在这时候安保队长理智还在线，拦住了他们，要说原因的话，他们现在正在各大媒体的直播当中，如果不问缘由就开枪的话，之后如果没问题还好，要是有问题的话，问责起来可都是他这个安保负责人背锅，临时首相阁下大可以把包袱一丢，而他的饭碗可就砸了。
　　嘁，真是麻烦。
　　但解决这样的场面就是他的工作，所以警备队长也不得推托，他冲着那些闯入会场的感染者大喊了一声，试图制止他们的行动：“你们是什么人，这个地方可不是你们随便进来的，快点放弃抵抗从这里离开。”
　　那群人当中有人出声了：“你问我们是谁？我们是来找茎道修一郎讨债的受害者。”
　　“什么？”人群中一阵哗然。
　　这个时候警备队长也有些Hold不住场面了，这可是直指首相了，而且对方似乎没有听从他的话还在前进，他拔出手枪对着天花板鸣枪示警：“够了，别再往前了，我警告你们，再踏前一步我就下令开枪了！”
　　但那些人丝毫不惧，涨红着眼睛布满血丝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开枪啊，反正你们就是茎道养的狗，是他将我们变成这副样子的，欺骗我们说配合研究就能够治愈病毒，结果这么多年一直把我们当做畜生一样地关在笼子里面，作为他的试验品，你们一定不知道吧，多少人因为这个男人残忍的迫害而死，他手上沾的血，少说也有上千人了！”
　　周围混乱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散发出了凝重的味道，人们不由地转过头，将视线凝聚向了被控诉的新首相。
　　而这样的画面，正藉由现场的直播，传递到了岛国的每一处，而感受到了大新闻的记者们，纷纷将镜头转向了被控诉的临时首相的身上，甚至还有胆大包天的记者去询问茎道感受的。
　　“首相先生，那些病毒感染者指控你曾经用不人道的手段迫害他们，是否真有其事？”
　　“这根本是无稽之谈，”茎道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挡住了摄影机的镜头，并呵斥那边的安保队长道：“这些人都是疯子，严重威胁了入会者的安全，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制服他们把人给我带走！”
　　“啊，是的阁下。”
　　就在警备队要有所行动的时候，供奉院的老头敲了敲拐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咳咳，真的是这样吗，茎道。你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急着销毁证据一样，恰好老夫手里也有一些东西，本来打算在会议上才拿出来的，既然如今时间巧合，不妨就在这里说吧。”
　　这下，茎道反而闭上了嘴巴，收敛了眉毛。
　　他终于意识到，是谁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幕了。


213.走投无路
　　这个老东西，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茎道修一郎看着供奉院家的老头沉默了，他很清楚这个老头的能耐，更知道如果不是让他抓到了根本性的证据他是属忘八绝对不会行动的。这也意味着，对方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把柄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吧。
　　茎道修一郎的视线越过人群，终于在供奉院亚里沙的边上，看到了樱满春夏的身影，而对方似乎也很有默契地抬头凝望向了这边。
　　春夏，是你吗？
　　茎道修一郎转过了身，趁着所有媒体和周围的人视线都集中在供奉院老头身上的时候，迅速地钻入了人群，带着他的那些保镖悄然立场。即使不用看下去，他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这些都是茎道这些年在幕后操控人体实验的证据，据我所知，天王州大学虚空研究所是为了治愈默示录病毒才被设立的，但据这些报道显示，这十年来，这些协助实验的感染者全都遭到了非人的对待，包括并不限于囚禁，拷问，刑罚，甚至在实验体稀缺的时候，还有被人工注入病毒而催发感染的——这些人当中很多都是被非法收集来的孤儿，被拐卖的儿童。对此，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茎道！”
　　随着供奉院老头这句声如洪钟的呵斥，现场的所有人齐齐转过头向着茎道修一郎之前所站的位置望了过去，期待着对方能够说些什么的时候，发现他们的临时首相已经不见了。
　　场面一时间哗然，而供奉院家的老头面上倒是显得古井无波，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一样，用一句话把在场之人的注意重新聚集回来，并且嗤笑道：“看来我们临时首相大人无言以对，早就趁势不妙逃了，不过，大家光是这些手上的资料就能够写一通大新闻了。”
　　媒体人面色各异，平时都期待新闻的他们，如今面对这种结果却由衷地笑不出来，毕竟，他们在是新闻记者之前，还是这个国家的公民，而一个刚刚上任的首相爆出这么样的丑闻，在接下来局势会发生动荡是显而易见的。
　　现在大家人人自危，哪里还有那种幸灾乐祸的心情。
　　感到现场的气氛有些压抑，供奉院老头向边上打了个眼色，这下他的孙女供奉院亚里沙便捧了一个匣子从旁侧出列走了过来，在众人面前打开了匣子，展示了里面盛装着萤蓝色的药剂。
　　“既然大家觉得还不够尽兴，那么，就让大家再看一点新的东西吧……”
　　视频播放到这里，汤成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的人，接通了电话：“喂？”
　　“头，目标已经出来了，乘上了一辆车正在离开大厦。”手机里传来的是黑皮的声音。
　　“跟上他，别让他溜了。”汤成这么吩咐道：“但别急着动手，一切听我指示。”
　　“明白，老大。”
　　挂断了电话，汤成望向放下刀叉的斯卡哈，她轻呡了一口红酒，酒精让她的红唇焕发着别样的光彩，眼角向这边投过来一丝询问的余光。
　　“那么吃饱了么，我的女士。”汤成问道。
　　“在餐桌上这么问女性是很不礼貌的。”斯卡哈回应。
　　“好吧。”汤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笑道：“那么就请让我们赶赴下一个约会的场所吧。”
　　---
　　公路上，黑车的轿车在向前疾驰。
　　茎道修一郎不断拨打着嘘界的电话，但发现怎么也打不通。无奈之下，他只有改拨到了抗体的指挥部。那里负责接电话的是嘘界副官眼镜，当他听到竟然是他们的顶级BOSS打电话来之后，顿时受宠若惊。
　　“茎……道阁下，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嘘界他的人在哪里？”茎道单刀直入地询问。
　　“局长他刚才遵循您的命令行动了啊。”眼镜答复道。
　　“……”
　　时间微妙地被错开了吗？
　　茎道握着手机，沉闷地说道；“他的手机打不通，你还能够用其他方法联系到他吗？”
　　“呃，嘘界桑好像就只有一个老式的手机，有时候可能会信号不太好，而且他没有告诉我要去哪……”
　　“够了。”茎道打断眼镜的话，他也是个沉稳果断的人，知道现在与其去依靠人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嘘界，不如把总部里剩下的力量集结起来，来应对接下来凶猛的浪潮：“你听好了，现在立即调动你能够掌控的所有部队，听我的命令，前往……”
　　砰！
　　茎道的声音戛然而止，并且一头磕在了前车座的靠背上，手机从他的手中脱手而出。导致这样结果的原因，是因为有人从后面超车上来撞了他们的车。
　　“怎么回事！”茎道就算再能忍，这下也有点儿炸毛。
　　而负责驾驶的司机显得比他更紧张，“首相阁下，后面有人盯上我们了。”
　　“什么？”茎道立即转头，他看见了三辆汽车分别从左边，右边，还有后方包抄了过来，很显然刚才的撞击也是蓄意为之。
　　“快，甩掉他们！”
　　“这……”司机感觉茎道的命令有些强人所难，毕竟这里可是东京的主街道上，不是谁都能开着肌肉车上演速度与激情的。
　　而偏偏这时候，追着他们的车辆又重新靠了上来，再度撞击他们的车门和后车厢，想要逼停这辆车。最嚣张莫过于驾车在他们左侧行驶的黑皮，当他开车靠近过来和这边保持平行的时候，还伸手叩了叩他们的车窗，做了个粗鲁的手势。
　　茎道在看到了之后，倒是很冷静。
　　“开枪。”茎道说道：“打爆车胎，射杀对方，无论什么样都可以，只要让这些家伙从我眼前消失就行了。”
　　“可是阁下，这里可是大街上……”
　　“开枪！”
　　随着茎道的这一声命令，他身边的几名保镖都掏出了枪，有些降下了车窗，又的则是直接打开车门对着追逐自己的几辆车开始了射击，尤其是黑皮开的那辆车贴的实在是太近了，直接就受到了一把微冲的扫射。好在他命大，赶紧趴在方向盘上躲掉了倾泻进来的子弹，但也因此没打方向盘和其他车辆撞在了一起，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
　　看到茎道搭乘的那辆黑车从容地从他们面前开走之后，黑皮一把扯开气囊，生气地敲打了一下车座，随即汤成的声音从车上的对讲机里传来：“黑皮，你死没死啊？”
　　“还没呢，老大，你不能这么咒我啊。”
　　“不是我咒你，谁让你这么得意忘形，真当自己的是秋名山车神啊。”
　　黑皮的声音顿时噎了一下，同时还有些失落：“可是现在让人给跑了怎么办？”
　　“跑，他能跑到哪去？”汤成轻笑道：“行了，别太自责，就是要这样才有意思，挂了啊。”
　　“欸，老大……喂，喂？”
　　结果通讯已经被切断了。
　　黑皮看了一眼，因为自己这场事故，而导致不断在面前身后堆堵的车辆，也只能是放弃了。
　　再说茎道，看到自己甩脱了那些车辆之后，靠在了车背上。
　　他周围的保镖都明显松了口气，还有弹冠相庆的，但一看到茎道那凌冽的眼神之后，立即就被迫冷了下来。
　　“快开回总部。”
　　“是。”
　　这种时候，谁都靠不住，也只有靠自己了。
　　虽然现在的局势看起来对自己很不利，但是茎道认为自己还没有失败，他依旧掌握着主动。
　　自古以来，话语权从来都是掌握在拥有实权的人手中，纵然让供奉院家的老头抢占了先机，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如今的岛国因为这十年的默示录病毒肆虐，已经形成了一个隔离的大环境，这个圈子里的势力关系早就定下来了。
　　众多的媒体争相爆料，但是要让所有人都相信，需要一段时间的发酵，而这就是茎道可以用来大做文章的机会。他只要控制消息的流出，不让联合国的那帮家伙掺和进来，然后利用自己手头整合的军力，摧毁那些妄图反抗他的人就行了。
　　到时候情况很可能就是这样的，随着他血洗了供奉院和那些出头鸟之后，舆论的风暴会刮向他的那些对手，在那些被恐惧吓坏和迫于形势返口的人协助下，茎道只需要装作一个被资本栽赃的受害者，反正那些群众是一点利益就能收买，最贪婪最愚蠢的存在。
　　茎道计划之后利用那些由美利坚为首的国家提供的先进武器来镇压这次的骚乱，就算对方手里握有一些私人武装，但是在正规的军队编制和先进的武器面前，也不是土鸡瓦狗而已。
　　抱着这样的想法，茎道来到了他在GHQ旧址上设立的临时总部，决定由自己来统领他的部队，揭开这次的反击。但是等他抵达之后，却发现情况跟他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把在这里所有的部队都给我召集过来，我要他们立刻投入战备，那些战机和机甲也进行热启动，不排除使用白血球的可能性。”
　　但是茎道的吩咐，却只能让他的保镖带回了几个稀稀拉拉的守卫，负责去传达命令的保镖们流着冷汗回来，而那些被带来的人则在茎道阴沉的视线盯梢下，显得既无辜又无奈，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长官生气了。
　　“怎么回事，其他人呢，为什么就只有你们几个？”茎道脸黑的跟炭抹过一样，他的心里变得越来越不安了。
　　“咦，”被问及这个问题的几个人都露出了莫名的表情，然后面面相觑：“之前嘘界长官来吩咐，从今天开始起，全队的人都放假3天，用来庆祝之前的大选，这不是茎道阁下您的命令吗？”
　　“什么！”
　　这一下真的就连茎道也懵了。
　　“砰隆！”在这个时候，就像是为了将这个事态推向高处一样，恰到好处的，远处传来了一声炮击的轰鸣声音。
　　这一声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怎么回事，哪个家伙引爆了武器库吗？”
　　“别傻了，真要那样的话声音要大的多，而且这附近整个地方都得烧起来了吧。”
　　和那些还有心情互相调侃的士兵不同，茎道的额头上不停地流下了冷汗，他意识到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有一只手无形的手在他的身后推动了一切。
　　这种无力的感觉已经多久没有在他的人生中出现过了……
　　“阁下。”
　　边上保镖的声音让茎道惊醒过来，他一把按住面前士兵的肩膀，然后郑重地说道：“去把那些离开的家伙召集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现在，马上!”
　　“可是……”被他拜托的人明显的迟疑了。
　　休息的命令可是嘘界在几个钟头前亲自发布的，现在又要去把人给召集回来，不仅会犯众怒，而且真正愿意回来的人也不多吧，毕竟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谁知道那些家伙喝了多少，又有没有钻进女人的被窝。
　　面对对方的迟疑，茎道一句话打断：“没有可是。回答呢？”
　　这一下，士兵们只能无可奈何地挺直了腰背答应了下来：“是，长官！”
　　“快去！”
　　这么说完，茎道背后又多出了两道爆炸声像是为茎道的话加重了音，这下，几名士兵也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了，赶紧动身跑掉了，而茎道则在自己的那些保镖的护送下前往了他的那栋大楼。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自己所计划的一切都这么不顺利，是你在阻止我吗，黑周！
　　茎道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是他的脚步明显加快了，当他急迫地冲进电梯的时候，并迅速地按动着按钮，已经暴露了他的懦弱，他长久以来的自信被击垮了，不安席卷了他的意志。这种感觉就像是十年前的那个傍晚，又或者是更早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不及樱满黑周的时候……
　　我还没有输！
　　茎道攥紧了拳头告诉自己，他的表情落在了周围的保镖脸上，但是后者却迟疑着不敢出声。
　　而茎道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达特。
　　自己是跟达特合作最久的伙伴，也是默示录病毒清洗这个世界的协力者，他相信那个人绝不会抛弃他的。
　　就在他急于证明这一点的时候，电梯的门打开了，然后没有预兆地砰砰响起一阵枪声，让茎道的脸悚然一怔，因为他当看清电梯门背后露出身影的时候，自己身边的保镖全都倒了下去，而在那些落下的尸体后面出现的那张脸，是他现在绝对不会想要在这里见到的。
　　嘘界的脸上带着像是讥讽的笑容，咧着尖牙，左眼的机械眼对着茎道转动了一圈，没等后者发话，他已经对着茎道开枪了。
　　“！”
　　连给予反应和申辩的机会都没有，茎道就捂着中弹的腹部倒在了地上，那并不是立即就会死的致命伤，但是击穿了脏器的出血量，会在数分钟之后夺走他的性命，毋庸置疑。
　　毫无疑问，这也是嘘界故意的，他用愉快的视线望着蜷缩在地上的茎道，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向对方说道：“那么这样一来我就算是完成了委托的工作，可以去复命了。”
　　“……”
　　嘘界收起枪转过身，挥了挥手：“那么再见了，茎道长官，过去的时间里承蒙你的照顾了。”
　　这么说着，嘘界的身影消失在了茎道的视线当中。
　　可恶，可恶。
　　自己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在这种地方。
　　尽管全身已经占满了血水，但是茎道竟然凭借自己的力量抚着电梯的搭手站了起来，背倚着墙壁，亦步亦趋地朝着达特所在的那间地下室走去，他踉跄地好几次险些跌倒，但都挺住了，有的时候，对生的执着会让人类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但是透支身体也是有极限的，茎道开始觉得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在剧烈晃动，然后，他没能再继续挺住，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
　　他还在挪动，拼尽全力，用手爬向前方，然后，他看到了视线尽头的一双靴子。
　　“真是狼狈呢，茎道。”
　　他抬起头，粗眉毛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茎道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道：“达特，救我。”
　　但回答他的，却是一句冰冷的语言：“抱歉。”
　　茎道不可思议地望向那个看上去像是少年一般在他眼前旋转的脸，他能够感受到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达特有些困扰地挠了挠脸颊：“那当然是因为你并不是被选中的那个人，茎道。之前复活的恙神涯，虽然是意外，但也是曾被虚空承认的王，但是茎道，你并不具备这一点吧，正是因为明白自己并不是被选中的人，所以你才没有对自己使用虚空基因组，我说的没错吧？”
　　“!”
　　是的，虽然开发过程是参照了黑周的研究成果，但是制作出虚空基因组的人却是茎道，他曾经有一万次轻松获得它的方法，但他都放弃了。
　　他确实在害怕，就像是许多年以前一直纠结的那个问题，如果自己并不是被上天选择的那个人怎么办？
　　为什么已经有了茎道修一郎，还要让他再遇见樱满黑周？
　　为什么他聚集了一大帮好手的科研团队辛辛苦苦研究了那么久的东西，却被樱满黑周一个人破解了。
　　如果他并不是被选中之人的话……
　　“所以抱歉了，茎道，我想，以我们的交情来说，有必要来送你最后一程，让你至少轻松一点。”达特手里出现了虚空的枪，对准了茎道的额头。
　　“……”茎道修一郎收回了视线，去衣服里衬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支试管，那鲜红色的螺旋基因组，没错，茎道手上的正是虚空基因组。
　　“真令人意外，茎道，原来你自己还偷偷的藏了一支在自己的身上。”
　　茎道没有理会达特，事实上他现在也没有那种余裕了，他按了一下试管底部的按钮，弹出一根输液的针头，然后用力扎进了自己的手臂。
　　有那么一瞬间，茎道的视线清晰了起来，他看到了萦绕在自己周身虚空的流动，鲜红的基因图谱在重塑他的身体，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的美梦而已。
　　在下一秒，他的基因链崩断了，出现了排斥反应，然后从他注入基因组的部位开始，迅速的石化，在数秒之内，就形成了一座石雕，然后崩裂成了碎片。
　　达特像是惋惜一般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你并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呢，茎道。”


214.最后的见证人
　　汤成虽然有想过，达特和楪祈就在GHQ的总部里，不过考虑到茎道在很多地方都设有私人的研究所，所以他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选择了跟着他走。就像是狩猎的狼群一样一步步将猎物逐入死角，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自然会选择去见那个可以给他续命的人。
　　看到茎道进入GHQ的大厦之后，汤成通过无线电向着走就埋伏好的成员传讯：“阿尔戈，光头，你们可以行动起来了，驻扎在这里的士兵已经不在了，将那些剩下的家伙作为饵食给吃掉吧。”
　　“好哟。”
　　“交给我吧，老大。”
　　无线电里传来了这样的回复。
　　汤成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那么绫濑，由你来负责开道了。”
　　“嗯。”
　　穿着作战服的绫濑回应一声，一台人形机甲的机体已经从卡车的车厢里分离了出来，然后绫濑控制着机甲就朝着GHQ的总部突袭了进去。
　　如果是换做过去，这根本就是作死的行径，少说有十几门炮口对着你，就算侥幸让你冲破破了第一道防线，接下来也是源源不断的军队——但是现在，就只剩下那些被留下值班的一群人匆匆忙忙地拿上了武器，驾驶着机甲冲出来，以这种程度的人作为对手，绫濑干掉他们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太小看我了！”
　　虽然操纵的并不是最新型号的机甲，但是绫濑的驾驶技术可不是盖的，她轻盈地就躲掉了那些机甲弹道呆板的子弹，然后凌空一跃。
　　大概就是“那家伙究竟去哪了？”“消失了？”“不，在上面！”这样的懵逼三连之后，绫濑从他们的头顶越过，从身后把他们全都打爆了。
　　“趁现在！”阿尔戈和光头带领的人也不甘示弱地从掩体后面跑了出来，手里拿着火箭筒向着敌人的方向轰了过去，那些匆忙聚集起来的敌人还没有做出一点像样的攻击，就被炸的东倒西歪。
　　“YES!”
　　不同于早就已经习惯了战场的阿尔戈，光头虽然过去也参加过街头的火拼，但都是刀光剑影，最多用到手枪，今天算是他第一次用火箭炮炸人炸的这么爽了，忍不住兴奋挥了挥拳头，结果引来了一阵子弹从头上飞过。
　　看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方也不是这么好搞掂的。
　　不过汤成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多做停留，把这里指挥的战斗统统交给绫濑他们之后，就跟着斯卡哈一起朝着大厦里面走去。操控电子数据的鸫已经搞到了这栋大楼的详细地图，并且通过汤成眼前的AR眼镜呈现在了上面。
　　“看来是在下面。”这栋楼从电梯来看，到底下的B2层就已经没有其他的路了，但是汤成扫一眼地图，发现下面隔了好多层的地基之后，在最下面的位置竟然还存在着一个连电梯都没有标号的B13。
　　“我们要怎么下去？”斯卡哈拥有着能在一定程度看穿过去未来的能力，这点不仅能够作用于人，也同样能作用于物，但是有一点是他们即使知道方法也无法操作的，那就是要抵达B13层，就必须持有相应级别的身份卡才行。
　　对于斯卡哈的这个问题，汤成微微一笑，只是抓着她的手迈进了电梯，然后没有任何操作，电梯门就自己关闭了，并且开始朝下移动，即使通过了B2层仍然一直在向下移动，斯卡哈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头顶上正在亮着红光的监视器。
　　“别忘了，我们这边可是有一个技艺高超的黑客帮手。”
　　电梯就这样顺利地抵达了B13层，然后从通讯处传来了鸫的声音：“涯，在前面有着某种磁场干扰了设备，我就没有办法再帮你了。”
　　“足够了，鸫，照看好绫濑他们。”
　　“了解。”
　　简短的通讯完毕，电梯的门也再度被打开了，汤成和斯卡哈才刚从电梯走出来，就立即闻到了隔壁传来一阵浓烈的血腥味，然后回头看到了数具尸体。
　　汤成认出那些是跟着茎道的保镖，但他的视线在边上找了找，并没有发现茎道的尸体：“溜了吗？”
　　“这边有血迹。”斯卡哈朝着前面努了努嘴。
　　“还真是不干脆。”汤成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不知道他指的是身负重伤还在苟延残喘的茎道，还是在指负责下手的嘘界了。
　　汤成和斯卡哈两个人循着血迹，继续向前，未过多久，就来到了茎道死的地方。
　　“血迹到这里就中断了。”汤成摸了摸下巴，转过头望向斯卡哈：“你有什么线索吗？”
　　“那个人已经死了，”斯卡哈的目光凝望着地面，瞳孔露出了微微的红光，仿佛将过去发生的情况重映了一遍：“他化作了石头，然后碎裂成了粉末。”
　　汤成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他毫不怀疑地相信斯卡哈的判断，并且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些残留下来的灰烬：“欸，这些都是茎道么，这个结局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意思。”
　　“还有一个人他来到过这里，然后转身离开了。”
　　“粗眉毛吗？”
　　“嗯。”斯卡哈点了点头，确认了对方的外形特征。
　　“他去哪了？”
　　“这边。”
　　有斯卡哈的这项能力，汤成就不必再去两眼捉瞎地寻找道路了，虽说这里的岔路不多，但是要依靠他自己的话还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可是现在，在斯卡哈的带领下，他们很轻易地就抵达了他们的目标位置。
　　门口的两名守卫已经被放倒了，而门敞开着，斯卡哈和汤成都同时抬头相互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有保持警惕的意思。
　　不过对于他们的到来，这里的主人似乎早就已经做好了欢迎的准备，当汤成他们纷纷踏入门槛的时候，粗眉毛的声音就已经从里面传来过来：“终于来了吗，我已经等你好久了，樱满集。不，还是说叫你汤成更合适呢？”
　　就像是斯卡哈可以一眼就看穿汤成的伪装，达特显然也没有被汤成的面具-无相给骗到，这让汤成不免有些郁闷。说起来，『面具-无相』这张卡片就是完美的模仿某个角色，让人从头到脚都发生改变，但是这张卡片，对能够轻易观测到本质的人却并不适用。
　　这么一来，汤成也索性地就摘掉了面具，露出了他本来的样貌：“你倒是挺悠哉的，知道我们来的原因吗？”
　　汤成望向抱着一只脚坐在桌子上的达特，对方的表情显得很惬意，完全不像是临战前面对敌人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说起来，他的手里还握着汤成的魍魉之匣。
　　这个匣子不是用来战斗的，而是像异次元袋一样制造出一个几乎拥有无尽空间的世界。虽然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但是可以用来储物，多大的东西都能装进去，而当匣子关上之后里面的时间就会被完全封闭，呈现出静止的状态。（也可以把人或动物塞进去，但是一旦进去之后，无法凭借自身的力量打开匣子从里面出来，即便是卡片的拥有者汤成也不行，但后者可以强行取消卡片的效果来解除）
　　“先不管那些，我很好奇，这个究竟是什么？”粗眉毛将魍魉之匣举起来，面向汤成询问道。
　　“咦，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要把它给丢进太平洋底的不是吗？”汤成揶揄道：“怎么还带在身上？”
　　达特倒是没有理会汤成说的那些垃圾话，自顾自说道：“我一开始以为这是一个单纯的陷阱，又或者是让你逃脱留下的障眼法，但是当我试着摧毁这个匣子的时候，发现无论我怎么做都办不到——这简直匪夷所思。就算石头再坚硬，但是拿刀子去刻的话也会留下划痕，但是这个匣子，却天生仿佛无法遭到破坏一样，连刮痕都无法留下。最离奇的是，它并不是这个世界所拥有的物质构成的。”
　　面对达特的一连串问题，汤成只是微笑：“你为何不试着将它打开试试？”
　　“打开就能够知道答案吗？”达特问。
　　“至少会有一个让你惊喜的结果。”
　　“……”达特犹豫了一下，然后他把手放在了匣子的开口处，用力打开了它。
　　一瞬间有一只手朝他伸了过来，达特的反应很迅速，他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匣子当中会有猫腻的，所以身影一下子化虚转移走了，留下了匣子凭空落下，然后被从匣子里钻出的人给接住了。
　　达特的身影在离得数米开外的地方重新显现出来的时候不由地愣住了，因为在他的视线当中出现了两个汤成，一个站在斯卡哈的身边，而另一个则怀中抱着真名，一如当初和他战斗的那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这算不算是一个惊喜？”汤成笑着问道。
　　不过他并没有解释，而是配合着这波达特的错愕，开始了进攻，就算他什么也没说，但是斯卡哈已经行动起来了，从礼服的裙摆下面取出了武器跟上了汤成的步伐。
　　有一点必须要说明一下的就是，这并不是什么特技，也不是什么人假扮的，在这里的两个人都是货真价实的汤成，说白了，这不过就是当初当成使用『刻刻帝』这张卡片的时候，所产生的另一个效果——分身。
　　我们都知道原版的刻刻帝，时崎狂三可以利用她的这个能力制作出无数分身，让她拥有几乎是媲美于不死的效果，而仅仅是使用具现化力量卡片的汤成，明显要弱上许多。
　　首先，他的分身不能像狂三那样随意舍弃，任何的伤害都会对他的本体造成伤害，同时，卡片能力会按照分身的人数会呈几何倍的消耗时槽，1小时满打满算，只能供应5个分身存在2分钟，而1个人，也最多维持半小时。
　　汤成当初用这张卡片，其实是为了配合加速减速，打算绕后偷袭粗眉毛的，但没有想到的是抱着真名正面进攻的那个他却意外地中了陷阱，不得已，他只能暂时躲进魍魉之匣中避难，同时也在策划着如何展开反击的部分。
　　别忘了，魍魉之匣只要一直关闭着的话，待在里面的时间就是完全静止的，但是现在，一旦他从里面出来，时间又重新开始流动了。
　　之前汤成跟达特相互交手的时候，就已经消耗了不少时槽，现在剩下的自然不足30分钟的量，所以必须在这里速战速决才行。
　　汤成迅速地抛出了一张卡片。
　　2星卡『荆棘花』。
　　这张卡片是一张召唤卡，会在指定的场地上召唤一个荆棘花的植物，这玩意的本体是一朵非常艳丽的巨型食人花，一旦扎根之后，就会向四周散布带有毒刺的荆棘，会用这些荆棘捆住攻击范围内的敌人，并且用毒刺削弱对方的抵抗。
　　荆棘花本身有两个弱点，一个就是弱火，还有一个就是它是一种范围性的召唤物，几乎没有移动能力，如果敌人从它的攻击范围逃脱出去，它就黔驴技穷了。
　　但是现在这个空间给它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所有的地方都处在它的攻击范围之下。而这会，它已经随着汤成的意志，挥舞着藤鞭朝着达特席卷过去。
　　相应的，斯卡哈和汤成的攻击也从另一侧包抄而至。
　　在这个主要以科技端作为构造的世界当中，斯卡哈的能力是受到大幅度削弱的，原本她的魔境智慧，能够一眼就看穿因果，但在这里只能像是看回放过的影片一样，看到些许踪迹。
　　显而易见，在这里她是用不了卢恩魔术的，但是她出神入化战斗技巧却没有一丁点的退步。要知道，斯卡哈精通的可不仅仅只有枪术，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而和她一起协力的汤成，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然而面对三人的围攻，达特却也依旧面不改色，面上不禁哂然：“经过之前的尝试，我想你应该明白，光凭这样是无法对我造成实际效果的。”
　　他的身影一虚，躲过了席卷过来的毒荆棘，出现在地下室里的另一处，尽管斯卡哈和汤成双双杀到，但还是慢了一步，达特的身影又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斯卡哈赤红色的眸子注视到了这一幕，不由地皱起了眉心：“他似乎能够以这个世界的任意一个点作为坐标瞬间传送，这样的话我们的攻击对他不起效果。”
　　而对应斯卡哈的话，达特笑着说道：“正是如此，而且就算你再一次用出像上次那样暂停时间的能力，就算将我的身体弄得破破烂烂好了，也无法真正的杀死我，还记得恙神涯吗？我可是由这个世界神识所诞生出来的，只要这个世界依旧存在，我就能够永恒不灭。”


215.死之触
　　“要怎么办？”斯卡哈回过头来看向汤成。
　　虽然和达特才见面没有太过深入的了解，但她的直觉并不觉得这个童颜的男子是在说谎，毕竟斯卡哈自己也是肉身踏入神域，不老不死的存在，对此并不奇怪。
　　“给我一点时间准备，你先拖住他。”
　　斯卡哈深深地看了汤成一眼，然后折回了自己的视线。
　　值得一说，这些对话都是只在他们的大脑中进行，而非在现实当中用口说出的内容，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斯卡哈也是汤成的卡片召唤出来的，所以跟他有着连带关系，直接可以通过心电感应来沟通和感知彼此的方位，这一点对于罪木也同样适用。
　　而这个时候，似乎猜到了他们有所小动作的达特从容地微笑道：“虽然不知道你们用眼神交流出了什么结果，商量好了吗？”
　　汤成向斯卡哈打了个眼色，后者就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远远便朝粗眉毛掷出几把飞刀。
　　后者像是无聊地摇了摇头，再度使自己的身体虚化，来到了被缚在十字架前昏迷的楪祈身边，从楪祈的身体当中抽取了虚空，并向着自己的正前方随意地挥了一剑，轻易地就斩断了那些尾随他而来的毒藤蔓，并且顺带地还把原本打算偷偷过来劫人的汤成给逼退了回去。
　　“怎么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那我可要失去耐心了。”
　　“还真是嚣张啊，粗眉毛。”汤成对此讽刺地回应了一句，然后回头伸手点了真名脖子上的项圈一下，说道：“禁止解除。”
　　这是为了解除施加在真名身上关于『虚空』的禁制，当汤成这么口述的时候，早前施加在她身上无法使用虚空的卡片『禁忌之锁』的效果就被解除了。
　　“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真名。”
　　“我是你的，集。”真名扑上来，搂住了汤成的脖子，主动地奉上热吻，然后握住他的手，把它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对着汤成信任地露出了微笑。
　　而汤成的眼睛也在凝视着真名的时候激活了他体内的虚空基因组，从真名的身体当中抽出了一把跟楪祈相似却又不同的剑来。
　　祈的剑是黑色的，而真名的剑则是白色的。
　　而另一边的汤成，则看了一眼斯卡哈，后者望着那边缠绵悱恻的情景忍不住挑了挑眉，就在汤成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这边也得来一下的时候，斯卡哈向他问道：“接下来？”
　　“牵制住他。”
　　斯卡哈没有再多问，就折身再度朝着粗眉毛的方向突击了过去，这样单调的攻击让达特感到有些无聊：“总是一遍一遍的扑过来，你们也不嫌烦。”
　　他的身影在斯卡哈的刀刃接近的途中就消失了，再度出现的时候正好是在斯卡哈的身后，举起他手中的虚空大剑就朝着斯卡哈挥砍了下去，但是作为爱尔兰诸多勇士之师的影之国女王，又岂会这么轻易被他偷袭得手。
　　斯卡哈早就注意到了对方可能绕后的可能性，以一个普通人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撤步向后拉开了数米的空隙，躲过了粗眉毛的挥砍，并趁着他无法收招的空隙，脚跟压地二度突袭，把匕首扎进了对方的锁骨，喉咙，心窝。
　　如果是一般人，遭到这种致命伤的随便一处就嗝屁了，但是达特却没有，他硬是顶着这些伤害向斯卡哈伸出了左手，渗血的嘴角露出笑容，想要趁着对方闪躲不及的时候反打一波。
　　不过达特纯粹属于想多了，既然他有不死身，斯卡哈怎么可能会冒进托大，更何况谁没一两个技能呢，斯卡哈既然挂着看透未来的魔境智慧，自然不可能被达特的这反手一抓给擒住的。
　　她的身体像尼奥表演子弹时间那样极大幅度地向后倾去，两枚硕大的乳.球与达特错手而过，然后身体不可思议像弹弓一样反弹而起，拔出插在达特身上的匕首翻身跃上了他的背后，一瞬间像是奎爷附体，用脚盘住达特的腰，把两把匕首全都刺进了对方的肩胛骨。
　　粗眉毛不忍负痛地向前一甩，而斯卡哈立即松开了手，但在松手的同时，她又抽出了一根索套熟练地勒住了达特的脖子，就在她打算要勒紧对方的脖子拖着对方走的时候，达特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了，而当他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挣脱了索套，拉开了和斯卡哈之间的距离。
　　“……”达特伸手去背上拔下了刀刃，然后丢在了地上，他身上的伤口很快就开始愈合了。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虽然是不死身，但受到伤害的时候疼痛好像依然是奏效的，这让他看起来十分不悦。
　　“稍微大意了，看来是相当擅长战斗的样子。”
　　但是斯卡哈完全没去理会粗眉毛是个什么反应，而是转过头来瞥了一眼汤成，问道：“你怎么不动？”
　　汤成顿时笑得有些尴尬：“我刚才是想上的，但看你那么利索还以为你顺手就把那家伙给搞定了。”
　　“……”
　　“好了，不开玩笑了。”汤成当然不是因为这种搞笑的理由，他现在正在使用卡片布置一个陷阱，但是既然是陷阱，那肯定需要隐蔽性和时间的，所以他才需要让斯卡哈协助自己牵制住粗眉毛：“我觉得对方的自愈能力并不是他自身的能力，刚才他自己也说了，‘只要这个世界依旧存在，他就能够永恒不灭’，那么我在想，既然是这样的话把他跟这个世界的联系截断会怎样。”
　　汤成这么说着微微一笑，问道：“你知道卡里克二世吗？”
　　“卡里克二世？”
　　“在某个集齐七颗不同星数的珠子就能召唤出神龙来许愿的世界里，也有一个不老不死的魔王，但他的结果是被丢进黑洞之中，无数次被时空撕裂，然后又不断重生。”汤成睨起了眼睛：“我们或许可以借鉴一下。”
　　老实说斯卡哈并不清楚汤成说的是什么，但是既然他已经有了主意，那么斯卡哈就会尽力去配合他的行动。
　　“要再来一次吗？”斯卡哈问道。
　　汤成笑：“拜托你了，还差一点。”
　　事实上，就在汤成的脚下，有什么东西正在不为人知地深入地下，沿着汤成之前召唤的荆棘花在地层之中蔓延开来，现在想来，汤成召唤出这个花来，并不是真的想要用它来抓住达特，而是别有所图。
　　但不管如何，斯卡哈已经行动了，而另一边握着虚空之剑的汤成，也不再呆愣愣地站着，配合着斯卡哈的行动朝着达特逼近过去。两面夹击。达特抬起了虚空之剑，匆忙招架，而另一个汤成也有所行动，虽然暂时不能移动，但他的手中利用武器库召唤出了一把弓箭，专往达特难受的刁钻角度射击。
　　老实说在场的任意一个，单拼实力的话就够达特喝一壶了，他当初在跟汤成交锋的时候稍微占了点便宜，那是因为当时的汤成手里用的那把剑根本不是虚空武器，而且没提防达特下套，但是现在，前有真名提供的虚空武器交锋之下，又有斯卡哈和分身的配合，达特发现自己一开始的话似乎有些说的太满，他正逐渐被迫入了一个只能不断闪躲，却缺乏反击机会的状况之中。
　　虽说他可以移动到其他的地方来结束这场战斗，对方并不能真的把自己怎么样，但是这样一来，也意味着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要撤退吗？
　　不，这不是仍有机会么。
　　达特的目光瞥向了在那边凝望着这边的真名，现在她身上的封印已经解开了，那么，达特只需要带走她就可以了。然后他们可以在地球的另一端重新开始他们的仪式，这或许会花一点时间，但显然已经等待了十年的达特有这样的耐心。
　　最关键的是，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只要趁着他们都在攻击自己的瞬间，瞬移到真名的身边，然后带走她就可以了。
　　这样想着的达特便在心里定下了计划。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瞬间移动其实并不能够完全无接缝的，每次使用之后会有5到10秒钟的CD，所以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他必须小心地撑过这段真空期。
　　总会有办法的。
　　这样想的达特，在躲过斯卡哈的攻击之后，用剑和汤成磕碰了一下，顶着被他射来的箭命中几支的伤害开始了瞬移——他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感觉到了，在所有的攻击当中，只有汤成射过来的箭是对他造成伤害最小的，而现在，达特已经彻底和追击他的汤成和斯卡哈拉开了距离，他为了执行这个步骤，故意把他们带到了远离真名的地方。
　　但是这点距离对于能够将这个地球上的任意地点作为坐标移动的达特来说却是咫尺之遥，下一秒，他便出现在了真名的身后，毫无顾忌地伸手抓向了淬不及防的少女，但是那一瞬间，达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这种感觉就像是上次汤成袭击他的时候，发生时停的感觉一样。
　　然而时停这个东西并不是这么好运用的，必须锁定住一个区域的位置，之前达特一直就在提防着汤成这一招，但是没想到会被他运用在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现在的自己，不就跟当初踩中了他布下陷阱的汤成一样吗？
　　而一旦达特中招，在他身边的真名立即就转过头，露出了一脸嫌弃又鄙夷的视线，那是一种智商上碾压的表情，而与此同时，握着虚空之剑的那个汤成就像是早就已经窥读了剧本一样，抓住时机的冲上来，砍掉了达特握住楪祈那把虚空之剑的手，把剑夺了回来，并带着边上的真名一同从他身边撤开了。
　　达特本能的感觉到不好，但是他无法行动，他的视线下移，发现荆棘花的蔓藤正缠绕在他的身上，散发着浅浅的幽光，来不及等他思考这究竟是什么原因致使他无法动弹的时候，他看到另一个一直在那里射箭的汤成冲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汤成随手取消掉了弓箭，露出了他真正的底牌。
　　2星卡片『幻想嘉年华』。
　　随机复制一个过去对战过的敌人所用的技能或是宝具，只能使用一次。
　　这张卡又个不好的地方在于他是无法自动选择的，但是汤成却有这么一种感觉，只要他想要的话，就一定能够拿到那张他所需要的宝具，就像某个被称为最强决斗王的非洲人一样，不能够随心所欲抽的自己想要的卡片根本不配称为非洲人。
　　（注：这里之前没有说明，这个其实就是汤成的第四阶天赋技能，神之骰子：可以让概率选择变成百分之百发生。现在的汤成虽然面板上是LV1的轮回者，没有这个技能，但实际上是有的）
　　“消耗掉幻想嘉年华，换取阿斯托尔福的宝具『不存于世幻马』入场。”
　　随着汤成的这一声宣告，这个埋在地底之下的密室里面突然打开了一扇异时空的门，一只骏鹰呼啸着从天而降，落在了汤成的面前。而后者一扫它的翎羽跨坐在它的身后，然后拉起了缰绳。
　　对于这个宝具，汤成不仅看着那个冒牌的阿斯托尔福使用过很多次，而关于它的效果和使用方法，他的那本『遍示记载之万象』记载的很清楚，所以汤成选择在这个地方使用它的特效。
　　阿斯托尔福的这个宝具，可以撕开异空间，到达月球，甚至更遥远的宇宙中去，汤成并没有设立什么目标，只是期待着把对方甩到越远越好，随即驾驭着骏鹰从高空处俯冲向了达特所在的地方。
　　一团光晕覆盖住了整个地下室的空间，久久才消除。
　　骏鹰就这样带着汤成和达特消失了，再也不复出现。
　　不过对于汤成来说，在他被骏鹰带往异世界的时候，他操控分身的效果正好解除，所以最终被带走的只有达特一个，而随着光线的封闭之后，这场漫长的战争也落下了帷幕。
　　汤成一开始还在纠结，这样做会不会不算通关的条件。
　　但他很快发现是自己杞人忧天，因为他的视网膜上，在这一刻刷出了一条系统的消息。
　　系统：编号X30792已经成功完成了晋级剧本的主线任务，该世界将在30秒钟后关闭，届时将进入剧本结算，请轮回者做好准备。
　　好消息是汤成终于搞定了任务，但是坏消息也不是没有，这个通关来的太过突然，汤成还没有做好准备，这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收尾，但是距离剧本的结束仅仅只有30秒钟了。
　　虽然此前他曾经成功的在刀剑神域终止过一次剧本的关闭，得到了一段宝贵的停滞时间，但是同样的情况汤成不知道能否重演，老实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做的。
　　将希望寄托在这种赌运上面不符合汤成的性格，他现在只是立即释放了真名和楪祈的虚空，用罪木交给他的药迅速地让楪祈苏醒过来，然后，就看这剩下不到的30秒钟时间里，他能够说多少内容了。
　　不，就算他的嘴巴能放炮，也说不了几句的吧。
　　而楪祈现在还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对着汤成打招呼道：“集？”
　　就在汤成感到无比窘迫的时候，边上的斯卡哈终于看不下去了，对他提示道：“你不是还有那个匣子吗？”
　　啊，这么说起来确实是，匣子里的时间是静止的。
　　虽然汤成也不确定这个办法是否可行，但他还是抓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拽着真名和楪祈跳进了匣子里，当然，斯卡哈汤成也没放过。如果可行的话，那不是正好有一段弥补他没有在一开始就召唤她的机会么。


216.结算
　　汤成也不知道自己在匣子里面待了究竟有多久，因为这里没有时间的流逝，所以这个概念很模糊，不过可以证明的一点是，匣子里面的时间并非是绝对静止的，而是相对静止的。
　　因为如果是绝对静止的话，汤成他们应该也不能够在里面行动才对，也就是说，静止的只是身处在里面的状态，让置身其中的人不会感觉到饥饿，衰老，但是对于外面的世界，时间依旧在流动着，只不过缓慢地察觉不到罢了。
　　咦，要问汤成在匣子里的这段时间究竟做了什么？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没有什么事情是无法用啪服搞定的，如果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继续，至少汤成从这个剧本离开的时候，收获了一张卡片叫做『心变』的卡片，这张卡片就是以楪祈和真名作为蓝本所构筑的卡片，楪祈和真名两人分置一边，一边是黑色基底一边则是白色的，穿着双色的礼服，交织着强烈的明暗对比，而令汤成感到奇怪的是，这张卡片是一张与之前自己所持有都截然不同的卡片。
　　5星『心变』，召唤歌姬/虚空女王入场，一次只显示一人，可以进行切换（每日只能执行一次。）效果：当歌姬存在的时候，能够用歌声解除死亡以外的异常状态，而当虚空女王在场的时候，可以提供卡片使用者虚空战斗的力量。
　　注：无论是歌姬还是虚空女王一人受到损害的时候，卡片即退场，这种情况下无法再进行切换。
　　看到这张卡片，意味着楪祈和真名最终都接受了汤成，而唯一遗憾的是不得不提及到祭妹，她对于汤成的好感可不比其他人差，但是却没有一同被带出来。至于供奉院亚里沙，更是缺了点火候，与其说是爱上汤成，她更喜欢的是那种尽情释放自我的感觉吧。
　　汤成思前想后觉得，祭妹的好感度是有的，但是没能把她给带出来，多半是因为祭妹并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是轮回者，她仅仅是倾心于汤成所扮演的那个虚假的樱满集，而不是作为轮回者的那个他。而汤成又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弥补这一点，随着那个世界的关闭，一切只徒留下了遗憾。
　　汤成还记得自己在行动前跟她在电话里说好了，等着一切结束就会去见她，结果，这一次也不得不食言了。
　　虽然没有在外表上表现出来，但这多少让汤成感到了些许的怅然，使得他原本通关的情绪变得不再那么高亢了，除了这张因为『温言的希望』而入手的『心变』之外，汤成只是匆匆扫了一眼系统的结算，就离开了这个空间，回到了轮回者所在的城市亚尔特兰。
　　汤成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儿了，更不是当初那个因为什么都不懂，而到处瞎打听的新手菜鸟了，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这里的风景，法则，在第一时间就去了广场对面的时钟塔去核对时间。
　　剧本里的时间跟外面的时间流速是不尽相同的，有的时候你在剧本当中感觉待了一两个月，或许这边轮回者栖息的世界里才过去了十天半月，而有的时候你感觉明明在剧本中滞留的时间并不久，但外面已经过去了半年一年。
　　所以汤成通常会在出本的第一时间去核对一下现在的时间，然后再去商业街或者调整所，对于自己得到的卡片进行鉴定，看看有没有需要补足的物资，及时更新状态，或是学习技能什么的。
　　这次回来，他发现和上次出发的时候正好间隔了两个月，所以先去那条暗巷去探访一下唐建云他们情况。他一开始并没有打算露面的，打算看一眼就走，只是到那个地方之后去正好被人给看见了，汤成的记性不错，记得这是当初期待被选上，但是被唐建云留下来主持工作的小伙子，好像被人叫做阿苍来着。
　　“汤成哥，你来啦。”像这样被人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这样一来，汤成要是再装作不认识，或者说自己只是路过的就太小家子气，他冲对方也打了声招呼，然后问道：“唐建云在吗？”
　　“你找BOSS啊……”
　　他这么一问，阿苍的脸上顿时有些犯难。
　　这让汤成微微竖起了眉头：“怎么了，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那倒不是。”见汤成误会，阿苍忙摇了摇头道：“BOSS只是带队去轮回剧本了，这次带上了科鲁兹和阿海。他说多带几次，等大家都熟练了之后，就能够组队去剧本谋生了。”
　　就算对方这么说，汤成也不记清唐建云他的“难民营”所有人的名字，既然已经知道唐建云并没有什么大碍，而且人还不在这里，汤成便不打算再深入了，他随便找了个由头，打算就此告辞了。
　　“欸，难得来不打算进去坐一坐吗，汤成哥？”
　　“不了，下次吧。”汤成这么婉拒之后，顿了一下，突然有一个少女的身影闪过他的脑海，这让汤成不禁停步对阿苍问道：“对了，你们那里的那个女生……”
　　“是说艾琳姐吧？”
　　“她比你年纪大吗？”汤成打量了阿苍两眼，对方看起来年纪要比自己小一些，但是却也不想要比艾琳小的样子。
　　“毕竟是前辈嘛。”阿苍倒是心态很好地笑道：“艾琳姐的话这次也跟BOSS他们一起去剧本了。”
　　“这样啊……”汤成只是点了点头，仅此而已：“我知道了。”
　　“汤成哥找艾琳姐有什么事吗，需要我转达吗？”小伙子倒是很热心，而且他似乎看出了点什么。
　　“也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汤成这么说道，倒并不是感到不好意思或者是敷衍。
　　事实上，他到现在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对于艾琳的感觉，他对于女人向来不是个畏首畏尾的人，如果看上了之后毫不犹豫地出手才是他一贯的作风，但是唯独对于艾琳，却有着什么让他感到与之不同的地方。
　　这种感觉具体的他也说不出来，就好像是摆在你面前有一个很漂亮很名贵的花瓶或者玉器，你自然而然地会对它感到在意，甚至不经意地投去视线，但又不敢太过靠近，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它给打碎了。
　　是过去发生过的什么在作祟吗……
　　汤成只能这么认为。
　　“汤成哥？”
　　“不，没事，我只是在想你说新加进去的人有两个，如果艾琳和唐建云都进本了的话，那么上次的有谁没去吗？”汤成回过神，随口敷衍道。
　　“哦，这个嘛，”阿苍笑了笑：“是大木哥，他说他自己在剧本里派不上什么用场，还是留下来做做后勤会比较好。”
　　“欸，竟然不是维克吗？”
　　汤成这么一说，阿苍顿时大笑了起来：“啊，说起来维克哥之前也说过这话呢，他说如果不去的话肯定会被汤成哥你取笑的，所以相当干劲满满地参加了呢，还放下话来一定要做出成绩来给你看。”
　　汤成又笑着跟对方聊了几句之后，这才转身离开了黑巷，前往灯红酒绿的繁华街道。虽然有些在意唐建云他们，但是汤成的脚步却不会为谁而停下，他收拾了上个剧本留下的些许情绪，整顿完毕，继续迈向下一个战场。


217.并不妥善的穿越
　　汤成在亚尔特兰逗留的时间仅花费了两天，例行的进行补给，调整，顺便一说，汤成因为上次的晋升任务纸面上的等级已经到达了LV2，觉醒了一个天赋技能。
　　暗杀者（B）：隐藏效果增加+3，对黑暗的亲和力+1，对弱点和一击必杀的触发效果+5%，获得暗视能力。
　　轮回者的等级一共有6等。
　　分别是见习，精英，王牌，天选者，半神，神之领域。
　　轮回者在每个阶层晋阶的时候，都能够通过调整来获得一个随即的天赋技能（会受到角色的个性属性和性格，战斗习惯改变倾向），而这些天赋，将会在战斗中为他们提供相应的助益。不过就现状而言，汤成新获得的暗杀者和猎食者两个天赋都不是很强的类型，只能在战斗中适量地提供增益，就像他通过调整所学习的那些技能一样。
　　不过考虑到这个世界并不是真正由主神创造的那个，所以你不能说汤成现在的情况很弱，他所持有的卡片，和偶尔能够在剧本展现出一些破格违规的手段，都远超他这个级别的轮回者，而此次的晋升，与其说提升的是他能力的上限，不如说是将可以活用最低限度的水平线给拔高了。
　　虽然纸面上的实力提升的并不多，但能够变强终究是件好事，汤成在对于自己的卡组稍作调整之后，没有在这座城市多作逗留，再度迈入了广场中心的传送门，进入了下一个剧本。
　　这一次，通过晋级任务的汤成可以再度选择进入哪个模式，他没有去选择费时费力需要和他们协作完成的生存模式，而是选择了收益更高，但竞争也更为残酷的死亡竞赛。
　　系统：编号X30792选择关卡为『死亡竞赛』模式，将在30秒后进入剧本，在倒计时结束前可以自行取消，而进入剧本之后，只有达成通关的条件或者等待剧本结束才能登出。
　　系统：在剧本开始后，轮回者会被随机配属到不同的角色，可以在登入前使用相应的卡片和天赋获得优先级别，剧本生成后将不可更改。
　　（倒计时）
　　系统：剧本生成中……
　　当这句提示从汤成一闪过后，汤成从那个失重漂浮的黑暗中突然有了一种像是从高空坠落的感觉，当这种跳楼般的感觉消失，周围重新安定下来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光亮适度，看起来应该是白天，抬头能够看到黑板上的挂钟，时针和分针指示着下午3点36分的夹角，汤成望了一眼四周，看到了在黑板前不断用粉笔奋笔疾书的男教师，以及周围神色涣散等待着放学的同班同学，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这次的剧本又是高中生拯救世界吗？
　　自己的身份是学生，显而易见。
　　就在汤成试图去查看一下自己身上携带的东西来辨别身份的时候，在黑板上留下习题的老师转过头来，说道：“那么这道题谁来解答？”
　　在场的人都无人做声，显然不希望自己被叫起来回答问题，而教师的目光循望了讲台下一圈，插手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随便叫了，我妻由乃，由你负责上台来解这道题目。”
　　汤成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循望了一圈四周，但他收到的目光都是望向自己的，这令他不由地挑了挑眉，然后把摊在桌上的教科书翻到了扉页，上面写着的我妻由乃正是他现在扮演角色的名字，不会错。
　　剧本的世界不存在坐错位置这种搞笑的误会，但是会犯更加致命的错误，因为在汤成的印象里，由乃应该是女孩子的名字。
　　“怎么了，我妻同学，这道题目应该难不倒年级第一的你吧。”
　　汤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穿着，他还穿着他进入剧本前的衣服，虽然这里没有镜子，但看这臂展和身形明显还是他自己的，并没有突然胸前多出两个球身体某部分缺了个器官什么的，但是老师还有同学看他的眼光并没有异样，这说明了两点——
　　我妻由乃是个类似金刚芭比那样的异装癖猛男。
　　要么就是像是在上一个剧本当中那样，发生变化的只有所有人看待汤成的样貌，这就像是面具-无相所带来的效果，但是这玩意是系统强制给的BUFF，就算不喜欢你也不能取消，只能选择接受。
　　想到这里，汤成没有再犹豫，从课桌上站了起来，然后朝着讲台走去，然后接过老师递来的粉笔，很轻易地就写出了答案。
　　“正确，我妻同学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呢。”
　　汤成冲对方微笑了一下，然后走下讲台，他的目光瞟过教室当中的所有人，发现男生女生当中都有不少视线在望着自己，尤其是其中的一名男生，在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之后一下子就把自己的目光给撇开了，还顺带着红了脸。
　　这么看来，我妻由乃应该不是什么异装癖猛男，而是一位美少女了。
　　这个猜想在汤成从我妻由乃的书包里面找到了一面梳妆镜之后得到了证实，汤成从镜子照出来的样貌，其实就是其他人看到他的样子，那是一个粉色头发的女生，鬓发和尾发都扎成双马尾的发型，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唇，再加上又有年级第一的学力，像这样的女生会有三四个男生的注意那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一开始，汤成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愿意的，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这岂不是可以明目张胆地出入女厕所和女子更衣室之后，就释然了，而且看情况他只是看起来像是我妻由乃，而不是真的变成了我妻由乃，他本人还是具备男性功能的。
　　这样就没问题了。
　　在这之后，汤成开始检索着视网膜上的系统，想要看看这个世界剧本通关条件，但他很快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系统的更新就停在了登陆那里，还没有发布接下来的消息。
　　这倒不是因为系统卡住了，而是意味着这还没有到信息更新的节点。
　　汤成现在脱离了新手期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有些剧本是一进入就会刷新胜负条件，但是有些则不然，通常这些并不是一开始就刷新通关条件的剧本，都有一段相对和平的安全时间。
　　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序章，导言还是楔子都无所谓，那是在正式开场之前，一段让参赛者适应，且自由行动的时间。而真正的战斗，将会在触发剧情的条件后发生。
　　就在这个时候，放学的铃声响了起来。
　　而在上课的任课老师停下了粉笔，合上了书本：“那么同学们，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放学。”


218.尸体和杀人犯
　　每个轮回者初来乍到的时候都会面临一个难题，那就是自己的角色定位。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维克那样对剧本有所了解的，很快便能够代入到角色当中，那么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问题，如果他们的演技太过浮夸，或者行为跟被替代的角色差异太大，很快就会暴露出问题。
　　所以，在一切开始之前，了解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自己在其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是轮回者的自我修养。
　　“由乃，今天一起回家吗？”汤成如今还叫不出名字的女生招呼了他一句，应该是朋友来着，关系好的话一起结伴回家很正常，但是汤成却拒绝了：“啊，抱歉，今天不行，今天我还要去一趟书店。”
　　“这样啊，那明天见了，拜。”
　　汤成挥了挥手，目送走了她之后，收敛了笑容，然后开始了他专属的行动。
　　在一开始有像现在这样自由行动时间的剧本，有一个好处就是，越有行动力的人在这里越占优势，因为他们将会比其他人赢得更多的情报和准备时间。汤成现在就打算趁着放学这段时间对这所学校展开调查，不仅是针对其他人，也包括他如今所扮演的角色我妻由乃。
　　他很快就将目光瞄向了教师的办公室，校长室还有档案室之类的地方，虽然它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关闭的，但这一点对汤成来说绝非难事，他用随意找到的细铁丝就能够轻易地撬开学校这些上锁的门，除了撞见一对占用了储物室偷情的狗男女，发现了校长收受贿赂的文件和以及利用职务之便，对女生下手拍摄的小电影的禽兽教师秘密之外，汤成找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譬如这所学校学生和教师的档案，以及自己扮演的我妻由乃的情报。
　　汤成刚才似乎误会了，他们就读的这所樱见中学并不是高中，而是地方上设立的一所公立初中，在关于我妻由乃由乃的评价一栏里写着：非常优秀的学生，温和和善，成绩名列前茅，不过似乎家里似乎是银行家所以总是很忙碌的样子，屡次联系都联系不上。
　　在这本联络本上，汤成还找到了由乃的家庭地址。
　　这样一来，他的搜查工作就此告一段落，悄悄地消匿了自己潜入的痕迹之后，开始离开学校，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这个时间段，夕阳已经退居到山的尽头，换来了浓稠的夜幕。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汤成走到某一段路的时候，总能够感觉到空气中散布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路旁的路灯接触不良的闪烁着，乌鸦在低吟，他抬起头，看着街头公共屏幕上所播报的新闻：“近日来我市出现某个杀人犯，专门挑入夜之后进行杀人活动，警方提醒市民尽量减少在夜间外出，如果不得不出门也最好结伴出行，并挑选亮敞人多的大路……”
　　看来并不是自己多心，而是真有什么东西蛰伏在这片黑暗之中。
　　不过今天就算了吧，战斗还没有正式开始，汤成并不打算太过深入，因为往往当你去窥觑别人秘密的时候，别人同样也在暗中窥视着你。很显然，汤成是属于那种喜欢藏在暗处谋而后动的类型，过早地暴露目标可不是他乐意见到的。
　　他继续沿着这条路朝前走去，然后抵达了他在联络簿上找到的地址。
　　比想象中的要偏僻，是一栋标准的日式建筑，独门独户，周围看不见其他的邻居，感觉就像是一家子居住在深山老林里的那种感觉，当然，这只是一座略高于其他街区的矮山头，实际并没有像刚才说的那么夸张。
　　“我回来了。”姑且像是这样打了声招呼。
　　但是当汤成用钥匙打开门，踏入玄关之后，一股幽暗阴冷的感觉就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这种异常不妙的感觉？
　　他伸手去拨弄了一下墙上的开关，但是不知道是停电还是电路的问题，无论汤成怎么按都没有反应。
　　“……”周围很安静，安静的过了头。
　　房间里，汤成几乎感觉不到任何人活动的气息，他脱掉自己的鞋子，朝着房间走了进去，一面观察着四周。房子显得有些老旧，并不是破败的意思，而是类似于某件屋子被长期空置所产生的现象，因为一旦屋子没人，那些蛇虫鼠蚁就会钻出来活动。
　　汤成抬头看了看房梁，那里蜘蛛已经堆积了厚厚的蛛网，虽然地板被清扫过，但是那仅仅是维持着门面，种种迹象表明，这里并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他走到厨房，试着拧了拧水龙头，水管里也没有水流出来，他打开冰箱，立即窜出来一股腐烂的气息，让他瞥了一眼之后，立即又关了回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里其实并不是我妻由乃的家？
　　不，他刚才可是用钥匙好好地打开门的。
　　那么难道是因为搬走了，没来得及通知学校，所以联络簿上记录的只是原来的住宅吗？
　　虽然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但是汤成的直觉告诉他这间屋子另有蹊跷，他倒是有足够的耐心，沿着门庭向里一间一间的屋子开始检索起来，很快，他在走廊的尽头发现了一间像是鬼屋一样贴着各种封条的房间。
　　到了这里，汤成基本已经可以确信了，他从一踏入这间屋子就感觉到的异样是什么了，虽然像这样紧闭着房间，贴着封条，但是还是掩饰不住里面飘散出来的尸臭。
　　汤成随手拉开了房间的拉门，这一举动扯断了上面贴着的封条，然后他看见了——
　　“嚯，这还真是令人意外的展开啊。”
　　那里面，不仅有着斑驳的血迹和尸体，还有让汤成感到在意的笼子，简直就是一个虐杀的囚牢。
　　汤成的视线向着眼角的方向一瞥：“是不是接下来还有什么杀人魔接下来从我背后跳出来干掉我啊。”
　　他这么说完，他背后的阴影当中真的出现了一双紫红色的眼睛，举着菜刀朝他捅了过来。
　　汤成的反应很快，他立刻就躲过了对方的攻击，这让对方有些愕然地愣了一下，仿佛在她看来，她刚才的那一下偷袭应该是必中的才对。
　　“什么人？”汤成在质问之前，倒是先跟对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提防着对方的后手。
　　但是，当他看到阴影中缓缓走出的人影之后，不禁一怔——
　　以内这个女人，是跟他之前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少女，也就是说，这个握着菜刀刚刚偷袭自己的少女，才是正牌的我妻由乃。


219.悖论
　　冒牌货？孪生姐妹？
　　汤成的脑中一瞬间冒出许多个设想的答案，但是无论哪一个，汤成都觉得有所偏颇，因为站在那里浑身都散发着寒意的少女，比他更像是正牌货。
　　“躲过了？”
　　握着菜刀的少女阴鹫着脸色说道，然后她抬起了头，用那双空洞无神的紫色眼睛凝视着汤成再复问道：“呐，你刚才躲过了吧？”
　　这种问题根本无需回答，汤成望着她问道：“你究竟是谁？”
　　“这种问题根本不重要。”对方重新提起了菜刀，然后朝着汤成冲了过来，发丝翩飞，眼中闪烁着充满狂气的冷光：“因为你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呀。”
　　对方的速度很快，动作也很凌厉，是直接奔着要害来的，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种攻击如果是放在早已习惯战场的士兵或者佣兵身上那毫无违和感，但是放在一个花季少女身上就不对劲了，这根本就是杀人如麻的人才有的特质，尤其是她的那个眼神，空洞无物，单纯只是凝视着死亡。
　　汤成侧身避开了她的捅刺，横扫，劈砍，虽然这种攻击对于普通人来说刀刀致命，但对于汤成这种早已习惯战斗，尤其是在近身白刃战上面尤为出彩的人来说，想要用这种手段来赢他还太嫩了点。
　　他看准由乃多次挥砍不中，变得急躁而留下的空隙，一手刀劈向了她的后颈，把她弄晕了过去，最终栽倒在了地板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汤成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照理来说，现在这个时间段连胜负条件系统都还没有贴出来，那就代表着不该有威胁到轮回者的事件才对（除非对方作死，一开始就跑去挑最终BOSS之类的），但是现在，汤成确实感觉到了一丝诡异。
　　他开始转身调查起了整间屋子。
　　刚才因为被由乃的袭击打断还没来得及探查，现在对方晕倒了，他开始有空环顾起四周来，首先，就是验明那两具尸体的身份——虽说汤成已经多半猜到了，但是他还是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很显然，这两具尸体躺在这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种种迹象表明，这两具尸体已经死了一年以上，留在这个屋子里的血迹已经发黑，渗入了木板当中，而那两句被关在笼子当中的尸体也早已经腐烂的不成人形。
　　“欸，还真是有意思，简直就像是在饲养家畜一样呢。”
　　汤成这么检查着尸体的时候，在他身后吃了他一记手刀本该已经昏迷过去的由乃却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站立了起来，她的发丝翩飞，眼睛再度亮起了诡异的光芒。
　　对此，汤成自然感觉到了，因为对方的杀气已经到了吹毛断发的程度。
　　“欸，我都不知道原来『过去』的我竟然这么厉害啊？”对方突然换上了一副可爱的语气，然后逼近汤成，走到他的身侧，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说道：“你究竟是谁啊，披着我的样子站在这里？”
　　“……”
　　汤成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让他的身体无法动弹，这并不是心理上的，而是物理上的，他能够感觉到这个空间发出了微妙的震动，就想是被人设下了结界一般的那种感觉。
　　“嘛，算了，本来没有想到这么早就用出这个力量的，毕竟容易被发现……但是为了阿雪，就只有先让麻烦的家伙先退场了。”
　　由乃手上的刀刃一转，然后改直柄的姿势为反握，抄手朝着汤成定格住的身体扎了下去。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别说是普通人，哪怕就是轮回者，这下恐怕也要嗝屁了，因为汤成感觉到这根本不是他之前使用出来对付敌人时停之类的东西，而是像大狗和斯卡哈魔枪那样颠覆因果律的力量。
　　说起来汤成可没有棉被王那样足以逆转因果的幸运，有的只是那张能够确保他不被规则束缚的黑卡。
　　面对由乃那几乎必中的一刀，汤成反手接了下来，这显然大大出乎由乃的意料之外：“为什么……”
　　汤成可不会浪费时间去解释，尤其是他不清楚这个女人还有什么后招的情况下，他要做的就是倾尽全力地制服对方。
　　好在上一次答应了斯卡哈，这次一入本就召唤她出来的，所以汤成最先留在手上的三张卡中就有一张是『影之国女王』，这会立即就将斯卡哈召唤入场。
　　不得不再重申一下轮回者的规则，在成为LV5的半神之前，所有轮回者实际上都必须遵从于一个抽卡机制，那就是除了一开始可以预留的3张卡片作为手牌外，在没有额外加持的情况下每天的凌晨只能从卡池中随机抽取一张，补充到手牌当中。
　　在这种规则下，可想而知轮回者在一开始进本的时候是最弱的，选择也是最少的。
　　为了达到平衡，汤成通常会留一张让自己在不利的状况下立即能够逃命的牌，一张能够压箱底的王牌，一张可以应付剧本的卡片，但因为之前答应过斯卡哈，所以其中一张卡位就留给了他所许诺的斯卡哈。老实说在这种还不能确定世界观的世界里面直接召唤稍微有些不靠谱，但是汤成现在觉得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来应付这个异常状态的话，说不定会有危险。
　　就结果而言，他的想法并没有错。
　　以这个房间作为一个独立空间，这个地方发生了强烈的扭曲，汤成发现自己根本压制不住身下这个柔弱的少女，周围包括掉落的刀具和铁笼，以及其他总总，全都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朝自己飞了过来。
　　这让汤成不得不选择妥协而躲闪，老实说，这会他已经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跟什么东西在战斗了，虽然那家伙披着人类少女的外形，但毫无疑问，这已经是魔物级别的了。
　　这一点就连刚刚被召唤入场的斯卡哈也同样是深以为然，虽然她有那么一瞬不期然地被汤成现在的造型夺去了视线，不过因为她本身能够依靠卡片的联系识别宿主，同时又见识过了汤成伪装成别人的把戏，对于这个事态倒也立即就接受了。
　　但是当她的目光望向那个飘浮在空中，发丝如同游蛇般舞动的我妻由乃的时候，表情不禁变化了，她感到了这个空间的强烈扭曲，就像是影之国的世界一样，在那里，斯卡哈能够主宰着一切，但是这个狭小的十坪空间内，却是那个女人的地盘。
　　“咦，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奇怪的女人？”我妻由乃用她那双无机质的眼睛盯着斯卡哈半晌，然后得出了结论：“不过算了，任何阻挡在我和雪辉面前的人都是敌人，都要除掉。”
　　“成，我跟这个女人合不来。”斯卡哈说了这么一句话。
　　而汤成也不禁露出了苦笑，心里嘀咕了一句：“我也跟她合不来啊。”
　　虽然有着出类拔萃的样貌，但是这个我妻由乃给他的感觉已经是超越诡异和恐怖这些形容词了，不过很显然，汤成叫斯卡哈出来，并非是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的，而是希望借用斯卡哈所持有的魔境智慧，来一窥对方的底细。
　　然而结果注定要让汤成感到失望了，因为斯卡哈即便是用了她的技能，所看到的也仅仅是一片嘈杂混乱的声浪，这种感觉就像是把很多杂乱的画面和声音胡乱地剪辑后堆砌在一起，然后用几十倍速地平推过去的感觉。所看到的东西都是毫无逻辑的，就像是马赛克，遮掩了真正重要的部分。
　　“不行，我看不到她的过去。”
　　“没办法了，至少先配合我制服她。”在汤成看来，斯卡哈应该是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制约，毕竟这里不是Fate那样拥有魔道圣杯的世界。轮回世界为了自洽，在偏向于科技侧的世界会削弱魔法和神秘的作用，反之亦然。就譬如在上个剧本，斯卡哈的力量就受到了限制。
　　不过好歹已经配合了这么久了，即便是不用汤成说什么，仅仅凭借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斯卡哈也能够明白汤成的想法，她轻轻地颔首，然后脚尖向前微倾。
　　即使不使用魔枪和卢恩，斯卡哈也是一流的战士，她身体微微压低，然后掀起一阵风压便朝着我妻由乃的方向逼近了过去。斯卡哈很清楚究竟要怎么才能迅速地压制对方，击溃敌人，她没有使用武器，但是所展现出来的格斗能力依旧优秀。
　　尽管由乃先前在汤成那里也获得了不俗的评价，并且能够如臂使指地操纵这个屋子里的任何东西，但是技艺精湛的斯卡哈比起来，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由乃匆匆操控的那些东西根本擦不到斯卡哈的衣角，而对方已经来到了由乃的身前——
　　“骗人，怎么会……”我妻由乃瞪大了眼睛，眼中流露出满满的不信之色。
　　就在汤成也以为斯卡哈要得手的时候，后者却凭借直觉意识到了不妙，猛然向后撤开了一步，在那迅速拉开距离的一瞬间，她看到了我妻由乃脸上仿佛计划落空而流露出不满的神色。
　　“斯卡哈？”
　　汤成对她的举动很不理解，因为这样看起来就像是明明就要得手的时候，斯卡哈主动放弃了一样。
　　而斯卡哈蹙了蹙眉，答道：“她留了后手。”
　　汤成抬起了头，发现刚才还表现无比惊讶的由乃换上了一副笑脸：“哎呀，看起来被你们识破了，不过，这样的游戏进行下去也稍微有些无聊了，还是让我们尽快地结束吧。”
　　“哦，那你打算怎么做呢？”汤成问道。
　　由乃用手指抵住嘴唇，歪了歪脑袋天真的问道：“人类应该必须需要氧气才能活下去的吧？”
　　嗯？
　　我妻由乃这么说完之后，还没等汤成再说点什么，他突然感觉呼吸不上了。
　　而斯卡哈也要诧异的表情证明了这一点：“屋子里的氧气在减少。”
　　汤成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对方，为什么对方连这种事情都能够做到，但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我妻由乃向前伸出一个手，笼罩在这间屋子当中的异常空间突然以斯卡哈和汤成为中心范围不断向里收束。
　　“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鱼缸呢。”站在这个空间外的由乃这样笑容可掬地评价道，继续提问：“那么，如果把整个空间内的气体换成氢气，然后再点燃，会发生什么啊？”
　　“……”
　　既然对方刚才已经抽走了氧气，那么换上氢气再引爆想必也不是什么危言耸听，汤成当机立断地喊了一声斯卡哈，后者心有灵犀地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汤成随手抛出一张卡片，赶在了由乃引爆房间之前。
　　“碰隆！”
　　空间内发生了巨大的震荡，宛若雷霆般的轰鸣之音，金色的火焰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崩裂开，抵达到由乃控制的壁障为止，然后又不断地缩小，迅速地消弭无踪。
　　此时此刻，房间里除了由乃的身影以外，已经不复其他人的身影了，只剩下空中一些完全烧焦了的余烬散落在了地上，其中还包括了由乃养父母的尸骨。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些，由乃的脸上却没有露出释然的笑容，反而瞪着眼睛咬了咬牙，啧了一声：“嘁，被他们逃走了吗？”
　　原来，在那爆破的一瞬间，汤成使用了他的保命卡，利用蓝胖子的任意门从我妻由乃的面前逃走了。
　　不过即便如此，汤成和斯卡哈还是显得颇为狼狈，他们两个现在就出现在夜幕下被关闭的学校里，要说原因的话——大概也只是因为汤成对这个世界印象最深的就是在这里了。
　　掸了掸身上烟灰，斯卡哈抬起头来望向正站在教室窗边，凝望向外面月光的汤成，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这次是事件很好地教训了我们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贸然行动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汤成倒是看得挺开的，似乎并没有把一时的失利记挂在心上。
　　他抽出了三张预留卡的最后一张，在手中幻化出了一张面具，扣在了脸上，在月光下转过了头来——
　　斯卡哈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正是之前由乃口中不断念叨的同班同学。
　　天野雪辉。


220.未来日记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类人。
　　他们天生不起眼，不合群，总是藏在别人视线的角落之中，担当着配角的人类。这些人通常与时下热门的话题绝缘，也不受欢迎，集体活动的时候往往会有意识无意识被人忽略，得到的答复多半是“咦，原来你在啊？”或者“啊嘞，你们干嘛邀请那家伙啊，他不会去的拉。”这样的存在。
　　而天野雪辉就是这样一个在班级里毫不起眼，宛若配角一样的人。不，或许连配角都算不上吧，硬要给自己安排一个定位的话，天野雪辉觉得自己应该属于是背景和路人一类。
　　对什么都没有期待，默默地做着人畜无害的陪衬，然后作为一个记录者，将所见所闻的一切写在自己的手机上。
　　比如说在路边见到一块小石头然后绕开，又比如说看到某对年轻的男女走过，全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琐事。这得是天野雪辉的手机从不离身，而且他看起来总是孑然而行，不停地在记录些什么。
　　这样子的人与人格格不入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而当他一个人待在，日记记无可记的时候，就会陷入一个人的妄想当中，在妄想的世界里，他和编织这个世界因果律的造物主宙斯是好朋友，对方会愿意倾听他的烦恼，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这是他唯一能够逃避以及和其他人交流的地方。
　　如果日子就这样一直平凡无奇地过下去，那么天野雪辉的日常也就不会有任何的变化，直到某天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本记录在手机上的日记，突然变成了能够指示未来的未来日记。
　　打个比方——
　　过去雪辉会把每天发生在自己周边的事情，以日记的形式记录在手机上，无论内容是多么的无聊。
　　比如说，X月X日，几点几分，晨间的电视里播放了杀人者的新闻。
　　在上学的路上，看到体育部的同学翘掉了练习。
　　然后在第二节课的时候，遇上了突击考试，考题是……
　　雪辉就是这样会把日常中的一切都记录下来的人，但是现在，他发现本该由他来记叙的内容，却提前显示在了手机上面，形成了某种预知，就像是在现在这个时间点窥觑到了未来一样。
　　好厉害！
　　这不就是人生的赢家了吗？
　　根本不需要用功，考试遇到的那些题目也完全难不倒他，就算有人看他不爽要来找茬，也能够未卜先知让他从容地避开危险。
　　就因为获得这个日记的原因，使得他在这所学校的成绩一路水涨船高。
　　“原来如此，这就是天野雪辉所持有的未来日记。”
　　站在天台的顶上，汤成和斯卡哈朝着楼下的操场望去，天野雪辉他们的班级正在上体育课，男女生是分开的，男生在跑圈和女生则是在做伸展，而在相隔不远的地方，有另一个我妻由乃，正热情洋溢地注视着吊车尾跑在最后的雪辉。
　　只不过她视线当中的男主角稍微逊了一点，虽然有日记的帮助，但是对于自身的体能还是没什么帮助。而天野雪辉似乎并不擅长耐久跑的样子，被班上那几个看他不爽的体育生远远地甩在了后面，附带冷嘲热讽。
　　不过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跑的慢，但在我妻由乃的眼中今天的天野雪辉也帅爆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之前从她手中逃走的那两个人还没有发现，她下意识地抬头朝着天台的方向扫了一眼，不过当她望过来的时候，汤成和斯卡哈已经及时地收回了视线，隐藏进了屋檐的遮挡后面，所以她并没有能够发现他们。
　　“还真是够敏锐的。”
　　“她是在提防我们靠近。”斯卡哈判断道。
　　“没错。”汤成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说道，上面，正在自己刷新着内容。
　　如今的汤成也已经发现了手机里暗藏的秘密，他所拥有的是『跟踪狂日记』，也就是说，他所持有的日记全都是我妻由乃对天野雪辉的跟踪日记，监视着对方10分钟以内将会发生的情报。
　　文字是以女性的口吻来描述的，会自然而然地美化天野雪辉，而丑化那些接近雪辉的女生，比如说遇见雪辉从身前走过，就会犯花痴地觉得他好帅，而一旦有其他女生接近天野雪辉，就会出现“碧池”和“贱.货离我的雪辉远一点”这样的描述，哪怕对方只是来收作业，例行公事地转达班主任的话也会遭到敌视。
　　汤成望着手机对斯卡哈说道；“这个日记无死角地监视了天野雪辉的周围，让我们很难有下手的机会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的也有这本日记?”
　　“你没发现吗，一旦天野雪辉离开她的视线，她就会去看手机，藉此来确定对方的位置。”汤成的分析丝丝入扣：“而且之前我们和她正面遇上的时候，她曾经说了一句话‘欸，我都不知道原来『过去』的我竟然这么厉害啊？’，所以我推断西安阿紫出现在这里的我妻由乃有两种可能性——”
　　汤成的目光凝视着那个方向说道：“一，她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掌控了我们不曾了解的情报和力量，二，她是从平行时空过来的，结果同上，但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个，她都是这个世界的『异常』。”
　　作为轮回者，结合自身的经历，让他能够从更加刁钻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分析问题。
　　“如果真的跟我所想象的情况一致，那么，那个我妻由乃就有很大的可能拥有着跟我相同的日记，一旦接近天野雪辉或者进入他的视线，必然会被她给发现。”
　　斯卡哈望着汤成，知道他绝对不会信口开河，而且她还知道，汤成从来都不会被困难慑服：“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这个答案倒是让斯卡哈有些意外。
　　汤成笑着扬了扬手中的手机，补充道：“从这个日记上的情报可以猜到，天野雪辉所持有日记，应该是能够记录周围一天里会发生事件的『无差别日记』，本身拥有很大的情报，而这些情报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跟踪狂』日记所共享。”
　　这是真的。
　　『跟踪狂日记』是以每10分钟一次的频率预测天野雪辉的行动，可以说对他发生的事情描述的事无巨细，不会错过丝毫细节。也就是说，当天野雪辉根据他的未来日记采取某项行动的时候，汤成他们也会获得这个结果，对于汤成来说，既然都已经跟在对方身后盯着他了，要藉此来推断前因后果并不困难——应该说正牌的我妻由乃，很大程度上也是这么行动的。
　　“而且就算我们趁着我妻由乃不能赶到的十分钟内对他下手，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妻由乃只要看日记就能够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野雪辉，而就算抢夺了天野的手机，没有他本人在的话，日记本身一文不值。”
　　斯卡哈注视着汤成，现在的他佩戴着面具-无相，就是以天野雪辉的形象露面的，如果无法顶替掉原有之人的身份，感觉这个替代身份的面具就失去了它的价值，毕竟一旦选择了某个目标之后，就无法再做更改了。
　　就像是猜出了她的这个想法一样，汤成笑了起来：“别担心，卡片的效果并没有浪费，倒不如说，有那两个正牌的幌子在那儿，更加方便我这个冒牌货的行动。”
　　汤成说着睨起了眼睛。
　　“毕竟，我们需要狩猎的目标是那些轮回者才对。”
　　互相杀戮的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他有这个预感。


221.混乱揭幕
　　轮回者有很多规则，有一些是系统在进入剧本之后会亲切告诉你的。
　　譬如，通关的胜利条件和失败条件，又比如你能够使用道具或者卡片技能，这些东西它不会说谎，明明卡片上写着能够使用，结果却哑炮或者发生故障导致失败这种用来搞笑的桥段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有一些规则却又很模糊，比如在剧本中登场的轮回者人数，剧本的资料，以及你所扮演角色信息，很大程度上都需要轮回者自己去了解和适应（也不是说完全不会告知，比如说在生存模式下，很大概率会告知所处的背景）
　　至于究竟要如何从一堆人当中找出跟你一样的轮回者，并且干掉他们，这就只能依靠轮回者自身的实力和经验了。
　　不过大家基本都有的一个共识就是，枪打出头鸟，最先动手的家伙，要么就是对自己实力自信到没边，仗着自己牛逼打碾压局的大佬，要么就是啥也不懂误打误撞的萌新——哦，对了，有时候根据剧情需要也会出现这样的开局。
　　比如说Fate五战中，每一条线的一开始都是由卫宫士郎被大狗捅死这一情节作为开端的，而在未来日记当中，这个桥段则由杀人狂火山高夫负责。
　　这差不多就是一个引子，将设定代入到故事中得到平稳的过度，而像这类明显作为炮灰可以牺牲的角色，通常都是由剧中人承当的。但偶尔也不排除有些人利用特殊卡片故意选择了这样一个本不该被选到的角色，打破了原有故事的情节，但这种结果就像无数被.轮回者玩坏了剧本的世界一样，所有的框架会被打破，而之后的剧情则会产生一系列的暴走。
　　这虽然是一个非常小概率的事件，但确实也是存在的吧，那些故意把这些秩序打破的人。
　　而拉尔查雷克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作为一个等级到达LV4级的轮回者，这是需要经历无数场恶斗并且从中存活下来才能晋升的荣耀，菜鸟这个称呼可安不到他的头上。恰恰相反，拉尔查雷克是个极具才能的男人，要以轮回者来评价绝对属于精英阶层，在他的身上你能够看到勇者无畏的冒险家精神，百折不挠的决心和强劲的韧性，并且在战斗的处理上也不失智慧，但是这么多优点集合在一起，却也无法掩盖拉尔那颗混沌阴暗的心。
　　简单来说就是，他憎恨着其他轮回者，憎恨着主神，憎恨着这个世界，并且已经到了扭曲的程度。
　　他参加死亡竞赛的原因很简单，他要杀死所遇到的所有对手，然后一步一步地到达主神面前，将曾经对方赋予他的痛苦和灾难百倍奉还。
　　一般来说，抱有这种想法在轮回空间里行动不只有拉尔查雷克一个人，但是每次都把战局搅得一团糟糕，毫无怜悯，单纯只是享受着杀戮快感的家伙，在这个世上数量应该至少取个头，至于还故意利用特殊卡片，拿到规格外角色来故意扰乱剧本的家伙应该就此一家别无分店了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火山高夫这个角色跟拉尔查雷夫还真像，并不是说他们的外形，仅仅是说他们的内心，混沌充满着杀戮的欲.望。说起来或许你会感到吃惊，因为火山高夫这个男人，就是之前在教室里喊汤成上讲台答题的那名教师。
　　白天的时候，他斯斯文文，从事着教书育人的工作，你绝对想象不到一旦入夜之后，他就会披上厚厚的风衣，还有重型摇滚才会佩戴的假发面具，专门潜伏在阴暗的巷口对落单的路人下手。
　　而拉尔查雷夫，他可不管自己的对手是谁，无论是轮回者还是土著，一旦确认目标的话，他就一定要杀死对方。
　　然而用角色卡挑选到心仪角色的拉尔查雷夫最近却显得有些无聊，虽然一开始那些人并不是他杀的，但在他顶替了火山高夫的位置之后，依旧把这份工作继承了下去，每天晚上都到街上去杀一个人，乐此不疲。
　　在他看来，他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吸引到那些轮回者上钩，就像是臭水沟里的老鼠会被那些腐肉的味道所吸引一样，但可惜的是，他似乎高估了他们。在他看来这次轮回剧本的对手都是一些藏头露尾的鼠辈，又或者是一些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菜鸟，竟然没有一个回应他的期待来找他的。
　　啊，真是无聊。
　　好想杀人，好想把那些家伙给砍了，一个不留，杀杀杀杀杀杀……
　　很显然，光是杀掉那些毫无反抗的普通人，并不能满足他，他要的是轮回者的血，来润泽他干涸的心脏，沙哑的喉咙。幸运的是，他费尽心力，终于找到了一个。
　　估计你也多半已经猜到了。
　　作为教师的拉尔，是不可能察觉不到最近频繁使用未来日记带来变化的天野雪辉，虽然他也怀疑过真正的轮回者是否会在学习成绩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上面作弊，并且还这么高调行事，但是，那又如何呢？
　　即使杀错也没有关系，这就是拉尔查雷夫的想法。
　　大概到了黄昏时分，今天也很顺利度过的天野雪辉收拾起书包准备放学了，但是当他习惯性地望向手机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本指引他通往人生赢家的日记，突然手机上不可思议地刷新了一条恐怖信息。
　　18:21『大楼内』
　　被歹徒追逼，我被杀死。
　　Dead End
　　这是怎么回事？
　　天野雪辉愣住了，他的表情顿时有了一种彩票中了500万，但是拿去兑奖的时候，领奖地方告诉他彩票时间是去年的一样。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教室当中的后门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影，对着他的后背说道：“这就是你的未来哟，阿雪。”
　　雪辉转过头，看到了由乃：“你、你在说什么呢，我妻同学？”
　　“我是说你即将被杀人犯杀死的消息是真的唷，那就是你即将发生的未来。”对方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要开玩笑了。
　　为什么自己非得被一个同班女生预言自己的死期不可啊……
　　但是等一下，天野雪辉的大脑当中窜过了一阵杂音，为什么我妻同学会知道自己刚才受到的讯息，这说不通啊，未来日记不是自己才有的东西吗，难道说……
　　他的眼睛瞪大了起来，回忆起之前自己在电视上面看到过的新闻。
　　那些都是在傍晚之后，单独一人的时候被杀的，而现在，整个教室里只有他和我妻由乃两个人。不，再怎么说我妻同学也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但为什么呢，自己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就像是要从嗓子眼中蹦出来一样，这份不安的焦灼，让雪辉忍不禁咽了咽喉咙。
　　有股血腥味。
　　“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他抓起自己的书包，然后强笑着快步走向着前门的方向退去。
　　“等一下，阿雪。”
　　当由乃这么喊他的时候，雪辉已经越过了门槛，然后在走廊上朝着楼道出口的方向全力飞奔了起来。
　　只留下由乃一个人叹了口气：“阿雪真是的。”
　　在这之后，她也突然提速，按照自己手机里显示的信息朝着天野雪辉追了过去。


222.第一个退场的人
　　“逃不掉，为什么？”
　　虽然自己的体育成绩不佳，但是雪辉有未来日记，本来应该可以轻松地规避掉那些对他来说不利的路线才对，可是在此之前万试万灵的未来日记，现在却像是故障一样不断地持续刷新着，全都是令他想要丢手机的讯息。
　　18：08『大街上』
　　我妻同学会在下一个路口追上来。
　　18：10『大街上』
　　我妻同学从右边的路口绕到了前面。
　　18：13『大街上』
　　不行了，不管从哪里逃都无法从她手中逃脱。
　　总之，先躲进附近的大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慌乱之下，天野雪辉也顾不得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心思缜密的人，现在又忽然遇上这种让他感到措手不及的状况更是被逼急了，下意识地就按照日记上说的朝着边上的建筑工地里躲了进去，希望能够藉此来甩开我妻由乃。
　　但事实证明，这纯粹是他想多了，当他踏入电梯自以为安全之后，下一个瞬间，就是我妻由乃扒住了电梯门，强行挤进来的画面。
　　“阿雪……”
　　说起来，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画面也无非就是这样的效果。
　　嘭咚一下，天野雪辉的后背抵在了电梯的墙壁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入侵了进来，望着由乃迫近的笑容，雪辉的心脏都差点骤停了，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一开始在自己手机上读到的内容。
　　被歹徒逼迫，在大楼里杀死，说的不就是现在的状况吗？
　　也就是说，我妻由乃她就是——
　　这么想着的雪辉将手摸向了腰间，那个别在皮带上的腰包里面装着雪辉平常用来射靶的飞镖。装备这个，是因为最近他被学校里的各路人都给盯上了，虽然利用未来日记能够成功地绕开了他们，但是有武器在的话，总能够令雪辉感到安心一点。
　　看来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但是这个想法很快也被对方给看穿了。
　　我妻由乃的手按在了雪辉的手肘上，对他说道：“冷静一定，雪辉，我不是你的敌人。”
　　“什么？”
　　“真正的敌人在那里，连环杀人案的凶手，3rd（第三号），也是这次盯上你的人。”
　　随着由乃的视线，雪辉从这台升降梯看到了此刻正踏入这个工地的黑衣身影，那人穿着一袭黑色风衣，戴着像是杰森般的面具（十三号星期五中的杀人狂）飒沓而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像是注意到了雪辉的目光，那人朝着这边投来一眼，让雪辉不寒而栗。
　　“那个人就是连环杀人犯……”
　　“是的，他就是未来日记的持有者3rd，应该是阿雪最近太过频繁地使用日记的力量才让他盯上你吧。”由乃乐呵呵地解释道，俨然没有把现在正在被杀人狂追杀的这个事实当一回事。
　　不过相比之下，已经被未来日记预言会死的雪辉就不能淡定了，没有人会对死亡无动于衷，放任自己被人给杀死，就在他低头瞄了一眼手机，发现上面的时间已经无限接近自己预告被杀的时间。
　　“我妻同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事，你到底是……”雪辉因为情绪激动的原因，说话已经变得语无伦次了。
　　但是由乃却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并用宠溺的眼神看着他，答道：“冷静一点，阿雪。这当然是因为我一直都在看着阿雪的缘故，我也是未来日记的持有者喔，我的日记是雪辉日记，每十分钟就会显示一次阿雪情况的日记。”
　　雪辉下意识地朝着由乃掏出来的手机看来一眼，正如她所言的，那上面记载着关于自己的内容。
　　17:10
　　今天轮到阿雪值日，倒垃圾离开了教室。
　　17:20
　　阿雪去教师的办公室送还钥匙。
　　17:30
　　阿雪在体育仓库前面摔倒了，笨手笨脚的样子也好可爱。
　　17:40
　　阿雪发现忘记带竖笛，所以回教室来取。
　　17:50
　　阿雪取得笛子返回。
　　18:00
　　阿雪注意到了手机上关于杀人犯留下的死亡Flag
　　18:10
　　阿雪从二丁目跑过。我必须前往第3个路口狙击他，一定要帮助他度过难关。
　　……
　　正如我妻由乃所说的，这个屏幕上的日记记录的都是雪辉的事情，但是等一下，为什么我妻同学的日记里面记录的尽是自己的事情，这家伙难不成……是自己的跟踪狂吗？
　　而更加诡异的是，我妻由乃对于这个明显不被社会允许的举动，抱有着美化的曲解：“这是我爱的日记唷，所以阿雪的未来就是由乃的东西喔。”
　　“……”
　　虽然对方是个容貌端庄的少女，但是听到对方这么说的时候，雪辉还是感到无比的沉重，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脑子有病，不过比起忙着跟对方划清界限，他更加意识到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的小命眼看还悬在空中，如果再赶紧做点什么的话，那就完蛋了。
　　而我妻由乃在他看来，似乎是对现在状况的知情人：“那现在要怎么办，对了，报警吧，让警察来抓走杀人犯的话，我们就安全了吧？”
　　这个时候哐当一下，电梯到达了之前雪辉按动按钮的楼层，大门应声敞开，但我妻由乃却先一步地挡住了门的出口，重新按下了通往顶楼17的按钮：“不行的喔，阿雪，从14楼下去的话就死喔。”
　　作为加强话语可信的佐证，由乃拿出手机，翻到了最新的一页。
　　上面写着：
　　阿雪在大楼的14层死亡。
　　“看吧。”
　　“……”
　　“那个杀人犯最近可是一直都在警察的眼皮底下作案呢，要依靠警察的话，应该是来不及回避的吧。”由乃这么说着的时候，雪辉发现她的未来日记也发生了变化。
　　“这究竟是……”
　　“这个吗？只要人为地改变了即将发生的状况，回避了日记上的危险，那么未来也会跟着发生改变的，阿雪。”
　　“这也就是说，这样做的话我就能够改变被杀的结局了？”天野雪辉问道。
　　“嗯，我绝对不会让阿雪被杀的，听我说，阿雪，我有一个计划——”当电梯在17楼停下的时候，我妻由乃一把拉住了雪辉的手说道：“来吧，阿雪，我们两个人一起来改变命运吧。”
　　虽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她说的是真的，但是看到那张笑脸的时候，雪辉确实心动了一下。
　　由乃的策略很简单，那就是将敌人骗到天台上，再跟对方一决胜负。
　　“听好了，阿雪。”在行动开始前，由乃这么对他说道：“因为对方也是未来日记的持有者，所以无论躲到哪里的结果都是差不多，总是会被对方给追上的。但是不用害怕，虽然对方看上去孔武有力，也不是万能的，我们有更简单的方法能够击败他，当他追到天台之后却发现我们藏起来之后，他多半会拿出手机（未来日记）来确认我们的位置，而我们只要趁机毁掉他手中的日记，也就等于毁掉了对方的未来了。”
　　这也意味着，只要未来日记被销毁的话，对方也会被击败的意思。
　　“那么，阿雪，今天飞镖的状态怎么样？”
　　“……”
　　片刻之后，搭乘电梯的拉尔查雷夫尾随而至。
　　当他咔哒一声打开楼顶大门的时候，雪辉的意识也因此被拉回到了现实当中，也让他变得紧张起来，丝丝汗珠渗出了额头，落在了地面上。
　　现在的他和由乃分别在天台上躲藏了起来，因为这栋大楼正在修建，所以并没有做好护栏和外墙，如果一眼望去的话，就像是人真的消失了。
　　——如果是真的火山高夫大概会这么认为吧，然后着急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搜索对方的位置，但可惜，如今站在这里的男人是一个轮回者，像这样的死亡游戏他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躲起来了吗？”
　　拉尔查雷夫不仅没有感到急躁，反而露出了猎人追寻猎物兴奋的表情，没错，就是要像这样才有意思。
　　他的视线瞟过整个天台，因为如今整栋大楼还在施工当中，所以楼顶上的情况一目了然。拉尔查雷夫的目光瞟向了那些用来铺设管道的沟渠还有气窗，最终把视线锁定在了外檐的墙壁上。
　　“喔，躲在那里吗？”
　　握着砍刀，拉尔查雷夫朝着天野雪辉藏身的地方走了过去，一步，两步，三步……不断地接近当中。
　　他沉重的靴子在粗糙的水泥地砖上发出了很大的响声，给雪辉造成了巨大的心里压力，这些声音就像是蹦跶在了雪辉胸口的心跳一样，嘭咚，嘭咚，变得越来越近，越发沉闷，就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一样。
　　来了，就在上面！
　　天野雪辉用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够勉强让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不喊出声来。
　　“那么，在这里吗？”拉尔查雷夫弯下身来，朝着下方凝望：“Game Over.”
　　就在他裸.露在面具下的眼球闪烁着兴奋的光晕，咧开嘴角准备迎接对方恐惧脸颊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扑了个空，在这下面，仅仅的只是一截空檐而已，却不见任何的踪影。
　　“究竟躲到哪去了?”拉尔查雷夫视线循望四周，闷声道。
　　这样一来，他不得不求助于他的杀人日记。
　　这本日记是杀人狂火山高夫一直以来的“工作日记”，上面详细地记载了他的犯罪过程，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他使用什么工具将是么样的对象给杀死，全都事无巨细地罗列在上面，毫无疑问，利用这个的话，就能够轻松地找到匿藏起来的雪辉一行人。
　　“让我看看，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呢……”面具下面，露出了噗嗤的喘息声，毫无疑问，他已经开始兴奋了。
　　这么说着的拉尔查雷夫从大衣里面掏出了他的手机，就在他按动按钮，打算启动未来日记来找人的时候，就在此刻，把握到最好机会的雪辉和由乃开始行动了。
　　原来他们利用自己个子矮小的优势，一直掩藏在原本计划用来铺设管道而预留缝隙里面，没有被拉尔查雷夫。而眼看着如今拉尔查雷夫已经取出了日记，他们便按照约定好的，彼此都从掩体当中冲了出来。
　　首先是负责吸引了拉尔查雷夫注意的由乃，朝着他所站立的地方丢出了一根铁管，就在对方不得不侧身躲闪的时候，和由乃遥相呼应，藏在对方身后的雪辉也紧紧地抓牢了机会，翻开他藏着飞镖的腰包，用手指夹出一支来全力掷向了对方的手机。
　　要中啊。
　　天野雪辉在心头这样呐喊道。
　　每天一遍遍的练习，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飞镖划出一道凌厉的直线，然后笔直地命中了对方的手机。
　　“成、成功了！”雪辉忍不住地欢呼了起来。
　　而由乃看着不停在原地抽搐的拉尔查雷夫，也耸了耸眉，停下身来露出了微笑：“什么嘛，竟然这么容易就搞定了吗？”
　　但是她这么说的时候，出乎她意料的一幕发生了，由乃被后者突然飞起的一脚给毫不留情地踹了出去，当趴在地上的她忍住疼痛，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由乃的瞳孔扩张了一圈——视线当中，天野雪辉被拉尔查雷夫一只手卡住了脖子，单手提了起来，而那个杀人犯手中一直握着的砍刀，也藉此捅进了天野雪辉的肚子里，让雪辉哇的一口吐出了大量的血浆来。
　　骗人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那家伙的日记不是被毁了吗？
　　为什么……
　　由乃匆匆去看自己的日记，但雪辉死亡的信息鲜明地标注在上面。
　　“那当然是因为这手机是假的了，这种款式我一共买了7个喔。”对上天野雪辉的视线，拉尔查雷夫冷笑着说道。
　　然后他把插在天野雪辉身上的砍刀拔了出来，把他的身体从高楼的楼顶甩了出去。
　　“阿雪！”由乃凄厉的叫声回荡在了这座楼顶对应的天空之上。
　　18点21分，1st被杀死在大楼上。


223.记忆紊乱
　　“阿雪、阿雪、阿雪、阿雪、阿雪、阿雪、阿雪、阿雪……”
　　我妻由乃用手抓扯着自己的面颊，嘴里不停地喃喃着天野雪辉的名字，眼睛也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忽然变得诡谲起来，迅速凝聚的阴云当中还隐约的闪烁着红光，
　　“不可能的，我的阿雪不可能就这样死的，对了，他只是不小心失足从这里掉下去，真是粗心呢，雪辉，虽然这种冒失的地方也很可爱就是了。”我妻由乃深红色的眼睛里不断地渗出眼泪，但她的嘴角却又挂着笑容，这样完全矛盾的两种表情出现在脸上就连拉尔查雷夫也不禁一愣。但他到底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怎么可能会被这么一点小事所吓得，提着染血的刀刃，趁着对方精神恍惚的时候走到了由乃的身边，就趁着对方絮絮叨叨不停的时候，举起了屠刀。
　　“结束了。”
　　杀人者毫无怜悯，在他眼中，身下的我妻由乃已经是一具尸体。
　　就当他打算将这个结果化作现实的时候，他徒手挥下的刀刃却失手了，有什么东西不可思议地从他眼前飞了出去，但可以肯定那不是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脑袋，因为它好好地悬挂在她的脖子上。
　　那么……
　　他愕然地低了头，望向了自己原本应该提着刀的右手，在那里，刀不见了，甚至连他的手也消失了半截，从肘关节开始，他的手臂生生被撕裂开来，虬结的筋肉全都扭曲在了一起，露出了森森的白骨，鲜血正喷涌而出。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发现刚才从他眼中飞出去，而如今落在不远处地上的东西，俨然正是他落下的半截手臂。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眼中充斥着不可思议，而随即而来攥紧他心脏的剧烈疼痛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唔，你这家伙做了什么？”
　　刚才的那一瞬间，他完全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因此，他只能把寻求答案的目光，投注到眼前那个又哭又笑的少女身上。
　　但是，他对上的是一双散布着魔性光芒的眼睛：“不要来妨碍我！”
　　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究竟是做了什么，但是对应着由乃的视线，可以看到拉尔查雷夫的肚子空了一个大洞，肚子里的内脏全都像是被黑洞给吸走了一样，只在那里留下了一个大洞，能够看穿后面的景色。
　　“这……不可能。”
　　这么不甘心说着的拉尔查雷夫就此倒在了自己的血泊里，而由乃则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摇摆了一下身形，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楼梯口跑了出去，目测是去确认雪辉的情况了。
　　他们并没有意识到，相隔了一段距离的另一栋高楼上，有着向这边眺望的视线。
　　汤成放下了架在楼顶上的狙击枪，从瞄准镜上抬高了视线，然后对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问道：“刚才的情况你看清楚了吗？”
　　“嗯。”即使不借助于其他的工具，但是斯卡哈超凡的眼力搭配上她固有的技能足以让她看清楚那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感觉就跟我们那天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这次空间扭曲的程度更加强烈了，爆发的速度也更短，应该说力量因为她的情绪波动而增幅了。”
　　“那家伙也真是挺倒霉的啊，”汤成扬起了下巴，目光瞥了一眼远处平躺在天台上的那具尸体，虽然没有斯卡哈的那种程度，但在这个距离上看到目标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从那家伙的行为来看，就看得出绝对不是什么菜鸟，只可惜遇上了那种完全BUG的对手，死的也真叫冤枉。
　　至于汤成如今会现身于此的理由，其实是跟我妻由乃一样的，毕竟他们都拥有着相同的日记，所以预先嗅到了事件发生的气息也不奇怪。汤成原本是打算阴在这里放黑枪的，结果没想到是那个看起来好像挺牛逼的家伙直接被发怒的我妻由乃给秒杀了。
　　“那家伙其实应该也算是个好手来的，结果这不是完全没有发挥作用就翘辫子了嘛。”汤成唏嘘道。
　　不得不说，拉尔查雷夫的结局完全是坑爹，同时也暴露出了轮回者一个普遍的弱点，那就是他们太过依赖卡片的力量，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很容易被过于强大的对手打个措手不及。不过话也要说回来了，那个女的所拥有的力量也太过匪夷所思一点——
　　汤成的目光注视着一路奔赴底层，焦急地寻找天野雪辉身影的由乃。
　　我妻由乃的来由和力量，现在都还是一个谜团，而且汤成也逐渐感觉到了，那家伙的精神好像不是很稳定。一般来说，被人捅了一刀，然后还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哪里还有活着的可能，但是我妻由乃却像是坚信雪辉不会死一样地不断着四处搜寻着他的身影。
　　不过她最终能够找到的也只有血迹而已，之前也提到过，一旦未来日记使用者的日记（手机）受损，那么使用者本人的未来也会消失。汤成刚才是亲眼目睹了雪辉消失的过程，当他的手机落地摔碎之后，他的身体扭曲起来，被吸入了一个黑洞当中和手机一起一并消失了。
　　“现在怎么办？”斯卡哈问道。
　　虽然在这里还有伏击对方一波的机会，不过在汤成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个必要，他取消掉了手中用武器库幻化出来的狙击，从我妻由乃的身上移开了视线：“暂时就这样吧，我想有了这个序幕，接下来一度停滞的游戏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吧，让其他人先陪她玩玩吧。”
　　没错，要想赢她，汤成还需要积攒更多的手牌，最好能够查清楚她那些莫名力量的来源，而在他收集情报和积蓄力量的这段时间里，让发了狂的我妻由乃和其他的轮回者撞上，说不定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反正无论那方输赢他的不吃亏，别说作壁上观太怂，恰恰相反，为了赢，为了能够活到最后，轮回者们可以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他的视线还是带向了对方一眼，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仍然在那里寻找着并不存在的天野雪辉。
　　很快，密布的乌云落下了豆大的雨点，用串联的雨幕将这座城市遮掩了起来。
　　雨水冲走了那些血痕，荡涤了战斗留下的痕迹，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在这片雨水中仿佛都变得不复存在。
　　只有我妻由乃一个人在雨中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行走着，踉踉跄跄地低垂着头，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一样的不着力气，任凭雨水悄无声息地淋湿她的头发，衣服，直至模糊了她的视线。
　　看到这副模样，也有轻浮的男人想要接近她来打主意的，毕竟失恋的女生最好骗，正当那些走在街边的轻浮男挨近过来，打算询问一句：“呐，妹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我们说啊，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的时候。
　　他的同伴在边上用力地拉住了他，然后，他们都看见了那垂下的额发下面，一双如同恶鬼般的眼睛。
　　光是看到那双眼睛，就感觉呼吸停止了。
　　“对、对不起，失礼了！”然后像这样慌忙地道歉，以逃命般地态势逃走了，仿佛他们只要跑慢了一步，就会被对方给杀掉一样。
　　我妻由乃缓缓地抬起头，凝视着那两人飞奔逃走的背影，但她看的并不是抛下她离开的人，而是那个方向，冷淡的表情突然有了变化。
　　“对了，阿雪说不定已经先回去了，对，一定是这样。”她这么说话的时候，原本仿佛死了一半的表情忽然变了张脸，从刚才那种垂死的眼神忽然间就露出了微笑，跨度之大恐怕就连那些名演员也要甘拜下风，然后她仿佛就像是转换了心情一般，满心雀跃地朝着前面那条街道走了过去——那是天野雪辉家的方向。
　　作为天野雪辉的跟踪狂，我妻由乃对于雪辉的家庭住址和家庭成员都了如指掌，她径直来到了雪辉的家门口之后，伸手不停地按着门铃：“阿雪，是我喔，我是由乃，给我开门吧。”
　　但是很明显，这样是得不到回应的。
　　雪辉的父母在一年前就已经离异了，现在他跟随母亲生活，但是雪辉的母亲是某游戏的制作人，平常工作相当繁忙，只会在休息日的时候偶尔才回来，现在是没人的状态。
　　浑身湿透的我妻由乃就这样呆呆地站在雨中，望着天野雪辉的房间窗户半晌，空洞的眼神面无表情，然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离开了他加的正门，藉由边上的墙壁翻进了后院，然后随手捡了一块石头砸开了玻璃，打开了后院通往室内的门。
　　“阿雪，我进来了唷。”
　　这么说着，浑身都浸泡着雨水的我妻由乃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熟门熟路地朝着天野雪辉的房间走了上去，打开门，但果然什么人也不在。
　　“……”
　　她站在门口，眼睛里冒着冷光，然后开始在房间里翻找了起来，仿佛对方是在跟自己捉迷藏一样：“阿雪，不要躲了喔，你在这里吗？”
　　结果自然不用多说，不过在搜遍整个房间之后，看到桌上的便签纸上写着要去买书的备忘之后，我妻由乃的表情突然又变得开朗了起来：“什么嘛，原来阿雪是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了。今天的雨下的很大呢，会有寒气容易的感冒的，对了，我就烧好洗澡的热水，和准备好晚饭等他回来吧。”
　　这么自言自语之后，由乃就这样迫不及待地咚咚咚地跑下了楼，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忙碌了起来。
　　别说，她这样胡乱寻找借口的行动，还真的让他等来了天野雪辉。
　　只不过，这个天野雪辉，并不是那个被拉尔杀死的正牌雪辉，而是打算趁着其他人还不知道1st已经死了的情况下，潜入他的家中搜集情报的汤成。当他利早前备份好的钥匙打开家门并说了“我回来了”之后，看到了站在门廊里,面上露出不自然的红晕，露出极为“和善”笑容我妻由乃的时候，就算是心理素质超强的汤成，心里也忍不禁地卧槽了一句。
　　这个女人是什么鬼？
　　“阿雪！”像这样眼泛泪光，喊着他名字地扑了过来。
　　“？”
　　汤成愣住了，他的大脑里一瞬间能够想到的只能是陷阱，毕竟无论是他也好，还是我妻由乃也好，都是亲眼目睹了天野雪辉坠楼身亡的，那么现在出现在这里，浑身毫发无伤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真人。
　　但是从我妻由乃接下来语无伦次的话当中，汤成倒是渐渐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性。
　　“阿雪，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去哪里买什么东西了吗？”
　　看她的样子，并非单纯地是在伪装——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来归纳她的行为了。
　　这个女人在擅自修改了自己的记忆。
　　汤成曾经听说过，有一类精神疾病的患者，就是擅自修改自己的记忆并且对他们妄想的内容深信不疑的，在汤成看来，种种迹象表明，我妻由乃似乎也有这种倾向，不然她就不会有这么多在旁人看来匪夷所思的行动了。
　　她似乎删除了雪辉已死的记忆，来保护自己的理智不至于彻底的崩溃，虽然在汤成看来，她已经坏的差不多了。
　　汤成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然后打开了『跟踪狂日记』。
　　上面天野雪辉死亡的记录消失了，变成了——
　　8:30
　　阿雪回到了家里，好像衣服有些被雨淋湿了，似乎是去附近的便利店购买了书籍的样子。
　　我要好好在他的面前展露厨艺，提升在他心中的评价。由乃，加油！
　　“……”
　　汤成现在终于搞明白了一件事，这个未来日记并不是真的百分百正确地预言未来，而是根据本人的理解所书写的内容，如果使用者存在误解的话，那么日记的内容也会产生偏差。
　　看着黏在自己身前的我妻由乃，汤成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224.伪装
　　不过对于有想法的汤成来说，在实践他的想法之前，他首先就需要面临了一个挑战。
　　“呐，阿雪，别愣在那里，快点来尝一尝吧，这些菜是专门为你做的，要趁热吃喔。”雪辉家的餐桌前，由乃红着脸将刚刚煮好的菜一样样地端了上来，虽然这些都是从冰箱里找到的常见食材，但是不得不称赞一下由乃的厨艺，能够将这些仅有的材料做出这么丰盛的料理来，看来确实是下了一番功夫，烧的色香味俱全。
　　当然，闻着是不错，可要将它们全都咽下肚子，这就让汤成着实有些为难了，因为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些食物里面是下了毒的。
　　“怎么了，阿雪，不吃吗，是我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吗？”由乃露出了局促不安的表情，站在那里不断地揉搓着双手，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
　　流露出这种表情，不少意志不坚定的男生看到这小眼神大概就要中招了，但是汤成却不为所动，回头看了一眼客厅连着院子那扇被砸碎的玻璃，反而扯开话题问道：“有一件事我刚才就想问了，我妻同学。”
　　“叫我由乃就可以了，阿雪。”
　　“那么由乃，虽然你给我做饭我很感激，但是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家里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出门前应该是上锁了的吧？”
　　“那当然是因为我对阿雪的爱了。”
　　秒答。
　　看来在我妻由乃的常识里，爱已经是一种可以让她破门而入的超能力了。
　　当然，这种说法对于汤成可是无效的。
　　他板着张脸一本正经地说道：“由乃酱，爱这种事情可不会让人随随便便出现在别人的家里的。这件事我姑且可以先不追究，但是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还待在男生家里不妥吧？”
　　“欸，可是我不介意的唷，如果是阿雪的话。”
　　“我介意——总之，你还是快回去吧，要是让妈妈回来看到就糟了。”
　　这话说的或许有些不近人情，毕竟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雨，让一个女孩子就这么单独回去绝对是注孤身的作法，但是汤成可不会忘记，这个柔弱的外表下面，盛装的可是魔物。
　　总之，在思考出足以应付对方的策略之前，先保持距离还是有必要的。
　　为了不给由乃任何的借口，汤成便连推带搡地把她推向门边，然后一副要闭门谢客的样子：“总之，今天你还是先回去吧。”
　　“那至少等到阿雪把这些饭菜吃完……”
　　“等你走了之后我会吃的。”
　　汤成完全不给由乃机会，把她推到门外之后，然后在她的手里塞上了雨伞，这样一来，后者似乎也总算是放弃了。
　　“阿雪，待会饭菜要好好地吃掉喔。”
　　“嗯。”
　　“那么我就先走了。”这么说着由乃在门前打开了雨伞，然后回过头冲汤成挥了挥手，就在她迈出台阶的时候，突然一阵踉跄，直挺挺地倒在了雪辉家的门口。
　　汤成看着这一幕发生是一阵无语，话说你这假摔摔得比街边的碰瓷大叔熟练啊，我妻由乃你到底摔过多少次啊，可以开个碰瓷艺术研究班了啊。就在汤成想着自己如果狠狠心关上门，对方是否就会自己爬起来的时候，他发现由乃在雨中喘着粗气，那副痛苦的模样似乎不像是伪装的。
　　“……”
　　到了这里，汤成也只能放下戒心地走过去抱起了倒在雨中的由乃，看了看她的情况。说她没装倒不是假的，因为凑近之后，就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热得发烫，这正是体温高的证明，汤成顿时想起来由乃之前一直面色潮红的样子很不自然，外面一直下着这么大的雨，而她当时又是淋着雨来的，看来应该是受了风寒。
　　没办法，汤成自认倒霉地叹了口气，把由乃重新抱回了屋子，如果这也是装的，那他汤某人也只能是认栽了。
　　去卫生间里找了一条毛巾，替由乃擦干头发，替她换下一身湿透的衣服，不得不说，不去考虑对方的脑子和种种怪异的行径，我妻由乃还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尤其是在这种呵着热气，面色潮红，半寐半醒中蒸腾水雾的状态下有种特别撩人的感觉。
　　“阿雪。”
　　“我抱你上去睡觉，总之，你就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吧。”
　　明明是这种诱人的状况，但汤成表现反而十分绅士，他一手抄起由乃的肩，然后用公主抱的方式把她带到了二楼。之前也提及过，雪辉的父母在去年离异，这个家里只有雪辉和她母亲住，而除了主次卧之外，还有一间空着的客房，汤成也没怎么收拾，直接把雪辉房间里的被子拿过来给她铺上，就让她躺进去了。
　　“阿雪，抱歉呢，给你添麻烦了。”
　　“嗯，不过这话跟你的表情好像不太搭呢，在笑着喔，由乃。”
　　汤成的视线当中，我妻由乃在傻呵呵地笑着，那模样完全没有添麻烦的自觉，倒不如说是很享受这个状态。
　　“因为这个被子上面有阿雪的味道。”这么说着，把头埋在被单里的由乃深深地吸了两口，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总之，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吧，有什么事就叫我。”
　　“嗯……”
　　看到由乃闭上眼睛，汤成就站起身来，打算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只不过在他经过门口，目光触及到和由乃的衣服放在一起的手机时，他的内心突然有了一阵骚动：如果他拿到那台手机的话，那是否意味着自己就能够掌控这个女人了呢。
　　毕竟按照未来日记的规则，只要日记被毁坏的话那么本人也无法幸免于难。
　　他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就在即将碰到裙子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我妻由乃的声音：“阿雪。”
　　还真是防备的毫无死角啊。
　　汤成这下只能放弃行动，转过头来望向从床铺上坐起身来的我妻由乃，因为刚刚汤成已经随手把房间的等给关了，所以整个房间显得偏暗，全凭走廊透进来的光在亮着。我妻由乃那一半冷光被勾勒出的侧脸，一半隐入黑暗中的样子，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但无论如何，在没有摊牌之前，这场戏还是要演下去，即便是在强装也罢。
　　汤成指了指由乃的衣服说道：“我在想，你的这些衣服都被淋湿了，又在污水里面泡过，要不要干脆拿下去用洗衣机洗一下，再烘干，那样的话明天早上就能穿了。不然这样皱巴巴的话，你没办法去上学的吧。”
　　“啊，阿雪在关心我的事情，好开心。”由乃捧住脸颊一脸陶醉地说道：“那么就麻烦你了。”
　　咦，同意了？
　　汤成的眼睛斜向了装有手机的衣裙，就在他下意识要伸手去取过由乃衣服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由乃的声音。
　　“阿雪，在拿去洗之前能够先把裙子口袋里的手机交给我吗？”
　　“……”
　　“毕竟如果不看着它（阿雪）的话，我会睡不安稳呢。”
　　汤成的身子在门前定住了，一瞬间他感觉如芒在背，这个女人究竟是真疯还是装的，他不知道。
　　他在思考着如果现在断然拒绝对方的要求，然后拿手机来威胁对方的成功率究竟有多少，但是很快的，他想到了在天台上横死的拉尔查雷克，以及之前战斗时候表现出来能够排空氧气替换氢气的手腕之后，他选择了妥协。
　　这里还不是冒险的时候，必须再忍耐。
　　这么想着，汤成将手机来到了由乃的面前，然后将手机交还给了她。
　　“这样就能睡着了，我会一直注视着你的唷，阿雪。”说着这样可怕话的由乃露出了微笑。
　　“……”
　　沉默片刻，汤成拿起了我妻由乃的衣服退回到门边，回头看一眼：“今天就老老实实给我休息吧，晚安。”
　　“嗯。”
　　门缓缓关上，将我妻由乃关在了房间里面，汤成皱着眉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8:50
　　阿雪好温柔，照顾生病的我实在是太帅气了。
　　我是不是应该装的更柔弱一些比较好呢，啊，感觉幸福地要晕过去了。
　　啪嗒一下，汤成合上了手机，仅仅从日记上的内容来看，似乎并没有遭到她的怀疑，但是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就像是在饲养猛兽一样。差不多就是马戏团负责表演的演员把自己的头塞进老虎的口中，期盼着它不要突然一口咬下来的那种感觉吧。
　　汤成没有在此多作逗留，而是径直来到楼下把衣服拿到了楼下丢进了洗衣机里，然后开始了和斯卡哈隔空交流。
　　很显然，斯卡哈现在并不在这间屋子里，但是这些距离并不妨碍两个人之间的沟通，事实上，只要没有其他特殊的干扰，并且相隔不是太远，汤成和斯卡哈的心灵感应可要比电话方便多了，而且即时通讯。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斯卡哈已经知道了我妻由乃把汤成当做是天野雪辉的事情，她其实一直就待在附近，打算一有不利的状况就过来支援。
　　汤成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先叹了口气；“不知道，老实说这个女人我也完全猜不透，大概神经病的思维正常人是难以揣摩的。”
　　汤成用这句话安慰了一下自己，随即说道：“不过现在倒也算是一个机会。”
　　“嗯？”
　　“既然我妻由乃现在待在我的眼皮底下，那么她的家里现在一定没人，你潜进去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上一次，汤成他们到达我妻家，还没来得及搜索，就被我妻由乃强行中止并赶跑了，但老实说，汤成对那里的情况还是很在意。
　　不过闻言的斯卡哈却沉默了。
　　“怎么了？”
　　“你该不会趁我不在的时候，想要对那个女人做点什么吧？”
　　汤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很快意识到斯卡哈在说的是那方面的是，顿时无语：“我还没有饥渴到这种程度吧。”
　　“嗯？”斯卡哈的语气透着明显的不信任，但她也没有多作调侃：“算了，就去看看好了。”
　　“那么，就拜托你了。”说完之后，汤成突然想起了什么，打趣道：“现在的雨不小，我说你该不会感冒吧？”
　　“……”虽然对方没有给予回应，但汤成总能感受到对方脸上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眼神。
　　“小心点。”
　　“嗯。”
　　汤成和斯卡哈之间不必多言，两人彼此之间心意相通，所以很多东西就能够化繁为简，在确定对方的气息消失之后，汤成开始在餐桌前坐下，思考着如今如何打开局面，以及他能够做到的事情。
　　首当其中想到的便是未来日记，也只有未来日记。
　　虽然成因不明，但这个剧本毫无疑问是由它展开的，持有未来日记的人因为过去的记录笔记的习惯不同，会有着不同效果的笔记。而持有者之间似乎是彼此敌对的样子，销毁笔记人就会死，而人死之后，笔记就无法再被其他人所使用——
　　现在由于天野雪辉的死亡，对方所持有的误差别日记消失了。
　　这带来两个问题，首先，尽管汤成用面具-无相伪装成为天野雪辉的样子，扮演的惟妙惟肖，但假的到底是假的，如果我妻由乃发现他没有持有那本无差别日记，不知道到时候还是否会认为他是真的吗？这点汤成可没法做定论。
　　至于第二点，那便是汤成本身的日记，在现在失去了天野雪辉这个人之后，完全变成了病娇的饲养日记，失去了侦查其他人的作用，仅仅用来防范我妻由乃。
　　已知日记的记录频率是10分钟一次，记录的内容是她所认为的天野雪辉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病娇视角）。值得一提的是，这本日记虽然最大限度可以预定到一个月，但是并不精确，这意味着，距离现在时间越近的内容就越详细，而超出太远的部分，则只能显示一个相对模糊的结果了。
　　汤成看着客厅里的时钟，然后对照着自己手机上的内容，开始检查起了桌上的食物，不用怀疑，他这是在验毒，但是手机的未来日记上，只显示了他在整点的时候，开始吃饭的内容。
　　9:10
　　阿雪开始吃我做的晚餐了，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是颇为满意的样子，这样一来我在他心目中的评价肯定升高了。
　　看到这里，汤成意识到，这本日记还是给了自己喘息的时间的，自己只要有意识地开始计算时间，掐准未来日记记录时间的话，或许就能够只提供给我妻由乃仅仅是他希望对方见到的内容。
　　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很难，毕竟需要每10分钟就需要记一次时间，精确做出反应什么的，人不是机械，很难做到那么精准，但对于汤成来说却不是什么问题。
　　那么剩下的就是那本原本隶属于天野雪辉的无差别日记要怎么搞定的问题了。没有那件东西，汤成这个冒牌货还是会被人一眼看穿。
　　汤成认真思考着，花了相当长的时间，确认了似乎没有完美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不过如果愿意退一步，倒也不失能够糊弄过去的方法。
　　他这么想着，手里已经翻出了一张卡片。
　　『以假乱真的赝品』
　　这张卡片是可以制造出一个在当前剧本中曾经出现过的道具，并且完美的复制出对方的效果，不过在用一次之后道具就会被破坏。
　　这意味着，即便汤成成功的将天野雪辉的手机复制了出来，那台手机也不能真正做到预测未来，只是一个徒具其型的玩具。如果真的要是用它预测未来的能力，恐怕使用一次就会消失。
　　不过现阶段就拿先它来凑合一下吧。汤成这么想着。
　　他开始驱动『以假乱真的赝品』，在手中编织出天野雪辉的手机，当金线覆盖于汤成的手中，然后组成手机的时候，汤成突然感觉到了周围的空间发生了变化。
　　他还是坐在餐桌前的座椅上，但是周围其他景象正在渐渐淡去，他来到了一个广袤的空间内，而置身于他身前的，是一个坐在飘浮王座之上，用手牵动着因果律的巨大身影。
　　他就是发动这次游戏的人，时空之神宙斯。


225.迟来的开幕
　　“唷，雪辉，今天要比其他时候都要晚呐。”
　　“！”
　　汤成这是第一次见到宙斯，事实上，作为2nd登场的我妻由乃应该在获得这个未来日记之前也曾见过赋予未来日记的他才对，但随着另一个我妻由乃（也就是正在楼上睡觉的那位）顶替了他的位置，直到现在，汤成才是真正见到了这场死亡游戏的发起人。
　　好在汤成随机应变的反应能力也不是盖的，他立即说道：“啊，今天碰上了一点事情，所以晚了。”
　　时空王的造型是一个戴着类似貘面具的巨大骸骨，坐在半球形的王座之上，身披一件黑色的斗篷大衣，当汤成抬头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用那对细小的眼睛凝视着汤成。
　　联系因果，毫无疑问，触发他出现的条件便是汤成刚刚使用卡片召唤出来的那部手机了，虽然这部手机是复制出来，用一次特效就GG的冒牌货，但是既然它的名字都叫做以假乱真了，那么真品该有的部件它一样不缺。
　　只要你不使用未来日记的能力，完全可以把它当做一部手机来使用，里面储存着天野雪辉所有联络人的电话号码，而现在，汤成意识到，这其中还蕴藏着什么更深层的东西，类似于GPS定位或者身份识别代码一类的东西，让汤成能够到达这个奇妙的领域。
　　宙斯注视着汤成半晌，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出异样，总之听他接下来说道：“行了，既然来了的话，那么差不多时间开始吧，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就等你一个了。”
　　这么说着，也不顾汤成的反应，周围的景色再度发生了变化。
　　汤成此刻就像是置身于空中楼阁，脚下是无穷无尽的虚空，头顶是螺旋状的天空，而他所站的地方，是一个环状的平台，围绕着坐在神座之上宙斯。
　　这里有一个气势恢宏的名字——
　　第三十八因果律大圣堂。
　　环顾四周，汤成发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10个人，他们被隐去了样貌，全身只能看到一团无法看穿的黑影。即便如此，汤成还是能够从体型来分辨他们大致的性别，年龄，并且从这些人中，辨别出了离他最近的我妻由乃。
　　“大家久等了，既然1st来了之后，那么人数就算到齐了。”时空之神以这句话作为报幕的开场白。
　　但是围绕他的10人之中，有人发出了怀疑的声音：“3rd的位置不是还空着吗？”
　　汤成下意识地朝着由乃身边的空位望去，那里确实少了一个人，也就是说，这个缺席的家伙应该就是早前袭击天野雪辉，然后被由乃反杀的那个杀人狂了。
　　对于提问者的回答，时空之神说道；“没错，但是3rd已经来不了了，他在袭击1st的过程中被杀，已经被杀死了。”
　　“什么！”
　　周围的人少不了一阵惊讶，视线都朝着汤成所在的地方汇聚过来，虽然知道对方所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的真身，但是受到这样强烈的关注，依旧让汤成对于这个开局不甚满意。
　　因为我们都知道，真正杀死3rd拉尔查雷克的人根本就不是汤成，而是现在身为2nd的由乃，甚至原本的1st天野雪辉也已经被.干掉了。但是为何时空王现在却为何说是他杀掉了3rd，汤成在脑中罗列了几条理由。
　　1.时空王是故意的。
　　如果他可以任意监视着整场游戏的话，那就不该不清楚真相才对，这么做的原因很大的概率是故意把其他所有参赛者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来加快进程——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不得不说他做的很成功，现在的汤成可以说因为宙斯的一句话，而成为众矢之的了。
　　2.时空王并不清楚过程，他只是单纯地得到了结果才这么认为的。
　　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是说不过去，因为3rd瞄准的是1st的天野雪辉，但是结果就是立了死亡Flag的1st现在没死，而要杀人的那个死了，那么藉此可以推导出结论是1st反杀了3rd。
　　但这个答案也有一个问题存在。
　　为什么这里面没有我妻由乃的存在？
　　汤成下意识地朝着自己的身边望了一眼，朦朦胧胧仿佛雾里看花，他感受到了对方朝着自己这边露出了一个微笑。
　　一般来说，都是第一个可能性高，但汤成的直觉却偏偏告诉他第二个猜测才更接近于事实，因为这个女人的存在实在是太过异常了。
　　不过这段猜测，也就仅仅只存在于此刻汤成的内心之中，别人休想从他这里窥探分毫，甚至因为如今宙斯隐匿去了与会者的容貌，他们连汤成的表情也看不见。
　　将话题继续下去的，依然是神座之上的宙斯。
　　他继续为汤成拉了一波仇恨：“我原本以为1st已经死了，但是像1st这样在迫入极限的时候反而杀死对方的情况，简直就是超越奇迹的奇迹，我正在考虑是否将他例为我的第一候补。”
　　这句话说完，可以想象其他人的反应是怎样的，视线齐刷刷地汇聚了过来，如果光是眼神就可以杀人的话，汤成想必现在已是千疮百孔。
　　总之，无视无视。
　　“那么，差不多也该来说明一下今天召集大家过来的原因了。首先，是你们手中拿着的『日记』，被称为『未来日记』。”
　　宙斯的一句话重新收回了众人聚焦在汤成身上的视线，都低头望向了自己手中的物品，只是汤成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拿，而是藉此机会目光四下打量，虽然所有人的样子都被宙斯刻意地框成了黑影，但是就跟身高和体型一样，有些东西还是有迹可循。
　　汤成忽然意识到，未来日记并不局限于手机一种形态的，虽然有些人跟他一样，并没有去看自己的日记，但是也有一些人将他们的未来日记轻易地就展现了出来的。
　　竟然还有卷轴和本子的类型吗？
　　汤成这么想着怔了一下，日记用笔记本来记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吗，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大多数的人都是用的是手机，毕竟现代社会，还是手机用起来方便。
　　宙斯接下来的话证明了汤成的猜测：“这些本来就是你们普通使用的日记，但是因为我扭曲了时间，致使你们能够知道未来90天内的日记，也就是说，可以通过观察未来行动的未来日记。”
　　宙斯说到这里的时候，标号是10st的参与者举手问道：“我曾经看到这个日记上的内容有所更替，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嗯，根据你们每个人的行动不同，未来亦会有所改变。譬如日记上记录着某个人摔倒了，当你意识到这一点，而有意识地避开那个坑之后，就会规避摔倒受伤的结果，而进入另一条没有受伤的线路，这就是没有受伤后的未来。”宙斯这么说明着，突然顿了一下，然后用洪亮的声音来了一个转折：“但是——”
　　他的目光睨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缓缓开口道：“也有无法更改的时候。”
　　场面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知道，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Dead End的预告，当你们的未来日记上出现这一条的时候，这就意味着日记的持有者即将会被其他日记持有者杀死而出现的死之预告。”宙斯说道：“Dead End不会轻易出现，但是一旦出现就代表了未来无法回避的死亡临近了，用下棋的术语来说的话，就是『将军』。”
　　这个时候6th发言道：“也就是说，只要Dead End出现之后，那个人就必死无疑了？”
　　5th:“也就说，这个游戏其实真正的重点在于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杀死对方吧，这也是我们现在被消匿去容貌的原因。”
　　4th:“暴露的话就会被杀呢。”
　　“没错，”宙斯回应道：“被查明正体，Dead End就会被竖旗，任由情况发展下去，那么日记的持有者百分百会被杀，这就是这个死亡游戏的基本。但是，似乎也有例外可以摆脱这个结果，恰好，在这里的一个人不久前就证明了这一点。”
　　汤成真的是受够了，这特么都已经是第几次了，你别当毛个狗屁神了，专职去当婚介或者司仪啊，一定一堆人给你刷666。
　　“想尽一切办法，发挥一切潜力，超越你们的极限吧！”宙斯张开双手：“而在这场死亡游戏中胜出之人，他将会继承我的神之座，是生是死，在座的诸位，只需要在你被其他人杀死之前杀死别人就行了，方法不限，条件不限。”
　　当宙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汤成的视网膜上跳过了一行字，那是之前一直没有动静的系统消息，终于有了反应。
　　系统：
　　剧本的通关条件更新。
　　胜利条件：杀死所有的轮回者或者揭露真相、赢得剧本最终的胜利。
　　失败条件：自身死亡或者其他轮回者抢先赢得剧本的胜利。
　　看到这条消息的汤成觉得内容有些许的违和感，因为按照宙斯说法，那么未来日记本身就是一场你争我夺的杀戮游戏，只有一个胜利者，这样一来，就和前面的条件重复了。还是说，这里面其实隐藏着什么其他的通关方法呢？
　　就在汤成这么思索的时候，宙斯之前的那通煽风点火起到了效用，边上的人都纷纷将目光聚焦了过来，将他视作了眼中钉：“现在看来，最难缠的对手就是1st了吧。”
　　“你是最初要解决掉的对手唷，1st。”
　　“喔喔，引发奇迹的人吗，还真是有意思呐。”
　　掺杂着像是这样揶揄的，认真的，又或者是威吓的声音，直到宙斯说道：“那么，这次的会议就到此结束，闭会！”
　　一瞬间，铺陈在眼前的恢弘舞台消失了，其他的未来笔记持有者也消失了，而汤成又回到了天野雪辉家里的厨房。
　　“看来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稍微有些棘手了呢。”他这么喃喃地说道，用手中的岔子，从餐桌上叉起了一块肉塞进了嘴里。


226.顺藤摸瓜
　　“1st能干掉3rd，那还真是厉害呢。”穿着一身机车装的女子握着电话，把胳膊搭在天桥的栏杆上眺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电话里传来了沙沙的声响。
　　“你问我要干什么，那当然是去会会他了。”打电话的女子一口咬掉了另一只手中的烤串，挑了一下眉，然后眼中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华光：“毕竟他可是把我的猎物给吃掉的人啊，我会好好向他表达一番我的敬意的。”
　　“所以你又要打算大闹一场了？”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想要横插一脚的样子？”女子丢掉了手中的竹签，舔了舔手指，然后露出了肉食动物才有的锋利虎牙：“那样正好，方便我把你跟1st一起给收拾了吧。”
　　“还是饶了我吧，你我的胜负就放在最后吧。”这么说着，那边就单方面的挂断了通讯。
　　“切，还真是个不干脆的男人。”咔吧一下咬断了竹签，女子将手中的竹签朝着街道抛了出去，然后回身，跨上了她的座驾——一辆停放在身后的摩托车，踩下了油门。
　　机车因此咆哮了起来，然后砰的一声，女子骑着它肆意地撞断了护栏，直接从天桥朝着桥下俯冲了出去，令人膛目结舌的从这么6,7米高的地方一举飞跃到了公路上。
　　周围的人都因为这一幕而看呆了，但是那个做出如此惊人举动的女人却在喊着“呀呼——”的欢呼过后，驾驶着机车远离了群众的视线，渐渐融入到炫目霓虹的光斑之中，消失不见了。
　　---
　　第二天。
　　似乎睡了一觉醒来，我妻由乃的病就奇迹般地好了。
　　当汤成早上起床之后，发现我妻由乃已经穿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勤劳地张罗着早饭了，汤成对此也懒得吐槽，很自然地在餐桌边上坐了下来，打开了电视。
　　在岛国，大家通常都有在早间看新闻的习惯，而此刻电视里播放的，依旧是关于变态杀人狂的消息。
　　最近就连附近的街道也经常会冒出警察过来盘问，看来媒体要意识到那家伙已经死了还需要过一段时间，不过可以预见的是，那些未来日记的持有者们应该会闻风而动吧。
　　汤成盯着电视，但思绪却已然打开。
　　身为杀人犯的3rd这么显眼，想来一开始就盯上这个家伙的人应该不少，而事实的发展是，就算不情愿，但1st击败3rd的结果也已经被宙斯个坐实了，那么接下来，就必须考虑那些原本盯着3rd的家伙，会不会因为昨天宙斯说的那些话，而把目标都转移到了他这里来了。
　　毕竟——
　　『这个游戏的基础就是查明对方的身份，先手为胜。』
　　就这点来说汤成的情况可谓相当不利，因为天野雪辉一开始毫无节制地使用了日记的力量，让他的踪迹分外显眼，想掩藏都没办法了。既然3rd能够找到他，那么就不保准其他人不会找上门来，就算之前不会，昨天在听了宙斯那通怂恿的话之后，也应该按捺不住了吧。
　　“什么考虑作为第一顺位的接班人啊……”想到宙斯的话，汤成就不由地感到愤懑。
　　这个游戏只要能活到最后，自然而然就能够继承神之座，由此可见，宙斯的这通废话是故意说给那些人听的，目的嘛可想而知。
　　“阿雪，早餐做好了喔。”
　　就在这个时候，由乃把最后的味增汤端上餐桌，然后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汤成的边上。
　　汤成趁着她坐下的时候，故意把自己面前的筷子给撬落在了地上，装作不故意的样子：“由乃，麻烦帮我再拿一双筷子。”
　　“好的。”
　　趁着对方起身再进入厨房的时候，汤成迅速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扫了一眼，未来日记上面并没有显示异常，这代表着放心吃这些早餐应该没什么问题。
　　“阿雪，给你。”
　　“嗯，谢谢。”
　　虽然感觉吃饭的时候边上总有一个视线盯着你有些难受，但汤成还是竭力控制了自己敏锐的感官，当做偷窥自己的视线不存在，吃完了这顿早饭。
　　“阿雪，这样看起来我们就像是生活在一起的新婚夫妇一样呢。”收拾餐桌的由乃这么红着脸说道。
　　汤成觉得她好像没有搞清楚自己是非法入侵，而且仅仅只是因为生病才被收留一夜的这个事实，不过考虑到对方的精神状态，而自己说了也没用，汤成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地无视了。
　　当然，抛却这些不谈，我妻由乃确实能称得上是个做事认真，家事万能的女孩，她不仅将碗筷全都洗涮干净，将它们整齐地摆放到原有的地方，还负责把厨具也给一并整理了，在完成了这些工作之后，她走到汤成的面前对他说道：“走吧，阿雪，去上学了，能够和阿雪一起去上学，一直是由乃的梦想呢。”
　　“……”
　　汤成看着这样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由乃，想起了昨天晚上从斯卡哈那里得到的情报。
　　应汤成的要求，斯卡哈去了一趟由乃的家，因为有过之前的经历，所以她这趟走的倒是熟门熟路。至于探查的结果，实在是差强人意，能够调查的东西并不多，由乃家停水停电，勉强搞清楚的只有之前汤成在她家里看到的那两具尸体的身份。
　　那两具尸体确实是由乃的养父母，结合斯卡哈在现场找到的一些残存的痕迹，再配上她那被削弱版本的魔境智慧，得出的结论是我妻夫妇对于由乃的教育很苛刻，甚至到了畸形的程度。
　　所有的一切都要严格按照规划的表格日程来行动，哪怕晚回家了一秒，也要受到惩罚——让由乃长时间地被关进那个狭小的笼子里不停地道歉。
　　这样日复一日的煎熬让由乃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也导致了她内心的变化，终于有一天当她变得无法再忍耐的时候，她偷偷地在父母的食物里面下药迷.晕了对方，然后用同样的方式把他们关进了笼子里。
　　只不过结果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父母设身处地地理解她的痛苦，然后一家人从此重新开始了和睦的生活，而是遭到了父亲的呵斥，母亲的尖叫，并被他们痛斥为白眼狼。
　　我妻由乃的精神崩溃了，她失去了她的容身之处。
　　回过神来的时候，父母已经死了，而由乃的精神，似乎也因此出现了极大的状况，成为了如今的病根。
　　但仅仅知道这些，对于汤成来说还远远不够。
　　因为这可无法解释她那一身特异能力的来源，还有，既然自己已经替代了我妻由乃，为何还有另外一个由乃出现，这妥妥就是鹊巢鸠占的感觉，虽然汤成自己也没资格说别人。
　　想了一想，汤成断然拒绝了由乃一起去上学的请求。
　　“不行，今天我不打算去学校了。”
　　“为什么？”虽然杀死了自己的父母，但是依旧没有缺席过一节课的由乃估计很难理解逃课是什么，歪着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汤成，突然变得担心起来：“难道说是因为我的缘故把病传染给阿雪了吗？”
　　“没有的事，只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我才不想去学校的。”
　　“昨天的事？”我妻由乃的表情就像是突然宕机了，汤成盯着她的脸，意识到她的记忆在什么地方相互冲突了，然后由乃抬起头，红着脸颊喃喃自语道，她的眼睛里一片灰暗：“昨天因为我生病了，看到我淋雨的阿雪非常绅士地把我带了回来呢，还替我洗了衣服……”
　　这就是她脑补后的产物吗，从某方面来说确实可以自洽，但是根本经不起推敲，不过我妻由乃似乎就是这么认为的，逻辑什么的根本无所谓。
　　汤成认为这是对她来说，天野雪辉的死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已经超出了她的精神所能承受的极限，为了保护自己，她才把这段记忆从大脑里剔除了，然后按照自己的妄想填补进了一段半真半假的记忆来弥补空缺。
　　继续深究下去，无非两种可能，由乃死不承认，还有一种就是被逼到绝境上的由乃发生暴走，这两条无论哪条对于汤成来说都是无意义的，所以他干脆引导了一下话题：“你到底再说些什么，我指的是昨天由宙斯召开的那个会议，你不就是2nd吗？因为宙斯的原因，那些家伙把目标全都放到了我的身上，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杀死的！”
　　汤成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冲着由乃大吼道。
　　这一声喊声令由乃不由一怔，等她回过神来之后，立即露出了宠溺的表情，抱着汤成的身子安慰道：“阿雪，不要害怕，我会保护阿雪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
　　“由乃。”
　　“阿雪。”
　　就在两个人深情对望的时候，汤成一把推开了她：“别开玩笑了，由乃也是为了利用我才待在我身边的吧，昨天宙斯不是说了，这个游戏最终只有一个胜利者，必须杀掉其他人才能得胜，由乃就是想要趁我相信你的时候然后再杀死我吧。”
　　“不是的，阿雪。我绝对不会做对阿雪不利的事情的。”由乃像这样费尽心力地打包票道。
　　“真的？”
　　“嗯。”像这样生怕对方怀疑地点着头。
　　“那么我不想去学校，由乃也会陪着我一起吗？”
　　“嗯。”几乎是秒答：“只要是为了阿雪，由乃什么都愿意做。”
　　“那好吧，今天我们就去附近的神庙参拜，我希望神明能够保佑我和由乃呢。”
　　“嗯。”
　　像这样轻而易举地就将对方绕了进来，当然，汤成要去做的事情跟参拜八竿子打不这边，他是因为昨天细心地留意了所有参赛者剪影，动作和说话方式，大致推断出他们职业，年龄，虽然老实说获得的情报不多，但比起自己做个靶子等对方找上门来，汤成更喜欢主动出击。
　　促使他这样行动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他在之前会议上，汤成所发现特殊的地方。
　　一般来说，因为所有人都是被宙斯调成影状，雾里看花是看不真切的，他能够从那些人当中认出由乃，是因为对方穿着水手服，和由乃相同的发型，并且他也知道后者是未来笔记持有者这一点加以判断的。但是这一点套用在其他人身上就不适用了，要在这座城市茫茫人海找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比登天还难。
　　但是根据一些独特的特征，汤成还是敏锐地把握到了一些线索。
　　比如说当宙斯说出你们手中拿着的就是未来笔记的时候，汤成注意到了笔记的不尽相同，其中有一个人拿的就是卷轴，从那人的声音，发型以及身形可以得知她是一个妙龄少女，身上穿着工整的和服，可以看出，这要么是门风森严的大小姐，要么就是从事一些传统行业的女性，比如插花，舞蹈，或者巫女……
　　而最后让汤成把目光锁定到神社的，除了以上的原因以外，还因为当时对方头上所佩戴的一个这面的头巾，上面绘有一个眼睛的图案，而这个图案，恰恰跟汤成之前调查的时候（他和斯卡哈从我妻由乃的住宅里逃出来之后，潜伏的那些天），遇见的一个教团不谋而合。
　　教团的名字叫做御目方教，令汤成印象深刻的是，他们的教徒都会在肩膀上挂上绘有眼睛图案的纸来作为他们的标志，正是这个，让汤成在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装扮之后觉得似曾相识。
　　当然，如果搞错了，那也没什么，本来这就是一个小概率的事件，就当是去碰运气，就算不中也没有什么损失。
　　这么一番计量，汤成便和由乃一起出门了。
　　虽然对于御目方教的事情并不怎么了解，但是别忘了，现在可是资讯发达的年代，什么东西都可以通过上网都搜索到答案。
　　“阿雪，我们去哪座神社比较好呢？”
　　“嗯，让我查一查附近有哪个比较出名的。”
　　汤成很是熟络地掏出那个由以假乱真的赝品复制出的手机，并且在词条里输入了御目方教几个字。
　　根据网络上撰写的内容来看，这个是一个新兴的教团，这个教团的兴起，最近几年，教徒发展的趋势很明显，全是因为他们当中有一个作为中心的巫女，能够聆听神谕，预知未来，吸引了更多的人参加。
　　如果放在其他时候，这种招徕信徒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不会引起汤成太多的兴趣，但是现在加上未来笔记的话，就让汤成变得感兴趣多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去看看吧，按照网络上找到的地址，汤成带着由乃一起，前往御目方教所在的山门。
　　而另一方面，一个女子正偷偷地潜入了樱见中学。
　　她的名字叫做雨流美弥音，当然，这并不是她的本名，而是此刻在这个剧本中所扮演的角色。
　　她有一个习惯，就是每次轮回剧本都只使用剧本中替代角色的名字，这除了能够让她更好地代入角色以外，而且也是她的一种爱好，而认识她的轮回者们，则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做琴鸟。
　　因为琴鸟总是擅长模仿其他鸟类的叫声，用来描述她倒也恰如其分。
　　而如今，琴鸟盯上了作为1st露面的汤成。
　　要说琴鸟究竟是怎么找到汤成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一开始的目标是3rd，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1st给抢先了，在她眼中这是自己的猎物被抢走，这要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在昨天宙斯召开的会议之后，她花了几乎一整夜的时间，搬运来了大量的炸药，埋设在樱见中学的各处，就是为了将1st送上西天。
　　“呵呵，为了这个目的，老娘连这么羞耻的装束都穿上了。”
　　用脚想也知道，如果是她平日里的那一身机车装，怎么都通过不了保安那关，所以她干脆就换上了带褶边的连衣裙，扎上了双马尾潜入了这所学校，然后，就差确认1st那家伙的身份，将他送上天了。
　　而最有可能作为1st，据她了解，是该校二年级一名叫做天野雪辉的男生，他最近的成绩变得出奇的好，从过去中游的位置一下子蹿升了年级第一，并且常在其他科目方面也显得游刃有余。
　　这种火箭式的上升，应该是未来日记的能力吧。
　　不过还真有这种家伙呢，为了显摆而使用日记的。
　　虽然有些动摇，觉得这货有些蠢，但既然宙斯也说了1st那家伙干掉了3rd，那么就承认他有实力好了，按照琴鸟的计划，她一旦确认了天野雪辉就是1st之后，就用埋藏在教学楼各处的炸药，将这个学校给炸飞。
　　就算1st的本领再强，想来也无法从这个剂量的炸药下面逃出生天的。
　　她的计划完美无缺，就差最后一个步骤。
　　“同学，”她叫住了雪辉和由乃班上的一个同学，就是经常向雪辉找茬的高坂王子：“能向你打听一下吗？”
　　高坂停下了脚步，望向了琴鸟，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是个美人，所以娇好的面容顿时引起了高坂的注意：“有什么能帮忙的吗，美女？”
　　“啊哈哈……对了，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班上的天野雪辉同学在吗，我找他有点事。”
　　一听到天野雪辉这个名字，高坂王子刚才对蜂鸟提起的兴趣全都烟消云散，还露出了一脸不耐的表情：“他啊，今天没来上学。”
　　这么说完之后，高坂便不理琴鸟，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了，只留下琴鸟一个人在风中凌乱，还有高坂的话不断地在她的脑中回放着。
　　今天没来上学。
　　没来上学。
　　上学。
　　靠，天野雪辉，竟然敢放老娘的鸽子，老娘要宰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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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御目方教
　　作为一个最新新兴起来的邪教组织，御目方教在最初创立的时候，还仅仅是一对夫妇把天生弱视的女儿，包装成能够聆听神谕巫女的骗钱组织。但是在这对夫妇出了车祸死掉之后，这个组织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操控下终于发展成为集合了骗钱，洗脑，暴力和奸.淫的邪教，而作为他们教主的春日野椿，在接受了教徒的洗礼之后，也被迫沦为了教众的玩物。
　　直到她得到了未来日记为止。
　　因为春日野椿天生弱视的缘故，她几乎看不见自己臂展范围以外的东西，但是利用这个记录了教众行动的未来日记，她可以将自己的活动范围向外无限延伸，甚至得知千里之外正在发生的情况。
　　她将这个日记命名为“千里眼日记”，并且已经利用御目方教下的一千多名教徒，对其他的日记持有者进行探查，使用这个方法有一个明显的好处就是任何时候都不会暴露自己。就算牺牲掉的也是那些无用的棋子，而当她干掉所有其他的参赛者，成为神之后，她要亲手让这个肮脏污秽的世界毁灭。
　　在此之前，就让她尽情地利用这些愚昧低劣的人们吧。
　　春日野椿的编号是6th，除去她自己还有已经死去3rd之外，敌人还剩下10人。对于敌人的情报，她已经掌握了一些，利用她日记侦测范围足够宽广的优点，她已经留意到了数名日记持有者的情报，并且将他们圈定了出来。
　　作为杀人犯，已经挂掉的3rd就不说了，而杀死他的1st，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为樱见中学的学生——因为对方袭击他的那天，有教徒确认了这个情报。而最为恐怖分子和通缉犯的9th雨流美弥音似乎已经去找他了，嘛，作为第一个将对手淘汰出局，还被宙斯钦点为最有潜力接班人的家伙有这种待遇，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除此之外，她麾下的那些教徒还发现，社交网络上似乎有流传出关于能够预测未来的说法，不过这种东西在网络上多如牛毛，每天都有新的话题冒出来，所以谁也不知道这是否是真的，还是某个网友编造出来的玩笑，所以还需要时间来考证。
　　不过，这也暴露出来了椿的日记中的一个问题，虽然她的日记是所有日记中调查范围最广的日记，但是仅仅是将她的教众见到的东西记录下来，所以很多情报欠缺准确性，需要她从这些消息当中进行排除和筛选。
　　椿此刻坐在牢房中的座位上，翻看着她手中的日记。
　　她在这个不足十坪的地方已经居住了好多年，已经渐渐习惯了待在这个地方，外面的世界充满着恐怖，反倒只有这里，才能让她感到安心。
　　但是当她这么想的时候，突然间手中的卷轴上字迹抖动了一下，卷面上出现了Dead End的提示。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间……
　　春日野椿额头的冷汗冒了出来，照理说她一直待在这个地方，不应该暴露行踪才对，为什么会有人发现自己是日记的持有者，并且将她锁定成了目标。
　　就在她感到一片混乱的时候，突然间侍女叩了叩门扉，走进来对椿说道：“方主，马上到了朝拜的时候了。”
　　“……”
　　椿皱了皱眉头，但她也知道，这是一个月一次的典礼，她作为教内的教主，必须要参加才行。
　　“啧，”轻轻地呷了呷嘴，看了一眼未来日记上的Dead End，好在还有3天的时间。这也意味着，她还有机会，只要充分利用这段时间，把那个盯上自己的日记持有者找出来杀掉的话……
　　这样想着，椿的目光镇定了下来，对侍女说道：“明白了，让他们进来吧。”
　　将未来日记的卷轴收拾好，椿正襟危坐，这样的活动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只不过年幼的时候她的目的很单纯，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父母高兴她就开心了，但是现在，这已经成为了她活下去的一项工作和保障。
　　叮铃。
　　握着铃铛和礼钟的祭司走了进来，他们行动发出的声音，这代表着信徒鱼贯而来的信号。事实上，从椿的视角，看不到巨大牢笼外边的任何东西，她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分道在殿前的两端，依序跪坐下来，然后按照排队的序列，依次跟作为教主的椿对话，接受她的赐福。
　　有一点或许你已经想到了，椿获得未来日记还是前不久的时间，而在此之前，她是不折不扣毫无能力的普通人，所以如何应付这些教徒，让他们保持信仰心，不过是话（骗）术的应用而已。
　　如果是她父母亲还活着的时候，那么这项工作只是在谈话之后就结束了，但是在她的父母遭受车祸亡故之后。椿成为了接手教团工作的船津用来敛财和支配教众的傀儡，所以在接待完这些普通的教众之后，椿在之后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就是负责接待那些为教团做出特殊贡献的教徒们。
　　这些教徒通常是在金钱上或者在其他方面对教团有着帮扶的男性成员，而作为金主，他们也享受着格外的待遇，那就是通过跟聆听神谕的圣女交.媾，来得到神的赐福。
　　而另一边，汤成和由乃正在悄悄地潜入进来。
　　两个人在入口的地方，以这里的活动是需要预约才参加为由被拒绝了，虽然汤成也询问了加入御目方教的方法，但对方却直接用年龄这一条回绝了他——
　　现在的他和由乃看起来只是一对初中生，既然是以骗取利益的组织来说的话，他们现在是毫无价值的吧，这个年纪的小鬼反而容易惹出一身腥来。
　　但正因为这样，汤成才更加感到好奇，想要对这个御目方教展开一番调查。
　　只不过和他的态度相反，由乃似乎对这个提议不怎么感冒的样子：“阿雪，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对了，就去附近的其他神社怎么样？”
　　“欸，都来到这里了，不进去看一眼就回去那实在是太无聊了，”汤成偷偷地避开了那些在外面巡视的人，以建筑物作为掩护，朝着御目方教的内部潜入进去，因为有由乃在这里，所以他不能表现地太干练，装作新手的样子，跑一段路还止不住地四下观望。
　　“阿雪。”
　　“……”被这么一说，汤成表现的有些不乐意了：“如果由乃不愿意去的话那就回去好了，我一个人去。”
　　他这么一说，由乃总算是忍住不再说话了。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避开人群，一路上倒也走的顺风顺水，就在他们看着司仪带着一批人离开之后，逐渐接近椿所在牢笼的时候，他们正面撞上了一个奇怪的家伙。
　　几乎就在汤成发现对方的瞬间，对方反应也超乎灵敏地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两只迷路的羊羔，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喔。冒险姑且不论，就让我带你们出去吧。”
　　汤成一怔，因为他和由乃一路来，都是躲在黑暗里或者藉由墙体和障碍物遮掩的，照理讲，对方站在那个地方，从他的角度绝对不该发现他们才对——
　　啊，别再扯这些了。
　　因为在考虑这些因素之前，那家伙的装束就足够可疑了。
　　首先是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塑胶手套，然后脑袋上套着一个袋子，上面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用麻绳扎紧了脖子。这个怎么看怎么怪异的男人，竟然能够堂而皇之地出入这里却没有引发骚乱，这个家伙也是御目方教的一员吗？
　　正当汤成这么思考的时候，对方已经靠近了过来，而汤成也在思考着对策。
　　不管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如果听信对方的话他们的这次冒险都到此为止了，甚至还有可能会被这个‘邪教徒’个抓起来。这么一想，汤成便当机立断，一把抓住身边由乃的手：“由乃，要跑了！”
　　由乃似乎并不在意眼前有个古怪的家伙挡住了自己的去路，也不在意汤成究竟要把她带到哪里，她的眼里唯一能够看见的就是汤成和自己十指交握的手心，脸红娇羞地说道：“阿雪。”
　　而汤成没有丝毫迟疑，拽着由乃避开了那个怪异男子，朝着这条路的深处跑了过去。
　　“等等，那边可不能过去！”头上套着麻袋的男子想要制止他们却已经来不及了，当他转过那个绘有图案的一面望向汤成他们逃跑的方向，他所预见的两人已经消失了踪影。
　　对此，他只能垂下双手，补完了那句没来得及说的话：“会死的喔。”
　　这条路只通往一个方向，那就是御目方教的本殿，也就是椿他们所在的地方。
　　--
　　冰冷，漆黑。
　　能够看到的仅仅只有自己身边一尺的距离。
　　椿张着眼睛，瞳孔没有聚焦。
　　她还是默然地盯着头顶，当然，以她的目力看不到头顶的天花板，也看不到神明——那里什么也没有。
　　她能够感觉到不断有人爬到她的身上，耸动着身体，但她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因为不需要。
　　这种事情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这种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椿只是默默地数着，等待着结束。
　　对于这种事，她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反抗了，把自己的心灵关在一个狭小的笼子里，那么就连感官也会封闭起来。她下意识地扭过头，朝着自己身侧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那里，本来应该有一个母亲留给她的手毬，但是现在已经找不到了，消失到哪儿了呢。
　　嘛，那种东西也已经不再需要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椿突然听到了外面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原本进行这个“仪式”的时候，是要遣散其他闲杂人等，就留几个核心层的干部留守的，但是现在，外面却发生了骚动。
　　“喂，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进到这里的？”
　　“快停下！”
　　椿愣了一下，她意识到外面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这顿时令她联想到了前不久在自己未来日记上面看到的那则Dead End的预告，让她一阵紧张。趴在她身上的男人正在最后的冲刺，但椿这下可没有了迎合他们的心思，她狠狠地推开了对方，然后朝外面询问了一声：“怎么了，谁来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眼睛天生就弱视，要看到笼子外面的世界根本就是她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
　　好在，她还有她的信教者，以及她的未来日记。
　　因为毕竟一直在这个地方生活，所以椿大致记得自己的桌子和日记摆放的位置，当她扑过去取得自己日记的时候，她看到了上面显现出来的内容。
　　教徒『石田三成』看到了闯入进来的年轻男女。
　　教徒『中野正』正试图阻止这对突然冒出来的年轻男女进入大殿。
　　教徒『田中一』的阻拦被对方晃开了。
　　入侵者？
　　而且是一男一女的组合。
　　椿咬牙切齿，然后朝着外面愤怒地大吼一声：“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点把人给我抓起来。”
　　她这一声喊毕，周围那些一开始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的人顿时行动了起来，别看他们是搞邪教的，但因为如今船津掌权，入教的那些人当中除了最外围的普通信众之外，真正被吸纳成内部成员的都是需要达成淫行，暴力等考验才能真正被吸纳进来的，所以他们很快地就找到了各自趁手的武器，将闯入进来的汤成和由乃给包围了进来。
　　从未来日记上看到教众们已经控制住了场面之后，椿终于安定了下来，平定了自己的呼吸，她朝着大殿方向，汤成和由乃所在的方向质问道：“来者何人，为什么要闯入到我们御目方教中来，如果你们不老实一点交代的话，后果什么的可要自负。”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汤成很怂包地朝着身边的由乃挨近了过去，露出了一脸窝囊废的表情，就像大雄受欺负后总是向多啦A梦求救的口吻：“由乃，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劝告，不该冲进来的。”
　　事实上，汤成在第一眼看到春日野椿的时候，汤成就可以确定了她未来日记持有者的身份，而且就是他判定的6th，但是现在不是贸然行动的时候，他的身边还有我妻由乃这个BUG般的人物呢，所以他现在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阿雪。”
　　果然，由乃并没有计较被汤成拖下水的局面，而是一脸宠溺地安慰他道：“没事的，阿雪，无论是谁想要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
　　她这么说着，目光朝着椿的方向望了过去，空洞灰暗的眼神中凝聚着冷光。


228.逃脱
　　一众教徒听从椿的命令，从四面八方朝着汤成和由乃包围了过来。
　　一开始，他们以为对方不过是两个初中生小鬼，所以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认为只需要利用人数的优势就可以轻松抓住他们，然而结果却大出他们意料——
　　那个看上去挺文静可爱的女生，实际上战斗力爆表，她在利用教徒因自己的外貌而大意的瞬间，轻易地接近了对方，然后依靠扭转胳膊夺取武器之后，毫不留情地把手中的消防斧子直接砍在了对方的大腿上，而当有人从她身后包抄过来的时候，她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反手就一斧子就把那个人的手掌给剁飞了出去。
　　最恐怖的是鲜血喷溅出来的时候，她的脸上竟然还挂着笑容？
　　这究竟是怎么样的操作，御目方教的教徒全都看傻了眼。
　　“啊啊啊啊啊！”而凄厉的惨叫更是一刻不断地响彻了整个大殿，这让看不到眼前发生了什么的椿张皇失措问道：“发生了什么，喂，究竟怎么样了？”
　　没等周围的人真的回应她，椿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未来日记可以依靠，她迫不及待地扑倒了桌前拉开卷轴，终于看到了上面所记录的内容。
　　教徒『中野正』被少女扭住关节绊到了，并且被夺取了武器砍伤了腿。
　　教徒『石田三成』从后面偷袭的时候反而被砍掉了手腕。
　　正如椿所拥有的这个未来日记的规则所示，她可以通过教徒的反应来了解情况。而看到卷轴上锁记录的这些内容，椿愈发地感觉到了危险在临近，难道说这两个人跟她一样就是日记的持有者吗？
　　“……”
　　大意了，她完全没有想过敌人会像这样直愣愣地闯进来。
　　面对这么残暴的我妻由乃，这些教徒迫不得已也只能向四周退开了，避其锋锐。（这些教徒现在还没有被12th操控，所以还是怕死的）而由乃则趁着这个机会浑身浴血地来到了汤成的面前，对他伸出了手：“阿雪，我们快趁现在逃走吧。”
　　“嗯。”
　　汤成回头朝着春日野椿的方向望了一眼，虽然对于由乃没有能够直接开无双杀到对方面前有些遗憾，但是既然已经弄清楚了对方日记持有者的身份，这里暂时就见好就收吧。
　　汤成借着由乃的手，从一脸狼狈“抱头鼠窜”的姿态下爬起身来，然后和由乃一起借着武器的挥砍朝着正殿大门的方向冲了出去。一路上也有有教徒试图追赶，但终究敌不过由乃的斧子。
　　“方主……他们逃走了！”信徒们没能拦下对方，眼睁睁地看着汤成和由乃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之后，才犹豫地扭头向椿汇报道。
　　这一点正在查看未来日记的椿自然已经知道了，她所不满的是这群人简直就是一群废物，顿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瞪了一眼，劈头盖脸地喝道：“那你们现在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叫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是、是的！”那群教徒赶紧追了出去，而被独自留下来的椿盯着手中的日记，焦躁地紧咬住了指甲盖。
　　--
　　而另一边，和偷偷摸摸进来的时候不同，汤成他们完全是凭借着由乃手中的一把斧子闯出去的。说来你或许不信，明明看起来像是一个柔弱的初中少女，但是一柄消防斧在她手中耍得有模样有样，最厉害的就是我们普通人在使用这种凶器的时候都会有所顾忌，甚至这些教徒也不例外，但是由乃砍人却毫无压力，她唯一就差朝着对方的致命伤砍下去了。
　　两人一通乱跑，终于从主殿当中逃了出来，避开了追赶的人群，现在正躲在了某座御所的下面（这种木制的屋子有些地面会被架高，而底下是空的），他们不得不重新规划逃跑的路线，因为西安现在看来，山门那边已经被教众给封死了。
　　“阿雪，使用日记吧。”由乃这么建议道，用一脸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他。
　　也对，如果真的是天野雪辉的无差别日记，一定能够在眼下这种情况派上用场，安全地躲开追兵的吧，可问题在于，汤成手中握着的这个是冒牌货。
　　“嗯。”虽然这么说，但是汤成并没有去取手机。
　　就在汤成扭头望着由乃，思考着自己究竟要怎么才能度过眼下这个难关的时候，突然间，他和由乃都听到了脚步声。
　　“阿雪。”从由乃那里发出了噤声的警告，汤成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朝着深处躲了躲。
　　这时候，那些搜寻他们的声音近了：“人呢？”
　　“不知道，看样子应该是跑到哪里躲起来了吧。”
　　“没办法了，只有分开来搜了，我负责这边，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吧。”
　　“明白了。”
　　这么回答之后，这群人依次来分成了两组，而由乃也攥紧了手中握着的斧子，这意味着，敌人减少，她只要需要干掉待在这里的人就行了。
　　动作要快，赶在其他支援到达之前。
　　她的性格倒是跟汤成挺像的，比起保持被动，更喜欢主动出击。
　　“阿雪，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像这样小声地说了一句之后，由乃握着斧子开始往外面爬过去，汤成已经明白她此刻想做什么了，她是打算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把对方给解决掉。
　　还真是可靠啊。
　　汤成没想到自己也有当小白脸吃软饭的这么一天。
　　就当他望着慢慢爬出去的我妻由乃，再度揣测起对方一个女生究竟是从哪里学到这些杀人技术的时候，突然间，就像是意料到由乃会从那个地方出来一样，一个男人在他们的面前弯下了身，把头探了进来：“哎呀，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做这种事，很危险的。”
　　汤成和由乃的瞳孔都在一瞬间收缩了一下，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被人发现了，而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又看见了前不久在大殿里遇见过的那个造型古怪，在头上扎着古怪袋子和穿黑色紧身衣的男子，叉着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而且没等汤成和由乃做出任何的反应，那个袋子男就自说自话地把话题给接了下去：“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御目方教的人到处都在找你们，如果想要从这里离开的话，就跟着我走吧。”
　　不过很显然，他的话并没有被对方给信任。
　　由乃转过头来：“阿雪，不要相信这个人比较好，他一定是打算诱骗我们再想方设法把我们给抓起来的。”
　　“等一下，我跟那些人不是一伙的。”那人慌忙解释。
　　“阿雪，等我一下下喔，我马上就把这个人给解决掉。”但是由乃却完全把对方的解释当成了耳旁风，并且这么说着的时候，她已经从刚才藏身的地方爬了出来，并且握着斧子站到了对方的面前，就在她打算有所行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汤成制止的声音：“等一下由乃，我觉得这个人并没有说谎，他应该跟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但是阿雪，刚才你也听到了吧，他跟那些人说话对方可是按照他说的行动了喔，而且还明目张胆的穿成这样在这里行动，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吧？”
　　“……”听到这里，那个奇怪的男人用手挠了挠脸颊，露出了像是困扰的样子，然后叹了口气：“其实刚才那几个人中了我的催眠术喔。”
　　“催眠术？”
　　“这件事本来是不能够告诉你们的，不过为了让你们相信我也买办法了。”那个奇怪的男人像是轻易就说服自己一般嗯嗯地点着头，然后做了一个假面英雄的姿势：“我此番是来潜入这里做调查的，为了方便行动，所以催眠了这里的一些教徒，藉此来揭露御目方教的罪恶，而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这些罪恶从这个世界上铲除。不过因为中途『听』到你们需要帮助的声音，所以就就赶过来了……”
　　这个时候的汤成也跟着从房子下面爬了出来，然后古怪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那么你是警察吗？”
　　“不是，我只是向往Hero，想要成为Hero的正义使者平坂黄泉是也！”再度做了一个特摄战队的招牌姿势，这么自我介绍的平坂黄泉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录音机，然后换上了一副推销员的口吻说道：“因为拥有这个未来日记，所以我能够随时预知到需要帮助的人和要打倒的邪恶在哪呢。”
　　当他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汤成和由乃的眼神立即变了。
　　而平坂黄泉的录音机发出了一阵杂讯。
　　“哦呀？”
　　『Dead End。在执行扶弱的途中，我会被假装成需要帮助者的2st给杀死。』
　　平坂黄泉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他能够听到死神吐息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这还真是失策……”
　　刷拉——
　　下一秒，他的脑袋随着由乃双手挥下的斧子而飞了出去。
　　---
　　求一波刀片刀片刀片。


229.炸弹魔
　　“真是失策。”
　　琴鸟，也就是此刻的9th雨流美弥音，在得知天野雪辉今天没有来上学之后，也不得不暂缓了她爆破学校的行动。
　　但是就这样收手实在是太糗了，要么干脆把这所学校给炸了？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琴鸟这么想道。
　　不过这个极具诱惑的想法仅仅在她脑中徘徊一阵，就被她给舍弃了，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么做的话，肯定会被1st还有那家伙给抓住把柄的。
　　“啊，烦死了，真是不痛快！”
　　像这样抓狂地揉了揉头发，9th望向前方的视线突然一亮，有了主意。
　　她趁着这会午休没人，偷偷摸摸地摸进了教师的办公室，然后翻找起了办公室的抽屉：“天野雪辉、天野雪辉……”
　　当她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阵，终于找到了记录着天野雪辉家庭地址的联络簿时候，突然有人走了进来。
　　这里不得不再重申一下现在琴鸟的打扮，为了打扮的像是学生一点，她穿着哥特系的连衣裙，扎着双马尾，事实上如果不是门卫和其他学生将她当做是演剧社成员的话一定会是反效果——
　　正如她现在在走进办公室来的老师眼中，一个没有穿着校服的奇怪女人，正在办公室里翻箱倒柜，把这里弄的一片狼藉！
　　“喂，你这家伙到底是谁啊，在这里干什么啊！”
　　“嘁，被发现了吗？”
　　琴鸟豪迈地拉开了自己开襟的连衣裙，把找到的资料塞到了自己丰满胸.部的夹缝里。
　　“你、你这家伙竟然在公共的场合做这种事情……到底是谁，不说的话我可要报警了！”
　　“吵死人了，秃子！”
　　“秃、秃子？”那个老师气得眼镜都歪了，就在他打算跟琴鸟理论自己只是毛发稀少绝对不是秃子的时候，只见眼前那个奇怪扮相的女生已经爬上了窗台。
　　难道她是打算从这里跳下去，但是这里可是3楼啊。
　　“等、等一下！”
　　但是琴鸟可没有听他说教的功夫，冲着对方拉下眼皮做了个鬼脸，然后就纵身跳了出去，吓得那秃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上的教学用具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而琴鸟呢，她熟练地借着攀荡的动作从2楼的窗户翻了进去，然后顺着楼梯下到了一楼。
　　也对，混迹轮回剧本的人当中，又有哪个没有点手腕的。
　　拜得戏耍对方的这段插曲，琴鸟的心情总算好了起来，她直接从学校的墙壁翻了出去，然后跨上她停靠在外面的摩托车，飞一般地开走了。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天野雪辉的家——既然对方不来学校，那她就主动去他家探访好了，不过在此之前，炸弹倒是需要重新更新一下。
　　等到琴鸟布置完一切，再度出现在天野家门口的时候，她换上了一个快递公司的制服，将车停在了房子的门口。
　　拉了拉帽檐，琴鸟打开车门，从车子上跳了下去，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这辆车是她中途劫的，而后面装着的想也知道，就是满满的一车炸弹。
　　老娘辛辛苦苦布置了一个晚上的炸弹你小兔崽子竟然敢不来，那么就直接送你一开车的炸弹直接把你家给炸飞好了。
　　琴鸟呲了呲牙冷笑道，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确认一下对方在不在家。
　　将进行包装好，装有爆炸启动按钮的礼盒捧在手上，然后装模作样地夹着登记本按响了天野家的门铃。
　　“您好，您的快递到了。”
　　咚咚咚咚。
　　像这样在铃声过后又用力地敲了敲门，但是却一直无人回应的样子。
　　“难道是出去了吗？”
　　一想到自己再度闯了空门，琴鸟就有些炸毛，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未来日记。
　　作为9th雨流美弥音的替代者，她所拥有的这本日记是记载了美弥音所有行动的逃亡日记，这本日记的缺点是无法预言的太过遥远的未来，而且目标也仅仅局限与美弥音自身相关所涉及到的人或物，说的再具体一点，就是可以预测在她身边所发生的情况。
　　17：42
　　我在疑似1st的天野雪辉家门口，道路通畅，附近没有警察，而对方家里并没有设置什么陷阱，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嘁。”琴鸟啧了一声，合上手机，抬头望向头顶的窗户：“这不是在邀请我入侵这个家嘛。”
　　虽然和预定的计划有所不同，不过随时随地懂得应变，也是轮回者不必可少的一种才能。
　　琴鸟这么一想，便绕到了房子的侧翼，然后利用周围的墙壁做垫脚，利索地跳到了对面2楼的窗台，顺着房檐拉开窗子爬了进去。
　　“嘛，小菜一碟。”
　　这样一抖长发，从地上拍拍灰尘站起来的时候，琴鸟突然看到了一个身影耸立在自己的面前，下一秒，一柄刀向她刺了过来。
　　“什……么？”
　　幸运的是作为LV3的轮回者，琴鸟的反应力和体术都不弱，她赶紧偏过头让开了匕首，即便是如此，锋利的刀刃还是在她的耳朵上带出一条血线，切断了她的不少头发。
　　吃了这么一个亏的琴鸟迅速后撤，拉开距离，就当她拔出武器，准备迎接对方第二波攻势的时候，赫然发现对方停在原地，并没有继续追击上来。这让她才有功夫抬起头，好好地打量眼前人。
　　一头垂到腰际的枣红色长发，穿着居家的白色毛衣，修长的大腿就让同为女人的自己一瞬间也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更不用说她还有一张令人嫉妒无比精致的五官，不过那张美丽的脸庞上，眉心微蹙，目光炯炯，预示着对方显然不是一个容易打交道的人。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对方冷淡的声音响起：“你是什么人？”
　　“我？”琴鸟用手抹了抹伤口，瞄了一眼，然后嘴角露出了好战的笑容，扯掉了头上那个用来伪装的快递员帽子，露出了她本来的面貌：“我是前来取你命的人！”
　　这么说着，琴鸟已经将手中包装成礼盒的炸弹钮朝着斯卡哈丢了过去，而趁对方视线一瞬间被礼盒吸引过去的时候，手中掏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卡片。
　　“啊，忘记掉问你是谁了，应该不是天野雪辉才对，不过，是谁都无所谓了。Good Bey!”
　　这么说着，琴鸟的身体泛起一阵白光，从斯卡哈的眼前消失了。
　　而那个被她抛过来的礼盒，被斯卡哈下意识的躲开，落在了地上，然后触发了启动的开关，从红灯变绿了。
　　斯卡哈赤色的双瞳亮了起来，下一秒，朝着装满炸药车辆相反的方向奔跑了出去，从另一间房间的窗口跳了出去，随后一秒，巨大的声浪淹没了一切。


230.接力
　　“什么，有人把我家给炸了？”汤成收到斯卡哈这条信息的时候，忍不住蛋疼了一下——
　　因为他特么的根本就不在家好吗，哪个白痴干的啊？
　　“算了，详细地等我回来再说，你先随机应变吧。”汤成用使用者和卡片之间的感应这么对斯卡哈说完，开始专注于眼前的状况。在干掉碰巧遇上的12th之后，他们总算是从御目方教的地盘逃了出来，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能安心地喘一口气，因为汤成还有我妻由乃这个更难缠的对手需要应付。
　　虽然在砍人方面，拥有超强战力的我妻由乃一个人就能够一骑当千，但是对于汤成来说，她的不安定就像是定时炸弹一样。
　　“呐，阿雪，这里究竟要怎么走，看一下日记吧。”像这样把混沌的眼睛贴了过来。
　　不过客观的来说，他们现在确实有使用未来日记的必要，之前虽然以那种形式干掉了12th，但这并没有让他们摆脱危险，反而无意中帮了原本被他盯上的6th一把。
　　他们从之前开始就一路东躲西藏，哪怕最后利用崎岖的山路逃了出来，但是也并非全身而退。现在由乃的身上淋满了血迹，没办法明目张胆地走上街，再加上又有6th的千里眼日记在追捕他们，能够依靠的也只有未来日记了。
　　但是……
　　“呐，阿雪为什么一直都不肯使用日记呢，明明用了那个就能够很轻易逃脱的。阿雪的日记再加上我的日记，就能完整地预言所有的未来喔。”
　　我妻由乃不断地迫近过来怂恿道，这与其说是建议，不如说已经是一种压迫了。果然就算是为了保护自己而篡改了记忆，但是她潜意识里，还是明白真正的天野雪辉已经死了吧。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身上揣着一个定时炸弹一样，还不确定它能不能杀死对手，自己却要不断地担心它什么时候爆炸，会不会还没干掉对手，就把自己先给炸死了。
　　不过，这还真是挺有挑战的一件事。
　　汤成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翻了出来，正准备打开的时候，看到由乃把头凑了过来，但是他却从对方的身前退开了。
　　“阿雪？”由乃一副不解地看向他，问道。
　　但是汤成却对她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这是当然的吧，看到你刚才直接就把那个人杀了吧，而且对于那些教徒也毫不留情地就能够下狠手来看。由乃，你也在等待机会对我下手吧？”
　　“不是的，阿雪，我只是担心你。”
　　汤成露出了冷笑：“得了吧，我一开始还奇怪为什么品学兼优，才貌双全的我妻同学会看上像我这样没用的家伙呢。果然还是忍不住露出马脚来了啊，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日记吧。”
　　“？”由乃偏了偏头，脸上的眉头皱在了一起：“阿雪，我不明白……”
　　“不，你很清楚。刚才你就说了吧，我的日记加上你的日记就可以百分百完全预测未来，所以你看中的就是这个吧。”汤成装作一脸受到欺骗的样子，无视了由乃不停摇头的凄楚表情，别过了头：“从你听到那个男人是日记持有者，就毫不犹豫地下手杀死的对方来看，只要是对你不利的人你就立即就会将他们排除吧。”
　　“可是阿雪，那个人是我们的敌人喔？”
　　“敌人？明明他当时只是想要帮助我们，但对于由乃来说，他的身份是日记持有者，所以适合先下手为强。那么我对于由乃来说，所拥有的也仅仅只是这个无差别的日记能够帮助你，如果失去这个价值的话，对于由乃来说，我也是没有价值的存在，甚至是『敌人』了吧……”
　　我妻由乃的额头上流下了一滴冷汗，慌忙解释：“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欢阿雪才……”
　　“不要撒谎了，明明我们之前都没有说过什么话，而且由乃你告诉我，这场生存游戏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如果最终只剩下我们两个的话，你要怎么办？”
　　“……”
　　我妻由乃的表情呆滞住了。
　　汤成所说的话让她的大脑涌现出了一段记忆，那是她和天野雪辉在一起的片段，但感觉上他们之间的关系要远在这个认知的时间段之后。他们约定一切服用毒药自杀的，但是在最后一刻，我妻由乃反悔了。
　　她把毒药从嘴里吐了出来，然后凝视着已经死亡的天野雪辉。
　　等等，这个记忆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啊啊啊啊啊~~~~~”由乃像是被迫入绝境的野兽一样狂乱地大叫了起来，这让汤成也感到了一丝危险。
　　看来大棒过后也该给颗枣子了，便对由乃安抚道：“行了，我说的或许有些过分了……总之，我会用这个未来日记带你离开这里的。”
　　“阿雪……”
　　“不过这之后请不要再缠着我了。”
　　汤成这么说着，装模作样地打开了手机，避开由乃的目光，盯着屏幕说道：“沿着这条右拐，那里没有人，走吧。”
　　他这么说着，看了由乃一眼，然后就像是对照着手机显示的内容一样，朝着他所说的方向走了过去，然后七万八绕真的带着由乃穿越了重重封锁，抵达闹市的街区。
　　别误会，这并不是汤成使用掉了用『以假乱真的赝品』复刻出来仅此一次的机会，因为那样对于实际状况并没有什么作用，仅仅使用掉了预测未来的效果之后，手机也会跟着消失的，这样依旧会让由乃识破，所以汤成所使用了的是一个其他的手段——
　　他早前就趁着由乃不注意用出了1星卡片『灵鹊』，放出几只外形像是水滴或者玻璃凝聚的鸟就充当汤成的眼线，俯瞰着地面，虽然不能真正地做到像未来日记那种程度，但单单只是躲避那些人追击的话，天空中的鸟儿会给他们提供方向。
　　一路毫无滞碍地避开了御目方教的教徒，就像是汤成真的使用了未来日记一样，他小心地遮掩住了由乃的视角，不让她看到手机的屏幕，然后在到了街市之后，跑进街区的商店替由乃买了一件衣服，替换下原本血迹斑斑的外套，两个人一起搭上了出租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此之后，汽车一路行驶到了天野雪辉家附近。
　　“司机先生，停在这里就好了。”
　　汤成理所当然地没有把由乃往家里带，而是隔着两三条街，接近巴士站台的地方，就让司机把车停了下来，他可没有忘记之前斯卡哈告诉他家已经被炸弹夷平的事实。
　　爽利地掏出钱包付了钱，汤成和由乃依次下了车，等着司机把车开走之后，他才转过了头：“那么就这样吧，由乃，再见。”
　　“等一下，阿雪。”
　　过了这么久，由乃的情绪似乎又平静了下来，这得归功于她的记忆紊乱，她伸手想要去拉住汤成的衣摆，但是被汤成一手给甩开了。
　　“由乃，不要再接近我了。”
　　抛下这么一句话，汤成用跑地离开了由乃的视线，只留下我妻由乃一脸怅然落寞的身影。
　　“阿雪……”
　　当然了，汤成并非真的想要跟我妻由乃分道扬镳，只是希望减少和对方接触的时间，继续留在对方的身边，暴露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不可能每一次都用打压由乃来的方式来逃避关于未来日记的话题，而一旦真的遇上必须出动未来日记解决的事情，谎言肯定会被揭穿——他现在手上还没有握住足够多的牌，所以必须小心谨慎为上。
　　对方手里有能够监视他一举一动的日记，所以汤成也不指望自己能从她手里逃跑，只是希望能够利用她手中日记的规则，多给她制造一些汤成所期望看到的情报。比如说自己卷入了某个日记持有者的袭击事件啊，又或者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当这些消息被我妻由乃看见了之后，她一定会执着地追寻他而来吧，这样一来，汤成就可以把我妻由乃这个超级异常的BOSS级角色拖给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趁着我妻由乃这柄双刃剑还没有伤及自己的时候，攥取最大的利益。
　　汤成感觉自己的行动有点儿像是网游里拖怪跑火车的那些家伙，带着BOSS来祸害其他玩家真特么刺激。这不，他今天才带着由乃到御目方教的教团晃荡了一圈，6th就被迫损兵折将，暴露了踪迹，还顺带地捡了一个12th的人头，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而现在，似乎轮到9th了。
　　汤成赶到的时候，因为爆炸的缘故，天野雪辉的家已经是一片狼藉，完全被毁坏了。
　　火势因为刚刚离开的消防车的努力已经熄灭了，现在留下来现场取证的，是警察的班底。
　　刑事科的科长来须圭悟正坐在车厢里，一边吸着烟，一边盯着手机的屏幕，虽然在旁人看来，这有些玩忽职守，将工作都交给了属下来做自己却在偷闲，但实际上，来须圭悟在警视厅的声望很高，而且他也并非在偷懒，正是为了工作。
　　他所持有的手机，也是未来日记。
　　由此推理可以得出，来须圭悟本人，亦是这次游戏的参赛者之一，4th。
　　他所持有的未来日记叫做搜查日记，可以显示他所搜查案件的信息。
　　比如说他不需要接下来他的属下西岛真澄向他报告，就能知道这是被全球通缉的恐怖分子雨流美弥音干的好事。而对方的目的，似乎是为了消灭1st天野雪辉而出动的——这些内容全都白纸黑字地记录在他的日记上面。
　　“呼。”这样吐出了一股烟雾，刑警先生像是有所预感一般地从日记上收回视线，然后望向了车窗外，将视线聚焦到了刚刚出现的天野雪辉身上。
　　“终于来了吗……”
　　丢掉烟头，来须圭悟打开车门跳下车来，正好，一名年轻的刑警来到他的面前，打算向他报告刚刚搜查情报的时候，却被来须拍着肩膀制止了：“有话待会再说。”
　　“科长？”
　　没有理会西岛的询问，来须径直来到天野雪辉的面前，从自己的衣袋里取出了证件，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后问道：“你就是天野雪辉君吧，我是警察，正如你所见，你的家里遭受了恐怖份子的炸弹袭击，我能够询问你几个问题吗？”
　　“好的。”天野雪辉很好地表现出了战战兢兢的模样，看样子有些魂不守舍。
　　“你对这次的案件知道些什么吗？”来须问道。
　　“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天野雪辉低着头，盯着鞋间。
　　来须双目凝望着天野雪辉，他是刑讯方面的老手，一眼便能看出对方是否在说谎，尤其是从对方的眼神和一些细微的小动作上，但是对于眼前的这个初中生，他却有些难以辨认。
　　很明显，9th虽然是个乱来的家伙，但是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而且他的刑警笔记上也显示出，死去的3rd其实就是樱见中学的教室，正好是天野雪辉班级的教师。
　　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来须眼神犀利地继续问道：“那么天野君，在今天案件发生的时候你在哪儿呢，或者说跟谁在一起？”
　　“……”天野雪辉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情愿，支支吾吾地答道；“一定要说吗？”
　　“当然了，这可是协助我们警方侦破案件的工作，而且，看到这一幕你应该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了吧？虽然这一次虽然没有人受伤，但是，你也不希望自己或者你的家人，再像现在这样受到恐怖分子的威胁了吧，下一次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喔。”
　　天野雪辉扁了扁嘴，像是十分犹豫的样子，最终，他选择了向警官和盘托出：“事实上，今天我出门了。”
　　“哦，去了哪里，有跟什么人在一起吗？”
　　“跟……”
　　就在汤成准备答话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胳膊被人给拉出了，有些诧异地一转身，我妻由乃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那里：“阿雪一直跟我在一起喔。”
　　病娇的脸上洋溢着微笑，很显然，刚才汤成拒绝了她的那段话，已经被她从脑海当中删除或者强行地扭曲了。
　　“你是……”
　　“我是阿雪的同班同学，我们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去了很多的地方，所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须圭吾盯着突然冒出来的我妻由乃的眼睛，然后问道：“有证据吗？”
　　由乃从相机里面调出了照片，然后展示给了来须：“这些都是今天拍的喔，阿雪很可爱吧。”
　　天野雪辉的穿着一向很单调，也对，这个年纪的初中男生并不怎么打扮，更不用说像雪辉这样不起眼的了，所以他万年都是同一个装扮，而由乃手机里的这些照片，很显然就是过去偷拍的。
　　不过因为她的手机并没有显示拍摄时间的功能，所以看起来倒也说的过去。
　　“……”
　　来须没有再提问，而是说道：“那么，就麻烦你们一起去局里做个笔录吧，还有，雪辉君，我们已经联络了你的母亲，她说会来接你，在此之前，就请你跟我们在一起吧。”
　　“嗯。”天野雪辉这么回应了一声，视线看了一眼边上带着微笑看着他的我妻由乃，然后抬高了眼角，向着身后黑暗的巷角投去一瞥。
　　那里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如果被人看到的话，一定会感到十分的诧异。
　　因为那里一个跟我妻由乃长得根本一模一样的少女避开人群，展开了行动。


231.狩猎的独狼
　　汤成和斯卡哈交换了身份。
　　其实这很简单，两人原本就心意相通，也对彼此的境况了如指掌，所以只需要在约定好接触的地点交换一张面具就行了。
　　接下来，斯卡哈继续扮演天野雪辉，而汤成也重新以2nd我妻由乃的身份展开行动。他倏然打开了手机，看了一眼未来日记上的内容，很好，对方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了斯卡哈的身上去了。
　　汤成现在算是彻底地搞明白了，这个所谓的未来日记，并不是真的百分百预测未来的情况，而是把这些日记持有者原本应该在未来记叙的内容提前了。
　　什么意思呢，这意味着显示的内容仅仅是凭借着记录者感性认知记录而成的，一旦日记持有者被蒙蔽的话，那么显现的内容也有可能是假的。就像现在这样，我妻由乃因为无法识破面具-无相的伪装，所以就把和汤成交换面具的斯卡哈当成了天野雪辉，而从她的监视下释放出来的汤成，也终于扯开束缚，有了一展拳脚的机会。
　　斯卡哈在汤成赶到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按照汤成说的，监视了对方的行动，并且成功地找到了琴鸟落脚的地方。
　　作为一名国际知名的恐怖分子，雨流美弥音在这座城市算是一个居无定所的人，她到哪里身份都会受到盘查，也没有能够让她入驻的酒店，所以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她就一个人住在和床边上木板和废料搭建的小屋里面，过着就像是其他流浪汉一样的生活。
　　不过这种生活琴鸟肯定是不要干的。
　　好在，作为轮回者改变样貌可不是汤成一个人的专利，虽然不一定是『面具-无相』，但对于出入于死亡竞技的轮回者来说，通常都有一种两种轻易就能改变自己身份的方法。
　　而琴鸟这个绰号，就是其他轮回者因为她多变的角色和出色的演绎给予的，她有一张卡片，叫做『易容化妆盒』，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自己的五官比例还有脸型，让她彻底地变成其他人。
　　这张卡片的好处在于，它不像是『面具-无相』那样在剧本当中只能变成一个固定角色，而是可以按照使用者随意所欲的改变造型，所以能够应付各种情况，不过这样的卡片也不可能毫无限制。
　　『易容化妆盒』再怎么变化也只有改变脸和发型，而不能改变身体和性别乃至指纹和虹膜。不过一般做到这样就足够了，利用这个变化，琴鸟轻易地就找到了下榻的酒店，然后开始了令人羡慕的夜生活。
　　咦，你要问她的钱是哪里来的？
　　对于一个轮回者来说，要弄到点钱还不是小菜一碟。
　　在一通变装之后，琴鸟就甩掉了雨流美弥音的这个身份，一身玫瑰色镶金的晚礼服，搭配上多褶皱的蕾丝花边，再佩戴脖子上挂上晶莹名贵的项坠，然后盛装出行到地下赌场。
　　这分明是一个出生和教养都极好的富家千金，跟那个随意爆破别人家的恐怖分子沾不上丁点的关系，也正是因为如此，方能显示出她在这反面的才能。
　　琴鸟所信奉的，就是把自己的演技倾注在每一个角色身上，塑造出相应的性格来，抛却了美弥音的粗野率性，现在的蜂鸟妩媚，一举一动都在牵引着他人的视线。
　　来这里的原因很多。
　　首先，赌场跟酒馆都是能够搜集到情报的地方，相比于酒吧那种鱼龙混杂，这里感觉能够钓到更大的鱼。
　　这次的未来日记的战斗其实很片面，除了知道大家都在这座城市里面，其他一概不知。但要在一座偌大的城市里面，找到一个人何其困难，也不是所有人的日记都像6th那样可以使唤别人的，所以人脉，情报源对于想获胜的人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
　　以及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琴鸟本身很喜欢红酒，赌桌，孤注一掷的这种生活方式。不然她也不会来参加这种轮回者之间残忍杀戮的相互博弈，毕竟她对于主神和这样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怨愤，反而觉得只要有积分，就能够随心所欲的生活，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很符合她的口味。
　　或许自己有一天会被某人给杀死，但那又怎样呢，人生就是需要像这样充满未知和意外才会有意思。
　　就像是在这个赌桌上一样。
　　琴鸟的目光闪烁着的冷光，然后凝视着荷官摇色子的盅，将身边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我押小。”
　　她的豪迈让边上的其他男人也禁不住侧目，尤其是当荷官将遮盖的盅掀开的时候，所展示的结果，就是她所押中的。
　　“喔喔喔喔。”周围不禁响起了成片的惊呼，要知道，像刚才这样豪迈地下注方式，已经是第三回了，琴鸟连猜连中，也使得她身前的筹码迅速地翻了几倍。
　　“小姐，你今晚的运气还真好啊，下一把要押什么？”
　　“小姐，能够认识一下吗？”
　　那些烦人的苍蝇都争先恐后地粘了上来，有些人是为了搭讪的，也有一些单纯是因为对方前面三把惊艳的开局，想要跟着下注博取利益的。但琴鸟在收到了赢得的筹码之后，捡出其中的一枚丢给了荷官做小费，然后微笑着起身离开了这个喧嚣的地方。
　　她并不是拒人千里，而是在这里的人在她看来都是小鱼小虾不入眼的角色，而她所期望钓到的是更大的鱼。
　　就在她转身离开，物色更加有趣猎物的时候，在她刚刚退出的这张赌桌上面，很快传来了一阵惊叫：“喂，那些是我的筹码。”
　　“就当是借的，喂，开。”一个少女清亮的声音答道。
　　不等对方说点儿什么，那边的荷官已经揭开了盅，这一开，恰好是少女押中的这边。押大小的规则最简单粗暴，你押中多少，就翻倍拿回多少，正当荷官把翻倍的筹码推给她的时候，却被拒绝了。
　　“不用，全部再押小。”
　　“喂，这也太自信了吧，骰子都还没开始摇呢。”
　　边上的客人纷纷都说，还有一个被少女直接动用了筹码的男人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对方一胳膊肘戳中肚皮，弯下身跪在地上脸一阵红一阵白憋得说不出话来了。
　　等到他好不容易缓过气，打算起身找赌场的监管控诉的时候，他正好看到那边的荷官正把大量赢得的筹码堆到了他身边少女的面前，而对方眼神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把其中的一部分（相当于借来的双倍）推给了他，然后学着之前离开台案的女人那样，丢了一枚筹码给荷官作为小费之后，携带着剩余的筹码离开了赌台。
　　只留下了身后聚在一团的窃窃私语。
　　“喂喂喂，现在的姑娘都这么强的吗，看那个年纪该不会是中学生吧？”
　　“你傻啊，中学生又怎么会到这里来。”
　　“但真的很年轻啊，不过搭讪先放一边，本来还想跟着她在押两把的呢。”
　　作弊？
　　自然没人会信，除非是赌场帮着她作弊，因为现在的赌台都是自动的了，而且你没看见么，人家是还没开始摇骰子就下注了，这只能归功于幸运女神的青睐有加。
　　这边，少女起身之后，目标明确，直接朝着另一边玩扑克的桌子走了过去，他过来仅仅是因为他的目标在这里。
　　这个少女不用质疑，就是汤成所扮演的我妻由乃，如今的他，正抱着一大堆的筹码坐在了琴鸟隔壁刚刚空出来的座位上，作为那个黑着脸离开的原因，琴鸟面前的筹码堆得更高了，也因此满面春风。
　　对于汤成的出现，琴鸟不禁刮目相看了两眼，一来是因为赌场这个地方虽然不乏女性，但是大多都是男性的附庸，二来我妻由乃的年龄也是年轻地令人眼亮。不过赌场这个地方，还是实力说话的，赌场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带着这么多筹码上桌的客人，哪怕她再年轻也一样。
　　“喂，小妹妹，我今天的运气可是很好喔，或许你换一桌会比较好呢。”不知道是出于欣赏，还是别的什么，琴鸟罕有地善意提醒道。
　　但是汤成却对她微微一笑：“没关系，我喜欢接受挑战，发牌。”
　　※因为最近出台的一些特殊原因，也为了避免偏离故事，这里就一笔略过规则和详细的过程。
　　琴鸟一开始，倒是挺欣赏这个小妹妹的胆气的。
　　所以她甚至没有动用作弊的手段，因为就算别人抓不到什么把柄，但是对于赌场来说，一直在赢的客人其实跟作弊没什么分别，都是不受欢迎的人。所以琴鸟偶尔也故意无伤大雅地输两盘，或者干脆就不搞小动作，凭实力去赌。
　　以至于在汤成入座之后，她就接连输了好几把，至于赢得人，不用说，在场的只有一个。
　　“小妹妹的手气真好呢。”
　　“也不一定。”汤成依旧微笑这说道：“也有可能我比其他人技高一筹呢，毕竟玩梭哈也是一门技术。”
　　这个丫头……
　　琴鸟就算此刻扮演的是个温文尔雅的贵妇，但是听到了汤成这段狂妄的话之后，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把笑容拉扯的变形了。
　　“那么，就让我见识一下小妹妹你精湛的技术吧。”
　　汤成依旧是笑了笑，转过头对荷官道：“发牌！”
　　这一次，琴鸟的门牌很不错，一直都是由她开始先下注的，但明明门牌是一副稀疏的小牌，汤成却一直在跟注，而且就像真的有幸运女神站在他的身后一样，他发到的牌渐渐形成了连牌的牌型，而且还是同一色的同花。
　　而琴鸟这边加上底牌是3个Q，虽然场面上已经压过了包括已经弃牌的其他人，但是如果对方真的是同花的话，还是压过琴鸟的，尤其是最后送到汤成面前第六街的牌面，是让他说话的ACE。
　　他翻开底牌扫了一眼，然后对琴鸟露出了微笑：“Show Hand。”
　　然后就像赌神里的高进一样，把面前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也就是说，如果琴鸟要跟注的话，也要押上相同的筹码才行。
　　但问题在于，对方到底是真的有同花，还是在诈她，琴鸟有些不确定。如果对方的底牌是草花3的花，那就是同花顺位里第二大的连牌，只比同花大顺小一手的牌，稳赢她，可如果对方只是诈她的话。
　　仔细想想，对方的运气出奇的好，前面几把赢的根本毫无悬念，光是门牌就比别人大了，根本不给机会，看到对方那张得意的脸，琴鸟更加的纠结。而最终让她选择弃牌的，是听到身后有人指着汤成道：“欸，这不就是刚才那个摇色子赌大小，在还没开始摇就下注的女孩吗，真特么邪门，还真的把把都让她给押中了。”
　　“……”
　　琴鸟这才不甘心地弃了牌。
　　她转过头，望向汤成挤出了一抹“大人”沉稳的笑脸：“看来小妹妹还真技术不一般啊。”
　　“那是当然的了。”汤成随手将自己的底牌翻开，众目睽睽之下丢给了荷官：“我的底牌是张A，一对A你都不敢跟，底牌应该不是Q吧？”
　　汤成这么略带讽刺地说道，让琴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的底牌是什么，让我看看。”汤成说着就要去翻琴鸟的底牌，但却被琴鸟抢先盖住弄乱了，丢还给了荷官。
　　“没什么，就是一张普通的桥片，没什么好看的。”
　　汤成咧开嘴笑了笑，问道：“还玩吗？”
　　“玩啊。”琴鸟咬牙切齿道。
　　这一次，她不打算再跟眼前的小姑娘比运气了，她要教会对方社会可不是这么容易混的。琴鸟在台面下面用来一张卡片，让她拥有了透视的能力。
　　接下来一轮，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赢的，汤成和琴鸟的门牌都不好，所以很干脆的在第二和第三轮都弃牌了，第二轮依旧是那个家伙赢，就在那个连赢两把的家伙感到自己时来运转的时候，第三把，出现了令人窒息的情况。
　　汤成的牌面和琴鸟的牌面都是同花顺的牌型，相较之下，汤成最后一轮获得的门牌最大，所以由他来下注。
　　这一次他嚣张到了极点，甚至连底牌都不看了，直接说道：“老规矩，Show hand。”
　　荷官重复地报了一遍，这一幕点燃了周围观众们的强烈热情。
　　老实说，刚刚连赢两把的那个老外，机会也很大的，他的牌面是三张2，不管底牌是什么，只要汤成和琴鸟不是同花的话，那场面上就是他最大了，但是他看到上家的两个爽利地弃牌之后，在犹豫一番之后也摇头放弃了——
　　他敏感地意识到了，这已经不是他能够参与战争的次元里。
　　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一瞬间全都集中到了针锋相对的两个人身上。


232.危险的捕猎者
　　“那么，要跟吗？”
　　汤成转过头望向琴鸟，脸上露出了微笑，这个微笑在平时看也没什么，但是你要在算上之前的种种，就颇有一点儿挑衅的味道了。
　　琴鸟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用实际的行动来回应了汤成，就是把面前的筹码全都推了出去：“我也Show hand。”
　　琴鸟带着透视效果的目光望向汤成的底牌，所看到的不过只是一张小2而已，他至少需要拿到一张方块A或者方块9才能成型，而自己这边的底牌，她不用翻也知道，那是一张草花8，正好组成了同花顺。
　　“咦，你连底牌都不看就跟我一起下注，会不会太过自信了一点。”汤成问道。
　　“你连底牌都不看就能Show hand，是否更狂妄了一点？”
　　“因为我坚信自己的技术。”汤成笑着回答。
　　这句话让琴鸟顿时想到了之前被对方羞辱的那份耻辱，咬了咬牙：“别废话了，开牌吧。”
　　如果对方要做什么小动作，就只能趁着开牌的时机了，而她也做好了一旦对方耍诈，就揭穿对方的准备——她对于自己的眼力和速度可是有着特别的自信。
　　但汤成就是平平淡淡地抓起那张黑桃2，翻了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琴鸟这一次终于没忍住，让她一直扮演的淑女形象瞬间崩坏，她直接抽出了自己的底牌砸在桌子上，对着汤成质问道：“我还当你真有什么，一张黑桃2你怎么赢？”
　　一阵沉默，然后那边的荷官说：“牌面2、10、J、Q、K和牌面7、9、10、J、Q，双方都是散牌……由牌面最大是K的这位小姐胜出。”
　　什么！
　　刚才还一脸自信满满的琴鸟不可思议地低头去看她丢出来的底牌，原来她通过透视看到的草花8，变成了红桃Q。
　　“这怎么可能……”她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而汤成这下子依旧坐在他的座位上，对这边报以微笑；“所以我就说咯，我技术很好的。”
　　琴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推开外围观看的吃瓜群众，离开了，而汤成这下子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等一下，我还要跟你来一局！”那个刚刚明明攥着三条，却因为胆怯而弃牌的男人这下子坐不住了，拉住汤成还想要找回场子，但是汤成却推开了他的手：“给自己留条退路不好吗，别输了之后才后悔。”
　　这一下，对方才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汤成的手。
　　确实，如果以为自己仅仅是输在一时时运不好，或者太过胆小才输的，那就太狂妄了，仔细想想的话，自己的打牌方式并没有问题，而是在于对方的强势以及步步算计，君不见自己赢的两把，对方都在中盘就弃牌了，根本就没有给他扩大优势的机会。
　　所以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少女一开始就把目标摆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她已经是大获全胜。
　　“你说的对，你确实很厉害，希望以后有在切磋的机会。”
　　但汤成对此却笑了笑：“还是算了吧，你不会希望在赌桌上遇上我的。”
　　这么说完，也不顾对方的反应，汤成就带着他的那些筹码离开了。
　　此刻赚得钵满盆满的汤成，倒也没有急着去追琴鸟，而是先将这些筹码兑换成支票，然后才不紧不慢地离开了赌场，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主动地去找对方，对方也会找上门来的——从对方一言不合就炸了他家还有刚才的接触来看，就算掩藏的再好，对方骨子里还是个急性子。
　　该说果不其然，汤成这才一出了赌场，就感觉到自己被盯上了。
　　大致数了一下，有三拨人，一拨是赌场的人，究竟是想查清楚他的底细还是想在赌场外面把他刚才挣得给吃回去就不得而知了。而另一波相比之下目的就要明确很多，摆明了就是想要黑吃黑，说不定还想要劫财之后顺便劫个色的。
　　至于最后一个，不用说也明白了。
　　汤成有意识地朝着在高处监视着他的琴鸟方向望了一眼，莫名一笑，然后只身转进了身边小巷里，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些苍蝇，就像是闻到了腐肉的气息一样地兴奋了起来，也顾不得掩藏，直接朝着汤成进入的巷子追了上去。
　　“她发现了，快，别让她给逃了。”
　　在他们看来，那个女的是察觉到了他们，想要逃跑了，却完全没有想到另外一个可能性。
　　也有可能是为了引诱他们进入到他的巢穴。
　　琴鸟还不确定对方的水平，所以有人替她打这个先锋她可谓是乐见其成的，不过，她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之后，却并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传出来，整条巷子从她这儿只能入口，深不见底的黑暗就像是巨兽敞开的大口，就连声音也吞没了。
　　怎么回事？
　　虽然也不指望那几个家伙就这样把人给收拾了，但是连一丁点声音也没有，也太过不可思议了吧。
　　拿不定主意的琴鸟从她的低胸礼服的事业线里面取出了手机，然后打开了她的逃亡日记看了一眼。
　　逃亡日记主要记叙的是6th周围发生的状况，并且能够预测她前往哪一条路会遭遇到的风险，也就是说，就算不进去，她也能够预知此刻巷子里的情况。
　　21：42
　　我对面的这条巷子很昏暗，我所追踪的那个女孩就在里面，跟着她进去的其他人都倒在了地上，状况不明，可以了解的是她正在等着我。
　　琴鸟再度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对方的的确确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多半是日记的持有者，不，应该是轮回者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识破自己的伪装找到自己的，但这样一来不是更好吗？琴鸟呲了呲牙，把自己的长裙礼服撕去一截，然后将剩余的部分在腿上扎了个结变成了短裙之后，握住手机朝着黑暗的巷子当中走了过去。
　　“来了啊。”汤成微笑地向她打着招呼。
　　琴鸟看了看倒了一地的追击者，以及兀自站在他们中央的汤成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看来你确实有些水平。”
　　“不知道我是谁吗？这话说的还真是有些伤人，”汤成抬起头来，冷酷的目光凝视着琴鸟：“因为听说你今天不是找了我一整天吗，还去别人家里炸了房子。”
　　“1st？”琴鸟的表情有些错乱，因为她明明记得在由宙斯召开的会议上，听到1st的明明是男人的声音——虽然当时由宙斯掩去了各自的容貌，但是声音却未加处理。
　　“欸？原来不是来找我的啊……不过既然已经撞见了，好歹就分一个高下吧？”
　　“正合我意。”
　　琴鸟取出手机，扫了一眼。
　　日记上面更新出了新的内容。
　　21:46
　　我在这条漆黑的巷子和敌人碰面了，巷子有两条出口，除了我来的这边还有对方占据的一条可以从这里离开，周围没有设置明显的陷阱和障碍物。巷子的两侧连接着民宿，关键的时候也可以用来作为紧急逃离的路线。
　　没有设下陷阱吗？
　　琴鸟放下手机的同时，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明明对方有那么好的机会的。
　　“怎么了？”汤成依旧挂着从容不迫的笑容问道。
　　那个笑容顿时让琴鸟感到了不爽，感觉就像是被对方给轻视了一样，她睨起的眼睛折射出了冷光：“老实说我想要让你那张惹人生厌的脸上挂上泫然欲泣的表情。”
　　汤成咧了咧嘴，勾了勾手：“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嘁，还真是不可爱。”
　　但是琴鸟虽然这么说，也知道轮回者之间的战斗都是拼尽全力，稍有怠慢都是会危及性命的。那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在收紧，很快地进入了状态，她喜欢这种搏命的感觉，和轮回者相互厮杀的快感。
　　如果能够注意到的话，她的脸上正挂着张狂的笑容，一下子撩开了裙摆，从挂在大腿上的系带上面解下了佩戴者的炸弹，拉掉保险栓一股脑地朝着汤成丢了过去。
　　“先吃我几颗热腾腾的手雷吧。”
　　汤成望着朝他飞过来的手雷，脱掉了他的外套，然后借着抖开布料的张力还有他奇特的手法，将所有抛过来的炸弹全都卸掉了力道包裹了进去，然后朝着巷口的后方丢了出去，砰，一声剧烈的响声，伴随着爆破产生的浓烟响彻在了街头巷尾！
　　一时间，狗激烈的叫了起来，周围的民居也亮起了点灯。
　　而汤成则是拍了拍手，用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看着琴鸟，并对她说道：“拜得你炸弹所赐，警察估计很快就会过来了，所以，赶在碍事的人来之前，解决这场战斗吧。”
　　“嘁，狂妄！”
　　琴鸟的炸弹虽然没有起到她想象中的效果（她也不求就这样干掉对方，但至少希望逼迫对方使用卡片来防御，原本她对于这个狭小的环境还挺有自信的），不过这项行动也不算太过失败，至少也让她取出了该有的卡片，为下一个环节做好了准备。
　　轮回者和轮回者交战，卡片一直都是重头戏。
　　虽然一些剧本当中，尤其是有着异能或者魔法的剧本，轮回者自身也有不俗的战力，但是这依旧改变不了卡片在其中所发挥的作用，尤其是像这种接近普通社会的剧本，卡片不仅能够为他们从别的竞争者那里夺取优势，甚至还能够一举扭转乾坤。
　　琴鸟在这场战斗中第一张使出的卡片是2星的领域卡『迷雾』。
　　这里必须引申一下琴鸟的习惯，虽然看到她张狂地爆破了天野雪辉的家，但事实上，无论是她事先准备了一开车的炸药，还是在樱见中学埋下了大量的炸药，都说明了她不是一个喜欢跟对方靠肉搏分出胜负的轮回者。
　　当她在雪辉的房间里看到突然出现的斯卡哈，立即选择了引爆炸弹遁走，琴鸟的偏好由此可见一斑。这张迷雾其实就是契合了她战斗风格的一张卡片，所谓的领域卡，就是指仅仅在一个地方有效的卡片。
　　它们通常有比同星数的卡片更强力的效果，但是缺点也很明显，一旦对方离开了这片区域，那么一切都是白搭。
　　不过眼下看来，这个地形很适合这张卡片。
　　随着琴鸟丢出了这张卡片，原本就漆黑的巷子里顿时被泼墨般的浓雾填充的几乎睁不开眼。汤成转动着目光，他知道，这种改变地形的卡片，往往不是单独被使用出来的，对方一定还伴随着后招。
　　他感到雾气当中浮现出一个人影，从背后朝他袭击了过来。汤成很轻易地避过了攻击，但当他扭转匕首和身体，将刀刃送入对方的胸口，击中的却是一团消散的黑烟。
　　“原来如此。”汤成总算是明白对方的手段了。
　　先是用雾气来迷惑对手，充斥着真真假假的试探，然后真正蛰伏在其中，等待着致命的一击。
　　不过要以轮回者的水平来评测的话，这实在是不入流的表现，汤成甚至不需要用卡片，仅仅利用自己的听力，就能够辨别对方在雾气中的位置。
　　汤成的耳朵抖动了一下。
　　来了！
　　他转过身，一下子用手抓住了对方抓着武器挥砍过来的胳膊，用力一扼，迫使对方松开了武器，并且将手中的匕首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然后说道：“这样一来将军了。”
　　“啊，你说的没错。”那个被他抓住手腕的琴鸟笑着说道，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的身体就像是融化的蜡烛一样，松弛了开来覆盖在了汤成的身上，像是强烈的粘剂一样，让汤成的身体动弹不得，而他本身抓住对方的就是手心，所以现在也不可能再去掏取卡片了。
　　当那个蜡人完全融化之后，它身体里装着的定时炸弹也显露了出来，倒计时的数字分秒不差。
　　“砰！”
　　剧烈的爆炸声再度响起，这一次的炸药威力，甚至比之前的手雷还要厉害，原本在地上只是被汤成弄晕的家伙们无一幸免，身体全都被炸成了血沫，就连边上的墙体也被摧垮了。而感到自己已经获得胜利的琴鸟捂住口鼻，一边用手扇着烟雾，一边带着胜利的笑容走了出来，凝望着那团火光熊熊燃烧的方向，颇为得意地说道：“不要怪姐姐下手太狠，要怪就怪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她的笑容还没有维持到她潇洒的转身，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从容不迫地从这里离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真真就贴着她的耳背，然后攥住了她的手腕。
　　“咦，我怎么不觉得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毕竟——我可是很有技术的呀。”


233.结盟
　　“将军。”汤成将手中的刀刃架在了琴鸟的脖子上。
　　后者的额头上冷汗不禁冒了出来，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应该已经封印了你的行动才对。”
　　“很稀奇吗，能够倒回时间的卡片『闪回』，这张卡片可以让我重新回到1分半钟以前待着的地方，并且恢复当时的状态，”汤成在琴鸟的耳朵上吹了口热气：“至于为什么我能使用卡片，这自然是我一直就抓在手里等着你的招啦。”
　　“……”
　　琴鸟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是你赢了，我认栽，那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当她这么说着的时候，汤成也跟着笑了起来，把抵住她脖子的刀子向下一划，直接给了她悄悄伸向裙摆的手背来了一下，让琴鸟吃痛地闷哼了一声，血淋溅在了地上，伤口不深，看来汤成是留情了，只听他道：“虽然你表现的一脸诚意满满的样子，不过下面的手还是有些不老实呢。”
　　被看穿了——
　　琴鸟终于放弃了再装模作样，声音顿时转冷，露出了真面目：“你想怎样？”
　　她这么问当然是有原因的，如果对方想要自己性命的话，那么大可不必废话直接动手就行了，轮回者之间就是这么简单的关系，但是对方拿着一把小刀抵着自己的喉咙，明显就是在别有所图。
　　“既然擅长赌博，你应该明白的吧，就在刚刚你赌输了一切，现在的你已经成成了我的东西。”
　　“……”
　　听到这句话，琴鸟忍不住挑了挑眉，虽然她很不满意汤成说话的方式，但既然这么说，其中似乎仍有转机，对方果然对自己有所求。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嗯……”汤成的笑容顿时变得不怀好意起来：“想要的东西有很多，不过，首先要说的话应该是这个身体吧。”
　　汤成这么说着，手指沿着对方礼服包裹的婀娜曲线撩动着，让琴鸟猝然一惊，绷紧了身体，颤声道：“你这家伙究竟在做什么，你是蕾丝吗？”
　　“不是喔。”汤成笑着答道，继而做出了更加大胆的动作，然后轻咬着对方的耳朵，让琴鸟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惊呼：“我只是单纯地喜欢女人而已。”
　　琴鸟感觉到了什么，她的神色变得紧张了起来：“你这家伙原来是男人吗？”
　　轮回者基本上都拥有能够改变外形的方式，虽然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变成跟自己性别相同的（因为男女反串的话很多时候都会因为彼此性征不同而容易给人造成一种违和感，反而极易露陷），但并没有硬是规定他们乔装的性别。
　　而最令琴鸟无所适从的，是如今顶住她后腰和臀部，坚硬如铁的部分。
　　不过现在才反应过来，说不定已经迟了。
　　有了刚才的那番试探，汤成更加大胆的进攻，已经找到了曲通幽径的深谷，不等琴鸟慌急慌忙地喊出叫停的声音，他便把她内心恐惧的放大，将她担心的事情做成了事实。琴鸟绷紧了身子，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了怨愤的声音：“你这家伙，竟然敢……”
　　“咦，反应这么大，难不成你还是第一次吗？”
　　“宰了你，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啊，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真是可怕。”汤成戏谑地揶揄道，也不等琴鸟再发狠地说两句，他就将手探入了琴鸟的礼服，然后堵住了她的嘴：“看来有必要教你一下我们之间的主从关系了。”
　　一场噩梦过后，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蜂鸟发现自己躺在的是她预定的酒店里面，她抬头看了好久时间的天花板，空洞的令她炫目，待得她坐起身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除了一片狼藉之外，那个人已经不再了，她试着起身，却因此牵动了伤口，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又坐了回去。
　　但琴鸟骨子里是个脾气暴躁性格刚烈的女人，即使痛苦难耐她也熬住了，攥紧了拳头然后咬紧牙关撑起了身子，然后借着边上的家具慢慢摸进了浴室，放开水龙头开始了冲淋。
　　喷头里倾洒出了大量的水花，将她淋个透湿，触摸着自己的肌肤，那股屈辱感随着昨天的记忆又忍不住涌现了出来，她原本以为轮回者落败的下场不过也就一死，结果发现，原来还有比死更加可怕的事情。
　　她一遍又一遍地用沐浴乳清洗着自己的身体，但是却发现怎么也清洗不干净，当她好不容易离开浴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整整洗了两个钟头。
　　过度的泡澡除了让皮肤发皱以外，也会让身体水分蒸发换来的是口渴的感觉，但这又让她想到了另一个不好的记忆，突然有种反胃想要呕吐的感觉，但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用手卡住喉咙象征性地干呕了几下。
　　在这之后，琴鸟抬头看向了酒柜，然后步履艰难地扶着墙朝那边走了过去，但是当她看到酒柜上的酒全部都被喝光了之后，终于忍不住了，将面前的东西乱砸一气。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昨天那家伙就是一边喝着自己买的昂贵红酒，一边淦自己的。
　　琴鸟直接把酒柜给给掀了，抓到什么丢什么，原本就已经一片狼藉的房间，也因此彻底变成了台风过境后保守摧残的景象，最后，当她置身来到桌子前，打算把这边也给掀了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没见过的手机，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这个手机自然不是她本人的，而这张纸上，却字迹清晰留下了线索，显然是某人故意留下来的，上面写着：
　　【你的手机我就拿走了，而桌子上的手机是留下给你备用的，里面存了我的号码，会再发讯息给你。】
　　“该死的混蛋！”
　　琴鸟她差点反手就把这台手机给砸了，但当她将手机高高举起之后，却僵在了那里始终没有丢下去。最终，她像是内心饱受动摇和争执过后，闭着眼睛放下的手机，翻开了手机通讯录里唯一的一个记录着电话号码的。
　　她眼中的愤怒并未消失，但她也知道，愤怒并没有卵用，在这个胜利者得到一切，失败者失去一切的世界当中，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至少她现在就比那些连命都丢掉了的家伙要幸运不少，她还活着，而活着就可以复仇。
　　“等着吧，我一定会杀了你！”
　　---
　　再说另一边，我妻由乃和斯卡哈扮演的天野雪辉就没有像汤成那么幸运，而是被警察带到了局子里。
　　在一通例行的登记之后，4th来须圭悟找了个借口单独把假冒雪辉带到了小黑屋里，借着问话的时候，突然说道：“兜圈子没什么意思，让我们来说点儿实际的吧。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来须圭悟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放在斯卡哈面前摇晃了一下。
　　“手机？”
　　“手机，当然，不过有意思的是它会告诉我未来发生的一些事。”
　　说话的时候，斯卡哈的表情一直被来须圭悟捕捉在眼里，只不过对方像是真的不感兴趣的模样，让他有些迟疑，他干脆调出了自己的日记，然后将手机的屏幕转向了对方：“事实上我是未来笔记的持有者，编号4th，而我所拥有的日记是可以在案件发生后获得情报的搜查日记。”
　　虽然只瞄到了一眼，但是能够看到上面记叙了雨流美弥音袭击天野雪辉家的情报。
　　不过斯卡哈对此完全不为所动，那表情仿佛在说，欸，这样啊，然后呢？
　　这样冷淡的结果多少有些出乎于来须的意料，他挠了挠头，好在他做刑警多年，无论什么尴尬的情况，以及多么不配合的犯人都遇到过，所以自顾自地把话说了下去：“让我们把话说开吧，袭击天野君家的是的恐怖分子雨流美弥音也是日记持有者，9th，她可是在国际案件中都犯案累累的恐怖分子，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而现在你已经完全被他盯上了。”
　　斯卡哈依旧只是愣愣地看着来须，就像是在听人故事一样。这种反应，来须就算见多识广也有些讲不下去了，他把手按在了桌子，扶住额头强行把话续完：“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协助我，组成同盟一起来抓住9th怎么样，1st？”
　　“虽然来须先生一直说的话有些让人听不懂，不过要是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话，就请说吧。”最终斯卡哈这么说道。
　　这个反应让来须总算提起了一点兴致：“那么，就来说一下你的日记吧。”
　　“日记？”
　　斯卡哈歪着头不解地问道。
　　来须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按着桌子的手都忍不住地震动了起来，明显是一副按捺不住的样子。
　　给我来这套啊，喂！
　　来须整个人的表情都在抽搐，他换了种说法：“那么能否把你们的手机给我看一下呢？”
　　斯卡哈毫不介意地把手机递了过去：“请用。”
　　他这么配合的动作倒是让来须有些意外，怎么回事，难道天野雪辉并不是1st？不然为什么他会表现的一脸无所谓地把手机交给自己，要知道，如果是未来日记的话，一旦被毁坏的话那么就连持有者本人也会跟着消失，他真的会把这个这么轻易地交给自己吗？
　　（※以假乱真赝品制造出来的手机，除非消耗掉它仅此一次的效果，否则是无法显示未来日记的）
　　难道日记是假的？
　　如果是未来日记的持有者，说不定也会预测到有这种情况而准备了赝品的手机吧，但就在来须怀疑的时候，天野雪辉的手机通话功能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的是『母亲』。
　　“天野君，你的电话。”
　　来须将手机递还了过去，然后注视着斯卡哈接了起来。
　　“嗯，我在，是的，警官给我做一个笔录，是的，没什么特别的，好的。”这样说完，斯卡哈挂断了电话，然后抬头望向了面前的来须：“妈妈她打来的……”
　　时候逢巧，就在这会，来须的助手西岛真澄警员推门进来，对来须道：“科长，天野雪辉的母亲天野礼亚来了。”
　　“嗯，我知道了。”来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托着腮帮子思忖了一下。
　　难道真的不是他。
　　确实，来须只是凭借着他的搜查笔记上显示的结果，来推断对方的身份的，但事实上，这并不能够拿来作为证据。
　　也有可能是9th那家伙单纯地搞错了目标，就比如说这次她趁着没人的时候炸了整个屋子，根本不明所以嘛。
　　斯卡哈所乔装的天野雪辉抬起头来，望向来须，问道：“警官，这个手机……”
　　“啊，就这样吧。”他想着，对方既然这么爽利，不管他是不是1st，那个手机上肯定都找不到线索的，这下，他也必须考虑对方是不相干人的情况了：“雪辉君，有件事要麻烦你，刚才我们说的内容，能不能当做是案情的机密不要对其他人说呢？”
　　“妈妈呢？”
　　“因为可能会将她无端的牵扯进来，所以最好也向她保密。”
　　“明白了。”斯卡哈答道。
　　因为理由有些牵强，所以来须一开始也有些担心，不过对方爽快地答应让他不禁松了口气：“那么雪辉君，我们就这样说好了，去见你的母亲吧，她应该在担心你的情况，关于你们的住处，因为这次情况特殊，如果暂时没有下榻的地方，我们警方会负责安排的。”
　　“那个……我要问问妈妈的意见。”
　　“这个是当然的。”来须绕着桌子走向了门边，对斯卡哈打了声招呼：“出来吧，雪辉君。”
　　斯卡哈跟上了来须的脚步，而第一个迎上他的，是等在外面的我妻由乃。
　　“阿雪。”
　　她这样亲昵地粘了上来，但是在靠近斯卡哈的一瞬间，由乃的表情就变得冷酷无比，尤其是用那空洞混沌的眼睛来看着走在前面来须的时候，仿佛那只是一个行走的肉块，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阿雪，那个惹人讨厌的家伙没有对你做什么吧？我刚才一直守在外面，原本打算一有动静就冲进去把他给杀掉的。”
　　就连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斯卡哈也知道，袭警，甚至杀死警察在这个世界是一项非常麻烦的重罪，但是这话却可以毫不犹豫地从对方的嘴里说出来，而且毫无疑问是认真的，斯卡哈只能认为，这个女孩已经坏掉了。
　　她所持有的魔境智慧在这个世界能够发挥的效用不多，只能预言一些前后并不久远的片段，所以无法真切地看到我妻由乃的来历和她过去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本能告诉斯卡哈，这个女人很危险，汤成提防她是有道理的。
　　不过，这并不能构成让她黏着自己，并且迁就她的理由，斯卡哈虽然听从汤成的要求负责应付现在的状况，但她可是不会向任何人妥协的女人——至少除了汤成以外。
　　女王的这点气场还是有的。
　　所以就在我妻由乃要向她黏过来的时候，斯卡哈甩开了对方，冷酷地抛下了一句“放手”之后，就朝着她名义上的母亲天野礼亚走去。
　　徒留下我妻由乃一人留在后面，垂着双手，呆呆地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
　　“阿雪……”
　　而警局里发生的这一幕，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严密，正通过各种不同的方式，传递了其他几位未来日记持有者的手中，其中一位，就是在不久前，被突然闯入的汤成和我妻由乃惊到的春日野椿。御目方教的教主正透过她潜伏在外的教徒，用千里眼日记追踪她的猎物。
　　“天野雪辉，还有我妻由乃。”喃喃着这两个名字，椿握紧了拳头，准备好了下一步的行动。


234.双线
　　有一件事必须说明一下。
　　白天的时候汤成和由乃组队御目方教一日游，遇上了当时正好来勘测地形的12th平坂黄泉，顺手捡了个人头，但是平坂黄泉死后，原本竖在春日野椿头上的Dead End却并没有被拔旗，这也是她此刻仍在焦急寻找汤成和我妻由乃的原因。
　　Dead End标注的时间是3天后，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天，那么距离她死亡的时间就还剩下两天，她必须在此之前尽快地干掉可能伤害到她的人，解除这场危机，同时也为了赢得这场选神游戏的胜利。
　　这时候已经没时间再慢慢腾腾地花费时间来步步为营了。
　　“把他们都抓过来，等他们出了警局就动手。”6th向她的教徒们命令道：“如果反抗的话直接杀掉也没问题。”
　　因为她的这个命令，斯卡哈所乔装的天野雪辉，以及来接他的母亲天野礼亚在离开了警局不久之后，立即就遭到了御目方教的袭击。
　　随同他们一起倒霉的，还有负责开车的警员西岛真澄。
　　御目方教的教徒早就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面设下了扎破轮胎的铁钉和路障，让负责开车的西岛先是在淬不及防下偏离了行驶的公路，然后一头撞在了路边的树干上。
　　“唔……”
　　这一撞把整个车子的车头都撞得凹陷了进去，好在车身结实，安全气囊弹出的及时，所幸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害。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喂，你们没事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天野雪辉和天野礼亚都倒在了后车座上，尤其是天野礼亚的脑袋行磕中了东西，流出了血迹。
　　就在西岛忍住大脑的晕眩，费尽力气撞开变形的车门，从失事的汽车爬出来的时候，他赫然发现，自己的身前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的身影。
　　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出声：“你们……”
　　砰的一声，一根木棍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把他给砸晕了过去。
　　一直躺在后车座上装死的斯卡哈微微地睁了睁眼，没有任何抵抗地就被眼前的这些人当做天野雪辉给抓走了。
　　有人或许会疑惑，就算斯卡哈持有的未来日记不是真的，那么不是还有我妻由乃吗？她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天野雪辉陷入到危险当中。
　　答案是未来日记之间彼此存在着干扰。
　　未来日记所能够预测到的，是按照因果律平铺直叙发展下去没有任何变动所产生的结果，但是当日记持有者改变选择就会改变这个结果，而如果这时持有者是复数，双方就会相互干扰，原本未来日记预测的结果，也会突然的改写。
　　所以并不是没有预测，而是当预测到的时候，时间上已经来不及让她未雨绸缪了，最多是事发之后想想究竟要怎么补救。
　　这个时候的由乃由来须亲自负责送她回家，正坐在后车座上看着手机，手机显示的内容理所当然是为了了解天野雪辉此刻的情报。但当她突然看到自己所持有的雪辉日记发生变化的时候，表情一变，从刚才那副安静的美少女突然变成了仿佛是从青山病院跑出来的疯子，歇斯底里地拉扯着正在前面开车的来须，喊道：“停车，快停车！”
　　“喂，怎、么了，突然……”来须的样子也显得很吃惊，他只能竭力地稳住方向盘，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雪有危险，我必须立即去救他。”
　　来须抬头望着后视镜里眼中浮现出冷光的我妻由乃：“我妻，难道说你这家伙才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由乃已经强行地打开了车门，然后朝着后方的跟车看了一眼，意识到她打算做什么的来须大声制止道：“喂，你疯了吗，这可是在高速公路上！”
　　但是压根没有听他的话，我妻由乃用手护住头，以一个非常标准的跳车姿势从车上跳了出去，然后沿着公路翻滚了几圈，来须通过后视镜观察到对方灵敏地从往来的车辆中穿过，然后站起身来拔腿就跑的时候，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突然视线的余光瞄到一眼后车座有什么东西在闪。
　　那玩意一直负责追捕6th雨流美弥音的来须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从案发现场拆除，没有引爆的定时炸弹（这个不是存放在车厢里的炸弹，而是布置在路口一些位置，用来以备不时之需逃跑时候用的）。
　　“！”
　　冷汗划过了脸颊，来须也没有废话，目光盯着定时炸弹上面的倒计时，一脚踩死了油门，操控着方向盘把车从车流里面冲了出去，然后当倒计时的数字快速消逝，只剩下7秒的时候，他一脚踹开车门，抱住脑袋从车里跳了出去，然后看着车冲出了边上的护栏，砰的一声引爆了。
　　炽热的火焰一瞬间把浓稠的黑夜照的透亮，尤其是那翻滚而且的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但是来须还是强忍住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凑过去看了一眼，谢天谢地，汽车撞过去的位置是一处空地，总算没有闹出人命来。
　　啧，原来我妻由乃才是持有日记的那一个吗？
　　失算了……
　　就在来须感到郁闷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看来电是西岛打来的。
　　“是我，什么，天野君他被人劫走了，是雨流干的么……不是？一群不知来历的家伙，我明白了，我马上赶到。”挂断了电话，来须从自己的手机翻出了未来日记，并且从衣兜里抖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他的搜查日记一旦有案件发生，就会有线索出现在他的日记上，并不需要他待在现场，不过这个手机也不是说所有犯罪信息都接收的，必须是在未来由来须经手的案件才行。
　　他吸了口烟，上面已经显现出了他搜查日记预测的结果。
　　23:47
　　有人袭击了西岛负责护送的天野雪辉和天野礼亚，是御目方教的人干的。
　　“御目方教吗？”
　　来须对于这个教团的名字并不陌生，事实上在此之前，他负责的不少案子都跟这个教团有关，但是大多都不了了之，一来是案件并不是太大，二来，上面有人在干涉。
　　干他们这行的普遍都知道，水至清无鱼，要是太过坚持的话，他们这个位置也是干不长久的，有时候不是原则性的问题，来须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这一次怎么看都跟未来日记有关呢，也难怪我妻由乃会表现的那么紧张，她所持有的日记，应该是用来预测天野行动的。
　　该死，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
　　就在来须斟酌着现在究竟该怎么办的时候，听闻险情的交警先赶了过来，在他身后停了车：“喂，那边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是来须圭吾，刑侦科的科长，现在有重要的案件要办，这里就拜托你们负责处理了，之后我会让人发一份详细报告来的。”
　　这么说着，他就朝着对方的车走去，然后钻了进去。
　　“喂，你……”
　　“还有，你们的车先借我征用一下，紧急情况。”不等对方说个不字，来须就把车给开走了。
　　只留下两个交警在那里相互摊了摊手，面面相觑。
　　---
　　另一边，要说回现在被带到御目方教本部的斯卡哈，她仍旧处于昏迷状态——当然是假装的，而那些教徒们则是代替她在那里承受着他们教主的雷霆怒火。
　　“我不是说要把他的手机也给带来的吗？”春日野椿愤怒地冲教徒喊道：“还有，那个跟这个小子一起的女生呢，我说的女生是跟他年纪差不多的，不是让你们把他妈给抓过来！”
　　可恶，为什么就这么不顺利呢？
　　春日野椿咬着自己的指甲盖，郁闷地想。
　　“方主。”
　　“算了，再继续在这里纠结下去也没什么用，赶快去把那个叫做我妻由乃的女生给我抓来！”
　　“是。”
　　这一下，手下们都匆匆忙忙地从殿里退了出去，只留下少数一脸迟疑地向他们的教主问道：“那么方主，这两个人要怎么办处理。”
　　椿扫了一眼自己的日记：“先把他们关到地下，等抓到了那个女的再说。”
　　她还不确定对方持有的是什么日记，虽然也可以杀掉本人，但是还有一个没有露面总是让她心里不踏实，或许是在想着，关键的时候就用对方挟为人质的打算：“派两个人好好看着他们，别再给我添乱了。”
　　“是的，方主。”
　　就这样，斯卡哈被押送到了这个大殿下方的地下囚室，作为邪教，有这样的地方一点也不值得惊讶，只不过按照原本的发展，这里应该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成为了12th的据点，但如今，因为白天的那一出，未来已经改变了。
　　斯卡哈和天野礼亚被关进了铁栏制的囚室当中，按照椿的要求，他们留下了两个人负责看管她们。在这两个邪教徒的看来，有这么坚实的铁笼子，就算不给对方戴上镣铐，不需要看守的太仔细，对方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便在座椅上擅自聊起了天来，而倒在地上装晕的斯卡哈，也在此一刻霍然睁开了眼睛。
　　对于如今的这个局面，虽然汤成正远在城市的另一侧酣战，却也对斯卡哈和天野礼亚现在的境况了如指掌，倒不如说，斯卡哈会这么听话地束手就擒，全都是他在暗中指示的结果。
　　原本他是打算自己来解决6th的，但意识到御目方教主动向这边发动了袭击，想着这说不定是一个机会于是将计就计了。
　　“斯卡哈，6th的能力是利用她的教徒作为眼线来监视全局的，但是御目方教足足有一千多名信徒，她自己又是个弱视，所以只会筛选最紧急的情报来处理。一旦通过日记知道天野雪辉被抓，那么我妻由乃一定会来，说不定还有4th以及其他人，利用这些家伙做诱饵，分散6th注意力的时候，干掉她。”
　　“怎么了，这个时候倒是不怜香惜玉了？”都说彼此新意相同的，斯卡哈当然也知道现在的汤成是干什么去了，他刚刚才在琴鸟的肚子上驰骋完一番，正开了一瓶红酒在那优哉游哉地休息，等着对方回神。
　　对于琴鸟他没有下手，而对于春日野椿却毫不留情，让斯卡哈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是汤成看上了琴鸟，却对椿不入眼的缘故？
　　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汤成说道；“这不一样，现在的我可没有那种说只要是遇上漂亮的女人就不杀的余裕，她们都是我的敌人，为了胜利，为了赢我必须采取一些手段，只不过在这其中，敌人有的时候也会转化成盟友……”
　　汤成顿了一下说道：“我不指望9th会一直站在我这边，但是有她在，可以方便我去做很多事情，尤其是她的逃亡日记，本质上跟天野雪辉所持有的无差别日记有许多相似之处（虽然需要9th在附近），可以弥补我的短板。”
　　“那么6th呢？”
　　“她的日记一旦脱离了她的那些教众毫无用处，并且御目方教本身是个邪教组织，就算她本人或许并非是以自主意识当这个教主的，但是他们所作的事情是不容辩驳的，一般来说，作为成年人不是应该要为自己的行动负责吗？”
　　“……”斯卡哈沉默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后又重新睁开，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围着火光，正在那里自顾自聊天的两个守卫：“明白了，那么我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仅仅凭借这么一个铁笼和两个普通人就想要关住斯卡哈，无异是痴人说梦。
　　汤成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有这么一问一般，翻开了手机笑道：“魔境的智慧被削弱还真是不便啊，不过，好歹还有能够预测的东西。”
　　跟另一个我妻由乃同一型号的手机，雪辉日记。
　　毫无疑问，现在上面所显示的情报都是天野雪辉被关在了御目方教教团地下的笼子里，但是别忘了，这个由乃写的偷窥日记都会跟上她主观的评论，就算全都是一样的前缀，但是后面跟着的我妻由乃的评价却在每十分钟一次地刷新着。
　　01：10
　　阿雪被抓进地牢里关了起来。可恶，那个女人，我一定要杀了她！
　　01:20
　　阿雪被抓进地牢里关了起来。地铁已经停运了，再慢吞吞磨蹭下去肯定赶不及的，劫一辆车吧。
　　01:30
　　阿雪被抓进地牢里关了起来，还没有醒来。等着我喔，阿雪，我马上就到！
　　而大概到了2:10的时候，内容变成了——
　　阿雪在地牢里，杀进去把他给救出来吧。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距离2:10还有17分钟，汤成摇曳了一下杯中的红酒，倒映出他面前另一个开始苏醒的身体对斯卡哈说道：“还有17分钟，赶在我妻由乃冲进来之前，去做掉6th吧。”


235.搅局者
　　斯卡哈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
　　她望向那两个聚在光亮处聊的十分尽兴的看守，放轻了身子，走到了关押她和礼亚的囚门前，望了一眼挂在门上的锁。
　　这个锁虽然是现代锁，但从某种角度来说，小巧不如古代时候那种铜铸的大锁来的坚固，斯卡哈几乎徒手用了点暗劲，就把挂锁给扯掉了。
　　然后宛若一阵轻风，还没等到那两名看守有所意识，斯卡哈的身影已经从地牢当中消失了。
　　虽然说起来直接解决掉那两个看守或许要更安全一点，不过因为斯卡哈摸不准6th日记记录的方式（实际上必须是教徒看到或者叙述的，跟其他日记一样，并不是直接记录真相），所以她没有选择去打草惊蛇，而是直接避开了对方，沿着这条地道通向6th所在的地方。
　　一路上，虽然混杂着一些教徒的身影，但是此刻仍留在主殿内的人却不多，大部分的教徒都被春日野椿派出去了，或是去抓捕我妻由乃，或是严阵以待地守护在外面应对敌人的进攻，但是她似乎从没想过，蚕食她的敌人就潜藏在内部。
　　作为一个战士，斯卡哈通常会更倾向于那种战场上杀敌的方式，而不是像Assassin一样偷偷摸摸地搞暗杀，不过得幸的是她也不是一位骑士，所以虽然不怎么光彩，但为了汤成她依旧会去这么做。
　　她悄无声息地绕开了那些在走廊里巡逻的人，如同鬼魅一般飘向了春日野椿所在的大殿深处。
　　夜已经深了，但椿却毫无睡意。
　　她坐在为她特制的牢房里，手捧着卷轴，不停地盯着未来日记上面不断浮现的内容，时而皱眉，时而懊恼，看起来，从日记上所显示的字迹来看，她的信徒们已经发现了前往这里我妻由乃的身影了。
　　但是这些内容却完全不像她想的那样——自己信徒们抓住了我妻由乃，让她成功地回避Flag，然后皆大欢喜，事实证明，那上面所显示的内容，全都是我妻由乃一个人在大杀四方，那些教徒根本在她手上走不过一合。
　　“废物，一帮废物！”
　　但是这样一来，基本就可以确定我妻由乃是日记的持有者了。
　　究竟要怎么才能抓住她？
　　对了，不如利用刚才抓的那个两个人质，她对于那个男孩一定很在意吧，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赶来，还要甘冒这样的风险，所以只要利用那家伙设下埋伏不就行了。
　　椿这么想着，便立即开口招呼她的属下：“来人，去把刚才抓来的那两个人给我带过来。”
　　但是椿的这句话，却如同石牛入海一样，半天也没有得到回应。
　　椿忍不住皱了皱眉，抬起了头。
　　在她眼中，只能看见近在咫尺的案台上点点微弱的灯光，再更远处，是一片深邃凝聚的黑暗。
　　她意识到了什么，拾起桌子上的卷轴，匆忙地向上面记述的内容扫去，但是卷轴上面空空荡荡，显示的内容都与她眼下的状况无关。椿不禁额头冒出了一丝冷汗，这暴露出了她未来日记的一个弱点，虽然千里眼日记几乎拥有着所有日记最宽广的侦查范围，但是它对于内部的管理薄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就像现在这样，一旦有人避开椿的那些耳目，这个日记就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啊，这种无力感又来了。
　　失去贞操的那一天，躺在榻榻米上任人蹂躏的她也是这种感觉，总是有陌生人从未知的地方过来伤害她。椿抱紧了自己的未来日记，盯着她自认为对方前来的方向警惕着，但是她并没有意识到，那个想要取她性命的人其实就站在她的身后。
　　虽然仅仅是一点点，但斯卡哈确实看到了椿所为之痛苦的过去，不过这并不能成为她此刻放过对方的借口。她轻轻地说了句抱歉，然后斯卡哈从手中翻出匕首朝着椿的脖子扎了下去。
　　至少让对方解脱地轻松一点，斯卡哈是这样想到。
　　然而不及匕首的刀身落下，那一瞬间，斯卡哈超乎常人的直觉让她感受到自己身后浮出一丝凉意，作为出色的战士，斯卡哈早就习惯遵照自己的本能行动，因为那是经由千锤百炼的战斗所淬炼出来的直觉。
　　虽然她在入侵这里的时候反复做过确认，附近已经没有其他还站着的人了，但是现在，她意识到确实有人隐藏在她的身后，打算趁着她对6th下手的同时藉此偷袭。
　　斯卡哈的反应很快，她放弃了原本对椿的进攻，撤开身，让开了来自身后的攻击。
　　侧身的瞬间，斯卡哈总算看清楚了。
　　——那是一把消防斧，对应着一张全副武装的防毒面具，再搭配宽阔的礼帽和恶趣味的假发，身上则是塑胶的工装服和套靴，活像是惊悚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
　　如果汤成在这里一定会感到愕然，因为这个家伙就是当初在天台上面被我妻由乃直接在肚子上开洞的拉尔查雷克（火山高夫），当时的他重要的器官被毁，分明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过斯卡哈没有任何迟疑，一般人在遇到攻击往往会有很大的停摆动作，但是她只是用最小限度的侧身来让过攻击，并且像是攻击性极强的毒蛇一样，在受袭的瞬间便对敌人展开了反击。
　　“嘁。”
　　突然冒出的男人向后一跃，令人诧异的是，他的身影再次遁入的空气当中消失不见了。
　　消失了？
　　不，只是躲藏了起来。
　　斯卡哈偏转着视线，循望着周围，试图把那个能够隐身的家伙给搜寻出来。
　　不过她的冷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相比之下，椿的情况要糟糕的多。因为弱视的原因，她根本看不到周围，而在她熟悉的环境里，呼叫其他属下却得不到回应，恐惧就像这些蔓延在她四周的黑暗，将入逼入了墙角。
　　“什么人，什么人在那里！”受到了惊吓的椿蜷缩起身子，惊慌失措地大叫了起来，但是在场的其他两个人，反倒都表现地异常镇定。
　　斯卡哈停伫不懂，看上去没什么反应，但是实际上，却是正在就眼下的状况和汤成对话。
　　“这货那种情况下竟然都没有死么，还真是意外。”
　　通过跟我妻由乃配套的雪辉日记，以及斯卡哈之间的感应能力，汤成能够清楚地掌握对方身边发生的状况，他判断出现在这里的拉尔查雷克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由其他轮回者假扮的，为了扰乱视线借用的身份，就像他的面具无相一样，而另一种，就是这个家伙真的福大命大，竟然能从那种伤势之下活了下来，虽然这种几率非常小，但是轮回者拿出什么样匪夷所思的卡片都不奇怪。
　　肚子被开洞并不意味着脑死亡，说不定还有其他保全自己的方法，别的不说，汤成之前用来对付蜂鸟的那张『闪回』，就是与之类似的卡片，不过对方使用的卡片应该还是有所不同的。
　　是自己的疏忽呢。
　　不过无论哪一种，对方的身份都很明确了，那是一个轮回者，毋庸置疑。
　　“斯卡哈，做好撤退的准备。”
　　“你这是在小看我吗？”斯卡哈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显然对汤成的提案感到不满，她好歹可是影之国的女王，虽然现在的能力不及她鼎盛时候的万分之一，但是她的自信和骄傲是不容动摇的。
　　当即，斯卡哈的目光微微游动，虽然无法用眼睛看到对方的位置，但是斯卡哈还是能够通过微风和轻微声音的结合，感觉到对方的存在，这种东西说得玄一点就是心眼，说的实际一点，就是过往战斗累积下来的经验还有她那过人一筹的感知力。
　　斯卡哈的眼睛移向了边角，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住了，她一度停滞的双手行动了起来，飞快地扭转过身，朝着侧身的空气就是一刀。
　　这一刀让原本隐匿身形的拉尔查雷克暴露了，他的隐身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的完美，一旦行动过大，或是分心，似乎就会从隐身的状态下暴露出来。
　　噶吃，噶吃。
　　防毒面罩下面传来火山的喘息声，虽然好不容易用斧子架住了斯卡哈的攻击，但是他依旧被击退了数步，最重要的是，他似乎意识到隐身对付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那么有效，于是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
　　就算不情愿，但斯卡哈也在看到卡片的瞬间就往后撤了。
　　她过去就曾在汤成的手上吃过卡片的亏，现在知道了轮回者和他们所拥有匪夷所思的卡片之后，更加不会小觑。
　　拉尔查雷克掏出来的，是一张叫做『冷冻』的卡片。
　　这张卡片的效果，是使得一片区域制造出冰冻的状态，如果实在难以联想的话，参考急冻人的那把冷冻枪就知道了。
　　斯卡哈向后急退，避开了冰冻最初也是最厉害的一击，如果当时斯卡哈没有躲开的话，现在很可能已经成为了这个偌大室内的一座冰雕，不过这张卡片的效果依旧并未因此而消失，依旧在延续，整个大殿的气温正在不断地下降，6th春日野椿已经靠在墙角忍不住瑟缩起了身子，打起了寒噤，而斯卡哈则是望向对方皱起了眉头——
　　轮回者所使用卡片的力量，凌驾于常理和法则之上，拉尔查雷克在自己的卡片并没有取得预想的成果之后，他立即意识到，要想击败对方，首先要限制对方的行动才行。于是他紧接着放出了第二张卡片，『影缚』。
　　这一次，斯卡哈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在这个世界里，她所能倚靠的只有出色的反射神经和对于武器的熟练度，但是那些卡片的力量却是超越常规的。
　　她先是将手中的匕首朝着对方扔过去，想要借机干扰一下对方，继续拉开距离，至少等到那令她觉得不好的感觉过后。然而就在下一秒，她意识到无数黑色的影子从拉尔查雷克释放的卡片当中像箭雨一样朝了斯卡哈射了过来。
　　她细挑了一下眉心，身影在空中如同一只彩蝶般翻飞而过，在那些穿行如梭的黑影之间闪躲了过去，这可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因为每一道影子都很灵活，而且它们之间间隔的缝隙很短，而斯卡哈做到了，但是没等她为此庆幸，就当她落地的瞬间，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跟黏在了地上。
　　这并非是因为这个逐渐冰冻的气温影响了她的发挥，而是她的影子牢牢地拴住她。
　　失算了。
　　斯卡哈看到自己的影子在脚下先是以不规则的形状扭曲了一下，然后逐渐拉长，一路延伸到了拉尔查雷克的脚下，就知道对方的卡片是与影子相关的能力。不仅如此，对方所使用的冷冻卡片，正在她的鞋子上面凝结了冰棱，并且有着不断地向上爬的趋势，可谓是双重的束缚。
　　拉尔查雷克拖拽着斧子步步逼近。
　　从他那个防毒面具下，传来了冗长沉重的声音：“我记得之前明明已经杀掉你了，为什么你还会站在这里……你，究竟是谁？”（※斯卡哈此刻戴着面具-无相）
　　但是不等斯卡哈给出回应，她的身边突然毫无征兆地便打开了一扇门，一个声音传来过来：“我特么还想问问你呢，明明肚子都被炸开了一个洞竟然还活着，你的生命力究竟有多顽强啊。”
　　“什么人！”拉尔查雷克惊道。
　　这话汤成已经不答了，他甚至都没有从门里面出来，直接抬手就是对着拉尔查雷克的方向用机枪扫了一梭子，然后趁着对方闪躲的时候，将解除了束缚的斯卡哈拉进了任意门，切断门的路径，直接让门从拉尔查雷克的身前消失了。
　　“该死！”
　　拉尔查雷克意识到那一梭子子弹只不过是平常的子弹，而不是卡片的能力之后，就懊恼地狂吼了起来，他充.血的眼睛里充满了不甘，用力地一拳捶到了地板上。而现在，有更加让他感到卧槽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曾经暴走直接在他肚子上开了个洞，如今又单枪匹马浴血杀进来的我妻由乃再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女人！”拉尔查雷克握着斧子从刚才因躲避攻击而倒地的姿势站了起来，将目光多钉在了此刻身在门口，全身浴血喘着粗气的我妻由乃身上。
　　“阿雪究竟在哪里？”对方睨着眼睛问道。
　　啊啊，就是这张脸，拉尔查雷克记得很清楚。
　　虽然他也不知道对方在那一瞬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确实就是她把自己给开膛破肚了，要不是他一开始就做了有效的保护措施，那次的他就真的危险了。
　　但是这一次，他绝对要报上次的一箭之仇，顺便发泄一下刚才猎物逃掉的怨愤。
　　“你……还记得我吗，上次把我肚子开了那么一个大洞。”
　　“谁管你啊！”我妻由乃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在问你阿雪在哪里！”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被我砍死了啊。”拉尔查雷克故意这么乖张地说道。
　　只不过没等他帅过一秒，下一秒，我妻由乃已经挥舞着手中的斧子从他的身前越过，而他的脖子一歪，敕啦一下喷溅出了大量的鲜血。
　　“这怎么可……”
　　没有任何人类能够在被砍断脖子之后还活下来，拉尔查雷克也一样，他身子一歪，下一秒倒在了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了。
　　“骗人的，阿雪怎么可能被你杀死，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我妻由乃不知道是驳斥，还是安慰自己，捧着自己的脸颊不断呢喃着，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明明时间超过了每十分钟一次的整点，但是最近的一次预言却没有出现。
　　由乃的瞳孔收缩了一圈，大喊了起来；“阿雪，阿雪你在哪里？”
　　就当她这么喊叫的时候，大殿另一边的笼子里面传来了一阵闷响，由乃的目光下意识地追踪了过去：“阿雪？”
　　但是迎接她视线的，只有在冰冷环境中瑟缩不已的6th春日野椿而已。
　　“……”由乃垂下了手机。
　　她握着那把正在不断向地面淋溅着鲜血的手，朝着椿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椿的头发，将她拉扯到自己的面前，然后用那双空洞失去对焦的眼睛盯着对方：“告诉我，阿雪在哪，我可以让你死的稍微轻松一点喔，6th。”


236.寄生尸虫
　　“呜……”椿被由乃拉扯着头发，凑到了面前，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阿雪在哪里?”
　　“不知道……”椿闷声道，她对这样状况的憋屈程度已经超越了恐惧，对由乃喊道：“谁管你啊！”
　　“欸，”后者也瞪大了眼睛，但是没等椿反应过来，由乃已经操着右手的那把斧子朝着椿劈了下去，随即，在椿逐渐失去聚焦的瞳孔当中倒映出了一只飞出去的手臂，还有我妻由乃那张充满狂气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椿倒在了地上，大声地悲鸣了起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样的切肤之痛可是痛入骨髓，大量的汗水不断地从椿的额头和后背渗透出来，浸湿了她的衣襟，她模糊的视线当中，看到那个手持滴血斧子的女人，垂直地站在自己的身前，用她那双血红色的瞳孔，冷冷地俯瞰着她。
　　“阿雪在哪？”
　　“疯子，你这个疯子！”
　　“阿雪在哪！？”像这样又复问道。
　　但是椿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回答她的问题了，只能小声地啜泣着，这样的举动在后者看来仍需要惩戒，就在由乃举起斧子，即将再度朝着椿的身体挥下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响，射在了由乃身后的栏杆上打断了这场暴行。
　　听到声音的由乃撇过头来，看到了来须圭悟的登场。
　　“放下武器，我妻！”
　　4th握着手枪，出现在了大殿正门的位置，他气喘吁吁，看来一路是跑过来的，虽然通过日记他已经提前预测到了我妻由乃的行动，但却意外的比劫持汽车的由乃要晚到，当他抵达的御目方教的山门，然后看到那已经堆积了一地的尸体之后，更加确定了我妻由乃就是日记持有者的身份。
　　他原本是打算来制止对方的，但如今当他在殿内的最深处，看到正拿着武器胁迫少女的我妻由乃之后，他再也不能漠视无作为了。
　　“4th。”我妻由乃转过头来，用眼角蔑视地望着这边：“你要阻止我吗？”
　　“放弃吧，我妻，其他警员马上就要到达这里了，快住手，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
　　“他们抓走了阿雪，我必须尽快找到阿雪才行。”
　　“够了，我妻，你所做的已经完全超越‘寻找’这个词的定义了，快点放下武器自首，天野君的话会由我们警察来帮助你……”
　　“原来如此。”我妻由乃像是想通了什么，垂下了手中的斧子，就在来须下意识松一口气的时候发现，由乃一把拽起了倒在地上的春日野椿，然后将她反身拽在身前挟作人质，用挡住了来须的枪口：“4th你也是打算趁机对我们动手吧？”
　　“不是的，我妻君，我是想要保护你们的。”来须说道。
　　“就算杀了这么多人也可以么？”我妻由乃挟持着椿靠近来须问道。
　　“……”来须的枪口晃动了一下，虽然他很清楚这个时候怎么说更好，但警察的使命感让他无法信口开河，只能说道：“现在住手的话还来得及，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露出马脚了吗，4th，果然你也是一样的吧，为了赢这场游戏在这里花言巧语！”
　　在到达足够近的距离之后，由乃就把手中的斧子朝着对方甩了过去，来须开了一枪，但是没打中，自己却也不得不错身闪避，躲开由乃扔过来那把直朝他面门的斧子。
　　不得不说，这也给了由乃正面突破的机会。
　　即便是身边带着一个拖油瓶，但是由乃的动作和反应还是十分迅速，抓住来须倒地的空档，从正门的方向冲了出去，然后经由廊道朝着上层奔跑出去。
　　“我妻由乃！”
　　作为警察，来须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犯人从他眼前逃走，他在倒地的瞬间迅速地以受身泄力，然后从地上支撑起身子，朝着我妻由乃逃跑的方向迅速射了两枪。只不过也不知道这两枪是因为太仓促，还是他顾忌到被我妻用来当做挡箭牌的人质，所以两枪都没能命中目标，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我妻由乃离去。而当后者在抵达楼梯转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但却让人有着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在这之后，她用无比恐怖的力道拖拽着椿脱离了来须的视线，顺着楼梯朝外面突围出去。
　　“可恶！小丫头片子，不要太嚣张啊！”
　　来须奋力地撑地而起，来不及拍拍膝盖的灰尘，就拼命地撒腿我妻由乃和椿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对方携带着一个人质，虽然不好动手，但也代表着对方的行动没有一个人那么方便，这正是彻底包围她们的机会。
　　他用手机向自己正在赶来的属下联络道：“快，派人把这里包围起来，不要放任何人出去。”
　　大概是用眼角瞄到了地上躺满一路的尸体，来须在末尾补充道：“还有就是不要被那女生的样子骗了，如果对方乱来的话，允许开枪！”
　　就在来须以及被由乃挟持的椿等人离开之后，这个只剩下满地尸体的大殿里，却有人的尸体动了一下。
　　仔细看，是那个一直躺在地板上脖子和身子明显分开，只留下一小撮皮肉还连着身体的3rd，明明已经是一副死得不能再死的模样，但令人惊讶——不如说诡异的是，拉尔查雷克死不瞑目的眼球紧接着翻动了一圈，原本的瞳孔向里翻了下去，然后有一只不知名的小虫挤开他的眼球从里面钻了出来。
　　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够发现，落在地上的假发和防毒面具下的那张脸，其实跟上次的火山高夫是完全不同的两张脸，只不过是因为两者之间的造型相似和体型相同，才被误认成了同一个人。
　　但不要被欺骗，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轮回者拉尔查雷克，只不过被做了一些手脚。
　　这是拉尔查雷克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作为LV4的天选者，在晋升到他这个等级之后，以单颗行星而言，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一批，主神会按照每一个轮回者心存的愿望或者渴求，赋予他们一种与众不同的能力作为奖励。
　　汤成在被衔尾蛇吞下以前，也曾经到过这个级别，当时他所获得的能力，就是那张可以将一件剧本中的东西带出去的卡片『温言的希望』，而拉尔查雷克有所不同在于，他的愿望是拥有不死之身。
　　当然，这种一旦实现，别人就没得玩的愿望是不切实际的，哪怕理论上永远不死的衔尾蛇也是会被.干掉的，只不过它在死去的瞬间就会从宇宙的某处从零诞生，然后继续这个轮回的过程，而拉尔查雷克的愿望，就以另一种方式被实现了。
　　虽然不能做到本体不死，但是拉尔查雷克可以通过自己的六星卡片『寄身』，把自己的意识转移到死人的体内，得以用来操控这具尸体。因为他所操控的本来就是死人，于是就算遇上肚子里的脏器被掏空，脖子被砍断的情况也不会死，而这张卡片区别于其他控制系卡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使用者在寄身之后，能够让被寄宿的身体也拥有了轮回者使用卡片的能力。
　　这就厉害了，因为使用卡片是轮回者的特权，也是他们区别于土著最根本的能力。想想看，当你眼前看到的是一个装扮相同，能够使用卡片的能力者，你还会去怀疑对方的身份吗？
　　就连汤成也只会认为或许是其他轮回者假扮的，而不会直接想到对方是诈尸这一层。而拉尔查雷克也借着这一手，一直在轮回剧本当中赢到了今天，唯一能够破解的方法，就是把隐藏在对方身体里的『虫』给破坏掉，或者直接找出本体来，杀死本体才可以。
　　但是要做到这一点恐怕非常不容易，因为拉尔查雷夫可不会轻易地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他的本体，也藏匿在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而如今，作为他分身的黑色小虫正式上演了一幕寄生的表演，它从原本的尸体上钻出之后，淌过了血水，然后在一具之前被斯卡哈解决掉的新鲜尸体前面停了下来，从对方的嘴里钻了进去。很快，那具尸体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笔直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一度凝滞的瞳孔，忽然恢复了对焦，而拉尔查雷克就像一度窒息的人重获连呼吸一样，获得了新的躯体。他活动了一下新的身体，皱起了眉心：“嘁，大意了。”
　　因为这具尸体死去还没有太久，所以并未僵硬，所以拉尔查雷克很快地就适应了，他直接走向了自己刚才被人砍掉脖子的那一具，然后俯下身把撞在对方脸上的防毒面具和那顶带着假发一起的礼帽给按在了头上，重新完成了变装——不得不说，火山高夫的这套杀人装扮，给他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就在这时候，尸体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因为先前介绍了拉尔查雷克的特殊能力，那么现在想想也知道，拉尔查雷夫裤子口袋里装的手机，是他专门购买来为了迷惑别人的数个赝品中的其中一个。
　　他应该没有把手机的号码告诉过别人才对，循着铃声伸手去把手机掏出来之后，他看了一眼上面空白的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然后接了起来：“喂？”
　　“看来你失败了呢。”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略去了招呼，直接开门见山地就说了这么一句。
　　“闭嘴。”似乎已经意识到来电者身份的拉尔查雷克皱着眉头回了这么一句。
　　“所以我说了，2nd和1st的情况非常异常，套用咱们轮回者的术语来说，对方很可能是『枢纽角色』，考虑到危险性，这里应该先由大家合力应付才行。”
　　※枢纽角色，即是承接重要剧情的角色。举个例子，在RPG的游戏里，通常有一些和剧情人物展开战斗的桥段。这些角色如果按照一般的流程进行的话，在这一阶段是不可能被击败的，也就是说，当玩家的HP归0，或者支撑到一定回合数之后，应该就能跳转到下一个剧情了。但是如果玩家使用了修改器，硬是把这个角色给干掉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爆出什么逆天装备吗？不，结果恰恰相反，不少游戏会直接卡在那里进行不下去了，也有一些开放式的则是某个与之相关的剧情内容永远的从关卡当中消失了。
　　对于这名男人说教式的建议，拉尔查雷克的脸上只有不耐烦，也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莫名其妙地就知道了他的手机号码，然后给他打了莫名其妙的电话。
　　显然，这样建议合作的内容并非是第一次，但是开什么玩笑，所有轮回者之间都是互相搏命的敌人，他可不想被其他人探知到自己的秘密，甚至被人在背后捅上一刀。
　　所以——
　　“闭嘴。”
　　“你这样蛮干的话，下一次的结果恐怕也会一样喔，都已经死了两次了，还不愿从中吸取教训吗？”
　　“我特么叫你给老子闭嘴了啊！”拉尔查雷克恼羞成怒，因为握着手机的手用力过猛，手机从边框开始被他攥出了裂痕。
　　但是声音依旧从当中传来出来：“真是没有办法呐，那我就期待你下一次的表现了，3rd，希望不会又是令人失望的结。”
　　砰！
　　也不知道声音被切断是因为对方结束了通话，还是拉尔查雷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态势直接把手机丢在地上砸碎了的缘故，他气急败坏地看着那个在地上碎屏了的手机，这样冲动的原因不仅仅是在那个女生的手中连续失败了两次的缘故，还源自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能够明目张胆地观测到自己的行动，让他感到了不安。
　　究竟是从哪里看到的？
　　拉尔查雷克四下张望了两圈，但是这里并没有发现监视器一类的东西。
　　可恶。
　　虽然不甘心，但他已经不能再继续在这里逗留下去了，那个警察说的不错，很快警察就会包围这里了。
　　更何况，他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他前进——
　　把所有的敌人都找出来杀掉，下一次，绝对不会失败。


237.逃亡
　　“阿雪。”
　　我妻由乃一边挟持着椿，一边翻看着自己手中的雪辉日记。
　　但是这个时候她所持有的未来日记就像是突然坏掉了一样，不再显示任何与雪辉相关的提示。
　　这可让由乃急破了头。
　　一般来说，就算天野雪辉遇上什么样的危险，日记会提前显示出『几点几分，阿雪会被人干掉了』、或者『几点几分，阿雪死了』这样的内容，方便由乃去救他，回避Flag，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是天野雪辉遭遇了什么，而是他从刚才开始，就莫名奇妙地从日记的监测下消失了。
　　一旦失去了天野雪辉这个存在，我妻由乃这个人格都难以保存，怎么能让她不抓狂，由乃如今唯一能够指望地就是从这起绑架事件的主谋嘴里撬出一点有用的消息，尽快地找到天野雪辉了。
　　只可惜，就算是这样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很难实现，正如先前对峙的时候，4th来须圭悟所说的那样，路线赶来的警察已经封锁了这座山脚，拉起了警戒线，并且正派遣了大量的人力来搜捕他们，要不是现在夜色昏暗，而由乃挟持椿有选择藏进最难被发现的后山，她们早就被逮到了。
　　但老实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应付眼下的情况的。
　　由乃姑且不论，春日野椿在被她抓来的时候可是被毫不留情地砍掉一直胳膊的，为了防止她在自己套问出雪辉的消息之前就嗝屁，椿的伤口被由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但是这种应急式的处理治标不治本，她的胳膊仍在向外渗血，并时不时地发出了“呜呜”的哀鸣。
　　“别哼哼，你要是敢叫的话，我就直接剁了你。”由乃压低声警告，并且警惕地扫了一眼周围，暂时没有发现其他的追兵。
　　但这无疑是强人所难，因为椿平常一直都是待在那个特制的牢笼当中不外出的，现在的她被人剁了手，又光着脚被人拖着在树丛里跑了这么久，早就已经到达体力的极限了。
　　她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如果不适现在是晚上看不清楚的话，她的脸已经快白过了锡纸。
　　“你究竟想怎样，我不是说过他被关在地下的监牢了吗，现在的你完全跑得是反方向。要找那个男生，你得回去主殿才行。”
　　她在说谎，由乃望着椿这么想。
　　她之前的日记已经看到了雪辉从地牢里面逃了出来，并且被这个女人的保镖给绊住了。（由乃看日记显示的内容，是3rd阻止了背刺6th的斯卡哈，所以会这么认为）她这么说的理由，是想要让我折回去被警察抓住呢，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女人。
　　这么一想，她就暂时不去理会对方了。
　　我妻由乃很聪明，她很清楚自己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绝对逃不了多远，所以她现在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找一个暂时能够躲藏的地方，然后尽快地从6th的嘴里问出天野雪辉的下落。她坚信如果只是普通询问的话，这个女人是不会招的，所以要上酷刑才行，而在这之后，她会把失去价值的6th处理掉——当然，如果最终还是问不出结果，估计也会是相同的结果。
　　由乃到处寻觅着可以暂时藏身的地方，并不用花费太久，秩序隔音效果好一点，不要隔着老远就让人听到尖叫就行了。就在她忙着在附近兜兜转转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嗡的一下发出轻微的噪音，这是未来发生变化的提示，由乃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日记上面一直消失的内容竟然恢复了。
　　还没等她来得及确认，随即电话的铃声就响了，来电显示上写着的是天野雪辉的名字。
　　由乃喜出望外，立即接通了电话：“喂，阿雪？”
　　“由乃吗？”电话那边有些沙沙的声音：“我这边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暂时没有办法和你汇合，不过总之还算是安全，不过你现在的状况倒是很不妙，赶紧脱身吧。”
　　“阿雪正在担心我，好开心。”由乃捧住脸颊，略带潮红的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笑容，完全跟这个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好在，电话中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自我迷醉，接着说道：“总之你先按照我说的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再说，我会告诉你详细的……”
　　“等、等一下，阿雪。”
　　“怎么了？”
　　“让我先把身边这个没用的女人先解决掉，都是她害得阿雪和妈妈被抓的。现在阿雪既然没事了，就没有继续再让她活下去的理由了。”由乃转过身，提起了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柴刀，然后转向了倒在一旁不住喘息的椿。
　　“……”
　　由乃说出刚才这段话的时候，根本没有避讳什么，完完本本地全都传到了椿的耳朵里。就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但是为了不这么轻易地就被杀死，椿还是竭力地撑起身子，朝着远离由乃的方向逃跑了。因为她知道，如果换做别人，这话听起来或许更像是恐吓，但是眼前这个疯女人，她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为此，椿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耗干了体内最后的一点潜能在努力着的，即便是身体像是灌了铅般沉重，脚步走起来虚浮无力，但是她也不愿意放弃。不是为了别的，仅仅是因为她知道，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多待一秒，她就距离死神更进一步。
　　不会的，我绝对不要死在这里！
　　我要赢，然后亲手毁灭这个操蛋的世界。
　　椿竭尽全力地拖动着双脚，捂住受伤的胳膊向前奔跑，对于一个天生弱视，外加运动量严重不足的少女来说，这样的条件实在是太过苛刻了——她仅能够看到的直径不足两米的范围，更不用说现在时值能见度极低的后半夜，在这条布满了藤蔓和碎石的山路上，这样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受到限制的少女，是不可能躲过她身后那个致命猎手的。
　　也因此，她那一系列仓惶逃窜的举动，呈现在由乃那双冷冷俯瞰的眼中，就像是观察与一个小丑拙劣的表演可笑。由乃依旧保持着在电话中和天野雪辉通话的模式，但另一只手握着柴刀，已经慢慢朝着椿挣扎逃跑地方向追了上去，犹如闲谈的声音完全听不出她接下来打算要做的事情有多么的恐怖：“阿雪，稍微等我一下，只要一下下就好喔，等我看下那个贱人的脑袋我就来找你。”
　　这么说着，她便朝着椿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但与其说追，其实也不过就是以信步游闲的步数跟在后面，但是两者的情况完全不同，椿因为看不到路，所以一路上都是跌跌撞撞，几乎完全是毫无目的地在那瞎跑，而跟在她身后的由乃，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迫近的，并且，幸运之神这一次似乎也完全没有站在她的身边，就在她逃跑出去的数米之后，就被地上横生的藤条和石块给绊倒了。
　　砰。
　　像是这样屈辱地摔倒在了地上，比起身体的疼痛，椿感觉到更多的却是精神上的绝望，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到此为止了吗——
　　她能感受到，下一个瞬间，我妻由乃的身影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咦，到了这里就不行了吗，这可是逃命喔，不是应该拼尽全力才对吗？”
　　“……”
　　“不过你肯配合就最好了，省去了我一些力气，那么，就下地狱去吧。”我妻由乃的声音徒然一变，从刚才在电话中和雪辉对话的温柔声音变得充满杀意，她高高地举起握在手里的那把柴刀，一对收缩的瞳孔在黑暗中发出了妖异的玫红色。
　　不行了，到此为止了。
　　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就在她打算放弃反抗命运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啊，找到了，在这里。”
　　不止是椿，原本已经打算下手的由乃也受了影响，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草丛东西有什么东西急速地掠了过来。
　　由乃在侧身躲开对方扑跃的时候，发现了那团黑影的身份。
　　是狗。
　　这帮家伙为了搜寻自己连警犬都给带上了吗，办事的效率好过头了吧？
　　由乃原本是打算先干掉6th在离开的，反正就是一柴刀下去就解决的事情，但是那狗来的速度要比想象中的要快，尤其是由乃侧身瞄到的一眼，注意到了狗牙在黑暗中一丝不自然的反光，令她的心中警兆大生。
　　由乃的这一下判断令她躲过了接下来几乎致命的危机，当那条狗折返回来之后，张开大嘴向她啸叫的时候她才发现，这狗的嘴里装了锋利的钢齿，被它咬中的那些树枝很轻易的就从中间的部分被咬断了。
　　试想一下，她刚才那下要是没躲开被这条狗扑倒的话，就算没有被直接撕开喉咙，起码也要被咬下一块肉——话说，这条狗真的是警犬吗？
　　而且不仅如此，由乃很快发现，自己被包围了，追踪至此的狗并不只有刚才与她擦身而过的那一条，而是有之不下十多双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骇然的红光。
　　“由乃？”
　　电话里的天野雪辉用担心的声音询问道。
　　“没事的阿雪，这样的情况小菜一碟唷。”尽管有些逞强的部分，但是为了不让对方担心，由乃也用这样开朗的声音答道。但是她的真实行动却跟她的话对不上号，望着那些拱起后背，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捕猎者，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柴刀，冷静的目光向周围游弋，屏住了呼吸。
　　这些狗明显受过特殊的训练，它们挪动着四肢，想要依靠调整自己的位置把我妻由乃给包围了起来，并且不断地收缩包围圈。
　　我妻由乃并不想放弃在这里解决掉6th的决定，但是电话里的那个人看穿了她的想法：“够了，由乃，别再逞强了，现在就从那里离开。”
　　“可是阿雪。”
　　“你难道不愿听我的话吗，由乃？”这一句话，像是魔咒一样让由乃的身形一窒。
　　“阿雪……”我妻由乃深吸了一口气，最终也只能像是放弃了一般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很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应该怎么从那里离开，首先，不要招惹那些狗，只要避开它们就行了，它们只是想要维护6th，应该不会主动攻击的。”
　　“阿雪，你难道就在附近看着吗？”
　　“不是，只是受到其他人的协助了解了由乃的情况而已，这些说起来太复杂了，总之先从那个地方离开再说。”
　　“嗯，阿雪。”
　　低头去看了一眼倒在那里的椿，由乃的眼中删过了一丝不甘，原本明明是杀掉她好机会，但是现在那些狗就像是在维护她一样，已经把6th掩藏到了身后。就算是由乃，真的要在不动用那份『力量』的情况下干掉这些畜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没办法了，这里暂时只能听从雪辉的建议先撤退了，而且比起这些来，阿雪正在等着自己。
　　好想见到他！
　　——这才是最重要的。
　　由乃本身就是一个很能狠下心的人，如今一旦决定好了之后便不再犹豫，趁着这些狗群还没有彻底地形成包围的局势，她面朝着狗群，慢慢地朝着缺口的方向退去。虽然她隐隐地观察到远处似乎有晃动的人影，应该是操纵这些狗的人，不过再来不及确认，由乃已经退到了圈子的外面。
　　“阿雪，抱歉，没能干掉6th。”
　　“没关系，总之，这里就先按照预定的先撤退。”电话里的声音温柔地安慰了由乃一句：“虽然现在警察已经开始封锁山道了，不过他们的人数上还是没办法完全兼顾的，由乃，接下来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
　　“嗯。”我妻由乃对此毫不质疑地答道。
　　“那么，事不宜迟。”
　　正如刚才电话里雪辉说的那样，当我妻由乃退到了狗群的警戒范围之外，那些狗就没有再想要追上来的意思，在那之后，由乃回过身，按照电话里那个天野雪辉告诉她的逃跑路线撤退了，当她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树木掩映的虚影背后，这才有一个人循着小径，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他的脚步声，惊动了趴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在行动的椿。
　　虽然视力糟糕，但当她竭力眯起眼睛来看到时候，还是能够看到虚影。椿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原来围绕在自己周围低鸣的狗突然安静了下来，是表现出了一种服从的态度，这样一来，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说此刻是帮她赶走疯女人的狗主人登场了。
　　“请问，你是……”
　　椿竭力装出一副被害者的模样来博取同情，这种小小的手段，在她被玷污之后就不期然地学会了，但是可惜的是，赶来的人似乎并不是她想象中的警察，而是别的什么人。
　　对于她并不算拙劣的表演，对方的笑声里只有嗤笑：“别装模作样博同情了，6th。”
　　这句话就像是劈头浇下的一桶冷水，让倒在地上的椿怔在了那里面如土灰，她刚刚才庆幸自己躲过了我妻由乃那个疯女人之手，但是现在，似乎又落进了其他日记持有者的手里。
　　她睨着眼睛，竭力地想要看清楚对方的样貌，但结果只是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看起来穿着西装裤和皮靴。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对你而言更没有知道的必要，”那个声音答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你听话的话我是不会杀了你的。”
　　“你是打算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经历了这么多，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了，她皱着眉头向那人问道。她知道对方不杀自己，一定是别有所图。
　　对方挨近了过来，就这样站在椿的面前蹲了下来，而不等椿眼中投影出对方的样子，她瞳孔中所映出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对方用了一个喷剂在自己面前喷了一下的手，一瞬间，视野降了下来，原本就看不清晰的景物变得越发的模糊，再不过久，她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看到晕倒过去的椿，那人吹了一声口哨，边上的狗都抬起从坐着的姿势站立了起来：“这样一来，我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了吧。”
　　在这之后，围绕着他的狗突然叫了一声，他抬起头来，看到远处有了浅浅的光亮。
　　并不明显，但是确实正在朝这边接近。
　　“看来是警察找过来了，那么，为了不惹麻烦，还是在他们赶到之前就先退场吧。”他这么说着，躬身去抱起了昏迷的椿，然后带着他的狗遁入了一片漆黑的林中消失不见了。
　　---
　　同一时间，在原先琴鸟订的酒店里面，浴室的灯亮着，朦胧的光亮中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浴室里冲澡，似乎是在清洗斯卡哈一路摸爬滚打沾上的污渍和血渍。而另一边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不着片缕的女人，床头柜的夜灯晦暗地映衬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段，虽然无论哪边都本该是一片香艳旖旎的状况，但是可惜，在这之后并没有什么激情的戏码了。
　　一切皆因为，汤成所注视着的跟踪狂日记所反馈出来的信息让他不能再坐视下去了。
　　咦，你想说刚才汤成不是刚给由乃打过电话，让骚动平息了吗？
　　但结果却恰恰相反。
　　因为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引起由乃的怀疑，所以在大殿中斯卡哈和3rd的那一役，通过『蓝胖子的任意门』把斯卡哈带过来之后，他就利用日记10分钟内只能预测一次的规则，让斯卡哈卸下了『面具-无相』，解除了1st天野雪辉的身份。
　　而汤成自己也没有在接下来佩戴面具，因为一旦那样做的话，最有可能的就会被我妻由乃发现他们远在数公里之外，还和一个累趴的果女共处一室的事实——汤成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但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后面，明明汤成没有佩戴面具，但是他所持有和由乃配套的未来日记上面，却在不久之后显示出了天野雪辉的消息，并且根据上面刷新出来的内容，那个天野雪辉还给我妻由乃打了电话，正一步步地指引她逃离那个被警察包围的后山。
　　是天野雪辉的亡灵复活？
　　——原本汤成应该不会相信有这么扯淡的事情，但是看到3rd生龙活虎的出现，还跟斯卡哈大打出手之后，汤成不得不改变了看法。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性，在他心中占据的比重更大一些——
　　有人用了跟他相同的方法，伪装成了1st天野雪辉。
　　“不过无论是那个，感觉这次的对手好像都有些难搞啊。”汤成这么咕哝一句的时候，发现斯卡哈已经冲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了。
　　因为她和汤成的关系摆在那里，加之她也不是个忸怩的人，所以只是挂了一件用来擦干身子的毛巾，完全没有遮掩那妖娆身段的样子。
　　这样的模样总是骚动人心的，不过汤成却克制住了：“事情有了变化，看来咱们得立即离开这里了，那边的橱柜里有备用的衣服，9th的体型虽然不及你，不过凑合一下穿应该还是可以的。”
　　斯卡哈扭头看了看床上精疲力竭躺着昏睡的琴鸟，倒也没说什么，一甩长发打开了衣柜，挑了一件自己中意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对方已经放出了招子，就去会会他吧。”
　　汤成看了一眼手中的日记，微微睨起了眼睛。
　　“那么她呢。”斯卡哈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琴鸟。
　　“她的话只要拿走日记就行。”汤成将桌上属于琴鸟的那个记载着逃亡日记的手机收进了袋里，然后随手扯了一张便签纸，留下了一张字条，然后招呼斯卡哈道：“走吧。”
　　合上手机的时候，上面显示的最后一条内容赫然是——
　　3：40
　　阿雪说要带着我一起去逃亡，并且突然向我求婚了，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好幸福啊。


238.冒牌货
　　一路上，汤成开始和斯卡哈讲解起了现在的情况。
　　对方也是理解能力爆棚，汤成只用了寥寥数语就让她明白了现状。
　　“也就是说有人仿冒了你？”
　　“并不是仿冒我，”汤成纠正道：“确切地来说有人利用卡片做了我们之前同样的事，恐怕对方的目的也是一样的。”
　　汤成他们此前假冒1st天野雪辉，原本就是为了煽动我妻由乃这个隐藏BOSS去干掉其他的参赛者。现在想来，如今用同样方法利用天野雪辉身份来欺骗由乃的家伙想必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而汤成如今持有的那本雪辉日记，已经预测到对方打算接下来直接向我妻由乃告白了，利用对方病娇的属性将她完全地拉入自己这边的阵营。
　　这一点倒是不稀奇，毕竟借势是每个经验丰富的轮回者都喜欢做的事情，因为轮回剧本通常具有难以预测对手的不稳定性，碰上单方面能够碾压对手的情况实在是太少了。有可能你遇上某个表现很弱的对手，其实一直是在扮猪吃虎，这种情况在步步算计的死亡竞赛模式下面屡见不鲜。所以参赛者们通常也都学乖了，大部分人比起堂堂正正的决斗，更喜欢看别人争斗，然后趁哪方势弱的时候趁机去补上一刀，岂不是比起你跟人家拼死拼活更轻松，或者干脆联合一些抱有相同想法的其他参赛者（也有可能是剧本中的土著角色），先把那些最棘手的对手干掉，无疑都是最好的策略。
　　不过这件事情上最让汤成感到违和的地方，是对方究竟怎么知道他这边情况的。
　　从结果来看，对方绝对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步步算计的结果。
　　同时也可断定对方知道了我妻由乃所拥有的异常力量，不然很难想象做出这么大胆的行动，可这一点，原本应该只有突然闯进对方老家的汤成和斯卡哈，还有两度被我妻由乃干掉的3rd知道。虽然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参赛者用诸如洞察一类的卡片发现了，但是其中仍有一个非常大的疑点。
　　就在情报的获取量上面。
　　譬如汤成用任意门带走斯卡哈之前，她一直是戴着面具的，也就是维持着天野雪辉的身份，而到达了汤成所在的地方之后，汤成不认为有人能够在他的眼皮底下监视他的行动而不被发现。
　　还有一点也很可疑，那就是他在扮演了第三个天野雪辉之后，对我妻由乃所发出的指示，那分明是是清楚的了解了我妻由乃未来日记的规则和她的性格之后，才能够做出的判断。
　　就汤成的感觉就是，现在他们每个人的头顶上都顶着一个监视器，而有人则老神在在地坐在分离式的大屏幕前，时刻不停地观察着所有人的动向。
　　“虽然看上去行事风格有些狂乱，但是我不相信我妻由乃会把自己日记的能力轻易地告诉别人，而对方却用了某种方法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想来想去，我怀疑那个家伙拥有偷窥我们日记的能力。”
　　斯卡哈一愣神：“有这能力不是作弊吗？”
　　“但是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其实规则只是相对的公正，而绝非是公平。”汤成和斯卡哈如今共乘一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摩托车，沿着霓虹灯闪耀的公路飞驰。他们的对话也并非隔着头盔，而是通过彼此的感应完成的。
　　汤成举例道：“就比方说之前的圣杯战争，虽然说好一人召一个，其实也不公平的，每个英灵的实力差别太大，还不算上御主做的那些小动作。”
　　“……”斯卡哈一阵无言，因为她觉得当初参与战争的几个人里面，就汤成最没有资格说这话，因为无论是召唤他的御主还是他自己，都是那次战争最大的作弊者。
　　不过汤成自己显然是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他继续围绕着这次未来日记持有者说开去：“从某种意义上来看，未来日记应该是原本持有者日记习惯的一种延伸，比如我和我妻由乃的日记就承载了她对于天野雪辉的执着，而天野那种只记录周围事情的特质，让他拥有了只记录周边发生失误的无差别日记。”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平时就总是做一些窥探别人隐私，将其记录成日记的家伙，就有可能存在能够窥觑别人日记的存在？”斯卡哈已经理解了汤成的意思了。
　　“没错。”汤成答道：“当然也不排除是有某位轮回者辅以卡片做到的，不过单纯是消耗卡片的话，很难做到长久持续以及分散的跟踪记录，而如果是通过窥觑别人未来日记的内容，那么就能够解释的通为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身边有监视的视线，却仍然被人挖走情报的原因了。”
　　两人驾驶的机车，以丝毫不减的速度冲上了跨海大桥，并以一个Z字的移动不断越过挡在前面的车辆，朝前飞驰而去。
　　他们现在正要赶往的地方，便是如今显示在汤成日记上的位置，既然有人承接了天野雪辉的位置，那么他所持有的未来日记也跟着“复活”了。
　　“我有一点不明白。”
　　“什么？”
　　“既然那个人一直在监视着我们的行动，为什么他选择这个时机开始行动，既然他有着在幕后操控的能力，只要隐藏起来隔山观虎斗，然后等到大家差不多分出胜负的时候再出来不是更加省力吗，为什么要急着来到台前呢？”
　　对此，汤成不禁笑了起来：“原因其实并不复杂。”
　　“？”斯卡哈抬起了头。
　　“正是那家伙拥有窥觑日记的能力，所以才忍不住动手了吧。”汤成补充道：“因为他知道越下去越不利，所以估计早就在策划着这一出了，只不过这次是刚好让他逮着了机会了。”
　　“那么现在呢，已经做好了和他们开战的准备了吗？”
　　汤成之所以迟迟不对我妻由乃下手，一方面除了她有利用的价值以外，其实不客气点说，也是因为他们当时打不过。那次在我妻宅邸里面的遭遇战可是让他们吃够了苦头，而轮回者是以每天一张卡片的速度从牌库里面抓进的，就斯卡哈所见，他们距离当初的袭击事件并未过去多久，而且这趟的话恐怕还要再多出一个轮回者作为对数，所以她才会有这么一问。
　　“确实，现在如果真要和他们真刀真枪的干，恐怕我们的赢面不超过3成。”
　　“那么……”
　　斯卡哈对于汤成急吼吼地赶过去就表示不理解了，这样不是自投罗网吗？不过她并没有对此发表评论，因为她知道汤成绝不会是一个凭借意气而行动的人。
　　“你已经有对策了吗？”
　　“算是吧，”汤成偏了偏头，头盔下面微微一笑：“不过需要你的配合才行。”
　　---
　　另一边。
　　我妻由乃在按照电话里天野雪辉的指示，开始了她的突围工作。对方指示的很详细也很准确，就像是预测了警方所有的行动一样，让由乃顺利地从这个被警察包围的后山逃了出来。
　　“由乃，接下来等15秒钟，然后趁着那个警员走过去的时候，沿着这条路一直跑到对面，再由那个斜坡就可以从警察的封锁下面逃出去了。”
　　“嗯，阿雪。”对于天野雪辉这个存在，由乃总是表现出无以伦比的信任，哪怕是在这种一旦有任何疵漏就会引发大批警察包围的情况下，她却依旧始终如故，或许对她来说，天野雪辉就是她在这里的全部。
　　“那么由乃准备好了吗，要跑起来了。”
　　“嗯。”
　　正如电话中天野雪辉所预言的那样，在这附近徘徊的警员走到道路尽头之后，又背过身去，换了另一条路去搜寻。虽然之前来须号称他的人已经封锁了整座山，但是想也知道，一个城市的警员至多也就几百号人，这还不算上那些做后勤负责文案的以及没能赶过来的人，所以除了那些主干道路以外，能够在其他地方每隔一段距离就设置一个巡逻的岗哨已经是他们现在力所能及的极限了。
　　这样的警备或许对于其他普通人还能起点作用，但是对于什么刀枪棍棒都耍的有模有样的我妻由乃来说简直不要太小菜，她并没有严格按照电话里雪辉的指示，而是学着兄弟会里的那些刺客一样，压低身慢慢地摸到了那名警员的身后，然后干净利落地抽出柴刀干掉了对方。
　　然后满脸血迹的我妻由乃才钻入了树丛当中，开始沿着刚才电话里天野雪辉所说的指示行动。
　　她所做的这一切，如今正通过某种方式落入了监视者的眼中。但是不得不说，就算是心理素质过硬的轮回者，在看到一个妙龄少女面无表情地做出这么血腥残忍的一幕，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她完全没有杀死对方的必要，仅仅是为了断绝后患而已，看来这个家伙比想象中的还要危险啊。
　　毫无疑问，这个如今坐在置身于大楼里的人就是利用卡片伪装成天野雪辉的轮回者，同时也是未来日记生存游戏中11th约翰巴克斯的扮演者，不过他的真名叫做嘉娜，没错，其实是个女人。
　　她差不多就是汤成相反的版本，所替代的角色则是这座城市的市长，持有的日记正像是汤成之前预言的那样，是可以窥觑其他11位参赛者未来日记内容的观察者日记。
　　并不局限于日记，嘉娜在作为一名轮回者方面，也是一名擅长情报战的精英，就比如说她现在引导我妻由乃的卡片上，就对其周围的情况如同鹰眼俯瞰一般一览无余，再配合她思维缜密的大脑，就仿佛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样。
　　除了以上要说的这些之外，不得不佩服汤成的猜测，还有一项也被他料中了，那就是嘉娜如今出手的原因。
　　明明握着这么优秀的牌，按照我们一般人的思维，你在最后在掀开这张底牌，肯定比现在要更有杀伤力才对。但是正是因为有了能够窥觑其他人日记的这个力量，嘉娜发现了自己这一次被随到了一个恐怖的死亡赛组当中。
　　她个人的能力并不出众，以往也有过不少次失败的经历，但凭借着自身出色的脑子，就算不能赢，但也总是能够从险象环生的情况下活下来。（并不是死亡竞技模式下就一定要杀到只剩最后一个人才会结束的，一般通关条件有两个，除了杀死其他轮回者以外，还有一个和剧本的主线相关，除此以外，当剧本视线达到最大时限，便进入隐藏的结局，剧本关闭，所有参赛者全都被判失败，被踢回登入点，并且没有任何奖励）
　　然而这一次不一样，她通关观察者日记窥觑到的信息可以看出，这次的几名参赛者都很厉害，尤其是其中一个家伙正在酝酿的计划更是给她带来了恐惧，她可以断言，如果继续让对方的势力在发展下去的话，拖到后面的自己一定会输，因为她并不是一个精于战斗的人。
　　但不得不说，她的签运不差，不仅观察者日记能够让她料敌先机，牢牢掌握其他人的情报，更重要的是，一直占据着天野雪辉的伪装者，被3rd击退了，并且卸下了伪装，这给了她一个绝好的机会。
　　通过日记她早就得知了我妻由乃的战力，那么由她来负责扮演1st天野雪辉，把对方拉入自己的阵营当中的话，那便还有赢的可能性！
　　“阿雪，我按照你说的过来咯。”听筒里，再度传来了我妻由乃的声音，看来她已经顺利地按照嘉娜的指示，越过了那道警察的封锁线，再接下来，就是一片坦途了。
　　不过，我并没有让你打草惊蛇地擅自杀掉那个警察吧？
　　像这样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但是被嘉娜忍住了。
　　就算对方是一个危险的杀人狂、神经病，但是为了胜利，这里也必须忍耐一下，配合她才行。
　　于是嘉娜在电话里说道：“做得好，由乃，现在我把我的坐标发给你，你快点过来和我会合吧。”
　　“嗯。”由乃答道：“不过阿雪的位置我能够看到，等我一下下，我马上就到喔。”
　　“好的，我等着你。”
　　这么回答了之后，嘉娜也是松了口气。
　　但是她并没有意识到，从她所在的这栋大楼的窗口探出去，一辆摩托此刻就停在了大楼的外面，然后有另一个跟我妻由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从车上跳了下来，和身后的斯卡哈对望了一眼之后，便各自分开行动了。
　　在目送后者的身影消失之后，汤成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显现的内容，然后抬头确认了一眼之后，走进了大楼里。


239.混乱
　　这是一栋空置还在装修当中商写楼。
　　嘉娜会选择待在这里和由乃碰面，而不是酒店之类的地方，纯粹是因为这里比较掩人耳目，另一方面，也方便实行她的计划。
　　她打算在这里和我妻由乃会合之后，就竭力说服对方，让由乃跟自己一起逃亡，毕竟由乃在御目方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虽然是对方绑人在先，但也不可能继续待在这里了——岛国的警察就算再没用，但是还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一个杀人犯招摇过市的。
　　这样一来，她大可以带着由乃逃到荒僻的乡下去躲藏一段时间，然后通过她的观察者日记隔山观虎斗，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不介意利用由乃来争取一下胜利，就算不能，也可以保有我妻由乃这个护身符，一直拖到最大时限的剧本结束。
　　就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嘉娜回头看了一眼放在台案上的箱子，钱，证件，手枪还有换洗的衣服都已经准备好了。
　　正当她打开手机，准备确认一下其他参加者手机情报的时候，突然笃笃笃，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嘉娜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她向着自己准备好的箱子挨近了过去，一把抓起了里面的手枪，然后警惕地望着门问道：“是谁？”
　　“阿雪，是我喔~”
　　门后面传来了我妻由乃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嘉娜松了口气，垂下手枪，然后径直地朝着大门走了过去：“由乃，你来的挺快的。”
　　“因为人家想要尽快看到阿雪嘛。”
　　“哈哈哈哈哈，是吗，我也想要见由乃。”这么说着，嘉娜没想太多就打开了门。
　　然后，她就从门缝里看到了自己印象中那张脸上略带潮红，充满魔性的笑脸，一开始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就在她打算去抽掉锁下面的链扣的时候，嘉娜突然反应过来，瞳孔一缩，用尽身体的全力抵住门，想要把门给重新关起来。
　　但是啪嗒一下，门缝被顶住了，然后外面的我妻由乃用手扒住了门，把她那双充满混沌的眼睛探了过来：“欸，阿雪，怎么了？”
　　“……”
　　嘉娜全身的冷汗都在那一瞬间给冒了出来，她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把门给顶回去，但是奈何门外面传来的力道太大，她根本无计可施。
　　最令她难以忍受的是，外面的那个我妻由乃还在不停地叫着门，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阿雪，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开门呢？我是由乃喔。”
　　是个屁啊！
　　“我妻由乃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御目方教里杀了那么多人，而你的衣服和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沾上，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下，外面的演技终于停了：“原来如此，这确实是我疏忽呢。”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呢？”汤成微笑了起来，反问：“你应该知道的吧，只需要看一下你的日记就行了。”
　　暴露了！
　　这家伙竟然知道自己日记的事情。
　　不，但也有可能她是故意这么说想要讹自己的。
　　就在嘉娜一面混乱的大脑急需缕清思绪的时候，只听门缝中传来的那个人说道：“像我就不会问这种问题喔，因为接下来，除了生与死的结果之外，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吧？”
　　这家伙……
　　嘉娜注意到汤成从门缝里退了出去，但是很显然，这并非是对方放弃了，而是对方已经不打算继续这样拉拉扯扯，打算动真格的了。
　　意识到不好地嘉娜就势一个翻滚，从门口的位置赶紧离开，下一秒发生的状况向她证明了，她所预料的并没有出错，因为整个防盗门就像是遇到了瓦斯爆炸一样，连着门框一起被掀飞了。
　　然后冒牌我妻由乃的身影出现了门背后，轻易地躲过了嘉娜手中射出的子弹，轻笑着说道：
　　“那么，让我们紧接着下一回合吧。”
　　---
　　而另一边，我妻由乃正按照她的雪辉日记一路寻来。
　　因为嘉娜匿身的这片新开发区离得御目方教的山头并不远，而且位置相对比较偏僻的缘故，这一路来我妻由乃都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就在她满心欢喜地认为自己就要见到心上人的时候，她的日记突然发出了一阵杂讯般的噪音。
　　呲呲呲呲。
　　一般来说，这是附近有未来日记的持有者，改变了原本预定发展的提示。由乃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她的日记只跟天野雪辉一个人有关，那么现在要说有什么的话，那也只能是天野雪辉的未来发生了改变。
　　对此，由乃显得十分紧张，因为汤成看到不久之后雪辉会对她求婚的预言，由乃也一样看见了，现在要是有人跑出来从中作梗的话，她绝不会手软，一个一个全部杀光。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妻由乃突然听闻面前有人叫她的名字。
　　“由乃。”
　　那个方向没有路灯，因为这附近仍在开发，基础设施没能跟进，道路显得有些黑，但是由乃还是第一眼就辨认出来了，那是她一直想要见到的天野雪辉。
　　“阿雪！”
　　由乃的脸上顿时洋溢出了笑容，然后急冲冲地朝着这个天野雪辉跑了过去：“阿雪，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看日记应该就已经知道了的吧，从警局离开之后，我和母亲还有那个警员在公路上遭到了御目方教的袭击，被带到邪教里，幸运的是我之后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然后联系了你。”
　　天野雪辉平铺直叙地说着这段仿佛早有准备的话，然后定定地看着由乃。
　　并不是错觉，这个天野雪辉感觉比刚才电话里一直关心她的那个雪辉变得冷淡许多，硬要说起来，就仿佛回复到了最初的那种感觉。
　　而且不止如此，刚才雪辉的话里并没有解释出自己的手机失去他踪影的原因，感到疑惑的由乃准备低头去想要确认自己的手机，抛却这些感性的东西不谈，她也想要看一下关于刚才手机发出的杂讯，到底是什么样的未来发生了改变。
　　但是没有等她这么做，在她面前的这个天野雪辉一把按住了由乃的手，微微地撇开脸，装作害羞地说道：“虽然有些担心你的情况跑了出来，不过你没事就好了，总之，这里也不是太安全，我们先找个合适的地方隐蔽起来，再慢慢地谈具体的。”
　　这么说着，他就拉住了我妻由乃握住手机的那只手腕，带着她跑了起来：“走吧，由乃。”
　　“嗯。”
　　喜悦的情绪立马冲走了由乃内心的疑惑，她连手机都顾不得再看，就跟着前面的雪辉一起跑了起来，对于她来说，只要有对方在身边，其他的事情也都无所谓了。
　　不用怀疑，出现在这里的就是重新佩戴上面具的斯卡哈。而对她刚才急中生智的行动，汤成对她的评价则是：“看不出你还挺傲娇的吗？”
　　如果是换在过去，斯卡哈一定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作为英灵被召唤到现代，本身就会拥有现代人的知识，再加上此前又经历了这么多个剧本，汤成话中揶揄的意思她算是听得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斯卡哈可不是因为这种小事就露出娇羞，反驳，甚至生气的存在，她只是冷然地回应：“我暂时把她给拖住了，你那边尽快解决。”
　　“好。”
　　即使分隔两边，两人仍然知道彼此的状况，之所以采取这样的策略，仅仅是因为现在同时出现了两个天野雪辉，不知道由乃的日记会怎么显示。
　　正在和眼前嘉娜对峙的汤成伺机瞄了一眼自己的未来日记，好吧，上面在同一时间刷新出了两条，分别是斯卡哈和眼前这个天野雪辉的，这样的内容要是让我妻由乃看到的话，她要是不起疑就有鬼了。
　　“那么这事也就明朗了。”汤成放下手机，抬起头来望向了眼前寻找机会脱身的嘉娜：“只要在这里搞定你就行了。”
　　“嘁，”嘉娜看到汤成封锁了门口的位置，而从刚才的几次交锋来看，对方所擅长的正是自己薄弱的战斗能力。
　　她没有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哪怕那可以让她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但同样也有着被对方破坏的风险，她很清楚地意识到为今之计是快点从这里撤退，这是当务之急的事情。
　　一旦明确了这一点之后，嘉娜的就不再犹豫，她的目光在瞥了一眼面前从容不迫堵住大门步步逼近的汤成之后，然后一扭身，借着力道就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这里是6楼，但是对于持有卡片的轮回者来说，却不是什么大碍。
　　“还真是当机立断啊。”汤成一看对方纵身跳了下去，随即也没有任何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但就在他的前脚才刚跳出窗子，这边的后一秒，就是嘉娜重新出现在屋子里的身影。
　　你以为她是用了闪回一类的卡片，其实不是的。
　　而是她刚刚使用了一张类似恶魔小丑萨科大招幻象的技能，制造出来一个假冒的分身从窗口跳下去了，但是她本人却遁入了短暂的隐形留在了原地，藉此骗过了汤成。
　　对此，望着空荡荡的窗口嘉娜有些小得意：“哼，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呢，原来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就是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反应过来呢？”
　　这么嘀咕着，终于取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打开未来日记开始查看起了上面的内容，想要搞清楚真正的我妻由乃那边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但就在她使用手机，准备查看上面内容的时候，却被一只突然伸过来的手把手机夺走了。
　　嘉娜的瞳孔一阵收缩。
　　她不自然地扭过头，发现了汤成就站在她的身后位置，望着她的手机问道：“咦，这个就是你的那个能够监视其他人的未来日记吗？”
　　“为什么？”
　　嘉娜立即退开一步，拉开跟汤成之间的距离，手中已经取出了一张卡片提防着，但是汤成也不加阻拦，只是看着她手机上的内容不紧不慢地说道：“很简单啊，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从窗台上跳下去啊，只是用手趴着窗台做做样子而已，等你说着‘没什么了不起，真是个头脑简单家伙’的时候又翻进来了。没有按照你设想的方式行动还真是抱歉了啊。”
　　“……”
　　汤成这么说着，原地踱了两圈，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继续说道：“喔，对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利索的从这里跳下去，说出来可能你不信，但是我总感觉你的气息留在了这个房间里，所以就想要观望一下，没想到你还真是毫不掩饰地显露踪迹了呢。”
　　可恶，大意了。
　　嘉娜的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她并不是没有了后招，要战斗的话也可以，她只是不像操控情报那样擅长而已，并不是一窍不通，只不过现在她的手机被对方夺走了，这可是非常糟糕的情况。
　　下一秒，对方果然拿这个来威胁她了。
　　汤成当着她的面晃了晃手机，然后做了一个双手打算要把手机掰断的动作：“之前宙斯曾经说过，这个手机就是我们的分身，一旦失去了手机，这也意味着失去了未来，日记的持有者也会跟着消失。就是不知道对于轮回者来说，这条是否有效，不如就让我们在这里试验一下吧。”
　　这么说着，他开始在手机上微微施力，让嘉娜额头的冷汗直冒：“等，等一下！”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话等一下？”汤成不理解地反问。
　　嘁，这家伙。
　　“我认输，是你赢了。”嘉娜低下了头，如此心有不甘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汤成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我说，你就别骗自己了，轮回者的认输有什么用啊，与其给你个阳奉阴违随时背叛我的机会，不如现在就杀了你，一了百了。”
　　汤成作势又去掰那个手机，眼看着手机扭曲的程度越来越明显，嘉娜终于忍不住了：“请等等，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如果你现在就杀了我，未来一定会后悔的。”
　　“比如说？”
　　“比如说我用我的观察者日记，看到其他参赛者的情报。”
　　“……”
　　这么一说，汤成按压在手机上的双手停了下来，然后微微琢磨了一下，笑着说道：“倒也不是不能给你这么一个机会，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的住了。”
　　嘉娜望着对方那张欠扁的笑脸，咽了咽喉咙。


240.密谋者
　　“那么在谈之前，先把你身上的这层伪装解除吧。”
　　汤成这么说道。
　　作为此刻谈判的前提，他当然会要求对方先解除伪装再说，因为如果嘉娜还是顶着1st天野雪辉这个身份，无形中就会多出一份被我妻由乃发现伪装的可能性。汤成不愿在这方面下赌注，如果对方拒绝，他会毫不留情地动手。
　　而嘉娜也看出来了——
　　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要求，她不得不屈服。
　　虽然大脑里能够想出数个应对眼下状况的方法，不过这些都必须在从汤成手里夺回手机之后才能够实施，现在不得已，她只能按照汤成所说的去做。
　　之前说过了，轮回者通常总会有一两手改变自己外表特征的卡片，嘉娜也不例外，她所持有的这张『科尔伯特的指轮』就是这样一件用来隐匿身份的道具。这张卡片的效果跟汤成的『面具-无相』雷同，其幻化出的银色指轮可以当做装饰毫不费力地戴在手指上，隐人耳目，只要使用者在佩戴该指轮的时候，就能够伪装成为一个指定的角色。嘉娜也正是利用这种方式，来扮成天野雪辉的。
　　而汤成为了谨防对方使诈，全程都在看着嘉娜，当她从自己的手指上慢慢地褪下了戒指，然后还原成了她使用戒指之前的样貌。
　　戴着两片圆形的复古眼镜，光秃秃的脑门上戴着一顶小圆帽，颧骨突出而脸颊内陷，长的一张尖嘴猴腮脸。
　　不用感到奇怪，因为这并不是嘉娜真正的样子，而是就像现在汤成用来示人的我妻由乃的形象一样，这位就是樱见市的市长，约翰-巴克斯的真容。
　　“欸，没想到你原来你长得这个样子啊。”汤成揶揄道：“还真是有些着急。”
　　嘉娜哪里听不出来他在调侃自己，但对此却丝毫不在意，她的自尊心还没有廉价到消耗在这种地方，真正让她感到在意的是，汤成在看着她褪下伪装之后，就从她的手中摘走了指轮，然后五指一抿，加重了力道破坏了它。对于这一点，嘉娜微微挑起了眉梢，但什么话也没说。
　　稍微解释一下，像是『面具-无相』和『科尔伯特的指轮』这些宝物卡召唤的物品虽然可以重复使用，但是无奈被召唤出来以后它们就属于一件装备，是可以被人为的破坏掉的，而一旦该物品被破坏之后，在剧本当中就无法再使用了。
　　对方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不打算让她再扮成天野雪辉了。
　　“这样的话就可以谈了吧？”嘉娜问道。
　　汤成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关于天野雪辉的重复显示已经从屏幕上消失了，而剩下的就只有斯卡哈那边的行动。
　　“那么，就让我们来谈谈吧。”汤成在确认收效之后，便收起了自己的那只偷窥者日记，继而打开嘉娜的那个拥有窥觑其他人未来日记功能的手机。
　　后者朝那边瞥了一眼，然后谨慎地收回了目光，说道：“这一次的剧本当中，包括土著和轮回者一共有13名日记的持有者，除了已经可以确定在昨天已经被2nd杀死的12th平坂黄泉之外，其他人都还存活，哪怕被开肠破肚的3rd也不例外，并且在这些人当中，有人相继地联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喔，结盟吗？”
　　这个思路倒是在死亡竞赛模式当中挺常见的，并不是说结盟的人就彼此不战斗了，而是大家都抱着一种先联手干掉最强的，然后再彼此分出胜负的想法。当然了，这种方式下大家都会彼此留一手关键时候的杀手锏，也是约定俗成的保留项目。
　　汤成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的，毕竟他一开始判断出嘉娜急于动手的原因，就是感觉到了令她不安或者说是棘手的存在，这样看来，结果似乎确实正向着他所猜测的方向靠拢。
　　“那么你的日记告诉你现在谁在打算搞组织呢？”
　　“8th。”嘉娜对此补充道：“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这次结盟的发起人，但是已经给知道的是7th和10th都跟他有所关联，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所持有的日记，被称为增殖日记，这个日记可以把他的手机当做电脑上行的服务器，然后利用它赋予跟其对接的其他手机未来日记的能力，制造出被称为子日记的人工日记。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只要给8th足够多的时间和资源，他就能够利用自己的增值日记来制造出一大批日记持有者的军队，而这一点，正是你不想看见的，所以你才打算拉拢由乃来对抗他们吧？”
　　“你不也是这么打算的么，1st？”
　　汤成定定地望着嘉娜半晌，从她刚才的这句话来看，她似乎并没有看穿自己的身份。也对，光是利用这个观察者日记窥觑其他人日记的话，更真相多多少少还是有所偏差的。她并不清楚这个剧本当中其实有两个我妻由乃，自己所看到的是日记，因为两者的内容几乎一样，所以被当成是同一个人的了吧——也对，没有人会未卜先知地想到，同样的角色多出了一个，这一点就连汤成最开始撞到由乃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汤成估摸着她是因为看了由乃日记里一直在追逐天野雪辉的内容，所以擅自地把自己当作是1st，而如今是打算利用卡片的效果来伪装成由乃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袭击她吧。
　　仅仅从逻辑上来说倒是能够说得通。
　　正当汤成这么想着的时候，看到他突然陷入沉默的嘉娜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难道我猜错了吗？”
　　汤成对此只是微微一笑：“谁知道呢。”
　　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汤成转移话题继续刚才关于8th和他所持有的增值日记的话题，并且延续了下去：“这样看来，8th的能力一旦发展起来，势必会凌驾于其他人之上一家独大，大家都是竞争者，和他合作的7th和10th难道没有想过现在协助他之后收拾不了局面的情况吗？像8th这样的对手，不应该是趁他还没有发展起来之前，就这样把他给扼杀在摇篮里吗？”
　　汤成算是理解了作为11th观察者日记持有者的嘉娜为何急着动手了，因为你就要想，一个未来日记就已经够厉害了，像6th春日野椿仅仅利用自己的手下作耳目，就能够知道千里外的事情，而如果再把这些教徒每人都安上一部拥有未来日记功能的手机，结果恐怕是不敢想象的。
　　要是真到了那一步，估计只要8th自己躲起来藏好，让他的那些手下用人海战术把他们全都找出来干掉就行了。毕竟就算是汤成这样的，也不可能24小时不休息，面对一波又一波不知道哪里会袭来的敌人的。
　　所以汤成也不问对方为啥你不跟他们也结盟这种蠢问题了，因为一看就知道没戏，毕竟结盟的原则是先干掉最强的那个，但估计没几个人会去做这种费尽心力干掉一个，又捧起一个更难缠的家伙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对此，嘉娜解释道：“7th原本就是跟8th一伙的，8th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就是儿童抚养所的负责人，而7th他们是8th收养的孤儿……”
　　“们？”
　　汤成打断了对方的话，针对对方话里的某个句式问道。
　　“嗯，7th是两个人，”嘉娜所持有的不仅仅只有观察者日记这么一个武器，作为樱见市市长的替代者，她没有错过这份权力为她带来的便利性，并配合着日记，调查了那些日记持有者的姓名和背景。
　　就譬如说现在提及的7th和8th，既然让她查到了他们是在政府拨款的福利机构，那么也就顺理成章地了解了他们的情况。
　　“7th的未来日记是交换日记，它们的持有者是一对情侣，战场马克和美神爱，日记的内容是记载着关于彼此的事情，只要交换使用的话，就能够完整的预测周围发生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7th的两个人很可能是土著，在被8th利用了，那么10th又是怎么回事？”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可以知道的是，他们一直在试图扩大他们的圈子，你知道吗，就在你离开的那段时间，2nd挟持了6st，但是随即又被10th夺走了。”
　　这一点不用嘉娜细说，汤成也通过自己的未来日记看到了，不过因为雪辉日记记录的大部分是天野雪辉的事情，而关于由乃的部分只会在和雪辉产生交集以及句尾强调自己心情的地方少量的出现，所以汤成只知道由乃被狗围攻的事情，现在听嘉娜这么说才知道是10th干的。
　　“也就是说，10th也打算拉拢6th吗？”
　　“不知道。”嘉娜的话题到此为止了，因为她相信刚才说的已经足够让汤成对8th为首的联合引起警惕了，这样一来，对方必然也会因为这一点，而知道她所持有的手机价值，不会轻易扬言要折断它了。
　　果然，如嘉娜所想的那样，汤成估摸了一阵之后说道：“这样看来，你这个手机确实挺实用啊。”
　　“那么，我算是合格了吗？”嘉娜这么问的时候，脚步朝着门口的位置不动声色地腾挪了两步，她藏入背后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两张卡片。
　　“嗯，那么我们就来谈一下合作吧。”
　　“你认为怎么样会比较好呢？”
　　“当然是在我保证你能活下去的情况下，一切都由我来发号施令咯。”汤成毫不掩饰地提出这样一个完全是一面倒的条件。
　　而嘉娜叹了口气：“看起来我没得选择对吧？”
　　汤成只是冲她微笑，扬了扬手机。
　　然后下一秒，就仿佛一直是在机会的嘉娜开准了时机，用掉了手中那张准备好的卡片，对着汤成喊道：“『偷窃』。”
　　偷窃是一张2星的卡片，它可以偷取目标身上某件指定的物品（如果不指定，或者无法判断的时候，将随即选择窃取目标，注，无法窃取卡片），而嘉娜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个取回她手机的那一瞬间。
　　手中的卡片被使用，汤成手中的手机也跟着消失，然后交换了位置出现在了嘉娜刚刚握着卡片的手中。
　　“咦，竟然还有这种操作？”汤成微微有些吃惊，毕竟他的卡片通常都是偏向于战斗类型的，而不像是嘉娜这样剑走偏锋，偏向于在情报和投机的方面。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嘉娜好不容易夺回自己的手机，又白白消耗了两张卡片了，现在哪里还会继续待在这里跟汤成恋战，为了防止汤成追上自己，她下一秒就发动了刚才和『偷窃』一起握在手里的另一张卡片。
　　4星卡『跃迁』
　　汤成有一张利用率非常高的卡『蓝胖子的任意门』，可以通过每次支付2点能量，让他回到曾经去过的地方，而嘉娜的这张跃迁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这张卡片并不一定要去做过记录点的地方，而是以100~500米的距离迅速的移动，这张卡在支付完4点能量后就能够在接下来的5分钟内随意移动，其性能之高就算是汤成有所准备也追不上去。
　　看到这一次真正从眼前消失的嘉娜，汤成疑惑地挠了挠头，然后把手伸向了裤兜里，摸出一个跟嘉娜刚刚抢走的那个手机外形一模一样的，叹了口气：“这下糟了，不小心让她把9th的手机给拿走了。”
　　嘉娜并没有发现，汤成在中途谈话的时候避开嘉娜视线，偷偷地把手机给掉包了，所以她现在偷走的那个可不是她自己真正的手机。
　　这么说起来，9th的电话是什么来着的。
　　汤成走到窗台边上，对着外面的月光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放弃了：“算了，等到那家伙发现自己偷错东西的话，估计会再联系这边的吧。”
　　虽然对于坑了一把琴鸟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搞定我妻由乃才对，有一点嘉娜想的没错，那就是在犯下了这么大的案件之后，由乃若是想要继续留在这里，安然无恙，恐怕就算警察再怎么好说话，也是不大可能的。
　　“看起来确实需要先避一段时间了，在利用这部手机搞清楚8th他们的计划之前。”
　　汤成低头凝望着手中的观察者日记，喃喃地说道。


241.各自谋算
　　当4th来须圭悟发现山脚下那名被由乃割喉警员的时候，这事已经没办法挽回了，在他手机上一度出现的我妻由乃的信息已经消失，意味着对方已经离开了自己所能够监察的范围藏匿了起来。
　　来须圭吾所持有的搜查日记跟由乃的雪辉日记一样，有限制，必须在有案件发生的时候才能预测涉案人的情报，局限性颇大，跟能够窥觑别人手机的观察者日记和刚刚知晓的8th的增殖日记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好在，作为刑事科科长的来须个人能力很强，更何况，他手里还有一张能够支使警察行动的牌。
　　“科长，现在怎么办？”他的助手西岛真澄凑近过来问道，看着一车车的伤员或者盖着百步的死人被救护车抬走，西岛心有余悸地说道：“御目方教的教主春日野椿还没有找到，这种情况下的话，恐怕……”
　　“暂时也没办法确认，总之先派一些人留在这里继续搜查吧，其他人可以先收队了。”在确认继续待下去也不会有太大进展的时候，来须圭悟打断西岛的话说道。
　　“可是科长。”
　　“够了，这件事我会全权负责，总之你先去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写个报告交上来了，我先走了。”
　　来须圭悟拉开一辆警车的门，钻了进去。
　　“科长，那要去哪？”
　　“回家。”
　　“……”
　　这么说着，来须圭悟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
　　尽管他的搜查日记上预测的内容已经停止了，但是却完完整整地记录着之前案发的过程。它的这本搜查日记虽然在灵活性上不及其他日记，有必须是案件发生才会记录的限制，但是对于犯案的过程记录却是超级详细的，远比我妻由乃的10分钟一次，春日野椿必须是教徒看见听到的内容来得靠谱。
　　所以这本日记上面，记录我妻由乃逃跑的全部过程，甚至包括了她残忍杀死巡逻警员的一幕，但是如今来须关注的重点并不仅仅局限在我妻由乃的身上，还有如今下落不明的春日野椿，以及在搜查日记里面最后出现过那个带着狗的男人。
　　他刚才已经去现场检查过了，在后山的位置，留下了不少的痕迹。
　　一般来说要在这样能见度不高的夜晚来搜查是件及其不易的一件事情，但是因为有搜查日记的存在，所以来须很快的找到了案发的地点，并且核对了当时那些猎狗留下的痕迹。
　　被爪子和利齿咬断的树干，在泥地上所留下的爪印都让他感觉到这个和最近的杀人案件十分契合，这不，驾驶着车辆离开了案发地点之后，来须圭悟回了一趟自己的家，但他这趟回来并不是为了休息的，而是为了来取上次从局里带回来翻阅的文件。
　　用钥匙轻轻地打开门，他扫了一眼玄关的高跟鞋，并朝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指示的时间已经到了凌晨4点47分了，他轻轻地关上门，没有开灯，然后蹑手蹑脚地朝着书房走了过去。
　　在路过卧室的时候，来须圭悟不由地停了一下，最近因为种种原因，他和妻子一直都是处于聚少离多的状况，他在房间地门口停驻了数秒，然后拐入了原本目标的书房，打开灯开始搜寻了起来。
　　东西并不难找，因为之前看完就随手放在了书桌上，那叠档案就是前些日子犯下杀人案件警察取证的资料。因为杀人魔火山高夫的活跃，所以局里一直把类似的案件都当做是出自他的手笔来归案的。
　　但是来须却并不这么认为。
　　虽然两者的行动都是发生在偏僻的街巷或者是避人耳目的地方，但是行凶的方式却有着本质的区别，火山高夫杀人，通常都是用刀刃命中被害人的致命伤，干净利落地杀死对方，但是接下来的这些就有点儿骇人了——
　　同样是开膛破肚，但是被害者却有着像是被猛兽撕咬过的痕迹，甚至连内脏也被弄碎了，稀里哗啦地淋溅了一地。
　　“果然是日记持有者干的吗？”
　　来须把今天从现场用手机拍回来的照片和这些档案对照一下，就能够发现明显吻合的地方，看来，之前犯下这些暴行的人就是这个家伙没错了。
　　根据日记上显示的内容来看，这一次已经可以确定“野兽”就是狗了，但是普通的狗应该是没有这种一口咬崩树干的威力的。
　　“是在牙齿和爪子方面加强过吗，应该是专门定制的口套吧。”
　　就在他一个人开始分析并且还原案情的时候，一个穿着睡衣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叫了他一声：“老公。”
　　“啊，直子。”来须圭悟回过头，带些歉意地说道：“把你给吵醒了吗？”
　　这位看起来中发的知性女子摇了摇头：“本来就不是睡得很踏实。”
　　这句话让两人皆是一默，女人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或许说重了之后，强笑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来须圭吾正在翻看的东西，问道：“还在忙工作吗？”
　　“是啊。”来须答道，用手指掐了掐鼻梁：“最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案件一件接着一件冒出来，抱歉呢，稍微有些冷落你了。”
　　来须直子摇了摇头。
　　作为一个刑警的妻子，尤其是她的男人还是整个警队所依赖的人，她早就有了丈夫会顾不上自己的觉悟，但是问题在于，她可以忍耐，但是他们如今在医院里的儿子，肯定是能够希望看见自己的父亲。
　　“老公，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这周周末我们一起去看看曜吧，他一定很想……”
　　“直子，抱歉，这周末我还要重要的工作要处理。”
　　“……”
　　来须直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了一句：“那你自己注意一点”之后，然后从书房了退了出来。看了一眼丈夫倔强而又孤独的身影，直子捂住了嘴，然后躲进了卧室的房间里。
　　而来须圭悟背对着她的脸上，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他攥紧了双手，在内心默默地发誓道：“曜，我绝对会救你的！”
　　---
　　而另一边，作为被来须追踪的目标之一，10th正在自己的洋楼里面，安心地逗着他的狗。
　　他的名字叫做月岛狩人，妻子早年亡故，独自带着一个女儿。
　　他宁愿自己吃泡面，也要为自己所饲养的狗每一餐都奉上最高级的和牛大餐，是个嗜狗如命的家伙。
　　而他所持有的日记，便是能够通过这些狗作为媒介行动的饲养日记。
　　“爸爸，虽然我按照你说的，在学校监视秋濑或的行动。”
　　跟月岛狩人一起待在屋子里站着的少女是他的女儿日野日向。这位皮肤有着小麦晒痕，看上去活泼开朗的少女显得有些拘谨，握着手机对他说道：“但是这几天他都一直在翘课，没有在学校里出现过……”
　　“这不能怪你，日向，那个小子大概一直都忙着在搜集我的证据吧，他一直称呼自己是侦探来着？”
　　“爸爸。”日向为难地说道。
　　自从在不久前，父亲向她摊牌自己就是最近案件的杀人凶手之后，老实说她的内心承受了不小的动摇，但是父亲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通过杀掉其他的参赛者然后成为神，那样的话，他就能够让母亲复活，然后一家人过上像以前那样幸福的生活，为了这个目标，日向自愿地成为了父亲的协助者，同时还动员了自己的同班好友野野坂真央协助她。
　　“明明爸爸都给了我这个日记，但是我却没有能够帮上忙。”
　　通过月岛狩人告知的内容，日向的同班同学秋濑或正在秘密地调查她的父亲，想要告发他。日向已经失去了母亲，不想再失去自己的父亲，所以即便是知道这件事是错误的，但是还是决心要帮助父亲完成心愿，这也是为了她自己。
　　而月岛狩人交给她的那个手机，就是登陆到8th增殖日记终端上拥有一半未来日记功能的子日记。
　　“不用担心，日向，这并不是你的错”月岛狩人伸手在日向的脑袋上抚摸了一下，然后说道：“虽然这个计划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秋濑或而准备的，不过，这一次就用他来测试一下吧。”
　　“爸爸？”
　　“跟我来，日向，让你见识一下这个计划的真正用法。”
　　月岛狩人从他的座椅上站了起来，日向虽然疑惑，但还是跟着父亲朝着隐匿的地下室走去，这里安装着高科技的监视设备和大显示器，是作为工程师的父亲经常独处的地方，日向还记得自己上一次闯进来的时候被严厉地训斥了。
　　但是这一次，除了她印象当中的那些设备以外，还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存在，当看到他们出现的时候，那个少女明显害怕地瑟缩起了身子，把那双眼睛里没有聚焦的瞳孔望向了他们。
　　“爸爸这是？”
　　月岛狩人伸出一只手，打断了日向的话，然将目光望向了少女身边负责看守她的两只大狗说道：“约翰，拉斐尔，过来吃饭了。”
　　听到主人的招呼声，两只大狗离开了一脸恐惧的春日野椿身边，贴近了月岛狩人在他的腿上用狗头蹭了蹭，然后月岛转过头，亲自将做好的高档牛排配以新鲜蔬菜的辅食放在两条狗的面前，看到它们开始大快朵颐之后，才背着双手来到了春日野椿的面前，用他散发着冷光的瞳孔俯瞰着。
　　“那么，6th，来谈一桩交易吧。”
　　“……”椿低着头，用手搂住自己的胳膊咬紧嘴唇别开了视线。
　　但这样反抗的姿态，引得了10th的不满，他弯下了身子，一下子按照了椿的下巴，强迫着她望向自己：“听好了，6th，你要庆幸我之前救了你一命不是吗？不然，现在的你恐怕早就已经被2nd给分尸了。”
　　“……”
　　虽然对方并没有说错，但是椿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其实实质上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她依旧是别人手中的人质，对方对她予取予夺完全是看心情而已，现在她还活着，想必是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吧。
　　想明白这一点的椿在被对方按住的同时，艰难地说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只是想要请你协助我而已。”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么？”椿反问道。
　　“就我看来，你似乎别无选择，6th，不想死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那样的话，到时候当我成为神之后，就会顺带着帮你完成你的心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开始还只是抖动肩膀的闷笑，但是很快地变成了毫不遮掩的狂笑声，配合着出现在椿脸上狰狞的表情，让只是在后面看着的日向都被吓住了。
　　“你说要帮我完成我的心愿……”椿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望着眼前的月岛狩人说道：“我的愿望就是把这个世界毁灭啊!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所有的动物植物统统毁灭啊！”
　　月岛狩人凝视着对方，虽然对方说的话内容很扯淡，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对方是在撒谎。
　　“你做神的目的是为了毁灭这个世界？”
　　“是啊，这个总是伤害我，令人厌倦的世界，难道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吗，如果我成为神的话，我要让这个世界毁灭，呐，你能够答应我做到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了，这个女人！
　　月岛狩人松开了攥住椿的手，从她的身前站直了身子。
　　啊，虽然一开始是打算利用这个女人的，不过既然要毁灭这个世界，当然也理所当然地做好死亡的觉悟了吧。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另外一个备案。
　　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卷轴，这让椿的表情立即变化了。
　　原因无他，全都是因为这个卷轴，就是椿的未来日记。
　　“那个是！”
　　不理会椿的质问，月岛狩人转过头，对一脸懵逼插不上话的日向说道：“日向，我有一个工作要交给你。”
　　“是什么，爸爸？”
　　这么说着，月岛狩人持有卷轴外的另一只手上，出现了一张卡片幻化的人皮面具。
　　『克隆人的面具』
　　它的作用是，先把这张人皮面具贴到一个人的脸上之后，它会自动地拷贝对方的形态，然后再将成型的面具贴到另一个人的脸上，就能够完完全全地复制对方的样貌，乃至声音。
　　不过这个宝物卡和汤成的面具-无相又有区别，首先它不是全身仿造，无法改变性别，体味和身高，并且不是永久，而是有时限的，但是者也并不完全是缺点，它有一个超越面具-无相的地方在于，这个面具只要在到达时限之后，只要消耗能量就就可以复制其他人，不受人数的限制。
　　“我要你来做能够向世人散播福祉的巫女。”眼中闪着冷光的中年男如是说道。


242.死局
　　接下来的几天，樱见市算是进入了一个相对和平的时期。
　　随着汤成为首的一行人带头隐匿起来之后，在汤成手中相继吃亏的9th琴鸟以及11th嘉娜都不动声色地销声匿迹了。至于5th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以及被11th挟持作为人质的6th春日野椿以外，唯一还在明面上行动，四处奔波的也只有拥有警员身份的4th来须圭悟。
　　“不妙啊。”
　　看着自己搜查日记上空荡荡的信息，来须圭悟喃喃说道。
　　太安静了，让人总感觉到有什么阴谋在暗处筹谋一样，而且最令他感到疑惑的地方在于，最近一段时间从网络上隐隐约约传出一些关于预测未来的传闻。
　　来须并没有办法去证实这些究竟是不是未来日记的持有者发布的，他无法确认，一来是这些网络上的信息不容易查证，真真假假编造的太多，二来也是现在的条件也不允许他分心，作为一个警察，在连续发生了恐怖分子的爆炸案，然后又是御目方教的杀人案之后，作为案件的负责人来须怎么都是需要背锅的，只不过这些情报突然进入了死胡同，让他心态有些炸。
　　这样单调的日子又持续了几天。
　　当他终于熬到每周一次由宙斯召开的例行会议，发现这一次和上一次相比人直接少了一半，要不是他本身持有搜查日记且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他还真要以为有人挂掉了。这一次1st、2nd、5th、6th统统缺席，唯一到场的只有作为4st的他，还有估摸着现在已经相互占边的7th、8th和10th，以及仍在落单的9th和11th。
　　人少，能够讨论的东西也不多。会上，以8th为代表的联合发言，公然放话，要求包括来须在内的几个仍然零散的参赛者自爆身份加入他们。在这个很蠢的提议遭拒之后，然后又对这次游戏的主持人宙斯提出了将未到场的人除名的要求。
　　“这根本就是在消极游戏，拖慢这次游戏的进度。”8th向宙斯说道：“之前宙斯你也向在场的众人解释过了，这个世界很快就会步入毁灭的尾声，必须有一个新的神明来继任，才能让这个世界维续下去，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宙斯肯定地回答了这一点。
　　“但是邀请了1st，2nd，5th和6th这么多次，但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明显就是故意的，这样算不算消极游戏？如果我们无法在宙斯你死之前分出游戏的胜负，那要怎么办，所以我提议将1st，2nd，5th和6th从这次的游戏当中除名。”
　　“……”
　　宙斯沉默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住了眼前提出这一条的建议的8th，脑中思索着。
　　如今的宙斯已经不复往昔，他脸上佩戴的面具已经有了很深的裂痕，这是他身体正在崩坏的证明，正如8th所说的那样，要让这次的游戏顺利进行，必须赶在他的寿命走到尽头之前，决定出下一任的继承者。
　　但是——
　　不对。
　　宙斯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登陆的众人，作为一个坐在高高云端上俯瞰全局的人，他发现强烈的违和感。
　　最开始怀疑的时候，发生在汤成登陆的那一晚，汤成和斯卡哈毫无防备地造访了我妻由乃的家，遇上了另一个由乃，并且双方在宅邸当中大打出手。要是单论纸面上的战斗力，这边汤成和斯卡哈都不是我妻由乃正常能够打赢的对手，尤其是他们还有两个2对1的情况，但是当时由乃抽干了周围的空气，这样的能力绝对不是一个人类能够做到的。
　　但当时的宙斯并没有这小小的异象太过在意，因为他所感觉到的就行平静湖面上的一个被风吹起的波纹一样，甚至就连之后3rd的死，他也以为是汤成所扮演的天野雪辉1st干掉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答案显而易见，有人故意操控了情报，混淆了视听。
　　这让他把目光投放到了自己的神仆鲁姆鲁姆的身上，如果她是自己神仆的话，是不可能做出这种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来的，唯一的解释是，这次的游戏被恶意地篡改了，而这家伙，也是冒名顶替的。
　　但宙斯并没有发作，现在他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推翻一切，重新再策划一场游戏了，所以他耐心地继续观察着他的参赛者们，藉此来找出那个混迹在当中的异常者。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创造出未来日记这个游戏之后，状态就大不如前，在信息受阻的情况下，他只能再分出一点意志，来探查被鲁姆鲁姆阻挡在外真正的信息。
　　于是他创造了秋濑或这个日记持有者以外的观察者。
　　然而，原本令他认为能够解开真相的方式，实际上却让他看到了一场更为混乱的局面，重复的角色，已经被他给除名，却匪夷所思死而复生的3rd，而如今，他所派遣作为监视的秋濑或，正在遭到8th为首的这群人的追杀，而负责这么做的，应该是现在还没有到场的6th。
　　怎么回事，谁才是作弊者？
　　宙斯原本是打算找到作弊者之后，亲手捏死他的，因为他创建这次未来日记竞赛的方式，谁输谁赢其实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决出一个能够接任他位置的继承人，他绝不会承认一位别有用心的家伙最终获得胜利，但是老实说，现在的局势已经异常的混乱，他已经很难辨别出谁才是可以信赖并且委以重任的人了。
　　看到宙斯的沉默，10th也接着8th的建议咄咄逼人道：“宙斯，这里可不是犹豫的时候，我提议那些不敢出现，消极游戏的人，不仅要除名，为了防止他们再跳出来捣乱，还要把他们全都消灭才行。”
　　“……嗯。”
　　不得不说，宙斯并没有拒绝8th和10th提议的理由，因为就他来看，2nd已经可以确定是一个作弊者了，而和她在一起的1st也同样摘不干净，但就当他即将答应8th阵营的时候，11th站出来唱了反票。
　　“不行，不能就这样结束了，”嘉娜感觉到了压力，一方面固然有并不出现在这里，却监控着这里的汤成，还有一份则来自8th的那个阵营。
　　因为她的日记是能够窥觑所有人未来日记的观察者日记，所以她最能看清楚眼前的局势。
　　现在的情况很简单，7th，8th和10th再外加一个被他们挟持的5th已经联手了，他们现在的小圈子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首先是8th所持有增殖日记，可以以一台电脑作为终端，发展下线，让和终端相连的手机，都持有子日记的功能。
　　而10th是电器工程师，别去管他控制的那几只狗了，那固然可以锦上添花，可在这里并不是重点，在这个事件当中，他的作用在于他可以为8th提供电脑终端，毕竟增殖日记的服务器不加运营和维护的话，光靠一个笔记本电脑，容量是有限的，但是如果采用的是服务器的话，那就很可怕了。
　　在8th和10th全面合作之后，10th就替8th搞定了服务器的工作，除了将8th所在母亲之家的所有孤儿都变成了子日记的持有者之外，他还进一步地利用了6th——也同样请暂时忘了她的千里眼日记吧，那依然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东西，10th真正需要的是6th御目方教教主的身份，用来支配虽然受损，但依旧数量庞大触及各个领域的信徒们。
　　没错，在最近这段时间里，他们正在疯狂地量产着未来日记的子日记。
　　至于跟8th最为亲近的7th他们两个，担任的则是“护卫”的工作，就嘉娜看来，为了保证这个计划当中的核心增殖日记不被破坏，8th已经带着他的日记隐藏了起来，并且由只要交换就可以精准预测自身的7th守护。
　　这一招足以媲美1st天野雪辉的无差别日记加上2nd我妻由乃雪辉日记的作用，用来预测敌人对8th的攻击绰绰有余，也就是，现在这个局面，只要他们不断地量产子日记的持有者，然后找出敌人的位置下一波平推就行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还要拉拢出席这次会议的4th，9th和11th他们3个人，然后让宙斯处分掉没有参加的人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们在场的人都还有被利用——不，应该说压榨更合适的价值，嘉娜觉得如果此刻最糟糕的情况，她、9th琴鸟，还有4th来须圭悟的身份已经暴露，她持有的市长身份可以提供给这个联盟更大更好的服务器设备，而来须这个警察，能够方便他们行事，控制舆论，至于最后的琴鸟嘛，大概是害怕她的日记能够在严防死守下面找到疏漏吧。
　　不过说了这么多，其实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在于他们能够提供什么帮助上面，而是在于他们的身份都是可以轻易割裂，并且成为祭品的。
　　想过没有，这个游戏的胜利者只有一个，就算在牢不可破的联盟也有分道扬镳的一天，而4th，9th和11th，恰好就是那种我用的到你，但是我一旦用不到你的时候，就能够一脚踹开的角色。
　　没有人心甘情愿地拿自己被人当枪使，所以虽然不爽受到汤成的威胁，但是结合眼下最为严峻的形势，嘉娜和琴鸟她们还是不得不为站到汤成的阵营当中，只有绝对中立的4th被夹在中间——可以预见的是，假如真的牺牲了还未到场的天野雪辉他们，那接下来无论如何就只剩下她们跟8th阵营对冲了，尤其还是对方打算制造出大量持有未来日记这么变态军队的状况下，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就算她们打算龟到最后，不打算赢，对方肯定也会拼尽一切把她们给找出来干掉，这几乎是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事情。
　　（※无论是生存模式还是死亡竞赛，剧本通常都对轮回者可以行动的区域存在一定的限制的，它会选取一块范围，让你们在这个区域里面分出胜负。如果带有惩罚性质的，比如说甲铁城的卡巴内瑞，全程都是要跟着火车走的，如果你们离开骏城太远，被落下之后就会遭到系统的惩罚，这种会有系统提示说明，而没有提示的这种，就属于默认范围，它会允许你出现在剧本当中能够发生剧情的区域，但是，一旦你打算离开这里，即便是能够看到火车站台通往哪里那里的飞机和火车，但你乘上去之后，就像是穿过了莫比乌斯环，又从另一边返回了。系统是不会允许你作弊的。）
　　所以无论是被天野雪辉抢走了手机，受到了威胁的嘉娜，还是打算对其杀之而后快的琴鸟，这里都出声劝说了宙斯放弃直接消灭未到场人的做法。
　　“姆……”双方正反的发言让宙斯有些举棋不定。
　　就在宙斯陷入沉思的时候，姆鲁姆鲁凑过来提议道：“这样吧，让他们投票吧。”
　　“投票？”宙斯用他那双已经开始崩坏的眼睛凝望着这个看起来已经是叛徒确定无疑的家伙问道。
　　其实在场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一共就4th来须圭悟，7th战场马克和美神爱、8th上下夏窗、9th琴鸟，10th月岛狩人，11嘉娜共七人。
　　而其中4个已经表明了是要抱团的，也就是说，其实可以无视4th，9th和11th的投票就决出胜负来，换言之，鲁姆鲁姆这家伙服务的主人，就在剩下的这4个人当中么？
　　果然，琴鸟立即不干了，跳出来喊道：“那这跟直接答应他们有什么分别？”
　　这时候一直表示中立的来须圭悟也摇头：“我也不承认以这种方式来加速游戏的进程，这根本有违初衷吧。”
　　“那么难道如果1st，2nd他们一直都躲着，我们就这样看等着咯？”就在8th提出反论，将话题又回归原点的时候，这时候，突然有声音打断了他。
　　“欸，我倒是觉得这个提议挺不错的，要不咱们也别比的，就按照投票来一波，决定得票最多的人直接去死怎么样？”
　　这个声音并不是一开始就在这里的，而是从原本空着的平台上出现了1st天野雪辉和2nd我妻由乃的身影。
　　由乃腻在天野雪辉的怀中，这显然已经证明了这两个家伙已经结盟了，不过这一点对于8th阵营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闻。
　　“1st，2nd。”宙斯望着刚刚出现在这个大圣堂的两个人说道：“这样的请求我可没办法答应。”
　　而天野雪辉对此只是微微一笑：“哈，我也只是开个玩笑，如果宙斯你答应的话我也会很困扰，虽然我有自信把那几个打算在背后耍手段的家伙给清理掉，不过也得提防一些人下黑手。”
　　他这么说着，故意地看了一眼9th和11th的方向。
　　对此，琴鸟和嘉娜都撇开了头。
　　“喂，1st，2nd，别想要岔开话题，既然你来了，那就说说看，你都藏起来了，这个游戏要怎么继续进行下去？”
　　天野雪辉反驳道：“说的好像7th，8th还有10th你们就没有藏一样的，要不咱们都互相摊牌，约个地方PK好不好。”
　　“好啊，来啊！”在这群人中，最热血最爱打架的一个战场马克摩拳擦掌地接架了，不过很快被8th出声制止了。
　　“这次未来日记的使用可不是无脑地战斗，发现对方树立死亡flag才是这次游戏中的亮点，但是不得不说，这其中还是有情报量不足的这个劣势，当那些掌握其他参赛者信息的人打算要龟，那么那些无法直接查探其他人的日记持有者就算想要战斗，这个游戏就很难进行下去了吧？”
　　天野雪辉对此微笑：“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现在互相报出自己的位置，由宙斯来证明我们所说的真实性，然后不要再躲藏，各凭本事如何？”
　　“好啊。”
　　天野雪辉异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243.对军
　　“1st,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估计只要是在场带些脑子的人，任谁都能看出现在是谁占有不容动摇的优势，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根据规则隐匿身份，说不定还有的玩，最多拖到剧本的时间结束大家全部被踢出剧本嘛，但是一旦告知对方自己的位置，那么结果就是分分钟被对方给强推出局。
　　而且嘉娜多半已经可以确定了，现在假扮1st天野雪辉和2nd我妻由乃待在一起的家伙，就是上次冒出来截胡的汤成。
　　这家伙究竟想怎么样，难道是打算卖自己吗？
　　就在她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站在1st位置上发言的天野雪辉笑道：“不用担心，我并没有用我的意志绑架其他人的意思，我这话仅仅是针对站在那边说消极游戏要投票出局的8th一行人说的，所以那些不愿意的人完全可以无视我这个提议。”
　　一瞬间，众人的视线包括宙斯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天野雪辉的身上。
　　“这么说吧，现在7th，8th和10th很明显已经结盟了，当然，我并不是在质疑你们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因为宙斯在一开场就说过，这次的游戏可以不论手段，我承认一点，自己和2nd也是联手的状态，所以也是处于相同的立场。”
　　天野雪辉先是盘了这么一通废话，然后话锋一转：“所以你们要知道，我不是来质疑你的，反而抱有跟你相同的想法。”
　　这话让在场的人俱是一愣，尤其是8th阵营里的战场马克抬高声音问道：“喂，你这家伙该不会说是现在想要加入我们吧？”
　　站在他边上的8th没说话，看来也是抱着相同的想法。由10th负责接口说道：“不过就算你们这么想，愿不愿意还要看你们报出自己的身份再说。”
　　天野雪辉忍不住用手抵住嘴唇，扬了扬眉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得不说你的想象力还挺丰富啊，要不我先给你们一个机会，报出你们的身份，我让你们跪着加入我这边啊。”
　　“臭小子！”战场马克又冲这边开始义愤填膺的嚷嚷了。
　　这时候8th说了一句：“行了，就不要在这里虚张声势了，有什么话就明说吧。”
　　他这么一说，7th那边的美神爱也帮着劝下了身边的马克，后者哼了一声之后别扭地转过了头，看上去还是一副不怎么服气的样子。
　　不过藉此一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倒是能够看得很清楚了，也就是说，这个8th就是他们当中的核心。
　　“是啊，没必要说什么废话，就算是暂时的抱团也好，我们也是敌人，根本不存在什么合作关系——”
　　他这么说的时候，在他身边的由乃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期期艾艾地抬头望着天野雪辉道：“阿雪，我可是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去做喔。”
　　“我知道。”天野雪辉微笑了一下，然后用手掐住了由乃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做完以后，天野雪辉才抬起头，坚定地望向了8th的阵营：“让我们再简单一点吧，你们刚才说未来日记信息有限，如果那些能够找对人的家伙隐藏起来不出，这个游戏永远没有办法进行下去，因此打算把那些‘消极’的玩家投票出局，那么我有一个提议。”
　　天野雪辉取出了自己和由乃的两个手机，展示在众人的面前；“为了让这个游戏像你们说的那样‘不那么消极’并且‘公平’一些，不如我们这些不具备找人功能的日记持有者干脆就挑明了身份来进行对战吧。”
　　“你的意思是……”这句话是宙斯问的。
　　“我仅仅是针对刚才7th，8th，10th阵营发言，刚才你们说其他人都躲着，没人跟你们玩，所以是消极游戏，OK,由我1st和2nd来做你们的对手。宙斯你可以先向其他人验证一下，我和由乃的日记是否不具备找人功能的——由乃的日记仅仅是找到我，因为我跟她同阵营这个不算，也就是我们没有寻找其他人以外的功能，这一点宙斯可以为我们证明吧？”
　　“可以。”宙斯说道：“既然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证明1st和2nd的日记不能搜查其他参赛者的身份。”
　　随着宙斯这话说完，天野雪辉继续摇了摇手机说道：“这样一来，可以证明我们不是消极游戏了吧，老实说，我们也挺想干掉你们的，既然你们也在找对手，不如干脆请宙斯来做这个公证人，我们来一场公平的PK。”
　　“你想怎样？”8th问道。
　　“让宙斯给我们所有愿意加入PK的人身上都搭上标记，当然，要求是自愿参加这场PK的人，”他说着转向嘉娜和琴鸟的方向，提前打断了她们可能要开口的话：“我刚才一开始也说了，这只是一个提案，并非要求所有人都进来，大家自己看着办，愿意参加的就参加，不愿意的就安心的当一个观众，但必须遵循一点，只要参加了，就不允许中途退出，而为了公平起见，在看到对方情报的时候，自己的情报也会泄露。当然，有些人的日记是具有找人能力的，他们不加入这次的PK我不管，但是抱怨找不到对手的8th你们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在场的其他人都在面面相觑，而宙斯也托起了自己的腮帮子。
　　天野雪辉的眼睛当中闪出一丝冷光：“至于公平性么，由宙斯这个中间人来仲裁我想总归是没问题的吧？”
　　7th,8th似乎和10th互相都讨论了一下，虽然他们能够感觉到1st和2nd在预谋着什么，但是就现在这个情况，这样的条件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吃亏。
　　为了谨慎起见，10th还问了一句：“那么结盟限制吗？”
　　得到的答复是无所谓。
　　“哈哈哈哈，不要后悔啊，小鬼！”战场马克早就不爽天野雪辉刚才发言的那种挑衅的态度和语气了，这下在气势上的回敬也相当于他们得出了结论。
　　“8th，10th你们决定怎么样？”
　　8th说道：“当然是同意。”
　　在他眼中，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局面，虽然不知道1st和2nd的日记是什么，但可以看出对方很自信。看起来要么就是手机有很强的功能，要么就是对自己的战斗能力很自信，否则他想不出任何一个理由是2打4——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台面底下有帮手，那个1st似乎时不时的就会向着11th那边投去一眼，而刚才对方也确实帮他说过话。
　　但是没关系。
　　关于对方手机强力这一点，8th一点也不虚，对方厉害，难道自己这边就不厉害了吗？而且结合刚才得到的信息来看，1st和2nd应该不是能够得知其他持有者情报的日记，他们有相当大的概率还没有搞清楚这边的配置，就贸贸然地闯过来了。
　　也对，他们干掉了一个3rd嘛，难免会有些飘飘然，那么这里，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以卵击石。
　　宙斯随即又看了一眼10th，问道：“你也是吗？”
　　“当然。”
　　“1st和2nd是提议者，自然不用说，”宙斯这么说完，去看向剩下的三个日记持有者：“那么你们要怎么选择，4th，9th，11th？”
　　来须圭悟思考着，他看了一眼9th，在这些人当中，他唯一可以确认身份的有三个人，2nd我妻由乃，1st天野雪辉还有9th雨流美弥音，这些情报是根据他的未来日记反应出来的。
　　※一开始显示的都是由乃，但是既然已经确定了2nd的身份，现在又看到她和1st一起跳出来，来须自然能够联想到那个1st的身份是谁了。
　　对他而言，优势在于一个警察在身份上是不会惧怕他们任何人的，反而可以在得知到他们的身份之后采取行动，而劣质在于，上面的1st和2nd，以及8th阵营他们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如果自己贸贸然跳出来，说不定会被他们以“先干最弱的理由”给推出局。
　　更何况，虽然他的搜查日记在所有日记当中并不见长，但是它属于刚才他们一直在说的那种“能够知道其他参赛者情况”的未来日记，当然，有个前提条件是必须发生案件才行。
　　可这也不需要担心，只有1st阵营和8th阵营冲撞激烈，像是发生在御目方教的情况一旦发生，他的搜查日记会立即记录的。
　　这样综合一想，他拒绝了宙斯。
　　然后是11th，也跟着退出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9th却仿佛跟这当中的谁杠上了，要求加入自己的名字。
　　“……”
　　得到这个信息的汤成心里不禁叹了口气，他很清楚这是性格暴躁的琴鸟故意在找茬，也不排除她真想找机会干死自己，不过这种可能也只存在于对方的幻想当中，因为凭什么，她在知道自己的情况时候自己难道会搞不清楚她在哪里？其最终的结果可能是8th分出一队人去对付她，没事，爱怎样怎样，玩死了可别怪我。
　　相比之下，11th就聪明多了，看来确实是打算龟到最后了。
　　在这么一轮确定之后，宙斯对着众人宣布：“那么现在就改变规则吧，我会在1st，2nd，7th，8th，9the和10th七个人当中，为他们的手机附加一项地图功能，当你们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就能够在地图上面看到自己和其他人的位置。除非死亡，这一点绝对不会消失。”
　　“等一下。”8th接着宙斯的话发言。
　　“还有什么事吗，8th?我已经说过了，已经开始之后，除非死这个信息是无法撤销的。”
　　“我并不是要反悔，”8th说道：“而是现在有一个问题，1st是提出这个提议的人，我虽然同意了他的条件，但是对于一方面已经有所准备，而另一方是被动接受，这总不是很公平吧，所以我也提议，在正式开始之前，先给我们双方1天的筹备时间如何？”
　　汤成这边还没有说话，直接是琴鸟接口了：“你们这群家伙还真是不要脸啊，明明占着人数的优势，还说自己是吃亏，我也算是见识到了。”
　　但8th对她的叫嚣丝毫不理：“话可不能这么说，谁能保证你跟1st他们不是战队一伙的，我想不出有任何但凡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跳出来掺和一脚的理由，4th和11th就比你聪明的多，当然，就仗着前面11th帮他们说话，我也可以说4th和11th是1st和2nd的帮手，这样算起来还是你们人多了。”
　　琴鸟冷笑：“那你怎么不把死掉的3rd，12th，还有没来的5th和6st也算进去啊？”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我们这边看来是大劣势，所以我恳请宙斯同意我这个要求。”8th水泼不进地说道。
　　“嗯……”坐在高高王座上的宙斯用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一阵，然后望向天野雪辉问道：“1st，你觉得怎么样?”
　　天野雪辉轻蔑地嗤笑一声，耸了耸肩：“无所谓咯，反正我们占有这么大的优势，7th，8th和10th大概是打算找个固若金汤的地方藏起来，等着我们找上门吧。我觉得可以啊，就让他们去躲去藏啊，不过你们可千万千万要准备好了，因为当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就是你们全部被踢出局的时候。”
　　“喂，小子，你这家伙也太嚣……”就在7th当中的战场马克又要跳出来跟天野雪辉怼的时候，被8th伸手打住了。
　　这个时候宙斯闭上了眼睛，像是思考了一下，当他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说道：“好吧，既然你们都认同这种方式，就以这种方式来决出胜负吧。”
　　“感谢。”8th朝宙斯的方向躬了躬身，然后抬头看了1st的方阵一眼，留下一句；“那我们就彼此都倾尽全力吧。”
　　这么说着，他的身影就从他所站立的台面消失了，接下来是怒瞪了这一边的7th，最后才是看了这边良久的10th。
　　再接着离开的是朝这边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的嘉娜，以及一句怒气冲冲“你给我等着”的琴鸟，最后才是4th来须圭悟。
　　“我妻君，还有1st天野君，你们现在自首还来得及，那样的话我愿意保护你们。”
　　“给你一个忠告，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不等来须再说些什么，1st和2nd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了。
　　只剩下来须圭悟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平台喃喃自语道：“我也是有着必须战斗下去的理由的。”
　　距离真正放开了的厮杀，还剩下一天时间。


244.追杀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电话里，传来了嘉娜的声音。
　　对此，汤成有些不耐烦地答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想赢了，难道你觉得我会像你那样龟到最后吗？”
　　“我不明白，你手里有我的日记，我根本不相信你不知道8th他们的情报，无论你偷看了他们哪一个人的日记，都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位置在哪里，你是故意把自己的位置泄露……”
　　“行了，”汤成打断了嘉娜的话，“你就别探我的口风了，你自己都说了是你的手机在我手里，而不是我的小命被捏在你手里好吗，你要知道这么清楚干嘛？”
　　嘉娜一阵哑然，但她现在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就是，她上次满心欢喜以为扳回一城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因为那个被她用卡片偷回来的那个手机并不是她自己的。
　　是以她依旧没有改变受制于人的局面。
　　“那么就说到这里吧，2nd盯得我很紧，我要回去了，总之你就继续龟，我保证你能活着出去行了吧？”
　　嘉娜愣了一下，反应很快：“你找到另外一个胜利条件了？”
　　“……究竟是怎么样呢，都叫你别猜了。”汤成敷衍道。
　　虽然是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甚至对方也有可能是在骗自己的，但是嘉娜现在在自己的日记已经被对方掌控的情况下，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有机会总比看不到希望要好。
　　“那么就这样。”
　　就在汤成要挂掉电话的时候，那边的嘉娜突然说道：“喔，对了，有一件事。”
　　“什么？”
　　“9th那边要怎么办，虽然我挂了她的电话，但是不断的有骚扰信息发过来，我觉得再这样无视下去，她大概就要发现自己的手机是在我的手上而不是在你的那边了。”
　　嘉娜的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平，照理说，如果换做一个普通人，处在嘉娜现在相同的情况下，她很有可能就去拉拢9th一起来对付汤成了，但是嘉娜没有。因为她很清楚，先不说这个9th跟汤成的关系是怎样的（虽然现在她已经搞清楚了9th跟她一样是被汤成给坑了的），只要自己的日记掌控在汤成的手上，就没有任何优势的，而她如今保留着9th，反而可以为将来留一手。
　　首先，自己可以帮助汤成来控制9th，无形中做高了自己在汤成心目中的身份，硬要划分一下的话就是中层这样，而如果在确定汤成要对自己不利的时候，还可以放9th出去为自己报仇，虽然也不一定能报，但总算有个盼头。
　　她这一次最大的失误就是被对方夺走了手机，但失误已经犯下了，后悔也来不及了，现在只能拼心态博运气，尽量把自己的收益最大化。
　　而汤成在听到琴鸟对他有话说之后，鉴于对方在宙斯召开会议上的态度，倒是随口问了一句：“她对你说什么了？”
　　“呃，不是什么好话。”
　　汤成笑：“喔，那就没必要听了，总之，她的手机在你那里，你就自行处理吧。”
　　这么说完，电话就切断了，留下了有些郁闷咬了咬嘴唇的嘉娜看了一眼手机上不断发来的邮件，无数个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挠了挠头。
　　---
　　另一边，7th，8th和10th在现实当中已经聚在了一起。
　　为了筹备这场跟1st阵营即将开始的PK，8th已经抛弃了最开始的收养机构母亲之家，选择将接下来应对1st和2nd的基地设立在一个废弃工厂里面。
　　“这里你觉得怎么样？”10th问道。
　　“嗯，这是个挺不错的地方。”8th仰首环顾着四周说道。
　　这座工厂在樱见市属于偏于郊区的地方，周围几乎没有什么遮挡，只有一条明的公路可以进来，断绝了1st和2nd浑水摸鱼的机会。尤其是这个地方视野开阔，但凡有人从远处过来只要有人在高处监视，下面的情况绝对是一览无余，在8th他们的心中，既然对方向宙斯提出了这个提议，那么肯定是打算要主动进攻的，这个位置足以让他们的敌人无处遁形。
　　说完外部条件，再说这个工厂的内部。
　　这里原本是一个中小型的加工车间，在带着8th看了前后门的位置之后，10th特别指出一处偏门说道：“这个地方除了前门后门以外，还有一个暗藏的安全出口，如果他们真能闯进来，我们可以通过预留好的通道送你离开，反正有7th的日记在，绝对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的。”
　　“他们要是敢来，那我绝对会打得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满地找牙。”战场马克用手擤了一下鼻子，然后像是挥动拳头示威般地说道。
　　有热情虽然是一件好事，但是8th和10th心里多半都有些不以为然，因为他们基本有一个共识，在1st和2nd的团队里面，最少有一个人是轮回者，最有可能的是两个以上，而轮回者因为可以使用卡片的缘故，就算是在这个勉强算是普通世界的剧本战斗也远不是常人能够评估的。
　　不过8th出于自己的身份需要，还是安慰战场马克一句说道：“马克，那就拜托你了。”
　　“喔，放心吧，就交给我和爱吧，园长。”
　　“别忘了我们啊，我们也会负责守护园长的，就算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一定要让园长当上神。”接着说话的是和战场马克还有美神爱一起的那些母亲之家的成员们，他们都藉由8th的未来日记获得了子日记，在接下来的战斗当中，能够发挥出不俗的实力所以直接担任8th的亲卫队。
　　看着8th被他身边的那些信赖者围在当中的情况，10th微微地睨起了眼睛。
　　他和8th一样，身份都是轮回者，最初会选择联合在一起，就是抱着要把其他的参赛者给清理出去的目的。不过现在怎么看，8th的团队在不知不觉间扩张地有些强大的过头了，虽然10th在过程中也做了一手准备，让日向伪装成6th，然后拉拢她的信徒，并配上了8th的子日记，但由于增殖日记是掌握在8th手中的，他拥有着绝对的控制权，随时可以切断这些子日记。
　　而8th对10th还有一点不信任的地方在于，这次负责主动出击的就是后者，他的狗还有那些招徕来的信徒，而8th则抱紧了自己的日记是关键，不应该去冒险这个死理，采取了龟缩的态度，到哪都带着7th和他的那帮迷弟迷妹们。
　　虽然道理上也不是说不通，不过这种明显在借机消耗对方和保全自己的态度，让10th的内心也是暗暗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轻信了这匹狼。不过鉴于还有这么多的敌人在，他姑且料定8th暂时不至于撇下自己单干，要谈这事，大概也是先把敢叫嚣PK的1st，2nd和9th全都踢出局之后了吧。
　　之后就没什么特别的了，一群人一起观摩了一下这个地方。
　　10th很清楚，对方嘴上说是要熟悉一下环境，其实是对自己的安排不信任，每个需要防范的位置，还有人选都是亲力亲为，这大概是怕他做点什么手脚。不过这些东西基本属于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10th也是脸上堆着笑应付了过去，顺应着带着一行人在附近转悠了一下。
　　在这之后，就是一些琐事的安排，因为考虑到可能他们一时半会要在这个废弃工厂待上一段时间，而这附近又没有什么便利店之类的，所以就带了不少的储粮和日用品过来，如果不知道的，大概还以为他们是来野营的。
　　不过10th并不在他们当中，按照约定好的，他是负责前线指挥去解决掉1st和2nd的那个人。
　　闲话不必多聊，随着时间流逝，当手机上的时间从11:59最终跳到00；00到达午夜的时候，7th，8th和10th的手机同时收到一条来自宙斯的短信。
　　梳着夸张飞机头的战场马克转过头来喊道：“园长。”
　　“嗯。”
　　8th打开了短信，在署名是时空神宙斯的短信内容里，下面只有一条告示：我已经给你们打通了坐标，就在你们手机自带的地图里面就可以找到包括1st天野雪辉，2nd我妻由乃，7th战场马克、美神爱，8th上下夏窗，9th雨流美弥音和10th月岛狩人共7名持有者的坐标，除被标注的人可以看到彼此的位置外，其他的日记持有者并不具备这项功能。除了死亡外，标注不会被取消。
　　“看来终于开始了呢。”
　　“嗯。”
　　既然都说了要明着PK了，这一次宙斯压根没藏，干脆把他们的身份也给曝光了，看来确实有让他们直接加快速度分胜负的意思。其实游戏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多少违背了未来日记的初衷了，不过在宙斯眼里，他所面临的问题却很棘手，被篡改的游戏、自己的寿命又已经所剩无几了，他必须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好好看清楚，然后在这些持有者里面找到一个他认为可以托付未来的人。
　　不过这些东西，对于正在局中即将展开搏杀的人来说，并非是必要也是不知情的，在大家全都看完了宙斯告知的短信之后，下一步，就是争相打开他们各自的手机地图。
　　果然如同宙斯所言，他们每一个人所代表的头像，都显示在了樱见市的地图上面做上了标记，并且还贴心地给他们标注上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7th，8th和10th他们现在都在郊区的这个大仓库了没毛病，至于其他人的位置……
　　“1st和2nd在一起，他们这里的位置应该是北面的郊区——山里？几乎是在我们的对立面嘛……”战场马克看着手机地图上反馈的信息忍不住吐槽道。
　　而曾经作为巫女在御目方教打工过的美神爱则表示：“1st和2nd毕竟一直是警察在找的人嘛，他们应该没办法安稳地待在城区才对。”
　　“比起这个，我更加在意的是这个9th，她不应该是跟1st和2nd一伙的吗，怎么距离也这么远？”
　　“这么看来9th确实有可能跟1st和2nd不是一路的了。”
　　“是个看不清形势的蠢货吗？”马克嗤笑了一声，用手抹了抹他的飞机头：“不过对我们来说反倒是件好事，省的去找她了，就在我们干掉1st和2nd的时候，顺便再把他们给解决掉吧。”
　　8th也同意这个提议，不过他托着腮帮，像是认真地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
　　“我在想，假如有人要是‘戴一张面具’，会不会跳过宙斯从这个上面消失？”8th提出了疑问，毕竟他们可是确信对方的阵营当中是有轮回者的，而换个身份，对于轮回者来说几乎是吃饭喝水那样普通，除非是菜鸟才会一点都不准备，否则但凡是个会玩的，又是选了死亡竞技的，身上起码都有一张以上的替换身份卡片：“我就在想，如果1st和2nd一开始就打着作弊的身份来偷袭我们怎么办？”
　　他这么一说，7th和其他的子日记持有者都是面面相觑，不懂园长在说什么，但是10th却听懂了，并且冒了一身冷汗，如果1st和2nd真的是抱着这个目的的话，他们可能确实会这样做。
　　先是通过手机知道了他们的位置，然后在借着套皮的方式从地图上消失，追踪到自己的位置后混迹进来，而最糟糕的一点是什么，是他们现在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抱团在一起，如果对方真的是打着这个主意的话，很容易抓住机会混进来，而轮回者的冒充跟普通的化妆术根本不是一个概念，他们肯定没办法轻易地认出对方来。
　　那要怎么办？你要么把人都打散了，干脆就不要人护卫了，但是那样对方估计就不换身份，直接冲进来砍人了。
　　因为有一点无论是8th和10th都认的是，对方应该是对自己实力很自信的武斗派，才对答应这种人数劣势上的决斗。
　　这么一想，8th和10th的身上都出了不少汗。
　　尤其是这会，盯着地图的马克还喊了一声：“他们动了！”
　　就在8th感到强烈不安的时候，10th走过来拍了拍8th的肩膀说道：“这样靠猜也不是办法，干脆就试一下咯。”
　　“嗯……”8th望着10th，同意了他的意见。
　　8th看了一眼7th他们，说道：“我想去一趟厕所。”
　　“我陪你。”美神爱顿时走过来挽住了8th的手（8th替换的角色是个胖妞），然后和8th一起去了一趟。
　　10th则是一直低头看着手机，上面表示的美神爱和8th移动的头像并没有变化，片刻之后，他就收到了8th的简讯：“替换身份之后地图是不会变化的。”
　　10th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虽然也可以解释8th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展露破绽，但那家伙也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的伪装吧。
　　为什么？
　　因为自己也是他潜在的竞争对手啊，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
　　不过现在先把1st，2nd和9th先让他们出局肯定是没毛病的，于是他也不等8th回来了，直接对面前还在的战场马克说道：“既然1st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那么我也要去了，你们就待在这里随机应变吧。”
　　马克虽然同样对10th也并不是十分信任，但他的性格比较直爽，既然大家是同盟状态，便点了点头摩拳擦掌道：“那么就拜托你了，不过就算把他们放过来，我也有自信干掉他们。”
　　10th扬了扬嘴角，然后从工厂的建筑物里退了出来，然后随手拨通了日向的号码。
　　“喂，爸爸？”
　　“开始吧。”
　　---
　　Ps.看到有同学要我聊一下Ps，那我就聊一下ps。
　　没有间帖不是你们的错觉，是因为真的没多少人看这本书了，至少在我看订阅来说是这样，可能是真的写得不太好吧，追订哗啦啦在掉，不过，这本书本来就是强行给异闻录续命，途中也有不少问题，很多新读者不看好我认了。
　　希望还在支持的同学投个票吧，给个刀片啥的，养着的么开个自动对吧，反正有人看我就写完它。
　　顺便一提，最近更新迟是因为我看主播玩狼人杀的视频总是看过了时间，自省一下，反正视频也快看完了，以后争取早点更新吧。其实你要说我更的少我是不认的，每个月更新15w字吃全勤的，我觉得更新上应该没啥问题啊，只是最近懒得分p，大章都是一起在发。
　　在要说啥的就是，我碧蓝航线本来一直是毕业状态，但最近因为出了雷和电这两个蓝船，蓝船！竟然一直捞不出，这是不是没实装啊，我看了一下排行榜，感觉比我收藏高的也不多啊，有3个94.8%的，7个94.1%的，我93.3%，可我比他们少艘内测船啊，搞不清楚，有谁捞到了吗？


245.追逐游戏
　　日向接着收到了10th发给她的坐标。
　　如今的日野日向，正在按照10th的要求顶着春日野椿的样子和身份，代替她向御目方教的信徒们发号施令道：“天神已经给了我明确的旨示，要我去把那些胆敢冒犯的家伙统统都给清除掉！”
　　“喔喔喔！！！”
　　虽然说话的时候有些紧张，话也都是瞎扯的，但是那些御目方教的教徒们却很激烈地响应着她的话。
　　原本还以为多半会搞砸的，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
　　日向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边上，打扮成了巫女模样的好姬友野野坂真央也在回望着自己冲她微笑，私底下在其他人都看不见的角度向她竖了个大拇指。虽然发生的事情都给她们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但就结果而言很不错，御目方教已经信任了她这个冒牌的教主，并且对于她所显现的“神迹”深信不疑——让每个人持有能够预测未来的能力，让他们更加驽信日向所说的话。
　　其他的就不用多说了，既然知道这次的目标就是前不久闯入御目方教大杀四方，还差点掳走了教主的我妻由乃之后，这些教徒们就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了，当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当时他们可是有不少人被由乃给砍死的。
　　“那个疯女人，这次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没错。”
　　聚在这里的这些信徒大多都是当时不在场，后来才被召集起来的，所以并不愿相信自己一方是在占据一面倒优势的时候，被一个初中女生杀了个片甲不留，认为对方只是出现的太过突然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而后来她又挟持了教主作为人质大家才拿她没办法的。
　　但是现在他们有什么，他们都已经有能够预测未来的手段了，已经充分地做好准备了，这难道还能怕一个小姑娘？增殖日记衍生出来的子日记拥有真正日记50%的能力，个体或许不是那么特别出众，但是别忘了啊，他们这人多，日记的种类就多了，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互补一下，一包围不就完事了吗？
　　看到如今气势如虹，日向也顺应着回应了他们的热情，鼓动道：“那么开始行动吧，将我们的敌人彻底消灭掉！”
　　“是，方主！”
　　因为春日野椿是个天生弱视的人，这是御目方教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为了扮演好她的角色，日向不能亲自带队，只能是利用6th的日记从中调控，然后由好闺蜜真央，以及她的父亲10th月岛狩人各率领一支去分别围堵1st，2nd，还有单独行动的9th。
　　毕竟在她，乃至在幕后操控她的10th，8th一行看来，他们占据着极大的优势，就算对方是轮回者好了，在这个剧本里要赢一群能够提前预知你信息的人是不可能的。
　　记住，这里的量词不是个，而是群。
　　在10th看来，现在的情况对他们来说绝对有利，别忘了，他也是轮回者啊。
　　1st和2nd当中肯定有一个轮回者的，也有可能是两个都是，那个9th的身份不清楚，但是10th判断她是轮回者的可能性不高，因为轮回者在这种局势下应该不至于会这么蠢，拎不清身份，往这么明显的深坑里跳，但即便就算是好了，在这个局面上，先踢1st和2nd出局的顺位也没什么问题，因为他们的威胁在10th眼里更大。
　　就因为这一点，10th对分派的人手上做出了规划，他带队一百人，将目标锁定在了1st和2nd的身上，而为了保险起见，则让真央带着剩下的一些人去围堵9th。
　　不求干掉，只要让她先别来添乱就行了，有的是时间收拾她。
　　10th看了一眼手机地图，地图上面标绘了代表1st和2nd的头像，在最初受到信息开始之后移动了一会，就停在一个位置不动了，这给人一种印象就是在等着他们过去。
　　那么毫无疑问，他们停留的地方跟10th他们找到的工厂一样，一定有什么机关或者陷阱。
　　还是天真，10th忍不住摇头了，你们以为这样就行了？
　　不过这也难怪，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自己这边究竟掌握着多少情报，他们这里可是有着100多人的队伍，每一个人都是日记持有者，而且日记的种类不一而同，就像是去地下城冒险一样，有感知陷阱技能的盗贼一眼就能把那些机关和陷阱看穿了，剩下的，只需要是绕过或者拆除就行了。
　　“我的日记看到那边通道的电诈设置了一个引发触电的陷阱。”
　　“在走廊里面倒了油，应该是想引我们进去之后再点燃困住我们的。”
　　“目标似乎现在就躲在那栋废弃楼的顶层，他们准备好了滑翔伞，边上有起爆物。”
　　“我这边日记显示的是他们在另一栋楼准备了逃跑的路线，按照消防梯爬下来，然后跳到那辆填满缓冲物的运货车上，就可以把车给开走了。”
　　一条条信息如果只是通过汇报的方式传递起来就太过缓慢了，但是别忘了，他们还有6th的千里眼日记可以统筹，即便日向只是个冒牌货，但她依然可以通过观察到信徒们得到的信息将其中重要的信息归类，再反馈给负责带队的10th。
　　“这样以来局势就很明显了。”10th看着日向发给自己的信息，踟蹰满志地对着他面前的所有人都说道：“他们就想要用这种方法消耗我们，然后把我们拖在这里，然后再去对付8th他们吧。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避开那些设置好的陷阱，边上的这栋楼，咱们也派人过去把能逃的地方给堵死了，总之，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他们插翅难飞。”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御目方教的人都开始按照各自日记的提示展开了行动，这一点不用10th教导他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的日记都会推测出来，他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大楼，吹了一声口哨，在他身边饲养的那些猎犬全都飞奔了出去。
　　---
　　“来了。”
　　天野雪辉看着自己手机上的信息说道。
　　而我妻由乃则背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搞到手的冲锋枪，转过头来对雪辉说道：“不用担心，阿雪，我会负责保护你的。”
　　“嗯，靠你了喔，由乃。”
　　“阿雪。”这个明明有着娇弱外形，但是杀起人来却毫不手软的少女此刻却突然红着脸颊忸怩了起来，对雪辉说道：“阿雪，能不能奖励我一下。”
　　少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扬起了下巴，而她面前的天野雪辉也是了解了她的意思，凑上前主动地印上了一吻。
　　这个行动就像是给少女的身体里注入了活力一样，她先是目光迷离地望着雪辉半晌，直至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声音，才坚定了目光背着身对雪辉说道：“阿雪去吧，这里由我来拦住他们，绝对不会让他们过去的。”
　　雪辉也听到了声音，显然是敌人在迫近的声音，在留下一句“小心点”的话之后，就转身奋力奔上了天台，留下由由乃一人独自拦在那群正在顺着楼梯冲上来的教徒前面。
　　这正是之前由乃和雪辉共同设想出来的计划，他们先把追逐他们的人都骗到这座充满危险陷阱的大楼里，让他们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里，然后再由雪辉去干掉他们当中日记持有者这样一个简单粗暴的计划。
　　毕竟在2nd我妻由乃的视线里，7th，8th和10th已经抱团，为了保护8th和她的日记，对方铁定不可能是倾巢而出，那么无非两种结果，一种就是他们所有人龟在一块，那么他们只要杀上门去就行了，还有一种就是他们拆分成两组过来，这正是由乃他们期待的结果——这样一来之前做好陷阱的地方就完全有了用武之地。
　　当他们在宙斯宣布PK开始，在地图上面看到了10th向他们移动的信息之后，便采取了这个应对计划，也就是打埋伏的方式来干掉对手。由乃对于10th的手段很熟悉，他最大的助手就是他那些武装到牙齿的狗，只要把它们解决掉基本上就赢了。
　　至于他在之前拉拢6th，有没有拉到御目方教的支持她才不在意，毕竟对方只不过是一群战五渣的普通人而已。上次她能够单枪匹马地闯进去把他们杀个对穿，这次依然可以再杀一遍。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由乃的计划里面并没有打算让天野雪辉离开自己的视线，因为对她来说，天野雪辉的安全肯定是最重要的。
　　只可惜这次的行动，天野雪辉表示自己不想当个完全打酱油受保护的小白脸，所以要求在由乃这个神队友吸引重磅火力的同时，由他所持有的无差别日记来负责找到10th，并且解决掉对方。
　　这一点由乃起先不同意，不过没能拗过天野雪辉——除了雪辉略带强势的要求以外，真正令她觉得这个计划可行的两个原因是，1.对于所有的参赛者，她都有一个知晓他们身份信息的“经验”在，简单的说她知道10th他们的日记是什么，是个怎样的人，弱点在哪里，2.她的日记并没有显现出雪辉的死亡Flag，这证明计划是可行的。
　　有了这些综合因素，所以由乃才会放雪辉在这里单独离开。
　　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是这样的，由乃负责在这里吸引敌人，而雪辉则从天台利用滑翔伞越过敌人的包围，因为有无差别日记在，雪辉可以趁着对方孤立无援的时候，找到10th所在的位置轻松地用枪干掉他，毕竟在由乃看来，他所仰仗的只有他的那些狗，除了那些狗，一把枪一颗子弹轻松带走。
　　但是不得不说，很快由乃开始发现情况跟她预想的有些不一样了，冲上来的除了10th的那些狗崽子以外，还有众多御目方教的教徒。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些御目方教的教徒也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们一路上来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多陷阱和机关一个都没有被触发，这是为什么？
　　强烈的不安从由乃的脚下蔓延开，覆盖了她的身体，让她感到有些呼吸困难，在开枪杀死了最先冲上来的几个御目方教的教徒之后，她从腰间拔出一颗手雷朝着楼梯下面丢出去的时候。明明从这个角度对方根本看不见她所做的事，但却有人大声地喊了一句“卧槽，快躲，有炸弹！”这让由乃莫名一惊。
　　难道是……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在由乃的脑中串联成线，8th的增殖日记，6th的教徒，大意了……
　　因为在我妻由乃过去熟知的那条时间线里面，8th一直都是个性格孱弱的人，她是为了满足其他孤儿的愿望被强行推举参加的，而10th也是个蠢货，在之前的那个时间线里，10th因为胡乱让他的狗杀了不相干的人，被4th来须圭悟抓住马脚给干死了，而心系自己孤儿院的8t则遭到11th的威胁，成为他市长权力支配下的傀儡，所以在由乃的想法当中，最需要提防的应该是身为市长，拥有窥觑别人日记能力的11th，而不是前面这些杂鱼，尤其是在这次对方老谋深算的没有参加这轮PK，由乃本来打算藉此一波推的。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本来8th会和10th联手就很奇怪，现在还把6th也牵扯了进来。
　　但是比起考虑清晰这些问题，由乃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这个计划当初预定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对方的人会人手一本未来日记，虽然由乃知道这些6Th增殖日记衍生出来的子日记预测能力不如原版厉害，但是就算有所瑕疵，也有着预测未来的功能，那么这样一来，就不仅仅是他们早就设好的陷阱没用了，甚至可能就连他们的计划也被识破了。
　　光是这么想想由乃就感觉如坠冰窖，她并不是为计划破产而感到失望，而是强烈地感觉到了此刻天野雪辉的危险。
　　“阿雪！”
　　由乃二话不说，赶紧转身就朝着天台的方向飞跑去，但是她还是慢了一步，当她到达天台之后，发现天野雪辉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她赶紧跑到边缘处抓着护栏望下去，正好看见雪辉张开滑翔伞飞出去的身影。
　　由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幸运的是她的手机现在依旧没有竖旗，日记上记载的内容也未变，这代表着天野雪辉暂时应该还不会有危险。不过因为对手里面有真正的日记持有者，而且这次剧本的发展实在太过古怪，她放心不下，于是在听到楼下追击的声音越来越近，在对着天台的门口用枪一顿狂扫之后，从裙子下面翻出了一个挂钩，然后利用早前在两个建筑物之间绑好的钢索滑向了对面。
　　这原本是由乃给自己预留的逃跑路线，但是现在，通过这么多类型繁多的日记预测，这条路早已经被封死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御目方教的成员还是没有由乃这么牛逼，直接弄到了军火，毕竟枪械在这个地方还是遭到管制的，几个原本已经气势汹汹打算冲上来包围由乃的人，在看到那个长相明明很可爱的粉发初中女生，绷着张脸精准的将最前面的两个人全都爆头之后，所有人都怂了。
　　他们的手里也有武器，棒球棍，蝴蝶刀，还有一个牛逼的拿着把差不多有一米长的砍刀，但是，他们的对手是拿枪的，并且在看到了他们全都躲起来之后，还直接拔出腰间的一枚手榴弹丢了过来。
　　砰隆！
　　由乃在人群中炸出了一条血路，但是她没有半点高兴的心思。
　　愈发的紧张感她加快了步伐，因为如果连这条逃生的后路都被看穿的话，那么想来雪辉去对付10th的计划，肯定也被对方给看穿了。那样一来，10th的身边应该还设下了不少埋伏，雪辉的情况很危险，她必须赶快感到才行。
　　这个时候的雪辉在天上操控着滑翔伞，电话也不能接，现在由乃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就是手机里并没有立旗，她还有时间去制止这些。
　　快，再快一点。
　　还有把所有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东西，统统消灭掉！
　　无论是人，还是狗，由乃硬生生地用一把枪，和一把刀杀出了一条血路来，然后为了节省下楼的时间，她甚至借助了消防楼梯在楼层与楼层之间表演电影里才有的惊险特技跳跃，仅仅只花了十几秒的时间就从楼顶到达了地上，还顺便砍翻了几个守在那里的御目方教的教徒。
　　即便是这伙人有日记，但是在由乃的面前，全都是一刀一个的渣渣，更别说他们的日记本身还是残次品了。
　　“阿雪阿雪阿雪阿雪……”
　　由乃拼尽一切地跑向了天野雪辉滑翔伞落地的方向，祈祷他现在还没有跟10th接触。
　　就在她奋力奔跑地途中，由乃的手机发生了滋啦的声音。
　　02:20
　　阿雪被抓住了。
　　心脏感觉被攥住了。
　　由乃几乎是博尔特附体，用尽全力地拼命往前冲去，当面前遮挡视线的建筑物退去，她看到了令她瞳孔收缩的一幕。天野雪辉被一大群人抓住，艰难挣扎着，而其中为首的10th，从他的手中夺过了雪辉的手机。
　　“喔，这个上面显示的就是你的日记啊，1st。让我看看，嗯，02:13，10th带着一群人来到了大楼底下，包围了这个地方。02:18，御目方教的教徒躲过了设置好的陷阱，10th派遣他的狗守住了任何能够逃生的地方……”10th只是寥寥看了几眼，他就能够确信这个日记是货真价实的，而且是非常强力的无差别日记。
　　看来正是因为有这个日记的缘故，对方才敢玩的这么大啊，不过晚了，他们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没有想到自己这边的日记其实还要强力的多了，结果现在玩火自.焚了。
　　自作孽不可活。
　　反正这个这么容易被抓到，大概也不可能是轮回者了，应该是个土著身份，而跟他组队的那个女的，据前线的那些人回报，她已经把包围她的人里里外外给杀穿了，看来那是个轮回者才对。
　　不过就算她再怎么厉害，今天也得死，只不过是个先后顺序罢了。
　　考虑到轮回者并不会在意土著的死活，所以留着这么一个人质也没多大意思，所以10th在看了天野雪辉一眼之后，毅然决定先解决一个。而凑巧的是，这时候拼尽全力赶来的我妻由乃正好出现他的视线当中，他故意冲由乃咧了咧嘴角，摇晃了一下天野雪辉的手机，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手机给掰断了。
　　时间一瞬间仿佛静止了。
　　下一秒，被那些御目方教教徒拽住无法行动的天野雪辉，身体一阵扭曲，然后被吸入了一个黑洞当中消失了，而那个被10th掰断的手机，也化作两截落在了地上，随即化成晶尘消失了。
　　『被破坏手机的持有者，自身也会跟着消失。』
　　“阿雪！！！！！！！！！！！！！！！！！！！！！！”
　　随即而来响彻的，是由乃撕心裂肺的声音。


246.深渊的暗杀者
　　而这一幕，也被反馈到了藏身在数公里外废旧工厂的8th这里。
　　并不是说8th作为轮回者使用了什么卡片，仅仅是10th的手下一直有他的人跟着，并且用拍摄的设备实时把图像反馈回来。
　　所以看到作为1st天野雪辉轻易被10th捏死的画面的时候，除了7th中的战场马克撇了撇嘴之外，其他人都是欢天喜地的模样。
　　“还以为1st那家伙是个有点骨气的人呢，结果这样就被.干掉了？嘁，真是无聊，我本来还想要亲手用这对拳头揍飞他的。”
　　“马克。”美神爱叫唤了他一声，似乎觉得他这样轻率的有些不妥。
　　“嘛嘛，”而懂得给人台阶下的8th也顺势说道：“别在意，干嘛跟这种虚张声势的家伙置气，不值得的。”
　　话虽如此，但是8th内心还是小小地松一口气，随着1st的出局，现在局势更加明朗，1st和2nd的阵营里就算有轮回者，那也只能是剩下的2nd了。他打开自己的手机确认了一眼，1st的头像已经从地图上消失了，现在看来，他们这么费心的做安排说不定真的是杞人忧天了也说不定，从1st的表现在到失误被杀，根本不足一提。
　　而现在就只剩下2nd一个，就算她是一个轮回者，但是10st也是一个轮回者，又有那么多的日记持有者帮助他，在他看来这已经是稳的局了，接下来就应该是看着10st怎么把2nd给除掉了，如果能够顺带地打压和消耗一下10st，他会更高兴。
　　不过，想着这么轻易干掉我妻由乃，或许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因为，10st所在的地方，很快就将沦为地狱了。
　　“你们竟然敢对阿雪做出这种事，够了，杀光你们，就让这一轮游戏快点结束再开始下一轮吧！”
　　画面中投映出来的2nd耸拉着头，面部表情被刘海遮挡着，她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用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宣告着所有人的死期。
　　明明这个时候应该是一拥而上制服对方最好的时候，但是没人动弹，不，应该说没人敢动。
　　虽然隔着屏幕，但不知道为何，8th也感觉到了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种不安究竟是什么？
　　这不是已经稳了的么……
　　“到底在干什么啊，杀了她，10th！”
　　就在8th像这样忍不住出声的时候，画面中我妻由乃的身影突然加速了，朝着屏幕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而那个负责拍摄的家伙不知道是慑于对方的气势还是什么，手一抖，然后拍摄的器械就跟着落在了地上停住不动了。
　　在这之后，所有聚集在旧工厂观看前线战斗的人就听到了电脑的音响传来一片凄惨的尖叫，几片血迹落在了反馈给8th信息的笔记本屏幕上，紧接着一个眼睛里布满血丝，极度恐惧的尸体贴在了摄影机的面前，带着一抹血痕栽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地望着这边，下一秒，画面一抖，只剩下一片嘈杂的雪片。
　　“喂，假的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么多人连个初中女生都干不过？”战场马克流着冷汗问道。
　　一般来说，用常理判断的话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说对方的身份是轮回者的话，借助卡片的力量就能说的通了。8th眉心紧皱，这一波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现在视频断了，他也无法进一步了解到10th那边的情况，只能打开手机来看一眼。
　　之前，1st的标记已经消失了，只剩下2nd和10th两个人。
　　但还没有等他把手机给合上，下一秒，异变横生。
　　“噗通噗通噗通。”
　　一个金属物品滚地的声音从没人的角落里贴着地面传了过来。
　　不少人都被这个声音吸引去了注意，转过头去，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吓吓得魂飞魄散，那压根不是什么被风吹到的瓶瓶罐罐，而是一颗货真价实的手雷。
　　“靠，是炸弹，快躲开！”马克的反应最快，他当机立断，一边伸手扛起了女友美神爱，一边抱起8t的腰就朝着远离手雷的方向扑了出去，至于其他人，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法管了，至少要救到他最想救的人。
　　但是没等大家都在期待的BOOM一声爆炸的时候，众人意外的发现，这是一枚哑弹。
　　“怎么回事，这玩意不是炸弹吗？”
　　“到底是哪来的？”
　　就在有人提出疑问的时候，那颗落地不动的手雷开始冒烟，一瞬间喷射出了大量的烟雾。
　　这个时候，耳朵好使的马克又从暗处听到了拔掉炸弹插栓的声音。
　　好卑鄙！
　　“这次一定是来的是真的了，大家赶紧散开，往烟雾的覆盖范围外跑。”
　　但是马克的提醒注定迟了一步，在他周围的这些人可不是什么职业保镖，军人什么的，甚至就连马克自己，也只是打架厉害的普通人而已，只不过他们持有了能够预测自己未来的日记，让他们显得格外不同而已。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一旦遇到了困境，他们的第一反应也是去看自己的未来日记，想要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行动，但周围弥漫的烟雾让他们根本来不及看清楚自己日记上写了什么，就突然迎来了生命的终结。
　　“砰！”
　　这一次的爆炸明显是货真价实的，而其中更是混杂了一些增添覆盖范围的烟雾弹，让这个原本看起来空旷的地方立即变得烟雾弥漫，就算是在伸手的位置上也看不真切。
　　“可恶。”马克虽然平时看上去冲动莽撞，但是他这个时候的思维是清晰的，其他人暂且不管，老实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也管不了，总之西安阿紫必须先把爱和园长给救出去——
　　他脑子里有一个清楚的认识，待在这里很危险，那个丢炸弹的家伙，就藏在烟雾当中寻找机会。
　　即便视野糟糕，但凭借着自己优秀的方向感以及最初在10th带他们参观时候留下的印象，马克成功带着爱和8th从烟雾中冲出一条路来，成功地到达了烟雾覆盖的外围。
　　“前后门已经没办法了，我记得之前10th说过这边有一条安全出口，就从这里走吧。”马克拉着美神爱和8th匆忙地朝着那个方向逃了出去。
　　而身后不断响起的惨叫声表明，对方并没有急着追过来，而是选择先把那些负责8th守卫的人给解决掉了。
　　原本以为，给8th做护卫的人也有不少，应该能撑下一点时间，但是他们发现自己前脚迈出，好不容易才跑了几步，身后的声音就像是被黑洞给吸掉了一样，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只有一个情况能够解释。
　　马克皱起了眉头：“可恶，他要过来了，为什么会有人直接潜入到这里，2nd和9th不都距离这里很远的位置吗，而且外面巡逻的家伙究竟是搞什么吃的，都给了他们日记，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8th眉头紧锁，他现在的思维也很混乱，只能勉强从刚才的逃跑中缓过口气，说道：“看来我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1st和2nd根本是个诱饵，他们跟其他人没有加入PK的持有者联手了，所以日记才没办法显示出他的位置。”
　　8Th低头打开手机再度确认了一眼，结果还是跟刚才一样，他所在的废旧工厂里，除了他自己以外，就只有7th这对情侣在场。
　　而就在这时候，他们身后烟雾还在弥漫看不清楚状况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已经觉得自己稳操胜券，连藏也懒得藏了。
　　这个时候，战场马克挺身而出：“总之，这里就我来负责对付那个家伙，虽然不能揍1st有些遗憾，暂时就用这家伙代替吧。这里交给我，我对付他们。”
　　“那我也留下。”美神爱说道。
　　“爱，别任性，现在还搞不清楚除了这边还有没有其他的敌人，爱，你赶紧带着园长离开这里，从这条安全通道离开。”
　　马克将自己的手机丢给了对方，就等着美神把她的手机交换过来了。
　　7th两个人所持有的未来日记是交换日记，也就是能够预测对方周围发生所有事情的一本日记，一旦两个人交换日记之后，就等同于能够预测自己的未来了，虽然不像天野雪辉的无差别日记收集到那么庞大的信息量，但它在实用性上却要比其他的日记更高一筹，毕竟它能够直接预测你自己的未来。
　　但是马克的话让熟悉他的爱听出了诀别的味道：“马克……”
　　“别磨磨蹭蹭的了，现在可不是让你在那扭扭捏捏犹豫不决的时候，潜进来的敌人很可能不只有刚才那一个，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是保护园长，让她成为神，那样的话就能够创造一个让大家都能幸福生活的世界。”战场马克坚定地看着美神爱说道。
　　“我明白了，马克，”美神爱望着马克点了点头：“但你一定要向我保证，一定要安全地回来。”
　　“嗯，我保证。”马克抓起了爱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充满爱意的亲了一下。
　　就在爱脸上蕴含着幸福，打算要向马克交出手机的时候，她突然看到马克的身后，闪出了一个身影，然后干脆利落地抬起手枪瞄准了毫无防备的马克。
　　噗呲，子弹化成两条螺旋的气旋，从马克的背后直射了过来，而看到这一幕的爱，脑中也没有去思考什么，只是用尽全力地去推开了他，替他挡下了这一枪。
　　大量殷红的血迹从爱的胸口泛开，正好命中她的胸口，绽放出一朵凄美绝艳的血花。
　　“爱！”马克的瞳孔当中充满了绝望。
　　“马克。”爱的嘴角沁出了一道鲜血，面部被痛苦扭曲了。
　　她闪烁泪光的瞳孔之中，倒映着那个持枪接近的人，马克看见了，但他并没有回头，因为比起复仇的念头，他更在意的是此刻倒在他怀中为他挡枪的女人，他看到那颗子弹嵌入他胸口的要害，不断从口中沁出的鲜血，已经到了最后了。
　　“马克，快逃……快走，别…管我了。”爱竭力地想要把手中握着的两部手机推给马克，但是后者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对她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爱，我爱你。”那是毫无保留毫无作伪的一句话。
　　“马克。”美神爱望着眼前的男人，作为一个最了解他的人，她露出了难过的表情，但她还是努力地挤出了笑容：“我也最喜欢你了。”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陪你。”
　　马克将爱的身体温柔平方在地上，然后猛然站起身来，攥紧了拳头。
　　“这个仇，我要你血债血偿！”
　　但是还没有等他转过身来，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就毫不留情地扣下了扳机，以头，心脏和喉咙三个致命位置各开了一枪，最后还残忍地对着弥留的美神爱胸口又补上了一枪，让她瞬间停止了呼吸，和心爱的人倒在了一起。
　　血泊蔓延了一地，浸湿了那个人的鞋跟，他只是抬头，平静地望着那边退缩到墙角如临大敌的8th。
　　“现在就剩下你了。”
　　膛目结舌的8th全程都贴在边上的墙壁上没有任何的动作，他的眼中写满了不信：“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他所表现出来的如此失态，全是因为他面前站在的，是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搞不清为何会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那就是前不久还在屏幕上和10th战斗的2nd我妻由乃。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想要找出对方的秘密，但是结果让他的瞳孔再一次缩放了一下。地图上面原本标示的1st，7th已经全都消失了，但是2nd依旧停留在她原本的位置上和10th在一起，然后，10th在闪烁了一下之后，也跟着消失了。
　　一切的信息在他的大脑中串联起来，他惊惶地瞪大眼睛，指着面前喊道：“你不是2nd!”
　　但是眼前这位并不是我妻由乃的我妻由乃，对于他的答案只是轻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直接就是抬起手腕开枪了。
　　砰砰。
　　和之前一枪带走一个人不同，这一次，他射出的子弹在触及8th身前还有10公分的地方就放慢速度地停滞了下来。如果动态视力好的人可以明显地看到子弹触动了空气中一道无形的壁障，荡漾出类似水波一般的气纹，然后子弹因为受到某种相抵触地力扭曲了起来，当这股对冲到达了极限并且超出之后，子弹便朝着向它射击人的反方向弹射了出去。
　　而我妻由乃也只是偏了偏头，从容不迫地躲开了子弹。
　　“轮回者。”这是这个我妻由乃第一次开口，简单扼要点出了8th的身份，也让8th同样坐实了轮回者的身份。
　　也不必卖关子，现在身处在这里的这个2nd我妻由乃就是汤成，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在其中布下一个什么局，并不是现在需要讨论的。
　　在这种局面之下，汤成所要做到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干掉面前的8th，结束这场闹剧，然后为最后的战争拉开幕布。
　　所以他一不开口解释什么，二不浪费时间地说些废话，在他眼里，8th已经是个必定被清出局的死人身份，你跟一个死人去解释什么劲呢，于是直接丢掉打空了弹匣的手枪，从外套内测抽出一把匕首，然后朝着8th的方向加速奔袭刺了过去。
　　“可恶。”
　　这种局面是8th无论如何都没有预料到的，毕竟在他的视角看来，因为有着7th两个人的保护，又有增殖日记所覆盖的那些子日记帮助预测周围，不说百分百稳妥，但有人闯入他的地盘，总该早就发现才对。
　　但是现在，7th战场马克和美神爱已经死了，他所布置的那些增殖日记的持有者也已经都被给干掉了，而现在他唯一能够选择的一条路，就是跟眼前的这个家伙一对一地分出胜负来。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已经可以确定了，对方一定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这就是为了强袭自己在最后一刻展露刀刃的做法。
　　虽然满腔郁闷让8th纠结到胃痛，嘴唇也被不甘地咬出了血，但是他作为一名轮回者，这个时候也是有着自己的觉悟和自尊的。他的反应并不慢，在挡下了汤成射出的子弹之后，他就发动了自己这边的还击。
　　『星云锁链』
　　这是一张比较特殊宝物卡。
　　能够召唤一条十分有灵性，攻守兼备的锁链来协助战斗。这是擅长把握局势，并不喜欢贸然战斗的8th选择的卡组。
　　他的卡片大多以宝物卡为主，比如说刚才防御下汤成子弹的，就是他早就装备在身上的『回声之壁』
　　只可惜轮回者限定了只能最多同时装备两张宝物卡。不然按照8th的性格，必然就从剧本开始的第一天就往自己的身上堆装备了。
　　但不管如何，『星云锁链』都是一张极具强度的卡牌，按照作用不同，在攻击和防守上都有不俗的表现，而用至现在，当然是为了用攻击对方的。
　　沙沙沙沙沙……
　　地面忽然响起了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只见一条银制的锁链从8th的手中蔓延出来，如同有灵性之物一样游向汤成的方向，并朝他席卷了过去。就算汤成中途侧身躲开，那条锁链也会凭借着8th的意志折回来，再度朝汤成攻击过去。
　　在这途中，不论是触及砖石，还是触及到这座工厂里的机械，都被锁链尖端的链剑击穿击碎，就像是纸糊的一样。汤成看出来了，8th似乎是有意识地给他留下一些腾挪的空间，就像是想要这些空隙，把他从自己的身边逼开，并且诱导到这些长度几乎无限伸展，不知不觉间已经在整个房间彻底铺开的锁链中间的时候，8th突然一拽锁链，那些刚刚缠绕铺开的锁链就像是被打了个结，直接收紧，将汤成直接困在了其中。
　　“哈哈哈哈，成功了。”
　　随着8th这一声得意的呼喊，那些锁链像是绞绳一样彻底缠住了他的身体，并不断勒紧收缩，最终凝聚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球”悬吊在空中。
　　为了安全起见，8th还用了一张『万仞剑』的牌，上演了一幕万剑穿心的戏码。不断有剑从空气中浮现，然后扎进铁球当中，这就算是没有被刚才的收缩给勒死，现在也已经被剑捅成一块破抹布了。
　　就在8th以为自己最终锁定胜利的时候，一个冷酷的声音将他的喜悦全部吹散，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冰冷。
　　“别在那里妄想了，你没有任何机会的。”汤成对没有来不及回头的8th说道：“你难道不感到奇怪吗？为什么我销声匿迹了那么久，为什么你们所有的行动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
　　“难道说……”8th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后背已经被一把捅进来的刀刃给刺穿了。
　　他瞪大了眼睛，血哇的一口从喉咙里反涌了上来。
　　“因为我一开始就偷看了你们所有人的日记啊，就这么简单，不过你已经输了，就不必把这份悔恨带进坟墓了。”
　　“……”
　　8th已经没办法说话了，他的身体失去了重心，匍匐地倒在了地上，视线当中一片模糊，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一瞬之间就从铁球当中绕到了自己的背后，并且单用一把匕首，就破开了他所持有的『回声之壁』的，但是对方说的没错，他输了。
　　虽然知道已经不必再去思考了，但还是好不甘心啊。
　　抱着这样的心情，8th凝目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站在原地上甩了甩刀上血迹的汤成用有些叹息的声音说道：“原本不想在这里多浪费卡片的，结果还是没办法浪费了两张，接下来的走向，就只能看由乃怎么发挥了。”


247.崩坏
　　一切都如同汤成所预料，或者说正按照他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在亲眼目睹了天野雪辉的死亡之后，我妻由乃终于再一次情绪失控爆发了。
　　天空因为她的愠怒突然变得阴沉下来，瞬间乌云压顶，原本皎洁的月光被云层完全覆盖住了，周围只剩下一片黑暗，只有路灯在晦明晦暗的亮着，映衬着站在一行人中央发丝翩飞的我妻由乃，给人一种终极BOSS登场的感觉。
　　遗憾的是这并不是他们的错觉。
　　所有增殖日记持有者的手机上，不管他们看没看，此刻呈现在他们日记上的都是Dead End的结局。
　　我妻由乃暴走了！
　　她一直握着匕首，一只手握着消防斧朝迎面的人群冲了过来，那种彪悍的行动力令人发怵，有人上前去想要阻拦她，但是却被一晃而过，从你身边经过的时候，已经干净利落地割开了你的喉管或者劈开了你的身体。
　　这样杀伐果决的行动，根本无法想象在你面前朝你冲过来的是一个初中女生，她的发丝翩飞，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冷光。
　　在她来到你的面前时，你不及做出任何事，在表情露出惊讶或者恐惧之前，她已经用刀划过了你的脖子，再然后，你感觉到自己被割开的伤口一片冰冷，血液和温度地流出体外，她与你擦肩而过的瞬间，你才看到喷溅出来的鲜血还有自己即将凋零的生命。
　　你或许拼命地会去在生命的最后想要抓住点什么，但她已经从你面前离开，奔向你身后的其他人。你的力气再也不足以支撑身体倒在了地上，在你愈发开始模糊的视线当中，一个又一个的尸体跟你一样倒下，你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在你离得不远的手机上，只有大大的Dead End两个词。
　　你的目光凝滞不动了，但是杀戮依旧在继续。
　　不断有人被割喉，被放血，被砍掉四肢，只有那个披沥鲜血的少女仍在前进。她那副沐浴在血泊中冷酷的样子，让人联想到了嗜杀的魔鬼。
　　“这家伙是恶魔！”
　　“救、救命，我可不想死！”
　　虽然御目方教是一个邪教不假，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以身殉神觉悟的，在被恐惧摧垮心智之后，他们开始放弃了羸弱的抵抗，转头就跑。
　　但是那个杀人的恶魔却不愿意放过他们。
　　“我说过了吧，你们所有人都必须死在这里，伤害阿雪的人，一个不留、全部都去死吧！”
　　随着我妻由乃的喊声，隐藏在她刘海下的那双眼睛倏然凝亮，地面就像是受到她意志催动一样地震动了起来，产生了一条条明显龟裂的沟壑，阻挡住了那些意图逃跑的人们。
　　“啊啊啊啊啊啊！！！”
　　有人不慎没有刹住脚步，就一头栽进那深不见底的裂缝中连个回声都没有就挂了。而剩下的人赶紧停步，退了回来，但是当他们扭过头发现，自己逃跑的路线赫然已经全部被封死了。仅剩的一条路，是面对那个收割人命的魔鬼。
　　这怎么想都已经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范畴了吧，别说那些哀鸣不止的教徒们，就连10th也开始困惑地望向了由乃的方向。
　　虽然他可以确定对方轮回者的身份，但是就这个剧本而言，这个卡片的能力会不会太强了，这还是她只拿它把所有人给圈起来，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效果的情况下。
　　——她真的就那么自信自己能够干掉这里的所有人么？
　　10th心存疑虑，但在他眼中现在的局势依旧还是占优的，所以他吹了一声口哨，让自己那些武装到牙齿的狗将由乃包围了起来，自己则对身边惊慌失措的教徒们喊了一声，试图让他们冷静下来：“别被她吓住了，那只是神赋予日记持有者的庇护，我们这边也有。”
　　虽然这个解释多半显得有些牵强，但10th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对方展现了轮回者的能力，为了抵消自己这边的慌乱，他也必须相应地亮出一手，才能稳住人心。
　　于是，在他的命令下，他忠实的狗仆们已经听从命令朝着由乃的扑了过去，而他也紧随其后丢出了一张卡片。
　　因为有2nd切割地面的威能在前，所以10th的这一手打算玩大一点，为了能够一举就镇住场面，他所用出的卡片是『宙斯之怒』。
　　这张4星卡片原本不是用在这里的，因为像这样可以归类于魔幻法术之类的卡片在这样偏向于现实的剧本当中，必然会打折扣。但是要说能够媲美刚才山崩地裂的话，那么这张卡实在是太应景了。
　　原本汇聚在头顶的乌云开始凝聚电光，继而不断地闪烁着电弧，咔擦一声，一道闪电笔直地划破天空降落了下来，将整个漆黑的夜幕劈成了两半。而它攻击的目标，就是丝毫没把这个当一回事的我妻由乃。
　　手起，是斩开了一条吐着涎水扑过来的狗脖子，等刀落下，又是划开了另一条的肠子。
　　当她头顶上闪电终于酝酿完毕，朝着她劈落下来的时候，由乃的身影竟是快到像是拖出了几道残影般的迅速后撤，不仅仅是那些吃瓜群众，就连10th这个原本以为能够藉此扳回一城的释放者都被惊到了。
　　他确实认可这张宙斯之怒的实际效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吓人，但好歹骗出对方一张防御卡片来啊，可是你看现在，由乃仅仅凭借自身的反应力和速度躲过了闪电，这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10th额头渗出了几滴冷汗，用音量盖过了自己内心的心虚：“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还早着呢！”
　　『雷神之怒』这张卡片的攻击是十连雷，并且威力一次比一次强。
　　他只能劝服自己刚才只是凑巧闪过的，接下来一定能够命中的。
　　像这样与其说是坚信，不如说是期盼着卡片真的能够按照自己想象中那样发展，但是10th的期望注定要落空了，当天空再一次落下闪电的时候，由乃一样还是闪过了，不仅如此，她还将10th率领的那些狗军团在这个期间一只不剩地屠戮了个干净。
　　咕咚。
　　咽了咽喉咙。
　　10th这会终于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了，这家伙真的是轮回者吗，就算是，他感觉自己也踢到了一块钢板上。
　　“喂，你们愣在那里干嘛，不想死的就赶紧上去围住她啊！”慌急慌忙之下，10th连自己的逻辑也乱了，他原本就是为了让那些自乱阵脚的人镇定下来才出手，结果他的攻击没奏效，反而把自己套了进去，你让周围的人怎么可能听你的。再加上他所持有的饲养日记只能通过操控他的狗来搜集情报的，并不具备预测对方的能力，现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只能向外部求援了：“日向，快，快告诉我对方的行动是什么，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对了，还有6th的千里眼日记在，就算那些教徒们已经不行了，但他们的日记是不会说谎的。
　　然而事实上，并不是日向不愿意开口，而是她所持有的6th日记上面反馈回来的，全都只有一个让她说不出口的信息。
　　10th被2nd杀死了！
　　她只能用声音哽咽地说道：“爸爸，快逃！”
　　不会的，自己还没有输。
　　10th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么苦心经营的这一切，明明一切都很顺利的，为什么会在这里受挫，不会的，他绝不愿意承认！
　　10th双瞳充.血，朝自己冲过来的我妻由乃疯狂地丢出了一堆的卡片：“『魔邓肯裂解术』，『死亡一指』，『烈焰冲击』，『心灵震爆』，『石肤术』，『影子缠绕』……”
　　他的声音未落，喉咙已经噗嗤一声喷射出一阵血泉。
　　虽然喊了一堆卡片的名字，但因为轮回者有每天都有使用卡片的能量限制，真正被他用出来的卡片只有最前面的两张——裂解术是破坏装备的技能，让由乃身上的衣服和裙子全部爆衫，露出了内衣，而死亡一指，在接触到由乃的瞬间，被扭曲了虚空给抵消了。
　　从头到尾，10th都没有看到由乃使用过一张卡片，他的心里剩下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可能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轮回者，如果2nd她的身份并不是一个轮回者的话，那只有一个结论来解释她现在的状态了。
　　这家伙是一个BOSS。
　　就像是宙斯制定了这场游戏一样，他的存在在每个人心中都是无限大的BOSS，基本上没有哪个脑子有坑的家伙会去说要挑战宙斯，然后把他干掉结束游戏的，因为宙斯默认拥有这个剧本中最大的权能和近乎不死的状态。
　　而现在，10th在看到由乃那双空洞冰冷的眼睛跟自己交错而过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不，是他们所有人一起犯下的错。
　　这根本不是什么PK局，而是有人蓄意的一场杀局，一旦条件被触发的话，那么2nd就会透露出她的本性。
　　触发？
　　对了，这个2nd状态异常，是从他杀死了1st开始的，但是1st死的没毛病啊，这其中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10th已经无法再思考下去了，他的意识随着最后扑面而来的黑潮走到了尽头。
　　当他倒下的那一刻，这个空间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痕，就像是碎裂的镜子被人敲碎了一块，从中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来，抓向了我妻由乃。
　　“终于抓到你的马脚了，2nd，你就是那个破坏规则，和姆鲁姆鲁同流合污的家伙！”
　　时空王宙斯的声音响彻天际，而由乃也识得警兆，赶紧后退躲过了宙斯的攻击。
　　和之前对付10th和其他杂鱼的表情不同，她神情肃穆地望着从裂缝中投来凝视的目光，挑了挑眉。
　　“真是意外，躲过了，该说不愧是一周目的胜利者吗？”
　　“由乃，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如果再像这样胡乱运用力量的话迟早会被宙斯发现的。”宙斯的另一只手上，紧攥着本该是他的仆人姆鲁姆鲁，她似乎已经被宙斯制服了，正陷入了无法动弹的状态：“现在好了，他已经识破我们了。”
　　但是由乃却一改平日里那种软萌的形象，凶狠地瞪了她一眼，驳斥道：“别给我废话，宙斯他早就已经不行了，姆鲁姆鲁，我现在命令你解除封印，在这里杀了宙斯，抢夺他的神之结晶后我们立即结束这场游戏去下一个世界！”
　　随着由乃的这句话，姆鲁姆鲁就发生了变化，她的嘴突然咧开变成了尖牙，像是EVA暴走的时候一样，喷出一股炽热的气流，然后额头上原本贴着用来隐藏身份的胶布被撕开，露出了一个1字的符号。
　　“唔！”
　　宙斯发现自己的手颤抖了起来，他竟然开始握不住姆鲁姆鲁，带着恶魔尾巴的姆鲁姆鲁用双手撑开了宙斯的束缚，然后一个跟头躲过了宙斯另一只手的抓取，并顺着他的手臂朝着他的脑袋飞奔过去。
　　她的速度很快，电光石火，就连宙斯也感到了棘手。
　　“你这家伙……”
　　说话的时候，姆鲁姆鲁已经借着宙斯的手臂用力一蹬，高高跃起朝他的面门伸出利爪扑了过去，但是宙斯立即在她的面前张开了一张防御壁，挡住了她。可这攻击并没有完，只是一个开端，如今解放了力量的姆鲁姆鲁就像是发狂了的凶兽，不断地撞击着宙斯的防御壁，她很清楚，现在的宙斯正像由乃说的，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而他不久前更是浪费了他为数不多的力量，去支援这场PK，结果就是让他现在被强推出局的结果。
　　如果他稍微保留一下力量，说不定情况还不至于这么一面倒的呢。
　　再度被弹开的鲁姆鲁姆伸手一招，空间里就像是王之财宝一样浮现出无数的光炮瞄准了宙斯，肆意地对其倾泻火力，在此之后，鲁姆鲁姆向后一个翻滚，落在了按照她意志从地面隆起的石柱上面，四肢匍匐在地上，张开了嘴。
　　巨大的光弹开始在她的口中凝聚，然后一举喷射出来，以摧枯拉朽的态势把宙斯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进去。
　　这一招，也差不多快赶上孙悟空的招了，尤其是在一方蓄势待发，一方已经油尽灯枯的情况，一番战斗，并没有花上太久的时间就落下了帷幕。
　　由姆鲁姆鲁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宙斯最终还是从他所在的神座上面消失了，在他曾经坐着的地方，上面留下了一个赤红色的晶体，这是凝聚了他神格的结晶，鲁姆鲁姆在看到之后，立刻朝着神之座的方向飞了过去，正当她张开大口准备把胜利的果实一口吞下，一个淬不及防的空气炮把她迎面给轰飞了出去，下一秒，一个预想之外的身影出现在了那个位置上，把结晶拾了起来。
　　“这原来就是成为神资格的物品吗？”一直作为4th来须圭悟跟班，在其他日记持有者眼中更是毫无存在感的小透明西岛真澄如今成了场上众人瞩目的焦点，他将结晶举起好奇地打量了两眼，然后下一秒，出人意料地把结晶直接放进嘴里吞咽了下去。
　　“那我就不客气笑纳了。”
　　“不！！！”
　　姆鲁姆鲁从废墟里挣扎出来的喊声，也没有能够制止这场意外的发生。


248.连锁反应
　　琴鸟差不多是在10th带人包围这里，开始战斗之后不久，就已经抵达到这里了的。
　　虽然10th预留了一队人去堵她，但是早就被琴鸟甩在了身后，她来这儿的原因很简单，自然就是为了来找汤成麻烦的，只不过在她抵达之前，发生了一件令她稍微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1st炸了。
　　这是她在看了1st在宙斯主持的会议上，那样慷慨激昂挑衅了对方之后无法想象的，难道这家伙只是一个单纯的蠢货？
　　不过好在2nd还在那里。
　　她的情况跟嘉娜又有所不同，因为在被肏的时候，她认定我妻由乃就是那个大丁丁萌妹，所以一心便把复仇的目标锁定在了2nd的身上。当她抵达这里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乃正在和8th及御目方教的人战斗，于是心安理得地躲藏了起来，准备随时放黑枪。
　　虽然大概所有人都以为9th雨流美弥音一直都是个独行侠，但事实上，作为轮回者的琴鸟，从一开始就发现有一个熟人在同一个剧本里。两个人的关系跟朋友没办法划上等号，但因为之前也有排到过相同的剧本，又没有弄死对方，所以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环境下，倒也不是不能够携手合作。
　　必须要说一句，琴鸟也不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眼里只看到复仇的无脑蠢货。
　　她很清楚现在的局势，要是直接强行帮助8th的联合把2nd踢出局，那么她自己也得赔进去，因为这场PK是所有参赛者都能够看到彼此的，为了增加自己的成功率，她选择了和那个一开始拒绝的家伙结盟，打算等到1st阵营和8th阵营开打之后，她再趁机捞一个人头，干掉汤成的。
　　不过真当她到了之后，现在场上的情况却让琴鸟完全看不懂了，先是乌云遮顶，大地龟裂，电闪雷鸣，然后连宙斯都出来加入PK了，尼玛，要不是掐自己会痛，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最最让她想不通的是，这个跟她约定好会协助她干掉2nd的家伙，却一反常态高调地跳出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口吞下宙斯结晶。
　　？？？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
　　就连琴鸟这个约定好的合伙人都没揣明白他的意思，其他人自然更惊讶了。
　　“你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姆鲁姆鲁很不爽自己抢夺的果实被人摘取了，抖掉了身上溅落的粉尘，从废墟里面挣扎出来质问道。
　　“我吗？”西岛真澄先是轻笑了一下，然后眼睛的瞳色慢慢变成了金色，他不紧不慢地答道：“我是5th。”
　　“不可能!”这个答案姆鲁姆鲁无法接受，“因为……”
　　“因为在你的印象中5th是一个和你一样惹人生厌的小鬼，对吗？”西岛真澄冷笑地说道，声音中带着轻蔑：“说到底人偶就是人偶，虽然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也依旧只是被牵线的木偶，就像那个来须圭悟，到死都相信我是一个好人，其实我只是一直在利用他的日记，观察着其他的参赛者而已。”
　　“姆鲁姆鲁。”
　　由乃暗自招呼了一下自己的神仆，后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而西岛，不，现在应该称之为5th，依旧沉浸在自己老子天下第一的美技当中，滔滔不绝地说道：“啊，也不怪他被骗，毕竟谁会想到自己一直信赖的下属被人冒名顶替了呢，但我也没办法啊，一抽签进来，就是个五短身材的豆丁小鬼，日记还是只有早中晚3次的涂鸦你敢信？好在，有些东西不止是看运气，还是靠脑子的……”
　　他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壳，得意地说道：“在这个剧本开始之后，抽到下下签的我知道光凭我自己，恐怕很难赢这个游戏，所以我开始搜罗起了能够利用的帮手，可惜这种游戏要找个帮手——不，应该说是无脑听你话的白痴是挺难的。”
　　他这句话是看着埋葬10th地方说的。
　　“毕竟我的日记没有他们的强力嘛，”说到这里，5th语气倏然一变：“不过霉运总算不是永远跟着我，当我剧本中的父母因为争执被带到警局的时候，我惊喜地发现了4th来须圭吾这个日记持有者，还有他搜查笔记的事情。然后我秘密地干掉了他的跟班取而代之，并制造出5th遇害的假象，我知道根据他的搜查日记一定能够找到你们。这次果然也是，如果4th不是太精明察觉到我的意图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够让他活到最后一轮，不过，既然能够得到宙斯的神之核，他也没有继续被利用的价值了。”
　　所有人都抬头凝望着5th，他并非一味地在夸口，事实上，他现在正飘浮在空中，凛然地望着地上的人们，如同凝望一应的蝼蚁。在他眼中，值得注意的仅仅只有那位伙同神仆一起干掉宙斯的2nd我妻由乃，还有——
　　他的视线朝着某个方向斜了一眼，那是琴鸟所在的位置。
　　“9th，你是要跟2nd一起上呢，还是让我一个个干掉你们呢？”
　　这个混蛋！
　　琴鸟恨恨地咬牙。
　　虽然早就知道这家伙不可信，但是你好歹要反水也等到干掉2nd之后吧。
　　但比她更快做出反应的是由乃和姆鲁姆鲁这边，由乃只呼唤了后者一声，姆鲁姆鲁作为由乃的神仆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她和5th一样能够漂浮在空中，并且只是挥动着拳头，就能够制造出类似冲击波那样的效果。
　　然后这样的攻击，还是轻而易举地被5th给挡下了。
　　他只是挥了挥手，就在他和姆鲁姆鲁之前就张开了一张防御壁，而攻击受挫的姆鲁姆鲁并不气馁，像刚才那样直接化身尾兽，隔着超长的距离释放了一波光炮。
　　“这个看起来挺强的啊，就连宙斯也没有挡下来。”看着仿佛要卷席一切的强光朝自己涌来，5th的反应跟他的评价截然相反，显得一派轻松，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再用自己的力量去试，毕竟现在他所继承的神之力是不完全的。作为代替，他掏出了一张卡片——
　　『力量奉还』
　　3星闪卡。
　　稍作一提，闪卡作为稀有卡，一向以持有者稀少著称，更重要的一点是，它有着远超星数的实力，一般来说，一张3星的卡片能够挡下一波攻击已经算是物尽其用了，但是这张卡不仅能够替受到攻击的人当下这一击，还能够把这个力量反馈回去，等于说一张卡起到了两张卡的效果。
　　5th脸上挂着自信的笑：“那么这份大礼就让我不吝惜地收下，再悉数返还吧。”
　　他这么说完，在他身前赫然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将姆鲁姆鲁放出的尾兽炮直接吸了进去，在这之后，这个漩涡的旁边又开了一个一模一样但是反着旋转的开口，直接将刚刚吸进去的尾兽炮朝着姆鲁姆鲁的方向返还了回去，将姆鲁姆鲁整个都覆盖了进去。
　　“姆鲁姆鲁？”这一下，就连我妻由乃也动摇了，她猛然别过头去看向被自己的尾兽炮完全命中的光壁，作为姆鲁姆鲁的真正的使役者，由乃知道就算是她自己发射的，但吃下了刚才这么重的攻击也绝对不能安然无恙。
　　地面被狠狠地犁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周围原本的建筑在顷刻间全都化作了灰飞，颇有一点神仙打架屁民遭殃的味道，而在一堆瓦砾堆积的下面，露出了姆鲁姆鲁的身影，她的身上受了不少的伤，吐了一口灰，忿忿不平地盯着天空中漂浮的5th，不解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没有经过宣判，他是不可能完全得到神之力的，他所继承的最多只是宙斯残留的那点而已，怎么可能把我的攻击给反弹回来！”
　　“……”
　　我妻由乃紧盯着空中的5th不语。
　　然而5th对于这个问题似乎不屑回答，他只是带些慵懒地答道：“虽然时间有很多，咱们可以多玩一玩，不过毕竟现在还有可能会有其他的轮回者乱入进来，所以这边就先结束了吧。”
　　或许刚才的长篇大论，让他给人一种喜欢卖弄的感觉，但实际上5th行事风格多数时候偏向于谨慎，只在自己确认到机会的时候，才会大胆投机。
　　正是因为和对方曾经交过手，在目睹了5th如今获得巨大优势的一幕之后，9th打起了退堂鼓，2nd的表现让她感觉到了十足的违和感，这个女人不是当初威胁她的那个，就在她觉得大局已定，不要给5th对付自己机会的时候，她新买不久的手机亮了起来。
　　呲呲呲呲。
　　于此同时，一个杂讯在5th的耳中响起，这让他有些意外，因为这是未来日记持有者的未来被搅乱的声音，他不由地停下了对由乃和姆鲁姆鲁的乘胜追击。从自己的西装里面取出来一本图册，翻开看了一眼。
　　那上面，出现了Dead End的字样，以及他被杀死的涂鸦。
　　“？”
　　“砰。”
　　一声清脆的狙击声划破了夜空，瞄准了5th手中的日记。
　　但是却被他紧急地回避了，他的目光随即凝聚向了子弹射来的方向，只看到琴鸟握着狙击枪，发丝翩飞地伫立在了窗台前的身影，在对上了目光之后，琴鸟啐了一口，然后丢掉沉重的枪身扭头就跑。
　　“亏我还想暂时放你一马的。”5th冷着连嘀咕道，然后朝着琴鸟所在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既然你这么想不通，我就送你一程。”
　　就像是在呼应着刚才5th的话，他的话音未落，琴鸟刚刚站立的台面就已经爆炸了，窗台炸裂的粉碎，玻璃爆裂成雨，不仅如此，这个爆炸是沿着楼道接连不断的，就像是那些好莱坞大片的爆炸场景一般，连成一片，被逼的走投无路的琴鸟，只能拼尽全力地跳窗逃生了。
　　“就算你再怎么拼命挣扎结果也是一样的。”
　　就在5th这边打算要乘胜追击的时候，那边的我妻由乃也抓到了喘息的机会，悍然发动了攻击。
　　好歹她也是一周目的神，虽然因为时空穿越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她所支配的世界，让她失去了大部分的神力，但从她能够小规模的压缩空气，并且撕裂地面来看，她依旧很强。
　　5th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周围的空气被排干净了，进入了真空当中，真空当中人类会因为失压缺氧窒息而死，所以一瞬间5th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不断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像是在挣扎一样。
　　就在由乃以为自己的攻击奏效的时候，结果，5th忽然抬起了头：“逗你玩的。”
　　紧接着，没等由乃反应过来，她的身后突然悄无声息地浮现出一片漂浮的冰锥，整齐划一地射向了由乃的背后。
　　要躲闪已经太迟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由乃的仆从姆鲁姆鲁冲过来替她挡下了这一次攻击。
　　“由乃！”要不是这一下挡的及时，那么由乃的身体估计已经被冰锥给刺穿了，但即便如此，由乃这边也付出了代价，他们被冰锥袭来的力量席卷了出去，撞在了土丘上，而姆鲁姆鲁两度遭受重创已经彻底不行了。
　　“姆鲁姆鲁！”由乃喊道。
　　但是战场之上没有连门：“什么嘛，竟然还能够动啊，那么，接下来的这一击，就是最后的了。”
　　老实说，5th的内心现在多多少少夹杂着一些不安的情绪在里面，不然也不会变得这么急躁，但也不怪他，估计任谁在自己的日记上看到了Dead End的时候，心情都不是十分美丽的，外加9th开的那一枪真的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现在他唯一的期望就是，快点搞定眼下的局面，然后好好地去找出自己Dead End的原因，将它掐灭在萌芽之中。
　　然后，时间在这一刻就凝滞了。
　　有人戴上了面具。
　　打开了门。
　　出现在了5th的身后。
　　5th作为一名会玩的轮回者，反应还是很敏捷的，尤其是他刚才都收到DeadEnd的提示，整个人一直都在警戒，生怕有人来搞事情。结果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当那个人影飘浮在他身后的时候，5th没有回头，而是在下一秒直接在他的身体周围罩上了一层防御壁，再加上他原先就装配的两张能够用来防御攻击的宝物卡『米凯尔的坩埚』以及『闪耀的庇护项坠』，可以说是达到了万无一失的结果。
　　※米凯尔的坩埚：能够移除一次控制效果，并且随着装配的时间，让佩戴者拥有强韧的防御力。
　　闪耀的庇护项坠：再被受到敌人近身攻击的时候，主动被移动到50米外的随机安全区域。每天能够使用一次该效果，在充能16个小时重置。
　　这样的多层守护让5th拥有自信面对任何刺客的袭击，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对方的匕首在攻击到他身体还有10公分的位置就被止住了。
　　“嗯，砍不进去？”
　　“哼哼哼哼，”5th的肩膀抖动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哂笑道：“我当你还有多大的本事，原来特么是跑出来搞笑的么？”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才猛然转身，用出了全身的神力扫荡后方，他发誓要让这个不开眼的刺客死无全尸。只不过技能放出去了是不假，可问题在于之后，在5th身后的那个刺客在他的弹幕击中之后，就像是轻烟般消散，并不像是被打死的。
　　“好大的脾气啊。”
　　重新出现的汤成，不，应该说是佩戴上面具的天野雪辉重新出现在了一栋还未完全倒塌的瓦砾之上。
　　“阿雪？”那边口中溢血，和姆鲁姆鲁一同倒在废墟的我妻由乃投过来一道复杂的视线。
　　“由乃，等我一下，现在让我先干掉这个麻烦的家伙。”汤成冲她微笑了一下，紧接着趁着疯狂空大的5th来不及收势，汤成用出了卡片。
　　因为今天在干掉8th的时候用掉了两张卡片，外加再使用『蓝胖子的任意门』回到这里之后，他已经一共使用了6点能量点了，一天10点的额度，如今只剩下4点可以使用。
　　而面对一个有着双卡加持，又有神力庇护轮回者的时候，你需要用出多么强大的卡片来击败对方呢？汤成的答案是一张。
　　他手指间弹出的卡片叫做『幻想嘉年华』。
　　这张卡只有2星，效果是可以随机复刻一个敌人的宝具或者技能，但是它点数廉价的原因就是它的不确定性，虽然可以指定角色，但是对方如果不是只有一项技能或者只有一个宝具的话，就很难确保拿到的那个是自己想要的，然而汤成如今这么自信的原因在于，他有黑卡效果，可以无视这项规则直接拿到他想要的卡片。
　　这一点在之前的剧本当中也解释过了，这跟汤成曾经拥有的一个能够将概率选择变成百分之百发生的轮回者天赋有关，他现在虽然被吞进了衔尾之蛇肚子里面板上没有显示这个天赋，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所以，指定投影的卡片——
　　“11th的『偷窃』。”
　　汤成手中的光华敛去，这张幻想嘉年华也作为偷窃这个技能发动了。
　　偷窃这张卡片的来历不用再多做解释，但有人会感到疑惑，像是幻想嘉年华这样明明能够复制更加高位星数和更具性比价的卡片，为何这样折腾地用在没什么收益的偷袭上面，君不见嘉娜当时还闹了个乌龙吗？
　　关于这一点接下来，汤成会用实际行动回答你。
　　“接着指认，窃取目标身上的神之核心。”
　　“什么！”5th听到汤成这句宣告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但当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正失去了神力的庇护，从11层楼那么高的地方急速坠落下来。
　　就算身上有『米凯尔的坩埚』的庇护，5th也不想尝试一下从11楼坠落地面的感觉，他赶紧用来一张『彼得潘』的卡片，让自己拥有了飞行和缩小的能力。
　　比起单纯的飞行术，『彼得潘』这张卡还可以在有效的时间里面缩小自己的身体，藉此来通过平常那些无法通过的地方或者更好地隐藏自己。
　　当然，多出的效果提升了卡片的星数和能量的消耗。
　　5th原本是不打算用出这张卡片来缩减自己能量的，但是他别无选择。
　　而让他别无选择的那个人，在这个时候，直接使用了那枚窃取的神之核心，并且成为了它新的持有者。甭管这个力量是不是完全的，至少刚才5th仗着这个玩意再加上卡片硬生生地压制了1周目的胜利者我妻由乃和继承了她力量的神仆姆鲁姆鲁，而在此之前，强横如3rd，自信如8th，全部都是被由乃吊打来着。
　　当然现在的5th也不例外。
　　汤成正在把5th之前所施展的那一套，毫无保留地用在了他自己的身上，甚至比他用出来的还要恶心。他随手就覆手翻云，制造出山崩地裂的效果，一片片隆起的土坡就像是合拢的手掌一样，想要把置身其中的5th像一只蚂蚁一般碾碎。
　　5th身上还有彼得潘的飞行效果，但他现在也只能在那如同排楼般不断倾覆下来的土丘间疯狂逃窜。
　　“可恶！”
　　若真要让汤成成功了，那可不是『米凯尔的坩埚』和『闪耀的庇护项坠』能够救得下了的程度，想象一下那昆虫被碾出屎来的画面，现在的5th感觉自己就像是孙悟空在如来合拢的巴掌下逃窜的感觉。
　　对方只是用了一张卡片就逆转了局势！？
　　5th即便是一千一万个不愿相信，但在现在的状况下，他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输了。
　　那怎么办？
　　在5th已经失去了神力，又消耗了大量的卡片能量点，成为了众矢之的目标的情况下，他已经没有负隅顽抗的筹码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先隐匿起来，说不定还有还击的机会。
　　这么想着，他掏出了今天最后能够释放的了一张卡片，『忍法-遁身之术』，不过他还没能成功施展，就有人已经先一步放出了卡片。
　　『次元锚』
　　这张卡片并不是汤成用出来的，而是那边刚才被5th逼得狼狈逃窜的琴鸟，她在张卡片用出之后，天空中落下了一个定点的巨锚，让5th最后一点的希望破灭了。
　　因为这张卡片的唯一效果是阻止次元移动。
　　5th瞪大了眼睛，望向琴鸟的方向，他的目光像是在质问为什么一样，但是已经没有答案和然后了。
　　因为下一秒，汤成用神之力将他的身体用合拢的土丘一举吞没，碾成了粉碎。


249.重塑世界
　　事实上，这一幕是汤成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谋划了，对于他来说，当中虽有变数，但依旧牢牢地把握在他的掌控当中，而如今，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至于要谈起他究竟做了什么，话有些长，一切要从他得到11th的观察者日记，然后消失的那差不多一个星期说起。
　　8th当初对此向宙斯抱怨，说汤成他们消极游戏显然是不正确的。正确的解读应该是汤成在利用11th的观察者日记，偷看其他未来日记的持有者的情报，并且通过分析整理，找出了其他轮回者的身份和位置，毕竟这玩意不会撒谎，它测的是日记，你戴面具也没用。
　　唯一稍微麻烦的一点在于，观察者日记多多少少具有一些不确定性，随机查找的话虽然确实能够显示日记的内容，但不能确定你找到的那本日记是谁的，这一点嘉娜就犯过错，她显然把两本雪辉日记给搞混了，虽然两本日记的称呼上有着微妙的差异，但内容几乎一模一样，所以误导了嘉娜，让她把3rd的日记，当成了并不显示结果的1st日记，搞了一些乌龙。
　　所以汤成在拿到这本日记之后，他是花了大量的时间和力气的，因为有斯卡哈的协助，所以他有了自由行动的时间，并根据日记上显示的内容，所涉及的地点，心情，人名等一系列的线索，推断出了所以人的身份，并将他们全都贴上标签，可以这么说，汤成在这个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包括8th在内一行人隐匿的地点了。
　　说到这里，肯定有人要问，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接下来在宙斯面前费力地表演一通，让宙斯答应他的PK计划，这不是多此一举？
　　这里要申明一点，那天去参加聚会的人其实并不是汤成，而是戴着面具-无相伪装成1st的斯卡哈和一周目的我妻由乃。
　　有人或许还记得，当时的天野雪辉确实是吻了由乃的，这全是出于汤成的怂恿，鉴于她之前和汤成互换身份时候的出色表现，汤成就决定让她来执行这个任务。
　　虽然斯卡哈为此还调侃过汤成，她跟其他人亲密他不介意？汤成回答是女人的话就不介意，但是当晚，某人还是躲过了由乃的监视，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自己真实的答案。
　　在此之后，斯卡哈也出色地表现出了演员的天赋，大概跟在汤成身边久了，耳濡目染，她所演绎的天野雪辉还真找不出什么明显的破绽，至于汤成为什么会知道其他人在会议上的反应，不用问，那自然是斯卡哈实时反馈给他的。
　　所以结论就是当时到会的人并没有汤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身上并没有被宙斯标记，才能在之后PK开始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潜入到8th他们所在的工厂。
　　这里附带还有一个小细节，虽然10th进行准备好了那样开阔的地形，但汤成依旧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没被任何人发现，原因并不在于他用了什么卡片，而是他实际上要比8th他们更早抵达那个工厂。
　　或许这么说听起来会让死掉的10th气到跳起来，但对于一个全程就在偷窥你信息的人来说，预先知道你要去哪在埋伏根本不困难。8th的日记是增殖日记，没啥好说的，10th的是饲养日记，会给汤成提供对方警戒的视野，至于谁才是最大的叛徒，答案是7th——战场马克和美神爱的日记从头到脚都在出卖他们的行动，汤成就是利用这两个人的日记轻轻松松确定了他们这一组的身份和位置的。
　　看到这里，很多东西都不言自明了，不过还有一个疑点。
　　作为1st替代者的斯卡哈，会不会太弱了一点，她在全程就没有任何的贡献就被.干掉了，莫非是汤成分身什么的？
　　答案不是。
　　不是分身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哪怕『刻刻帝』所有时间都用来分身，时间也不可能超过1个钟头，所以在那里和我妻由乃一起迎敌的，确确实实的是斯卡哈，但她这么容易就退场的原因更简单了，因为她压根就没有出力，而是按照汤成计划实力演了一波。
　　从天台跳下之后，再到被10th抓住的这段时间里，汤成配合斯卡哈的行动用出了以假乱真赝品的效果，让斯卡哈手中的手机变成了能够预测未来的真品，也让10th坐实了1st的身份，但是事实上，这一幕并不完全是演给10th看的，而是让屏幕后面监视着这场PK的宙斯和姆鲁姆鲁看的。
　　接下来，就如预期一样，手机掰断，掩盖了赝品在使用完效果后会消失的特性，汤成抓住这个时机，直接取消了『影之国女王』的召唤，做出了斯卡哈的消失是因为未来日记持有者日记被破坏而消失的假象。
　　看到这一幕的我妻由乃果然承受不住精神上的压力暴走了。
　　这一幕借刀杀人，既干掉了小白鼠10th，也让关注这场PK赌局的宙斯找到了他一直寻找的“异常”。这一下，姆鲁姆鲁无法掩盖了，宙斯早就开始怀疑有人对这次的战斗动了手脚，而如今终于找到了那个破坏规则的家伙，悍然撕破脸皮，和伪装成自己仆人的姆鲁姆鲁大打出手，并且想要连同由乃这个“异常”一起消灭。
　　但奈何，他本身就离死不远，再加上这一次的PK赌局又额外的消耗了他的力量，结果在由乃干脆摊牌自己身份的情况下，释放姆鲁姆鲁被封印的力量之后完成了反杀。
　　在这之后，杀了4th并且通过他的日记得知宙斯死亡这一幕的5th乱入，篡夺了由乃胜利的果实。进行到这里，汤成其实知道会有其他PK外的轮回者来凑热闹的，虽然没有料定他们的身份究竟是3rd，4th，5th还是9th琴鸟，其实都无所谓。
　　因为他相信由乃接下来会把他们都清理出局，就算不能，让他们跟由乃互相消耗也是不错的结果，反正汤成已经准备好了对付他们的方法，那张曾经看到嘉娜使用过的『偷窃』，在他脑海中留下强烈印象，只要利用『幻想嘉年华』的复刻就能在这里重现。
　　而如今，计划全都顺利进行，他也从5Th的手中取回了神核，在4th，5th，7Th，8th和10th都已经覆灭的情况下，局势已定，就算场外还剩下3rd，6th，9th和11th，在汤成眼中，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要做，也是这个布局中最重要的一环。
　　他扭头看向了废墟当中抱着受伤的姆鲁姆鲁，定定望着自己的我妻由乃，听她轻声换道：“阿雪。”
　　汤成的神情一变，换上了担心的伪装朝着她的方向跑了过去，然后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故作关心地问道：“由乃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吗？”
　　但是，这个时候一直昏睡的姆鲁姆鲁强行睁开了眼睛，盯着汤成说道：“由乃，小心，这个人根本不是天野雪辉，真正的1st在第一次建筑大楼的楼顶就已经被3rd杀死了！”
　　汤成的瞳孔一缩，藏在后腰处的匕首立即拔了出来，就在他要刺向由乃的时候，后者说道：“我知道。”
　　汤成愣了一下，反而把刀停了下来：“你其实一直都很清楚，记忆混乱和精神失控是你故意装出来的。”
　　他说的并不是问句。
　　而由乃用沉默默认了。“……”
　　汤成也没有急着下手，这样的展开倒是激发了他的好奇心：“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冒牌货，为什么不下手，你其实是有不少机会的吧？”
　　“因为阿雪对我是必须的。”
　　这句回答，听起来很是奇怪，但汤成却觉得像是真心的。
　　汤成到现在也不能理解我妻由乃的想法，虽然通过调查和推理，已经知道了为何这个世界会有两个我妻由乃的存在——自己是作为轮回者顶替了真正的那一个，而眼前这个我妻由乃，实际上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上一个已经结束了的世界（一周目）的游戏胜利者，在继承了宙斯神位之后穿越过来的。
　　她在追求着什么，一些汤成搞不明白的地方。
　　因为按照他的逻辑，正常人的逻辑，成为神之后就是终点了。
　　“你在找寻什么，拥有神力的你，已经不需要在参加这场游戏了吧，胜利对于你来说，应该是无所谓的东西。”
　　“我在寻找阿雪。”我妻由乃如是说。
　　“是吗？”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就在9th打电话来催促汤成动手的时候，后者虽然直接按掉了电话，但也下定了决心，扭头望向了由乃：“那么，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
　　这并非汤成无情，而是结束这个剧本必须的步骤。
　　在汤成发现我妻由乃真实的身份之后，他原本系统标注的胜利条件就发生了改变，而当宙斯识破由乃身份之后，不只是他，所有仍活着的轮回者都在那一刻收到了一条最新的。
　　原本的胜利条件『杀死所有的轮回者』或者『揭露真相、赢得剧本最终的胜利』变成了『杀死所有的轮回者』或者『杀死我妻由乃，释放被囚禁的姆鲁姆鲁，接受她的承认成为获胜者』
　　也就是说，要走剧情线的话，就必须在这里杀死这个我妻由乃才行。
　　看到汤成抽出来的匕首，我妻由乃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也没有想要继续负隅顽抗的样子。
　　“我有一个请求。”
　　“抱歉，放过我这一条可不在其列，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收手的吧，如果等你缓过来的话，下一次被.干掉的可能就是我了。”汤成拒绝。
　　他已经在由乃的手中吃了两次亏，并且他完全无法猜透由乃的想法，他的胜利更像是投机，就算现在拿到了神之核，也仅仅是因为由乃和姆鲁姆鲁在之前的战斗当中受到了重创。
　　为了胜利不折手段，这就是轮回者。
　　也是汤成一直坚信的信条。
　　但是由乃却摇了摇头，否定了刚才汤成说的话，她并不是想要苟活下去；“我只是想拜托你，骗我到最后一秒，呐，阿雪，吻我。”
　　“……”
　　这是什么特殊的陷阱？
　　不对，是沉溺在空虚和悲叹的梦中不愿醒来的人吗？
　　汤成看了一眼手机，叹了口气，然后朝着我妻由乃的嘴唇吻了下去。
　　“由乃。”
　　“阿雪……”
　　眼泪从由乃闭上的眼眶中流了出来，不可思议，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获得了神核的缘故，汤成竟然能够从中看到我妻由乃的记忆。
　　精神有些疾病，过于严格的母亲，因为不愿面对这样的家庭而忙于工作的父亲，不断受罚扭曲了心灵的少女，迫于压力误杀了自己的父母。
　　就在她的人生一片黑暗，走投无路的时候，一句小小的语言让她的前方亮敞了起来。
　　“那就让我来做天野君的新娘吧。”
　　“那个，等我们长大以后吧。”
　　少年或许只是一句敷衍的托词，却让少女有了希望，毕竟人类一直都是一种很坚韧的生物，只要有一线生机的话，大家都会希望能够活下去。
　　所以不止是那个时候，在最终由乃和雪辉决定殉情的时候，她也退缩了。
　　她犯了一个错，无可挽回的错，一旦踏错了那一步，人生就没有重来的路了。
　　【我在寻找阿雪。】
　　【因为阿雪对我是必须的。】
　　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就在两人唇畔分离的时候，汤成看到面前由乃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张嘴说了三个字。
　　再然后，她抓住汤成手中握住的刀刃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由乃！”在边上受伤的姆鲁姆鲁竭力地想要阻止，但是还是来不及了。
　　汤成之前看到的未来日记上面上写着的那条信息：『我被雪辉君杀死了』。滋啦一变，变成了『我杀死了我自己』。
　　“嘛，你的愿望我收到了。”
　　看着从自己眼前消失的我妻由乃，汤成轻声说道。
　　咔哒。
　　乌云凝聚的天空出现了一道裂痕，有什么东西从被幕布遮掩下的囚笼里被放出来了。
　　她是这个世界的姆鲁姆鲁，长得跟前代一模一样，只不过脑门上的1字变成了2，当初在由乃他们穿过来的时候，一时不慎被一周目世界的姆鲁姆鲁封印，取代了她的位置，如今随着由乃的死亡，封印衰退出现在了这里，凑齐了最后一块拼图。
　　作为神仆，二周目的姆鲁姆鲁拥有联系神明，观察世界的能力，所以她很快的就搞清楚了状态，在制住一周目的自己之后，他开始向汤成提问：“神之核心在你身上吗？”
　　“没错。”
　　“我希望你可以把核心交给我，在你正式获得胜利之前交由我保管，当然现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你使用它来获胜也没什么，只要你把剩下的3rd，6th，9th和11th四个参赛者踢出局，你就可以成为新世界的卡密……”
　　“等一下，我有一个提议。”汤成打断二周目姆鲁姆鲁的话说道。
　　“什么？”
　　“现在的宙斯已经死了，由于这个我妻由乃乱入的缘故，规则也被冲的乱七八糟，现在持有神之核心的我几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那么，我觉得其实就没要非得把人杀光才算赢了，只要他们愿意投降，能否保留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权力？”
　　二周目的姆鲁姆鲁托着腮帮子想了想之后：“可以，只要你赢了你就是神，你可以自行决定如何创造这个世界。不过前提建立在所有人都愿意放弃才行。”
　　“可以，如果不愿意的家伙，再由我来负责剔除吧。”汤成这么说着，笑了笑，然后声如洪钟地问道：“那么你们觉得怎么样，谁还不过瘾的，可以跟我来第二回合，尤其是3rd和9th，到这里我就把话挑明说了吧，我有11th的观察者日记，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包括真身藏在什么地方来着，如果这样子还不愿意放弃的话，我就陪你们玩玩？”
　　这段话，通过神之核心传递到了剩下每个人的耳中。
　　结果是已经注定的，早就无心玩下去的11th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即就选择了放弃，而6th也是一样，毕竟她们两个的情况都一样，自己的日记都不在自己手上，还谈什么获胜，但是3rd和9th就有些纠结了。
　　3rd是个桀骜不驯的杀人狂，还有着几乎不死的秘术，对于胜利的渴望异于常人，但问题在于，汤成已经直接点明了知道他的秘密了，再挣扎下去，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胜算，至于9th，她就在现场——
　　“你这个混蛋，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没错，刚才汤成在关键时候打电话给她，让她临时倒戈协助他干掉了5th的原因是，他说会帮自己报仇。
　　“诶，我不是已经帮你解决掉2nd了吗，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等一下，你这家伙难道……”从掩体后面冲出来跟汤成对峙的9th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皱紧了眉头。
　　9th这会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这么说来确实，她从之前到达这里见到由乃之后就一直有一种违和感，她追寻报仇的那个家伙，似乎和这里倒下的2nd并不是一个人。而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1st显然更可疑，1st刚才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家伙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她在换了手机之后，除了她一直拨打的电话之后，就不应该有人知道才对，除非……
　　这家伙才是当初袭击自己的家伙！
　　毕竟，对于轮回者来说，改变外貌什么的简直易如反掌。而她一直打对方的手机是有记录的。
　　“啊，看来你想到了。”
　　“我杀了你！”9th二话不说发动卡片，朝着汤成冲了过来。
　　看到她这么激动，汤成也只能姑且扭过头去对着2周目的姆鲁姆鲁苦笑了一下说道；“那啥，可能有些意外的情况，能否多给我一点时间呢？”
　　在此之后，汤成让琴鸟从求饶到放弃花费了大概一周的时间，解锁了所有姿势的成就，这点就不多说了。
　　当这一切都结束之后，由姆鲁姆鲁（2周目），宣布汤成成为这个世界新的卡密。
　　这下，系统提示他胜利的消息出来了，反之，其他仍在剧本当中的人则是收到了失败退出信息。
　　还是老规矩，剧本距离结束之前会有30秒的登出准备时间。
　　“喂，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的女人，轮回者可以改变居住地的吧，你也可以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汤成对琴鸟这么说。
　　琴鸟怔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些迟疑，但那也只维持了数秒钟，她又恢复了正常，别过了脸：“别做梦了，我才不会爱上像你这种男人，我要庆幸自己摆脱这个噩梦才对。”
　　“是吗?真是可惜。”
　　而琴鸟离开的最后一句话则是：“我的话至少要找一个老实的对我死心塌地的，像你这样阴险卑鄙的烂人，就期待我们永远不要再相遇吧。”
　　“我倒是挺期待和你再相遇的。”汤成这么说着，却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复。
　　于是他只能自言自语：“啊，被无视了。”
　　没错，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了这个世界里。
　　因为在最后的最后，他利用了自己神的权限，禁止了这个空间的时间，他的目的很单纯，那就是作为这里的新神，履行他的职责重塑这个世界。
　　或许轮回者拉说，在一个离开后就会毁灭的世界里玩这种堆塔游戏，实在太愚蠢了。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他坚信，如果他真的像远坂姐妹说的那样，他就能够改变这个世界。
　　“那么开始吧。”汤成喃喃地说道，对着天空伸出了手。
　　哐当。
　　天空就像是被敲碎的玻璃，在无数晶莹散落的裂痕之后，出现了一座像是机械齿轮构造的外壁。
　　看到了这个曾经见过的一幕，他忽然想起了一个等候着他的少女来。
　　桐子，你还好吗。
　　至少在这里，先满足一下另一个少女所寄托的梦吧。
　　---
　　教室里。
　　外面是樱花飘落的集结，窗台上已经落上了一层樱瓣，而其中的一朵，飘落在了一个熟睡的少年鼻尖。他打了个喷嚏，然后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当中映出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由……乃？”
　　他还有些迷糊，但很快地，他大惊失色地从椅子上绷直了身子：“由乃？”
　　原来那个少女真的就坐在他的对面，托着腮帮子静静的看着他。
　　“欸？？？”少年的神情有些慌张，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直到他看到讲台前面黑板上的挂钟，还有空空荡荡的教室：“啊，都已经放学了啊。”
　　“大家都已经走了喔。”
　　“那由乃应该叫醒我的啊。”
　　“我看阿雪睡的香嘛。”
　　“啊哈哈哈……那个，由乃，下次能不能不要这样盯着我，对心脏不好。”
　　“为什么？”
　　“呃……”
　　“毕竟我跟阿雪是恋人吧？”
　　“……嗯，没错。”
　　“做了什么梦了吗？”
　　“嗯，咦，怎么感觉想不起来了。”
　　“是好梦吗？”
　　“这个可不好说呐，总感觉有一种悲哀的感觉。”
　　“那就没关系了。不好的，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是啊，只是一个梦而已，回去吧，由乃。”
　　“嗯。”
　　她上前挽住令他的手：“这个星期周末要去哪里去玩，一起去游乐园好不好，对了，还要给妈妈买礼物，上次她啊……”
　　“由乃，这里还是学校，被老师看见的话……”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也远，只有樱瓣留在了桌上。


250.收束的时间线
　　从剧本中结束之后，汤成回到了他所在的城市亚尔特兰，因为这一次没能攻略任何女主角，跟他有染的琴鸟身份是轮回者，所以通过『温言的希望』得到的卡片是一张和剧情相关的卡片『跟踪狂日记』，效果也跟剧本里的基本一致，每10分钟预言一次跟踪目标的情况。
　　至于另外一张通关剧本获得的卡片，汤成鉴定之后，难得一次幸运地获得了一张5星卡，名字叫做『命运轮盘』。
　　这张卡片一鉴定出来，汤成就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有它的字面，让汤成感到了像是某种预兆。
　　他一口拒绝了鉴定所想要收购这张卡片的愿望，然后赶在引发更多骚动之前离开了这家鉴定所。
　　以后还是找一家比较小的安静的地方鉴定吧，这是汤成离开鉴定所时候的想法。
　　在这之后汤成依照惯例去酒馆喝了一杯。
　　虽然现在的汤成已经摆脱了新手期到这里来寻求攻略的水平了，不过轮回者进入剧本通常都是一个月，所以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能够迅速地收集到信息，这是一杯酒一枚币就能搞定的事情。
　　“最近商业街那边有一批不错的货喔，就是价格太高啦……”
　　“不是老子吹牛，我跟你们说，在之前那个本里面，要是没有老子的话——”
　　“最近还真是不太平啊，南非那边又发生地震了，死了超多的人，嘛，不过这些跟我们是没什么关系啦。”
　　每一个来到酒馆的人以酒桌构成一个团体，肆意地喝酒聊天，他们当中说的有真有假，有在吹牛逼的，也有一些是风闻传言，或是正在发生的时事，汤成坐在一张靠近角落的座位上独饮独酌，竖起耳朵筛选着他所听到的消息。
　　如果当中有他所感兴趣的内容，他会起身请对方喝一杯酒，套问一下情报，而如果想要打听具体的人或事，直接过去点一杯酒，然后给酒保一枚币是最简单的方法。
　　而刚才听到的那些消息里面，没有太有价值的东西，毕竟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变革在狂风骤雨般的几天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也有大概率是相当长时间都维稳不变的，毕竟汤成也就离开了一个月的时间。
　　唯一能够要说有些兴趣的，大概就是刚才他们说的地震的事了。
　　事实上这不是汤成第一次听说，在上一次离开的时候他也听到过类似的事情，好像是太平洋上某座岛国发生海啸的事情，但是对于轮回者来说，他们所居住的城市，包括这座亚尔特兰，是受到主神庇护的，是以那些其他地方发生的天灾人祸就算闹得再大，他们也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彰显自己的优越感。
　　“不过最近感觉灾难好像太多了一点，不仅是南非的地震，北美的海滨也发生了飓风，一半城市毁了。”
　　“哈哈哈哈，所以那些土著世界的有钱人，领导者才拼了命地想要往我们这边挤啊。”
　　并不是错觉，轮回者对于那些原住民，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土著有着天然的优越感，哪怕聚集在这座小酒馆的酒鬼们大多也是轮回者中的底层，但他们依旧有着这种奇怪的优越感，仿佛自己才是天选之人。
　　就在汤成思索着他们所说的内容是否存在着什么特殊意义的时候，啪嗒，突然有一双手搭在了他的面前，然后有人在他的对坐上坐了下来。
　　汤成有些意外，因为按照这里的习惯，酒鬼都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凑，而性格喜静或者孤僻的，都喜欢自己坐一桌，搭桌这种事只有酒馆里没有位置的时候才会发生。但现在还没有到晚上最热闹的时候，空着的位置很多，那么剩下的可能性也只有……
　　汤成抬起了头。
　　“唷，好久不见了。”唐建云坐在他的对面，爽朗地向他打着招呼。
　　“嗯。”汤成点了点头。
　　这基本上是一种挺奇怪的感觉，汤成在剧本当中骗人作伪的功夫日臻化境，但是当他面对唐建云，艾琳这些人的时候，反倒有那么一点局促，不自然的沉默，汤成知道这是过去的记忆在影响着自己，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方法。
　　避开他们肯定不行，因为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汤成待在这里的原因，就是为了找到这个无限梦境的出口，而唐建云和艾琳他们这些存在，汤成认为是引导自己的一环。
　　但也没办法太过亲密，他逐渐的意识到了，跟对方保持距离，并不是汤成性格上的原因，而是他本能地感觉到，跟对方太过接近，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依旧记得当初在和唐建云他们组队攻略弹丸剧本的时候，在艾琳房间里所看到的幻影。
　　那是让他感到深深懊悔和遗憾的感觉，绝不是虚假的。
　　汤成看着在自己面前坐下的唐建云，他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精神了一些，毕竟那时候他和他的同伴才刚刚领略到了这座城市的残酷，不得不来找自己帮忙，眉宇间都充斥着担忧的神色，但是现在，已经恢复了那份自信从容的精英模样。
　　唐建云向过来询问的店员要了一杯酒，然后看回汤成，注意到了他笔直的目光，有些在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粘了什么东西：“怎么了吗？”
　　“没有，”汤成依旧是带着些许冷漠地说道；“只是在想你会出现在这里是出于凑巧，还是故意的。”
　　“哈哈哈，你觉得是哪个？”
　　唐建云倒是很乐意跟汤成打趣，对于他来说，汤成也是一个特别的朋友。虽然现在他的身边也聚集了一批可以交心的人，但是那些更加接近于家人一样的感觉，而汤成是对等立场上他所欣赏的男人。
　　汤成看了一下他的外套，还有鞋子和指甲，驽定地说道：“你是来找我的。”
　　这一下唐建云好奇了：“你凭什么判断出来的。”
　　“你的外套湿了，淋了雨，我比你早来半个钟头，当时的天还没下雨，一般来说，如果是漫无目的地进来避雨或喝酒，一定会先把湿了的衣服脱下来晾干，以备走的时候再穿。再者是你的靴子，既然有雨了，那么地面肯定也会有水潭，但是如果是很平稳走的话，泥水一般溅的不高，只有很焦急的人才会把泥水溅到裤子上。你的手指有股漆味，应该在来之前做着什么工作，你是个严谨的人，如果是来喝酒的，我怎么也不相信你会不先洗手。”
　　“我觉得你改行去当侦探也是可以的。”唐建云笑着调侃道，但也相当于变相地承认了刚才汤成所说的。
　　汤成倒是没有同意：“那不行的，我对于你的分析仅仅是基于在我对你的认知上，对于其他不认识的人就可能行不通了。”
　　“那真是我的荣幸了。”唐建云说道：“其实是我们那边有人说正好看到你在这边露面，我想着就过来看看了，不然你这人神龙不见首尾，一会就不见了。”
　　汤成愣了一下，问道：“你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吗？”
　　这话说着，唐建云脸上浮出了些许尴尬，但他很快地恢复了神色，真挚地说道：“不，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托你的福，我们也渐渐地摸到了诀窍，从剧本里得到的收益，也暂时足够大家的生活了，我想之后的生活会慢慢变好的。这次来呢，真的只是想请你喝杯酒，以示我的感谢，虽然可能不是什么特别昂贵的东西，但是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的话，不要跟我推辞。”
　　汤成看着唐建云的眼睛半晌，然后点了点头：“嗯。”
　　他能够感觉到对方说这话时候的诚意，所以他并没有拒绝，只不过，汤成听出了唐建云并没有全说实话。他这份想要宴请一次自己以示感谢的情意不是假的，那么让他敷衍过去的地方，就是他的那帮子人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也难怪，汤成早就不看好唐建云这种孤儿院一样的模式。
　　他接收每一个向他伸手求援的弱者，完全不加筛选，一视同仁，这样说或许有些残忍，然而事实这就是完全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然后不断地加重自己肩上的负担，最终累到趴在地上再也无法行动为止。
　　一开始或许只是几个，十几个人，凭借着唐建云的能力，发家致富谈不上么，至少平平淡淡地活下去应该还是可行的——但是，这样就会停止吗？不，肯定不可能的，流浪者会吸引流浪者，而那些孤立无援的人听到这座城市某处拥有避难所的时候，他肯定会来，那你怎样，不接收吗？
　　不，不可能，只要开了先河还不改变方针的话，那个废弃的场所只会越聚越多。
　　但是并不是每个到这里来的人都能够发挥自身价值的，哪怕有唐建云这个精英在，很多事情也是无法改变的，毕竟他不是站在顶端做出决策的那个人，他也一样，只能向规则妥协，而又愚蠢地不愿意放弃那些不适合的人，只会被那些累赘锁住喉咙，渐渐地收紧，最后慢慢地被勒死为止。
　　汤成质问自己，作为对方口中的友人，自己应该制止他吗？
　　但是，等到一杯酒接着又一杯酒喝完，他依旧什么话也没说。
　　一直都是唐建云在侃侃而谈关于他们那边有趣的事情，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自己觉得这样有说服力，才能让他又继续下去不放弃的借口。
　　汤成既然承认了唐建云是能够和自己坐在这里喝酒的人，也就承认了他的能力和才能，这样的一个洞察力在某些时候甚至超过了汤成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那些浅显的道理。
　　正如有些话说得好，你永远不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也有些时候，那些太过清醒的人，就算想要喝醉也没办法如愿。
　　两人一直喝到了酒馆打烊，最后是唐建云抢着付了钱。
　　从酒馆出来的时候，雨已经止住了，当然地上仍然是一地的泥泞，汤成要送唐建云回去，但是却被他拒绝了。
　　他甚至还脚步虚浮地跟汤成开了个玩笑：“没关系没关系，这里的自动化程度很高的，我都还没有见到过交通事故，如果有人真撞了我，说不定还能讹他点钱。”
　　像这样，摆了摆手，然后扭头走了。
　　汤成注视着唐建云的背影，当他走出了一个街灯的路之后，汤成突然说：“有什么我能够帮忙的吗？”
　　唐建云的脚步停了下来。
　　汤成又道：“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是你朋友的话，我想你可以告诉我。”
　　唐建云就这样背着身站了很久，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有这样站着睡晕了过去，但是汤成没有动，他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最终从唐建云口中说出来的话：“阿海和维克死了。”
　　汤成在听到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相对于阿海这个比较陌生的名字，汤成想到的是个一开始在剧本中对自己设套，最后险些被自己用巨人害死的家伙，就因为这茬，对方一直对自己抱有敌意，有事没事就找自己抬杠，但是，在之后的共同剧本当中，那家伙还是选择相信了自己。
　　上一次汤成返回的时候，确实在造访他们营地的时候，听到叫做阿苍的小鬼说起过，维克又去剧本了，而且这一次还是他自愿的。
　　“怎么死的？”
　　“先是阿海不小心将队伍带入了陷阱，被杀死了，而维克为了掩护我们撤退，他自己一个人捧着炸弹跳了进去，为我们争取到了时间……”唐建云说得很平缓，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但汤成却仍然能够听到他的不甘，他的愤怒，他的悔恨。
　　如果摆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汤成绝对不会相信那个一切都以自我为中心的小矮子会做出这种事来，但不知为何，他信了。
　　“这不是你的错，轮回空间总是会死人，谁也没办法肯定自己能够活着出来。”
　　“是啊，没人能够肯定自己能够活下来，但我不想把这一点当做是我自己活下来的借口。”
　　“……”汤成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看天空星河格外的璀璨，明明不久前才下过雨。
　　过了半晌，他才说：“我不会安慰你的，因为这条路是你选择的，既然不肯放弃的话，就咬紧牙关拼死奋斗下去吧，直至你脖子上的索套将你勒死为止。”
　　“还真是不饶人啊。”唐建云苦笑。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帮助你。”
　　那一瞬间，汤成感觉到时针又向前推进了一格，距离那个时间越来越近了……


251.异常登入
　　汤成答应协助唐建云的是，他可以负责教导那些新人。
　　对于唐建云来说这无疑是雪中送炭，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这座城市根本无法养活这么多的人口，尤其是在大量土著争相涌入的情况下，会更加压榨底层轮回者的生存空间。是以唐建云根本无从选择。
　　维克的悲剧在于，他虽然有了轮回者的经验，但依旧没有掌握能够应付突发事件的经验和能力，毕竟轮回世界当中瞬息万变，就算是较为简单的生存模式，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而有了汤成这个老司机，团队的生存能力肯定会大幅度提升，毕竟对于汤成的实力，唐建云还是格外信任的。
　　如果按照汤成所构想去实施，由他先找一些有才能，够稳重的，培养成为老手，每次再带一两个新手混经验，等到这批老手都能出山之后，就能够达成一个稳定的循环，就像是酒馆的佣兵模式一样。
　　至于他们学成之后会不会自立门户，还是一如既往，就不是汤成需要去考虑的事情了。
　　这样的提议，对于唐建云他们来说自然是百利无害的，但是唐建云的内心却有些过意不去，因为这相当于是把汤成给拖下水了。
　　“虽然我很感激你这么说，但是你没有必要为我们做这么多的，毕竟这是我一个人的独断……”
　　“行了，”汤成打断他的话，幽幽地说道：“这也不是完全为了你们。”
　　这句话在唐建云听起来就像是托词，但事实上，确实如汤成所说。
　　自从在上一个剧本再次创造了世界之后，汤成彻底搞明白了一点，他之前做的全都是无用功。
　　就算他继续这样一直把轮回剧本刷下去，再一次从零开始练满级好了，但那有什么用，那些不过是他曾经已经经历过的，已经达到的水平，根本没有重复的必要。仔细想想的话，提示一开始就已经有了——他如今虽然头上顶着一个lv2的称号，但实际上他所持有的卡片，天赋技能早就已经脱离这个范畴了。
　　是以他所重复的事情其实是毫无意义的。
　　这就好比你打乒乓球已经有了张怡宁的水平，却偏偏还要再去一遍遍刷福原爱的副本，除了把她弄哭以外毫无意义。
　　记得远坂凛曾对他说过，衔尾蛇乌洛波洛斯是不断地重复着被困者的记忆，将他引入痛苦的深渊，最终在绝望中沦为行尸走肉的。
　　就因为这句话，汤成一直小心翼翼地跟艾琳，唐建云等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因为他预感对方肯定跟自己有关。然而他忽略了一点，没有开始，就不会存在结束，不知道是不是汤成自己的错觉，但他最近确实听到了命运收束的声音。
　　或许外界的那些山崩海啸，就可以当做是一种征兆。
　　谁也不知道衔尾蛇的世界什么时候结束，但一旦再度开始循环的话，汤成就会忘记自己全部的记忆，重新从那个萌新的状态开始，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经历了不止一次的轮回了。
　　所以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地混下去，他觉得自己这次必须要主动出击，不管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
　　“别在意。”再度安慰了一句唐建云之后，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首先，他需要艾琳参加，然后再由唐建云安排几个他认为有天赋的，至少那个之前他遇见过的阿苍，看起来人就挺机灵，至于唐建云本人汤成觉得已经没必要了；“如果你信得过我，这次就留在这里处理事情吧，那边由我来带队。”
　　唐建云显然是相信汤成的，心里也觉得有他的帮忙，一定能够帮助自己和他的那些同伴们走出困境，但是出于天生的谨慎和责任心，他还是表示要跟信任自己的那些人商量一下。虽然汤成觉得以他的威信，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不过这不过是多出一个步骤而已，所以他也没有太在意。
　　只是跟唐建云约定了会在隔日拜访，然后就散了。
　　那一晚，汤成做了一个很不吉利的梦，在一个黑暗昏沉，遍地堆砌着尸骨的地方，汤成手中抱着倒在自己怀中，奄奄一息的女人，她似乎费力地向自己张着嘴，当他凑近想要听清对方在说什么的时候，梦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醒来了。
　　“不吉利啊。”
　　意识到那是一场梦的汤成喃喃着说道。
　　在这之后，他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然后按照预定的计划，先去了一趟调整所，然后才去了唐建云他们所在的营地。
　　距离上次来，这里的规模又大了。当然，这么说并非指这么里场地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么一块在众多楼房包围下的一块空地，但是这里的人数眼看又不多不少，原本还算空旷的地方，现在已经被挤压的满满当当了。
　　“这不是汤成先生嘛，BOSS已经跟我们说过啦，今天你会过来。”第一个向汤成过这样打招呼的，依旧是上次来时招呼过他的阿苍，阿苍上一次并没有跟唐建云进本，原因是唐建云觉得他年龄不到，二来则是因为阿苍是个聪明人，如果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阿苍可以留下来继续带领大家。
　　不过汤成觉得唐建云纯粹是想多了，他如果真的死了，那么这个地方多半也不复存在了。
　　他可不认为这种模式换个人来经营还能够坚持下去，最多减缓一点倒塌的时间，等到一旦坚持不住就塌了，毕竟唐建云所做的事情，就是像是搭积木一样，在一块积木上面不断地往上堆高，区别在于普通人堆个几块就塌了，而有能耐的人甚至能够玩出花样来。但我们其实都明白一个道理，不管你玩的多溜，这东西都经不起外力内在的影响，该塌的时候它一样会塌。
　　所以在汤成看来，这根本不算什么保护，反而扼杀了阿苍的可能性，于是他倒是直截了当地问道：“阿苍，你想跟我一起去轮回剧本吗？”
　　这样直白的询问，让阿苍的表情明显一愣，因为他记得第一次的时候，汤成是拒绝了自己的，在这之后他才只能按捺下性子，老老实实地做一个留守的，害他以为自己没什么天赋。
　　“可以吗？”虽然声音不高，但是汤成确实听出了阿苍的雀跃和期待。他也跟着想起来，让阿苍留守这事里，自己也是插了一脚的，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这次汤成会让唐建云留下来，那么阿苍的位置也得以确保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汤成这么回答道。
　　阿苍的整双眼睛都亮了起来，大声道：“我愿意，我要去，太棒了，终于能够成为一名轮回者了！”
　　似乎意识到汤成的目光还在望着自己，阿苍那张收不住笑容和兴奋的脸上才勉强收敛了一点，挠了挠头道：“抱歉，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就是要有这个斗志，不过真进去的话，一切都要听我的。”
　　“明白！”这么说完，他激动地拉着汤成，连成为都亲昵了不少：“汤成哥，我们快去BOSS那里吧。”
　　汤成点了点头。
　　由阿苍带路，汤成很快便见到唐建云一行，因为汤成预先说过自己会来，所以大家基本上都待着没有出去，以备他的调遣。唐建云那天会来之后，就向大家说过汤成的提议了，大家都很支持这个提议，不过或多或少也有一些感伤在里面，因为他们当中曾经那个念叨汤成名字最多的人，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甭管是嘲讽还是谩骂，维克都是这里提起汤成次数最多的人，不过现在，他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汤成忽然觉得有些讽刺，明明曾经觉得完全是个可有可无的家伙，现在不在了之后反而有那么一丝不习惯。
　　但他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很快地用言语揭过了这一幕：“事情我想唐建云已经跟你说了，所以有愿意去的人现在就可以报名，但话先说好，我不像你们的BOSS那样有耐心，那样宽容，所以你们要使小性子最好也在进入剧本前或者完成之后，如果在剧本当中一旦有人忤逆我或者违背我的指示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他踢出去，其一切的后果自负。”
　　汤成这么一段开场白果然很唬人，不少一开始跃跃欲试的人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都动摇了，汤成一目掠过，将这些人的表现尽收眼底。
　　唐建云顿时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汤成打住了，他接着又继续说道：“轮回剧本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不用我教你们大概也应该知道，我只能说，没有这个觉悟的人还是老老实实地歇着吧，放弃自尊，依靠啃食他人血肉寄生，这样的生活能过多久就过多久吧。”
　　“汤成，你不用说这些的。”唐建云制止了他。
　　因为汤成刚才的话，已经有人开始反感了。
　　毕竟这里的情况已经和一开始不一样了，最初的时候大家还是挺热心相互扶持的，但是发展到现在，就像汤成刚才说的，有不少人把这里当成了管饭的庇护所。
　　这种事情唐建云不说，但汤成并不以为意，随口就说出来。只不过他也不是一个特别嫉恶如仇的人，舰唐建云招呼他，就转变了话题：“那么，开始吧。我先问一句，你们当中有谁要去的？”
　　“我！”阿苍第一时间把手举了起来，顺带着看了唐建云的方向一眼，似乎是想要确认一下BOSS的反应，看到唐建云没什么反应，他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至于艾琳。
　　老实说，维克和阿海死的时候，她当时就在场。一个女孩子，亲身经历了那种痛苦和绝境，她已经不想要再去那种可怕的地方了，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但是……
　　汤成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她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甚至不敢相信自己会举手，但是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
　　绝对不能逃避。
　　虽然还不明白原因，但她想要追上那个人。
　　看到艾琳举手，汤成点了点头，很快移开了视线，搜寻着剩下其他人的反应。
　　挨着艾琳之后，曾经跟汤成一起排过剧本的大木也跟着举手了，但是被汤成拒绝了，理由就跟他上次自己选择留下来的一样，大木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轮回者，虽然他并不缺乏勇气，但勇气只是成为轮回者最低的门槛而已。
　　在确定了阿苍和艾琳的名额之后，汤成最后随手点了两个看起来还算机灵的当做新人试水，其实老实说，对他来说真的是谁来都一样，只要不在关键的时候扯后腿或者添乱就行了——不过按照一开始制定的方针，还是有必要先听出那些有潜力的。
　　在确定了人数之后，汤成对包括唐建云在内的众人说道：“那么这次进本的人就这样定下了，我还要为出发做些准备，明天下午再过来。你们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如果要反悔的话，还有一点时间。”
　　“不，我绝对不会退缩的！”阿苍抢先表态。
　　汤成也不多说，跟唐建云点了个头之后，扭身便走。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小跑上来叫住了他：“汤成先生。”
　　汤成回头一看，是艾琳。
　　他并没有开口说话，那是在等待着对方先说。
　　按住胸口的少女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张嘴说道：“那个，汤成先生，维克他在上次的剧本当中死了。”
　　“我知道，”汤成答道：“唐建云已经跟我说过了。”
　　“那么汤成先生觉得……”
　　没等艾琳把话说完，汤成打断了她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所以不用自责，轮回世界本来就是一个搏命的地方，维克只是比我们更早地失去了筹码而已。”
　　“……”艾琳咬住了嘴唇，就当汤成准备再度转身走人的时候，听到身后怯怯的声音：“那么我呢，我也会死吗？”
　　汤成下意识地就想要答是，因为没有做好这种觉悟的人，往往是死的最快的。但是话道嘴边，又变了：“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把手搭在对方的脑袋上拍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走了，只剩下艾琳呆呆地望着那个人的人影，穿过巷角，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
　　汤成之后去了一趟商业街，像这样带新人去剧本，好说都是要做些准备的，就像打RPG，你多件装备就不容易死。想当初他带维克他们进本的时候也购买过一些卡片，但现在维克和阿海都挂在了剧本里，他们的卡片也随着他们一起消失了，所以汤成必须凑齐那缺少的份。
　　与其让他们打肿脸稀释了战力，增加自己在剧本中的负担，还不如掏出点钱就当自己的投资吧。
　　在这之后，按照约定队伍成行。
　　当然，和孑然一身的汤成相反，他带的这些人都是有不少人送别的，看着那一张张依依惜别的脸，汤成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
　　好在他也不算孤家寡人，至少有唐建云走过来对他说了一句：“都拜托你了。”
　　“嗯。”
　　“谢谢。”
　　“不用。”
　　这么说完，汤成招呼了一声，然后带着跟随自己的这群菜鸟进了传送门。
　　接下来也不用选，因为组队模式只支持生存模式（死亡竞技在组队下呈灰色），所以直接点了生存模式进打算进了，就在他打算点下确认的时候，呈现在他视网膜上显示的选单就像是遭遇病毒一样跳跃了一下，分化成破碎的花屏，而下一秒，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其他同伴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原因，全都从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了，汤成甚至来不及发生确认情况，一种登入剧本的急速下坠将他往地面拉去。
　　怎么回事。
　　一般不是在剧本开始前会有30秒钟等待确认的吗？
　　但是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的面前站立着一个穿着军服，白发翩飞的少女，那对望着自己的奇异眼瞳下，嘴角勾起了一抹诡笑。


252.天神竞技场
　　“欢迎，余之同胞唷，欢迎来到这里，众神所在的神代之地。”
　　没等汤成确认环境，身处在他对面，脚尖点地，也可以说是飘浮在空中的少女如是说道。
　　这一声吸引了汤成的目光，他首先注意到处在她对立面上的少女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那是赤色深底，浅灰色的瞳孔，而瞳仁的部分竟是方形的。五官绝对称的上端丽，一头银色双高马尾的长发如同银练般铺散开，悬垂在她身上厚重的军装大衣上。
　　她的军装有着强烈的混搭风格，德意志的红色大十字袖套，开襟双排扣样式，法国的高筒帽，再搭配上苏联的波波沙冲锋枪以及欧式军刀配马靴，伫立在汤成的眼前形成了对峙的局面，老实说，汤成还是第一回登陆剧本连个通关条件都没读就跟人怼上的。
　　对方并没有直接冲过来，说明对自己未必带有敌意，所以汤成很干脆地放松心情，趁这段时间先悠闲地看了看周围的风景。
　　他现在倒是处在一个湖光潋滟的地方，明媚的春光照耀着碧水，沿着河道旁开满了樱花，就连空气中也飘舞着樱花的花瓣和芬芳，抬眼望去，不远处有一座鸟居，连接着台阶通往曲径通幽的神社。
　　只不过这样美丽的地方，竟然没有其他人存在，有的就只是汤成和眼前的军服少女。
　　好吧。
　　汤成总算是重新将目光投望到面前的少女身上，微笑着问道：“能否告诉我你是谁吗？”
　　地方他刚才已经听少女说了，神代之地，也就是神明居住的地方。
　　“余是召集者，裁判，主持人，评测者，无论哪一个身份都可以套用在我的身上，”军服少女如是说道：“接待初来此地的同伴，是余的工作。”
　　“嚯。”
　　就在汤成扬眉感叹的同时，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从对方这段开场白来看，倒是不难看出她是剧情角色的身份，应该是某段序幕剧情的引导者，所以比起她来，汤成更在意的是和他组队的那4个人到哪里去了。
　　实在是太奇怪了。
　　一般来说，只要是组队的话，轮回者在进入剧本的时候是不会分开的，而且之前登陆时候那种像是中病毒一样的花屏马赛克让他很是在意。
　　“你说你是召集者，那么应该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和我一样的人被你召集过来了吧？”汤成问道：“他们现在在哪？”
　　军服少女轻笑了起来：“看来汝已经发现了呢，头脑很灵活呢，是擅长使用头脑那一类的吗？没错，确实还有跟你一样的人被召唤到这个世界，而接待他们也是余的工作。”
　　“能带我去见他们吗？”
　　“当然。”军服少女微微颔首，但是很快话锋一转：“不过汝刚才应该听到了，余自称的时候，可不只说了一个头衔。”
　　除了召集者外，还有裁判，主持人和评测者。
　　“如果要余带汝进入那个舞台的话，首先，还必须请汝能够证明自己。”
　　军服少女这么说完，她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军刀，指向了汤成，而作为呼应，她的面前闪现出了一排同款的军刀,就这样飘浮在空中一字排开。
　　总算不再是普通的世界了，不过这样一来，军服少女的意思也很明显了，那就是想要试探一下自己的实力。
　　“诶哟，这种待客之道可不太好。”
　　“放心吧，余只是测试一下汝的实力，并不会全力攻击的，这一点请放心。”军服少女说道。
　　“那我呢？”汤成也跟着笑了一声，眼神跟着变得锐利起来：“就算抱着把你杀掉的想法也是可以的吧？”
　　“当然。”少女回答。
　　“那么，开始吧。”汤成从来不是一个墨迹的人，当他这么说话的时候，手中已经翻出了匕首，迅速地向军服少女发动冲刺。
　　速度很快，这是汤成对自己的评价。
　　事实上，轮回者根据每次调整，有一个属性值的东西，这跟RPG里面的人物属性差不多，数值越高，那人肯定就越牛逼。有意思的是，轮回者因为要经历不同的世界，这个值总是在不停变动的。
　　比如说在用手枪就很牛逼的世界里，你能够凭借出色的反应力躲开子弹，到了海贼王的世界里，瞬步就成了最基础的基础。只要你够牛逼，别说躲开子弹，就算是徒手把子弹接下来再丢回去也成。
　　这也就是说，轮回者的实力会根据世界本身进行调整，虽然计算的方式更为复杂（因为轮回者显示的数值其实是一个范围取值，通俗点说就像练武功第一层第二层次这种感觉），但要简单理解的话，就是跟不同世界会进行调整适应。比如说我在普通的世界里是比较强壮的，那么在这个世界也是比较强的，哪怕它的基数会有起伏，但我在这个世界里依旧高于普通人之上。
　　而汤成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他感觉上个世界残留在他身上的枷锁突然打开了一样，身体变得格外的轻盈，还有使不完的劲。
　　情报太少，搞不清楚现在所处的状况，不过既然有一个看上去知道答案的人说要测试自己，汤成便爽快地接受了这个要求。
　　再说一次，汤成的速度很快。
　　他和军服少女一开始的距离间隔了十米，但是仅仅在0.5秒之后，汤成就已经突入来到了军服少女的身前，让她的瞳孔急剧地收缩了一下，当她引导自己身前那些漂浮的军刀，一股脑刺向汤成的时候，除了引发一团沙暴之外，根本连一刀也没扎中，而下一秒，汤成已经来到了军服少女的身后，把手环过她的脖子，用刀刃抵住了她的喉咙。
　　“那么这位军服小姐姐，请问我有没有通过你的考试呢？”
　　军服少女那双特殊的眼瞳移向了身后：“原来如此，你有着令你自豪的速度和杀人技巧，但为什么不把刀子割下来呢，既然像刚才说的那样抱有杀意的话。”
　　这显然是针对汤成刚才行动前那句狠话了，汤成倒是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轻松地笑了起来：“别看我这样，其实也是很怜香惜玉的呢，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姐姐谁都不会忍心下手的，所以，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汤成的刀刃没有离开军服少女的脖子一寸，倒是后者主动地向前一步，然后抵着他的刀刃转过头来。
　　汤成看着那把和她脖子擦过的刀刃皱起了眉头，虽然他并没有用力，但是这么细嫩的脖子和锋利的刀刃交错而过，怎么也应该开一道口子了，但是没有，汤成注意到自己的刀刃在接触到军服少女的瞬间数据化了，边缘的部分变成了绿色的巴赛克，直到他把刀刃从对方身前移开之后，那把刀刃才恢复正常。
　　汤成很快把目光从刀刃上面，转移到了眼前少女的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不死身？”
　　不，微妙的有些差异，因为刚才化虚的并不是少女而是刀刃，汤成用自己的手摸了摸，很锋利，只是拈过一下立马沁出了血珠。
　　“不用在意，待会余会向你详细说明的，现在你只需要知道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一就行了。”
　　“规则。”汤成望着手指上被切出的口子，重复这句话。
　　“姆……”军服少女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过先不论这些，以你刚才的表现自然能够通过这次的考验，那么，我们走吧。”
　　“去哪？”
　　汤成问出口的时候，军服少女的脚下已经出现了巨大的魔法阵，周围的景物就像是数据的洪流一样迅速地褪去，然后出现的是一个类似古罗马斗技场的地方。
　　但汤成仔细打量了几眼之后，发现其实又不太像，除了那圆形斗技场的外形之外，这里跟真正的古罗马斗技场相去甚远，反而看起来很现代化，甚至还有超级大的液晶显示屏，这样混搭的风格，竟然意外没什么违和感。
　　而此刻，在人声鼎沸的斗技场中央，似乎有人正在战斗着。
　　汤成的视力一向很好，而在这个剧本当中，他意识到自己提升的并不仅仅是自己的速度，还有五感的提升，说来不可思议，他的身体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状态，仿佛全身的毛细孔都打开畅通一般的感觉，他强悍的动态视力拉动着整个世界的速度都变慢了。
　　但这暂时不是他关注的重点，他和军服少女都漂浮在这个斗技场的上空，但是周围的观众们却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他们的，所有人的焦点都在擂台中央，而此刻正在斗技场上战斗的两位，也确实当得起受人瞩目这一要务。
　　因为他们一方是一个身高超40米的巨型机器人，还有一个是穿着舞台服装，手拿话筒的少女，这两个画风完全不同的角色，竟然凑在一起战斗着，让汤成也忍不住愕然，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世界。
　　巨大的Robot被命名为“泛用人形决战兵器”，原本是用来对抗威胁地球神秘入侵者使徒的人类方强力武器，简称EVA机体。这个红色主基调的巨型机器人有四只眼睛，类似人类瘦长的身体，开发代号2号机。
　　而作为它的对手，则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长得有些可爱，齐刘海，一头短发的两边扎着蝴蝶结，隶属于765事务所的偶像少女。
　　这种双方完全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发生战斗在汤成看起来完全就像是在扯淡，但问题在于，视线当中它竟然真的发生了，而更令汤成惊愕的一点在于，一般人都会押注的巨型机器人那边，却并不是占优的一方。
　　“可恶，老是躲来躲去的烦死了，你知道我是抱着什么样的觉悟战斗至今的吗，怎么会输给你这样的家伙！”
　　机器人里传来了另一个少女愠怒的声音，机器人丢掉了手中枪型的武器，然后从手腕中弹出一把匕首，另一只手抽出，一举跃上了高空。
　　那个高度，那个体型，直接把整个斗技场的场地都覆盖在了它的阴影里，可想而知，如果让这一击击中的话，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效果，汤成觉得怕不是整个台面都塌了。
　　但是神奇的在于此刻仍处在台上的少女，却仍然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甚至还对着台上的人挥了挥手：“大家，能看的见我吗，如果能的话就听从我的呼唤，赋予我力量吧！”
　　“阁下！！”
　　“阁下！！”
　　“阁下！！”
　　斗技场的周围一下子打出了一排标语，横幅，荧光棒。
　　“谢谢大家。”
　　当偶像少女这么说了之后，她特么竟然闭起眼睛开始唱歌了，而她的歌声竟然在她的面前实体化了一个壁障，稳稳地挡住了巨型机器人的那个跳刺。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汤成想。
　　“怎么可能，这是连使徒最坚硬地核心都能够击碎的……”显然，操纵巨型机甲的少女也很意外，但没有等她的声音说完，场面上又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生物，那玩意长得就跟Q版形态的偶像少女一模一样，但就只有二头身，同样戴着蝴蝶结，只是这玩意出现的视乎，体型甚至超过了那个机器人，大口一张，夸张地把巨型机器人一口给吞了进去，连个渣都没有剩。
　　而这场看起来极度荒唐的战斗，以偶像少女怀中抱住缩小到只有布娃娃大小的奇怪生物向观众挥手致意结束，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是一场载歌载舞的演唱会来着。
　　随后，飘浮在天空的巨型液晶屏幕上，出现了胜利者的信息。
　　胜利者：天海春香。
　　失败者：惣流·明日香·兰格雷
　　然后是一排汤成暂时看不懂的数据。
　　“这是什么？”汤成扭过头去问道。
　　他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那些观众要么是看不到他们，要么是真的对他们没有兴趣，毕竟飘舞斗技场正中央的空中竟然一个注意他们的人都没有。
　　在他身边的军服少女开口回答了他这个问题：“这里是天神竞技场。”
　　“嗯？”汤成望着斗技场上沐浴着山声海呼的偶像少女问道：“难道说那个女孩跟我一样，也是被召唤到这里来的人吗？”
　　这就能够解释军服少女所说裁判的意思了，但是很奇怪，如果要互相厮杀的话，剧本至少是死亡竞赛才对吧，为什么生存模式的剧本下面会出现这种情况，汤成百思不得其解，而现在最令他担心的是艾琳他们的情况，希望他们不要卷入到麻烦上中。
　　“呵呵。”军服少女笑了一声：“你已经发现了吗，没错，她还有刚才那个失败者跟你一样，都是和你一样，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某个故事的重要角色』。”
　　“？”汤成这次是真没听明白。
　　军服少女倒也耐心，继续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指在你的世界当中，创造和推动故事情节的人，而当你们在完成了自己的故事之后，因为人气被神召唤到这个世界当中，进行战斗，在这个天神竞技场里，完成连续一百胜的人，可以向神许下任何一个愿望。无论是让失去的恋人复活，让毁灭的王国兴盛，让故事重来，让曾经的悲剧扭转，什么都可以。”
　　军服少女这么说着，转过头，用她那双特异的瞳孔盯着汤成：“你似乎也有着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才会来到这里呢。啊，没错，只有抱有遗憾的人会来到这里，实现自我救赎的最终之地。”
　　“……”
　　汤成也同样盯着军服少女，揣测着她话中哪句真，哪句假，还是说，全都是真的。
　　他忽然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这里，或许并不是他所熟悉的轮回世界。


253.依靠人气定胜负
　　汤成想了想，向军服少女问道。
　　“你刚才跟我提到了规矩，那么就说说看这里的规矩是什么吧。”
　　军服少女这一眼并没有去看汤成，而是睨向了身下欢腾的斗技场，此刻沐浴在山声海呼中的胜利者，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天海春香抬起头，朝这边半闭着眼睛，用手比了个开枪的姿势。
　　看样子她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注意到他们的人，但是军服少女并没有对此作出反应，只是平淡地说道：“正如余刚才所说，来到这里的都是某个故事当中的重要角色——虽然这么说可能会让你难以接受，但你和你所处的世界，在这里都是供神明欢愉，仅此而已的东西。”
　　说到这里，军服少女斜了斜眼睛，瞄了汤成一眼，评价道：“你很冷静。”
　　汤成佯装道：“不，我现在完全是因为吃惊到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军服少女对他说的话显然并不信服：“余曾经看过很多被召唤到这里的人，但他们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无一例外都是情绪激动，甚至开口斥骂余的。”
　　“与其说是不相信，应该说是不想相信这种残酷的事实吧。”汤成还算是比较中肯地说道。
　　作为轮回者，汤成辗转经历过无数个剧本世界，倒是能够切身体会那些人的心情。如果说自己所在的世界，甚至自己的性命都是虚假的话，正常人都会是这样的反应吧。
　　“但他们不得不承认妄想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是存在着绝对差异的，这个差异就体现在信息量的获取上面。虽然乍眼看去每个故事的主人公都有一段完整的冒险，但是实际上，这些东西在细节上却完全经不起推敲，比如主人公在某一间旅馆吃了东西，他的味觉只有分辨好吃与难吃这两种最低端的选择，从而分别不出鸡肉和牛肉口感的差别，甚至有一些甚至认为食物只是用来填饱肚子的东西，而缺乏味觉这个要素，被他们的创作者巧妙地掩盖了过去。”
　　汤成理解军服少女这句话的意思，毕竟如果只是故事的话，为了剧情的紧凑，是不可能事无巨细地描写的，非重要的东西很多都是被作者一笔带过，而在那个世界只有能够推动剧情的东西会被着重描写出来，这样看来，故事中的世界就缺乏了层次和厚重感。
　　“但是假的毕竟是假的，这种东西只要跟真的一对比就露陷了。”军服少女的声音虽然未变，但是却像是夹带着一丝揶揄，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嘲笑谁。
　　“那我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句，在知道一点之后，那些被召唤者的反应是什么？”
　　“有沉默接受的，也有感到自己受到欺骗暴躁狂怒的，当然不乏一些意志不坚而心灰意冷的。”军服少女这么说完，忽的加重了语气：“但是他们最终还是无一例外地都参加了这场神前的决斗。”
　　汤成对这话很感兴趣：“连那些反感的人也参加了吗？”
　　军服少女点了点头。
　　“那么，请告诉我一下原因吧。”
　　“你觉得余等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是什么？”军服少女没有直接回答汤成的问题，反而提问道。
　　“是什么？”汤成并没有去猜，继续微笑地问道。
　　军服少女倒也没有强人所难，直白地说出了答案。
　　“为了娱乐。”
　　但汤成却自顾自点了点头，消化掉了这个在常人看来不说惊人，至少也是愕然的答案，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原来如此。”
　　单看表情，军服少女不确定对方是真的知道了答案，还是只是单纯地应了她一句，但她都是尽责地继续说了下去：“因为故事本身创作出来，就是为了让神明取乐的，而当中那些留下浓墨重彩的角色，像这样被聚集起来，然后发挥各自的才能进行一场优胜劣汰的‘表演’，无疑是神明所期盼的。赢了就会受到嘉奖，而输了，或者弃战的话，不仅是自己，就连自己所在的世界也会跟着消失。”
　　“很好的理由。”汤成终于明白那些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被召唤者不得不战的理由了，就算不是故事的主人公，也至少是推动剧情相关的重要角色，这些角色有一个最根本的特点就是，如果他们没有坚定的信念的话，是不可能拥有人气被召唤到这个世界来的，哪怕是反派，肯定也是萨罗菲斯这种拥有思想的角色吧：“那像刚才那个开机甲的少女，她和她的世界消失了吗？”
　　“并没有，这里的规定是连负3场，或者失去支持者，才会被神抹去资格而消失。”
　　“支持者？”汤成单独挑出了对方话里的词汇。
　　输了被抹杀可以理解，老实说连输3场才被.干掉这种条件对于汤成这样的轮回者来说，这里的神实在太仁慈，毕竟轮回者永远都只有一条命。不过想想刚才军服少女说的为了娱乐，那这一点就没毛病，毕竟失败后爆种，也是这些主角的拿手好戏，那么唯一让汤成存疑的就只剩下第二个条件——支持者了。
　　“看到现场的那些观众了吗？”军服少女眺望满场说道。
　　“他们看不见我们。”汤成很肯定的说。
　　“现在暂时是这样，因为余等还没有踏入那个舞台。”
　　听她这么一说，汤成下意识地也跟着望向斗技场的舞台问道：“也就是说在踏入斗技场战斗的时候才会被看见吗？”
　　“没错，但不止如此，只要是能够成为媒介的东西，都能成为余等进入到他们视线的桥梁，而余等的力量，就是来自于他们支持度的反馈。”
　　“？”
　　汤成承认，这句话他没有听明白。
　　军服少女收回了视线，转过头望着汤成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刚才问过余，为什么你的攻击对余没有效果，并认为余使用了什么能力，但那是错误的，真正的原因仅仅基于你的刀刃无法伤到余这一个事实。”
　　“嚯？”汤成闷哼了一声。
　　“从刚才的那场战斗你大概也能够看出来了，在这个地方，并不是凭借蛮力分出胜负的，输赢的结果在于观众的支持率。”军服少女抬了抬下巴，示意汤成看向场上正面朝观众鞠了个躬，然后挥手离场的天海春香说道：“她在自己的故事当中，只不过是一个会唱歌会跳舞的偶像而已，但是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凭借自己她的超高人气获得了大量的粉丝，获得了匹敌刚才那个巨大机器人的力量，甚至还开发出了其他的能力，扭转了胜负。”
　　“也就是说，我无法让你受到伤害的原因，仅仅在于我的支持者根本不足以撼动你的缘故？”汤成算是听明白了。
　　军服少女点了点头：“来这里的每一个被召唤者按照他故事的设定都有着各种不同的能力，但是就像是你之前那样，一把无法砍中别人的刀刃，怎么使都是白搭，在这里，人气才是武装你的甲胄，剑刃，当你拥有越高的人气，越多的支持者，那么你就会变得越强，甚至像刚才天海春香在战斗中所施展出来从外传和二设当中附加的能力，那是在获得了足够多的认同之后，加诸到人物身上的技能。”
　　“……”
　　听着军服少女的这句话，汤成目送着天海春香消失在斗技场的吊门，整个斗技场迅速地黯淡了下来，所有在场的观众全都消失，仿佛他们一开始并不存在一样。
　　这个世界还真是奇葩，汤成想道。
　　跟他过去经历的剧本截然不同，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这个剧本根本看不出来目的性——赢得100胜？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但这种单挑性质的条件真的会出现在组队模式下的生存剧本当中么，汤成表示不信。说到底，眼前的军服少女都已经把这个世界的世界观介绍完了，系统该有的通关条件和失败条件还是没有出来。
　　“你怎么了？”
　　在汤成分神思考的时候，他听到边上的少女招呼他的声音。
　　“啊，感觉这些东西太不可思议了，一下子大脑没办法全部接受。”
　　“是吗？”军服少女用她那双奇特的眼睛盯着汤成看了半晌，然后仿佛就当做是这么一回事般地收回了视线：“没关系，接下来距离你正式开始战斗还有一点的时间，你可以在这段时间里适应。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会带你去休息的地方。”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背过身的军服少女回过头，问道：“是什么？”
　　“你说在这里要连续输三场才结束，那么请问像刚才那样被一口吞掉消失算什么？”
　　“放心，”军服少女嘴角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在这里没有死亡，哪怕受到再重的伤，就算是被炸的粉身碎骨也会在第二天凌晨复活，真正的结束要么通关，要么消失。”
　　汤成睨起了眼睛，他这一次十分确定，这根本就不是轮回剧本的世界！
　　---
　　地点变换。
　　军服少女带汤成抵达的地方，是岛国的东京。
　　汤成看到意外熟悉的风景，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怎么次次都是东京，这地方在他眼里没有毁灭一千次，至少也被.轮回者炸了900次，另外99次也是各种撕，大概只有1次是安然无恙存留到最后的。
　　“之后你可以在这里生活，随便你干什么，只要记得天神竞技场的战斗是每3天一轮，记得准时参加。”军服少女随手丢给了汤成一张黑卡：“至于钱用这个就好了，没有额度。”
　　“嚯，出手真是大方。”汤成认得这张卡，不记名，不限额，钱多随便花。
　　在即将离开之前，军服少女对汤成说道：“还有几点虽然不是必须的，但作为接待者，余在此还是提及一下。”
　　“什么？”
　　“这座城市里还居住着其他的被召唤者，如果遇见的话，最好不要私底下进行战斗。”
　　“会被惩罚？”
　　“那倒不是，只不过在天神竞技场以外的地方战斗，无论输赢都不会计入结果，并且一旦在这里引发事件的话，会引起世界的反弹，轻则被削减力量作为惩罚，重则甚至会被从这个世界弹出去。”
　　汤成想了想，点了点头：“嗯，谢谢提醒。”
　　“那么，祝君武运昌荣。”军服少女转身，消失在了街道上来来往往密集的人群当中。
　　汤成望着她突然消失的身影，皱了皱眉，嘀咕一声：“忘了问如果这些人都看不到我要怎么在这生活了。”
　　但他很快发现了诀窍，因为其他人看不到自己这一点就像是网游里面登陆保护一样，等到一段时间之后，他就被其他人看见了，但也不值得关注，就像是没有穿戴红内裤的克拉克·肯特，在其他人的眼中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也是这个世界的设定么？
　　汤成对此不置可否。
　　※其实其他角色是要解除武装的，比如说明日香的EVA操作服，天海春香的演出服，不过汤成那一身本身就是便服，外加他现在也就没有人气，所以在一定的时间后就解除了。
　　依旧是没有收到任何系统方面的提示，汤成随即离开了人声鼎沸的主街道，找了一家还算上档次但绝不是顶配的酒店，也拒绝了窗户朝阳采光很好的房间，选择了一个背阴边上就是楼层的房间。
　　“那么，接下来就该找人了。”
　　汤成对于现在这种跟其他成员分隔开的状况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毕竟他带的都是一群菜鸟，发生什么状况都不奇怪，所以在进入剧本之前，汤成就和艾琳他们约定好一种能够在剧本当中互相确认对方位置的方法。
　　因为生存模式下开局基本很少有危险的状况，也不必像是在死亡竞赛下尔虞我诈，所以他舍弃了面具-无相和用来应对危机的卡片，加入了两张能够确保成员的卡片，2星卡『精确占卜』，这张卡的效果是每使用2点能量能够占卜一次，如果是泛泛的描述，那么占卜的范围会很大，但是如果脑袋当中有对方明确的形象之后，这玩意可以将范围精确到50米之内。
　　至于其他小队的成员，汤成在他们的手牌当中加入了一张1星大路货『千里传音』，差不多就是类似电话的功能，只要能够确认彼此的位置，汤成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够汇合。
　　不过事与愿违。
　　虽然发动了精确占卜，寻找艾琳的位置，汤成现实在脑海当中回想着艾琳的样子，加深印象，然后在发动卡片的同时呼唤了她的名字，但是他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脑海当中还是没有出现对方所在位置的画面，他的感知泥牛入海。
　　怎么回事，没有发动吗？
　　汤成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他所持有的10点能量已经被扣除了两点，这代表卡片的效果已经发动了，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只能证明艾琳并不在这里。
　　“……”
　　接下来，汤成又试了试阿苍，以及其他人，直到4人份全部试验完毕，他确信艾琳他们确实不在这里。
　　这个结果虽然意外，但汤成也不算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毕竟他已经知道了这里并不是真正的轮回空间，再结合一开始进入剧本时候的异象，他只能认为，自己现在是碰到了状况以外的事件了。
　　就在他靠在沙发上，交叠着双手，思考着自己下一步究竟该怎么走的时候，碰隆，屋子外面传来一阵堪比煤气瓶爆炸的剧烈响声。
　　汤成的目光下意识地朝着窗外探了出去，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选择的屋子是看不到街道的，于是打开了门，朝着外面走了出去，利用廊口的窗子观望了一眼。
　　在那里，有人正在战斗。


254.错误的演示方式
　　汤成看了一眼，不禁一楞。
　　因为他看到的那个家伙是飘浮在空中的，有着一头洗练的黑色长发，白麻布制的斗篷包裹全身，是个戴着奇怪银盘耳坠的少年，而在他的身后，更是飘浮着一个硕大威严的火灵。
　　“霍恩海姆先生，既然今天在这里碰到了，可否延续一下上次的战斗呢，你的炼金术可是让我的印象非常深刻。”虽然是个问句，但是少年人的口中丝毫没有询问的语气，只不过是在陈述自己的要求。
　　“不必了。”
　　对应他视线的，是一个金发扎着马尾的中年大叔，他躲在人行道中央一处不自然隆起的泥墙后面的，托了一下他的眼镜，一口回绝道：“这个世界可不会允许你乱来的，麻仓叶王。”
　　“欸，我可没想到某个把整个国家的人都当成祭品献祭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长发的少年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弧线：“只不过你的炼金术和通灵术相比太过渺小了，我想要让你认清楚这一点。”
　　这么说着，屹立在麻仓叶王身后的火灵就像是受到主人命令一样，朝着霍恩海姆的方向俯冲了下去。
　　汤成并不认识这两个人，但不妨碍他分辨出这些人跟自己一样，是从其他地方被召唤到这里，军服少女口中的被召唤者。
　　“不是说不能在这个世界里面打架么？”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不过这话也是汤成说说而已，他并没有去制止的意思，在他看来，有的时候耐心地做个观众也不错。
　　而此刻，麻仓叶王使役着他的火灵，带着焚化万物的气势，朝着地面上躲在掩体后面的霍恩海姆俯冲下去，将后者的镜片映照的一片通红。
　　在此，做一下这两个人的介绍。
　　这个看起来狠拽酷霸吊渣天的少年，其身出自《通灵王》的世界，是主角麻仓叶的同胞兄弟兼最终BOSS，有个很牛逼的身世，大阴阳师转世，能够使役的火灵也是最强级别的。在原著当中，麻仓叶王属于那种从小对世界抱有怨念，然后积愤励志成为一个毁灭全人类，创造一个只有灵的世界的中二少年，这个中二少年杀伐果决，又因为自身天才实力强大，收获了一大批迷弟迷妹，最后甚至还拿到了通灵王的身份，也难怪他会自大。
　　而这边一脸络腮胡戴眼镜穿西装的雅痞大叔，则是来自《钢之炼金术师》中的一位重要角色，他是主角爱德华和阿尔冯斯的父亲，但心怀天下抛妻弃子去拯救世界，刚才叶王说霍恩海姆打算献祭一个国家的人类完成炼金术，尽管并非他本意，但他也无法否认，因为整个阴谋他都全程参与其中，有着不可分割的责任。
　　作为一个通过贤者之石获得不死之身的存在，霍恩海姆可以不像其他的炼金术师那样费力地绘制炼成阵而直接生成，因为之前和麻仓叶王有过一战，他也知道这个家伙的持有灵有多么的厉害，所以选择了防御——用手掌触碰了一下地面。
　　以此为媒介，发出了练成的光芒，在霍恩海姆的面前顿时伫立起一座巨大的石墙，用来抵挡火灵的冲击。
　　“砰！”
　　火灵的轰击比想象中的还要强大，顷刻便在石墙上融穿了一个大洞，而霍恩海姆本身也并未小觑对方，他在对方突破的瞬间做了补救，接二连三的矗立起石墙加厚加固，终于把火灵挡在了外面。
　　但是有一点不要忘记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可不是竞技场，而是在酒店外面的大街道上，虽然这些市民看不到两个异界来客的战斗（霍恩海姆使用炼金术之后就从众人的视线当中消失了），但是地面隆起的效果却是货真价实的。
　　所有经过的行人都错愕地停下脚步，抬头仰望自己面前突然隆起的巨大石墙，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想要搞清楚那些是什么，甚至还有个别胆大的家伙靠近了过去，试图触摸的，当然，下一秒迎接他们的就是火灵溢散出来看不见的高温气浪，将靠近的人焚烧成了灰烬。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特效，不是电影，那个被卷入到战斗当中的人确确实实被火烧着了，他刺耳的尖叫着，嘶喊着，却只是让周围围观的人恐惧地后退了一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倒霉的家伙在数秒之间被烧成了一堆灰飞。
　　汤成也是目击者之一。
　　“看来那些普通人类虽然看不见那两个家伙，但是他们的能力还是对这个世界造成了影响。”
　　汤成暗暗分析道。
　　这个时候，看到身边有无辜者被卷入杀死的霍恩海姆站直了身子，眼睛凝向了天空中俯瞰的麻仓叶王，严肃道：“够了，不要把无辜的人卷进来！”
　　“哈，你真的在意这些家伙的死活啊，不过是蝼蚁而已，倒是你，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刚才那下只是打招呼。”麻仓叶王摆了摆手，正准备给对方多制造一点压力的时候，只见霍恩海姆叹了口气。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自己上次失败的原因呢。”
　　这茬不提还好，一提麻仓叶王的脸色变得铁青，而霍恩海姆的声音听在麻仓叶王的耳朵里也变得刺耳起来：“什么？”
　　叶王之所以挑起这场战斗，全是因为他和霍恩海姆在不久前曾经在天神竞技场里打过一场，比赛的全程都是叶王在压制着霍恩海姆，但是后者拥有不死之身，只要这个设定没有被击破的话，霍恩海姆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那场决斗的结果，是以霍恩海姆算是利用了叶王一点小小的失误，像是今天春香召唤出肖春香一口吞掉二号机一样，利用炼金术将叶王送出了场外获得胜利的。这也导致了认为自己不可能败的叶王愤怒地来找霍恩海姆进行第二轮PK了。
　　※天神竞技场每轮的对手都不是参赛者自己决定的，在短期内碰到相同的角色这种情况很少。
　　霍恩海姆说道：“诚然，在你的世界当中你很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你忽略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就不可能取胜。”
　　叶王已经不打算理会霍恩海姆说些什么，他直接命令火灵攻击，并且运用起了自己的阴阳术。
　　因为上一次在天神竞技场里面已经见到了对方的手段，所以他确信自己这一次绝对不会阴沟里翻船，对方所拥有的不死身意味着在面对无论任何伤害都能够复原这一点确实有些棘手，不过作为大阴阳师转世的麻仓叶王来说，他大可以直接把对方给封印了。
　　但是就在叶王掏出符箓打算展开攻击的时候，突然，他的身后空间里突然衍伸出了无数的波纹，然后伸出黑色的触须缠绕住了叶王的身体。叶王忽然发现自己的力量仿佛被抽干了一样，让他竟然无从从这些黑影覆盖下挣脱出去。
　　“火灵！”麻仓叶王想要让自己持有的精灵帮助他脱困，但是下一秒，他所释放出来的精灵也跟着供电不足而消失了。
　　“怎么会……”叶王脸上从容自信的表情终于消失了，不能置信地望向霍恩海姆：“你究竟做了什么？”
　　但是胡须大叔只是插着口袋，望着这边：“抱歉，我什么也没做。”
　　“那这是？”
　　“我早就说过了，大阴阳师，这个世界和你所在的世界是不同的，就好比我所在的世界，哪怕‘瓶中小人’拥有着冠绝人类的智慧和力量，但是他也无法违背世界运转的真理——而在这个世界上，你已经触犯了法则。”
　　麻仓叶王已经没办法做出回应了，因为他整个身子都已经被黑大壮的触手包裹住了，能够看到的只有他的眉心挑动了一下，然后被拉近无底的深渊当中。
　　“我问过军姬，第一次的刑期应该不长，不过希望多少能够长点教训。”霍恩海姆这么念叨着，用炼金术把之前用来抵御麻仓叶王的石墙消弭，将道路恢复成了原状。
　　当然，那个被烈火焚烧成为灰烬的人是不可能死而复生的，哪怕他的身体里持有贤者之石也无法触犯那个禁忌，他拎起放置在地上的手提箱，透过厚重的眼镜朝着汤成的方向投望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剩下的，就只有那些不明就里的吃瓜群众还在边上围观，擦擦眼睛看着一如往常的街道，不知道自己是否集体得了魔怔。
　　汤成望着霍恩海姆逐渐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思考。
　　前前后后观摩了两场战斗，虽然看的都不是完整的，但汤成基本上已经明白了这里的意思。概括点说，来这里的人都就像是在打RPG的2周目，大家继承了一周目的技能，物品，但是等级和属性还停留在LV1。
　　这样的话，限制于等级的技能可能会用不出来，MP可能也不够放几个技能，所以当务之急是需要提升自己的等级。但是这个等级却又不是那么容易升的，不再是像过去那样PK刷怪打打小怪兽就行了，而是要在这个世界上尽量挣取更多的人气。
　　那要怎么获取人气，这点军服少女并没有详细地说明，也是汤成接下来要调查的课题。
　　天神竞技场汤成觉得肯定是途径之一，至于其他的方法，还在摸索。
　　“总之，现在倒是知道随随便便破坏这个世界的话，会被罚关禁闭。”
　　汤成看的仔细，其实先不论是谁发起的，毕竟霍恩海姆和麻仓叶王两边其实都用了自己的能力，但区别在于，一个杀了人，而另一个处于被动防御，没有进攻，导致了不同的结果。汤成对此初步判断，惩罚的力度是跟被召唤者对这个世界影响的程度判别的。
　　看看时间尚早，且天朗气清，汤成决定再去外面溜达一下，看看还有什么能够搜集的情报。
　　他在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军服小姐姐说他们是故事中的人物，在这个世界中就有直观的体现，比如说汤成在找酒店的时候，就看到了关于偶像天海春香的海报和宣传画，在地铁可以看到内饰外饰绘有大量角色人物的痛电车，在繁华街道的商业屏幕上面播放的宣传PV，以及用ipad和手机就能够查看的视频，动画，还有杂志刊登的漫画、单行本以及同人志。
　　汤成在过去很少关注这一块，但是并不代表他对这些一无所知，毕竟之前也吹牛说了，他在这个东京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剧本，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步的。
　　汤成的想法就是，既然是故事中的人物，那么向这方面查找应该会有些线索。
　　他先去银行用黑卡提了点现金，然后在商店街里随便买了个智能手机，并且直接用维基搜索了一下刚才在战斗中听到过的两个名字，冯-霍恩海姆还有麻仓叶——哦，对了，还有天海春香。
　　将这些名字依次输入到百科里面，汤成很快地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信息。
　　“还真是故事里的角色。”
　　汤成一边拨弄着手机，一边阅读上面显示出的情报，这上面记录的内容意外的详细，不仅仅有人物信息的全面评述，还把能力也给写在上面，甚至还有作品的出处。
　　汤成不禁愕然，这特么都能查到的吗？
　　这岂不是意味着打之前连对方能放什么招都清楚了吗？
　　汤成脑海突然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将搜索栏的名字清空了，然后打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本来只是报着好奇心试试的，但是没想到真的搜索出来了。
　　刨去那些同名的，汤成终于看到了自己录入在维基百科中资料。
　　汤成不知道其他的被召唤者看到自己的情报写在网络上是个什么样的反应，反正他是挑了一下眉头，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四周，在确定没有人关注自己之后，用手指滑动了滚动条。
　　名字就不说了，边上还配了一张照片，正好是他穿着黑色长衣，持刀的照片。不仅如此，还有年龄，身高，血型之类的情报。因为汤成每次结束剧本，都要去调整所，所以对这些信息也不陌生，但问题是，这些情报也仅仅局限于他和调整所之间，这个维基上面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
　　汤成的眉心渐渐皱了起来，目光倒是顺着条目继续扫荡了下去。
　　按照惯例，下面是对于角色的简介。
　　残忍的黑色杀手，在各个位面狩猎猎物的猎食者，因为通常都会单独行动，且杀人手法残忍果决，故被人称作猎命孤狼。行事阴险狡诈，实力强横，为了达到自身的目的通常会不折手段，不过因为其为人好色的原因，经常对漂亮的女性走肾而放水，因此也有在女人肚子上翻船的时候。
　　汤成看到这里，第一反应是想要见一见写下这段百科的人见一面，拿出刀子或者手枪抵着他跟他友好地交流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在仔细看了看内容之后，汤成意识到这事情可能比他想得更为复杂。
　　首先，走肾翻船那事就先不说了，汤成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并没有刻意去泡妹子，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还不是猎命孤狼，当然，他承认自己确实有听过这个称号，是由远坂姐妹告诉他的，但这应该发生在他离开现在所居住的这座亚尔特兰之后，前往了一座现在还没有诞生的城市之后的事情了。
　　※一座星球的人口达到某种程度后会开辟出新的轮回者城市。
　　“这特么还真有意思。”
　　扫了一眼后面满满剧透的能力列表，汤成不禁感慨，这些技能甚至不少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没见过，当然，有一些确实是存在于汤成现在的面板之中，只不过级别明显没有标注的这么高，不过有一点值得一提的是，上面虽然注明了汤成的隐私，但并没有写明汤成轮回者的身份，用了时空旅行者这个名词作为代替，当然也没有写出卡片，写在上面的是关于他的属性还有天赋技能。
　　汤成也是看了才知道，原来他还真有一个把概率逆转成百分百发生的天赋，叫做『神之骰子』，这是在之前剧本中懵懵懂懂用过的。
　　最后感慨了一句这个维基百科录入的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汤成便关掉了搜索引擎，开始按照刚才找到那几个人的情报查探了起来。他唯一遗憾的是上传百科的人名是一片空白，不然他或许真会去找对方友好地交流一下的。


255.圣地巡礼
　　汤成随后就动身去了秋叶原，这里属于东京台东区西南部，是二次元ACG的集散地。
　　虽然要找故事书让人第一反应就是图书馆，但是汤成查了一下，《钢之炼金术师》，《通灵王》，《新世纪福音战士》都是漫画和动画的名字，而天海春香则是出自《偶像大师》这个音乐养成游戏中的角色，因为人气超高，不仅出了漫画动画，CD，周边，甚至还举办了属于她的演唱会。
　　这样一想，她的那些高人气就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亲民的偶像总是比其他那些冷冰冰的角色更容易获得大众认同的。
　　汤成这不是第一次来秋叶原，虽然所经历的每个世界都有所不同，但惟独地形都是差不多。作为曾经繁华的电器一条街，如今的秋叶原已经染上了浓浓的ACG色彩，铺天盖地的二次元动漫和游戏广告，具有特色的角色扮演餐饮店等等，成为了动漫爱好者巡礼的圣地。
　　汤成倒是没有费力去寻找店铺，只是就近找了一家铺满货和海报的商店，正准备进去的时候，他听到了身边有人用德语骂了一句，扭头，只见一个额头架着太阳眼镜，穿着明黄连衣裙的时尚少女砰的一脚踹在了夹娃娃机上，似乎是在发泄着不满。
　　“客人客人，请不要这么粗暴！”一个看起来就像是受气包的中年男人听闻声音，赶紧从店里跑出来对少女劝阻道。
　　但这反而更加助长了少女的怒气值，她直接冲到老板的面前，用手戳着对方的胸口语速飞快地用德语冲这个受气包店长投诉和谩骂，虽然这个店长一句都听不懂，但他终于分辨出了这是一个外国客人，毕竟对方不仅有着一头蜂蜜色的头发，连瞳色也是玛瑙绿色的白种人。
　　店长听着那叽里咕噜的一堆话头都冒冷汗了，先是客气地用日语问了一句，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搭理之后，又用不纯熟的英语说了一句，结果对方就是抓住了他不懂德语这一点，死怼他不停。
　　汤成这时候就站在边上，照说他倒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只不过那少女就站在店门前大吵大闹，让他没办法踏进店门，所以干脆地帮腔了一句。
　　“她的意思是你的抓娃娃机的爪子太松了，根本就是欺诈，别看着我，这话都是她说的，至于剩下的那些骂人的话我就不作翻译了。”
　　汤成学过语言天赋这项技能，而且这项技能等级不低，所以能够很轻松地听明白对方的话。他这么一说，老板和那个少女倒是全都把目光聚向了他，尤其是那个少女怒瞪了他一眼，好像在要你特么多管什么闲事，但这也出卖了她其实能听懂日语的真相。
　　老板听汤成这么一说，顿时感觉自己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也不知道在向他还是少女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表示他这家商店可是很正规的，绝对没有任何违规舞弊的行为，可以向监管部门求证。
　　汤成知道老板这么说是希望通过他来把意思转达给少女，他也不介意，就用日文对少女说道：“他这么说，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关你屁事！”少女这回铿锵字圆地用日文冲汤成骂道。
　　汤成也就受着了：“我好打抱不平。”
　　他这么说完，少女怒了，一个箭步朝他冲了上来，握着小粉拳就想要捶汤成的胸口，可惜被他一只手拦住，少女也不馁，直接一个高叉腿朝汤成拦腰劈了过来。
　　这一击依旧被汤成不咸不淡地拦住了，任凭少女如何使力他的身子也纹丝不动。
　　少女这会是彻底吃了瘪了，但奈何性子好强又不想服软，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汤成只好叹了口气，笑道：“其实你愿意这么继续闹我也不介意，不过出于礼貌，我还是想提醒腻，你裙子下面的风光已经被人看光了。”
　　少女这才反应过来，俏脸一红，想要收腿却发现自己的脚踝还被汤成拽在手里呢。
　　“放手，变态！”她大声喊着：“再不放我要喊非礼了。”
　　汤成抿了抿嘴，放开了她。
　　少女气不过，抬脚就去踩汤成的鞋子，结果又被他轻松避过，她火大到极点，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放下一句狠话气哼哼地甩头走了。
　　现场只剩下他和那个看着就觉得不中用的弱气老板，后者不断地向他弯腰表示感激。
　　“不必在意，老板，”汤成笑着摆了摆手，然后伺机开口询问道：“对了，老板，我有些想要买的东西，不知道你这里有吗？”
　　说着，汤成依次报出了他在维基查到的那些作品的名字。
　　“有是有，不过客人想要的是什么类型的呢？”
　　“嗯？”
　　看到汤成不解的模样，店长解释道：“是这样的，客人，虽然是同一部作品，但有漫画，动画以及很多相关衍生的作品，不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个呢？”
　　汤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么全都要了。”
　　“全都要了……”店长有些发愣，因为汤成看起来并不像是ACG这个圈子里的人，店长怕他搞不清状况，耐心地说道：“那个客人……你说的这些作品，光是漫画就有十几卷，动画的话也是，再算上周边那就更加不得了……”
　　话是这么说，但汤成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坚持道：“谢谢老板，没关系我全要了。”
　　说着，他掏出了军服少女交给自己的黑卡。
　　这么说来，店长还是有些眼色的，他看汤成都这么说了也不再劝阻，领着汤成进店招呼了一声：“那么客人，请在这里稍等，我替您整理一下您要的东西。”
　　“好。”
　　汤成目送着店长亲自去找货了，而他闲着没事，就开始在书架之间浏览起来——倒也说不上要找什么，只是单纯地随便看看而已。
　　这家店铺还是挺大的，汤成找到这家的原因除了近，还要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的铺货量挺大的，商品类别琳琅满目，就当汤成伸手打算随便找本书翻一下的时候，他赫然发现自己的想法跟人重了，边上还有一个少女也向他拿的书本伸出了手。
　　两人的手指在途中触碰了一下，也让两人的视线汇集到了一处，汤成是先拿到书的，不过他根本不在意这本书的内容，所以很是客气的礼让了：“你是要这本书吗？”
　　汤成迅速地打量了对方一眼，一头黑亮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两个麻花辫，戴着一副圆滚滚遮住半张脸的眼镜，身上的衣服也很土气，就是那种被归纳为秋叶原系（着装打扮风格邋遢或老土，讲究随性实用）的女孩。
　　少女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汤成随即瞄了一眼书封，上面画着美少女的彩插，书名则是《魔法少女☆夏日海滩的骚乱》。汤成挑了挑眉，然后故作笑脸地把书递了过去：“给你。”
　　少女接过书，冲汤成点头道了谢，因为这是书架上的最后一本了。
　　再加上这本书之后，黑发麻花辫少女将自己之前买的几本书堆叠到一起然后走向了收营台，汤成带了一眼，发现除了刚才那本书以外，她怀里抱着的几本书基本也是以魔法少女开头的。
　　现在的小姑娘还喜欢看这种类型的故事么，汤成有些意外，他也没有过多的关注，正准备随便找本其他的书翻一翻的时候，店长已经从后面仓库跑了出来，他手里已经抱着一大堆的东西，招呼了一声汤成：“先生，你找的东西都已经清点好了，请过来看一下是否是您想要的。”
　　“嗯。”
　　汤成闻声，也跟着走向了柜台，而在他前面先一步结账的少女，则在看到了店长搬出的那一大堆东西之后皱了皱眉，尤其是看到那些作品的名字之后，目光瞬间变得警惕起来，扭头望了一眼汤成。
　　“小姐，含税一共是7900日元。”那边负责结账的小哥说道。
　　“喔。”麻花辫少女回过神，迅速地付了钱，然后接过装了书的袋子走出了门，就当她在门口离开之前，悄悄地摸出自己的手机，然后借着逆光用手机对着汤成拍下了一张照片。
　　虽然快门被调成了静音，但汤成还是注意到了。
　　这在旁人来看，照个相其实挺正常的，毕竟秋叶原不仅有阿宅，还有许多慕名而来的旅客，对着买过东西的店面拍张照片留念并无什么不妥。但汤成却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少女眼睛的瞬间，对方目光中闪过的那一丝慌张让汤成捕捉到了。
　　“喂，你！”就在汤成想要拦住对方的时候，赫然发现，少女的身影忽然消失了，店门口变得空荡荡的，只有耀眼的日晒光斑，而那个刚刚遇见的少女，却无影无踪，反复她本就不存在一样。
　　隐身？
　　汤成立即冲到了门口，四下张望，但是不对，任凭他如何感知周围，少女的气息确实已经消失了。
　　“客人？”
　　汤成这个突如其来的反应让店长很是意外，从柜台那边跟了出来，一脸担心地看着他。汤成睨起眼睛对着店外人来人往的人流多看了几眼，然后回头对着店长挤出了一个笑脸：“喔，抱歉，刚才还以为看到了一个熟人，可能是我看走了眼。店长，东西我都要了，帮我打包刷卡。”
　　---
　　汤成这边暂缓，再说说刚才从店门口消失的少女，她凭空从空中出现，脚跟点地如同一根轻柔的羽毛飘落在地上，连裙摆都没有掀起波纹。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和刚才的商业街间隔了数条街道的弄堂里面，周围没有其他人看着，只有她一个人。
　　麻花辫少女朝着弄堂出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没有追兵之后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到了这里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刚才那个家伙太敏锐了，不过恰好映证了他的可疑——
　　在这条街上，一口气买很多东西的人也不少，但是他们都有特征，爱好ACG，买的多数都是新刊，但是那个男人却不属其列，他让店主挑选出来的几个类目，在她看来正好都是和被召唤者相关的，其中有不少也是她曾经找过的资料。
　　将手机握在手里，麻花辫少女利用网络识图的功能，将刚刚手机拍摄的照片上传到网上进行检索，利用这项功能，她可以在网上搜查到和这张相片相似的图片，进而搜查到对方的资料。
　　做这项工作只需用到手指，所以少女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一直向前走，她住的离这儿不远，换过这条巷子再拐个弯就到。那是一栋房龄超过40年的老建筑，各方面都显得有些狭小和陈旧了，但是麻花辫少女依旧选择住在这里，并不是因为她付不起租金找一家更好的，而是因为这个地方一来离得秋叶原这个战略要地很近，二则是她不想引人瞩目。
　　正像麻花辫少女外表所呈现出来的那样，她是个低调行事的脑力派。
　　在她看来，大部分人都把这个世界当成是供被召唤者休憩的中转站，但实际上，这个世界和他们其实休戚相关，能够在这里做很多的事情。
　　查找自己对手的情报，在赛前制定合理而有针对性的战术这种事情就不多说了，真正让麻花辫少女在意的，是这个世界对他们所能造成影响，究竟现在已经有多少人发现并且利用它来武装自己还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最先知道并且行动的人肯定越占优势，她很肯定那个最近连.战连胜的偶像就是其中之一。
　　少女这么想着，来到了202号门前，掏出了门钥匙，转动了门把手。
　　而与此同时，她也已经成功地在手机检索出来的一堆相似图片当中，找到了汤成的照片，并顺藤摸瓜地发现了他维基百科上的内容。
　　“有了。”就当她开始浏览起整个条目的时候，她的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粗暴地架在了门上，麻花辫少女一惊，赫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像是在感慨般地出现在她的耳旁：“原来手机现在还有这样的功能啊，我都一直不知道。”
　　麻花辫少女猛然转过头，还没等她看清楚什么，结果看到的是闪光灯的一闪，然后是咔嚓一下的拍照声。
　　炫目过后，她终于看清了，在她面前摆弄手机的男人，就是她在秋叶原商店里遇见的汤成。
　　怎么会在这里？
　　她刚才明明停住时间逃掉了，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她的问题并没有说出口，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却像是会读心一样，一边翻找着检索出来的图片，一边冲她眨了眨眼说道：“不必惊讶，我对于自己找人的本事还是挺自信的，只要见过一次的人基本上都能够找到，不管她躲到哪里，有没有乔装，比这破手机的功能有用多了。”
　　汤成能够一目十行，但是就算他把屏幕拉到了底部，也还是没有检索出和少女相关的图片，这样的结果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方的资料并未被录入传播到网上，本身就没有的东西自然也无从查起，还有一种可能则是她故意乔装了，而网络识图的这个功能，基本上只能很笼统的识别与之相似的图片。
　　就汤成看来，更加偏向于第二种可能，因为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对方被召唤者的身份。
　　“那么，现在我们可以互相认识一下了吗？”


256.魔法少女没有休假
　　麻花辫少女皱起了眉头，她一边看完了维基上面关于汤成的介绍，一边思考着应对的策略。
　　她比汤成更早来到这个世界，也比他更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知道在这个世界PK是没有意义的，既不算分，也杀不死对手。如果一不小心殃及了附近的人类，还会遭到惩罚，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现在这个地方已经被人发现了，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麻花辫少女权衡了一下，决定舍弃这里。
　　至少现在已经知道一个新的被召唤者的情报了，在她看来也不算太亏，甚至在她的天平下还小赚一点。
　　啪嗒一声。
　　麻花辫少女合上了手机，而汤成也感觉到周围的时间一度静止了。
　　当他的眼皮眨了一下之后，再度睁开的时候，麻花辫少女的身影从他的视线当中消失了，如果只是这样倒还好，汤成倒也不至于这么惊讶。问题在于，他面前的门向里缓缓敞开，让他看到了一个完全被搬空的房间。
　　他走了进去，然后观察了一下房间——
　　虽然汤成曾经对唐建云说过，自己做不了侦探，但他确实是个眼光独到又观察入微的人，仅仅从洞察力来说，他明显要甩普通人几条街。
　　汤成用手指揩了一下桌子，又蹲下身俯看了一下墙角，最后跑到阳台看了晾衣杆两眼。
　　这些东西明显有着刚刚搬运过的痕迹，绝非原本就不存在的。
　　“原来如此，能力是操控时间吗，看来还真是够棘手的能力。”
　　汤成摸了摸下巴，思索着，为了找到这里，他已经用掉了今天最后的2点能量来发动『精确占卜』。这次卡片的成功，除了让他找到了麻花辫少女以外，也从侧面证明了艾琳等人似乎被排除在这个世界之外了，只有他一个人被丢进了这个稀奇莫名的世界。
　　算了，汤成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
　　既然今天已经不能再使用卡片，汤成也不执着着跟进，比起找人，他更愿意先回寄放书籍的店里把刚刚买下的一大堆书和蓝光碟拿回来，那样说不定有助于帮助他获取情报。
　　这么想着的汤成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
　　“喔，该死。”
　　他发现自己的口袋里面少了一样东西。
　　作为轮回者，他的卡片对方是肯定拿不走的，那么，能被拿走的也就只有那张不记名谁都能够使用的黑卡了。
　　---
　　对麻花辫少女来说，搬家这项在其他人眼里起码得花上一天以上的工作并没有花费太久，眨眼之间就完成了。
　　她早就预料到可能会发生被人探查到住址的结果，所以在这座城市里还安排了其他两个能够落脚的地方，再加上她过去就有从黑社会和军队那里搬运各种武器的习惯，这点程度还是不在话下的，所谓狡兔三窟，就是形容这样的状况。
　　在将搬运过来的最后一件物品收拾好之后，麻花辫少女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大叫了一声不好。
　　虽然在搬运的时候停滞了时间，但收拾东西花掉的时间却是实打实的，她急匆匆地跑进了卧室，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睡衣，那副没有度数的平光眼镜已经被摘掉了，而扎起来的两股麻花辫也松开，垂成了长发。
　　乍看之下，还真有一种就连气质都改变了的感觉，虽然没有草莓百分百里那么夸张，但也绝对是从一个不起眼的土妹子进化成了不打折扣的美少女，一头黝亮的直发如瀑布般在脑后垂散开，加上精致的五官，就是一般人眼中被称为黑长直的存在。
　　只不过她现在嘴唇紧抿，看起来有些严肃，捧着一大堆的东西来到桌前迅速地铺开，然后将手绘板连接到了笔记本电脑上面，熟练地打开了绘画的软件。
　　仔细看的话，屏幕上面是一张上色到一半的漫画。
　　少女用鼠标拉伸了一下图片，看了看稿子的完成度：“一共24页，完成不到一半，距离Comiket的时间不到两周，加上必须提前去打印，提交样刊，得提前两天时间完成才行。至于杂志社那边还要挤出时间画好目标连载的短篇，怎么看都必须得加速才行。”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拿起笔来开始在画板上认真地画了起来。
　　看屏幕，她画的内容是魔法少女的题材，不过跟一般的漫画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她所绘制的漫画是打算参加全名为comic market同人祭的同人志，也就是我们所谓的本子漫画。
　　这个作品用成熟的笔锋和饱满的色调描绘了一个黑发魔法少女和粉发双马尾少女之间的爱情故事，在漫画的第一页和第二页，交代了某个黄色卷毛的魔法少女掉了头，绿毛和红毛相继被魔女相继干掉了之后，黑毛和粉毛被囚禁在了一个封闭世界的空间里面。
　　这个世界并不是她们原本生活的世界，没有魔女，也没有满腹算计的孵化者，明明是一个美好的世界，但是粉发少女却沉溺在失去同伴，亲人和朋友的痛苦中难以得到解脱。
　　日子一天天过去。
　　看着粉毛一天天憔悴下去的黑毛，无言地沉默着，依旧悉心地照顾着粉毛，直到有一天，粉毛质问黑毛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不责备她的时候，黑毛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磅礴的情感把粉毛推倒了。
　　而现在少女正在画的这部分，就是黑毛把粉毛推倒的时候，在她惊慌失措下引导她，替她口的画面。
　　对白框里的字样是这样的——
　　【不，不要，小焰，那里不行！】粉毛慌张地捂住眼睛，红着脸陷在枕头上喊道。
　　【没关系的，小圆，不要害怕，我会很温柔的。】黑毛从下抬起眼，咬着一丝头发说道，然后弯了弯嘴角，贴了下去。
　　【小焰，那个地方很脏的。】
　　【对我来说，小圆身上没有地方是脏的。】
　　【唔嗯嗯嗯……啊啊啊啊啊……】紧闭着眼睛，咬住嘴唇，双手拽紧了床单。
　　就在少女紧张地画着画，身体也因为兴奋开始微微发热出汗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身后的方向传来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咦，原来你还会画画啊?”
　　时间仿佛凝固了。
　　少女握着的画笔顿时僵在了空中，极其缓慢地扭过头去，看到了那个之前白天见过的家伙。
　　不可能！
　　她的反射弧似乎终于恢复正常了，哐当一下，夸张地贴着桌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撞得整张桌子都在摇晃，她竭力地想要用身子去挡住了她笔记本上正在画的画面，然后用颤声向她对面的男人质问道：“为什么你这家伙会在这里？”
　　“因为已经过了12点了。”
　　汤成这么说道，少女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挂钟，现在的时针已经越过了12的位置，停靠在1的中间位置，但她显然不明白汤成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于是语调放冷，继续问了一遍：“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拿走了我的黑卡。”汤成这么说道。
　　“你在上面动了手脚？”
　　就在黑长直少女就要认定黑卡上面有装什么定位芯片的时候，只见汤成耸了耸肩：“不是，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拿走了我的黑卡，我除了来找你之外，没地方可去了。”
　　依旧是那慢条斯理的说话声配合一副欠扁的笑容，让黑长直少女一阵气苦。她用手关掉了笔记本显示屏的电源，然后靠墙的柜子走了过去，从里面摸出那张从汤成那里取走，打算捉弄一下他而取走的黑卡，递给了他：“给你，拿了之后就请离开。”
　　但是汤成只是看了一眼，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越过黑长直然后打量了一下屋子，看了看主卧次卧：“虽然地方稍微小了一点，不过我就将就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黑长直少女的耐心终于用完了。
　　“我没地方住，自然只能搬来跟你一块住了。”汤成仿佛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话把黑长直少女噎得不轻，她终于没办法保持冷静了，声音徒然拔高了一个调，把手中的卡片甩到了汤成的身上，然后掉落在了地上：“所以我已经把这卡还给你了，带上你的东西赶紧从我这里滚出去！”
　　汤成依旧是微笑，半晌，才憋出两个字：“不行。”
　　看他这样子，分明是吃定她了。
　　黑长直短暂的愣了几秒，她显然低估了汤成脸皮的程度——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这样一来，她又看向了自己的手腕，皱了皱眉头。
　　原本她是不想要在无关的地方多浪费的，但是现在看来，也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时候了，就在她打算再度发动力量，冻结时间的时候，汤成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知道你能够停止住时间，这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能力，尤其是在对手并不知道你能力的前提下。”
　　“……”
　　“但是我并不推荐你现在这么做，一来，就像是刚才说的，你没有好好利用最初那次的惊喜，惊喜之所以叫做惊喜，是因为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直接能够预料到结果的，惊喜说不定会变成失望也说不定。”
　　汤成的说法令黑长直少女很是火大，没等她做出回应，汤成却已经继续说了下去：“至于不建议你这么做的第二点，是我在来这里之前，已经阅读完了下午买来的那些书籍。从你看到这些书就辨别出我被召唤者的反应来看，很显然你是知道这些书和他们当中角色的，我发现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和书中描述的并不相符，也对，在书里他们都是动辄能毁灭世界的存在。那么我是否可以这么认为，在这个世界上，被召唤者的能力虽然仍然可以使用，但不是无限度挥霍的。”
　　汤成说这话的时候，开始还并不是特别地斩钉截铁，但是当他看到少女咬牙的动作之后，就基本可以确定他的猜想并没有错了。
　　“这也意味着，你无法随心所欲地使用你操控时间的能力。”
　　“那又怎样？”黑长直瞪着汤成说道：“只要能够把你定住就够了。”
　　听她这么说，汤成自信地笑了起来：“那是不可能的，要动手的话你早动手了，既然上一次你没有这么选择，那么这次也一样，因为你很清楚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再说，你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束手就擒吗？即便是你再跑一次，我也很自信能够找到你，不管你搬去哪里。”
　　汤成的说话内容和腔调让黑长直少女恨不得将他给一把掐死，但她忍住了，理智告诉她对方并没有说谎。
　　“你究竟想要什么？”黑长直啐了一声，声音低沉地说道。
　　这个态度虽然仍然对汤成抱有敌意和警惕，但是不得不说，比起直接赶人的说法来，这是一种妥协，至少表明条件还有的谈。
　　汤成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笑道：“不必紧张，作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我只是想要找个老司姬带带路，告诉我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规则，那个，应该不只是你的兴趣吧？”
　　汤成的目光瞥向了放着笔记本和画板的桌案，扬了扬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
　　黑长直一脸不爽地挠了挠头，似乎是在思考着究竟要怎么应对这个状况，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大部分都让汤成给猜对了，在之前已经使用过一次长时间的时间停滞之后，现在的她就算发动时停也注定无法维持太久的时间。更何况汤成还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像这样再找到自己。
　　“哈啊。”
　　权衡之后，黑长直叹了口气，像是放弃般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就保证会从我这里滚回去么？”
　　“那得看你说的内容让我满不满意了。”汤成直接塞了这么让人翻白眼的一句。
　　黑长直长出了一口气，像是调整了一番情绪，然后声音变得平静下来，恢复了她原本冷漠的语调：“你有什么问题？”
　　“刚才你在画的东西？”
　　提到这个，果然就算黑长直想要装作高冷，也冷不住红了脸，她故意借着扭过掩过尴尬，说道：“那个叫做同人志，相当于是在有原著基础上的二次创作，我打算通过画稿参加接下来的同人贩售会。”
　　“目的呢？”
　　黑长直红着脸低下了头，咬了咬嘴唇吐出了两个字：“兴趣。”
　　汤成笑了起来，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你当我傻子的意思，摆明了不信！
　　僵持了半晌，黑长直执拗不过，只能改口：“你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我们的力量都是这里的受众和支持率决定的，这也是为了拓宽人气的一环。”
　　“果然如此吗?”汤成的样子并不像是很意外，倒不如说，黑长直的这句话，正好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他朝着摆放着电脑的桌子走了过去，然后打开了屏幕。
　　“喂，你这家伙究竟打算做什么！”黑长直激动地赶了过来，伸手一把把电脑抢了回去，毕竟这些可是凝聚着她心血的结晶。进度本身就已经慢了，要是再出点儿差错，就真的要她的命了。
　　汤成只是耸了耸肩：“我只是想要看一看，你画的不错。”
　　“……”黑长直不为所动。
　　但汤成很快地找到了新的话题：“说起来，你摘掉了眼镜，解开了头发，还真是漂亮，这才是你原来的模样吧，难怪之前的照片百科不到。”
　　“……”黑长直皱起了眉头，但还是不愿意回答。
　　确实，这事正如汤成所说，她是故意伪装的，就在她认为汤成要拿她现在的照片去维基百科自己身份的时候，只见汤成的目光盯着她身后用手护着的显示屏，说道：“这么说起来，你画的这个黑发的少女确实跟你很像啊，还有这个粉发的少女是谁，对对，就是被你XXXX的那个……”
　　当汤成这么说出口的时候，黑长直脸上的温度已经爆表了，她用尽全身力气喊出的最后一句话是：“给我滚出去！”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汤成给撵走，感到接下来命运多舛的黑长直望着堆积下来的工作一直奋战到了凌晨。等她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靠着桌子，趴在画板上面睡着了。
　　“噩梦啊。”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就感觉到额头隐隐作痛。
　　当她直起身子来的时候，身上披着的一块毯子落在了地上。
　　黑长直少女盯着那块地上的毯子愣了半晌。
　　“！”
　　她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时候找来毯子披在身上过，难道是……那家伙吗！
　　黑长直咬牙切齿地站起了身来，她已经听到了厨房传来的声音了，她握着手腕，然后朝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她下定决心这次就算顶着处罚，也要好好教训一下对方的时候，站在厨房门口的她愣住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一个粉发双马尾的少女，站在橱台前对着料理试味，当她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的时候，向一脸懵逼的黑长直如同天使般绽放了笑颜。
　　“早安，小焰。”


257.田村小姐今天也很忙碌
　　晓美焰是她的名字。
　　她曾经经历过无数次时间的轮回，就是为了拯救她唯一的朋友，就如同对方曾经在孤独无助时曾经拯救过她一样。
　　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做鹿目圆香。
　　亲切的，温柔的，包容一切的女孩。
　　她曾经拯救了那个胆小怯懦的自己，她曾经安慰了那颗疲惫的心灵，所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需要花费多少的时间，也在所不惜。
　　对于晓美焰来说，这是她唯一的愿望——
　　这个世界有神么？
　　如果有，那为什么那么多次她声嘶力竭地呼喊，却从来没有回应过自己？
　　最后只有心硬如铁，抛弃朋友，抛弃亲人，抛弃世界，只为了那一个人卷入时间的涡流。
　　那么这个世界有奇迹么？
　　如果没有，为什么她却又这样不经意地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黑长直的肩膀抖动了起来，她抿住了嘴唇，想要抑制住那股从胸口快要满溢出来的情感，她加快了步伐走上了前，然后啪嗒一下抱住了对方的身体，用发颤的声音不停地询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小焰？”粉毛轻声地问道，黑长直的反应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了吗？”
　　“姆嗯、”黑长直摇了摇头，面颊上流过一丝泪痕，被她借着抬头的动作轻轻地掩去了，她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我只是能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小圆。”
　　“嗯，我也一直很期待见到小焰的喔。”粉毛开心地说道，不过后面的声音变小了一些：“要是沙耶香，杏子还有麻美学姐也在这里就好了。”
　　这三位，都是见泷原的魔法少女，只不过都没能活到最后。
　　“小圆……”黑长直因为这句话表情显得有些黯然，但她很快地振作起精神，转移了话题：“对了，小圆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那个，总觉得模模糊糊……”粉毛的表情有些犹豫地说道。
　　“模模糊糊？”
　　“嗯……”粉毛移开了视线，那表情明显是心虚了的样子。
　　看到她的这个表情，黑长直忍不住虚起了眼睛：“小圆，你该不会是……”
　　咕咚。
　　粉毛咽了咽喉咙。
　　就在真相恐怕会在下一秒大揭秘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缓解了这个紧张的状态。
　　黑长直对粉毛直接说了一句：“小圆，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嗯。”
　　看到黑长直转身离开的身影，僵硬地保持着笑脸的粉毛用手摁住胸口，明显地松了口气。
　　再说这边，从厨房里出来的黑长直径直去开了门，她对突然来打搅自己和小圆好不容易冲锋的家伙有些不耐烦，在她看来，这个被她预留的屋子她几乎就没来过，所以现在来敲门的，也就只有推销保险或者商品的人，但是从猫眼里看出去，她却不由一愣，因为正对着门的这个人是她投稿杂志短篇的责任编辑。
　　黑长直打开了门，有些意外地问道：“相泽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意外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昨天才刚刚搬过家，小圆能够找到自己也就算了，毕竟她基本上已经可以认定，现在待在她家里的这个小圆并不是见泷原初中生时期的那个小圆，而是直接创造圆环之理神化的那个小圆。作为一种已经概念化的存在，她掌控着无数的信息流，同时也无处不在，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什么能够立即找到自己的原因了。
　　但是眼前这个编辑会在没有告知搬家的情况下突然找上门，显然是异常的。
　　“田村小姐？”编辑听到了黑长直的声音，但还是有些不确定，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对方都是那个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圆框眼镜，扎着麻花辫，土里土气的女孩。
　　至于她口中田村这个名字，来自于焰第一次登陆到这个世界，所看的一本同人漫画里取的，那个故事里面的主人公就是她自己,在利用操控时间的能力不断回溯时间，意图穿越各个平行世界去拯救小圆，但是也因此遭遇了各种各样不同的状况，而田村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平行世界的小圆每次都会弄错她的名字，而渐渐作为主人公的专属代号的。
　　黑长直阅读这个漫画的时候觉得这个很有趣，也很苦涩，于是之后就很干脆地在这个世界用起了田村这个化名。不仅是租房，付水电生活中需要的时候报出这个名字，就连后来向投稿社投稿的时候也是用这个作为笔名的，而眼前这位穿着黑色OL装，腋下夹着档案袋的，就是正好负责她的编辑。
　　黑长直之前作为新人投稿的漫画反响不错，还拿了奖，所以编辑部这次在商议之后，就决定让她画一个连载前的短篇试水，如果能收获好评的话，就正式地在杂志上进行连载。
　　“是这样的，我来这边是为了收稿的，正好有一个漫画家也住在附近，听闻你搬家了之后，所以决定过来看看你的进展。”
　　田村一瞬间生出了原来如此的想法，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对方的话存在着明显有问题的地方：“听说的……你是听谁说我搬家了？”
　　“就是这位——你的男朋友那里听说的。”
　　“哈？”田村愣了一下，当她顺着编辑的手望过去，发现了一个她绝对不想再见到了人，真是阴魂不散啊，这家伙。
　　“唷。”汤成笑着打了声招呼。
　　这家伙是自己的男朋友！！？
　　田村突然想起了自己昨天看过的维基，这货是个人渣种马来着的吧。
　　田村立即怒视着汤成，说了一句：“这个人不是我男朋友，我也不认识他！”接下一把拉住编辑的手，将她拉进屋子之后，就嘭咚一下抢在汤成跟进前把门给关上了。
　　“喂。”汤成在门口敲了一阵，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开门的意思，只能留下一句“那我之后再来”就转身走了。
　　“你别再来了！”田村喊道。
　　站在她边上的相泽小姐小心地问道：“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田村一副你特么逗我的表情：“不，所以说，那个人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编辑相泽小姐心有戚戚，看这情况两个人应该已经是闹分手了，她忽然又联想到了自己昨天晚上看过的那部电视剧，剧里的男主角就是劈腿以后回来装可怜求原谅的，想到这茬，相泽小姐立即抓住田村的手，向她鼓劲道：“田村小姐，这一点我支持你，那种不懂得忠实对待爱情的男人根本没有什么好迷恋的，不要给他任何继续伤害你的理由，就该像这样一脚把他踢得远远的。”
　　“哈？”田村一脸的莫名其妙，显然跟不上编辑小姐的脑洞。不过，虽然不明白，但她看起来似乎不打算再替汤成说话，田村也不打算在追究了。
　　比起这个，又更加让她值得在意的事情，再怎么说，今天都是她和小圆重逢的喜庆日子，而正巧的是，听到外面声音的小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着和田村一起挤在玄关的相泽小姐，问道：“小焰，这位是客人吗？我刚刚做好早饭，如果不介意的话就一起来吃吧。”
　　“嗯，她是我的编辑相泽小姐。”田村这么介绍道。
　　“鄙人相泽由纪，你好。”
　　“您好。”小圆也跟着打了招呼，她似乎从刚才田村的话中想起了什么，小跑过来，眼中闪着星星地贴着田村问道：“小焰刚才说这位是编辑，那么小焰难道说是在写书什么吗？”
　　“那个，其实是在画画拉。”其他人的话怎样都无所谓，甚至很多时候她都懒得解释，但对于晓美焰来说，小圆是特殊的。
　　“咦，是画画吗，那也很厉害啊，我都没有看小焰画过画呢，究竟是怎么样的画啊？”
　　“漫画。”
　　“是那个画在杂志上连载的那个，我可以看看吗？”
　　似乎被小圆那一脸崇拜的表情弄的有些飘，田村摸着后脑勺咕嘿嘿地傻笑了起来：“啊，小圆要看的话当然没问题啦，虽然画的还不是很好。”
　　“唔嗯，小焰都是有编辑到访的人了，漫画家！小焰好了不起。”
　　倒不是觉得两个人的对话有什么问题，而是看到两个人之前的对话散发着浓烈CP感，站在一旁的相泽编辑脑洞一时间失去控制，大脑忍不住开始自行脑补了以下的画面——
　　原本田村跟刚才的那个男人是男女朋友，但是那样不过只是表面的遮掩，她其实内心喜欢的却是跟她作为亲密好友的那个女孩。但是她很清楚，这份感情注定是不能对任何人述说的，她害怕对方会察觉到这份禁忌的恋情而远离自己，所以一直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心意，忍耐着焦躁和痛苦，刻意地和心爱的她保持距离。
　　但因为一个微小的契机，让彼此相爱却不能表达的两个人敞开了心扉，抑制不住的感情终于将她们拉扯到了一起，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美丽娇艳的百合之花，交织在了一起……至于男人，在这个故事里当然是不需要的了。
　　也无怪乎编辑小姐会有这么激烈的妄想，谁让她是百合杂志的编辑呢。
　　结束了脑内的剧场之后，她径直走到了田村和圆香的边上，摸了摸鼻子渗出的鼻血，搭住她们的肩膀说道：“没关系，就算这个世界不能理解你们，我也会为你们占边的！”
　　相泽编辑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田村的脑门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在她身边的小圆已经擅自带跑了话题，因为编辑的乱入，所以她恰如其分的问道：“那么小焰的话在哪里连载呢。”
　　这里，田村只能实话实说：“还没有正式开始连载，只不过之前投过新人比赛的作品，入围了，所以现在有一个短篇的机会。”
　　而相泽编辑也在这个时候打了一个助攻：“田村酱的作品可是很受欢迎的，不出意外的话，只要这个短篇过后，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开始连载了。”
　　“好厉害！”小圆抚掌称赞道：“那么小焰画的画在哪里呢，我能看看吗？”
　　“哦，就在那边的笔记本电……”田村顺势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的嘴巴忽然打了个叉，咬到了舌头，额头顿时渗出了一大片的冷汗。
　　“怎么了，小焰，你不舒服吗？”
　　“不……没、没事。”
　　等一下，这么说起来的话，昨天晚上她是一直在画画然后画到睡着了的，也就是说，那里面现在还保存的图片应该是——
　　她下意识地朝着桌子那边望了过去。
　　“那么，就让我们来欣赏一下小焰的画作吧。”
　　“作为编辑的我也是很期待的喔，”
　　这么说着，两个自说自话的人就擅自地走向了田村摆放在桌子上那个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
　　田村已经汗流浃背了。
　　“亚，亚美跌！”
　　已经走到楼下，并且走远了的汤成，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回望了一眼，然后露出一丝笑容。
　　---
　　按照军服少女的说法，被召唤者有履行进入天神竞技场对战的义务，每周会有两场，差不多以三天为一个周期进行比赛。
　　这个时间并不是固定的，会有一些浮动，会是第一天，也有可能是在最后一天。不过在进入战斗之前，会给被召唤者十分钟的时间提前准备，就像汤成现在这样，在让他接触的书籍上面，纸张像水浸泡过一样地湿润了起来，然后浮现了蓝色奇异的文字，向他标明了今天想要战斗的时间。
　　“终于到这一刻了吗？感觉等了很久了呢。”
　　汤成一眼便扫完了文字，便盖上书本，将它插回到了身边的书架上。
　　“汤成先生这么早走吗？”看到他披上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站起来，这家店的店长青山朝这边投来了一瞥问道，因为汤成这两天每天都是泡在这里，所以他们互相聊过不少，现在也算是彼此熟识了。
　　“待会有汤成先生关注的天神竞技场的节目呢。”青山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新闻条目说道。
　　天神竞技场可以说是ACG圈子当中一个经久不衰，津津乐道的话题，就像是一档格斗竞赛的节目一样，每一期都会有人气的角色在那个恍若斗技场的地方展开战斗，从开播到现在，吸引了大量的粉丝。
　　它开播的时间并不固定，在正式战斗开始之前，出场的角色都是未知的，但是即便是这样，这档节目却还是依旧人气不减，反而这股狂潮愈演愈烈，演变至今，每一次这场战斗的都有数十万，数百人在线观看，而看不到直播的人，就回头看录制的视频。
　　青山就是这档节目的一名狂热粉丝。
　　不过别误会，这里并不是天神竞技场，是一处漫画咖啡吧。
　　和正统的咖啡厅，或者秋叶原里独具特色的主题咖啡店相比，这里并没有那么多的餐品，也没有女仆Cospaly，有的仅仅是动漫相关的物件和闲适的空间，这里的房间是可以单独住宿的，营造一个回家的氛围。
　　而作为经营这家店铺的店长，青山就是一位ACG的百事通，回答过汤成不少问题，虽然在他眼中，这位先生看起来和这个圈子有些格格不入，但从汤成所表现出来对动漫浓厚的兴趣以及风度和谈吐都让青山愿意和他交谈。
　　毕竟青山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隐宅属性的人，这些人平日因为自己的工作需要和维护形象工程之类的原因，必须做出没有接触或者抵制ACG圈的样子，那么为这些人提供一个避风享受的港湾，这么想想的话青山感觉自己责任重大，这也是他乐得找汤成谈话的原因之一。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成功，因为这位客人脸上虽然挂着微笑，但他的行动表示了拒绝：“抱歉，店长，这个时间我不得不走了。”
　　“啊，那好，您慢走。”作为一个店主，青山懂得分寸，他没有再挽留，选择了用微笑送客：“这里随时欢迎您光临。”
　　“我会再来的。”汤成这么笑笑，随即走向了门外。就在他快要出门的档口，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回头对着青山补了一句：“对了。”
　　“汤成先生你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青山问道。
　　“别忘了看那个节目，说不定会有惊喜。”汤成说道。
　　“哦，好的。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会帮您把节目录下来。”
　　至此，汤成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这家漫画咖啡店。
　　当他出门之后，回头看了看这家漫画咖啡店的招牌。
　　要汤成来说，这家店作为一家咖啡店，其实不是特别具有竞争力，首先地段不好，这里并不是商业街，而是靠近居住区的地方，人气跟秋叶原那些商店明显没的比，而这家店也恰好就是由民宿整改的。店长曾经亲口承认了这一点，他说他从家里继承来这家店之后，就按照他的想法把他给改装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店里包括漫画书和动画在内，其实都是他本人的收藏品，一开始他其实也没打算赚钱，感觉就有点像是为了自己爱好传道的那种人。
　　而结果其实还不坏，亏得他热情的招待，以及这家漫画咖啡店独有的氛围，让这个小店里有了不少的熟客。
　　“其实真要满是人的话我还不乐意了，那么忙我自己哪有时间看漫画和动画啊。”至于这句话是不是真心的，汤成只当自己就这么信了。
　　当然，你要知道汤成从来就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更不会在一件没有价值的事情上面连续浪费两天的时间。
　　事实上，他来到这里，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有意物色的。
　　为了迎合这个奇怪的世界制定的规则，就像是晓美焰选择了以漫画来增加自己的人气，天海春香用偶像来拓展粉丝一样，汤成也打算选择选择一条路来提升自己，而这里就将成为他的起点。
　　对他而言，接下来这一场作为揭幕的战斗，就是奠定他的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
　　“那么就敬请欣赏，青山先生。”
　　他这么说着，径直朝着前方偏僻无人的巷口拐了进去，然后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子的深处。
　　当他的身影再度出现的时候，他已经不再原本的街道了，而是来到了曾经随着军服少女一起在高空俯瞰过的竞技场，此刻，外面的观众已经满座，光是在这里，就能够听到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他左右环顾了一下，他判断出自己正身处在通往竞技场出口前的那条通道里面，没有人来告诉他现在要做些什么，但是前面渗入光晕，席卷而来的声音，无一不在告诉他现在需要怎么做。
　　耳边，响起了报幕的声音。
　　“那么又到了我们最受期待天神竞技场的时间，在此之前，我要向大家宣布，今天又有一位新的挑战者来到这里，加入到我们竞赛当中来，一起追寻着胜利之路。他究竟是一位怎么样的选手，又有着什么样的绝技呢，让我们拭目以待，有请，黑衣的杀手，猎命的孤狼——汤成选手登场！！”


258.论形象的塑造
　　随着这声报幕，汤成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站定在竞技场上他所属的那一边，凝望着四周人山人海的看台。
　　这些人其实也不是真的就在现场，因为这个空间的维度跟地球不太一样，属于一种将正在观摩这场比赛的人投影到这个世界的手法。
　　除了这些渲染气氛的观众以外，汤成抬头，还在天空中看都了军服少女的身影。
　　依旧飘浮在空中俯瞰着下面的情景，只不过这一次，汤成成为了场中央表演的那个人，看到她抿着嘴唇，目光沉敛的表情，仿佛就在说着——“来吧，有什么本事就表现给我看吧”这样的感觉。
　　“还真是高高在上。”在心里这么评价了一句，汤成的目光不再偏转，直接聚焦向了对面的出口。
　　斗技场上的报幕声在沉寂了片刻后再度响起。
　　“那么作为他对手的，是驾驶着EVA二号机的驾驶员惣流·明日香·兰格雷！”
　　当报幕词结束之后，汤成听到了来自看台——也可以说是来自地球世界观看节目的观众发出的声音。
　　有可能是闲聊，也有可能是发布在视频网站上的弹幕，在这个世界变成了真真切切可以听到的声音。
　　“欸，明日香吗，她不是已经输了两场，再输一场就完蛋了吧。让她对上新人，菜鸡互啄？”
　　“别这么说，人家好歹也是傲娇系的鼻祖。”
　　“但还是比不过绫波女神啊，她现在的人气已经没法跟新番女主相提并论了吧，哪一个萌王不是秒杀她啊。”
　　“是吗，我倒是挺喜欢她的。”
　　“所以说啊，都是多少年前的老作品了，现在的番这么多，女主角一个比一个出彩，再说了，傲娇系老早就已经不流行了。”
　　“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233333，钉宫也退居二线之后就没有人扛大旗了。”
　　这些人毫不客气地评价着，对于这些观众来说，这不过是一个企划，一档用来娱乐他们的节目，作为一个凌驾于这个空间的看客，自然想怎么评论就怎么评论。
　　不过这种评价对于被评论的本人来说似乎就不那么悦耳了。
　　再加上明日香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主，在听了那些涌进来，像拔掉了臭水沟井盖的魔音之后，她语速飞快地飚了一串德文，然后把面前的东西全都踹飞了。
　　“可恶。”
　　她双手搭在了自己并肩作战，引以为傲的战友身上，她已经输了两场，这一次要是再输的话，那就结束了。
　　——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看着自己随身携带的项坠，咬了咬嘴唇，明日香的目光坚定了起来，她并不惧怕死亡，在决心驾驶EVA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要跟这台机器共存亡的觉悟。
　　“但绝对不是以这种供人消遣，蠢毙了的方式结束，我一定要赢给你们看！”
　　明日香松开攥紧的拳头时，身体灵活地跃入到插入栓之中，然后随着拆入栓被吸入到机体当中，二号机启动！
　　和汤成的登场不同，这样数十米高的巨大机器人出现在赛场上的时候，果然怎么看都有一股巨大的压迫力。
　　“可惜中看不中用。”
　　“如果配上朗基努斯之枪说不定还有一点看头。”
　　之所以会有这样唱衰的声音，因为大家一开始看到这么炫酷的机甲也对它抱有强烈的期待感，但是期待感这种东西一次还好，得不到满足的话，第二次就得大幅度下降了，第三次的话，那些当初嘴里说出EVA强无敌，怎么输的人，也像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一样纷纷倒戈了。
　　不过明日香倒也不是没有力挺她的粉丝，比如说喜欢新世纪福音战士这部作品的粉丝就会自然而然地为她加油，而那些喜欢机甲作品的观众，即使没有高达，也会爱屋及乌。
　　“呿，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明日香坐在驾驶舱里，直接把这些外部的噪音全都屏蔽了，然后看着出现在她视线当中的那个黑衣身影，微微一愣，想起了两天前在秋叶原遇上的那个惹人嫌的家伙。
　　“这还真是缘分啊，就让我在这里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吧。”
　　明日香也不管报幕有没有宣布比赛开始，直接把手一引，使得地面上突然隆起了一个金属制的巨大匣子，自动打开的匣子弹出里面贮存的EVA机体专用突击步枪，被二号机紧握在了手里。
　　咔哒！
　　子弹上膛。
　　她随即叩响的扳机宣告了这场战斗的展开，二号机潇洒地把枪平举，枪口对着汤成的方向不由分说就是一阵扫射。
　　由NERV(指挥EVA作战的武装集团)科研部开发的突击步枪属于EVA标准配备，这个武器一发子弹就能够打穿一栋大楼，它的威力相当的强悍，甚至就连使徒在没有开启AT立场的情况下，也无法无视这样的攻击。
　　但是明日香经过两次的失败自己也意识到了，站在这座竞技场上的，都是比使徒更加棘手的存在。
　　在看到明日香行动之后，汤成没有任何防御的动作，坦然地应对着朝他射来的子弹，但是当那些子弹射到他的身前之后，周围的空气突然扭曲了一下，然后像是一个漩涡一样，让所有射过来的子弹就这样没有产生任何的效果，就被卷进去消失了，蓦得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
　　“AT立场？”明日香啧了啧声，闷声说。
　　所谓AT立场，直译过来就是绝对恐怖领域，其代表的意义是无法受到任何攻击的区域范围。这是使徒所持有的一项固有能力，可以让攻击它的武器无效化（除非那武器强力到足够贯穿AT立场），而EVA也具备释放这种能力的机能，但必须知道一点，EVA这种最终决战人形兵器，所持有的电量消耗是有限的，所以不能够无限制地开启AT力场。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用近身战来分胜负吧。”
　　明日香操纵着二号机一跺脚，脚边的地面又弹出一个比刚才匣子更加长的东西，那是一把跟二号机身高齐平的长枪，被明日香握在手里的时候，它的矛尖就像是高振动粒子刀一样发出了耀眼的彩光，然后二号机甩了个枪花，后脚跟一踏，朝着汤成扑跃而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日香这样喝着气势，张开了二号机的绝对领域朝着汤成冲了过去，她的目的很简单，用自己的绝对领域中和掉对方的领域，然后一枪把他戳死在斗技场的地砖上。
　　“别这么着急啊。”
　　因为事先已经阅读过了《新世纪福音战士》这部动漫相关的作品，所以汤成现在对于明日香所持有的战力不能说有多了如指掌，但至少也有了大致的框架。不得不说这很幸运，在汤成加上晓美焰在内，认识的5个被召唤者当中，还真就让他给碰到了一个，这课果然没白补，也让他对自己的计划实施起来更有信心。
　　汤成的身形后撤，显然并不打算就这样跟那个巨大机甲硬碰硬。
　　但是明日香已经开启了二号机的绝对领域，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目标就这样白白溜走。
　　有一点必须承认，如果不算上天赋，血源加成和主角光环这种东西，明日香在驾驶EVA的适格者当中是相当出色的天才，她也时常用王牌自居。她曾经一个人在海运过程中，就单独击败了鱼天使迦基尔，是以，她有她骄傲的资本，她的自信和自尊心，不允许她在这个时候退缩。
　　“不会让你逃走的！”
　　咬紧牙关的二号机在明日香的催动下向前刺出一枪，当真是摧枯拉朽地连地面都被犁出了一条巨大的裂缝，而汤成也不得不在这个时候转向，避开二号机的音速矛。
　　但这其实是一个陷阱。
　　插入栓中的明日香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说道：“这一招就是回应你上次的招待。”
　　记得当初在秋叶原的时候，汤成对明日香插了嘴，让后者暴跳如雷的踢踹他却纹丝不动，落了她的脸，而现在迎击汤成的，是一个身高差不多有40米，腿长一半的巨型机器人的踢击，正好拦在了他躲避的路径上，他避无可避。
　　砰咚一声。
　　明日香就感觉EVA的连接神经传来了踢中目标的感觉，就像是一击本垒打的触感，毫无疑问，在现场的众人眼中也目击了什么东西倒飞出去的一幕，撞在了斗技场的墙壁上，引起了巨大的尘沙。
　　整个斗技场其实是一个单独隔离空间，所以就算是再强大的攻击，也不会从这个舞台飞出去，也破坏斗技场。明日香抓住机会栖近，然后看到了烟尘弥散中的黑影之后，心头一喜，终于，这一次让她逮到机会了，毫不留情地刺出了在她眼中奠定胜利的一枪。
　　赢了！
　　枪尖直接穿过那道尘埃中浮现的身影。
　　观众席上的观众都骚动了。
　　“喂喂喂，该不会这样就被解决掉了吧，那样也太无聊了。”
　　“这边这个新人还真是弱鸡啊，亏我特意在开场前10分钟就守在这里等着了，喂，你好歹也放个大招再死啊，真是的。”
　　当然，也有不少新世纪的死忠粉是在这一刻跳出来为明日香的表现摇旗呐喊助威的。
　　其中一个留着胡渣，已经开始谢顶的大叔流着泪道：“你们知道她有多努力吗？她从小就没有父亲，唯一的母亲也她4岁的时候，在二号机神经连接的试验中疯了，一直把她的布娃娃当做女儿，等到明日香终于成为二号机驾驶员的时候，回去却是听到了母亲逝世的噩耗，之后，全都是她一个人挺过来的——明日香，我们一直支持你！”
　　“就是，相比现在动不动卖肉，能力吊炸天却肤浅的角色，果然还是早期作品的女主角更加的优秀。”
　　不过因为喜欢这部作品的粉丝年纪都大了，所以年轻人很难引起共鸣。
　　“吵死了，这群欧基桑。”
　　“一群还沉湎在过去时代无可救药的人，23333333.”
　　所有人的话题都是围绕着明日香展开的，无论是支持她的，还是反对她的，大家始终是围绕着她在讨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赢了光凭她的表现外加身世，就可以圈一波粉，毕竟年轻人里面也是有怀旧的。
　　没有人在意那个新人怎么样，除了此刻待在漫画咖啡店里透过电脑观看比赛的那名店长。
　　“站起来啊，汤成桑。”
　　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毫无疑问，画框里的那个人就是汤成，只不过从他的角度来看，画面变成了二次元而已。
　　在店长青山的眼中，倒没有认为汤成穿越进电脑里进行了比赛，而是认为汤成是这个天神竞技场的相关人员，他的形象也被加入到了这场战役当中。
　　“或者说是我并没有注意到的角色？”青山看了一眼自己满满当当的收藏，“究竟是什么故事里的人物呢？”
　　就在所有人怀揣着各异的心思，等待着结果的时候，斗技场上掀起的烟尘渐渐散去，但是被二号机音速枪切开的地面上，并没有汤成的身影。
　　报幕也没有说比赛已经结束了，这意味着，对方还完好地存留在场上。
　　“嘁。”明日香不爽地咂了咂嘴，目光环视向周围——
　　究竟跑到哪去了，那个家伙。
　　而这个时候，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让在场的所有观众都听到了。
　　他们循声望去，只见空中出现了一个人影，跟在场外观战的军服少女不同，汤成因为是参赛者所以会被观众或者说镜头捕捉到，他如今恰好出现在了二号机的身后，之所以后者没有一眼看到他的原因，是因为他站在比二号机后脑勺更高的位置，这已经差不多有六十米的高度了，明日香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那儿，也就是落入了所谓的视线盲区。
　　但是汤成现在却很悠闲也很装逼地飘浮在空中，黑色的长衣无风自舞，平静地看着下面转动脑袋的二号机，放声说道，实际上他这话与其是跟明日香说的，不如说是跟观看这场比赛的人说的。
　　因为明日香在战斗开始前就嫌那些看台上的家伙影响情绪，就把外接声音给关了，根本听不见他现在再说些什么。但是观众就不一样了，他们看到了动漫场景里面最经典的场景，无论是主角，还是反派，甚至是只要在剧情里面占有一定分量的角色，都必然会有的嘴炮场景。
　　这个必须有啊，如果没有你怎么知道这个技能有多屌，怎么营造那种紧张感，好不容易设计的冲突说不定也会因为层次不够深，变成了“啊，就这样啊”，让人的期待落空。
　　所以在发动技能前，嘴炮是一定要有的，秘诀只有一个，那就是“吹”，甚至作者功力深厚，更能拖的，还经常会穿插各种回忆杀。
　　回忆杀这种东西就像是专属BGM一样，业界有句名言，没有人能够在我的BGM里打败我。
　　而汤成，也开始遵循这个铁律。
　　他装作一脸困扰地托着腮帮子：“老实说突然被投放到这个时空，又要我跟这样的铁皮战斗真的是很困扰啊，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这是什么地方，作为穿越各个世界，创造和修复世界神祇中的一员，我为什么会被跟机器人关在这个狭小的匣子里？”
　　他这么说完，飞向了观众席，贴着观众的脸望着他们：“你们又是谁，啊，这里有一张壁障，阻止了我从这里出去。但我能够看到你，你能告诉我真实的情况吗？”
　　汤成这样的行动让站在更高处俯瞰的军服少女挑了一下眉，她很清楚这个空间是不可能打破的，这里所谓的观众，也不过是那些电视机，显示屏前面观看者的一种概念化的体现，想必汤成也知道，但是观众不知道，他们一直以来都已经习惯了以第三人的视角来观察，哪怕天野春香向他们打招呼，也知道那是偶像故意的一种设定，但是眼前这个人的行动却超乎了他们以往的经验。
　　“喂喂喂，这家伙是怎么一回事，他能够看到我们？”
　　“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吧。”
　　“吓、吓我一跳。”
　　“不过这家伙看来好像挺有意思的，他说他是穿越世界线神祇中的一员，那么他的设定是像鹏洛克那种类型的吗？这样他拥有次元观测的力量也不足为奇了。”
　　“我觉得应该像是大宇宙意志衍生的思念体这种概念，又或者是人类历史出现之前的创造者。”
　　“牛逼啊，这家伙叫什么名字啊，快查查看他是什么作品里的角色。”
　　汤成这么多天的时间，可不是一直无所事事地泡在咖啡吧里关顾着漫画，跟人闲聊打发时间的，事实上，他一直在搜集资料和观察分析。
　　从军服少女，再到晓美焰那里，他已经得到了明确的提示，他们这些被召唤者的能力强度，直接受到在另一个世界地球那边观众的人气值影响，这一点，哪怕是他手持能够作弊的黑卡也毫无作用，因为你不能指望让他拿着一把切水果的小刀去徒手拆高达，正面肛赢一个元气弹直接轰炮星球的孙悟空，哪怕这把刀子确实不受系统限制，可以给对方造成伤害，但这本身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汤成决定遵守这次的游戏规则，并从这个规则上面，来获得收益。
　　这样一来，问题似乎就变得简单了。
　　作为一个初来乍到毫无人气的新人，说难听点，他的战斗力相当于战五渣，唯一的底牌除了敏捷高跑得快以外，就只有每天10点能量所能够使用的卡片，他所要做的，就是用这10点能量，来通过这场战斗让所有人都记住自己的名字，并且在他们的脑海中植入一个印象——
　　这个家伙很屌。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通过人气以及衍生作品，你真的能够变得很屌。
　　当然，汤成知道这并不是一鞠而就的事情。
　　不能说我特么秒杀你们全部，就秒杀你们全部，吹牛谁不会，观众也是有智商的，而且按照汤成的调查，在添加到被召唤者身上的能力，通常都是存在于相当一部分脑中的固有印象。
　　这就意味着，你传递给观众的不能是一个很模糊很概念化的东西，得有图像，或者文字描述清晰地构建出来，这也是为什么晓美焰选择跑去画漫画，因为这种方式能够吸引到固定的受众，而且容易对他们潜移默化地产生影响。
　　当然，汤成并没有选择跟她相同的方法，因为他查过资料，这种方式投入时间太长，收效不高，而且汤成也不觉得自己是个画画的人才。
　　那么，这种差不多3天一次的登台机会就对他尤为重要了，就像是拳击赛或者其他竞技项目都会有的情节，寂寂无名的挑战者跑来挑战拳王，挑战持有金腰带的家伙，其实就是为了博眼球，为了上位。
　　只要他们真的干掉了对方，那么明天报纸的头条就会是《一鸣惊人：无名小卒成功逆袭，干掉拳王》，然后从一个最底端的家伙变得举世皆知，就算没有成功，也会因为这一场战斗，在一些欣赏他的眼中留下印象，为他未来的生涯铺平道路——当然，这里说的至少是有点实力的。
　　这样说或许可能有些夸张，但道理其实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天神竞技场里面没有直接单挑最高99胜的选项，而是随即的对手，所以汤成必须要做点什么，来巩固观众对他的印象。
　　他刚才的那一通表演，已经成功地拉起观众对他的兴趣，然后，基于这个兴趣，开始在他们的脑子里填塞进让人觉得他很牛逼的东西。
　　恰到好处的，明日香终于通过现场观众的反应，意识到了什么，她也忍着不耐解除掉了静音功能，然后调整机体的朝向，发现了汤成的位置并冲他不爽地喊道：“你这家伙是在嘲弄我吗！”
　　说话的时候她动作压根就没停，直接一矛就戳了过来。
　　而汤成就像是被逼无奈出手的模样叹息了一声，找到了装逼的理由：“哎，没办法了，总之，先让这个奇怪的机器停下来吧。”
　　在此插入一段，汤成在咖啡店店长青山的介绍下，看了不少专门的漫画，来分析什么样的招式受欢迎。
　　仔细看，但凡现在流行的人气动漫，招式都很华丽，无论是主角阵营还是反派，你的技能要是没有10句话以上的介绍，没有超高逼格的来历，没有天地为之变色的特效，根本就是渣啊。当然，穿插回忆杀毫无疑问可以提升技能的强度。
　　其次，每个主人公都必须有几手“绝活”，所谓的绝活自然是别人都不会但你会的那种，最好是其他漫画动画小说里也没有的招式，能够给人一种新奇感。那种什么火啊，冰啊之类的，早几年可能还挺流行的，但现在已经被掀翻在时代的浪潮下了，没听见刚才还有人抱怨明日香已经是过气的女主角了。
　　汤成的底牌不多，考虑到他能够使用的只有10点能量，所以每一张牌都要精打细算。
　　他刚才躲过二号机攻击的时候，用的是『刻刻帝』，但刻刻帝有一个好处，就是只需要支付一次（5点）能量，将其激活成对应的时槽就行了。汤成为了应对战斗，这一点是前两天就用了的，所以他真正花费的点数其实是让他现在飘浮在空中装逼的这张1星的『飞行』，以及一张每次使用就要消耗1点能量的『威力吸收』。
　　还有8点。
　　再度用出时停，站在了二号机再度挥空的矛尖上，汤成终于丢出了下一张使用的卡片。


259.输了比赛赢了人生
　　『心变』
　　这张卡片是汤成从之前罪恶王冠的剧本当中带出来的卡片。
　　卡片的效果是召唤【歌姬】或者【虚空女王】入场，一次只显示一人，可以进行切换（每日只能执行一次。）效果：当歌姬存在的时候，能够用歌声解除死亡以外的异常状态，而当虚空女王在场的时候，可以提供卡片使用者虚空战斗的力量。
　　“来吧，真名。”
　　当他使用卡片的瞬间，天空立即产生了变化。
　　无数的云层翻滚过来汇聚成为漩涡，从那个空间的中央张开了一个圆形的空洞，然后一个少女的身影从那个空洞中穿过，平缓地从空中落下，仿佛有光的粒子在托起她的身体。
　　“阿成。”
　　看到汤成的时候，少女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了异样的欣喜，她从空中加速了落下的速度，一下子扑进了汤成的怀里。
　　这个突如其来的召唤（狗粮），让观众席上炸开了锅，原因无他——
　　“喂喂喂，那个女的难道是……”
　　“靠，那不是祈妹吗？喂，那是祈妹吧，那个样子怎么看都是我的祈妹吧。”
　　“什么你的祈妹，是我的祈妹好吗？”
　　但是他这话说完，声音就哑住了，因为他看到赛场之后真名喂了所有人满满一口狗粮，那个粉毛少女就这么在汤成的怀中捧住了他的脸颊，然后来了一段让所有男性下腹部都梆儿硬的激吻。
　　这真是看着都有反应，于是刚才那个说这是我老婆的男人身边立即就有人出声嘲讽道：“你老婆真好用。”
　　然后那个咂巴咂巴了嘴的家伙矢口否认道：“这么淫.靡的妹子绝对不是我家老婆。”
　　结果也正如他所说的，这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少女并不是楪祈，而是真名。
　　观众的声音吸引了真名的注意力，她对于这些人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她的视线就聚焦到了朝着他们转过身来的巨大机器人——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忽略的，里面传来了明日香的声音：“你们这两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做些什么寡廉鲜耻的事情？”
　　说着，就要操控着EVA展开反击了。
　　汤成倒也没打算对真名解释：“话待会再说，总之先搞定这里。”
　　真名用朱红色的眼睛看了看迫近的EVA，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反而是妖娆地用手环住汤成的脖子，然后娇媚地说道：“那你之后可要好好地补偿我。”
　　“那是肯定的。”汤成打包票。
　　随即专属的BGM响了起来，汤成将手伸到真名的胸口，随着胸口涌出了光晕，不断有虚空从光中喷涌出来，缭绕在他们的周围，甚至还把二号机给挡在了外面。
　　而观众席上看到了这一幕，有熟悉《罪恶王冠》这部作品的人已经绝望地喊出声来：“靠，这连拔剑神曲都来了，尼玛，这就是楪祈了吧。”
　　但是他很快就遭到别上人抨击加科普了：“你没听刚才那货叫了『真名』了么。樱满真名，那是樱满集的姐姐，不是楪祈，她是祈妹的原体，也是第一个感染默示录病毒的人，她的体内一样有虚空，倒不如说虚空就是她力量的具现。”
　　“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她跟楪祈好像。”也有不是很熟悉而恍然大悟的。
　　至于科普帝去解释作为克隆和本体来说，应该是楪祈像真名，而不是真名像楪祈这种事，对于眼前即将白热的场面来说，已经没有人去理会了。
　　他们所在意的是这个战场！
　　汤成从真名胸口拔出的既不是原本真名的白剑，也不是楪祈的赤黑大剑，而是一把融合了两者半白半黑中间有熔岩纹路浮现的武器，这把武器让观众看了之后一阵哗然。
　　“那是什么武器？”
　　“但既然是虚空女王身上拔出来的武器，那肯定很强才对。”
　　毕竟原著当中，光是楪祈的那把剑，就能够隔空拆高达了，虽然从体量上相比，EVA要大得多就是了（3~4倍）。汤成没有让这些观众的疑惑持续太久，他高举起剑身，朝着身下的EVA一剑劈下，当真是雷霆万钧，整个斗技场的地面嘭咚一下就垮了下去，地面由此出现了可怕的裂痕，而明日香也在他出剑的一瞬间识得不妙，赶紧施展出了EVA的绝对领域全力应敌。
　　如果这里不是隔离空间的话，怀疑整个斗技场都因为这一剑的威力而垮掉了，而观众们也因此发出了惊呼。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这家伙好厉害！”
　　“牛逼，看见了吗，二号机的AT力场也产生裂痕崩坏了。”
　　正如这名观众所说，绝对领域虽然号称能够防下所有的防御，但是并不是一种稳定持久输出的能力，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当它启动的时候，它可以扭曲空间，将攻击全都吸入其中，但是使用它就会在精神上和能量上造成负荷，一旦超过了可以使用的极限，自然就无法再启动了。
　　而二号机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状况，明日香之前对抗汤成的时候，已经使用了一次，而现在，面对汤成的一击挥砍，就彻底不行了。
　　一剑之威，恐怖如斯。
　　就在所有关注这一幕的人都在感叹此子不可限量的时候，只有当事人汤成的心里最清楚，其实在他挥出这一剑之前，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剑的威力如何，因为在这个世界里面，威力的强度全看观众的固有印象，有多少个人觉得你这招厉害，它就有多少厉害。
　　而汤成其实在刚才悄悄的偷换了一个概念，他刚才的那一击，其实并不是建立在他自己固有的能力体系上的，而是使用了罪恶王冠的概念。当有熟悉这部作品的人看到了这一幕之后，心里自然会对虚空之剑有一个评估值，而这个评估值决定了汤成的伤害。
　　不错。
　　汤成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真名，当初他在了解到《罪恶王冠》这部作品是颇有影响力的热番之后，就思考了这个战术，而现在结果证明，他这一下是赌对了。
　　“阿成，你果然好棒！”
　　真名这么说着又扑了过来，比起性格稍微木讷，不懂得显露自己感情的楪祈来说，真名确实是既活泼又主动，毫不在意地又给路人撒了一把狗粮。
　　这自然引起了一些特殊群体的反感。
　　“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个黑衣的家伙确实挺屌的，但为何我现在反而想要给明日香那边加油了呢。”
　　“干死那个幸运的王八蛋，我的真名女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则是真名的粉丝来着。
　　“啊呀。”真名似乎是听到了这个声音，朝着呼喊她名字的地方望了过去，挥了挥手，然后投了个飞吻：“大家要替阿成加油喔！”
　　这一下子，汤成这边声援的声音又多了一些。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个其实是一档用来娱乐的节目，在这里面的角色都不是真的，所以只要不是真的次元不分的重度患者，或者明日香忠实的粉丝，其实都是按照气氛在两端来回摇摆的。
　　既然美少女在费力地拉票，那咱就支持一下呗，也好显得我这种人跟那边的迪奥丝是不一样的，我特么可是有女票的。
　　汤成感激地冲真名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真名落回了地上，松开了她的腰肢，让她退后，自己这边摆出了一副要和踉跄中从地上爬起来的EVA展开最终决战的意思。
　　明日香操纵着二号机，抬手便抓起了落在身边的音速矛，朝着汤成振臂投掷了过去。一把四十多的重武器飞过来，在这样的速度下简直像是导弹一样可怕，但是汤成并没有避退，因为他知道真名就在他的身后。
　　好在这会他也不是赤手空拳。
　　在刚才那声势浩大的一击之后，汤成手中的虚空之剑威力又有了提升，这一次是那些原本并不认识虚空之剑，或者《罪恶王冠》这部作品的人，在看了汤成刚才的攻击以及受到弹幕或者旁人的科普之后，对汤成的攻击有了一个认识，所以得到了加成。
　　虚空缭绕在他的剑身之上，让他的剑像是猛然膨胀了十倍，朝着那柄直挺挺飞过来的长枪劈了下去，两边相抵顿时绽放激烈耀眼的火花。再然后，通过粒子振动形成枪尖就像是被火铸融了一般，亮起烙铁被烧红的颜色，随后便被汤成这气贯长虹的一剑斩成了两段。
　　因为惯性的原因，被劈开的部分依旧顺着汤成的两侧飞了出去，撞在身后的石砖上造成了巨大的崩坏，不过这并不会对看台上的观众造成什么影响。是以汤成并未回头，只是横置了长剑朝着前方继续冲了过去，在遥相呼应的位置，明日香驾驶的二号机也有了动作，它的后脚跟一垫，从手臂里拔出藏着的高振动粒子刀，同样朝着汤成冲了过来。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大决战的气氛！！”
　　“哪边的实力更强呢？”
　　“应该是新人……叫什么来着，汤、成——这边更强吧，明日香已经不行了。”
　　“淘汰预定。”
　　因为明日香这时候已经重新开启了外部声音的连接，所以来自观众席上的这些话，自然也听到了她的耳朵里。
　　明日香咬紧了牙：“不要小看我啊，混蛋！”
　　刚刚明明已经失效的AT力场终于再启动了，正面扛下汤成的挥击，然后进一步地突进。
　　“哦，挡下了吗？”
　　二号机这一次并没有全身都张开AT力场，而是仅仅将AT力场的范围集中到了身前宛如盾牌一般大小，在挡住了汤成的攻击之后，它朝着汤成的方向用高振动粒子刀一划，地面顿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划痕。
　　高振动粒子刀和音速枪一样，同样采用了粒子振动切割技术，但两者不同的是，枪的范围广，杀伤性强，但是对于像汤成这样体积小活动灵便的，反而是刀更好用。
　　汤成向边上一个侧翻滚，躲过了这个攻击，但是明日香已经算准了没有这么容易就击中他，所以在汤成侧翻的时候，她一改刀势，匕首也跟着转向，朝着汤成的身体追了过去，逼得汤成不得不在空中以狼狈的姿势招架了一下。
　　但是随便想想也知道，就算他的虚空之剑架得住粒子刀的攻击，但是汤成可是一个人类之躯，而在他面前的二号机可是数十倍于他的体型，汤成在这些观众的眼中，可没有留下徒手能够搬山这样的设定，所以毋庸置疑的，他直接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给劈飞了出去。
　　这还没完，明日香从地面上又抽取了武器，这一次，她憋了一个大招。
　　“卧槽，那玩意是阳电子步枪。”
　　阳电子步枪号称EVA最强大的武器（不是神器），它从整个岛国吸收电力，并藉此贯穿了第五使徒雷天使，而现在，它似乎要发威了。
　　“终极大招啊，之前怎么没看她用过。”
　　“那玩意应该不是二号机的标配吧。”
　　是的，遗憾的地方就在于这里，二号机明明可以使用EVA最多的制式武器，但是因为原本的剧情当中，使用朗基努斯之枪的是初号机，阳电子步枪的是零号机，所以哪怕她能够召唤出来，也无法发挥这些武器的真实威力（认可度不够）。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制约她在以往都没有使出绝招的原因就是，这一招只能用一次，毕竟原著上面是整个东京的电力全都被抽调过来了，在这里虽然没有那么刻板的规定，但是也有极限的。
　　能开的只有一枪，然后听天由命！
　　“我要赢！”
　　二号机用双手扛起阳电子步枪，然后对准了汤成倒飞出去的方向，扣下了扳机。
　　刺棱——
　　枪口爆发出来强烈刺眼的光感觉就像有人对着你的眼睛打开了一整排的照明灯，所有没来得及闭眼的人都被闪晕了然后接下来捂着自己的脸喊着：“我的眼我的眼……”
　　等到他们总算是回过神来的时候，有人吃惊地问：“喂，干掉了吗？”
　　因为在他们视线当中，斗技场一半的场地已经被蒸发了，留下深不见底的坑洞。这再怎么说也已经远超出刚才汤成把场地震出裂痕那种程度了，这简直是毁天灭地。
　　“这样的话，应该不可能还活着了吧。”
　　就在这人说完，他被狠狠地打脸了。
　　“卧槽，快看！”
　　在那个仿佛被吞噬的黑暗之中，有一个身影飘浮了出来。
　　不止是观众惊到了，连一旁旁观的真名也惊讶了，因为她看到从坑里面飞出来的汤成，全身浴血，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撕扯的破破烂烂了。
　　观众惊讶的是为什么吃了那样的攻击还没有死，而真名惊讶的则是为什么汤成会吃了这招攻击。作为汤成卡片体系中的一员，她很清楚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汤成应该有更加妥善能够规避危险的方法，就比如他刚才发动过的刻刻帝，但他这里却选择了使用『嗜血杀戮』这张5星卡片硬扛下来。
　　嗜血杀戮：效果：10分钟内，所有身体能力提升至3倍，并且免疫90%的伤害和致死效果。负面影响，10分钟的嗜血效果解除后，会陷入30分钟的疲惫效果，身体能力降至30%。
　　这张卡是一张有偿的增幅卡片，用了这张卡，可以保证宿主在10分钟内不死(锁血1点)，并拥有自身3倍的力量属性，但是在之后就会陷入衰减的绝对不利状态当中。
　　而后，没有等观众和真名想明白，汤成已经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再次冲向了同样消耗过度的二号机。看起来就像是个狂战士。
　　一瞬间，他的身体在奔跑的过程中拉成了身影，在冲到明日香所操控机甲面前的这段距离，不知衍生出了不知多少个汤成的身影，这毫无疑问，是使用『刻刻帝』制造出的效果。
　　对于汤成来说，他当然知道阳电子步枪有多么强悍，虽然不是原版，但也不是他一个肉身能够挨的，但是如果用时停躲过了这一击，在观众心中顶多留下一个他反应挺快的印象，没别的了，但是用出嗜血杀戮之后这种鲜血淋漓的画面之下还熬过来的结果就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拥有着极其出色的抗打击能力，而且他们并不会知道，这张牌到结束之后还会有副作用。
　　至于随即用出来的『刻刻帝』，汤成已经毫无保留地火力全开了。作为操控时间的卡片，刻刻帝在使用之后就会预先持有1个小时的时槽，每次使用技能，就会按照技能的倍率来消耗时槽中的时间。
　　比如刚才的时停就是暂停1秒时间，消耗10秒的时槽。单次使用不得超过10秒，有5分钟的CD间隔。
　　而现在汤成使用的分身（1个分身扣2倍的平方）与加速（加速几倍扣除几倍的时间），急速扣除时槽里的时间，也让汤成的速度获得了飞跃，所以现在在这些观众其实是汤成的分身以及他加速后的残影，因为人的视力会保留24分之一秒的视觉残留，所以看上去就像是有无数个汤成在行动一样。
　　但这也恰恰是汤成要表现给观众看的，让所有人觉得他牛逼，说不定下一次再来的时候，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再磨蹭，反而会让被吊起胃口来的观众觉得不满，所以汤成在下一秒各个影子都行动起来，然后从各个角度挥剑把二号机给肢解了。
　　现场已经没有声音了，因为他们被这一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胜负已分。
　　没有人认为失去了机甲的明日香还能赢过这个肉身扛下阳粒子炮一击的男人。
　　但也没有人认为这是一场垃圾的比赛，就连最开始那些嘲讽明日香过气的人们，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因为他们在这场比赛中看到了过去与众不同的东西，并为之报以掌声。
　　然而明日香却不这么想，她还能再战斗，她还没有输。
　　哪怕失去了二号机，只要她还有力气，只要她还活着——
　　敕啦。
　　插入栓从二号机的背上弹了出来，明日香打开了舱门，踉跄地跳了下来，然后捂着不知从哪里摸出的匕首朝着汤成扑了过来。
　　这一刺当然没有刺中，被汤成轻易地躲了过去，而明日香转身绕回来，又是把刀一挥，可惜的是，这一次同样是被汤成轻松地拦住了。至于接下来明日香抬起脚尖的踢踹，汤成躲都没躲——因为这在他看来根本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那些明日香的支持者看到这里，一个个都眼含热泪，攥紧了自己手边的东西不忍再看，呢喃着：“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明日香。”
　　任谁都看得出，这个比赛再进行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裁判快点出来结束比赛吧。
　　这个时候，只有汤成问了明日香一句：“你还能继续再战斗下去吗？”
　　明日香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死瞪着汤成，咬住嘴唇斩钉截铁地说道：“当然!”
　　她绝不要这么窝囊的结束，就算要死也要死的荣光。
　　“好。”汤成抬起了手。
　　而自知大限已到的明日香比起了眼睛，握住了胸口的项坠：“妈妈。”
　　下一秒，落下的并不是汤成手中的剑，而是一只厚重的大手，放到了明日香的头顶：“那就继续努力吧。”
　　然后他抬头，取消掉了手中的虚空之剑，望向了飘浮在天空军服少女的那个方向：“这场比赛我认输。”
　　“认输，喂，他说他认输了？”
　　“这种情况下？”
　　就连赶过来的真名也不可思议地望着汤成，但后者对她做了个无须多问的表情，后者就敏锐地闭嘴了。
　　开场负责介绍的声音谨慎询问了汤成一遍，在得到他肯定的答复之后，就宣布了这个结果。
　　观众席上炸开了锅，而明日香也一脸不置信地瞪着汤成，跑过来拉住他的衣服冲他喊道：“开什么玩笑，我才不需要你的施舍！”
　　汤成像是为难地挠了挠脸颊，但认真的说道：“并不是施舍，老实说我刚才也用尽力气了，这场比赛应该是平局吧，不过你是女生，这次就由我这个大老爷们认输吧。”
　　汤成也不管明日香接受的了接受不了这个说法，怀中搂着真名，虽然是失败者，反而像是一个成功者一样边向观众挥手致意，一边离开了会场。
　　只留下呆立在原地低垂着头的明日香，小声地咕哝了一句。
　　“骗子。”


260.咖啡厅老板的人生企划
　　虽然这一场仗输的漂亮，但不得不说，汤成还是有不少失算的地方。
　　就好比他答应了要奖励真名这个事情，却因为没能把她从斗技场中带出来，只能暂且作罢了。
　　这件事情让汤成感到很是疑惑，照理说，只要召唤了卡片，那么被召唤的角色只要没有脱离了剧本，或者被取消了召唤，就应该一直存在才对。但是现在汤成已经返回到了这个世界的东京，可他用『心变』召唤出来的真名却消失了。
　　他取出自己的手牌看了看，发现『心变』仍停留在手牌里，只不过跟其他在竞技场中使用过的卡片一样，卡面的颜色全都暗了下去，显示不可用的状态，边上有个预读解锁的沙漏。
　　老实说遇上这种状况汤成还是第一次。
　　因为按照规则来说，你用过的卡片就是被从卡组除外了，除非有捞墓的卡片将用过的卡片捞回来，不然持续到下一个剧本开始之前，卡片将无法重复使用。
　　但是现在，固有的经验被打破了，剩下的只有按照汤成自己的推想去假设。
　　假设他现在所在的东京市和天神竞技场其实并不是一个副本，而是两个维度不同的世界去考量的话，或许能够解释这样的情况。当然，这个推论其实挺站不住脚，因为如果两边真的互不搭界，那么这些卡片现在就不该是这样暂处于无法使用的状态，而汤成在去到新世界的时候，也应该需要重新洗牌才对，就像他每次登陆剧本的时候一样——但他抵达天神竞技场的时候，是握着他抓好的手牌开始战斗的。
　　现阶段能够获得的情报量实在太少，汤成也没办法确定，总之，一些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下一次去到天神竞技场的时候才能够知道。
　　所以虽然说好的让鸡儿飞的事令人遗憾地暂缓了，但是汤成现在还有需要他去做的其他事情。
　　手脚利落地离开了巷子，汤成径直朝着他连续待了两天的那家漫画咖啡店走去，推门之后，发现店长青山正好就候在店里。整个正厅显得有些生意寡淡，只有一个两个年轻人在角落里看着漫画，而守在接待位置的青山听到了声音，对上了拉开门走了进来的汤成。
　　青山微微一怔，然后惊喜地喊出了声：“汤成先生，你可来了，这两天没见，我可是有很多话想要找你说的，上次播出的天神竞技场的角色，难不成就以你作为原型的？”
　　汤成注意到了青山在话中提到的『两天』这个词，但事实上，以汤成的感觉来说，他前不久才从这个咖啡店离开，就去和巨大机器人打了一架回来了，期间加上往返加准备的时间再怎么也用不了两个钟头，更别说两天了。
　　当然，汤成相信青山没有理由骗自己，他装作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问道：“啊，最近几天太忙我都已经有些过糊涂了，今天是几号来着的？”
　　“14号了，星期四。”青山答道。
　　“嗯，谢谢，看来我是确实搞错了时间。”汤成用手背磕了磕额头，在青山边上找了张椅子坐下，虽然仍有疑问，但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很平淡地扭过头看了作为漫画咖啡店的店长一眼问道：“店长，你是在找我吗？”
　　“啊，对了，之前的那一期天神竞技场……”
　　汤成闻声笑了起来道：“你看了吗？”
　　“嗯，太帅了，汤成桑，这个人物究竟是？”
　　青山虽然喜欢ACG相关的东西，但是也不至于搞不清这些东西之间的界限，在他看来，这事要么就是汤成COS了某个角色，要么就是他是创作者或主创人员之一，量身打造了这么一个角色，但不论哪条，汤成跟这个角色相关那肯定是没跑了。
　　作为天神竞技场每期必看，对于ACG又无比热衷的一名粉丝，还有比得知内幕更令人激动的吗？
　　而青山的反应，自然也在汤成的意料之内，毕竟老早就说了，他可不是随随便便就选选择这家店，在经历了前不久那场漂亮的战役过后，汤成也意识到自己可以开始逐渐收网了。
　　他对青山笑问：“你看了？”
　　“嗯。”
　　“那你应该是在奇怪那里面的角色为何跟我这么相似吧？”汤成继续撒饵道。
　　青山咬钩了：“是的，我一直想要问问你这是什么动漫里的角色。”
　　青山这么想也无可厚非，毕竟在天神竞技场播放至今，出镜的人物大多都是人气动漫中的角色，他认为在天神竞技场战斗的那个汤成也不外如是，只不过因为是某个小众漫画中的角色，所以他没有看过。
　　这倒没什么好奇怪的，就算坐拥这么一家漫画咖啡厅，但毕竟岛国的漫画多去了，光是发行周刊少年JUMP的集英社，同期就发行了不下十本名字内容各不相同的漫画杂志，更不用去算上市面上其他大大小小的公司了。
　　汤成接过这时候青山泡来的咖啡，用勺子搅拌了一下，然后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你猜的没错，这个角色确实跟我有关。”
　　“那么?”
　　“不过你也没全猜对，这并非什么已有的人气角色，而是一个正在筹备阶段的企划，上次的天神竞技场只是小试牛刀而已。”
　　“企划内容？”
　　青山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在他的印象当中，但凡跟企划挂钩的，都是大公司大资本参与的项目，那么他这样依照自己的好奇心随口询问，不知道会不会对汤成造成麻烦，他如是想到。
　　青山是个很识趣的人，他忙说：“如果不方便的话，就请当我刚才没问好了，汤先生。”
　　不过汤成却是摆手示意他不必这么拘谨。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虽说这确实是个大企划，但不要误会，我们并不想把这个角色包装成一个商业化痕迹特别严重的形象。”汤成想了想之后，呡了口咖啡后说道：“这么说吧，汤成这个角色呢，在设定是创造这个宇宙位面的神之一族，他的任务是被派遣到各个世界位面调查，解决那些有可能会威胁甚至毁灭世界的纷乱，让这个宇宙趋于稳定的这么一个调和者的身份。因为会经历不同的世界，所以自然而然会跟该世界的主角们相遇，进而产生故事，有可能是敌对的立场，也有可能是相互协作共同应付危机，总之就是这么一个概念化的东西。”
　　“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啊，就像之前在竞技场里登场的樱满真名一样是吗？”青山立马懂了汤成的意思，眼睛一亮，但他很快地想到了一个问题：“但是版权问题要怎么解决呢，如果跟其他作品联动的话，这个问题不解决是不行的吧。”
　　他这么问理由很简单，岛国是一个讲究版权的地方，你要是在没有征得对方的同意就随意动用别人的东西，绝对是一告一个准，罚钱都能罚死你。
　　对此，汤成莞尔一笑：“这点不用担心，刚才也说了，我们并不是为了商业目的创造这个角色的，也不会去创造任何收益，并且对外的版权完全开放，让喜欢他，愿意创作这个故事的人自由创作。”
　　“你是指同人！？”青山惊讶地加大了音量，让坐在店里的客人有些意外地看了过来，他只好向对方打了声抱歉，然后对汤成压低了声，道：“你是打算要把这个角色做成同人吗？”
　　汤成点了点头。
　　同人作品指的就是在原作基础上的二次创作，比如说先前田村在电脑上画的那个，就是同人，虽然较真来说，这同样属于违背版权的灰色地带，但却很少有作者或者是持有版权的公司去起诉这些画同人的作者。
　　一来，这些同人作者很大程度都是基于对作品的喜爱才画的，并且有他们的活跃和宣传，对于作品的话题和销量有积极正面的效果，二来，很多作者的本身就是同人出身，毕竟画画的基础就是临摹，找一张你喜欢的模本开始画，这几乎是所有画师，漫画家的起点。有些漫画家自己私底下都画同人呢，他还怎么去追究这种事，只要不是太过分，譬如拿去赚钱什么的，业内的大家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青山对于这个圈子仿佛特别的熟悉，所以对汤成刚刚提出的这个企划不无担忧地说道：“同人确实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规避版权，但有一个问题，画同人作品的人基本上都是因为喜欢某部作品才开始画的，如果不是他们感兴趣作品的话，恐怕……”
　　（没人愿意来画的吧，尤其还是一个完全陌生，只有简单设定的角色。）
　　青山这话一击便掐中要点，让汤成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望着他，似乎被对方的眼神盯着有些怪不好意思，青山忙挠着头道：“啊，我只是门外汉一根筋瞎说的，汤成先生请不要往心里去。”
　　事实上，青山到底是不是门外汉，他的底细汤成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了，青山在继承这家民宿之前，就是一个搞同人社团的。并不是说他画画或者在写作编程方面有多厉害，同人寄卖会你要有钱有时间有精力的话，确实一个人也能参加，但是如果是一个多人聚集在一起的社团，尤其是人数众多的大社团，那肯定要有人负责找场地，找出版印刷渠道，和展会人员沟通以及内部协作的这么一个人。
　　青山就是这样的人，哪怕他在离开了大学，处于半隐退状态继承了这家店铺的现在，依旧会利用手头的人脉帮助新人出刊，以及帮助那些圈子当中的人，他甚至还拿自己的钱资助过他们，正因为这样，青山在这个圈子当中格外吃得开，无论是那些如今已经混得风生水起的，还是那些仍然名不见经传的都要卖他一个面子。
　　或许看到这里你就明白了，汤成为什么会来到这家远离闹市区，并不显眼的咖啡店真正的原因了。
　　汤成说白了就是为了搭上线所以蹲点在这里的，他肯定了刚才青山说的话：“你说的没错，万事开头难啊。其实我们也有想过，不如干脆花钱拜托那些专门的商业作者更容易一些，毕竟把人气冲出去之后，很多人自然会慕名而来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营造一个大家都能融入进来随意创作的世界，不要拘束于那种‘为了观众’，‘为了投资商’，想怎么画就怎么画，画死了也没关系，只要故事确实吸引人有趣就足够了。当然，这方面我们还是会投钱，谈下一些作品的版权，跟它们做联动。”
　　“就像是天神竞技场那样？”
　　“嗯，之后会有更多的作品加入进来，所以我们也想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个企划当中来。”
　　青山试着想象了一下。
　　大量的同人画师和作者汇聚过来，共同进行创作一个故事，那将会是多么别开生面的一个盛况，尤其是这个作品的世界观是和其他世界共通的。你可以画你喜欢的角色，我可以画我喜欢的角色，然后让各个原本不同世界的人碰撞在一起，原本就是一件极富乐趣的事情——这也是天神竞技场人气这么高的原因。
　　在青山看来，同人的乐趣就在于自由不受拘束的创作，商业漫画确实能够赚更多的钱，但是那就不是一个兴趣而是一份工作了，有着严格的交稿日期，出张页数，还有悬在头上的一把刀——腰斩。这些重重重负压下来，剥削的原本的兴趣也所剩不多了，所以漫画家这条路注定是一道窄门，只有少数精英可以穿过，但是同人就不同了，这点，你看看每年都在增加的同人祭摊位和数量就可见一斑。
　　正因为如此，如果这个模式真的能像汤成所说的那样吃得开的话，在他看来确实会是一件非常非常有意思的事情，那或许会继同人界的三大奇迹之后的又一盛景。
　　——这样想想，青山忍不住有些小激动。
　　这会青山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汤成的视线，后者在摇晃着咖啡杯的同时，不经意地向他问道：“青山先生，我看你之前对我介绍了这么多漫画，对这方面也挺熟悉的，你觉得有哪些漫画家，或者作家会对这方面感兴趣的人么？”
　　“有。”青山脱口而出。
　　汤成的目光望着他，青山挠了挠头，讪笑道：“不瞒您说，汤成先生，我在同人界认识些人，如果需要的话，我或许能够帮你看看？”
　　“那真是太棒啦！”汤成一下子欣喜地站起身来，握住了青山的手说道：“我还正缺人，我跟你说，青山先生，我们要创作的故事，并不是单纯以画得好不好来评判的，首先，你得有这份热忱，创作出一个好故事的热忱，这是最重要的。我刚才也说了，我不想弄得太商业化，但是我也知道，在这个阶段，有偿付出是必须的，这样吧，如果你能够给我介绍合适的，我按照漫画杂志的价格支付他酬金，并且署他的名，但唯一的要求是，不能商业化。”
　　“完全不商用吗？”
　　“我更希望的是在网络媒体和纸质媒体上无偿的共享，当然作者只要不收钱的话，他拿去送人，或者发自己的推特博客或者P站我都无所谓。”汤成煞有介事地说道。
　　青山还有些犹豫：“那么画风上面。”
　　“我刚才已经说了，热情最重要，当然，如果这部作品能够打动我或者其他的读者，我会买单。”
　　青山的犹豫终于消失了，他本身就是一个热爱这个圈子，浑身充满干劲的家伙，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在坚守了，他的热情仿佛一下子被点燃了起来：“我帮你！”
　　他对汤成的感观一直就很好，不然也不会跟他聊那么多东西，而且在听了汤成的描述之后，他觉得这个东西真的很有趣，一旦完成之后，恐怕会是另一个《东方幻想乡》，但是和被限制在那块神魔之地的故事，这个的自由度更高，爱凑热闹的青山哪里有不参加的道理。
　　听到青山的答复之后，汤成明白他此行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最终还差一步。
　　“青山先生，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我还有一个提议。”
　　“是什么，汤成先生，如果我能够办到的话我会尽量帮忙的。”
　　“拜托你把这个漫画店卖给我吧。”
　　“哈？”这个问题跟刚才讨论的东西跨度太大，以至于青山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是这样，我打算花钱买下你的漫画店，当然，所有漫画皆是按照原价，这个房子和里面的东西也按照市价来算。”
　　“可是汤成先生，我并没有出售打算……”
　　汤成伸出手，打住了青山的话：“别急，请先听我说完，青山先生。虽然号称是向你买下这个屋子，但实际上我并不会去做过户，或者签署售房合同这么麻烦的事情，这栋屋子实际上还是你的，只不过是被我征用了。”
　　“我不明白。”青山并不是谦虚，他的脑子真的被绕晕了，他们刚才不是还在讨论同人的事情么，怎么绕到他这家生意寡淡的咖啡厅来了。
　　“意思是我个人需要你这个场地，用来作为我们以后联络那些同人作家活动交流的场地，我把它买下，然后送给你，由你来负责联络和接待。这里可以用来作为大家交流的场所，也可以搞搞活动之类的，当然，如果是要去参加Comiket之类的，也可以帮他们印刷，如果缺少什么仪器可以稍后再购进。”
　　汤成这么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黑卡，摆在了青山的面前：“我出钱，价格你开。”


261.十坪空间的入侵者
　　搞定青山的过程不非特别轻松，因为有人突然拿出一大笔钱，说要买下你的店，但凡是个人都要迟疑的，然后又说实际上要的并不是要你的店，而是把店铺以租借的形式搞成交流场地什么的，一般人到这里脑袋差不多要晕了，而那些特别有理智的人，大概会觉得这是某种新型的诈骗吧。
　　汤成也是好说歹说，才让青山暂且同意收下了一部分款项，用来做先期的招揽工作，青山答应让汤成买下他店里所有漫画来抵这笔钱。他很理智，没有把整家店都给押上，想着最多不成的话就把这些漫画转让给对方了——他也没想过真要占汤成的便宜。
　　当然，汤成并不会去搬走这些漫画，所以漫画还是继续摆放在店里的书架上，而这家漫画咖啡厅也依旧照常经营。不过青山多出了一个使命，那就是负责利用他手上的人脉，尽量游说他们加入到汤成制定的这项企划当中来。
　　在汤成看来，与其说是自己的诚意打动了对方，不如说是因为对方本身就对二次元爱的深沉，而他的企划恰好符合对方的心意而已。从青山开这个不怎么赚钱的咖啡厅就能够看得出来，他其实并不是一个计较金钱得失的人，所以汤成也没怎么劝他，只是叮嘱了一句，让他尽快地去把人联系起来，需要用钱的地方不必跟他客气，给人一种豪爽人傻钱多速来的感觉。
　　虽然青山还有一些疑问，但都巧妙地被汤成敷衍了过去。
　　他能嗅到一丝不和谐的味道，但是却找不出当中存留着什么样的陷阱，而这当中蕴含着的一些猫腻，汤成自然是不会告诉他的。
　　原来，汤成现在用来充土豪的这张由军服少女提供的黑卡，说是可以自由取钱花费，实际上是有一个限制的。
　　在汤成来找青山之前，他其实想着的是直接花钱去把集英社，小学馆，骨头社，京阿尼这种行业巨头全都买下来不就行了，就算对方财大气粗不肯卖，那么就合作啊，他只管当金主负责出钱，其他的就交给专业的漫画家和动画师来按照他的要求把作品拿出来就行了。
　　很显然，这个计划并没有成功。
　　军服少女给的这张卡片，虽然可以不必担心透支的刷卡，但是也仅限于在刷卡的时候。
　　汤成很快发现了其中的门道，为什么在这个世界没有人像他刚才说的那样走捷径，原因很简单，这张卡只能为有形的东西买单，比如说你去商店里买一个面包，去餐厅里吃一餐饭，甚至去车店看车，去售楼中心买房。
　　这些价格都是白纸黑字表示出来的，用这张卡片都能买到，但是如果你想要的是去涩谷的街上找服务，或者是拿着这张卡片跑到人家公司里，装逼地说，叫你们这里负责人出来，告诉他这个地方老子买下了，价格随你开的话就要被打脸了。
　　虽然你会说公司的市值也可以有专门的评估师估价，但是这种掺杂了各种不安定因素的东西是不被认可的。
　　汤成曾经去过一趟银行，取过些现金，但现金是有额度的，大概相当于你不方便用卡地方时候所携带的零花钱。所以你现在大概会明白为什么汤成要认死理，让青山先把这个店卖给他，因为不这样做，他没法把筹备人事需要用到的钱从卡里提出来。
　　当然，脑袋灵活的人肯定想到汤成不是还有另一张黑卡嘛——真正的7星黑卡『神所不在的星期日』，无视系统限制的一切规则。但汤成没这么干的原因就是提钱的这张卡来路不明，还有这个世界本身也是莫名其妙，他不想托大被人抓住了马脚，过早的把自己的底牌暴露出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虽然绕了点远路，最终的结果还算是好的，青山答应帮他联络的话，那么事情现在也算是终于迈向了正轨。
　　谈完事情之后，这一次汤成并未在青山的咖啡店里逗留太久，对于青山来说，这已经是时隔两天的会面了，但对于汤成来说，他可是确确实实忙碌了一天，还浑身沥血的战斗了一场，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他的伤痕就不见了，但精神上的消耗还是免不了的，他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还记得汤成最开始的时候在一个三星的酒店订了间客房，但他现在打车开往的方向，却是他前不久在东京市中心购置的一套房产。
　　一开始，汤成确实觉得自己只要住在酒店里就行了，反正主战场又不是这里，而是在天神竞技场。但是当他脑中有了现在这个计划，并且逐步开始实施之后，他就觉得有必要把自己包装的像样一点，毕竟真正的土豪可不会住在那种寒酸的小酒店里面的，而如果一直出入顶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容易被人盯上，尤其是在自己就这么对田中干了之后，汤成也从中反省汲取了教训。
　　所以他干脆的就用军服小姐姐给他的钱买了两处房产，一栋就是现在要去打开窗户就能看到东京塔的繁华地段，一栋则设在郊区，作为万一发生点什么可以退守的地方。
　　用钥匙打开了门，汤成脱下了外套就在了衣帽架上，就在他打算先去卫生间洗把脸的时候，他的脚下踢到了一个啤酒罐。
　　“……”
　　汤成的目光跟着这个被他用脚碰到，轻轻滚出去的铝皮罐睨了起来，他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但已经把手伸到后腰处，从他腰口里把别着的匕首拔了出来，然后目光四顾，扫荡了起来。
　　他扬起鼻子嗅了嗅，这个屋子里有其他人的味道，而且摆设也跟他离开前有所不同，很多地方都明显被人触碰或者移动的感觉。
　　他绕过了地上的那个啤酒罐，放轻脚步朝着沙发走去，他在沙发的附近发现了更多的啤酒，有一些是被拆开的空罐，有些则是成听未开封摆在那儿的。汤成发现茶几上还有一个便利店的袋子，里面堆放着不少杂七杂八的零食。
　　汤成偏了偏头，发现桌上地上还落了拆来的袋子和零食的碎片，让他心情有些复杂。
　　什么鬼？
　　有人把自己这里当成是派对现场了吗？
　　要不是用自己钥匙开进来的门，汤成真要以为是自己进错屋了。他敏锐地四顾两眼，确定了客厅里没人之后，将目光投降了房间，正准备迈开脚步的时候，他听到浴室里面传来了响动。
　　汤成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他扬了扬眉毛，提着匕首朝那边径直走了过去，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小心翼翼了，行动突然加快了许多。
　　他贴在浴室的门前，把耳朵凑近门口听了听里面的声音，然后一手握住门把，用力地转开并冲了进去。
　　大门打开后的画面让汤成愣了愣神，因为他料中了开头没有猜中结尾，他原本估摸着是有人闯进来了，但没想到会是一个妙龄的花季少女正占用了他家的大浴缸，从浴缸里面露出半截身子，然后伸直了胳膊想要去捞放在架子上的啤酒罐。
　　而汤成冲进来撞见的就恰好是这一幕。
　　听到开门声的少女自然也转过头，当她看到站在门口汤成的时候，她的脸颊上像是刷了一层红漆，温度有可能还在不断地升高，在短暂的惊愕过后，她抓起了附近能够抓到的一切东西，朝汤成丢了过来，并伴随着河东狮吼：“你这个色狼，变态！”
　　“……”
　　汤成也不说什么，就是站在那里看着对方一丝不挂地抖着奶.子，然后轻松写意地躲过对方丢过来的东西。
　　这个举动无疑是在火烧浇油，如果少女现在的手边上有一把刀子，她发誓自己绝对会把汤成给砍了，但当她发现手边的东西已经抓无可抓，而汤成极富侵略性的目光又死盯着她的时候，少女的羞耻心盖过了冲动，让她缩回到了浴缸里，但她依旧言辞犀利地喊道：“你这个死变态还不赶紧从这里滚出去！”
　　如果这里碰上其他男人，说不定还真就捂着裤裆闭着眼跑掉了，但是汤成是谁啊，他完全不为所动，依旧大喇喇地看着少女浮在水面上的那半边肉球，还有浸泡在水中若隐若现的诱人身子，最后逼得对方不得不用手遮住了身子才不咸不淡地开口说道：“注意你的用词，否则不止是我看，我还要打电话给物业，警察，还有所有我手机里存着号码的所有人，请他们一起来看闯入别人家还在那里自说自话的女人。”
　　“嘁。”对方明显不满地啐了一口，但没有反驳。看来她对于擅闯民宅这一条还是认的。
　　这让汤成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他挽着手，就像是在公共场合随意聊天那样问道：“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住的这个地方的，还有，目的是什么，有何贵干？”
　　事实上，如今在汤成家浴缸里泡澡的少女就是前不久跟他有过一战的明日香，但这事挺奇怪的。汤成这间房子直接买的是那种装潢好的现房，昨天才一笔付清全款收到钥匙拎包入住，后续的手续全都委托给地产公司了，他可以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但是现在明日香却摸清楚了他的地址，并且还花了这么短的时间抢在他回家之前摸了过来，要知道，汤成虽然在青山的店里待了一段时间，但之后是打车直接回来的，而从沙发前那么多的啤酒罐和小零食来看，这家伙怎么都要比自己早到不少时间。
　　“喜欢追根究底的男人一定不受欢迎吧。”明日香嘲讽道。
　　但汤成却丝毫不虚：“抱歉，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挺受欢迎的，反倒是你，我在竞技场的时候就没怎么看到粉丝喊你的名字啊。啊，我记错了，确实是有在喝倒彩的——人还不少。”
　　汤成这话气的明日香一下子从浴缸里面蹦了起来，当然，她还是注意形象的，从边上的架子上拉起了一条浴巾裹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浑身湿透的就朝汤成走了过来，汤成一开始以为她是要来怼自己，刚做好准备，结果发现明日香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然后旁若无人地打开了浴室旁的小房间，砰噔一声把门关上还不算，接下来还从里面把门给锁上了。
　　“喂。”汤成反手敲了敲门，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冲进去，这个门就算是连门缝也给胶死了，汤成要想进去还是能进得去，只不过这屋子是新买的，他不太想下这个手。
　　结果反倒是明日香先怒了，隔着门冲他吼了一声：“急什么，在换衣服。”
　　这样一来，汤成终于知趣地停了手。
　　明日香倒也没让汤成等多久，大概两分半钟，门又重新被打开了，明日香擦干了身子和头发，换上了一套素白的连衣裙，红着脸从房间里走出来，汤成也搞不明白那究竟是因为喝多了啤酒酒精挥发的缘故，还是因为被人看到果体而害羞的模样。
　　“总之，先说说你为什么会在这，”汤成顺带着朝房间里望了一眼，发现地上赫然躺着一个大皮箱，少女各种款式的衣服就那样铺满了地板和床铺，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回望向明日香道：“你该不会打算住这吧？”
　　明日香倒是直接无视了汤成的问题，仰着脖子环顾四周：“对了，那个跟你一起寡廉鲜耻的女人呢？”
　　汤成知道明日香说的是真名，答道：“她不在这儿。”
　　末了，他还加上了一句。
　　“至少她不会莫名其妙地跑到陌生的男人家里，还脱光了衣服洗澡的。”
　　这一下明日香的脸是真红了，她气不过，一脚飞踢就朝着汤成踹了过来，
　　当然，这种攻击对于汤成来说是无效的，反而让他看到了连衣裙下的内裤。
　　于是明日香更加恼怒地扑了上来，这除了给汤成伺机调戏她的机会以外，然并卵，而现在，两个人的姿势已经是明日香被扼住手腕，被迫贴在汤成的怀中，这距离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了。
　　“放、放手。”明日香的气息乱了，声音也跟着高了一个调。
　　“那你得答应我不闹了。”
　　汤成盯着明日香的侧脸看，后者似乎被他的目光盯着难受，撇开了视线，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汤成也没刻意为难她，很快就松了手，然后径直走到了沙发前，取过一罐未开的啤酒拉开了拉环坐了下来。
　　“好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还是来说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吧？”
　　明日香跟着也走了过来，拿起了桌上的一听啤酒，然后叉着腰，豪放地灌了几口之后，一抹嘴唇道：“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合作？”汤成把她的话放在嘴边重复了一遍。
　　明日香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解释道：“你应该知道，天神竞技场是以每周两次的频率开赛的吧，因为参赛的人数不少，就算有人出局，但还有新人源源不断地加入进来补充.血液，所以交手过一轮的两个参赛者很难再会碰上，你不觉得这是一个相互协作的基础吗？”
　　不觉得。
　　不过汤成没有这么直白地说出口，他想到的是他在天神竞技场那一通为装逼而说的话大概赢得了明日香的共鸣，所以这家伙现在才跑过来把自己当成了同伴的吧。他当时说那话倒是真没有别的意思，就算觉得既然戏演了，那么就要演完满场才行，没想到这是收获到了一个小迷妹么。
　　汤成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叫千里送。
　　他下意识地有去看了看明日香的脸，还有那件连衣裙下已经烙印在他脑海里的妙曼身姿。不得不说，明日香作为一个16岁青春靓丽的少女，不仅有着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而且超越年龄的好身材和混血美颜，也是她的名片。
　　只不过汤成这个直接的目光顿时引起了明日香的警惕，她环住胳膊看着汤成道，不满道：“你那一副色眯眯地眼神盯着我想干嘛？”
　　汤成摆了摆手：“没什么，你倒是继续说啊，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记得应该没有告诉过你，还有把钥匙给你吧？”
　　这一下，闻言的明日香挺起了胸.部，骄傲地扬起了鼻子眨了眨眼：“你说这个啊，当然是有我的渠道咯，话说，我在这边的世界待了这么久，也不是在玩啊。”
　　汤成听了这话立马就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会，明日香正在对着夹娃娃机发彪的一幕，当然这一点，他也没有耿直地说出来。
　　他只是饶有兴致地望着明日香：“那么先告诉我理由，我再考虑你刚才说合作的事。”
　　明日香没好气地白了汤成一眼，但她也知道自己手里的筹码不多，所以老老实实地把原委说了出来。
　　不说不知道，汤成意外的发现竟然还有这样的玄机。


262.胜者的奖励
　　汤成一直以来都盯着获得100胜的人能够获取一个愿望，并未想过如果普通取胜是否能够得到什么。
　　明明他自己都不相信这种斗技场的规则——100人斩就能获得自由什么的老梗，但是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这个思路去思考了，进而忽略了相关的问题。
　　明日香的话算是补充了汤成这块思考不足的地方，让他意识到，就算只是单赢一场，也是有奖励的，就好像以前斗技场里获胜的参赛者，在赢胜了之后就会从举办者的手中分到一些金币，就算是奴隶至少美餐一顿什么的。
　　而这个天神竞技场下的规则是这样的——
　　“只要从比赛中赢了之后，就可以提出一个要求，当然，和实现愿望那种程度的终极目标肯定是不一样的。”明日香挺起了胸.部，生怕汤成搞不清楚谁才是之前那场比赛的获胜者一样：“但是只要是关于这次天神竞技场的事情，一般都会受理的。”
　　“比如说想要知道我住在哪里？”
　　明日香点了点头：“不过一般不太会有人去问这种事，基本都是询问自己在意对手的信息，或者干脆在这个世界得到一些便利。”
　　原来如此。
　　汤成终于明白了明日香能够这么精准地找到自己的原因了，她一定是指定了自己的情报，所以在回到这个世界之后立即就赶到了这里，甚至比汤成更早一些，至于开一个门什么的，汤成倒不觉得这能够难住被召唤者。
　　他托着下巴，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明日香看着汤成这个样子，开始还有些好奇，但很快便耐不住性子，用脚拨了他一下，说道：“喂，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汤成抬头问。
　　这个像是抵赖的反应让明日香一阵气急，瘪了瘪嘴不高兴地说：“我可是把消息都告诉你了。”
　　“是啊，所以我答应考虑一下啊。”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暂时还看不到跟你合作我能够得到什么好处。”汤成实话实说。
　　明日香郁闷地看着汤成，脸上的不满更加浓烈了，用手指了指自己：“像我这样的美少女来找你，你还要什么好处。”
　　“你的意思难道是……”汤成顺着明日香的脸往下滑，透过她的锁骨和连衣裙的肩带，越过胸口凹凸有致的谷峰一直看到了裙下忽然夹紧的诱人双腿。
　　汤成极富侵略性的目光让明日香赶紧用手掩住了自己的身后，像是害怕地后退一步，但似乎又觉得自己不该认怂，所以就死怼上了汤成的视线，道：“你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啊，真恶心。”
　　“嚯，原来是我想多了。”汤成揶揄着说：“那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必须要帮你的。”
　　“就凭我刚才告诉了你刚才的那个情报。”明日香回答的理直气壮。
　　“嗯，如果我直接赢了比赛我也能知道这一点，再退一步说，就算这次不清楚，那下次赢的时候总该知道了吧？”
　　“呜。”明日香对于汤成这套说辞哑口无言。
　　而就在她努力思考要怎么把话给怼回去却苦于无词的时候，汤成凑过来，用很隐晦的手法来暗示对方：少女，不来献身一发吗？
　　“来你个头，色鬼！”明日香直接把手中的啤酒罐朝汤成丢了过来，虽然被汤成躲掉了，但还是被淋了一脸，然后明日香一下子冲进了那个浴室边上的房间，就在汤成以为她打算恼羞成怒地带着东西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咔哒一声，门又被反锁上。
　　然后从门里传来了一声闷声闷气的声音：“敢进来的话就杀了你！”
　　这莫非是打算要赖在这里不走了啊。
　　汤成摇了摇头，喝光了手中酒罐当中的啤酒，到卫生间冲了个澡，然后就睡下了。
　　第二天，当他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了叮叮哐哐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他把头埋进了枕头里，准备再眯一会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啊”的一声尖叫，这还不算什么，自后感觉还有什么东西炸了，紧接着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
　　“……”
　　汤成在脑子里思考着，如果自己再这么睡下去，不知道这个新买的房子会不会失火或者爆炸什么的，这么一想，他终于睡不住了。从床上起身，然后打开了门，饶是已经有心里准备，但在看到眼前不断冒着黑烟，一片乌烟瘴气的客厅和连带开放式的厨房，他还是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这是打算要放火烧了这里吗？”
　　明日香转过头来，手里还握着锅铲，但赶紧往身后一藏，装作无辜地看风景：“什么，我不知道啊。”
　　这个桥段也太过老土了，汤成想。
　　他也不搭理在那儿装蒜的明日香，走到她的边上，关掉了电磁炉，然后揭开上面的锅子看了一眼，在对着那团黏糊糊黑漆漆的一坨愣了半晌之后，又把锅给盖上了，然后连着锅一起塞进了垃圾桶，依次打开了油烟机和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窗子才算透了口气。
　　“喂，你这家伙就把我好不容易做的东西给丢了啊！”明日香明显很是不爽地说道。
　　“原来你要吃那玩意啊，失敬失敬，真需要的话我再给你弄出来?反正隔着锅子也没弄脏。哦，不对，应该说是再怎么弄也没办法变得更黑才对。”
　　汤成的话让明日香顿时没了脾气，但她不想这样被汤成的气势压倒，盘着手臂哼了一声：“真是没有风度，如果是成熟男性的话，这种时候不应该安慰柔弱少女的心灵，就算不好吃也会硬吃下去的吗？”
　　“如果有，我真想要见一见这样的勇者。”汤成明确的表示这种事自己肯定是不干的。
　　“哼。”明日香就单用这么一个字表示自己现在的小情绪。
　　汤成挠了挠头：“既然你不打算走就不走吧，下午听我安排。”
　　“要去哪？”明日香狐疑地望着汤成。
　　但汤成没解释，只是看了她一眼，摇着头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穿衣服洗漱去了。
　　汤成他们的早饭是在外面吃的，不过吃的时候时间已经是10点半了，也差不多可以当做是中饭了。
　　点完餐，将点餐本交还给服务员的汤成交叠着双手，抵着桌子望向明日香说道：“既然要合作，那么先来交换一下彼此的情报吧。”
　　明日香明显不信任地看了汤成一眼，显然是对昨天晚上被汤成坑了一次感觉耿耿于怀，说道：“你先说。”
　　“好。”
　　令明日香感到意外的是汤成竟然没有拒绝，不过听了三句之后，明日香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而十句过后，她实在忍不住了：“你说的这些不就是照办军姬一开始的说明么？”
　　明日香说的没错，汤成基本上就是原封不动地照着军服少女的话把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说了一遍。而面对明日香的指摘，他还恬不知耻地点了点头：“看来你也已经知道了这些。”
　　“废话。”明日香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汤成只是平和的笑了笑，接着才开始引入到正题：“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最先见到那个军服少女负责指路的吗？”
　　“她好像是专门做这个的。”明日香肯定地说道：“有什么问题？”
　　“我记得她当时对我说的是，『余是召集者，裁判，主持人，评测者』，”汤成的记性不是盖的：“她在我们的比赛上确实也出现了，说是裁判或是主持人也凑合，剩下的还有一个评测者……”
　　说到这里，汤成问明日香：“你看到她下过场比赛了吗？”
　　明日香耸了耸肩，然后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饮料，对着吸管喝了一口才说道：“我来这个世界其实也不算久，之前……啊，不提也罢，反正也没有什么好标榜的成绩。”
　　她郁闷地承认了这一点，这让她看起来表情似乎雨鞋纠结，因为明日香的自尊心可是非常高的，她低头喝了口饮料，缓了缓才说道：“我也查过不少的比赛，不过那个女人基本都没有下场比赛过，有看到的只有一次。”
　　“哦？”汤成突然有了兴趣。
　　“是通过录制的视频看到的，好像是一个人99胜的时候，她是作为100胜的最后一个登场的。”
　　“结果呢？”
　　“那个家伙——就是99胜的挑战者输了。”
　　“嗯。”汤成看着明日香，依旧再等着她说下去，但是明日香却叼着吸管不放，似乎没有再说话的打算，让汤成不禁一愣：“就这样？”
　　“那你还想怎样，我都说了只看过一次了。”明日香撇着嘴道。
　　“那个挑战者呢，挑战者怎么样了？”汤成退而求其次，又换了一个问题。
　　在汤成看来，能够赢99场怎么说也是个牛人了，距离成功只差1步，是以对他的结果很好奇。
　　但是明日香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汤成“要你何用”几个字已经窜到了喉间但还是咽下去了，至少他知道这个情报之后，可以作为今后调查的一个方向。
　　虽然差强人意，但也算是明日香提供的一个新的线索，所以汤成也打算开始说点有营养的东西了：“今天下午，我要去一家公司去洽谈业务，你也一起吧。”
　　明日香皱着眉头，看向汤成的目光是“你特么在逗我”的反应。
　　在她看来，自己这一行要考虑的是比赛，做个屁的生意啊，这货的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而汤成也懒得解释，恰好这时候他点的牛排上桌，他就开始拿起刀叉吃了起来，无视了一直盯着她的明日香。
　　“喂，你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汤成就这样一声不响没了下文，明日香发飙了。
　　“去的话能变强。”
　　这就是明日香来找汤成的原因，所以他就干脆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继续嚼他的牛排。
　　“解释一下啊。”明日香用手按住额头，郁闷地喊道，她现在开始怀疑找上汤成究竟是不是个明智之选了。
　　“不用多说，去了就知道。”汤成看了一下对面的挂钟：“我约的时间是11点半，过去要一个钟头，你快点。”
　　“这不是正好吃饭的时间么，那些人不上班啊？”
　　“不，因为这是他们刚好有空能接见我们的时间。”汤成这么说着已经吃完了牛排，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将旁边的红酒一饮而尽。
　　这下，轮到明日香低头去扒饭了。
　　明日香其实很聪明，从她才初中的时候就修完了大学的全部课程，不过智商这个东西也要看是否有施展的场合，她是德国出生美国长大的，在EVA的故事里是为了对付使徒才来到岛国的，虽然有接触这边的文化，但融入不深。
　　这就好比一个看惯修真奇幻小说的，穿越了之后肯定要比从来就没有接触过的人要更加快地适应状况，规避风险。明日香也用自己的方法试着调查过，可惜始终没找对方向，直至她在碰到汤成之后，才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接二连三的败绩磨平了明日香性格中最初只相信自己，心高高傲的部分，让她总算有了放低姿态的意思，当然，汤成之前故意让她赢了，还有作为刚刚登场的新人就展现出这么强的实力，也是让明日香动摇的原因之一，在她看来，对方一定掌握着什么独家的秘诀才对。
　　反正已经来了，就算是坑，明日香也要咬着牙趟过去。
　　饭后，汤成刷卡付钱，然后两个人一起搭着车去了一趟东京西部的杉并区，坐标是一家挂着和谐社招牌的动画公司。汤成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打过电话确认过，这会到了地方又确认了一遍，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才付了车钱，带着明日香下了车。
　　“要来的……是这个地方？”
　　明日香拉起了自己的太阳镜，望着招牌无语的说，说真的她实在弄不懂汤成的想法，为什么要来这里。
　　“快一点，人家答应见我们就只有中午这段时间。”汤成嘭咚一下关好了车门，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依旧没有打算解释。
　　顺便一说，汤成现在的是一身昂贵的西服，LV的腰带，约翰劳勃的皮鞋，连手表也是十多万的劳力士，当然比起那种土豪表还稍逊色一些，老实说这种不方便活动的衣服汤成并不喜欢，配这一身本来就是装装样子的，所以也就没有太花心思了。
　　他转过头对明日香叮嘱了一句：“等到事情办完了之后我会详细跟你解释的，待会你见机行事。”
　　虽然对汤成在此之前什么都不说明有所不满，但明日香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两个人一起跨进了向他们敞开的电梯。


263.成为埃罗动画的女主角吧
　　和谐社是岛国随处可见的一家小型动画制作公司，实力属于中下游阶层，这点从他们公司所在的这栋旧楼就能看出他们的经济实力一般，属于那种还饿不死，但也很难拔尖的类型。
　　事实上，做动画是一份相当需要爱的工作。
　　经常要加班，昼夜颠倒都是家常便饭，而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的工资还不如码农，很多怀揣着梦想进入这行的年轻人，最后都被现实击垮黯然离去，只留下一批真正坚守初衷的人，而像和谐社这样的小公司，如果一年拿不出一两部口碑尚佳的作品，随时会有资金链断裂而倒闭的风险。
　　所以很多时候，像这样的中小公司都会逼不得已做一些外包，或者做一些小成本投入的里番动画，就像和谐社现在做的这样。
　　坂木是这家公司的社长，因为跟某著名游戏动画中的反派角色同名，又剃了一样的平头，所以被社员戏称为坂木老大。
　　当汤成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围在一起吃盒饭，一起讨论这个季度的财务还有手头的工作。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固定社员不超过十人，其他全靠拆借和外援过活的小公司，但是他们还是怀揣着梦想的一批人，因为在这行之中，失去梦想的话就死了，只要自己制作的作品一炮而红，打响知名度的话，就还能够翻身。
　　当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实际上，他们现在还在商议着要怎么熬过死线。
　　“老大，这个月很吃紧啊，外包的两个工作都在催我们。”
　　“那个可以先等等，优先完成手头上的这个，再过两个月就是10月新番，现在连第一话完整的PV都没有，你让我怎么跟客户交代。”坂木说道，虽然说的坚定，但他也知道这是一笔烂账。拖得过月初，你拖不过十五。
　　只是这种状况对于他们公司，乃至其他的三四线公司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正聊着这个月要怎么熬过死线，助理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趴着门框对立面说道：“那个，老大，客人们来了。”
　　“客人？”
　　“就是之前预约过的。”
　　“喔。”坂木一拍脑门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但他的反应很冷淡，因为这个月已经实在是太忙了，不可能再接任何工作，所以就算是有生意上门，他也只能找个借口推掉，最多给对方介绍一个熟人。
　　他放下盒饭，对边上的监督和制作人打了声招呼，然后跟着助理走了出去。
　　在关上门的时候他顺口问了助理一句：“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感觉很有钱的样子。”
　　“嗯？”
　　坂木怔了一下，却也没多问，不过他很快就切身理解了助理这个关于有钱的评论是什么意思了。
　　来的人一身名牌，从头到脚全都是高档货，跟他以及这里员工一身随意的装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种感觉让坂木想起了自己去参加研讨会的时候，那种大家都第一时间去递名片的大人物，或者以前自己待在大公司里，上面董事会的大佬下来视察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收起了开始随便的态度，让助理去泡茶，自己则负责接待汤成他们坐下。他把明日香那股东瞅瞅西看看一脸嫌弃的目光看在了眼里，心里已经把对方从秘书这个职务划到大老板情人的行列里了。
　　一行人入座，他才谨慎地打开了话匣，虽然跟之前脑子里想好的同一句话，却说出了恭维的感觉，也是，像他这样的小公司，大多数时候都是有求于人或者看人脸色的，坂木对于自己的角色切换已经很熟练了：“两位今天过来，不知道是有何见教?”
　　明日香的目光望向汤成，事实上她也不明白汤成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在她眼里，会来这种地方的，都只有那些蹲在家里不务正业的NEET才喜欢的地方，她恰恰忘了自己所在的作品，就是创作出来服务阿宅的。
　　汤成微笑了一下，既不恭维，也不轻慢，让人总是很难看清他笑容背后的真意，只是客套的招呼了一句：“你好，坂本先生，感谢招待，因为我看你很忙，我也很忙，所以就长话短说——这次来其实是有件事情想要委托你。”
　　“请问是什么事呢？”
　　“我听说贵公司之前几个季度的财务不是特别好，制作出来的动画销量都有限，所以对此有些想法……”
　　听到这里，坂本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说对方是搞收购的那一类人么？
　　该怎么说呢，因为动画这个产业跟娱乐泛产业接头，以前也确实有人为此来找过他。小公司能够被大公司相中或是收购，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从此翻身的例子也不少。比方说做出我的世界的人，转手卖了微软25个亿，腾讯出售阔绰地到处收购游戏公司，但是相应的，公司的自主权甚至是公司名号都有被剥夺的可能——被收购的话，母公司里空降一个高管或者人事调动那简直是家常便饭。
　　对于坂本来说，这就未必是件好事，毕竟他对这家公司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哪怕在它最艰难的时候也未曾放弃过。
　　他想自己的答案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坚定，这家公司远未到必须要靠出售来过活的地步。
　　所以就当汤成说出“我希望买下你所有压仓的碟。”的时候，坂本立即接了一句：“抱歉，如果您想谈的是收购的话，恐怕我……”
　　但还没等汤成再度开口，坂本突然意识到刚才的话好像有点儿不对，他赶紧打住：“对不起，汤先生，我刚才好像听岔了，您说的是什么？”
　　“我说我要买下你们压仓的碟和所有的坏账。”
　　“为、为什么？”就算是打算收购公司，也不带这么干的。
　　但是汤成给出了一个让他无可辩驳的理由：“证明我的实力。”
　　“呃。”坂本和助理相互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放心吧，老实说我对收购你们公司不感兴趣，”汤成翘起了腿，把手搁在了椅背上，解开了西装的衣扣：“如果我真要那么做，老实说我其实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就像我先前所说的，来找你们，是希望你们能够完成我交付的工作，而你——”
　　汤成用手指了指坂本身边的助理，让她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他接着低头看了一眼劳力士的表盘，笑了一下：“告诉我你们老板只有在吃饭的时间有那么30分钟接见我，很好。”
　　这话说完，不止是那个助理，就连边上的坂本也如坐针毡，干脆的站了起来道歉说；“那个，汤先生，抱歉，实在是我们最近太忙了，所以……”
　　“我这不是知道你忙嘛，”汤成继续笑道，他挥挥手，示意站起来的助理和坂本都坐下，然后交叉着手指说道：“别在意，我并没有责怪你们，我想你们手上应该还有不少其他的工作吧？”
　　“那个，确实还有一些工作。”原本持一口回绝态度的坂本口气已经软到了没边，而边上的助理也只好跟着点头，她脑子里想着是不是该劝劝自家的老大啊，按照这个节奏下去，主动权已经牢牢地把握在对方手上了，可他们真的没有余力再接别的工作了啊。
　　汤成问：“那么你们正在做的这些东西能保证赚钱吗？”
　　“汤先生，动画的话本身制作是不赚钱的，只有之后蓝光的销量还有后续产品和版权的开发才能获得收益。”助理解释了一下。
　　“嗯，也就是说其实你们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工作赚不赚钱，或者有几个外包的工作能够让你们能够把这个月的工资给发下去，那么我告诉你们，现在有个工作稳赚不赔，你们接不接？”
　　坂本和助理对视了一眼之后，小心的问：“请问，是什么工作呢？”
　　“我打算出钱，让你们给我做一个动画出来，钱你随便花，人不够去找，但质量我要一流的，至于卖得出去卖不出去不用你管，你去定个你们公司到现在最高销量的指标线，低于这个销量的，我出钱，少卖一张，我补贴你一张，你不用卖给别人，就卖给我，OK？超过的，那么我们再按分成算。”
　　坂本惊讶地看着汤成：“汤先生，您是认真的吗？”
　　“你不要问我认不认真，就算我是在玩我也花得起钱，你们更没有任何损失，轻轻松松把钱赚了，就像是我刚才说的，我买下你们所有前几个季度亏本卖不出去的碟，保你们无后顾之忧，就请问我算不算是你们的金主？”这么说着，汤成从衣袋里摸出了一张黑卡，摆在了坂本和助理的面前。
　　坂本深吸了一口气，因为除了汤成，还有他一直托着腮帮子，在边上无聊玩手机的女伴，以及边上的助理外，就连一直等着他吃饭的那几个人，这会也来到了这个相谈的房间。
　　“那个，汤先生，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么？”坂本本能的觉得这确实是一担不错的买卖，尤其是它可以一下扭转盈亏，填平之前销量不佳亏损的窟窿，有了这笔钱，不仅能够把拖欠银行债务还上，接下来也有钱投资新的作品了。
　　他个人已经动摇了，但因为这个公司不止是他一个人的，他没办法立即把话说死，而且双方的要求也得协调成功才行，那就不是他一个人的工作了，还得算上，监督，原画师，色彩指定，音效乃至后期的CV，都得商议出一个章程才行，也就是时间。
　　“我可以等到这杯茶喝完，而这位助理小姐，可以先拿着这张卡，去确认一下额度，”汤成拍了拍西装：“而坂本先生则可以跟门口那几位讨论出一下，然后告诉我结果。”
　　助理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坂本，后者点了点头，然后跟汤成告了声歉，一同离席了。
　　看到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明日香才凑近了过来，撞了一下汤成的胳膊，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汤成想了想，反而说起了一间看上去无关的事情：“我在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跟那个军服少女旁观了你的战斗。”
　　“啧。”明日香不满地咂了咂嘴，因为那一场战斗毫无疑问是她输了。
　　“你难道没有疑惑吗，为什么一个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战斗系的角色却能够赢你？”
　　“我怎么知道！”明日香态度恶劣地说：“或许是她的设定就是这样吧。”
　　明日香记得岛国文化里面有叫做魔法少女的角色，就是穿着这样轻飘飘的衣服，施展奇怪的法术，就像那个女人一样，不然她绝对不可能挡下二号机全力一击的。
　　汤成笑着抿了口茶，放下茶杯：“你要真这么想，那只能说你输得不冤，因为你都没有认真去了解过你的敌人，自然也无法从失败中汲取经验。”
　　“哈!?”明日香不爽地瞪着他。
　　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汤成说的并没有错，在输了比赛之后，她的心里只有郁闷，哪里还会再去找对手的资料，感受一下屈辱的过程，甚至她潜意识里还有『刚刚比赛过的两个人，很小有几率会再碰到一起』这样的想法，故意回避了跟对方相关的东西，是以明日香心高气傲的性格，怎么可能花时间去做这样的无用功。
　　“如果我告诉你那家伙在真正的作品当中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你会怎么想？”
　　“怎么可能！”明日香绝对不相信能够接下EVA的攻击，还召唤出奇怪生物的天海春香会是个普通人。
　　“原因就在这里了，因为技能和能力是可以后天追加的，也就是你口中的变强。”
　　“真的假的？”明日香吃惊地问道，但她很快意识到汤成并不像是会拿这种事情来寻开心的人，神色变得认真起来，询问道：“要怎么做？”
　　但汤成却没有立马就回答她，因为就在他们谈论的这段时间，门口的那些人似乎也已经商量出了结果，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一次，进来的就不只有坂本和助理了，还有先前跟他一起吃饭的监督和制作人，至于其他几个员工倒是守在外面没进来。
　　看助理那一副小心翼翼双手捧卡的样子，看来已经是确认过账户了，毕恭毕敬地把卡退还给了汤成，而后面几个人，看着汤成的样子，也都是一副供着财神爷的样子。
　　“那个，汤先生你好，我叫做大木，是这个公司的总监督，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听我家社长说了，请问您要委托什么样的工作呢？”
　　“你们公司是做H动画的吧?”
　　汤成的这一句话，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噎住了。
　　而那边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的坂本则噗的一口喷了出来。
　　“那个，汤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公司……”
　　“那到底有没有做过H动画？”金主的眼神中折射出了严厉的目光，那意味着，这里绝不能说一个不字。
　　“呃。”这一下坂本和助理都沉默了，他们还真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做过，毕竟H漫画这东西，你别指望它多赚钱，但卖了之后肯定有市场，比正规的TV动画那种靠赌人品的方式，可以说是回笼资金最好的方法。
　　但问题是，你这种东西做多了之后，会影响以后自家的招牌，所以他们做H动画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地换个名字的，就像是那些配过里番的女性声优一样，换个马甲以后容易洗白。
　　一般正规场合，他们绝对不会说自己是做H动画的，就像是同样的导演走出去，你要说那某某某是个大导演，那立马一堆人围上去，但你要说那货是拍A.V的，估计贴在他身上的就只有猥琐的标签了。
　　“那个，您有什么要求？”
　　“一流的人设，帧数流畅，至于女主角的担当，”汤成看了一眼边上的明日香，道：“就是她了。”


264.双管齐下
　　“什么！”明日香一下子没忍住脾气，按住了桌沿站了起来，目光不善地瞪着汤成。
　　她虽然一直生活在国外，但这并不代表她对岛国的宅文化一无所知，事实上明日香还挺喜欢漫画的，当然，只局限于一些少女漫。可就算是没有亲眼看过，但是前段时间一直在秋叶原活动的她不可能没有注意到那些被她归类于“差劲！”、“看这些东西简直就是人渣”一类的里番作品。
　　明日香倒也不是那种看不惯就插手去管的性格，一般来说也是避开眼不见为净，但是现在听汤成的意思，是要把她拿来当成里番的女主角，你这让她还怎么忍气吞声。
　　究竟是我明日香握不动刀，还是你汤成人太飘。
　　就在明日香要拽着汤成，让他把刚才的话全部咽回去并好好解释说明的时候，汤成却完全无视了她，继续向对面制作方的三个人解释道：“事实上这位呢，咳哼，是跟我私生活比较亲密的洋子小姐。”
　　明日香用怒火中烧的三角眼瞪成汤成，那意思是“啊，你说瞎话还上瘾了不成？”谁是洋子小姐了，谁特么跟你私生活亲密了。但是在场的其他人都是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坂木老大则是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猜对了。
　　虽然明日香对汤成极度不满，但她也并未立即就出声反驳，而是皱着眉头在汤成的拉扯下闷声坐了下来，双手盘住胸口别开视线，似乎打算听听汤成怎么解释之后再做定夺的样子。
　　谁知道汤成的下一句话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莫名其妙了。
　　“她是个重度的动画粉，尤其喜欢EVA里面明日香这个角色，看她的装扮你们就知道了吧，她喜欢Cosplay。”
　　然而别说，这些制作动画的人竟然还都吃这套。
　　动画里面的角色构成都比较简单，但是到了现实当中，信息的元素就变多了，不仅仅是变得立体，从各个方面都跟平面上的角色有着本质性的差别，是以在这里毋庸置疑就是货真价实的明日香，但大家的反应却是——
　　“这么说起来还确实挺像的呢。”
　　“如果再穿上战斗服的话，应该是神还原吧。”
　　似乎都把明日香当成了喜爱EVA里角色的COSer。
　　而汤成则在构建了这个基础的认知之后，继续添砖加瓦：“所以我希望由你们来制作一个明日香的里番动画。”
　　“为什么是里番？”导演脱口而出，而边上的制片人看了他一眼，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
　　汤成对于自己的动机直言不讳：“因为我想要跟她一边欣赏里面的爱听动作，然后按照情节都体验一遍。”
　　在场除了汤成以外所有人的表情都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精彩，助理小姐涨红了脸，而其他几位都已经成家的男性，也是各有各的表情，有笑出声的，有掩饰不住尴尬托眼睛的，甚至还是一脸羡慕的，至于明日香本人则是像脱氧的金鱼一样张大了嘴，若不是汤成正在用手死死地按住她，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现估计已经跳起来，直接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呼到汤成的脸上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然后气哼哼的离开了。
　　她咬着牙，眼睛透露着危险，仿佛在告诫汤成，占老娘便宜要是没有一个合理解释的话，你就等着瞧吧。
　　汤成看在眼里，只是冲明日香笑笑，又继续对其他人说道：“这个提议我希望你们能够考虑一下，反正对于你们来说，也不吃亏不是吗？”
　　这话说完，社长，导演和制作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由脸色犯难的制作人开腔道：“那个汤先生啊，要我们制作是没问题，但是如果是像EVA这样的作品，它故事里的机体也好，角色也罢都是受到版权法保护的。”
　　“嗯。”这一点青山也提到过，汤成思考了一下问道：“如果触犯的话会怎样？”
　　“如果我们这么随意挪用角色的话，会被其版权所有的公司起述。”
　　“是罚金么？”
　　“比这个要更加严重，还会追究制作方各种各样的责任，甚至还有入狱的风险。”
　　“原来是这样。”汤成点了点头。
　　“所以说汤先生，这不是我们愿不愿意的问题，实在是没办法实施的问题。”
　　老实说，他们也不想说出这种可能送走金主的话，但问题在于，这个版权的问题不解决，他们这个作品是没办法出售的。
　　就在导演给眼色，让制作人和社长想想办法别让煮熟鸭子飞了的时候，却不想汤成倒是自己干脆利落地收回了刚才的提议：“我明白了，那就先换个方向好了。”
　　欸？
　　对方说变就变的态度让坂木一行人愣了好长一段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等一下，刚才不是还说的那么信誓旦旦的吗，结果被一句话给勾销了？
　　但是汤成可不管他们的思维能不能跟上，自顾自说了下去，问道：“那你们现在手上在做什么工作？”
　　“两个这个月月底和下月初之前要完成的外包，还有一部10月正在制作的动画新番。”
　　“那么这样吧，我依旧遵守之前我所开的条件，但是我要求在你们现在制作的作品当中加入一个我宿疾指定的角色，”看到对方的表情又露出一些凝重，汤成摆了摆手：“放心，这次是没有版权纠纷的人物。”
　　其实想想的话就能明白，汤成被明日香缠上之前，就已经预定好了这次的会面，所以刚才说明日香H动画的那部分才是汤成现编的，只是看看有没有机会，在得知到这一点难以实现之后，他立即将话题转回到了正题上来，这次的会面本来就是汤成打算让自己的形象通过动画播出的方式在动画迷面前留下印象的。
　　这个方式跟之前找到青山制作同人几乎如出一辙，只不过青山那块是同人，而来和谐社的目的是为了能够分走动画这一块的蛋糕，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正如之前青山所说的，同人作者很大一部分的动力来自热番和有爱的角色，虽然以付钱的方式能够拉到一些人，但这绝非长久之计。
　　必须要有一个主要的世界观，一个被所有人都承认的标准形象才行。
　　汤成为了拉到更多的人气，就必须做出一部到几部，制作精良，能够得到各界认同的作品出来。
　　而他刚才所说的H动画，也并非胡乱说出来逗明日香玩的，实际上他也知道版权的事情，所以想看看H动画这个灰色的地带能不能像同人那样避过版权。而且他曾经调查过，EVA在过去的人气很不错，明日香以前的本子也很多，与其说是像汤成这样籍籍无名，不如说是被太多新角色和时间涮下去，沉寂的角色，要让她重新焕发青春，就必须炒高热度才行。
　　而H动画你别管它内容是什么，从它可以稳定卖出一定的销量来看，绝对是有固定的受众，而且是一项投入少收益快的买卖。当然，你要用这种方式吸引更多的人也是没戏的。
　　要说汤成唯一搞错的一点是，其实他误以为坂木老大等人此刻脸上凝重的表情，是因为版权的事情，但实际上，他们所害怕的是汤成强行弄一个角色进来，打破原本的剧本构架。
　　毕竟他们现在手中正在赶工的三个作品，两个外包工作他们都没有发言权，剩下也就只有这个手头上正在制作的新番了，而这个作品关乎着他们这个社能够在10月打个翻身仗，老实说和谐社的上下还是对于这次的剧本选择还是挺有信心的，而坂木老大也放过话了，一切工作都要为这部新作让道，但偏偏就在这时候，他们这里来了一个金主，而且gauge不是普通的金主，是可以把连年亏损和负债一笔勾销的金主，他们实在没办法拒绝他的要求。
　　毕竟谁也算不准，新作能不能火，是不是又亏了。
　　“答应他的话，就算赔了至少也会有人买单。”
　　当制作人凑过来社长耳边小声说了这句话之后，坂木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堆着笑脸向汤成问道：“那么汤先生，您决定要加入的角色是怎么样的呢？”
　　“我也不要求你们弄个主角给我，只要是像是贤者或者导师这样的配角就行了，戏份不用多，但是必须要出手，够牛逼，在主角队伍身陷险境压轴出场，这样的情节越早安排越好。我给你们一个参考，比如开头魔族入侵杀光了全村啊，他来救场的时候一个魔法就消灭了10万魔族大军，但也只救出了主角，并教给一身技艺，或者英雄在一番打斗后把自己的儿子托孤给这个牛逼角色，反正要体现他无敌的形象。”
　　坂木听完之后看向监督，额头流着冷汗，尼玛，这不是连整个剧本都变了吗？但是监督和制作人两个人商议了一阵，还真的讨论出了一个方向，向汤成征求道：“汤先生，我们这个故事的情节呢不是发生在异世界的，而是描述现代世界超能力大战的故事。不过我们讨论了一下，觉得在剧情里面按照你的要求加入一个这样的角色问题不大，就让他在危难中拯救了主角，并且成为主角的师傅，在主角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成为协力者出现如何？”
　　“这样啊……”
　　虽然不能一个魔法消灭掉10万魔族大军有些遗憾，但汤成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他表示自己要先看一下剧本，然后再协商具体的改动。
　　谈完这些之后，汤成爽快地付钱买下了和谐社里积压的库存，填补了和谐社一直以来的财政窟窿，当汤成离开的时候，跟他来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和谐社的一群人由坂木带队，排成一排恭恭敬敬地将人送到了门口，要不是汤成明确的拒绝了他们的陪同，坂木是坚持要一直送到楼下的。
　　最终离开的电梯上就汤成和明日香两个人，他们一时间各怀心事谁都没说话。
　　但是从这栋楼踏出之后，明日香就憋不住一下子原形毕露，她用力地拽住了汤成的衣服，用近乎恐吓的声调说道：“现在可以解释了？”
　　“就像我刚才跟你说的，还有你所看到的，我们需要把角色植入到动画当中，或者干脆的发布以我们为主角的作品，在作品当中合理地描绘出我们现在还不具有的技能，然后推送出去，这是拓宽我们实力的一个思路。”
　　刚才在和谐社的时候，汤成其实已经给明日香构建了一个这样的框架，所以她很快地理解了汤成的意思：“也就是说，可以通过这些媒体的传播来增强我们的能力？”
　　“只要在一定数量的观众大脑中留下这个角色拥有这项技能的印象就可以，而印象越深刻，发动该能力的成功率就越高，而人数越多，那么威力就越强大，至少我是这样理解的。”
　　明日香托着腮帮想了想，觉得好像还真是汤成说的这么一回事，这样一来就能个解释那个唱歌跳舞的偶像为什么会召唤出那样的生物了，但是很快，她的神色一变，怒道：“那这跟让我的形象拍里番有什么关系？”
　　汤成望着明日香一脸“你不是吧”的表情。
　　这个眼神看得明日香心头毛毛的，忍不住问道：“怎、怎么了？”
　　“在青木那里我可是看过关于你不少本子的，你跟我说这些，你出演的H版的动画和漫画难道还少了？”
　　“什么？”
　　明日香好像真的一直不知情，满脸黑线地问道：“所谓的本子是……”
　　但从汤成的这个说法，她已经猜到了。
　　“就是你跟人OOXX的作品，有跟初号机驾驶员的，也有跟同班同学的，还有陌生人，至于内容嘛……”
　　“够了！”明日香顿时恼羞成怒：“是谁做出的这种东西，我要杀了他！”
　　“劝你还是省省吧，在这个世界乱用能力造成伤害可是会受到惩罚的，而且你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做那些无用功，还是多花点心思在正事上吧，反正那些东西又不是真的发生在你的身上了，你就当是其他人看着你时候的YY吧。”
　　“啧，想想就恶心，我浑身起疹子了。”
　　汤成咕哝了一句，应该是布满白色的黏液才对。
　　他发出的声音不大，只是压在喉咙底下的一点声音，所以并没有被明日香完全听见，但对方依旧十分敏感地转过头来，狐疑地望着他：“你刚才在说什么？”
　　“没什么。”
　　疑惑地看了汤成两眼，明日香突然想起了汤成刚才说过的话，脸色微红用胳膊捅着汤成的下肋打趣道：“那么按照你这么说，你也对我YY过咯，明明是大叔还真不害臊啊。”
　　说着，她调笑了起来。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汤成年纪距离大叔这个年纪还是有差距的，毕竟时间在这里是受到折叠的，但是被叫做大叔他也不恼，反而微笑着承认了：“是啊，毕竟明日香这么漂亮嘛，要是对你没意思，我也不会一直把你留在身边了。”
　　就在明日香嘴型上翘，明显有点得意的时候，汤成弯下过身，凑到了她的面前咫尺的距离，让两人的鼻息交互，嘴唇相差一点就要触碰到的位置，停下来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我想把你按在我的身下，用手指和舌尖轻柔地触碰你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让你抑制不住绷紧身子的时候，再用男性特有的侵.犯你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教会你作为女人的愉悦，让你沉溺在那欲望的泥潭中不能自拔，越陷夜深……”
　　明日香的嘴唇微张，想要说点什么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她的脸蛋红透到了耳根，几乎渗出血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离开了让她感到危险的范围，但当她看到了对方脸上得意的笑容之后，还要逞强地说道：“哼，就你也想满足我？”
　　汤成也是跟着笑道：“不信有机会可以试试啊。”
　　“呸，我才对你没有兴趣呢！”明日香虚着眼睛装作傲气地说道。
　　看到对方没有中招，汤成也不以为意，继续向前踏出了脚步。
　　被落下一截的明日香加快了脚步追了上来，没好气地道：“喂，接下来去哪啊？”
　　“当然是去下一家了。”
　　“还要去啊？”明日香抱怨道。
　　“你以为？”汤成白了她一眼：“别抱怨了，接下来要跑的还有3家，而且，得想办法把你的版权给弄过来，不然接下来不好行动了。”
　　明日香扭头看了一眼走在身边思考的汤成，抢在对方目光转过来之前，又看回到了前方。
　　“怎么了？”
　　“没什么。”总感觉，明日香的嘴角弯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只是女人心海底针，不知道她究竟在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还是想到了什么捉弄人的恶作剧。
　　总之，三天的时间并不多，而汤成的计划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达成的，很快的，他和明日香又接连迎来了新的挑战者，这一次，倒是有点点意思。
　　他们之前才刚刚讨论过里番，但没想到的是，这次还真来了一个里番的对手。
　　---
　　撬棍还是照常更新，但希望能够支持一下推土机新书《异界食谱》，讲述一个在异世界生烩地龙蜥，黄焖刺尾狮，炭烤黄金鸟，油炸多头龙，清炖黑魔鱼的故事。
　　还没投票的同学月票投新书，刀片投老书，蟹蟹。


265.姬骑士
　　汤成原本还打算有空去魔法少女田村那边看一下的，不过因为明日香的缘故，这个计划被他暂缓了，好在田村那边有人在负责监视，汤成也不以为意。
　　因为一直都在东奔西跑的缘故，所以这三天的时间感觉过的特别快，感觉上跑遍了东京各个区，留下的是一身疲惫。
　　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明日香过去每次对战前都是依靠疯玩或者狂欢的方式来给自己减压的，但是她每天晚上依然会辗转反侧难眠，她特别讨厌一个人独自面对空洞的天花板漆黑一片的感觉，那种感觉特别孤独。
　　可最近这几天跟汤成到处跑，却意外地黏到床铺就能睡着了，有些特别累的时候，躺在车上靠着汤成肩膀就能睡着，她原本还担心汤成这头色狼会趁机占自己的便宜，结果到头来发现，自己除了被抱到了房间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挺绅士的。”
　　明日香多少有些意外，明明嘴上口花花，结果却意外地老实。
　　但她又多少有些不爽，因为明日香是个对自己方方面面都很自信的人，她搜查过汤成的信息，知道他很好色，虽然她并没有要跟对方发生什么的意思，但是这样跳过自己也会显得自己很没有魅力。
　　这让她莫名的想起自己曾经憧憬过的一个男人加持良治，那个人对女人也是很花心的，但唯独对自己一直都把她当成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完全没有作为恋爱的对象过。
　　这种感觉很讨厌。
　　不过，三天时间很快就到了，也没有让明日香深究的时间就被唤入了战场，而汤成则要比对方迟上半天，在明日香还没有分出结果的情况下被传送到了天神竞技场。
　　这一点倒也不算特别让人惊讶，因为上一次汤成和明日香在这里战斗了差不多半个钟头的时间，而东京实际上已经过去了两天，汤成认为这两个世界的流速存在着差异，这也从侧面反映出这是一个独立世界的猜想。
　　还有一点，是汤成在抵达这里之后所做出的确认。
　　他在上一场战斗中使用过的卡片，在这个世界里面已经从手牌中消失了，而不是像在东京时候那样，呈现倒计时的状态，汤成也只能认为，在天神竞技场的这个世界，他所用过的『刻刻帝』，『心变』，『威力吸收』和『噬血狂袭』已经被移出卡组了。
　　“这样的话情况就稍微有些严峻了啊。”站在入场通道的汤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虽然他也曾思考过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但是人总是会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期盼的。
　　现在看一下自己的手牌，除了进入剧本一开始就能够自主选择的三张牌，按照轮回者的规则是每天抓进一张手牌来算，剔除掉被汤成用掉的那四张，汤成现在手上还有6张牌。
　　分别是1星『飞行』，2星『蓝胖子的任意门』，2星『幻想嘉年华』，3星『面具-无相』，3星『以假乱真的赝品』和5星『军火库』。这些卡片都不像上一次汤成在战斗中所使用出的那些卡片那么强势，在他现在埋下的“种子”还没有发芽结果之前，只能靠这些牌撑过去了。
　　“还有，只能赌上一战战斗究竟收获多少人气了。”
　　有没有达到他预计的效果这一点很关键。
　　好在，要检验这一点很简单，只需要接下来踏上斗技场就行了，听到响彻在外的报幕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汤成干脆利落地花了一点能量发动了『飞行』，然后从这个通道直接飞了出去，窜升到了半空当中，沐浴在了观众的视线和掌声之中。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出来了，这个黑衣的家伙上次太牛逼了，我已经路转粉了，果断加一波油。”
　　“这个就是用肉身扛阳粒子炮的家伙？”
　　“嗯，感觉超帅的。”
　　“不知道今天他的对手是谁，我感觉以他上一场的表现，晋升一线很轻松啊。”
　　“那可不一定，毕竟这个竞技场里，可不是光看招式华不华丽的。”也有一些根本没看过汤成比赛的，在这里跳出来唱衰，他们倒也不是反对汤成，只是是单纯看不出人家吹牛，或者干脆是习惯性地先唱衰一波，然后卖弄一下自己的见解罢了。
　　事实上，这个比赛场里的废话还是挺少的，只介绍完汤成之后，报幕已经迅速地切换到了作为汤成对手的那一边。
　　“那么作为汤成选手这次对手的，是姬骑士奥利维拉！”报幕报出了这个名字。
　　无需再引用任何的描述，就像是在原本略有波澜的湖面上直接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一样，平静的湖面无比剧烈地爆炸了，整个观众席的反应是轰然作响，跟汤成前面那只有零星的喝彩声相比，绝对是小巫见大巫。
　　就连刚才声称成为汤成粉丝的家伙，也一脸雀跃地该换了支持者：“我去，奥利维拉，这个黑骑士没戏了！”
　　“哈哈哈哈哈哈，每天都在关注天神竞技场，就是为了奥利维拉小姐姐。”
　　“姬骑士！姬骑士！姬骑士！”
　　听到这样的喝彩声，汤成忍不住侧目，视线聚焦向了他的对面，而此刻，迎合着报幕声，从对面通道走上场的，是一个金色头发在脑后扎着长马尾，穿着白银铠甲威风凛凛的少女剑士，带着哐嘡哐嘡的声音一身正气地走上了场。
　　嗯？
　　这一次是汤成完全陌生的角色，但从观众的反应来看，这应该是个非常强力的角色，至少跟汤成看到完全压制着明日香打的天海春香，有着不相上下的人气。而在这个竞技场里，人气就等于实力。
　　看来这家伙应该不好对付，总之，先全力接下对方的攻击之后，再做判断。
　　汤成制定了初步的作战。
　　很快，随着报幕的声音宣布开始，这场战斗终于拉开了帷幕，威风凛凛的少女剑士对汤成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拔出利剑宣誓道：“就让我们来一场不辱没战神卡瑞斯的战斗吧。”
　　虽然不知道卡瑞斯是谁，但汤成姑且把这个名字的家伙当成是对方信仰的神祇点了点头，不过他并未像对方那样中二的行礼，只是从空中降下来，在和对方间隔十米开外的距离上等待着对方进攻过来。
　　“那么，失礼了！”
　　奥利维拉似乎很正直，她并没有耍什么手段的样子，拔剑向着汤成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
　　勇气可嘉。
　　但该怎么评价呢，这速度未免有些太慢了，感觉就像是一个体育成绩不好的初中少女跑一百米的速度，不过汤成并没有因此掉以经心，在他看来，这说不定这是对方故意引诱自己的一个陷阱。
　　汤成全神戒备，等着奥利维拉的剑刺过来，他很驽定，对方的剑要么势大力沉极具破坏力，要么就是如同毒蛇出洞，在接近自己的一瞬间直指自己的要害，所以汤成看的异常仔细，他知道决定胜负的往往是那零点几秒的时间。
　　但是当他真的和奥利维拉对上之后，他才发现情况完全不像他所想的那样，对方刺过来的那一剑，虽然她本人的面上是凝眉肃穆仿佛用尽了全力的模样，但实际上却是有气无力，小孩都能够躲开的软绵绵一剑。
　　这特么在逗我？
　　汤成侧了侧身，当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地躲开了，剑既没有转弯，也没有分化成千千万万的剑气。
　　而更奇葩的事情还在后面，那个作为他对手——进攻一方的少女，竟然在他躲过一剑之后，身体仿佛保持不了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忽然向前倾去摔倒了，撅起臀部还露出了超短裙下面的胖次。
　　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她还露出了一副好像是因为汤成做了什么导致她才摔倒的表情：“可恶，身手敏捷的家伙。”
　　这样一边摇晃着丰腴的臀部和果露在铠甲外的纤细腰肢，从地上重整姿态地爬了起来。
　　啊，硬要说的话也确实没错，毕竟汤成躲开了嘛。
　　老实说，汤成真的有些莫名其妙，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观众席，发现观众并没有因为奥利维拉刚才糟糕的表现而去质疑她，明明当初对明日香出场时候涌现的百般挑刺，但在今天却像是集体变成了圣母一般，全都是对奥利维拉鼓励和喝彩的声音。
　　“做得好，奥利维拉！”
　　哪里好了？
　　“哈哈哈哈，刚才真是差一点点。”
　　嗯，差的确实不多，就跟你的脑细胞一样都是那么的少。
　　甚至还有指责汤成不认真比赛的声音。
　　算了。
　　汤成收回了视线，已经放弃了试探的方案，决定先发制人了，从现场观众的反应来看，对方肯定是我有杀手锏的，与其这样慢腾腾的磨洋工，不如就由他这边干脆利落地来拉开序幕。
　　正好试验一下，经过上一战之后，他在观众心目中的印象是怎样的，有没有得到属于他的技能。
　　首先，是操控时间。
　　“加速！”当汤成嘴里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明明没有刻刻帝在手，但是他能够明确地感受到周围的时间流速变慢了，所有人的行动都慢了下来，而他在这个时间洪流所隔离出来的空间里，速度却在不断加快！
　　是以他从口袋中取出了匕首，笔直地刺向了奥利维拉。
　　这一幕在观众看来，跟刚才对方刺向汤成的一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汤成已经消弭了距离来到了奥利维拉的身前，将锋利的匕首刺向她的心窝，不可思议的是她的反应，她仿佛到最后一刻才发现汤成致命的行动，无论是闪躲，还是招架全都已经来不及了。
　　不是吧，这样就分出胜负了？
　　别说观众，就连汤成也不敢相信会有这么扯淡的结果。
　　但就在那把匕首毫无偏差的刺向胸口，即将结果了奥利维拉的时候，一幕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汤成那把刺向对方的那柄匕首，不自然地出现了偏转——汤成握着武器的手从来不记得有抖过，但是别说，今天这诡异的一幕还真就出现了。汤成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在刃尖接触到奥利维拉胸口的时候，他的手就不自然地朝着对方铠甲的侧面斜了出去，所以这一刀根本没有刺中奥利维拉的心脏，甚至没有伤到她，但是却一下子把她的衣服给划开了，随着胸口绑着的绳子被割断，奥利维拉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了她波涛汹涌的胸.部，两点如梅绽放的嫣红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观众的视线当中。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等了好久，终于出现啦！！！”
　　“太棒了，奥利维拉。”
　　观众顿时像是打了鸡血，兴奋得不得了，还有不少人干脆从椅子上站起来振臂欢呼的。
　　汤成有些不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但刚才那种感觉，他并不陌生，曾经他在向军服少女挥刀的时候也曾经感受过一次，按照军服少女的说法，那是他的支持度无法破除对方防御的结果，不过这一次跟上一次的情况又有微妙的不同，他用刀子割开奥利维拉胸镜下面绑绳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受到了控制一样。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汤成的目光继而转向奥利维拉的时候，发现对方用手遮掩着暴露胸口的同时也在看着他，只不过充满红潮的脸上是一副害羞中带着不屈的表情，义正辞严地对汤成指责道：“真是下流的攻击方式呢，这位先生，你是在故意羞辱我吗？”
　　“……”汤成干脆就没答话。
　　结果奥利维拉把剑一横，似乎是为了雪耻又朝着汤成冲了过来，还伴随着娇吟：“嘿呀~~~~”只不过那种玩笑似的进攻方式本质上没有任何的改变。
　　汤成可不打算被拖进对方的步调当中，从危险程度来说，这一场要比上次对战明日香的时候更危险，他需要再试验一下，看看刚才那种情况究竟是不是巧合。
　　汤成随即发动了第二项能力：“虚空之剑”
　　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成功把剑给召唤出来，无论是真名也好，还是那把剑也好，都没能成功的具现。汤成觉得失败的原因可能在于观众对于他这个角色设定了解的太少了，虽然成功召唤过一次真名，但是其他人却不明白他这项技能的具体作用，从而淡化了他的这项能力，毕竟按照规则，如果是在支持者的脑中印象不够鲜明的话，是无法被使用出来的。
　　不过汤成也并不懊恼，没有虚空之剑，他干脆用了一张卡片『军火库』，这也是可以弄出武器的卡片，而且为了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汤成从来就是不遗余力的。
　　他发动『军火库』变幻出一把大剑武器。
　　之所以没有变幻出之前召唤真名后所使用的那把虚空之剑，是为了防止在观众面前拉低评价，毕竟用『军火库』变出来的东西，是没有附加任何特效的白板武器。
　　但饶是如此，有着这么一柄两米多高，比人身高还长的武器，如果朝人挥下去砍中的话，那可不是解下衣服那么简单了，绝对是可以把人一刀两断的致命杀器。
　　“那家伙竟然还能够随意召唤武器呢，这把剑好大。”
　　“欸，他进攻了。”
　　“奥利维亚酱大危机~☆”
　　但饶是如此，却依然没有人真的在为奥利维拉担心，仿佛在观众看来，汤成这边是绝对不会对奥利维拉造成伤害一样。
　　结果你别说，当汤成挥着大剑斩向奥利维拉身体的时候，她不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躲开的，而是以更玄学的脚底板打滑来避开了这一剑，而汤成的剑还好巧不巧的把她的裙子给割开了，让里面的内裤露了出来，变得破破烂烂的。
　　有了这一幕，现场的气氛立即掀到了高.潮，吹口哨的声音，像猴子那样鼓掌的声音，甚至还有给汤成像是玩笑般喝彩的：“黑衣，干得好，太棒了，再把那个碍事的胸罩和内裤也给弄掉就好了！”
　　听到这里，汤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所谓的姬骑士，恐怕就是吃这门饭的。


266.令人窒息的操作
　　汤成现在终于明白这些观众为什么一个个都表现的这么亢奋了，原来这个姬骑士奥利维亚是一个叫做银坠姬骑士物语系列的女主角。而这个系列说白了就是由Hgame改编的里番动画，充斥着大量灵与肉碰撞的环节。
　　毕竟这部作品是直接以姬骑士和银堕名字开头的，一听就要比什么缘之空、To Heart刺激多了，这个游戏的最大亮点就是各种PLAY和异种之间的超友谊情节，大量的福利画面和多到可以拿来刷墙的白色液体，是这部作品的精髓。
　　而这类故事的情节简单粗暴，原本正直勇敢的姬骑士奥利维拉，为了维护自己的国家和人民，不得不一次次地奉献出身体，任人摆布，然后在那黑色的泥泞中无可逃脱地沉沦下去，最终成为欲望的奴隶。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故事。
　　所以汤成已经可以判断出来了，这个女人真的没有可以称道的实力，完全是花拳绣腿，但是因为她在这个世界里拥有相当高的支持率，所以汤成无法伤害到她，反而会被拖进她的节奏里面。
　　这种事情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吧，不然这些观众不会表现的这么驽定，汤成黑下脸来冷笑了一下，看来自己好像有点儿被小瞧了的样子。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汤成的攻击虽然不够破防，但是对方要想以这种软绵绵的攻击击败自己那也是天方夜谭，就在汤成思考着对方打算怎么做的时候，他突然听闻到了会场周边观众席上再度热烈起来的又一波声浪。
　　“喂，快看！”
　　“奥利维亚的那个姿势，难道是……”
　　“喔，等了很久了！”
　　随着这波带起节奏的呐喊声，奥利维亚的脚下忽然闪现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紫色的魔纹在地面上一层接着一层铺散开来，看不懂的铭文亮了起来，照亮了奥利维亚坚毅的表情。
　　她先是对汤成义正辞严地控斥了一声，表示对方用这种下流的手段玷污了这场战斗，然后闭上眼睛吟诵道：“遵从吾之召唤，开创这个世界的三圣神之一的乌利噶硫斯唷，在吾敌人面前，展现您的威仪吧。”
　　随着她的声音说完。
　　咔嚓，天空一声巨响，突然爆裂的炫目白光照亮了斗技场上一个突然浮现的漆黑之影，它的身影宛若城塞般高大，它的身体，比巨象还要健硕，最关键的是，它有无数那种像是特殊器官，在电视上播放不得不打上圣光或者马赛克的触手，黏糊糊，滑腻腻，还会喷射大量的白色黏液。
　　在召唤出这个玩意之后，奥利维亚露出了一副稳操胜券的表情。
　　“好了，乌利噶硫斯大人，请用您伟大的力量，击败来犯的敌人吧。”眉心一竖，仗剑直指汤成的姬骑士气势汹汹地说道。
　　但可惜的是，观众期待的肯定不是汤成这个大老爷们被一个触手怪SM，所以现场实际的情况是这头庞大的触手怪盖过了奥利维亚的头顶，然后大部分的触手都朝着奥利维亚去了，一下子席卷了她的全身。当然，因为它体型特别的庞大原因，而且是无差别的混乱攻击，所以也有一些触手是奔着汤成去的。
　　明明是自己召唤出来的，但奥利维亚却对触手怪的暴走很是意外，她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挣扎着，似乎想要说服触手怪从良：“那个，乌利噶硫斯大人，您搞错目标了，敌人应该是那个男人才对……啊，唔，不行，请不要这样，等一下，那里不行，不要……”
　　触手怪一瞬间就束缚住了奥利维亚扭动的腰肢，手腕还有脚踝，把她倒吊着拉向了天空当中，她刚才胸口的绑绳和裙子已经被汤成用匕首划断了的，现在身体上下颠倒，那些令全场观众瞩目的部分，自然是毫无遮掩地暴露了出来。
　　“喔喔喔哦喔喔哦哦哦！！！！！！！”整个斗技场四面都是这样接连不断地狼吼声。
　　不过他们跟汤成的视角略微有差异，毕竟观众在这里只不过是一种具现，大多数的人还是只能通过电脑或者手机直播的方式观看的，所以他们看到的画面有经过圣光的处理。
　　也就不难奇怪为什么有那么多抱怨的声音了。
　　“特么谁组的圣骑，拖出去打死啊。”
　　“法师，谁是法师，快放迷雾驱散。”
　　“不行了，要撸出血了，快给我准备一箱营养快线！”
　　在这些声浪之中，奥利维亚被倒吊起来不过是一个开始，随后，那些类似某种器官的触手接二连三地钻进了她的衣服当中，不断地游动，勒紧，来回蠕动，让勇敢正直的姬骑士发出了“咿呀~~~~~~~~~~~~！！”这样诱人的叫声。
　　这还不算，因为这个怪物几乎是见缝插针，无孔不入的，很快，奥利维亚的嘴巴也被堵上了，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声。
　　不用说，早就期待这一幕的一应绅士们也是大满足。
　　这种事发生在像姬骑士奥利维亚这样颜值高，身材妖娆的女性当然是引爆全场，但是像汤成这样的男性糙汉子，除非是一部分有特殊爱好的人，一般都是没人会去关注的了。
　　所有以前看过奥利维亚战斗的人都知道，这招虽然工口，但却是不分性别对象的无差别攻击，而姬骑士奥利维亚毕竟在这方面可是身经百战，所以往往都是她的对手不堪其辱，或坚持不住败下阵来。
　　要知道，这个玩意属于奥利维亚能力的衍生物，如果刚才无法对她造成伤害的话，那么面对这些触手，只会更加难以挣脱。
　　不过，汤成可不是那些泛泛之辈。
　　他早就证明过了自己的能力，而现在，他已经看穿了奥利维亚的把戏，所以他决定不再沉默，打算反击了。
　　割不断？
　　不存在的。
　　那一瞬间，沉睡在汤成卡牌当中的黑色卡片『神所不在的星期日』骤然发动了，汤成只是挥了挥手，那些靠近它的触手全都一根不剩的全部砍断。断裂的触须流出了青色的汁液，让触手怪乌利噶硫斯痛苦不堪地嚎叫了起来，它竟然丢下了奥利维亚，把所有的触手都朝着汤成席卷过来，但是下一秒，汤成没有被抓住，反而是触手怪自己搭了进去。
　　汤成一把拽住了它那些黏滑的触手，然后爆发出了可怕的力量，他竟然不可思议地借着触手怪的那些触手，把那个身高是他几十倍的大家伙拉拽了起来，直接甩了起来，然后用力地朝场边砸了出去。整头银兽撞在了竞技场看不见的边缘上，就像是一只脱水的章鱼和外壁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它当然无法从这个竞技场里出去，所有的触手和身子便软趴趴地挤在了一起，而随后，汤成再度使用出军火库，让他原本握着的大剑变成了明日香驾驶二号机用过的那把音速矛。
　　观众席上有人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可以复制武器！”
　　一般来说，『武器库』是无法制造出人力无法操控的武器的。
　　整个音速矛都有四十多米长了，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够使用的，但是按照现在这个世界汤成所持有的能力，是依照那些旁观者印象产生的这个设定，他们在上一场中亲眼看见了汤成用肉身架住了音速矛攻击，并且和二号机打得有来有回，这样一来，他能够驱动这杆枪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事实上，汤成确实没有给那头触手怪机会，他在用『武器库』幻化出长枪之后，就直接朝着触手怪的方向投掷了出去，粒子震动的枪尖贯穿了触手怪的身体，没给它挪动的机会把它钉死在了那里，最终只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然后化作一堆粉尘爆裂开来，化作地面上的砂砾彻底地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
　　“喂喂喂，我没看错吧，那家伙竟然干掉了触手怪啊。”
　　“靠，不开心，明明女骑士的那条比基尼的胖次马上就要被扯掉了，竟然在这里断掉的。”
　　“噗噗噗！！”
　　就算是汤成这边成功地干掉了对手，但赢得的也不是掌声，反而更多的是抱怨汤成打断他们美好时光的嘘声，不过汤成倒是无所谓，他对于刚才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很满意，这样看来，他在上一场战斗中连续花了那么多重要的卡片来营造氛围还是有效果的。
　　现在唯一没有试验的就是他的抗打击效果了，不过这种用脸接大招的事情看缘分，能不用最好别用，还是等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汤成想要把这场无厘头的闹剧画下一个休止符。
　　可就在他这么做出决定的时刻，看台那边又响起了骚动之声。
　　汤成扭头一看，发现了这个赛场上又有奇怪的家伙乱入进场了。
　　这次不再是身形庞大的触手怪了，而是一群人，由一个长相粗犷高大的胡子男带领着踏进了斗技场，从铠甲盾牌长矛这些来看，身份像是一伙佣兵。为首的男人是人类，但是他的手下就群魔乱舞什么样的都有，袒露着上半身挺着大肚子，恶心的猪头人，皮肤粗糙吐着蛇信，围着野兽毛皮的蜥蜴人，还有全身绿皮，脸上身上似乎生着毒疮的地精。
　　“喂，那伙人难道是……”
　　“嗯，姬骑士故事里面的恶角，银兽佣兵团的团长和他的部下，就是他四处征战，把那些被他击败的女人囚禁起来，然后让她们身心都沦陷之后成立侍奉国的。”
　　“可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止是观众不明就里，就连刚刚从触手怪手中逃过一劫的奥利维亚，在看到他们出现之后也是面色铁青，直打寒战：“为什么……你这家伙会出现在这里……”
　　“啊，这不是奥利维亚吗，皇国尊贵的姬骑士殿下。”佣兵头子看到了奥利维亚，皮笑肉不笑地睨起了眼睛，然后带着自己手下朝奥利维亚的方向走了过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不过，既然有名的姬骑士殿下也在这里，那就拜托你告诉我们答案吧，奥利维亚唷。”
　　“哈哈哈哈哈。”周围的佣兵们也跟着不怀好意地大笑了起来。
　　奥利维亚一看就跟对方不对付，她满脸黑线地附身去找自己的武器，用以对付这伙不怀好意的家伙，但她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在这些人面前根本起不到什么效果，一下子就被背着大剑的佣兵头子挑飞了武器，然后被那些形象怪异的佣兵包围了起来。
　　奥利维亚想要逃跑，可惜已经让围上来的佣兵给堵住了去路，就在她打算另觅其他退路的时候，被两个蜥蜴人架住了胳膊，带到了佣兵头子的面前。
　　她胸口盛放的蓓蕾轻摇重晃，让人不自觉地聚焦到那两点娇艳的牡丹上。
　　“诶哟，奥利维亚，上次在教国一别，别来无恙吧？”佣兵头子用手掐住姬骑士柔软的脸颊说道。
　　奥利维亚的面色铁青，她瞪着对方狠狠地说道：“你这个该死的恶魔，我绝对不会屈服你的。”
　　“哈哈哈哈哈，好，好一个不会屈服。”佣兵头子大笑起来：“那就让我看看你要怎么不屈服。”
　　他一把扯掉了奥利维亚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然后让他的手下配合着把奥利维亚的双腿抬起来，让她将最羞耻的部分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人前，然后伸出手指羞辱她，不止是这个男人，还有那负责按住奥利维亚的那两头蜥蜴人，也伸出了分叉的舌头，在边上不断地打起了助攻。
　　“靠，这是要现场表演A.VI啊。”
　　“这个码太让人不爽了，我要看步兵版本的啊。”
　　但是观众的反应无人受理，倒是有人奇怪汤成的行动，他在银兽佣兵团出现之后，就站在那儿没动过，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道说那个黑衣服的家伙也在期待接下来的一幕吗？”
　　“叫我就上去分一杯羹了。”
　　不过观众的声音倒是提醒了被逼上绝路，眼看着马上就要被那啥了的奥利维亚，她双目含泪地望向了汤成，向他求助道：“请救、救救我……”
　　“嗯？”她的这一声吸引了佣兵头子的注意，带着他的人像是第一次发现汤成的身影一样扭过了头，闷声道：“那家伙是谁？”
　　但是奥利维亚只是重复着这一句：“救救我。”
　　“嚯，原来是你的相好吗，不过那小子看起来像是没种的怂包啊，站在那里一点都不敢动吗？”这么说着，佣兵头子对自己的属下打了个眼色，向汤成扬了扬下巴，然后几个握着棒槌和铁棍的兽人佣兵朝他迎了过去。
　　哈啊。
　　汤成叹了口气：“真是麻烦。”
　　他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手中扬起了武器。
　　“喂，老大，那家伙好像想要跟我们动手啊。”猪头人转过头，哼哧哼哧地说。
　　而佣兵头子咧嘴一笑，牵动了面颊上的伤疤：“那就陪他过两招。”
　　但是他的话音刚落，自己身前的猪头人的脑袋已经从脖子上没了，喷溅出来的鲜血淋了他一脸，就在他脸上的笑容凝滞住变得消失的时候，周围响起了接二连三绝望的响声，下一秒，他自己也已经的背心处也被人扎了一刀，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就倒下了。
　　而这一幕，同样落在了观众的眼中，但是他们虽然目睹了，但又感觉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因为实在是太快了。
　　“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只是一眨眼，为什么所有的佣兵全都倒下了？”
　　不过好在这些观众并非真是在现场看比赛，他们所看的直播比赛都有慢动作回放的，在这样慢镜头的解析下，他们赫然发现原来是那一瞬间汤成的身影独孤九剑一样一分为多个，散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对手，然后每人以一个敌人作为目标轻而易举地将那些佣兵给砍了，对方甚至僵在那里眼皮都没眨一下，最后以所有的分身都汇集在佣兵头子的身后作为收尾，化零为整的汤成把剑插入到佣兵头子的身体里。
　　这一幕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太牛逼了！”
　　也有人是看过汤成跟明日香那场战斗的，认出了当时和二号机最终分出胜负的那一招，汤成也是这样化出分身来用虚空之剑肢解了二号机。
　　“但是这次明显更吊啊，速度太快了，根本看不清楚，要不是这个慢镜头回放，能够看到的只有几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要说被汤成这一手唬住的，不止是这些观众，还有姬骑士奥利维亚本人，她惊愕地看着如今已经身首异处的银兽骑士团的众人半晌，在汤成的招呼声中才堪堪回过了神，她迅速地换上了一副笑脸，半遮半掩地捂住自己的身体对汤成说道：“多亏你救了我，如果你对我有什么要求的话我可以……”
　　别忘了，她现在的样子极度诱人。
　　然而汤成却依旧笑道：“不必麻烦了，你只需要投降就行了。”
　　“可是……”奥利维亚似乎还要什么话要说。
　　但是汤成却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还是说你打算再弄点什么东西出来？差不多就行了，这个空间只有你和我这两个参赛者可以进入，其他东西都是根据你我能力衍生出来的，就算是你再怎么伪装，我也不会上当。难道说你非得弄得大家都撕破脸皮不成？”
　　奥利维亚看向汤成的眼神顿时变了，变成了毒蛇般凌厉和恶毒的眼神，但是她的应变能力很好，很快地变回了一如既往正直勇敢的目光，在悄然放下一句：“今天这场我迟早会讨回来的”的话之后，果断地认了输。
　　在观众的眼中，这就好像是奥利维亚感激汤成救了自己而选择退出一样，皆大欢喜。
　　大部分观众这时候已经饱了眼福，又对汤成展现出来秒杀银兽骑士团的实力叹为观止，也算是满意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只有一小部分仍对正戏没有开演而耿耿于怀。
　　就这样，汤成赢得了第二场的胜利，而另一边，明日香也梅开二度，意外地找回了自信锁定胜局再下一城。


267.魔法少女观察日记
　　话分两头。
　　当汤成和明日香四处奔波，忙于参加比赛的这段时间里，久未露面的田村也参加了两场战斗。时间对于被召唤者来说是公平的，每周两次，谁也不多谁也不少，虽然按照在天神竞技场战斗的时间和随机性导致每个人比赛的时间会有偏差，但大方向上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晓美田村作为一个被召唤者当中的老手，在战斗中一直都有稳定的发挥，虽然偶尔也有失败的时候，但是在见到鹿目圆香之后的最近两场比赛，全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连.战连捷。
　　当然，从能力上和受关注度上来说，田村也是不容忽视的佼佼者。作为见泷原魔法少女组的重要角色，田村的人气还是相当旺的，而之前也说过，掌控时间的能力跟其他能力相比更难防御，也更具有优势。
　　在这两场胜利之后，田村的胜场已经累计到了47胜了。
　　不过对于田村来说，这个数字最近变得不太重要了，她原本的愿望就是能够拯救小圆，让她待在自己的身边，过上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而这个梦想，随着鹿目圆香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实现了。
　　当然，她很清楚只有自己这么乐观是不行的。
　　因为小圆她也是作为被召唤者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么她和自己一样，需要战斗。田村是恨不得自己能够上场替代小圆，不过她也知道这种事情是办不到的，所以只能在事前苦口婆心的把自己所有知道的规则和技巧都说上一遍，然后在心里不断地替她祈祷了。
　　但是战斗的部分，实际上并不是田村最担心的——
　　因为战斗要3连败才会被踢出去，只是输一场的话没什么好大惊小怪。而且，在见泷原魔女组的扛把子，掌握各个世界位面的圆神面前，不是每个人都能活着把逼给装完的。
　　田村真正担心的反而是小圆的愿望，根据原著故事的结局，鹿目圆香为了消除这个世界魔法少女的悲剧，变成了圆神，牺牲小我完成了大我。而田村显然是不爽这个结果的，所以她才会被召唤过来，但是有一点田村怎么想也不明白，如果说小圆是为了创造没有魔法少女的世界而成为圆神了的话，那她的愿望应该已经实现了才对，那么现在的她又是怀着什么样的愿望和心情出现在这里的呢？
　　但是这个问题，田村很小心地并没有去询问小圆，她害怕就像是倒映在水中的月亮，伸手触碰的话，月亮就消失不见了。
　　事实上，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因为趁着田村前往天神竞技场战斗的时候，鹿目圆香独自一人在咖啡店里约见了一个人。
　　汤成早就在这儿占了座，看到小圆进来的时候，冲她挥了挥手。
　　后者在注意到之后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汤成大人，抱歉我迟到了。”
　　“没关系我也才刚到，要什么饮料？”汤成对鹿目圆香点了点头，把点餐本交到了她的手上，绕着手指说道：“我们之前就不必这么拘谨了吧？”
　　“是的，汤成大人。”反应过来的小圆用手捂了一下嘴：“对不起。”
　　“算了，就叫汤成先生吧，稍微保持一点距离感也不是坏事，对了，田村已经被召唤去天神竞技场了？”
　　小圆闻言，先是对汤成点了点头，然后在店员靠近过来点单的时候，向他点了一个芭菲。待得对方走远，才皱着眉头对汤成小声说道：“汤成先生，我感觉这样下去不是一个办法，迟早会被小焰发现的。”
　　“为什么？”汤成问。
　　“为什么……”小圆重复了一遍汤成的话，在她看来，这个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因为她并不是正规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鹿目圆香，她跟其他的被召唤者不一样，当然也不会被召唤到天神竞技场里去战斗。
　　所以，每次田村开口询问的时候，她都只能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
　　“小焰这么聪明，根本不可能瞒住多久，说不定已经被她识破了。”小圆绞着手指，心怀惴惴地说。
　　“但是她不是一次都没有说出你是假的这种话吗？”
　　“嗯……”
　　鹿目圆香低下了头。
　　汤成交叉着双手，目光凝望着面前的粉毛少女，毫无疑问，她的长相就跟漫画动画里的主人公鹿目圆香一模一样，或许有人会对她的身份存疑，认为她是假冒顶替的——但事实上汤成手里的『心变』仍在冷却，并且没有抓到斯卡哈的『影之国女王』或者罪木蜜柑的『恶堕的护士小姐』，是以，在这里的鹿目圆香是货真价实的。
　　但是同时，她也并非田村世界里的那个鹿目圆香，这一点她本人也很清楚。
　　她的记忆、意识乃至存在，都是被人制造出来的。
　　而制造出她的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按照一般的说法就是，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人，称之为神也不为过。
　　当然，具体的就不是她能够明白的了，她只接受了汤成的一道命令，就是待在田村的身边，将她的行动定期地报告给自己。
　　感觉就像是间谍一样。
　　因为拥有的是鹿目圆香本人的人格、情感和记忆，所以晓美焰就是她的朋友，而背着朋友做这种事情，当面对对方真挚情感的时候，小圆会感到愧疚和痛苦，但也正因为以上这些原因，导致了就算是无数次经历时间逆转来到小圆身边的田村，也没有分辨出她的不妥来。
　　一面是她的旧友，一面是她的创造者，让夹在两者之间的小圆很是难受，她很想结束这样的任务，但是对于她来说，创造者的命令是绝对的。
　　原本以为又是例行公事一样地开始汇报关于田村最近的动向，比如说她打算在Comiket上参展的同人志时候修改了——原因似乎是不想让小圆看到她暴走的妄想，把她当成一个姬佬变态，还有连载的情况，社交行动等等，只要是田村的行动都在这个汇报的范围之内，但是在这之前，汤成却煞有介事地先问了一个其他的问题。
　　“圆香，你感觉自己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嗯？”小圆一脸疑惑地望着汤成，她并不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
　　“嗯，如果没有察觉的话那就不必在意了，不过如果要是你感到自己的状态和之前有什么变化的话，一定要及时报告我。”
　　“明白了。”小圆老实地点了点头，在她看来，既然是创造者嘱托她的事情，那一定是有意义的。
　　接下来才是言归正传。
　　一面吃着服务员送上来的巴菲，一面说起了自己最近收获到的情报。并没有特别值得在意的，只能说一切都还算是在平稳地过度。
　　在话题的结尾，汤成提起了刚才小圆提到的问题；“圆香，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身份被田村揭穿的话，那么你就把真相告诉她好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
　　“嗯，毕竟我并不打算对她不利。”
　　看到汤成之后，小圆终于像是松了口气，天真地笑了起来：“那真是太好了。”
　　看样子她是真的不愿意做这份工作吧。
　　“在此之前，拜托你再忍耐一段时间。”汤成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了”，这样回应的小圆点头离开了这家咖啡厅。
　　而在她的身影离开不久，一个穿着清凉装扮，戴着墨镜的少女从她刚才经过的大门推门而入，顾盼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到了汤成的面前。
　　她把大包小包买到的东西往身边的椅子上一甩，然后得意地望向汤成道：“你果然在这里。”
　　注意，这句不是问句。
　　汤成扬了扬眉毛：“话说你上一次得到的那个奖励到现在还没消失？难道可以一直追踪下去的，还是说你又许了一次愿？”
　　在天神竞技场里得到胜利之后，是可以提一个不算过分的要求的。
　　虽然上一次被传入天神竞技场的时候，是明日香比他早了半天，但是天神竞技场里的1小时差不多能抵外面的3天，是以，战斗过程更简短的汤成反而要比明日香早出来。
　　在这个世界里，他已经得到了明日香赢得比赛的消息，所以才会有刚才的这么一说。
　　对此，明日香耸了耸肩。
　　“那当然是女性的直觉了。”说的跟真的一样。
　　明日香随即摘掉墨镜，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面前放着一杯刚吃掉巴菲的杯子。
　　她挑了挑眉，用手指戳了一下，发现杯壁还是冰凉的。
　　“欸，原来你刚才在这里跟人约会啊。男的？不，看这样子肯定是女的了……”
　　汤成抿了抿嘴，不答，继续喝他的咖啡。
　　而这个时候正巧准备给这边点单的服务生走了过来，顺手端走了空着的杯子。
　　“喂，服务生，刚才坐在这里的那位客人是怎么样一个的人？”
　　那个服务生一看这状况好像有那么点不对？
　　刚才那个粉发可爱的妹子是小三，眼前这个热辣漂亮的少女是来抓奸的？一瞬间，这个服务生脑补了很多可以出现在晚八点的小剧场，不过他倒是一个有眼色的，知道自己这种场合下该说什么：“那个，抱歉，我刚才一直在后台帮忙也不是很清楚。”
　　明日香轻哼了一下，但也没有为难这个服务员，很快地下了单，就像是为了跟谁对抗一样，她也点了和刚才坐在这里的少女一样的东西：“服务员，给我一杯巴菲。”
　　“好的，请稍等。”
　　看到服务员离开之后，明日香才重新把目光投回到汤成的身上，像是在等着他先开口。
　　“赢了？”汤成把手中的报纸折了起来，放到一边拿起咖啡，算是明知故问了一句，为的就是把话题从刚才来过这里的人身上转移出去。
　　明日香白了汤成一眼，不过这招还挺管用，她确实被比赛吸引了注意，说道她刚刚赢了的那场，早已翘的老高的唇角暴露了她内心的得意，甚至就连她的声音都有些飘：“那还用说，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像这样自信地甩了一下长发，话说回来，到底是谁在前不久还连.战连败，为求一胜病急乱投医的呢。
　　当然，这种话汤成也就只会在心里说说，从不会挂到嘴上。
　　“那还真是恭喜你了。”他实际说的是这句。
　　明日香瘪了瘪嘴，喉咙咕哝了一声，但没有把话说出来，最终只能换了个方向：“你呢，你怎么样？”
　　汤成的回答很简练，只有两个字：“赢了。”
　　跟明日香想要炫耀的态度截然不同，这让明日香有一种明明对方没有在装逼，但是自己的逼格被比下去的感觉。
　　“怎么赢的？”
　　“就这么赢的，没什么特别，简简单单。”
　　“切，肯定是你运气好抽到了个太弱的对手。”听汤成这么一说之后，明日香顿时不感兴趣了。
　　但事实上，她哪里知道汤成在上一场的战斗当中赢得并不容易，甚至可以说是兵行险着——为了赢把他暗藏的一张底牌黑卡也给掀开了。但是那种情况下他并没有其他的选择，他的攻击力或者说支持度在不足以破除掉对手防御的情况下，要赢只有这一种办法，而如果汤成在那种情况下弃权的话，日后他就会被贴上一个没用废物的标签，所做的一切也都付诸东流了。
　　毕竟他的对手可是那个一直装作受人蹂躏，毫无反抗的女骑士，所有观众都被她表现出来的那一面给骗了。谁会想到这个女人实际上才是那个触手怪和佣兵团真正的掌控者，在所有人眼里，她不过是个令人蹂躏的里番角色才对。
　　要是真输给她的话，汤成的支持度不用想肯定会暴跌，而更可怕的是，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之后，之后就算他在这个世界制作的同人漫画和动画成功进入了观众的视野，到那时候，大家也会说：“看呐，就是这个家伙，他可是连个里番当中任人蹂躏的热兵器都输掉比赛的人啊，像这种货色还有什么好吹的，这里写的这么厉害是给了好处费的吧。”
　　支撑不起认同度的话等于白搭。
　　这是汤成不惜揭开底牌也要这么做的原因，因为他的对手真的是个狠角色。卖肉这种事情很多人都能做，就算眼前的明日香穿的清凉一点，靠这张脸也能拉动不少的支持者，但是能够在收获大量粉丝的同时，还把对手给污了，这种境界可不是一般人学的来的。
　　“喂，你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明日香盯着汤成的脸问道。
　　“没有什么好不高兴的，赢了比赛怎么可能不高兴。”
　　汤成立即否定了这个说法。
　　“说的也是……”明日香嘀咕了一句，很快地自己拂过了这个话题，神采飞扬地对汤成说道：“既然我们两个都赢了，那这次就好好地庆祝一下吧。”
　　“哦?”汤成抬头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庆祝？”
　　“当然是去唱歌，泡吧，吃大餐，尽情地嗨皮啦。”
　　“不去。”汤成倒是很直白地否定了。
　　“喂，你这家伙！”
　　“我是说我，你要去可没人拦着你。”汤成这么说着，喝完了杯中最后一点咖啡，拾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站了起来：“我接下来还有事，就先走了，你玩开心点。”
　　“等一下！”
　　明日香有些慌了神，她带着一脸不爽又犹豫的表情说道：“知道啦，那就不去那些地方好了，你说要怎么庆祝。”
　　汤成睨着眼睛看着明日香：“我说你是不是太悠闲了，才赢了一场而已。”
　　“那是你，我已经赢了两场了。”
　　“好吧。”汤成表示同意，点了点头：“可是达成目标需要胜利100场，就算是赢了两场，也不过是个开头而已，我觉得这种时候与其浪费时间到处去浪，不如多做些准备，获得一些实质性的提升要比那种挥霍有意义的多，毕竟在这个世界里能够一路赢下去才是真的，不是吗？”
　　“可你不是自己也说那些办置的事情要花不少时间才能够生效的吗？”明日香好歹也是陪了汤成到处跑了好几天的，他想做的，他正在做的事情明日香大致上也都有所了解，而且很多事情以及有争议的项目还陷入胶着之中。
　　但是汤成却驽定地说道：“现在情况有变化了。”
　　“什么变化？”
　　汤成张了张嘴，然而只是扬了一下眉头，说道：“保密。”
　　“切。”
　　“服务员，这桌买单。”汤成伸手招了招服务员。
　　而说来也巧，那边的服务员正好拿着明日香点的巴菲到了这桌，望着汤成道：“您是要三份一起结吗?”
　　“嗯。”
　　“请稍等，我去把账单拿过来。”
　　就在汤成掏出钱包准备付款的时候，明日香说道：“喂，至少等我巴菲吃完啊。”
　　汤成一愣，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也要去？”
　　明日香点了点头。
　　“庆祝呢？”
　　“我一个人庆祝个鬼啊。”明日香一副不说还好，说了我火大的表情。
　　虽然汤成觉得一个人去酒店进餐和唱歌可能奇葩了点，但去酒吧和舞厅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他还是习惯性地闭上了嘴，沉默是金。
　　是以汤成结了账也没有立即从位置上离开。
　　而明日香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故意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惬意地享用着她的那杯巴菲，时不时地抬头看汤成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吃她的东西。
　　一杯巴菲愣是让她吃了十分多钟。
　　末了，舀起最后一勺的时候，她悄声问道：“我和刚才那个跟你约会的姑娘谁更漂亮一些？”
　　汤成想着能够憋这么久也算为难她了，提着衣服站起身，留下一句“你比较漂亮”，摇摇头走了出去。而吃完最后一勺巴菲的明日香把勺子丢回到杯子里，心满意足地跟上了汤成的步伐。
　　奔向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268.约见造物主
　　汤成之前确实犹豫过，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底牌太早暴露，所以就没有动用自己那张压箱底黑卡的力量，一直按照规则采用稳扎稳打的方式。
　　然而如今情势发生了变化，在上一场和那个里番女战斗之中，他已经动用这张牌了，虽然一般人或许并没有发现差异在哪里，但是如果是能够像游戏数据一样直观地看到双方支持度的人，那就很清楚了。
　　这样的人很可能存在。
　　别人汤成不清楚，但是至少那个军服少女，汤成觉得她多半是能够看穿的。
　　这样一来，汤成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赶在对方对自己采取某种措施之前火力全开，在最短的时间内拓张自己的实力。
　　汤成那张唯一的7星卡片，『神所不在的星期日』仅有一个用途，就是用来打破既有的规则，在这个世界里，原本他被授予的信用卡是禁止用来购买无形之物的，但是当汤成启动这张卡之后，这个规则就再也无法限制他，也就是说，他可以肆意地将这张从军服少女那里得到的卡片变成印钞机，去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想买什么，就能买到什么。
　　当然，这种事太过任性，也要考虑到上游的人和制定这个世界规则的人发现后截流的风险，所以汤成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在对方做出反应之前，将一切全都敲定下来。
　　于是他今天带着明日香去的第一站，便是持有EVA版权的khara公司。
　　新世界福音战士这部作品创作在22年前。当时由龙之子工作室和GAINAX两家公司合力创作，而版权是归属于GAINAX，不过在6年后，因为GAINAX自己内部混乱的财务和一直积蓄的矛盾，使得担任董事兼导演的庵野秀明在辞职之后，自立门户，成立了khara这家新公司，并将新世纪福音战士的版权也一并带了过来。
　　纵观khara这家公司的历史，其实算是一个大奇葩。
　　它创作了包括刚大木和悬崖上的公主等众多知名作品，但都必须在名单上面挂一个协力，也就是外包的意思，由它真正负责主创的就只有一个系列3部EVA的剧场，而赚钱的也正是这3部电影，难怪有人说，庵野秀明是打算一部作品吃到老了。
　　汤成这次来，显然是意在拿下明日香的版权，省的其他人说三道四，但麻烦的一点在于，khara这个公司虽然看起来不务正业，庵野痞子也就像富奸打麻将输了复刊一样，等到没钱的时候才出一部剧场版，但实际上khara这个公司并不缺钱，它是日本几乎唯一一家从前期到后期所有的投资都是自己付钱自己买单的公司，也就是说，如果赢了，那么赚的就是他一个，如果赔了，也是它自担风险。
　　这样的豪赌赌了3回，把把都赢了，不仅让庵野新成立的公司站稳了脚跟，而且让他麾下的成员包括他自己都赚得钵满体满，实在很难想象庵野痞子会把这个能够用来养老的金饭碗卖出去。虽然他估计自己也清楚EVA在如今已经不火了，但是几年出一部和坑爹的老版本不同的剧场版，估计还是有很多情怀党愿意买单的，这跟人气是两码事。
　　而得知汤成的目标是拿下自己版权的时候，一同出行的明日香表情明显有些心情复杂。
　　“怎么了？这个表情一点不像你。”汤成打趣道。
　　这会汤成正在开车，而明日香坐的是副驾座。
　　因为跑的地方多了，打车实际上也不方便，所以汤成干脆戏做全套，买了一辆豪车，自己开车了。虽然他看起来比起富商，更像是二代，不过随便了，对于那些商人来说看中的还是实际的利益，这种门面工程只要能做到就行了。
　　“只是在想事情会不会像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明日香这次回答倒是意外地老实，她撩拨了一下长发，望向了车道两旁掠过的风景，表情有些忧郁。
　　也对，毕竟现在是要去见她的创造者，会感到迷茫也是理所当然的。
　　汤成觉得自己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得知自己竟然是什么狗屁故事里的人物，还给自己净整一些有的没的命运啊，悲剧啊，说不定有机会见到造物主的瞬间，就直接把他给恁死了。
　　于是，他果断地向明日香问了这个问题：“怎么样，待会就要见到你的造物主了，对于创造你故事的人，你有什么想法？”
　　明日香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没什么。”
　　在到达这个世界，知道了自己世界运作的真相之后，明日香其实已经想到了。如果真要去找的话，根本不需要汤成的帮忙，明日香自己也可以找到，要问她对于对方的想法，虽然一开始确实有像汤成所说的把对方弄死的想法，但也只是那么上头的一阵而已。
　　在真的打算这么实施之前，就放弃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有那么一个不顾家作风很烂的父亲，但说到底，父亲还是父亲，有着生育的恩情——虽然明日香完全对对方没有什么感激就是了。
　　“我的话倒是不太想见到他呢。”
　　“不必担心，有我在边上陪着你呢。”汤成说道。
　　明日香从后视镜里看了汤成一眼，又移开了视线，用架在车窗上的手托着腮帮子说道：“欸，那就拜托了。”
　　“明日香。”汤成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怎么了？”
　　“老实说像今天这样坦率的你比以往更加可爱。”
　　“哈？”明日香一愣，然后倏然涨红了脸，把抓到的纸盒朝这边丢了过来：“你怎么不去死！”
　　“开车呢，别闹。”不过汤成这种身手是不可能随随便便被砸中的，他伸手一抓来接住了抽纸的纸盒，之所以没这么侧身躲开的原因是因为这辆车是敞篷的，要是在大马路上丢东的话西，指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来，他可不希望节外生枝。
　　不过他还是扭头看了一眼像是在闹脾气的明日香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
　　明日香摆出一副“我不想跟你说话”的样子，但还是朝这面微微侧了一点，竖起了耳朵，只听汤成接着说道：“对于待会要怎么面对你的造物主，事实上我有一个提议。”
　　这话恰好是明日香感兴趣的，她总算回过了头：“是什么？”
　　“我们可以给他稍微一点的刺激感觉。”
　　汤成打着方向盘，一边这么胸有成竹地微笑道。
　　然后，三十分钟之后。
　　当庵野痞子看到一个三十米高的二号机就站在窗口，拿着枪口对着他脑袋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这个世界疯了，第二个反应是自己特么疯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二号机，这是真的二号机吗，还是说某种特技，duang！对了，最近那个不知道叫做VR还是AR的设施，不是能够把画面反馈到现实当中来……”
　　庵野喘着粗气，因为这一幕实在是太真实，却又太虚幻了。
　　真实是因为他亲眼所见，虚幻则是他不认为一个动画里的东西，会出现在他生活的世界当中。哦，拜托，那些只是人为创造出来的幻想而已。作为监督，他知道每一张原画，分一个场景，每一分每一秒是如何制作出来的。
　　但是汤成却不甚在意他的反应，只是轻松地搭在目瞪口呆庵野痞子的肩上，和他一起眺望着窗户外面那个正在凝视他的巨大机器人。
　　一般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当汤成他们在这个世界显露自己真实的身份或是使用能力的时候，就会强制从这个位面消失，普通人是无法观测到他们的，但是这个世界的境界线，在汤成启动『神所不在的星期日』这张卡片的时候就消失了。
　　庵野有一种自己正在做梦的感觉，望着面前的二号机宛若梦呓：“则太不可思议了，这个就像是在做梦，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把它呈现的这么完美的，老实说我真的被惊到了！”
　　“梦吗？”汤成勾了勾嘴角，对二号机招了招手。
　　然后嘭咚一下，二号机手中的那把枪向前平推，直接压爆了他们落地窗的玻璃,把庵野给吓傻了，而外面有人听到声音闯了进来，是庵野的助理：“BOSS，没事吧？”
　　庵野不可思议地望着一副担心的助理，发现她仿佛看不到这个伟大的神迹一样，目光的焦点只在他和汤成身上。
　　“啊，这个玻璃似乎安装的有些不牢，突然裂开了。我和庵野先生所幸都没有受伤，不过你最好打电话让人来处理一下。”汤成很自然地接腔道。
　　而助理望向了庵野，后者呆若木鸡地点了点头，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我明白了，这就去联系。”
　　当助理要退出去的时候，汤成叫停道：“把门带上。”
　　庵野吃惊地扭头再度看向外面的二号机，为什么看到这样的状况刚才助理一点反应没有，他挠了挠头，想了一个在他看来自认合理的解释：“我明白了，这是要站在某个角度才能看到的某种特殊场景吧，还是说是我身上其实佩戴了什么装置？”
　　就在庵野去浑身搜索他坚信存在的类VR或者AR装置的时候，汤成叹了口气。果然这个世界的人墨守成规，明明自己创造出了很多奇异的故事，但是当他们所描绘的故事真正显现的时候，却难以接受。
　　像这样渐渐失去耐性地摇了摇头，汤成对面前巨大的机器人说道：“明日香，这家伙似乎不相信你的实力，你说怎么办？”
　　“用他的脑袋试试枪的威力？”二号机里传来了明日香的声音，她似乎也来了脾气，没见面的时候或许还好，但见了面发现是这么一个邋里邋遢的家伙创造了她的世界，还这么一个劲的否定，明日香那股不爽的劲可以透过那厚重的机甲传过来，汤成甚至可以联想到她现在皱眉的样子。
　　“那不好，太暴力了，这样吧，大叔交给你，你带他去附近随便溜达一圈吧。”
　　“欸？”
　　没等明日香回答，汤成一手拽起一脸懵逼的庵野痞子，直接把他从碎掉的窗口丢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邋遢大叔发出了刺耳的尖叫，他在被推出窗口向下坠落的一瞬间看到了人生的走马灯。
　　但是还没等他对他那坑人无数的人生进行忏悔的时候，他被一只大手接住了，那个机械的身躯，真实的触感让他明白了，这并不是什么妄想，而是货真价实的——二号机真的入侵了他所在的世界。
　　“竟然是真货，那，在里面驾驶的是明日香吗？”
　　“……”没有反应。
　　汤成手插口袋，站在窗边，对着明日香建议道：“随便带他转一转就行了，别太过火，这把年纪的人心脏都不怎么好的。”
　　“哼。”明日香冷哼了一下，然后驾驶着EVA沿着公路飞奔了出去，庵野痞子向下望去，地上的车辆和行人缩的就像是蚂蚁一样，他感到自己真的在飞：“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太棒啦~~~~~~~~~~~~~~~~~~~~~”像是这样仿佛年轻了30多岁一样喊叫了起来。
　　不过很快的，他发现自己喊不动了，呼吸也有些急促，因为EVA行动的速度，不至于令他窒息，但是还硬要开口说话，那纯粹是找虐。
　　而清楚知道这一点的明日香，纯粹是想要看他吃瘪的样子，藉此来发泄自己心头的不满。不过她也正像汤成说的那样没有闹得太过，在沿着这个区的几个街道跑了一圈之后，就把还剩下半条命的庵野痞子带回到了汤成的面前。
　　“竟然……竟然是真的！”庵野一边跪在墙角呕吐，一边激动地说。
　　他的助手听到动静在中途进来响动来过一趟，但是被神情激动的庵野给轰了出去，他扶着墙缓了一会，然后拉扯着汤成的手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二号机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汤成来得及回答，明日香所驾驶的二号机背对向大楼，从中弹出了插入栓，让明日香从驾驶舱里跳了过来，然后利落地露在平台上甩了甩头发，站到了庵野和汤成的面前。因为操纵机甲的时候她是穿驾驶服，所以她现在是完美的二号机驾驶员，惣流·明日香·兰格雷的姿态。
　　庵野看到明日香的时候嘴巴就张成了O型，不断地绕着她的周围左顾右盼，时不时地还发出惊叹或者“嗯嗯”这样的声音，惹得明日香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说：“你这家伙别像个猴子一样围着别人叽叽喳喳地看个没完啊。”
　　“啊，抱歉，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没想到我制作动画的角色竟然有一天真的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庵野搓着双手，笑得像个十多岁的孩子。
　　但汤成善意地告诫他：“庵野先生，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乐观比较好，就算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你和你的同伴所创造出来的故事也不算是一个善意美好的世界吧，残酷，绝望，谎言，毁灭，或许从观众和你这个创作者的角度来看，要有深度或者有趣，这样的故事才合胃口吧，但你试想一下，如果你是这个故事里的角色，受到这种对待他们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呢？”
　　这么小声在庵野耳边说话的汤成睨起了眼睛，后者也从一脸像是见到偶像一样的兴奋表情顿时收敛了，他再望向了明日香那张漂亮但冷漠的脸，额头渗出了几滴冷汗：“该不会是想要报复吧？”
　　汤成点了点头：“这是顺理成章能够得出的答案，不过不必担心，我们这次来并不是为了来向你和这里的员工以及家属报复的，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请庵野先生帮忙。”
　　他这话中途咬字特别清晰，很难不让人想到这是在威胁。
　　“什么忙？”庵野看了看明日香，又看了看汤成，摊了摊手：“说起来你们还没有解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么说着，汤成和明日香对视了一眼。
　　“那么，就由我来负责说明吧。”汤成在沙发前面坐了下来，捧起那刚才助理泡的，有些凉了的咖啡，开始娓娓道来。
　　那个光怪陆离，就发生在庵野他们周围却不为人知道的奇异故事。


269.现实与虚拟的交界
　　汤成这就叫做先礼后兵。
　　在他看来，要打动不差钱的khara和庵野痞子，光靠用钱是不足以收买人心的。是以他只能去赌对方是否会对自己创造的角色来到这个世界感兴趣了，如果对方能够因此大开方便之门的话就可以省去之后很多的麻烦。
　　当然，如果这样也无动于衷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选择——毕竟维基上对于汤成的注解是为达目标不折手段的男人。
　　不过就现在来说，庵野确实表现出了足够的兴趣来聆听他的说话，并且还时不时对他所说的内容做出增补和询问来拓展自己的了解：“这么说起来，最近确实有一档节目在网络上很火，叫做斗神竞技场还战神来着的……就是不同作品中的角色集合起来的大乱斗。很奇怪啊，同行一直都在抱怨这档节目完全没有取得任何的版权就在网络上公然播放，制作的水平也很精良，但是却根本查不到是哪家公司制作的，就算去找政府，得到的回应也只是沉默而已。”
　　“那是天神竞技场。”汤成纠正道：“正如你所想的，那里面战斗的都是像明日香一样货真价实从作品中被召唤出来的家伙，战斗的部分也是真的，唯一要说不同的话，就是决定不同世界观碰撞下最终胜负的，是彼此的人气吧。”
　　“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意义吗？”汤成沉吟了一下说道：“是呢，大概就是让某个在高处看着，或者自诩神明的家伙感到愉悦吧。”
　　庵野：“……”
　　如果换做之前，要是有这么一个家伙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的话，庵野一定把他当成是神经病了，但在见识到明日香和真正的二号机之后，他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看法——或许神是真实存在的。
　　而就在这时，翘着腿，交叉着胳膊一直坐在沙发上旁听的明日香插话了：“还真是个过分的神啊，就这么喜欢看着人类挣扎的样子么？自大的样子倒是跟某些人挺相似的，随随便便就决定了别人的命运。”
　　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虚着眼睛睨了庵野一眼，那其中暗讽的意思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庵野也五十多岁的人了，硬是被一个能当他孙女的小姑娘教训的没脾气，但他又能怎样，难道去跟明日香去理论吗？如果真要这样的话，怕不是他这次真要把二号机给恁死了。这会他凑过头，一半讨好，一半是诚挚地想要问一下关于二号机驾驶方面的问题，毕竟构想跟现实是两码事，他感觉内心就像是猫爪在搔一样，但结果却被明日香哼的一声无视了，无奈，他只能又只能回去找汤成说话。
　　庵野不无担心地说道：“汤成桑，你们的出现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吗？”
　　汤成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因为就像明日香今天会开着EVA出现一样，明天说不定就是基拉大和开着高达出来了，就算不是偌大的罗伯特，那种动画漫画里面拥有毁天灭地能力的角色，要真在这儿动手的话，地球毁灭几次都不够。
　　对此，汤成说道：“放心，我们主要的战场并不在这里，所以你们并不需要太过担心。”
　　就在庵野松了口气的时候，汤成又补上一句：“不过也不能太过乐观，毕竟被召唤过来的角色当中，对于造物主或者这个世界本身抱有不满的人也有相当不少呢。”
　　庵野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所以呢，你们找到我的目的是什么？”收起最初兴奋的劲，变得正经起来的庵野开始将谈话引入正题。
　　“开门见山的说，是我们想请你帮忙，首先，是将你手上握着的明日香和二号机的版权授予我们。”
　　“你们打算做什么？”庵野挑了挑眉。
　　“就像你想的那样，创造出更多关于明日香的故事，或是让她参与到其他的作品当中，让她尽可能的提升人气，甚至开发出更多的能力。恕我直言，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一个存在了20年的作品，是敌不过现在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的角色的。”
　　“经典才是最好的。”庵野坚持。
　　“但经典不能折算成人气的话就毫无意义。”
　　汤成这么说的时候，庵野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他的样子并不是很赞同这种事：“我不想让别人来破坏我的作品。”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像过去那样有底气，毕竟他还记得自己刚才被EVA拽着兜风的体验，对于一个再过几年就要跨入60岁大关的人来说，已经经不起几次折腾了，而且他可以保证，对方之前所说的话和行动方式，就是在警告他，这并非什么不可能再发生的事。
　　“当然，没有人会去破坏这部作品，”汤成站起身，微笑地把手搭在庵野的肩上，劝说道：“据我说知，贵公司的EVA剧场已经完成了三部，还有最终一个完结篇迟迟没有动静，我想庵野监督是不是可以朝这方面努力一下。”
　　“你是想要我出新作？”
　　“至于明日香的版权方面，你就把它当做是这部作品的独立同人好了，不需要你去正式签什么合同给谁授权，只是事后你不要追究人家的版权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
　　汤成并没有正面回答庵野的问题，但这样无疑是等于默认了。
　　庵野的眉心依旧没有舒展开来：“就算我答应你们版权的事，可是你们知不知道准备一部动画要花多少的时间，不是这么简单的，各方面的协调，人手的布置，最重要的资金……”
　　就在他这么说的时候，汤成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可以随意支取的卡片摆放在了桌上：“这一点就不劳你费心了，不就是钱嘛，你说要多少？”
　　庵野被噎住了，因为他意识到对方来找自己之前不可能没有准备。
　　只听汤成继续说道：“你要什么样的人，尽管去招，疏通各路环节的开销，我都可以给你报销，你只需要开价。”
　　庵野被汤成的壕气给镇住了，就连刚才推诿的话也变得无力起来；“这个，有些东西不是钱能够……”
　　他的话依旧没能说完，因为他看到了汤成从怀里掏出来一把手枪，拉了拉放在桌上：“加上这个呢？”
　　“……”
　　“如果这还不行的话，那么只能用那个了，”汤成向碎掉玻璃的窗外抬了抬下巴：“你们自己设计的，摧毁一栋楼什么的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那是肯定的。
　　庵野望着外面威风凛凛的二号机，目光迷离了——真特么的帅，设计出这玩意来的那个人一定是个天才，别说用来推一栋楼，干掉岛国现有的军队，歼灭所有有生力量完全不在话下。
　　“喂，别发愣，考虑的怎么样？”看到庵野痞子盯着自己的机甲不停发愣，明日香追问道。
　　这倒是把庵野的魂给揪了回来，他本来是打算再过两年，等到整个日本动画业界都不行了的时候，把这部最终章当做是投身这一行的谢幕呢。到时候无论是输是赢，都会在未来的动画史上浓墨重彩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宫崎骏一样。
　　最终这个算盘还是不得不落空了吗？
　　庵野挠了挠头，看向明日香说道：“如果是丽的话，肯定不会来找我的吧，嘛，就当做是送给女儿的礼物吧。”
　　“我可没有父亲的，你知道的。”明日香依旧摆着一副臭脸回了一句。
　　不过明日香是明日香，汤成这边就和颜悦色多了：“那就拜托你了，庵野监督，就像我刚才说的，资金绝不是问题，你可以先估算个价，大致需要多少费用，由我预先支付给你，因为我们都是故事里的角色，所以实际赚了多少都归你。只要保证质量，钱绝对没问题，不够可以再补，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能理解，时间安排和人手上面，必须抓紧，要求只有一个，在观众不感觉到违和的情况下，增强明日香和二号机的实力，然后好好地为你最引以为傲的作品画上一个圆满的休止符吧。”
　　庵野没有出声，只是用手抵住腮帮子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着这事。
　　汤成和明日香没有再打搅他，道了声别之后就从庵野那里离开了，由他负责关于之后剧场最终章的事情，而明日香也取消了二号机的召唤，坐在汤成驾驶跑车的副驾坐上，眺望着窗外。
　　她并不是在看风景。
　　汤成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必然很复杂，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并没有太多多愁善感的时间。
　　“我有个问题，”汤成说道：“刚才在那里，你为什么不让那个家伙干脆给你所在的世界安排一个好结局？”
　　明日香一直偏着头不做声，汤成当她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倒也不勉强，自顾自发动引擎上路了。再过了好一会之后，久的差不多汤成都已经有些忘了这个话题的时候，她才小声的说了一句：“那样才更可悲。”
　　汤成听见了，但他什么也没说。
　　之后，他们按照计划，去了其他机甲跟ACG相关的公司，这些并不是新增的目标，而是之前就已经提前预约好的。而在完成了这部分的相谈之后，汤成开始把目标放到了一些原本根本没有考虑过，但现在却被他纳入到计划当中的大公司身上。
　　比如说业界巨头万代公司。
　　万代这家公司是依靠制造模型玩具发家的，是岛国最大的一家玩具生产开发公司，当然，发展到现在，它的业务早已不再局限于玩具这个项目，而是涉及娱乐、网络、动漫产品及其周边，在世界范围内都具有超强影响力的大公司。
　　它的成功之路堪称业界典范。
　　我们很多人应该知道，光是制作动画其实是不赚钱的，就比如说汤成他们刚刚去拜访的庵野痞子，就预言了动画5后内会在岛国慢慢走向衰弱的事实。而他原本就是打算把最后一部EVA的剧场当做绝唱来演绎的。除此之外，他对于这个圈子还有另外一个影响，那就是在动画报幕之后经常会出现的XX制作委员会了。
　　制作委员会，说白了就是那些支援动画公司，出钱买走了这个动画版权的人。
　　为什么说动画不赚钱？因为无论动画有多红都跟他们无关，制作动画的公司除了最初受到的赞助之外，只能依靠卖蓝光碟的销量赚钱，但万一观众打算白嫖的话，他们就只能像汤成和明日香第一个拜访的公司那样自负盈亏了。
　　所以这个行业就像是我们常说的拆东墙补西墙，只有不断地出新作，才能生存下去，而只有出了特别红火的作品之后，才能咸鱼翻身。很多时候，明明觉得不出的作品，却永远没有下一季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花钱买下版权的人，就等于说买下了产品后期的开发权，也就是说，只要这个作品能够炒热，之后卖手办卖挂画甚至开发游戏或者是其他玩具，都会落进开发商的口袋里。
　　很显然，万代属于后者。
　　当然，除了买别人的版权之外，万代自己也拍动画，也有专门相关的部门，比如说制作高达系列的日升，就赚的钵满体满。而且这个公司还开创了一个业界的先河，那就是ACG跨界联动。
　　最早的一次是集结了庵野在内的6名业界顶级人物，联手打造的骇客时空企划。这是一次大胆而又极富创新的尝试，也彰显了万代在这方面的雄心壮志（钱多烧的）。它以一个主要的核心企划作为开端，向动画，漫画，小说跨界同时发力，致力打造一个现象级的IP。
　　或许以今天听起来，你对庵野监督，贞本原画的EVA如数家珍，但根本不知道未归还者潜入式网游鼻祖，自称第一部VR穿越MMORPG的刀剑神域也得叫声爸爸的作品《骇客时空》。但是说起万代在之后十年再度跨界大胆尝试的另外两部作品，你一定记得很清楚。
　　它们分别叫做骗钱大师和LoveLive。
　　不仅在动画红透了半边天，卖歌卖周边也赚的不亦乐乎，甚至还在三次元开启了声优偶像化的道路，各种演唱会将这部作品的人气推向了巅峰。
　　这种模式，老实说正是汤成心目中最理想的模式。
　　不过汤成只有一个人，没有万代的体量，如果说庵野所在的khara在这个业界算是一个关卡中的中层BOSS的话，那么万代大概就是终极大魔王这种感觉。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不会向自己妥协的，但就算是去谈谈意向也好，也未必没有合作的空间，毕竟这货包办了岛国市场上大部分动漫角色周边开发的权力。
　　所以在取得了对方同意见面之后，汤成便乘热打铁地跟万代方的负责人约定了时间，和明日香一起过去了，令他意外的是，在抵达到约定地点之后，他们碰上了一张熟面孔。
　　天海春香。
　　现在汤成已经能够叫得出她的名字了，并且对于她的事情也多多少少有所了解。
　　她所在的骗钱大师爱马仕跟明日香的EVA一样，都是当年成为了现象级的作品，虽然距离现在的年份都有相当的年份了，但是从两者如今人气的差异可以反应出万代的经营策略是多么的明智。
　　跟几乎已经放弃治疗半养老的庵野不同，万代每一年都在不断地开发这个骗钱大师这个金字招牌，通过发布新作和各方面的联动来输送新血，让骗钱大师这个早期的IP不断焕发活力。
　　天海春香在天神竞技场上表现出的诸多能力，就是最好的证明。
　　“咦，这位难道是明日香小姐吗？”和在天神竞技场遇见的时候不同，如今的天海春香穿着私服，还戴了眼镜做伪装，她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图书，看到有陌生人从正门进来的时候看了两眼，结果发现是认识的人之后便热情地打了招呼。
　　但相比热情温和的偶像，明日香这边的视线就要扎眼多了，她这个人就是心高气傲，她可没有忘记当初输给对方的屈辱。
　　“你认错人了。”像这样别开头冷冷地说道。
　　“欸，”天海春香有些意外地歪着脖子打量了明日香两眼，她很确定这个就是当初在赛场上遇见的人，不过既然对方不愿承认的话，天海春香识趣这点情商还是有的：“抱、抱歉，是我认错人了。”
　　“不，并没有认错，这个就是明日香，EVA作品中的女主角，她就是傲娇系的，毕竟角色定位如此，就请你原谅她吧。”站在明日香身边的汤成说。
　　“谁是傲娇啦！”明日香瞬间炸毛，用力地在汤成的胳膊上拧了一下，而后者绷紧了肌肉不为所动。
　　“啊哈哈哈，”这样恰合时宜地掩嘴笑了笑之后，天海春香的目光从明日香的身上转移到了比她更惹人注意的汤成身上，带些疑惑地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你的粉丝唷，春香酱。”
　　像这样肉麻说道的瞬间，汤成干净利落地贴近过来，像是亲密熟人一手揽住了春香的肩膀，而剩下的则抓住了她的手背，放到嘴唇边上轻吻了一下。
　　“啊？”明日香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啊哈哈哈哈，”天海春香这么说着，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回来：“汤成先生真是会开玩笑。”
　　“欸，原来你知道我啊。”汤成装作讶异地说道，微微睨了一下眼睛，思索着这个女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那个，我的能力是在接触目标之后，能够解析目标的一些信息。”
　　“这还真是便利的能力。”
　　“哈哈，没有啦，只能看到很粗浅的一些情报而已。”
　　这话汤成是不信的。
　　就在谈话间，突然那边传来了招呼的声音：“春香，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喔。”
　　“嗯，我马上就过来。”像这样回应了一句，天海春香把书本塞进随身的包包里，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抱歉，我还有事，需要先走了。”
　　“是我们打搅了，请不必在意。”汤成依旧热情地说道，至于明日香则是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沾染了坏心情，或许是因为汤成跟她的敌人走的太近的缘故。
　　天海春香看了两人一眼。
　　“对了，我就在这里，如果不介意的话，中午一起吃个饭吧？老实说，我也想跟那边的人多增进一些了解呢，毕竟在那边的话只有战斗。”天海春香苦笑着说道，这个表情不像是伪装的。
　　“好的，求之不得。那么，能否给我一个春香小姐的电话呢，作为粉丝我会当做传家宝供奉起来的。”
　　“不要再调侃我了拉，汤成先生。”话虽如此，但春香也没有拒绝，很快的掏出了手机跟汤成交换了一下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那么就再联络了喔。”
　　偶像少女这么扬了扬手机，转身离去。
　　“好的。”汤成带着微笑目送到天海春香彻底消失为止。
　　就在明日香打算开口揶揄他两句的时候，听到汤成说了一句：“糟了。”
　　“什么糟了，不是刚刚得到偶像的电话号码了吗，追星族的汤成先生？”
　　但汤成都被表情却没有跟她调侃的意思，一本正经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署名天海春香的名字：“今天这次来恐怕没有收获了，这里已经是她的地盘了。”


270.栖息地
　　事情正如汤成想的那样，他们在万代的谈判进行的并不顺利。
　　接待他们的人一直都在东拉一句西扯一句打太极，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东西，既没有一口回绝，也没有答应的意思。生意人都喜欢这样，留有余地，最好是能够这样一直把你吊着，等着他们真正需要你的时候再出手，但若是你要相信他们会为那通不要钱的漂亮话买单，就要做好长期被坑的准备，至少在汤成看来，这个公司已经是完全从可以合作的名单上出局了。
　　从会议室离开之后，汤成拒绝了对方礼节性的相送。
　　“那么，期待我们有机会在合作吧，汤先生。”跟汤成握了握手，对方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望着那人的背影，明日香不爽地咕哝道：“还真是臭屁的家伙。”
　　“不过倒是意料之中。”汤成笑了笑，似乎对于这个结果也不是特别的在意。
　　“那接下来怎么办，去其他的地方，还是……”
　　“你忘了我们之前跟春香小姐约好中午的午餐了吗？”
　　“谁知道啊那种东西，那是你擅自主张定下的，我可不去。”明日香不爽地撇撇嘴，看到汤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明日香的火气不打一处来：“我走了。”
　　“嗯。”汤成就回了这么一句。
　　喂，这家伙难道打算撇下自己单独去赴宴？
　　明日香不敢相信地望着汤成，但这会见到汤成真的掏出手机，开始翻找天海春香号码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的明日香冷哼一声，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不过——
　　当汤成和天海春香在约定好的餐厅见面的时候，她看到明日香和汤成坐的桌子是隔开的，汤成在看到春香的时候之后伸手招呼了她一声，而明日香则是瞪着眼睛看着她，一边化愤怒为食欲，像是恶鬼一样地将面前的食物扫进嘴里。
　　相比之下，天海春香最终还是选择了汤成这桌走了过来，汤成亲自起身为她拉开了座位，然后将点餐本交到了她的手中。
　　“呃，谢谢。”话是这么说，但春香还是很在意一直从身后投来视线的某人，她留着冷汗地问道：“那个，明日香小姐，不一起吃吗？”
　　“哼。”明日香哼了一声，不过她现在塞了满嘴的食物，确实也没有回答了余裕了。
　　回过头，藏在点餐本后面春香对汤成小声问道：“那个，汤成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日香酱她跟我们分开坐啊，还有，我怎么感觉到她好像从进门起就一直在盯着我？”
　　汤成也凑过头来压低声道：“别在意，明日香进食的时候有怪癖，她会有轻微的被害妄想症，害怕别人抢走她的食物，所以喜欢单独坐一桌。”
　　“怪癖你个头！”
　　没等天海春香搭话，对桌的明日香已经大声地喊出了声，并把自己桌子上的碟子和叉子丢了过来，被汤成随手就接住了。
　　“客人，请不要随便丢东西，很危险的。”看到这一幕的服务生立马过来劝阻，但被气势汹汹宛若恶鬼的明日香一眼瞪了回去，就差跪在地上谢罪了。
　　而汤成也不忘适时补刀：“是啊，明日香，就算你再怎么饿，也千万不要拿东西发泄啊，点单就行了，没人跟你抢的。”
　　明日香接着又瞪了汤成一眼，然后转过去向服务员指着餐本说：“我还要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所有的东西全部记在那家伙的账上。”
　　服务员汗颜地看着狂点一通的明日香，这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够吃完的量，她回头看了一眼汤成，在看到后者微笑地点头之后，才把这一长串的菜品记在了点单的本子上。
　　等到明日香报完之后，这边看着餐本的天海春香才点了一个套餐：“我要这个就行了。”
　　“明白了，请稍等。”服务生走的飞快，似乎是急于从这个气氛异常的现场逃离一般。
　　天海春香这会也扭过头去对着明日香搭了一句话：“明日香酱，点这么多东西能够吃的完吗？”
　　“哼，你管我吃不吃的完，吃不完就剩着，反正有人会买单的。”
　　“我觉得浪费食物是不好的。”
　　但是明日香只是鼻孔里出了一声，就不再理会天海春香了。
　　春香只能悻悻地回过了头，好在这边的汤成对她倒是很亲切：“天海酱，不必太过在意明日香的，倒是你，光吃这点东西就够了吗？”
　　“嗯，因为偶像一直有各种各样的工作，要是吃得太多而需要减肥就困扰了。”春香这么天然的说道，忽然她听到边上明日香那桌传来咔砰一下勺子落在桌子上的声音之后，顿时反应了过来：“那个，我也不是说的多不好，呃，反而应该说我特别羡慕像明日香酱这样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体质呢。”
　　明日香闻言瞬间石化，只有在边上的汤成知道原因，因为今天早上明日香起来洗完澡站在秤上称了一下之后，发现来到这个世界似乎有些过度放纵了，据说比之前重了3斤（啤酒也是容易导致发胖的）正陷入深深的烦恼当中。
　　“我说春香酱，或许你在过去是个偶像一直都要严格要求自己，”汤成说道：“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应该可以随意一点吧？”
　　“那个……”天海春香沉吟了一下，但还是坦诚地说道：“其实在这边我也是有工作的，最近有参加一个动画角色三次元化的甄选，已经确认拿到角色了。”
　　“欸，”汤成很快意识了天海春香话中的意思，感兴趣地摩挲了一下手指道：“难道说，你在这边世界的工作，就是扮演你自己在三次元偶像出道？”
　　“嗯，就是这个意思。”
　　“原来如此，你就是用这个方法增强自己力量的吗？”汤成摇晃着杯中的咖啡问道。
　　“不，也谈不上吧。虽然由我自己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太好，但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跟其他被召唤者相比，应该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个。”天海春香绞着手指说道：“虽然是老作品的角色，但是人气并不算差，在各种各样的作品当中也占有一席之地。虽然这么想稍微有些狂妄也说不定，但是我觉得，如果自己再努力加把劲的话，就算一点点也好，能否向着目标更上一层楼呢这样。”
　　嚯。
　　天海春香说完，汤成和明日香的反应都僵住了。
　　偶像还真是厉害，能够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令人害羞的话呢。
　　看到他们这样的表情，天海春香挠着头讪笑道：“果然这个想法很奇怪吗？”
　　“不，一点都不。”汤成说着睨了旁边的桌子一眼：“你的觉悟说起来比某个家伙高了不知道多少。”
　　结果这句调侃立马让边上的明日香坐不住了：“我的话也是抱着必死之心战斗的。”
　　“结果不是一直在蛮干吗？”汤成吐槽。
　　“胡说八道！”
　　接下来就进入了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锋相对环节。
　　面对突然变成两个人对嘴的春香开始有些愕然，但很快地笑了起来。注意到这一点的汤成问道：“怎么了？”
　　“只是感觉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呢，虽然可能有些多嘴，请问两位是在交往当中吗？”
　　“什么？”明日香一副吃了一惊地扭过头来。
　　而汤成则托着腮帮子，饶有兴致地望向明日香微笑着说道：“怎么样，明日香，我们这算是在交往吗？”
　　“你脑子里进水了，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跟你这种花心的家伙交往，充其量只是结盟而已。”
　　“原来如此。”汤成这么说着回过头，朝天海春香的方向凑了过去，然后殷勤地笑道：“听到了吗春香酱，我和明日香并没有在交往喔，如果你也没有合适人选的话，不如考虑考虑我吧。”
　　“汤成先生真是会开玩笑。”
　　“不不不，说不定真的会很速配也说不定哟。”
　　嘁，那家伙……
　　明日香看着对面腆着脸向天海春香搭话的汤成，那股不爽劲就更强烈了。这家伙只要是漂亮的女生谁都没关系的吧，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人。
　　不小心陷入到忿恨泥沼当中的明日香，开始更加努力地扒起了饭，让边上看到她用餐的人都不禁侧目，一盘接着一盘，中途饮料更是一口闷下。
　　就连过来送餐的服务生也是互相推诿了好久，最后由猜拳失败的那个战战兢兢地送了过来：“那个……菜品已经上齐了，您请慢用。”
　　就像这样说完之后飞一样地逃离了，嘴里还不停嘀咕着，这个客人好可怕什么的。
　　至于邻座的汤成和天海春香，倒是另一种意义上地聊得火热。
　　刚才那样的玩笑话自然是开一开就揭过了，而汤成和天海春香现在在讨论的，是关于这个存在这个东京市当中的被召唤者的事。
　　“那么春香酱知道的人有多少呢？”
　　“大概4，5个这么多吧。”她这么说完又摆了摆手：“当然实际上在这里被召唤者的数量肯定要远远超过这个数字的，我是在说我所遇见过的人。”
　　“嗯，大部分人都很低调呢。”汤成托着腮帮子点了点头：“春香酱跟他们都有过接触吗？”
　　对于汤成的这个问题，天海春香的表情黯淡了一些，用手拉扯了一下裙角：“该说性格本身比较特立独行呢，还是因为在天神竞技场当中大家都是作为对手登场的，所以他们似乎并不太希望被人打搅的样子。”
　　“嚯。”汤成说道：“那么难道我们是春香酱你第一个搭话成功的人么？”
　　“能够像汤成先生这样心平气和坐下聊天的人确实很少，至今除了克蕾雅小姐之外应该就没有别人了吧。”
　　“克蕾雅？”
　　“是个相当帅气的美人呢。”春香这么回忆道。
　　“这么说来，那位克蕾雅小姐看来应该是个好人。”汤成道。
　　“嗯，非常好的人，她在我初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帮助了我，让对这个世界仍一无所知的我总算理解了自己的状况，如果没有克蕾雅小姐的话，恐怕也不会有现在的我了。” 春香这样说道。
　　“那么克蕾雅小姐呢？”
　　当汤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刚才还一脸兴奋做介绍地春香低下了头去，她捧着咖啡端详的表情，显得无比的落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克蕾雅小姐是一部比较小众漫画的主角，她的剑术很厉害，是非常强大的剑士。如果这是一场以实力论胜负的战斗的话，克蕾雅小姐一定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汤成扬了一下眉头，把春香没有说的后半截话说了出来：“但是这里并不是一个凭借实力就能赢的。”
　　“是的。”天海春香握着膝盖上的裙边不甘心地说道：“这个世界要赢，更看重的是人气，而克蕾雅小姐所在的世界很残酷，她的出身并不好，加上她从不向人献媚的态度，导致了她输了比赛。”
　　“……”
　　这话让汤成莫名地想起了和他有过一战的那个姬骑士，那个女人跟克蕾雅是截然相反的，为了获胜，为了带动自己的人气，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无所不用其极。不过这样看来，也有坚定自己不愿改变的傻瓜呢。
　　说到这里，天海春香的表情变了。
　　排除掉汤成这个异类，大多数人在初次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都是一片茫然的，像明日香这种其实还算好的，至少没有丧失斗志，最怕的是那种接受不了自己竟然是被编造出来的故事，自己一直坚信为之奋斗的东西竟然都是供人消遣的假货，那些人未经战斗就完全沦为了行尸走肉，去到赛场也就是走个过场等待被淘汰出局而已。
　　天海春香最初被召唤过来也是这样，她只记得军姬来迎接自己的开头，当听到自己世界是假的之后，自己同伴都不在自己身边之后，她耳朵里全是噪音，什么都听不见了。浑浑噩噩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只剩下了一个人，还记得那一天东京下着大雨，屏幕上正巧就闪过骗钱大师的广告，看着那一张张原本对她来说无比熟悉的脸，如今却是那样的遥远。
　　她像是被遗弃了小狗一样蜷缩在角落里，看着来往的人群，没人注意到她（一开始登陆时候的隐身状态），没有人停下脚步来看她一眼，直至有一个穿着银色铠甲，背着大剑的金发女子，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停了下来，说了一句：“看起来你也是那边的人呢。”
　　那是第一个在这个世界上跟她搭话的人，亦师亦友的存在。
　　“克蕾雅小姐教了我很多东西，在这个世界如何生活的事，如何战斗的事，还有如何变强的事。”
　　【你这家伙应该很快就能够适应这个世界的吧。】
　　【如果一开始就想着放弃的话，那就什么也做不成了。即使会有美好的未来也会因此失去希望的。】
　　【不要想太多，只要坚持做你自己就行了。】
　　“跟克蕾雅小姐在一起的那几天，让我暂时地忘记了离开同伴，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的痛苦，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分别来的会这么快。”
　　那是在天海春香接受到克蕾雅指导后赢下首战胜利之后，她们一起做了一餐晚饭来庆祝。
　　“当时的我并没有注意到克蕾雅小姐脸上有些复杂的笑容，或许，她是故意装作不想让我看出来的，”春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咬紧了嘴唇，身体微微地颤抖了起来，也让汤成对克蕾雅的结局有了不好的预感。
　　天海春香：『接下来就轮到克蕾雅了吧，我会去看你比赛，为你加油喔。』
　　当她这么满怀兴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克蕾雅沉默了。
　　克蕾雅：『……』
　　克蕾雅：『不要来！』
　　良久说出这句话，令她无比吃惊。
　　天海春香：『？』
　　克蕾雅：『我的意思是你会让我分心的，所以绝对不要来看。』
　　天海春香：『明明那个场地的人只是具现化而已，根本看不到人在哪里的唷？』
　　克蕾雅：『就算是这样，也请让我集中精力比赛，拜托了，绝对不要来……』
　　天海春香：『我知道了。』
　　“明明做了这样的约定，但是我还是违反了和克蕾雅的约定了，天真地想着只是隔着屏幕偷偷看一眼的话，一定不会被发现的。”这么说着，眼泪从偶像少女的指缝间滑落了下来，滴落在了她的双腿上，不只是汤成，就连边上一开始饕餮的明日香，也停止了进食，静静地在一旁听着这段浸染上悲伤色彩的故事。
　　“但是我心目中所认为一面倒的比赛，却并不是按照我预想那样发展的。”
　　是的，她曾经所想的是由克蕾雅轻松获得胜利的方式，此刻却显现在对手的身上，而真正陷入到苦战的是克蕾雅这边，一次又一次，不断地发动攻击，哪怕她浑身浴血，也不愿倒下和放弃。
　　看到这一幕春香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想要像其他人一样，劝克蕾雅放弃，但说不出口，通过视频的弹幕，她才知道，这已经是克蕾雅连续两连败后的最后一场比赛，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在这里失去资格的话，就没有然后了。
　　她想起了明明克蕾雅自己有着这么一场至关重要的战斗，却什么也没有说，温柔地对待着不断给她制造麻烦的自己。
　　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呢，那个时候克蕾雅的表情。
　　【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不愧是春香，第一场就赢了。】
　　她想起了自己的无知，竟然对克蕾雅说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嘻嘻，我会继续加油的，到时候说不定连克蕾雅也不是我对手的唷。】
　　【嗯，一定很快就会超过我的。】
　　最后，克蕾雅双手按住插在地上的大剑，勉强地支撑起身子喘息着，再怎么看，这场战斗已经没有悬念了，但她还是坚持着。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有如神助地察觉到了什么，朝着天海春香所在的观众席的方向望过来一眼，和她四目相对。
　　她竟然笑了。
　　那个眼神仿佛在说『啊啊，还是来了吗。』
　　『真是个不听人劝的小姑娘，果然感到失望了吧。』
　　克蕾雅眨了眨眼睛，然后重新支撑起身子，面向她的对手，用尽全力地拔出了地上的剑——
　　『不过，就算失望，这也是我自己选择的人生。』
　　“克蕾雅小姐十分帅气地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天海春香如是说道。


271.争分夺秒
　　天海春香的情绪很快安定了下来。
　　对于她来说，克蕾雅消失的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被她所接受了，虽然难受，但她是这么说的——
　　“虽然这或许只是挣扎而已，但我还是想要努力地证明自己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春香这么说道。
　　“你很勇敢呢。”汤成赞赏道。
　　将心比心说，换做是其他人站在天海春香的角度上，也不会比她做的更好了吧。
　　天海春香用手指抹了抹眼角，摇了摇头；“我只是照搬了克蕾雅小姐的话而已。”
　　“那也很了不起。”
　　闻言的天海春香终于笑了一下，适时地换了一个话题，看起来她已经不想在这件悲伤的事情上继续了；“不说我了，汤成先生和明日香小姐，你们有什么打算呢？”
　　“是呢，首先第一步，至少先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汤成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如是说道：“毕竟如果死了的话，就一切都结束了。”
　　天海春香的表情多少有些落寞，应声道：“是呢。”
　　“然后才是正题——”汤成接着说道。
　　“然后？”天海春香多少有些意外，因为说起来，被召唤者在这个世界的目标只有一个吧，那就是达到100胜，然后实现自己的愿望。但直觉告诉春香，说出刚才那句话的汤成，似乎抱着其他什么目的。
　　“那个，汤成先生，请问你想要做些什么呢？”
　　但是老谋深算的男人眼中却闪过一丝精明的光，双手搭在桌子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个还请让我暂且保密，春香酱，我有预感，或许我们很快就会有合作的机会呢。”
　　“是吗，我期待着那一天喔，汤成先生。”春香从汤成的话中听出了他不想回答的意思，也不再追问，只是微笑着答道。
　　在这之后，他们平静地享用了午餐，因为偶像日常的工作繁忙，所以只是一顿饭的时间，春香就离开了，而汤成也在付了钱之后，带着彻底吃撑了的明日香一起离开了餐厅。
　　明日香和汤成一起走出餐厅的时候，表情比进入餐厅的时候文静许多，汤成看了她一眼，调侃道：“这不是一个非常坦诚的小姑娘吗，我说，你也差不多该对她收起敌意了吧。”
　　“哼，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在竞技场里遇到唷，要是真碰上的话，你难道还对这份交情念念不忘放水吗？”明日香也不客气地刺了回去，就连她自己或许都没弄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说这么一句。
　　但是汤成却是回答地很直接：“不会哟，毕竟能让我放水只有你一个嘛。”
　　这个直白的答案让明日香的脸意外地红了一下，看着汤成的侧脸停滞了半晌，然后鼓着腮帮子装作硬气地说道：“你这家伙，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了，那场比赛我可是凭实力赢的！”
　　“但是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吧，哈哈哈哈。”汤成拆台，按了车解锁的按钮。
　　“啰嗦。”明日香打开车门，一屁股坐到了副驾座上，而汤成则绕了半圈，坐上去插.进钥匙发动了汽车。
　　“接下来去哪，还是要去跑业务么？”明日香估计接下来的行程也是差不多，毕竟最近她和汤成一直都在重复着这件工作，几乎快把东京的各个区都跑了个遍，但得到的答案却令明日香有些意外。
　　“不，现阶段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再继续扩大下去也没有太多效果，还不如在已有的项目上多花点心思，期盼着能够收效吧。”
　　汤成这么说着，眼睛微微地睨了起来。
　　在启用自己颠覆规则的黑卡之后，他能够像现在这样自由活动的时间就变得很有限了，那个创造和制定这个世界的人迟早会发现这一点的，汤成不相信对方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还会再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破坏规则。
　　而汤成现在的计划还停留在他之前所说的第一阶段，再怎么说，也得抓紧时间才行了。
　　方向盘打了个转，把车开出了车位，然后朝着来时完全相反的方向开走了。
　　说来凑巧，就在汤成约春香吃饭之前，开漫画咖啡店的青山发了一封信息过来，说汤成之前委托他的工作，已经有所进展了。因为局限于短信的长度，无法叙述清楚，所以他请汤成到店里一叙，还说会当面把人介绍给他认识，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择日不如撞日，汤成觉得与其去挑时间，不如就选择今天吧，他干脆利落地给青山回了一条短信，表示自己下午会过去。
　　一路无话，汤成花了半个多钟头的路程，抵达了青山开的咖啡店，这里还是跟以往一样，只有特定的客人会来，不过比起之前，多了几张汤成未曾见过的生面孔。
　　当汤成推开门的时候，眼尖的店长立即就向他打了招呼：“唷，汤成桑，正谈论着你呢你就来了，快进来吧。”
　　他这么一说，坐在吧台前面的几位都转过头来，神情各异地朝汤成点了点头。
　　但他们很快发现，汤成后面还跟着一位明日香，美女的杀伤力无疑巨大的，就连青山也有些咋舌，因为汤成此前并没有把明日香带到这里来过——她现在正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地方。
　　“竟然是现充啊。”那几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没管住嘴，压低声地咕哝了一句，还是让耳尖的汤成听到了。他冲对方礼貌地笑了笑，意识到什么的后者也只好装作去喝咖啡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汤成随即也跟着来到了吧台前面，望了一眼在场除店长青山以外的四男一女问道：“青山先生，这几位是……”
　　“啊，我来给你介绍。”青山果然反应很快，他接触汤成的时间是这里最久的，并且兴趣相投，所以比其他人更了解汤成一些。从之前他出手阔绰的程度也能够看出他不缺钱，这么想想的话，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朋友带在身边什么的完全在情理当中。
　　待得汤成靠近吧台之后，青山立即为他引荐道：“这几位分别是中山先生，相泽先生，真诚先生,秋野和安藤小姐。”
　　青山依次从他左手向右的排次介绍道，然后又把手引向汤成，向在场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汤先生，也是这次同人活动的发起人。”
　　“咻~”身材高瘦，剃了个向上翘毛的短发，看起来为人有些轻浮的相泽吹了声口哨，说道：“这不就是金主吗，幸会幸会。”
　　“喂，你这家伙太直白了吧。”
　　“本来就是，你这家伙不要跟我说不是看中钱来的啊。”
　　和相泽先生怼上的，是戴着黑框眼镜，穿着廉价但整洁的白衬衫，看起来像是社畜的男人。汤成记得刚才青山介绍他的时候，叫了中山这个名字。
　　剩下的秋野则是留着浓重的眼袋，一看就是修仙大佬的存在，也是刚才进门的时候嘀咕汤成现充的家伙，至于剩下的女性同胞，没有什么特征就是她的特点，坐在最靠边的位置上，看上去不怎么起眼。
　　这就是汤成对在场所有人的第一眼印象了，他知道这些都是青山依靠他的人脉找来的同人画师，其中不乏高人气的家伙，也是预定在接下来决定他的计划能否顺利实施，添砖加瓦的人才。
　　涉及到实际利益，汤成当然万分亲切。
　　“见到你们很高兴。”
　　“不不不，我们才是，有机会能够跟汤先生合作这么有趣的企划真是万分荣幸。”那个穿白衬衫的社畜中山先生忙说。
　　“真会拍马屁……”修仙大佬秋野又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张别人欠钱的臭脸，又管不住自己嘴地嘀咕了一句。这句话说的不算轻，所以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但被他指责的中山先生硬是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地露着笑脸，看起来不愧是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比其他只是沉溺在自己圈子里的人要成熟多了。
　　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些尴尬，店长青山来了一记助攻说道：“对了，剩下还有神宫先生和鹿岛小姐，这两位因为列车的缘故耽搁了，但今天下午肯定会过来的。”
　　汤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转过头开始向在座的几位搭话道：“那么几位是创作什么作品的呢，能否向我介绍一下？”
　　这种时候自然要找最容易说话的，所以汤成最先问的人就是中山。
　　“啊哈哈哈，因为我平时还要工作，所以基本上只参加每年夏冬两届的Comiket和少部分插画的工作。硬要说的话，我比较擅长画成熟的女性吧。”这么说着，中山去地上拿起了靠着座位放置的手提包，从中取出了几本装订成册的同人志递交到了汤成的手上：“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看看我之前的作品吧。”
　　“喔，好的。”汤成光是看了看封面就赞叹道：“很棒的画风吗？”
　　“哈哈，还行，我就是吃这门饭的，要是画的不出彩的话就没人看了。”
　　就当汤成翻开扉页，准备看一看里面内容的时候，这个时候有人从背后伸手过来从他这里抽走了一本，然后在片刻之后就发出了震惊的声音：“喂，你们画的就是这种不知廉耻的漫画啊，这个里面的女人竟然……哇，这样就跟那个男人做了吗？”
　　毫无疑问，明日香拿到的是一本18X的本子。
　　但是她心直口快的一句话，未曾想到会给在场的人带来怎样的影响，毕竟人与群分，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属的圈子，而在这里的这些人，显然跟明日香是不同圈子的。
　　这一点从明日香进来时她的穿着打扮就已经察觉到了，至于汤成，若不是老板青山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们也不相信这个一身名牌的家伙跟他们会有什么共同的语言。
　　一般来说，沉迷动漫和自己世界的死宅，跟喜欢户外活动交友旅游的现充是两条平行线，硬要强拧在一块也容易产生争执，所以大多时候，宅们出于自卑的心理对于后者都是主动避让的，就是为了减少这种摩擦。
　　不过当着本人的面评述这种话，就算是中山此刻也显得颇为尴尬，笑容僵硬的没办法像刚才那样一笑置之了。
　　而在场有一个比他反应更大的，修仙大佬秋野已经站了起来，背起了他的挂包，抛下一句：“回去了。”就头也不回地朝着咖啡馆的门口走去，嘴里嘀咕着：“果然要接这种商业Case就是邪道，那些自以为有钱就了不起的家伙，什么嘛，简直是玷污了同人。”
　　“喂，秋野。”一看对方是认真的，店长青山这下也慌了，他知道秋野的性格乖僻，一开始就不怎么情愿接这个活的，是他好说歹说劝他来见一见汤成再决定要不要接受，实在不行就当来喝杯咖啡，而明日香刚才那句外行指责内行的话，彻底葬送了他的兴趣，是以现在带着一副完全听不下去的表情走人了。
　　但是还没等他走到咖啡店门口，打开门离开，汤成在这个时候却开口了：“秋野直人，家住在墨田区，父亲是上班族，在XX公司上班，现年57岁，去年刚刚升职到办公室主任，母亲是家庭主妇，有一个小3岁的妹妹，在XX学校……”
　　“为什么……”秋野额头冒着冷汗地停下了脚步，带着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他在中途的时候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带着愠怒的目光望着青山：“青山，是你告诉他的吗？”
　　“不，这些情报我也不知道啊。”
　　秋野一愣。
　　这么说起来也确实，他们只是有着相同的爱好，在线上线下的活动中认识的，二次元的人根本不会去谈论现实当中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结果也就只有一个了——
　　看着汤成嘴角勾起的微笑，秋野愤怒地朝他走了过去，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你这是跟踪调查过我了吗？”
　　但是秋野的手还没触及到汤成的身体，就被汤成一个翻身伸手将他按翻在了桌子上。汤成一改往日沉稳平和的样子，眼睛里冒出簌簌冷光，声音森冷地说道：“哈哈哈，随你怎么想臭小鬼，虽然明日香刚才说的话确实冒犯了你们，但她作为一个对这一行不怎么了解的人，你这样的态度未免太恶劣了吧。”
　　“你这家伙……”秋野咬牙切齿地喊道：“我想怎样关你屁事！”
　　汤成一只手依旧按着秋野，而另一只则挠了挠头，叹息道：“本来还想稍微对你们温柔一点的呢，结果非要给我闹这么一出，我干脆就把这话给说开了吧，其实一开始你愿不愿意接这活，我都是无所谓的，但是现在，我必须告诉你愿意接也好，不愿意接也好，你都必须给我做。”
　　“我如果拒绝呢？”
　　“你爸爸，妈妈，或者妹妹的生活都会受到影响，我敢保证，至于什么影响，全都凭君想象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
　　“汤先生，你这样不太好吧，对方还是个高中生。”不止是秋野，就连其他被青山叫来的人也不满地站到了汤成的对立面上。在他们看来，就算这是一个玩笑也太过恶劣了，而且因为汤成是和明日香一伙的，所以他们已经自然而然地把汤成打到了同一层次的水平线上。
　　但汤成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冷漠的表情就连在中间负责牵线搭桥的青山都感觉到意外，适时地出来打圆场道：“那个，这位女生刚才也是失言，不了解我们这个圈子的难免会带有一些偏见的，大家就不要太较真了。都是玩笑话，玩笑话。”
　　而社畜中山和他边上轻浮的相泽，也跟着规劝了几句。
　　“原本的话其实我是更有耐心的，不过现在的情况稍微有些变化呢，我们已经没有时间慢慢等着你们磨磨蹭蹭下去了。”
　　“汤成先生？”
　　“不用担心，青山桑，我不会让你太难做的。”汤成这么说完之后，提议道：“这样吧，你们感到不满意或者犹豫的无非就两项，一项是明日香刚才的话让你们不高兴了，这很简单，明日香，为你刚才所说冒犯的话道歉吧。”
　　“哈，为什么我要……”就在明日香要拒绝的时候，汤成的目光望了过来。
　　“我说了，道歉。”汤成一字一顿地这么说道。
　　迫于那双渗人眼睛的压力，明日香下意识地按照他说的去做了：“对不起。”
　　“眼睛别瞟着一边，大声一点，说到底，完全不明白同人志是什么还硬是要插嘴评价的，分明就是你的错，道歉给我认真一点！”
　　“可那个东西本身就是……”
　　“给我道歉！”汤成的表情就像是黑暗中张开猩红眼睛的巨兽一样。
　　“对不起！”像这样说了。
　　然后汤成转向了众人：“既然歉已经道了，那么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话，我想应该就你们不满意报酬了，你们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提，钱不是问题，但如果你要跟我说什么钱不是万能的，老子就是不高兴给你画什么的……我敢打包票，你之后会跪着求我让你收回这句话的。”
　　汤成已经松开了秋野，但是他像是暴走一般张狂的气势，压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抬不起头来。


272.瞳孔倒映的世界
　　气氛一时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可以肯定的说，他们来之前是绝对没有预料到会变成这种结果的，而负责在中间协调的店长青山也同样倍感难堪。照说，两边都是他的朋友，他是一直觉得汤成是个不错的人，才会从中斡旋促成这次合作事宜的，但是他没有想到汤成这会的态度会变得这样的强硬，虽说秋野是个麻烦的家伙，可毕竟还是个高中生的年纪，说出这种牵涉家人威胁的话就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有些搞不明白，究竟过去温和低调和现在霸气侧漏，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了。
　　但是青山并不知晓，对于汤成来说，哪个形象其实都无所谓。真正重要的只有目的，和如何达成目的的过程而已。
　　在他并未动用底牌之前，汤成自然有大把的时间，来慢慢地跟人磨合，循循善诱，积累一个好名声还方便以后的合作。但是现在有些不同了，虽然明日香的失言确实成为了今天爆发的导火索，不过就算没有明日香的话，汤成接下来也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让他们懒懒散散顺其自然地发展，而是必须抓紧时间，不惜动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来增强自己。
　　这样一想的汤成很快的做出了在他看来是正确的决定——
　　说什么发怒，那当然只是装装样子的伪装而已。
　　毕竟汤成面对过无数更加严苛的战场，每一个敌人都要远比在这里的普通人更加难缠，也没有看到汤成石乐志被对方挑衅的成功案例，是以，刚刚那通表现，不过是卖明日香一个人情的同时，再顺水推舟地把事情导向汤成所期望的一边，快刀斩乱麻。
　　如今他已经成功地吸引了在场的每一道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汤成如是说道：“我知道同人出身的各位或许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打算朝着商业发展的，有可能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兴趣，想要画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已。不过，如果可以兼顾爱好的同时，又能够赚钱，诸位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个一石二鸟的事情吗？毕竟为了培养这门爱好，也要花不少钱的。”
　　“是呢，每次制作同人志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呢。”擅长察言观色的中山立即点头称是。
　　而为人轻浮的相泽，也在边上咧嘴笑道：“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崇高，事实上我很爱钱的，只要能赚钱，又没有什么风险，我什么都愿意干。”
　　相比于上面这两位，秋野的回答依旧带着不满，虽然他咕哝的声音变得更小声了：“切，我又不是不能靠卖同人志赚钱。”
　　“嚯，那还真是厉害。”汤成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话：“但那终究还是小头吧，据我了解，同人志能够作为一辈子事业的人实在是不多，基本上那些在同人上成功赚了钱的家伙，最终也转型成为了职业的了，活跃在漫画，动画或者游戏的行业里面。”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秋野紧皱着眉头，瞪着眼说道。
　　汤成微笑：“我只是想告诉你们，遇见我，这是你们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我看来，你们有着完全不输职业的才能，欠缺的只不过是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为了赚钱也好，想要转型职业也罢，或者单纯是想要吸引更多的读者，拥有更好的名声，只要你们愿意加入我的企划，尽你们所能的画出你们最棒的作品，我就会给予你们想要的一切。”
　　汤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绽放出了魔性的光，让注视着他说话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而其中又以相泽的表情最为出彩，他大胆地开口问了汤成一句：“那么汤先生，你究竟能够给我们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呢。”
　　“是呢，口说无凭。”汤成点了点头：“把你们的手机号写在这张纸上。”
　　“？”
　　在场的人顿时都是一脸懵逼，但在汤成的催促下，他们并问店长索要了一支笔，然后在白纸上面写了起来。
　　或慑于汤成的强势，或真的对他所说的感兴趣的，反正在他们看来，透露个手机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他们依次将号码写在白纸上的同时，汤成也在边上拨弄着手机，似乎把带着姓名和手机的信息写成短信发了出去。
　　“所以，究竟是要用来做什么的？”有人注意到汤成这个动作，问道。
　　“别这么着急。”汤成依旧是这么说：“有点延迟很正常的。”
　　相泽随即打趣道：“说不定是给我们每个人办了巨额的保险什么的，这样遇害的话就能拿到巨额的赔偿金了。”
　　“喂，别说这么恐怖的事情啊。”一行人中，唯一女性的同人作者安藤小姐还真有点被唬住了，忍不住抱怨道。
　　“啊，抱歉抱歉，刚刚只是开玩笑的。”相泽继续说道：“也有可能是把咱们的信息，卖给推销穿品的广告商了……这种可能性，应该是没有的吧，哈哈哈哈。”
　　待他这话说完，他的手机却在这一刻正好响了起来，让相泽的表情有些狼狈，很快，他发现周围的提示音并不止一声，而是所有人的手机响铃交织成了一片。
　　“喂喂喂，该不会真的是发给广告公司了吧。”当他们每个人都低头看向手机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产生了变化，相泽的脸上是一副先从吃惊再到惊喜合不拢嘴的表情，他扭头朝着边上看了一眼，结果发现他们每个人受到的信息都是一样的——
　　那是他们银行绑定的账号上提示收款的短信，收到的金额是100万。
　　有人很快的核对了一下银行的账户，说道：“账上还真有这笔钱打进来了，100w，竟然不是骗人的！”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再度聚集到了汤成的身上，不用说，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要是没有一个原因就太说不过去了，而汤成刚才的举动，正好就是最好的证明。
　　“出手还真是大方啊，汤老板，直接就是丢个100万过来吗，这个算是我们的佣金？”相泽问道。
　　对此，汤成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这个单纯算是见面礼吧，毕竟创作需要资金。就请把这些钱当做是我个人对你们的投资。不必担心，假如真正的同人志出来之后，红利自然是另算的。”
　　他这话一出，很多人都淡定不了了，那个叫做安藤的妹子，还忍不住掐了掐自己，证明这不是一场梦。
　　汤成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刚刚的说明继续了下去：“这一块的业务我已经全权委托给青山桑了，只要完成工作，他会给你们发工资和奖金的。这么说吧，你们的作品出来之后，我们会按照计划先免费地发布到网上。”
　　“免费发布？”
　　“不必担心，虽然对于读者来说是免费的，但我们依旧会按照点击给你们发钱的，这样吧，但凡有一个读者点击进来观看，我就给你们1元的红利，而当观看的人数超过一定数额，就启动发售单行本或者画册的计划，我们会全权负责油印和装订的事情，这些开销都有我们负责，而卖出去的钱55开如何?”
　　“喂，你是认真的？”
　　“当然。”
　　“难道说一亿点击的话就支付一亿吗？”要知道，网络上的点击可是很快的，而且是免费的东西，只要宣传得当的话一下子就会呈飙升状态。要真这么实施的话，怕不是要倾家荡产的节奏。
　　但汤成却信誓旦旦地回答：“当然，如果你能让全世界一亿个人点击你作品的话，我给你一个亿又何妨？”
　　“……”
　　气氛沉默了一下。
　　喂，这家伙说笑的吧。
　　但是望着那账户里面的100万，却莫名的感觉这似乎并不是什么绝无可能的事情，毕竟这个男人已经他们在座的5个人每人100万，合计花了500万，这还是什么都没有干的情况下所预付的订金。
　　“不管你们是否相信，反正我是信了，”突然间打破沉默的相泽这么说道：“我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老大，只要你能够按照你说的信守承诺，我跟着你干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包您满意。”
　　而紧接着身为社畜的中山也跟着说道：“这么丰厚的条件没有拒绝的理由，感谢你汤先生，能够给我这次的机会。”
　　这是坦率的二人，相比之下，他们的年龄阅历也比在场的其他人更高一些。
　　不过重金之下，又是这样优渥的条件，是在很难让人拒绝，是以坐在最边上的安藤小姐和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的真诚先生也点头同意了，汤成最后把目光锁定在爱闹别扭，跟他唱反调的秋野一个人的身上，说道：“秋野君，你觉得这些钱怎么样？”
　　“……”对方不语，并不代表他内心毫无波动。
　　事实上，秋野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一笔钱，就算他再自负，也不觉得自己靠画同人能够挣这么多钱，不说话，其实已经等于是对汤成的一种承认，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好开口罢了。
　　汤成也不介意，继续说道：“我这么说可能有些冒犯，但还是希望你能够耐心听我说完，认真地想想之后再做判断。像你这样专注于同人，或者说沉迷于动漫的人，应该并不被大众所理解的吧，你家里的父母，学校的同学，他们究竟是怎么看待你的呢？”
　　“啰嗦！他们怎么看都无所谓吧，为什么我要在意这种事啊！”秋野情绪激动地大声喊道。
　　越是这样，越暴露了他孤身一人的事实，不然就不会因为明日香的那句话产生那么大的反应。毫无疑问，正是因为过去有过相同的状况，遭到了排斥，所以他才会这么过激的反应。
　　汤成像是已经把对方彻底看穿地笑道：“对这样的状况很不爽吧，父母没完没了絮絮叨叨，周围的那些同学又将你视为异类，不断在背后嘲笑你甚至还有人正面来挑衅的，用贬低你来抬高自己在班级当中的地位……”
　　听汤成这么说的时候，秋野已经眉心皱成了一个疙瘩，焦虑和烦躁已经变成浓的化不开的死结。
　　看到如此情绪化的少年，深感自己已经挑拨到差不多的汤成忽的话锋一转：“难道你不想做出一点成绩给他们看看吗？”
　　“成绩？”
　　“就算你爱好二次元，但你还是不得不承认你所活着的这个世界是很势利很现实的，就像我刚才威胁你一样，因为你感觉到了我拥有着话中所说的实力，所以你不得不正视我的话，受我牵制，被我所吓倒。”汤成看秋野要张口反驳自己，打住他的话说道：“别不承认，不然你就应该摔门而去才对，但是你想象一下，如果在你面前是个普通人，或者是个衣衫不整，看上去就混的很糟糕的家伙，他对你这么说你会选择去相信他吗，你会在意他说过什么吗？说不定当他这样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还会蔑视他，把他当成一个小丑或者是疯子。”
　　“……”
　　“而你其实也是一样的，在父母眼中的沉迷动漫，成年不务正业，在同学眼中是性格孤僻的死宅，老师把你当成问题学生，班上漂亮的女生从不跟你说话，在他们的眼中，你早就已经被界定成为一个失败者了，就算像你刚才说的，你能够通过卖同人志来赚钱，但在他们眼里，还是会觉得正经念书才能够找一份好工作，也更加受到女性的青睐，在他们眼里，你依旧是你，天生就低人一等。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拿着这一百万，甚至不久之后挣到更多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到钱，你觉得他们还会觉得你不行吗，他们还有资格来嘲笑你吗？不，他们就会像现在的你看我一样，感到压力，感到恐惧，甚至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巴结你。”
　　秋野抬头看了汤成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有着100万收入的短信，眼神变了：“我究竟要怎么做才好。”
　　汤成坐在柜台前五指堆叠：“对了，先叫一声BOSS来听听如何。”
　　“……BOSS。”
　　“很好。”汤成睨起眼睛，盯着秋野说道：“在这之后，你和在座的各位就算正式跟着我混了，我会给你们一些要求，当然，并不会限制你们太多，大多只是一些设定上的东西，至于故事什么的你们可以随意发挥。我会给你们平台，足够多的资源，资金——我把能够让你们获得成功的道路铺平，至于你们自己究竟能够走多远，这个就全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这话说完，整个咖啡厅里一片寂静。
　　“有问题吗？”汤成问道。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没问题。”
　　“很好。”汤成点了点头：“那么，我们就开始讨论具体实施的步骤吧。”
　　在这之后，汤成继续看了每一个人的画风，所擅长的内容，然后就他们所需要做的进行了单独的讨论。因为电车迟到的两位也到达了，汤成直接让两人写下了号码，转账了钱款之后，又成功地收服了两名小弟。
　　然后，他提出了一个要求。
　　“最近一场的Comiket，就在半个月之后，我希望以这次的贩卖会做为一块试金石。”
　　“什么？”
　　众人对于这话多少有些意外。
　　事实上，在场的这些人作为同人画师，无一例外都要参加这场盛会的，但是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作品，而且，现在要出新作的话，日程实在是太赶了。
　　没人敢说自己没问题，除非他天生就有八只手不眠不休。
　　但是汤成却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相信你们没问题的，你们不是刚拿到了资金么，就用这个钱去请助理或者帮手吧，只要加码开的高，应该会有不少人强破头前来帮忙的吧？”
　　“……”在场的众人下意识地面面相觑，似乎也开始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这么说的话，只是完成线稿，背景和涂黑之类的有人帮忙的话确实是足够了。”
　　“绰绰有余。”
　　同人之所以费时费力，是因为所有东西从绘制到印刷再到场地贩卖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花费了太多的精力，但是一旦省略了中途那些不必要非创作的过程，只是专心画画的话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他们当中的不少人，可是有媲美连载作家实力的。
　　“毕竟收了钱了，确实需要有些表示才是。”
　　“这活我接了。”
　　汤成笑着摆了摆手：“看到你们有干劲我就放心了，话说，总得有点彩头，这样吧，只要你们的作品能够在Comiket每卖出100本，我就给你们10万的补贴，而我们这些人当中销量最多的前3名，分别有500万，300万和100万的奖励如何？”
　　“汤先生，你这是说真……真的吗？”
　　“当然。你觉得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汤成反问。
　　“这叫我辞了工作不眠不休也要干啊。”社畜突然燃了。
　　“我也是。”
　　“这钱不赚的绝对是傻子！”
　　而汤成最终把目光锁定到了秋野的身上：“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吧，骚年。”
　　秋野握紧了拳头，郑重地点了点头。


273.太过及时的警告
　　在离开漫画咖啡店，返程的途中，明日香一直显得很沉默。
　　别说返程了，准确来说她在店里的时候之后就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边上不发一语，因为之前的事情，也没人过去找她说话，而明日香显然也没有要到汤成这边凑热闹的意思，就这么默默地等到了离开。
　　对此，汤成不禁打趣道：“老实说我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你会在那种场合待不下去走人的。”
　　明日香坐在副驾座上继续沉默着，汤成也不追问，就这么过了两三分钟，明日香才开口说道：“因为惹你生气了。”
　　汤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想明白过来，莞尔笑道：“啊，你说的是那个时候啊……”
　　汤成那快活的表情让明日香有些不自在，皱着眉心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汤成赶紧说。
　　他之前表现的那么暴躁，很显然是因为场面需要，当时如果不给予厉色镇住那个狂妄臭小鬼的话，那么汤成损失的恐怕就不是单单是一个画师那么简单。
　　同人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一个定理不知道大家听过没有，叫做六度分割理论，也就是说只要通过6个人，你就能认识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无论他是总统还是平民。
　　汤成并不熟悉这个圈子，所以他找到了青山来认识眼下的这些人，而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再通过他们这些人，把他的需求播散出去，然后召集更多的人手来为他工作。
　　如果只是放走一个爱挑毛病的臭小鬼，汤成不如说是求之不得，但问题出在，放走了秋野，汤成计划中延伸出去的线就断了一条，按照六度分割理论来表示的话，那后面原本应该有更多分支的线路就从源头被截断了。
　　于此同时，汤成还必须考虑到在场其他人跟秋野的关系，这个世上不是有很多人最讲哥们义气了么，尤其是这种小圈子里的家伙，谁能保证他放走了一个，其他人不会被他鼓动跟着一起走——汤成跟他们又不熟。
　　所以给根棒子再給颗枣子是最好的方式。只是现在看来，汤成似乎表演的有些太过头了，让一旁的明日香也完全被他的演技给骗到了。不过想着这样或许也不错的汤成，没有再解释什么，让这个总是爱惹麻烦的大小姐稍微反省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是不是怪我影响了你的计划？”看汤成久久不说话，明日香转过头来盯着他的侧脸担心地问。
　　“唔，该怎么说呢，当时可能确实是有点生气的。”
　　“……”明日香低下了头，用手绞着裙子的边。
　　汤成看在眼里说道：“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你就别在意了，那种情况下并不完全是你的错，反正事情还在计划当中不是吗？”
　　“可是……”
　　就在两个人说话之间，汤成突然把车给踩停了。
　　明日香没系安全带，又没防备，在车窗上面磕了一下脑袋，她惊讶地回过头：“怎么了？”
　　但是后半句其实就不用问了，因为汤成笔直凝视的正前方，一个穿着军服一头银发的少女就站在马路的对面凝望着他们。而汤成买的高级轿车，明明跟对方还隔着几人的身位，却仿佛撞到了什么一样前脸凹陷了进去。
　　汤成嘴角微微上扬地感慨道：“果然是不打算放任我在这个世界继续为所欲为下去了吗？”
　　“军姬！”作为被召唤者的引导人，阿尔泰尔自然也被明日香所窒息的。她诧异地看着面前出现的裁判人，喃喃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日香，下车。”
　　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在她身边的男人，已经踩在车窗上面，借着引擎的车盖朝着军姬阿尔泰尔地方向冲了过去。
　　“喂！”
　　明日香叫喊的时候，周围的气氛异常的变化了。
　　汤成的身影就像是穿越了一层看不见的墙壁，从这个世界踏入了只有被召唤者可见的世界。而随着他的一身昂贵西服变成了那件黑色长衣的瞬间，他的身影拉成了一条细长的直线，朝着军姬的方向直逼而去。
　　记得上一次汤成初来乍到的时候，也做过这个举动，只不过当时的军姬什么也没有做，汤成的攻击就自然被移开了，但是这一次，军姬少女阿尔泰尔却在汤成匕首触及自己的一瞬间，选择了规避的动作。
　　“原来如此，汝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战胜了奥利维拉的吗？”
　　这么说着，阿尔泰尔的脸颊上浮现了一条血线，朱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扩散了出来。
　　这个伤害是真实的，可想而知，如果当时她没有躲避的话，现在多半已经中招了。
　　阿尔泰尔朝着自己脸上的伤口斜了一眼，伤口很快就自然愈合了。
　　然后紧随着军服少女的一挥手，她的周围顿时出现了一排旋转的军刀，围绕在她的周身，然后按照她的指示射向了置身在她面前的汤成。把对方硬生生地逼退了回去，然后用她那双鲜红中奇异的瞳孔则是凝视着汤成：“余倒是很好奇，既然汝有这个力量，为什么在除此见面的时候没有用出来？”
　　汤成猜测的不错，军服少女阿尔泰尔确实能够直接看到对方能力的数据，来判断对方的强弱，而在她眼前的眼中，汤成还远远没有够到着能够伤害到她的力量。
　　但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伤害毫无疑问是真实的，绝非是幻觉。
　　“呀，就算是你这么问我，但是这个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
　　“没关系，我有足够的时间听你解释的。”
　　阿尔泰尔这么说着，伸手在不断盘旋在自己周身的剑阵当中伸手一抓，将一把波波沙抓入手中当做提琴，而另一只手则握住军刀当弦，然后奏起了一声强烈的音波。
　　“森罗万象。”
　　蓦地——
　　以她为中心，一阵气浪向周围播散出去，迅速蔓延过了街道，覆盖了天空。等汤成意识到的时候，周围的时间已经停止了流动。
　　原本一片赤霞照晚的天空变成了渗透着诡异的天青色，周围也因此而莫名地暗了下来，熙熙攘攘往来的人群全都停止了脚步，如果硬要比喻的话，就像是灼眼夏娜世界里由自在法产生的封绝。
　　能够行动的只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被召唤者，对峙而立的汤成和阿尔泰尔，还有一头雾水，匆匆忙忙从车上下来的明日香，她是这里除了前两个人外唯一能够行动的，也是最莫名其妙的一个，现在还在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尔泰尔的目光稍稍偏移，看了明日香一眼，随即又聚焦到了汤成的身上说道：“现在可以说明了吧，汝等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来违反规则，干涉这个世界秩序的，老实说余也非常的好奇。”
　　“违反规则，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从没有被汤成告知真相的明日香只有满头的问号，回望向汤成的方向，但她赫然发现汤成高扬着嘴角竟然在笑。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个家伙真的做了什么？
　　但是明日香仔细回忆了一下，她跟汤成一直在做的事情，无非就是跑各种各样的公司，洽谈业务吗，但是这点应该跟违反规则扯不上边吧，因为他们遇见的一些被召唤者也是这么做的，或者应该说，让被召唤者去发展他们的支持者，就是他们待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吧，这算哪门子地触犯禁忌？
　　就像是为了防止对方狡辩一样，军服少女继续说道：“不提汝之前在竞技场里获取胜利的方法，至少在这个世界毫无底线地透支余给汝的那张银行卡，大肆收购，就属于严重作弊的行为了。”
　　但汤成却摆出了一脸迷茫的表情：“等一下，这跟作弊有什么关系，不是你告诉我这张卡能够随便使用的吗？”
　　“是，”军服少女承认了，“但不是让汝以破坏这个世界应有秩序的方式去使用它。”
　　“我根本不明白你口中所说的规则啊，秩序啊到底是什么，你并没有交代过我哪些是我不能做的，不是吗？”汤成在这个时候，故意把这事的责任推卸到阿尔泰尔的身上，自己则撇清关系地继续诡辩道：“作为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的指引者，我有理由相信你很清楚我的资料，毕竟那是连维基百科上都能搜到的东西。请别忘了，我是创造世界神祇中的一员，构建秩序与和平的制定者，对于我来说，将一切按照我期望的方式进行下去本身就是一种本能。而既然这个世界是汇集了所有被召唤者，让他们自由发挥的地方，我觉得我的所做所为并无任何的不妥，还是说，这个世界所谓的神明，是个出尔反尔小心眼的家伙？”
　　听到这里，阿尔泰尔沉默了。
　　她抬起了朱红异色的双眼，凝望向她头顶那片反色调的天空，仿佛正在无声地跟什么沟通一样，过了片刻，她才低下头来说道：“好吧，不得不说汝很擅长诡辩。之前的事情就承认汝的合理性吧，但是像这样依靠狡辩来蒙混过关的机会只有一次。”
　　军服少女不动声色地警告道，这意味着下一次，就没有任何借口了，而汤成对此却依旧带着笑容，仿佛赢得了胜利一样：“那你得预先告诉我什么是不能做的『规则』才行，不然我无意识地去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做了你预先没有申明的事情，我觉得这可怪不到我的头上。”
　　这话的言外之意差不多就是，你要么彻底地封了机会，不然我还是要去找BUG滴。
　　军服少女听闻汤成这么说道之后，张了张嘴：“首先汝不能用自己的能力影响这个世界，无论任何方式都是禁止的。”
　　“这还是真是严格啊，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被召唤者都一视同仁的话。”汤成的目光盯着阿尔泰尔，“然后呢，要求不止这么一项吧？”
　　“在这个世界战斗给周围的人造成影响的话，就会受到惩罚。”
　　这一点汤成已经从前车之鉴上学到了，而他感觉阿尔泰尔说的是他刚才拿刀看了她的事。
　　“但是别忘了，刚才是你先拦在路上把我的车给逼停下来的，而且我是变身之后脱离其他人的视线才发动攻击的，并没有波及到周围的平民，而你——应该不算在这个世界的人以内吧？”汤成摊摊手说道。
　　而阿尔泰尔扬了扬嘴角笑了起来：“余很擅长狡辩，那么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是什么？”
　　“不得触犯这个世界的框架。”
　　“……”
　　只有到这里，汤成收敛起了那副讨价还价，玩世不恭的嘴脸，像这样带着一些危险地反问道：“嚯，如果我违反了会怎样？”
　　“那就只能消除汝的存在了。”军服少女如此平静地宣布道。
　　两人有这样对视了几秒，就在边上打酱油的明日香莫名感到气氛愈发紧张的时候，汤成耸了耸肩：“笑了起来，明白了，看来我别无选择。不过我有一点想问一下，在战斗的时候，如你所见，现在的我能够对任何人造成伤害，这个不是我能够控制的，怎么办？”
　　阿尔泰尔在沉默了几秒之后，闭上眼睛答道：“……随你的便。”
　　说完这句，她背过了身，似乎打算离开了的样子，只在最后转过头来回望了一眼：“余会一直盯着你的，所以，不要以身试险。”
　　“那还真是荣幸。”汤成挽手行了个送别礼。
　　阿尔泰尔再度转过头去的时候，她的身体从脚步开始话做了无数晶格一般的蓝色方块，很快地从汤成和明日香的面前消失了，而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周围的人流亦恢复了移动，汽车声，嘈杂声一股脑儿地重新回到了这片街道。
　　明日香走过来汤成的身边，到现在她还是一点都没弄明白，于是只能向汤成寻求解释地问道：“那个女人到底是干嘛来的？”
　　但对此，汤成的态度却只是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也许对我们的做法看不爽吧，就像你刚才听到的，我可以操控这张银行卡，让它几乎不受限制地吐钱出来，这样花钱如流水的方式可能让神也看不下去了，所以找个人来警告我们一下。”
　　“切。”这么一说明日香也有些心虚，毕竟汤成那花钱的速度她也是有目共睹的，撇了撇嘴：“这神还真小家子气。”
　　其实不小气了，因为汤成花的钱，可是远远超过其他被召唤者的，或者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的倍数。
　　“话说，你真的没问题吗？”明日香敏感地问道。
　　“嗯。”
　　汤成点了点头。
　　可脸上不表现出来，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失望的，如果军服少女的禁令能够再晚几天到，获悉能够提供给他更多转圜的余地，至少可以稳定地让更多优秀的同人作家加入进来，备战随即而至的Comiket。
　　不过现在也就只能这样了，好在他是一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所以多少做了一些准备的。
　　“明日香。”这么想着，汤成招呼了边上的明日香一句。
　　“怎么了？”
　　“时间不早了，回去了，明天差不多就又到了进入竞技场的时间了吧。”
　　“啊，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那么走吧。”
　　“嗯。”
　　汤成的那辆车前脸虽然被撞进去一块，但毕竟质量过硬，他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这种门面工程，在确定车没问题之后，载着明日香离开了这条街道。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的巷子里，出现了一个旁观者的身影。


274.决战Comiket
　　两周时间就这样匆匆流逝。
　　对于明日香来说，最近状态大勇。在大意地输了一场之后作为契机，在此之后她便一口气连赢了三场，当真是气势如虹。
　　不过除了她自身的努力之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是EVA版权的持有者庵野痞子，正式向业界宣布EVA的第四部剧场版开始制作，并给出了上映的时间——年底。
　　掐指算算的话，这个时间还有的等了，但是随着这个消息一起公布出来的相关情报却吊足了粉丝的胃口。过去庵野痞子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其实也经常是这么说的：“我们正在筹备了什么的”，可这话说了几次之后就没人信了，毕竟老痞子，人品差一逼，但是把设定图，还有具体参加制作的一应大咖的名字给搬出来那就不一样了，有一种箭在弦上的感觉，可谓是彻底燃爆了粉丝们的热情。
　　这种感觉多半就像是明星争夺票房的宣传一样的，名监督加上豪华的制作阵容再加上高额的制作费用，注定会成为线上线下杂志媒体各方争相报道的话题。这不，距离消息传出才一天的时间，各个媒体的头条都被新剧场的消息给刷爆了，而且7月本身就不产热番，在这样一通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炒作之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庵野老贼又要出山骗钱了。
　　“是不是麻将赌输没钱了啊？”
　　“赌麻将的那个是富坚。”各种网络聊天室，交友群，新闻版面下的回帖，都是类似的文字：“庵野是没事喜欢花钱不务正业的家伙，大概是拍了那些只烧钱不赚钱的片子花光了Money，然后打算回来靠EVA再骗一波了。”
　　“我特么怎么总这么贱，每次都知道他是个坑，还回回往下跳啊——我就管不住我这双腿。”
　　“但是这次似乎制作费用很高啊，我记得khara这家公司制作的时候都是自掏腰包啊，庵野莫非这次连自己的内裤也抵上了？”
　　“哈哈哈哈，大叔的内裤根本不值钱吧。”
　　“不是哟，据说这次是有人注资的。”
　　“哦，那怪不得，不过官方也说了，这是最后一部了，庵野这家伙一定要好好地安排剧情结束喔，别再暴走了，不然我一定给这家伙寄刀片的，混蛋。”
　　“只要那家伙不乱搞的话，质量还是没问题的吧。一直以为是有生之年系列，现在总算不用等到老态龙钟的时候再进电影院了，不过说真的，庵野也是50岁的人了，又这么欠扁，我真怕他还没搞完EVA就暴毙啊，现在新剧场完结篇有了眉目，总算是放心了，现在就期待这部作品上映吧。”
　　像是这样的话题，就算你本身并不是影迷，但是只要其他人再谈，而你又没有刻意回避的话，好奇心使然难免会跟风产生兴趣的，而EVA本身就是一部年龄跨度超过20年的作品，他的观众涵盖了各个年龄层，对于这部在一些人心中，算是童年的记忆，花张电影票的钱回忆一下或者缅怀一下青春，恐怕绝非什么稀奇的事情。
　　甚至还有网友在论坛里贴出这样的帖子，引发了热议。
　　大致上说的是他正在像平常跟网络上认识的朋友聊天的时候，被平常总是忙于工作，但疏于交流的父亲看到了，结果令他意外的是那个见面唠叨让他努力学习的父亲，看到EVA之后居然流露出了怀念的表情，还跟他讨论了起来。
　　『当时我真的超惊讶的，整个人都呆住了，因为啊……我家那个欧亚吉平时都在忙工作啊，就算回来也半句不离就谈学习，真心烦啊。但是真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种兴趣，现在我们约好了，等剧场版出来的时候就一起去看，顺便一提，我已经在欧亚吉的推荐下把TV版的补完了，虽然后期看得有些凌乱，但那个爆炸场景真的很赞喔，让人想象不出这是20年前的作品呢。』
　　而这样一波强压下诸多7月新番的热度，也让这个作品当中的女主角之一的明日香乘了这趟快车，尤其是庵野那个老痞子，答应要给亲女儿福利之后，在这行混了这么久，各种套路烂熟于胸的老家伙终于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招，你瞧，这片子都还没有拍呢，他已经把明日香的新机体和新装备的可能几种方向抛了出来，还专门找老搭档做人设和画漫画的贞本把设定图给丢了出来。
　　之后，明日香直接在天神竞技场里开出新技能，仅仅花了3分钟就结束了战斗。
　　“哇哈，实在是太爽了。”如今坐在豪宅吧台前畅所欲言的明日香一口闷掉了手中的啤酒。
　　原著里很少有描写明日香喝酒的镜头，那是同居人葛城美里最喜欢的饮料，不过待在这里的明日香，实际上并不仅仅来源于原著，还吸收了一些其他作品当中的设定。（类似二设红白贪钱的个性，已经相当于公认的属性了）
　　作为胜利者，如今自然能够坐在这里惬意地享受胜利，所以明日香特意去买了一大堆的小菜回来，亲自做了马马虎虎的料理，然后就着啤酒跟汤成开起了两个人的庆功宴。
　　“这么说起来啊，现在突然有点期待那些之前预定下去的作品了。”明日香从这次的事件中尝到了甜头，顿时觉得之前跟汤成累死累活到处跑的那些事情值了。要知道，之前她虽然一直陪着汤成东奔西走，但其实心里对于效果还是打了一个问号的。
　　但是如今，随着EVA剧场版的消息一出，竟然收获了如此大的反响，令她大为意外的，只可惜现在预先抛出来的一点设定，因为概念模糊，而且没有被证实，所以明日香的新技能用起来不怎么稳定，效果也要大打折扣，最后迅速干掉对方的那一役，看了直播的汤成觉得与其说是新技能的功劳，不如说得益如今突飞猛涨的关注度上。
　　汤成对此的回应是：“那些当中的绝大多数，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行。”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制作动画漫画都需要时间，而大部分汤成给钱谈妥的公司都是定档10月的，甚至还有来年1月份才播出的，对于汤成这种想着广撒网的人来说，虽然他巴不得相关作品明天就能在电视台放映，但是这种流水线上的产品还是要遵照工序的。
　　“现在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再过几天的Comiket了。”
　　顺便一提，汤成最近也是一路赢过来没输过，不过他跟明日香那种突然加强又展现出秒杀的实力不同，每次都赢了，但过程却又惊险万分，充分地表现了自己和对手过招的过程，好几次都是在逆境的情况下绝地翻盘的。
　　至于这究竟是真打得如此艰难，还是有意为之这就只有汤成这个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了，不过对于他来说，现在值得在意的只有一件，就是同人最大的展会Comiket马上就要到检验自己这两周辛勤努力的成果了。
　　“希望这些的作品当中能够有成为大热门的话题作吧。”
　　“那个啊……”现在明日香经过一番恶补，现在已经能够搞懂普通漫画和同人之间的区别了，但是老实说，作为一个过去不怎么接触这一行的妹子，明日香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对这种H的东西抱有热忱，最重要的一点是，它真的能够提供给他们能力么，明日香对此表示怀疑：“我看过那些本子里的内容，整段篇幅都是那种内容的描写，根本和战斗没什么关系嘛。”
　　“嗯，其实这只是一块垫脚石，你只需要这么想就好。”汤成并未解释太多，事实上他并不认为明日香说错了。
　　相较而言，同人志在影响力上跟其他的传统媒介天差地远，别说动画了，就算是跟正常连载的漫画相比，Comiket的受众都是极其有限的。虽说Comiket举办的期间内，它三天参加的人数高达五六十万人次，但单个摊位普遍卖出的作品都不多，就像黑猫和法夫尼尔去参加销量暴死，其实在这里能够卖出500本那就是人气摊位，能够卖出1000本的通常都是有固定支持者的团体或大人气作家。
　　但即便是这样，这种销量依旧无法跟单行本动辄就按照几十万上百万的正统漫画相提并论。当然了，同人志也并非完全没有优势，不想商业漫画那样有严格的限制，更加的自由和天马行空都是汤成看中它的地方，只要在Comiket上面把作品卖出去了，并且得到正面评价的话，对于汤成之后那个同人免费的创作平台的构建有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而且500，1000人也是人，别不把豆包当干粮。
　　“而且H的内容其实也并非像你想的那样一无是处的，说不定有些时候意外的惊喜。”汤成脑海里想到了之前战斗过的姬骑士，就是最好的例子。事实上，在他对战奥利维亚那之后的几场比赛，都没有那个女人厉害。那一战要不是自己开启了『神所不在的星期日』这张论外的卡片，鹿死谁手还不确定呢。
　　但是对于明日香来说，这听起来就颇有点儿像是在狡辩的意思了。
　　“你们男人就是喜欢这种色色的事情呢。”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的句式。
　　因为喝了不少的酒，明日香的面色如今已经有着明显的晕红，加之夏天穿的普遍清凉又不拘小节的缘故，明日香连衣裙的肩带一边松垮垮地落在了手臂上，露出了超越她这个年纪的成熟感，带有一些小小撩人的媚态。
　　“这一点我倒是不否认。神之所以创造人类时区分了性别，并且赋予他们这种冲动，就是为了让他们结合在一起，繁衍子嗣的，这点不止是男性，女性也是一样吧，只不过社会发展至今，本能之前多了一块伦理的遮羞布而已，大多数女的比男的穿的多一点，不过……”
　　汤成目光盯着明日香，看着她那一身清凉的装扮说道：“也有女生露的比较多的。”
　　明日香皱起了眉头，灌下了一口酒：“我怎么感觉你话中有话。”
　　汤成笑了起来：“错觉吧。”
　　“哼。”明日香撇过了头，摇了摇手中空了的罐子，又去边上取了一罐独饮独酌了一会，然后盯着汤成。
　　“怎么了？”
　　明日香借着酒兴，向汤成的方向靠近了过去，呵气如兰地问道：“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也在想着这种事情呢？”
　　汤成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第一天就问你要不要来一发，不是被你拒绝了么？你当时还对着我泼了一脸的酒。”
　　“……”明日香咬了咬嘴唇，这个微小的动作落在了汤成的眼中，紧接着她又像是壮胆一般地喝了口酒，然后继续媚眼如丝地向汤成贴近：“那要不要试试看？”
　　汤成停下了手中的酒，问道：“试什么？”
　　明日香微微地抬起了下巴，胸口起伏了一下，然后对着汤成闭上了眼睑，那样子与其说是索吻，不如说是一副把自己交给对方为所欲为的样子。尤其再加上对方的眼睫一直在扇动，肩膀不停颤抖的样子更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汤成面对这样的情况，倒是没有急着下手，而是继续悠闲地对着吧台，慢悠悠地喝空了手中罐子里的啤酒，接着咯嗤又开了一罐，干脆就把明日香晾在了那里。
　　明日香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汤成的吻，而是开酒的声音，让她疑惑地睁开了一只眼睛睨了一眼，结果发现汤成完全无动于衷，顿时怒了：“你在搞什么鬼？”
　　而汤成的回答却是异常平静：“现在的你是不行的。”
　　明日香皱起了眉头：“不行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刚才所说字面上的意思。”
　　“你是说我配不上你吗？”
　　“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啊!”明日香的情绪变得更加地激动了起来，本身就是喝了不少酒精的，顿时冲着汤成大声地喊出了声。
　　“嗯，简单点来说，如果像一开始，你答应跟我来一发那种双方都不要负责任的一夜.情，或者真的爱上了我，想推倒我那都是没问题的。”汤成一口喝干了啤酒，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收拾起了边上挂着的外套走向卧室，再伸手开门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接着说道：“不过像你现在这样，害怕没有东西可以挽留我，所以献上身体来加大自身筹码的方式，让我觉得自己在面对一个廉价妓女讨价还价——”
　　明日香的表情倏然一滞，如遭雷击一样地呆立在原地，良久才用力地咬紧了嘴唇低下了头。
　　汤成看了她一眼。
　　其实明日香的心理并不复杂，当初她是二连败在身，被汤成放水才挽回了消失的命运，但她知道，如果这时候放任继续下去，结果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她只是把失败的结局延后了而已，所以明日香抱着赌一局的心态，以结盟作为借口赖在了汤成这里。
　　或许，以明日香当时的形态来说，说不定心里真的想着自己是因为能够帮上汤成的忙，才和汤成结盟的，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她当时才可以义无反顾地拒绝汤成。
　　但是现在，随着一件件直接或间接地证明了汤成的预见性和正确性的事件之后，矛盾随之而来，明日香发现自己就算不是多余的，其实也不是不可替代的，任何一个人处在自己这个位置上对于汤成来说都可以——她赫然发现了这个损害她自尊心，却又无法忽略的事实就是，她只是单纯寄生在汤成身边的寄生虫而已，而对方却从未向她索取过任何的东西。
　　明日香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这么做，而且她更害怕被抛弃。
　　从汤成的维基百科来看，他显然是个好色的登徒子，他迟迟没有对自己下手的原因明日香不知道，或许他只是单纯在等待着而已，但谁能知道他的耐性会有多少呢，能一直持续多久呢——当他感到腻烦的时候，会不会一脚把自己踢开，那个时候的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明日香很聪明，所以她想到了这一步，然而偏偏汤成也不傻。
　　“别傻了，我不会在一个连自己都看轻自己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但你不是那样的人吧，明日香？”
　　留下这句问话，汤成关上了门，把若有所思的明日香独自留在了门的另一侧。
　　长夜漫漫，自己装的逼含着泪也要装完。
　　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月亮，鸡儿最近一直在放假的汤成如是想到。


275.盛况
　　明日香隔日开始就一直闭门不出，除了去厕所和吃饭的时间以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里面，汤成当然知道她心情糟糕的原因——好吧，没的辩，是他一手造成的。
　　“喂，明日香，Comiket就是今天，差不多该出门了。”
　　汤成站在明日香的门口伸手敲了敲门，然而回应他的依旧只有无声的沉默而已。
　　这让他多少有些不满。
　　“我说，你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啊，差不多该振作起来出门了。”
　　但是汤成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再一看手表上的时间，离开场已经没多久了，遂只好放弃。
　　“那么我先出门了，如果你想过来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这么说完，脚步声渐远，只留下房间里趴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脑袋的明日香，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
　　再说另一边，魔法少女组合的田村和鹿目圆香也来到了Comiket的会场，作为参展人员，他们要比在外面排队等候的粉丝们更早进来。
　　因为有了小圆的乱入，所以田村几乎重画了自己的参展作品，外加她还有别的工作，以及平均三天一次的战斗，一般人早就已经挂了，但依赖她的能力，好赖还是抢在死线之前赶上了——
　　就是有点困就是了。
　　田村坐在自己分配到的位置上，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看向过去负责跟边上其他摊位打招呼的小圆，明明大家都是在此之前互不相识的人，但偏偏能够聊得那么愉快融洽，这也是小圆的魅力吧。
　　这么想的田村，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喂，本末倒置了哦。
　　至于小圆为什么会吸引到这么多人围观的原因其实想也简单，因为她现在正穿着她那套标配粉白相间的魔法少女服装。这么说或许容易产生误解。毕竟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当被召唤者使用能力的时候，是会从这个世界常人的眼中消失的，所以正确的说法是，小圆现在穿了鹿目圆香的那套COS服装，作为Coser登场的。
　　想想看那个画面，由本人来Cos本人，那受到瞩目和欢迎的程度是显而易见的。
　　“哇，这个还原度好高，真是做的太棒了，请跟我合影，简直就像是完美的小圆重现了！”
　　“啊哈哈哈，还好啦。”
　　“这套Cos服做工真棒啊，不像是动漫店里批量裁剪的那种，这个材质和缝纫是自己手工的吗？”
　　“这个是小焰……啊，就是那边我的同伴做的。”
　　小圆伸手指了指这边，把其他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让田村慌忙的摆了摆手，打了个X的姿势。
　　今天的田村依旧是那副圆滚滚的眼镜加上土气的麻花辫过来的，主要她这个人的性格就不是那种活泼外向的，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小圆，但是这里为了吸引客人，只能这么干了。
　　“焰酱~”看到小圆误解了她的意思，冲这边挥了挥手，坐在位置上的田村也跟着苦笑地招了一下手，算是跟邻里打了声招呼。
　　“欸，那个就是你的CP啊。”
　　“晓美焰吗，这么说看起来确实有几分相似呢，但为什么不穿上Cos服过来呢？”
　　感觉这个话题渐渐扯到自己身上，越来越麻烦了，田村赶紧冲小圆挥手示意，要她不要再说自己的事了，结果再度被对方完美误解：“啊，因为焰酱她比较害羞呢。”
　　好在这事也没有造成太多的反响，因为这里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还有人大热天穿布偶装的，在场的人都是把她们当做Coser和同人展会的参加者而已，没有人真的会联想到这是本色演出什么的。而恰好在这个时候，广播里传来了同人会展马上就要开始，请各就各位的声音。
　　“到了这个时间了吗？”
　　“那么之后的3天就请多指教了。”
　　像这样简短地道别之后，聚集在鹿目圆香身边的人迅速的散去了，毕竟对于来参展的人来说，接下来寄卖会开场才是重头戏。而终于闲下来的小圆来到了田村身边的座位上，然后冲她笑着说道：“这么说起来大家都很温和的，要是接下来都能够卖出很多就好了。”
　　田村并没有去解释这个Comiket也是一个激烈的战场，在大多数的人享受这个祭典的时候，对很多同人作者来说实际上也是一种煎熬——如果客人只是行色匆匆的从摊位前经过，孤零零一本都没有卖出的话，难免会这么想吧。
　　不过知道了这种事情也没什么用处，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所以田村什么也没有说。
　　很快，随着会场被开放，外面排队的游客潮水般的涌入之后，各个展区立即变得热闹了起来，小圆看到这个情况眼睛顿时闪亮了起来，而望着她这样侧脸的田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露出了微笑。
　　虽然一开始确实是抱着多少能够提升自己能力的想法来参加的，不过对于现在的田村来说，这个目的已经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对，没错，太贪心的话可是会被神明嫌弃的，自己只需要好好地享受和小圆待在一起的时间就行了。
　　“小圆，让我们愉快地享受这次的活动吧。”
　　“？”一开始脸上有些许疑惑，但很快便被喜悦所代替了。
　　“嗯。”
　　笑靥如花地答道。
　　当然，正如田村所解释的那样，这个Comiket实际上就是一个偌大的战场，而且这场战斗在拉响铃声的那一刻就已经打响了。
　　源源不断的客人从入口涌入，然后分散开了，到达各个摊位之前，寻求他们所寄往的本子。
　　在摊位前的秋野向人流张望了一眼，忍不住有些失落：“喂，那家伙不是说好今天会过来的吗？”
　　就在和田村小圆相隔两条通道的另一个摊位前，秋野和其他几位同人作者也开始了他们今日售卖活动，那天由青山引荐给汤成的7个人当中，有3名就在这个摊位，虽然没有那种大受欢迎的人气社团或者是名作者前面排起的长龙那么夸张，但是还是有不少的粉丝专门聚集过来购买他们的作品的。
　　这就是Comiket最常见的一种现象。
　　在这个注重推特宣传，培养粉丝和情感交互的时代，人气作者往往有大批的拥趸，在新刊未开售之前，在自己的推特上，或者是论坛里面就公布了这些信息，为新作抢先做了宣传。
　　这样一来有两个好处。
　　一来是预先能够了解到新作合不合粉丝们的口味，调动他们购买的欲望，二来则是增加了自己的底气，毕竟来参加这个Comiket同人展会的，从绘制到出刊所需要的材料费都是自掏腰包的，据相关杂志的调查，在这个地方挣钱乃至保本的，只有不到10%，而剩下或个人或社团的90%都是赔本赚吆喝，乃至于根本卖不动自己搬来再搬回去压箱底的。
　　一旦听了粉丝说的“我一定会来买老师画的本子的”或者“老师这一期的Comiket也请多指教了呢”这样的应援，心里总是踏实一些的。
　　而站在粉丝的角度上来讲。
　　虽然Comiket每年参加的人数节节攀升，但是这里面作品质量良莠不齐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所以但凡是像泉此方这类老手，都在祭典开始前就调查好情报，做好了第二天参战时候的攻略，有备无患。
　　首先通过推特或者论坛入手情报是必不可少的，依次分出哪些是必败的作品（比如说自己喜欢的同人作者，或者看到别人介绍，题材上非常心动的作品），和依照荷包剩余程度可调度的作品，最后才是钱包比预期厚的话，那再去剩下的90%里面淘一淘看有没有遗漏的佳作。
　　正基于此，大家一般在进入会场之后，都会优先去确保自己最想得到的那些人气作品，这也是你会看到明明对面的摊位已经排起了长龙，有些地方却门可罗雀的原因了。
　　而作为参加同人祭已经有经验的老手，秋野的摊位前面也是络绎不绝，尤其是当某人停下翻阅的时候，偶尔还会产生一些排队者。这样的成绩无疑要比那些卖不出刊的人好上太多了，而且这一次是他的自信作，所以他想要把这辉煌的画面给汤成看看，用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秋野君看起来干劲满满呢。”用小推车帮忙把书搬运过来的青山说道。
　　“啊，谢谢你，青山先生。”还没等秋野回话，在他身边的安藤小姐率先回话了，因为秋野搬过来的书里面也有她的本子。
　　“不必客气”
　　像那种以社团名义来参展的，大致有各自分工，自然不愁人手，但是像秋野和安藤这样以个人名义来参加者，忙起来的时候就捉襟见肘，恨不得把猫的爪子也借来用了。
　　而像青山这样帮助他们把后场的本子给搬过来补货，不用他们费时费力地在跑一趟，从某方面来说算是给他们节省了时间。
　　“帮了大忙了。”和秋野安藤分在一起的相泽说道。
　　他们三个会排在一起倒不是什么巧合，而是青山利用人脉上的关系，把他们放在了一起。这样做的好处很多，比如说认识的人在一起比较聊得开，不会无聊，而且最重要的是节省位置和人力成本——当3个人中有人遇到了要突然离开的事件，比如说要上厕所，或者去补货什么的，其他人可以帮衬着照顾一下摊位。
　　至于青山，他自己已经离开社团很久了，所以这次单纯就是来帮忙的，为了这个目的，青山甚至特意关闭了自己的咖啡厅来协助圈内的其他朋友。
　　将手里的本子交给客人，就算是秋野这样的家伙，也知道顾客至上的原则。不过在目送顾客离开之后，他又立刻变得臭屁了起来：“既然那家伙付了我们钱，总得对得起那个价钱，我可不是那种没品的人。”
　　“哈哈哈，秋野君单纯是为了让汤先生赞赏吧，真是可爱呐。”安藤小姐这么吐槽了一句，但是被狠狠地瞪了。
　　社畜因为一直在待在公司，所以比高中生和女大学生更了解这种情况：“汤先生自己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的吧，毕竟可能还有其他工作什么的，要证明的话其实很简单，只要等这3天的销售结果出来就行了。”
　　“切，就算不来也没关系，反正我绝对会把本子给卖完的，到时候一目了然。”秋野说道，不过当他的展台前面又来了客人之后，他立即又摆出了笑容迎了上去，看来这家伙还是懂的营销。
　　青山对此笑着评价了一句：“大人可是不好当的呢。”
　　这么说着，他就打算走了，毕竟要帮忙的可不止这么一个地方，他不能顾此失彼。
　　“我再去相泽和真诚那里看看。”
　　“明白了。”
　　也不多说什么，像这样挥了一下手，青山就从这里推着空下来的小拖轮离开了。
　　倒是他刚才提到的一个名字，成为了秋野他们送走当前客人之后下一轮的谈资。
　　“说起来真诚先生还真是厉害啊，他说他是第一次参加这个展会吧？”
　　“嗯。”
　　“但是那个水平，就算直接去参加漫画杂志的连载也没问题了吧？”虽然秋野对自己的水平很自傲，但却意外的对他话中的那个真诚尤为佩服。虽然这么说起来大家可能没什么印象，但是实际上这位真诚先生也是跟他们一起接受青山邀请和汤成会面中的一员。
　　只是他的个性太不起眼，而且话也不多，所以在一行个性分明的人当中并不怎么起眼，容易让人忽略，不过这一位画画的才能，却是折服了在场的所有人。
　　“真诚先生好像说过他不擅长编写故事吧。”
　　“那也可以找一个原作担当啊，真诚先生的话绝对有那个实力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是真正要做决定的人也是真诚先生自己，我看他好像暂时没有这个意思的样子……”社畜这么说。
　　这话秋野也不得不认同社畜的话：“我只是在为他可惜罢了，如果我有他那个画技的话。”
　　“就我看来真诚先生的那个技术应该是磨砺了很久才对，那是稳扎稳打的风格，看他手指上的老茧就能看出来了，那绝对是一只常年握笔的手。”
　　“可为什么就没有听说这样的人呢。”
　　“毕竟这个圈子除了实力以外，也很讲究『运气』这个东西的呢。”社畜说道。
　　这一点，其实套用在哪行哪业都一样，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明明优秀的作品，如果没有一个恰当的平台，一个合适和理解他的编辑，就很难发挥自己的长处，被掩埋也是无可奈何，但是换一个平台说不定就大红大紫了——像这样的事情在业界经常听人说起。
　　“对于我们来说，现在或许就是一个机会了吧。”
　　最后，由女大学生的安藤小姐做了总结陈词，这一下社畜和秋野都深以为然，哪怕后者的反应有那么一点不坦率，但这并不妨碍他心里是这么认同的。
　　是啊，一定要趁这个机会证明自己，并且迈向更高的舞台。
　　从某方面来说，秋野他们是具备这个实力的。
　　毕竟汤成当初要青山给他介绍人选的时候，青山就是从高往下排的。
　　就算不是顶级的，但是在这个Comiket的展会上面，他们也占据了一定的席位，而更多的参加者，他们不过是自费印刷了一些本子然后来3日游的。
　　Comiket并不是一个讲究良心，或者付出就能得到汇报的地方，除了一些有着特殊偏好的家伙，并没有多少人愿意花那个闲钱来买一些在他们眼里粗制滥造，根本算不上商品的劣质品来扶植新人，是以每年都有那么一批信誓旦旦的过来，决定掀起一阵风暴然后阴沟里翻船从此认清现实不再做本子的人。
　　也只有那些既有才能，又越挫越勇的家伙，才能艰难地留到最后。
　　水原和池田是横滨某高中动漫同好会的会员，他们只有两个人，所以够不到社团的级别，只能以同好会开展活动。两者的区别在于，社团有学校拨的部费，但是同好会没有，为了参加这次的会展，他们特地起早坐车赶了过来，但是到现在，展会已经开始一个多钟头了，堆在他们面前的本子还是连一本都没有卖掉。
　　“不愧是Comiket，最高级别的同人会展，看来客人们的眼光都很挑剔啊。”有着中分头，小帅的水原注视着面前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愿意停下匆匆脚步驻足看他们一眼有些灰心地说道。
　　而戴着眼镜的池田赶紧在边上给好友打气道：“安啦，这是正常现象，毕竟要是我来参展，比起向我们这样籍籍无名的小团体或者个人来说，我也肯定会先去确保那些知名的大咖的作品啊。等到买完了那些必入的作品之后，才是我们的机会。”
　　“也是呢，好想要水龙敬老师的作品啊。”
　　“是吗，我倒是比较想买比村老师的本子呢。”
　　“比村乳业吗，哈哈哈，不愧是我的挚友呢。”
　　“干脆我们去买吧。”
　　“那这里怎么办？”
　　“反正也没什么客人，摆块白板写上需要自取不就好了，”池田这么说完，水原苦笑着趴在桌子上说道：“是呢，比起老师们来，我们就是渣渣，像是水蛭一样的存在呢。”
　　就在他这么自嘲的时候，却发现边上喜欢吐槽的池田意外地没有接话，而是声音洪亮地对着展台前的某人大声说道：“您好，您需要看一下我们的作品吗，先生？”
　　刚刚失去了干劲的水原也跟着抬起头来，然后，他们看到了一身名牌闪亮到爆，身后拉着一个已经装了满满一堆本子拖车的男人，站在他们的面前说道：“好的，请给我一本看一下。”
　　汤成摘下太阳眼镜，微笑着说道。


276.猎头
　　和秋野他们预想的不同，汤成其实早就入场了，只不过他是从员工通道进来的，所以跟秋野他们巴望的人流方向截然不同，托了青山的关系，他也是有出入证的。
　　后面的这台手拖车，就是他在进来的时候花钱问入场处的工作人员租借的，至于那些如今在汤成堆到半身高的本子，则是他入场到现在一个钟头里扫货的结果。
　　而如今，他站到了池田和水原的面前。
　　相比那些排着长龙的队伍，汤成更乐得去找这种摊位前面连个鬼影都没有的家伙，这种要么就是新手，要么就是一直画画但依旧没能混出个名堂的，如果自身有些水准的家伙，在连续参加了几届之后再怎么说也都应该积攒了一些粉丝才对。
　　而汤成现在正在做的工作，就是做一个筛选，从中挑出一批质量过得去的，让他们加入到自己关于同人联合创作的计划中来。
　　当他从池田双手奉上的同人本之后，便迅速地扫了一眼封面。
　　汤成曾经花时间在青山的咖啡店里恶补过一番，但是还是很难说对所有热门的动漫有所了解，所以在他这里，故事跟原著的联系可以小到忽略不计，他所看重的是一看绘画的质量，完成度这种东西就算不是很懂画画的人，也能够区别出来。而第二点，就是要看绘画的内容有没有趣了。
　　前者很好理解，在这个什么都看颜值的世界里，画的好的，多半都是很吃香，尤其是在这个Comiket的展会里面，就算是半数以上都是插画的本子，只要画风优秀依旧会大卖。而汤成手中的这个本子，就有一个不错的封面。
　　他看了一下，发现封面上的人物他竟然还认识。
　　“咦，这个不是晓美焰吗？”
　　“是的，我们画的是魔法少女本。”
　　“封面的插画不错。”
　　“谢谢。”
　　当然，光看封面是不行的，汤成对此深以为然，因为同人里面有个叫做大小姐浴室的家伙，就是出了名的封面杀手。他们社团的成员擅长绘制具有北斗神拳硬汉风格的帅气封面，当人以为这是难得的健次郎同人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的内容全是挂羊头卖狗肉，都是一些软萌妹子各种卖萌卖肉的场景。
　　让不小心中招的买家大呼上当，当然，也有少量不慎入手的客人还真就沉迷其中，从此走上了废萌的道路。
　　不过汤成肯定不赞同的，他需要的是那些未经雕磨的宝石，而不是搅屎棍。
　　这么想着，汤成就翻开了书页，阅读了起来，不得不说，虽然这部同人作品在作画的分镜上面和细节的处理方面略有欠缺的，但从故事性上和作画上依旧可以看得出是一部用心的作品。
　　故事讲述了晓美焰又一次利用时停的能力拯救小圆失败，在倒档的时候把手腕上的飞盘给弄坏了，继而出现了时间乱流的故事。她必须去把不同时间点的碎片收集回来，其间就穿插了不少见泷原各个时期的故事，比如说小圆沙耶香她们还小的时候，甚至还有突破了魔女之夜后的未来，总之就是有点儿像是外传，却又能够给人充分联想和感动的故事。
　　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在糟糕现实的须臾间所做的美梦吧。
　　“这个本子相当的不错呢。作画也好，故事也很棒。”汤成毫不吝啬地送上了称赞。
　　“那个，这个作品是我负责作画，他写的故事。”水原指了指自己之后，又指着身边的同伴说道。
　　“两个人合作的吗？”
　　“是的。”
　　“这个作品我很喜欢，请给我来一本。”
　　“好的。”
　　汤成按照对方的报价付了钱，将作品收下之后，才对水原和池田两个人说道：“在我看来，你们两个都拥有非常优秀的才能，会火是早晚的事。”
　　“谢谢，真的谢谢您。”
　　“我们会加油的。”
　　大概是第一个购买本子有好感加成，两位高中生作者不断地向汤成道谢。
　　就在汤成转身欲走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对着两位恭送他的作者问道：“对了，你们两个，对于在网络上创作同人有没有兴趣?”
　　“网络吗？”池田问道。
　　“是的，网络的话不必跑这么远的路辛苦来参加展会就能让读者看见自己的作品吧。”
　　“如果您说的是P站的话，我们也是有开的。”那个受到关注虽然也很高兴，但毕竟和Comiket的形式是不同的，相比之下，这里的竞争可要惨烈的多去了。
　　“并不是说P站，而是真正制作同人作品的网站，”汤成说着，给自己打了一通广告：“虽然刊载阅读的方式是免费的，不过按照点击率的话作者会得到网站支付的报酬，而且在达到一定的人气之后，还会帮忙宣传和将作品印刷成册售卖，我觉得这对于没有人气的新人作者来说或许是一条捷径，如果两位感兴趣的话，不妨去咨询一下吧。”
　　水原和池田看到汤成留下的电话号码和网站的地址之后都是愣了一下，不过他们也随即表示，之后一定会去看看的。
　　汤成对此也是笑笑，并未多言，很爽利地跟两人挥手道别，然后前往下一个摊位。
　　等到汤成和青山他们汇合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了。
　　“我说汤先生，你可总算是来了。”
　　“某人可是念叨着‘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好久了。”
　　这么说话的相泽被那个话中的某人狠狠一瞪。
　　而汤成却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稍微在附近逛了一下。”
　　听他这么一手，青山等人很快便注意到了跟随着汤成进来的那满满一拖车上的本子，吃惊地收不拢嘴：“汤先生，这些是？”
　　“嗯，我这一早上收集的战利品。”汤成对此不无自豪地说道。
　　“这么多？”
　　“嗯，你们别愣着，帮我把东西搬进去。”汤成也不客气，随意地支使了边上的这些同人作者干活。大伙对此倒也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严格算起来，汤成确实是他们的老板，尤其是社畜，自然没有放过这个能献殷情的机会。
　　秋野也过来帮忙了，不过比起讨好老板，他更看重的是汤成淘来作品的质量，在帮忙搬了一摞的本子到边上之后，他便随手翻看了起来，很快就从最初的好奇变成了不以为然地啧舌：“我当是什么作品，结果这些本子的质量也不怎么样嘛。”
　　汤成自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废话，如果随随便便找一个人来，就有你们这样的水平，那我花钱找你们干嘛，钱多烧的？”
　　汤成这话说的自然很有水平，虽然他表面上好像是在怼秋野的话，但实际上却是把这里的所有人都夸了一遍，所以就连爱闹别扭的秋野也只是咕哝了一句：“那你买这些本子回来做什么，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像是要收藏的样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汤成拍了拍这些自己花了一上午淘来的本子说道：“诚然，你们在画技或者故事构成，乃至人气上更出众，但钱好说，我给你们10倍的佣金，你们能在一个月里面给我画出10部高质量的作品来吗？”
　　“你当是卖白菜啊。”秋野嘲讽地说。
　　“就是这个道理。”汤成不理他，自顾自喝了口水。
　　而边上已经有人明白了，尤其是在这个事上的负责人青山从汤成的话中听出了味来：“对了，汤先生是在为之后的那个同人网站做准备。”
　　“没错，一个网站开站除了要能够吸引读者的头牌和中流砥柱之外，为了满足不同读者的口味，还要增加它可供选择的数量、类型不同的其他作品，不然人家点开网站看十分钟就关闭了，这样根本无法得到一个良性的发展。”
　　“原来如此，汤先生真是深谋远虑。”社畜立即一通马屁奉上。
　　“果然是商人奸诈的风格，步步算计。”这个则是爱闹别扭某人的吐槽。
　　好在汤成并不计较这种言语上的得失，在他看来，只要对方能够确实地为自己办事，就算有些毛病也不是不能原谅的。
　　当然，也有细心的人注意到明日香没有跟在汤成的身边。
　　“咦，今天汤先生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啊，怎么了?”
　　“不，只是奇怪那天的那位小姐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这话不等汤成回答，用腰抵住桌子，翻看着汤成带来的那些本子的秋野抢白了：“她不是对这种地方没兴趣吗，来了也不会觉得有意思的吧。”
　　看起来，他还是对当日失言的明日香有些看法的。
　　不过这话立即引起了女性成员的反驳：“秋野君，太小气的男生可是不受欢迎的唷。”
　　“嘁。”秋野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声音，但这个话题也到此为止，没有再延伸出去了。
　　为了不让这个话题再偏离到更远，也为了切实地了解一下自己上午缺席的时候，这里大致的状况，汤成在停顿了一下之后遂开口问道；“那么你们一早上的战果如何？”
　　Comiket展会一般为期3天，其实并不是所有的社团都来满3天的。
　　我们都知道，有些就好比前面汤成所遇见的那两个高中生，来自横滨乃至更远的地方，一般都会在交通和住宿上有各种限制。如果卖得好还不说他，但万一卖的不好，无人问津，还要这么辛苦的话，估计有不少人在受了打击之后就干脆不来了。
　　至于另外一种情况，则是那些人气社团的，贩卖同人志通常都会在正式开卖前先预设一个门槛，比如说这次的展会究竟能卖多少本，这个预估值实际上就决定了印刷的本数。
　　实际上印刷的成品大概不超过预计的一成，二成这样，当他们所有的本子都卖完了之后，自然也就不用参加后面的了（而有些同人作者，甚至是化名过来的职业漫画家单纯为了自己能够享受Comiket，或是处于工作考虑，为了谋求快速卖完也会减少印刷本子的数量，这也是大家为什么一开始都去优先确保自己想要本子的原因。）
　　正因为这些原因，对于那些拥有人气的摊位，一般来说第一天就大致就能够看出最终的结果了。
　　“这么说起来的话……”接着汤成的话题，在这个公共休息室一角的几个同人作家面面相觑了起来。
　　从某方面来说，他们既是朋友，也确实是竞争者。
　　“我卖出了430本了，应该。”看到一时间没人率先开口，社畜就站出来当了第一个，当然，他敢这么说自然也是因为他有这样做的底气。当他说完自己的成绩之后，立即就引得周围一片赞叹声，因为这个数字对于个人来说已经相当不得了的成绩了，而且这还是一个早上就卖出去的份。
　　对此，中山倒也谦虚，把一部分功劳算在了汤成这个出资人的头上：“多亏了汤先生，这次给自己订了稍微高一些的目标，保持这个势头的话，看来2000本应该能够卖完。”
　　他这么说也不完全是马屁。
　　因为同人志这个东西，是依靠自费的，而且在真正售卖之前，谁也不知道究竟能卖出多少。所以保险起见，同人作者通常都不会把目标订到太高，尤其是刚入行的新人，印个50本100本就差不多了，亏了的话也就是一两个月的零花钱。
　　而中山作为一名社畜，心态上求稳，上一届和上上届都只固定地印刷了800本，他只求卖完就好，而不在乎卖出更多的量，但是这一次，有了汤成强势的赞助之后，中山便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一来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二来，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收入来源，如果按照计划2000本全部售出的话，扣除各种成本，按照一本200日元利润来算的话，大概就是40万了。
　　“接下来是我，我要比中山先生差一点，大概卖了300多本吧。”下一个说话的是给人印象比较轻佻的相泽，他把一只胳膊搭在了秋野的肩上，耍酷的说道。
　　这个反应让秋野不满，他用手拨掉了架在他肩上的手，说道；“相泽先生，要真比起来的话，还是我这边的销量比较多喔，我和中山先生一样，也卖出400本了。”
　　“咦，你这小子竟然卖出这么多了吗？”
　　“呵呵，这就是实力啊。”
　　“你小子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对了，是占了中山还有展台靠前的光吧，我这边下午才正要发力呢。”
　　“切，我这边也没有完全发力好不好，下午宣传开的话，销量只会更好！”
　　“我也一样！”
　　像这样突然就一言不合地争吵了起来，不过相泽说的倒也不错，毕竟才是第一天的早上，因为顾客都在抢自己优先入手的作品，一开始独占鳌头的人能不能领先到最后被后来者居上，还是一个未知数。
　　在这之后，剩下的人依次地报出了自己发售的数量，青山向汤成举荐的这批人果然都不是等闲，基本上都卖出了300本左右，就连销量暂时最低的安藤小姐也保持着280本的销量，说不定还能够后来居上。
　　“那么最后就是……”汤成的目光望向了那个一直都没什么交流的真诚先生，令他感到些许意外的是，在他看向对方的时候，后者也在望着汤成。
　　“这么说起来真诚先生是第一次参加Comiket对吧？”社畜问道。
　　“嗯。”头发有些蓬乱，穿着不起眼格纹衫的男人点了点头，汤成看过他证件上的年纪，已经24岁了，不过却是一副高中生的娃娃脸。平常话也不多，总是问一句答一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看到他这么沉默，一行人心里都估摸着他卖的不好，在这么一群人当中可能会有压力，于是少不了一通安慰，表示有他的实力在，肯定会爆卖的。
　　“嗯……”真诚依旧是这么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那么，真诚先生，你一个早上一共卖出去了多少呢？”
　　他用手挠了挠脸颊，然后抬起了头，认真地看着汤成说道：“一共印了1000本，全部卖完了。”


277.大角虫
　　“什么？”
　　“1000本，全都卖完了？”
　　会发出这么惊讶的声音也是理所当然，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能够在Comiket上一天卖出1000本的，都是那种人气顶尖的大社团才能拥有的实力，更不要说这才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就把印刷来的本子全都卖完了，这说出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以大家对真诚的了解来看，他并不像是会说谎的人，而且这种一查就一目了然的事情，也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
　　“好厉害啊，真诚先生，真的好厉害！”秋野激动地握着真诚的手说道，他本身就对真诚的画技相当的推崇，如今表现的跟之前对其他人冷嘲热讽截然不同的热情，询问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的，”真诚挠了挠头，想了想后说道：“我一开始的摊位前也没什么人来，感觉闲着也是没事做，就干脆在位置上画画了，结果没过多久之后就莫名其妙地人多了起来。”
　　“就这样？”
　　“肯定是被真诚先生的画技感动到了。”
　　“但是，这样都能关注到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按照常理来说，那些客人们肯定是先优先确保自己战利品的，而不是去在意一个寂寂无名的同人作家在座位上画点儿什么，就算有像汤成这样随意到处闲逛的人，但也绝对是少数。
　　不过别说，事实的真相还就真是跟这个想的差不多。
　　青山通过翻阅自己关注的微博账号找到了答案。
　　原来早上有一个过去在同人圈混得风生水起的作家，最近两年里转行成职业的了，这位大触今天也来参加Comiket了。
　　像这种同人出身转职业的案例，在这个圈子里面其实比比皆是，比如最有名的CLAMP那个永远16岁的少女组合，就是最为成功的同人转职业漫画作者的案例之一。
　　当然，因为平常要忙于工作，所以从同人圈隐退了之后，这位同人大佬就决定不再画同人作品而是单纯的作为参与这来享受祭典的乐趣了。
　　当然，做人不能忘本，过去圈子里的朋友们还是要去拜访的，只不过当这位同人作家赶到会场的时候，真心感到心累。那么多年都是作为贩卖者坐在摊位前等候所以不觉得，而如今突然变成了一个游荡在人海随波逐流的客人还真是各种不适应。
　　要他去排队吧，感觉也没那个必要，想着干脆等到中午或者人少一点的时候再去打招呼，所以这位昔日同人大佬干脆就跟汤成一样在各个摊位间闲逛起来。但他跟汤成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好歹是个名人，尤其是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同人圈里面，感觉就像是乔丹去参观大学篮球，或者贝克汉姆坐在观众席上看国足比赛一样——比正主的光芒还要耀眼了。
　　然而太过热情就不好了，原本他只是为了逃避麻烦的工作，单纯享受乐趣才来的，但是才转了三五个摊子，手里被塞了一堆免费赠送，但其实并不想要的本子，还被人家要了签名，这种感觉虽说不差，但跟他想要的体验却相去甚远。
　　难怪说那些明星出门都是要戴口罩的，自己怕不是也享受了一回明星的待遇。
　　这么想的他差点就决定放弃行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对位上真诚的摊位。
　　跟别人卖力宣传，或沮丧，或激动，或无聊不同，那个人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如果是换在其他时候，同人大佬恐怕也是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位不起眼的陌生作者的，但是今天不一样，在饱受煎熬之后，他突然有了前去参观的兴致，便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那肯定就是吓了一大跳。
　　同人作品大多采用板绘，一来，这种新型作画的方式相比过去的传统画法节省时间，易于修改，同时上色干净清爽，可以说现代的CG已经离不开电脑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类似PS，painter，Sai这些绘图软件都可以通过笔压来模拟出笔触，但是但凡有绘画经验的人都知道，用钢笔在纸上画画和在手绘板上画画完全是两种概念。前者的难度更高，而后者纯粹是一种方便偷懒的模式。
　　事实上，就算是传统和数码绘画已经相结合的现在，业界大多数的插画，漫画家以及原画师还是坚持用钢笔在纸上打出线稿，然后通过扫描仪扫描到电脑里上色，这样做法的原则是为了拥有更加漂亮的线条。
　　就算是一笔，根据钢笔的笔头，醮的墨水量和用笔的力度也会有不同的表现力，少女漫画通常以圆笔来表现细腻柔和的风格，而少年漫画为主打的商业漫画，则是清一色G笔的天下，甚至为了增加画面感还会用到毛笔（井上雄彦），可以说如果你用不好钢笔的话，根本踏不进职业这个圈子——画搞笑漫画倒是可以不在意很多东西，只要你的故事逗趣能惹人发笑就行了。
　　可想而知，这位同人大佬在最初转型的时候，也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他过去做过助手，有一定的底子，在成为职业漫画家的时间里又花了大量的时间练习，也勉强够用了，在这之后他给自己做出的规划就是用一两年的时间慢慢的打磨自己的技艺，通过一部两部的作品之后使自己的技艺纯熟，并且琢磨出属于自己的风格。
　　但是当他看到对方的那一手画技的时候，立马跪了。
　　外行看热闹，但是行内人一眼就能看出差距在哪里，就是这么明显。
　　人家一笔拉出来的线条沉稳有力，如同行云流水一样，该细的地方细腻流畅，该粗的地方豪放直爽，最牛逼的地方在于，线条衔接完全看不出顿点。就算很多职业漫画家，其实他们对于透视和人体也是不太准的，因为这要看素描的功底，而很多漫画家都是靠自学教材入门的，所以画画有一个原则，就是先打草稿，然后在不确定的时候把稿纸翻过来看看有没有画歪画错。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台精准的仪器一样，没有草稿，没有失误，精确无比地将画像打印在了纸上。
　　当时这位同人大佬的心中只有一个反应：我去，这货也太牛逼了吧。
　　“那个……”
　　看到对方画完一张，终于停下了笔的时候，他才谦虚地问道：“我能看看你的本子吗？”
　　“请随便看。”对方搁下笔回答。
　　很客气，但也就这样了。
　　可同人大佬内心没有任何不满，反而非常虚心地取过了一本：“那我就拜读了。”
　　在他眼里，已经完全把对方跟职业的划上了等号。
　　确实，职业漫画家其实也有换个马甲，忙里偷闲来参加漫展的家伙，不过这种职业漫画家大多都有粉丝基础，且因为个人的风格很快会被认出来，而这个摊位的主人老实说就有些冷清过头了，因此有些很难界定。
　　同人大佬打开了手中的同人本，光看封面，画技还是一样厉害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不过相较于他的画技来说，在故事性上面就有些失色了。虽然同人限于篇幅，对于故事几乎没什么要求，不过配上着美轮美奂的画面，总让这位同人大佬感觉缺了点什么，差不多有种未能圆满的那种患得患失感。
　　当然，毋庸置疑的是，这依旧是一个质量上层的本子，所以同人大佬把这个本子和摊位以微博的方式上传到了博客上面。
　　在这个连吃饭都要拍照片的时代，这种事太正常不过了。
　　或者连同人大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是，他的这随手一发，造成之后连锁效应。当然，你要说他完全无心也不可能，因为看到这么牛逼的作者，想要来一个助攻什么的毕竟是人之常情，不过一把火点燃购买狂潮的，是他接下来慕名而来的粉丝，把真诚作画的视频拍下来传到了网上。
　　以此作为节点，更多的人跑来围观大触，所以真诚的1000本本子很快就销售出去了，实际上如果他不止印1000本，再多印一些的话，销量也只会更好。
　　青山拿着这个发布到网上的视频给汤成看了之后，汤成终于意识到这家伙绝非等闲之辈。
　　“真诚先生，我不明白，像你这样拥有才能的人，为什么至此之前都一直寂寂无名呢？”
　　汤成就这个问题询问过青山，但事实上，青山交友广泛但并不代表他对每一个人都知根知底，很多宅圈的朋友都是通过网络或者线下会认识的，你要知道，网络上的人很多都是不涉及现实的，认为谈及隐私属于一种冒犯的行为——除非对方主动愿意告诉你。
　　“是啊，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这会一众人都围绕在真诚的身边，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向他询问着，但是真诚本人却显得很是沉默，通常都是大家说好多句之后他才回答一句，而且回答的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内容。
　　汤成看着这样的情景若有所思。
　　而这一边的青山好歹是汤成钦定的负责人，在得知到对方仅花了一早上的时间就卖完了所有的本子之后，青山就决定帮助他加印了。在他看来，再多印1000本根本没问题，不，说不定20000也……
　　“今天下午的话可能没办法了，我尽量会让他们在明天早上之前赶出来，不会影响到明天销售的。”
　　“那我下午……”真诚问道。
　　结果青山那边还没有回答，这边的汤成这会放下了手中真诚画的样本，替他做了决定：“那正好，我对Comiket还有漫画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但是很感兴趣，如果真诚君下午有空的话，不如陪陪我吧。”
　　既然连老板都发话了，青山和其他人也只能收回了想要他帮忙的话，而真诚君对于汤成的提案倒也不反对，只是看了汤成一眼，顺应着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
　　Comiket午间休息时间是不多的，所以大家要么轮流去吃饭，要么就干脆简单的订几个盒饭解决胃的问题。青山作为支援者，早就在附近的餐厅把午餐给订好了，大家吃完了盒饭，外加闲聊了几句，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摊位上去奋战了，看起来是因为受到了真诚这个销量的刺激，打算趁着中午这个时间再抓紧多卖几本。
　　而余下来的汤成和真诚两人，则避人耳目找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说话。
　　“真诚君，我接下来的话可能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我还是想要认真地问问你，你听说过被召唤者这个名字吗？”
　　在没有其他人旁听的楼道口，汤成转过身对着跟在他身后的真诚君问道，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
　　真诚点了点头。
　　汤成想了一下，继续追问：“那么那天在咖啡馆假面之后，在半路上遇到军服少女以外的另一个视线，也是你了？”
　　“是的。”真诚直言不讳。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为了寻找跟我一样的人才加入这些同人交流的，”和之前那个给人沉默寡言的形象略有不同，真诚情感通过声音的起伏让人感觉到变得坚定丰富起来：“而在我看来，只有想要借着同人作品来提升自己人气的人，才会做这种到处聘人，把番外铺开的事情。”
　　“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就是冲我来的？”汤成终于了解了，并不是他发掘真诚这个画师，而是真诚君通过青山的提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幕后操纵者的身份和目的混进来的。
　　“开始也并不是很确定，不过看到了你和军服姬的战斗之后，就可以肯定了。”
　　“然后呢？”汤成将话题带入了重点，他微微地睨起了眼睛，内心盘算着对方会对自己的计划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在知道了这些之后，你又打算怎么做些什么呢？”
　　“不必担心，我并没有打算对你的计划作出不利的打算。”真诚否认道：“倒不如说，我希望能够跟你合作。”
　　“合作？”
　　这是汤成在这个世界上第二次听到这样的对话，不过先比于第一个跟他说这话的明日香，这一位明显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深思熟虑过后才做出决定的——毕竟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做出判断了。
　　“是的，”真诚点头说道，不过在开始叙述他的目的之前，他先做了一番自我介绍：“重新来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是真诚最高，出自《食梦者》中的角色，如你所见，是一名漫画家。”
　　“漫画家吗，难怪你画画的水平这么厉害。”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自夸的嫌疑，但是我的水平是专业的，我和我的搭档秋人共同创作过不少人气漫画，并且拿到过JUMP的TOP1，还顺利地制作成了动画。”
　　“原来如此。”这便能够解释对方眨眼能够卖出1000本同人而处变不惊的原因了，恐怕这点销量，连人家单行本的零头都不到，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但是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的真诚君话锋一转，表情变了：“可惜这一切都是漫画里的设定。当我一觉醒来，发现出现在这个熟悉而又完全陌生的东京，自己的挚友，恋人，甚至从初中开始，到大学毕业再到结婚，一直努力过来为之奋斗的目标，为此牺牲空闲的时间，牺牲自己的健康日日夜夜不间断的努力全都是虚构的时候，你能体会到我的心情吗？”
　　汤成没有回答，而是抬起头凝望向真诚最高的双眼——在那里，有的只是一片混沌虚无的黑暗。


278.跳板
　　汤成从没有想过这么一个问题。
　　那就是一个被设定的战火纷飞，时常会死人和发生战争的异世界，和一个有着现代世界的背景，安逸和平讴歌恋爱和青春的故事，如果他们的主人公同时知道了自己存在的世界是假的，哪一个更令人难以接受。
　　一般来说，大家都会把票投给前者，因为你看，前者多惨啊，动不动就背负着惨绝仑寰的宿命，要做主角，首先一个凄惨可怜的身世是不必不可少，天煞孤星，克死配角更是如同家常便饭，甚至如果作者丧心病狂一点，连女主角都有可能死于非命。
　　而后者至少没有死人，没有战争，不过是个恋爱故事嘛——
　　抱有这样想法的人一定很多吧。
　　但事实上，或许真实情况恰好正相反。
　　那些历经鲜血洗礼的人，从小在逆境中挣扎的人，他们早就经历过抱怨过命运，诅咒神明的时期了，这种人的抗性远远要比一般人更强。要不是拥有铁的意志，他们早就被那个神明肆意玩弄的世界给逼疯了。
　　再看那些毫无心理准备的“普通人”。
　　当一个被你喜欢了很久的女生在某天突然约你在放学后无人的教室里向你表白，娇羞地告诉你暗恋你已久，就在你心花怒放，自以为是两情相悦，一口气把压抑在心中的感情全都倾述出来的时候，发现周围的桌子下，柜子里，门口突然冒出了一堆人哈哈大笑，而站在你面前的那名告白的女生，也用一副“真的假的，这家伙竟然当真了啊”这种略带为难和憋笑的表情望着你的时候，你会作何感想？
　　抱有类似“这些家伙都去死吧”这样想法的人肯定不止一个。
　　因为鲁迅说过，真正的悲剧,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了给人看的。
　　而汤成心目中臆想出来的这个形象，正好和眼前的真诚最高重叠了，他思忖着对方刚才所说的话，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刚才提出的问题，而是另起了一个话题：“我倒是有一点挺好奇的，你说你是漫画家，那你的是能力是什么，又或者说，在天神竞技场里是依靠什么赢下比赛。”
　　按照天神竞技场的规则，被召唤者之间的比赛每周就有两次，三连败就出被踢出局。不过现在看来，就算真诚在比赛中有过失利的时候，也是输赢参半，毕竟汤成第一次和他碰面的时候，至今已经过去了两周半的时间了。他肯定靠自己的能力赢过比赛，而对于他是如何赢得，汤成表示自己很好奇。
　　虽然想把对方归类到天海春香一类的角色，但是相比那位依靠粉丝的支持产生强大力量的偶像那说，一直都是路人边缘化的真诚君很难想象他讨好观众，放杀必死的画面。
　　“你大概会很好奇在靠人气决定胜负的竞技场里，像我这样几乎算是透明的家伙是怎么赢的吧？”
　　被看穿了。
　　但汤成对此也不回避，干脆就顺着对方的话问道：“那么你是怎么赢的？”
　　“这其实跟我的能力有关。”真诚并没有隐瞒或者绕圈子的意思，就这么平淡地说出了答案：“虽然在原著当中，我只是一个除了画画以外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普通人。社交圈很窄，平时也基本都是一直地宅着，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我被赋予了可以通过画画，来召唤自己绘制角色的能力。”
　　“！”
　　“很有意思吧？”真诚说道：“被召唤出来的角色就类似召唤物一样，会代替我战斗。”
　　“这个能力难道没有限制吗？”
　　如果这个技能上不封顶的话那就无敌了，直接画一个悟空或者弗利萨出来，别说赛场了，直接把这个东京给平了都行。
　　但是这个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惜，那个赛场的规则就是由人气来决定的，即便是我可以画出那些拥有超凡力量的角色，但对于观众而言，他们仅仅是样品，决定他们强度的还是《食梦者》这部作品的人气而已。”
　　听真诚这么说，汤成唯一想到的两个字就是可惜。
　　如果是他拥有真诚所持有的这个能力的话，只要加上他的黑卡，那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不过现在听真诚这么一说，这无非是一个自由度比较高，但施放却要比一般更为麻烦的召唤技能，毕竟就算是真诚，也必须要先把角色给画出来才行的。
　　汤成突然想到了一些可行性：“如果不是人物角色，而是单纯的装备武器，或者是魔法呢？”
　　“可以。”真诚肯定地回答，看来他已经试过了。
　　神笔马良啊，这是。
　　汤成在听到了这样的答复之后，抱起自己的胳膊，把手抵住下巴沉吟了半晌，然后敛起目光，望向面前的真诚最高：“那么，你在这边的世界又如何呢？”
　　事实上，虽然感觉天神竞技场和这边的东京位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但是汤成和明日香这些被召唤者们的能力，在这边依旧有效，并没有受到限制。
　　“可以。”事情正如汤成所料想的一样，不过，做出回答的真诚还是适时地补充了一句：“但是无法稳定地创造出角色，要么就是存在一段时间后就消失，要么就是在智能和人格上面有所欠缺的赝品。”
　　“所以你才来找我合作？”汤成算是明白真诚来找自己的原因了。
　　当然，这话说起来还是有些不对，因为对于真诚最高而言，汤成并不是一开始就被锁定成为他的目标的，他只是想要藉由同人这个圈子，搜索跟他相同拥有创造能力可能性的人，而汤成只是真诚最高寻找的途中，恰好契合他目标的那个人。
　　“你很有野心，我可以从你正在做的事情上面感觉到你想要的绝不仅仅是力量而已。”真诚抬起他那双缺乏光亮，仿佛从海底深处投望上来的视线注视着汤成，说道：“那样的话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那你呢，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汤成深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
　　真诚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的，我想要的东西……”
　　汤成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他半晌，然后露出了笑容：“好吧，不管你接下来是要把你世界的人召唤出来重新开始，还是打算回到你过去的世界里，亦或者毁灭掉一切都无妨，只要你能协助我成功，我可以答应实现你的愿望。”
　　“实现我的愿望吗？”真诚嘴里重复了一句汤成的回答。
　　“有什么问题吗？”汤成微笑着问。
　　“听起来就像是来到这里的时候，被告知的话语呢。”
　　“那又有什么问题吗？”汤成又把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真诚摇了摇头：“不，没有任何问题，就让我来协助你成为神吧。”
　　这么说完，汤成伸出手来跟真诚握了握，后者就转身离开了。虽然之前有叫真诚陪他逛一逛展会，但两个男人的组合总是有些不对劲，这会真诚离开之后，就只剩下汤成一个人安静地停留在原地，思索着刚才那个男人的话中，透露出的只是单纯的辞令，还是从汤成所做的事情当中察觉到了什么端倪。
　　应该不会吧……
　　毕竟连总是跟他在一起的明日香，都没有发现他在这段时间忙忙碌碌背后所谋划的真正目的。而唯一可能透露信息的那个人，并不在汤成的身边，仅有的几次接触也都是抱有足够小心，连在她身边的那个人都没有起疑，汤成不觉得其他人能够看穿这一点。
　　是自己多心了吗，还是说那家伙有什么其他能够得知情报的能力，故意隐藏了起来没有公布呢？
　　“滴滴滴。”
　　就在汤成反复思考，却难得头绪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汤成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条弧线。
　　算了，这件事情就暂时搁置，他这么想到。
　　至少对于现在这个局面来说，真诚最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而且汤成通过之前一个月的努力，已经把他计划最底层的框架给构建好了，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地稳住局势，就不必担心那一小部分的分支对其产生的影响。
　　而现在，汤成觉得自己还是先去处理另外一个历史遗留问题或许会比较重要。
　　如你所想的那样，这封短信是不久前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谢客的明日香发来的，告诉汤成她已经抵达了会场，不过从信息的内容上看，她好像遇上了不小的小麻烦。
　　从那简短的信息中了解不到什么有用信息的汤成叹了口气，重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喂？”
　　“你在哪里啊，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人啊？”
　　电话一接通，明日香劈头盖脸质问的声音就传来过来，让汤成一怔，但听到听筒那边传出来熙熙攘攘的嘈杂声，汤成就顺带着想象了一下她脚不点地，被人流推着走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
　　“你在笑什么啊！”明日香不高兴地说，不，应该说这人山人海找不到路的状况，再加上汤成的笑声，让她原本就不怎样的心情变得更加的糟糕了。
　　“抱歉抱歉，”汤成道歉了：“总之看到你还这么精神就放心了。”
　　这家伙该说是不拘小节还是没心没肺。
　　电话那头的明日香压低声咕哝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因为电波信号的缘故，还是因为她那边太吵，她的那句话汤成没听清。
　　“明日香，你刚才说了什么了吗？”
　　“不，没什么。”明日香没有重复，而是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所以说，我现在究竟要怎么找到你啊？”
　　“你现在的位置在哪，知道吗？”汤成问。
　　“不知道。”这句话她倒是回答的很果决。
　　“也是呢。”
　　因为Comiket的同人会场地方很大，而且是按照摊位的顺序一个个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地按照序列排列起来，所以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别说认路了，只要转个几圈，就迷失在巨大的迷宫里，连方向都认不清了。
　　而这附近的人游客们又全都是步履匆匆的样子，这下别说问路了，你要是一不小心楞久一点，或许就被汹涌地人潮给推走了。
　　“总之先冷静下来，朝着外围的方向走，只要你看到了最外面场馆的墙壁，一般就能够找到一些公共的设施或者是工作人员，然后咱们再定一个位置汇合吧。”
　　“嗯，知道了。”
　　明日香一瞬间就理解了汤成的用意，而在向会场边缘走去的途中，正好和从另一边赶过来的汤成在道中遇上了。
　　刚见面的时候，多少还是夹带了一点尴尬的，明日香私底下还有些紧张，想着要是汤成问起的话自己改怎么回答。不过汤成向来不是那种愣头青，干脆选择性的把令人难堪的部分给遗忘了，直接换了个话题：“喂，明日香，你来了就好，正好有事情要拜托你。”
　　“什么？”
　　“哼哼，”汤成哼笑了一声：“不是什么难事拉，对于你来说。”
　　随着汤成这话一出口，明日香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你究竟打算要我做什么？”
　　“这边！”
　　汤成也不解释，直接拉起明日香的手就走，然后，他们找到了一个贩卖周边产品的商铺。
　　去过漫展的同学应该都知道，漫展里除了本子之外，其实还有不少跟动漫相关的产品，比如说高达的模型，动漫的周边产品，手办挂画之类的，其中还有一项和ACG紧密相关的就是Cosplay，几乎每个漫展都会有专门的Coser出没，而像Comiket这样规模的同人会，还专门开辟出专门给Coser摄影的拍照区（现在场馆内部是禁止拍照的）。
　　“姆，老板，我要这套。”在摊位上，汤成爽利地付了钱，把一套新买的Cos服装塞到了明日香的手中。
　　“欸，这是什么鬼？”明日香一脸嫌弃地看着手中的衣服说道。
　　“制服。”
　　“废话。”明日香没好气地说。
　　要说原因的话，这套不就是自己过去的高中制服嘛。
　　不过这个制服的质量可真心要比她过去的那套低多了，岛国的制服属于正装，其实价值还蛮贵的，当然用料也很良心，但是这里工厂批量生产的Cos服，是属于那种制作成本低廉，专门用来拍照的衣服，便宜，质地也就走低了。
　　话说，为什么自己非要穿这个不行啊？
　　但是不等她抗议，汤成一脸笑眯眯地把她推进了厕所，因为是公共场合，汤成倒是没有跟进去，只是对着明日香说：“我在外面等你，快点把衣服给换上。”
　　“听人说话啊，混蛋！”
　　这样骂了一句，但汤成已经转身走了出去，气不过的明日香也能发泄不满地跺了跺脚，然后扫了一眼手中的衣服，走进了厕所的隔间，关上拉栓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话说起来，为什么自己总是要被这家伙耍得团团转啊？
　　像这样内心不停地抱怨着，但明日香还是口嫌体正直地换上了那套蓝白连衣裙的学校制服。
　　说起来，自己好像已经挺久没有穿过这套衣服了呢。
　　虽然知道自己的世界是假的，记忆是假的，但是这种莫名怀念的感觉，却随着手指抚过织物的触感涌上了心头。
　　“啪嗒。”
　　明日香用双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振奋起了精神，然后打开厕所的门走了出去，在经过水池镜子前面的时候，她看到了镜中的自己，甩了甩头发，自信地昂起头，然后在周围人一群人惊讶的目光中走了出去，随即便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快看呐，那个人，EVA的明日香？”
　　“这个还原度太赞了。”
　　“我好想跟她合影啊。”
　　“别傻了，内场是不允许拍照的吧。”
　　“是啊，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去Cosplay区。”
　　听着这些传入耳中的声音，明日香径直走到了汤成的面前，用手插着柳腰挑了挑眉：“所以说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汤成看着这样的明日香，笑得不置可否：“究竟是怎样呢。”
　　像这样含混地敷衍了一句，也没有多做解释，就带着明日香走了。
　　大概一刻钟之后，明日香才意识到她低估了汤成的厚脸皮，这家伙让自己COS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她去那几个同人作家的摊位前面帮他们招徕客人卖本子的。
　　可卖本子也就算了，这特么的还是以她为主角R18的H本。
　　明日香想杀人。


279.Cosplay拯救不了傲娇
　　和上次看到的本子基本一样，只不过这次的内容更加爆炸，因为里面的女主角变成了明日香自己。
　　这让明日香怎么能够不恼火。
　　自己作为一个动漫的角色，会有本子的事情她其实多半是知道的，但是本着不接触就没有伤害的原则，她对此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高高挂起的态度，但是现在汤成竟然让她来卖自己的本子，是打算让她被那些恶心的家伙用视线从头到脚的舔上一遍？
　　这家伙的脑子该不会被僵尸给吃掉了吧！
　　但别说，这还真不是巧合。
　　由青山找来的这些同人作者，在这次Comiket上展示的就只有两个题材，《EVA》里的明日香，《魔法少女》里的鹿目圆香。
　　至于为什么不画汤成他自己，这个答案其实挺好理解的。
　　因为他在这个世界里某种程度上来说属于架空类型的角色，虽然能够找的到只鳞片爪的信息，对这个世界的民众来说依旧还是一个受关注极低的新人。而在讲究按资排辈和热门的同人领域，原创的内容就算拍马也是比不过有名气的作品的，而为什么那么多同人大咖每一届都选择时下最热门的作品，其实就是这个原因。
　　汤成的目标不会局限于这个会场，所以他也无谓于着一时的得失。想着反正是作为一个跳板，与其让效果打上折扣的话，还不如物以致用，为接下来的同人网站搭桥这是汤成的想法。
　　至于人选嘛，肥水不流外人田呗。
　　“别在意，明日香，这些本子上的内容不过是些被杜撰出来的东西，我不介意的。”汤成完全谈不上安慰地拍了拍明日香的肩膀，试图对精神受到一万点伤害的少女如此劝说道。
　　“你当然不介意了，这里被画的人是我好不好？”
　　“呃，不就是个画嘛。”
　　不过汤成的感受性恐怕跟明日香相去甚远，甚至和普通人也不太一样，他是真的不觉得为了得到力量这样做有什么不妥，比如说现今保留下来的很多传世画作和雕像，都是果体的，漫画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而已。
　　作为一个轮回者，在经历了那么无数次生与死的淬炼之后，对于汤成来说，底线是只要跟他确保关系的妹纸，不在他还活着的时候给他戴帽子就行了。至于她们的过去，又或者说像现在明日香这样能够提升实力出个本子什么的，在他看来并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一点或许在我们这些如今将一夫一妻制度奉为真理，并恪守对伴侣忠诚教条的人眼里，是件难以理解的事情，毕竟你肯定不希望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老婆的果照。但是对于汤成而言，这种用来YY的东西，跟身处在这里的明日香没有半毛钱关系，就像他曾经经历过数十次破杯子战争，各种本篇和平行世界中所遇到的那些人或物，有很多人物都背负着相同的名字，哪怕她们的名字都叫做远坂凛和间桐樱，但属于他的那对远坂姐妹仅仅只有一个。
　　自私，自强，自我。
　　要博爱到保护一切的家伙，是无法作为轮回者在残酷的世界中活下去的。在得到什么的时候也注定意味着要失去一些什么，至于究竟能够守护住的东西，和放弃的东西，区别仅在于你所做出的选择。
　　这一点，所有轮回者都是相同的——汤成也不例外。
　　就在他的脑中有什么记忆即将涌出来的时候，意外地被打断了。
　　明日香的脸凑到他的面前，抱怨着说道：“喂，你这家伙真的有认真在听我说话吗？”
　　模糊的意识褪去，紧接着作为替代的是周围的声音加大加强，变得清晰起来，让汤成终于有了重新置身于这边喧闹会场的感觉。他抬头视线环顾了一圈，然后重新落回到了面前明日香的脸上。
　　“怎么了？”对方注意到了汤成面上表情，撇了撇头问道。
　　“不，没什么。”
　　汤成很快地敛去了面上的些许不自然，对明日香露出了微笑，但这也意味着他要用来劝说对方的话到此为止。
　　“总之，就算是为了你自己，加把劲吧。”
　　汤成这么说，明日香才变得无法反驳。
　　确实，他们如今所处的世界可不是凭借任性就能够蒙混过关的，虽然对于明日香来说，比起做这种羞耻的事情，她更愿意驾驶着二号机去跟那些使徒厮杀就是了。
　　“哈啊。”像这样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明日香抬起了眼角，撇着嘴说道：“知道了，我做还不就行了嘛。”
　　“别说的这么不情不愿嘛，你如果实在介意，就当做是那上面画的是别人不要去看就行了，对了，所谓Cosplay，不就是扮演角色的意思嘛，”汤成低头凑到明日香的耳边，然后调笑了一句：“还是说你已经把自己代入进去了呢，欸，明日香原来是个这么好色的女孩啊。”
　　“才不是！”明日香红着脸大声地说，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一下子把周围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而汤成像是早就料定她会是这个反应般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那么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明日香。”
　　可恶，还是被这家伙给套路了。
　　这么想着的明日香只能接受了这个工作，在汤成和其他的同人作者比了一个搞定的大拇指之后，社畜等人才像是终于安心一般地松了口气，从稍远的位置走了过来。
　　“那么兰格雷小姐，负责招徕客人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如果人多需要排队的话，希望你能举着这个牌子维护一下秩序。”
　　递过来的是一个写着队尾字样和画着Q版明日香涂鸦广告板。
　　至于兰格雷的这个名字，就是明日香德文的姓氏，但是这个姓在岛国乃至二次元的圈子里普及率都很低，很多人根本不会把她跟明日香的形象划上等号，是以汤成跟人介绍的时候直接省去了化名，用的就是这个姓。
　　就算有人反应过来，或许也只会有“啊，这个Cos好专业”，类似这样的感觉。
　　“知道了。”
　　这项工作并不复杂，明日香勉强觉得可以接受，如果让她拿着那些画着她衣不覆体的封面去跟那些满脸流油的宅男们推销，那才是最瘠薄骚的——好在社畜还是有智商的，没有做出这种欠扁的决定。
　　他把明日香定位成老板的情人或者是小秘，就算对方喜欢玩的花一点，那也是人家在调.情，不是像自己这种外人该插手的。
　　作为社会人，懂得分寸最重要。
　　汤成听完之后也很满意这个安排，然后对明日香说道：“那么，明日香，这里就拜托你了。”
　　“咦，你不打算留在这里的吗？”
　　这话说的汤成也有些意外：“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吧，正好去附近兜兜转转，看有没有其他值得拉拢的作者，上午虽然已经找了一些，不过这个会场这么大，要逛完还要很久呢。”
　　明日香哑然失声，她似乎找不到一个不让汤成走的理由。但从她的表情来看，显然是不愿意的。
　　汤成笑了笑，把手放在了明日香的头上：“还是说你希望我留下来，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会考虑一下的喔。”
　　“切。”
　　结果被嫌弃了。
　　看到明日香转身走向路口去宣传的背影，汤成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其实明日香的内心还是希望汤成能够留下来陪自己的，不过前有那件闹得很僵的事情，让明日香心里也很忐忑，虽然鼓起勇气过来了，看样子也和解了，但心里依旧留下了些许的芥蒂，加之明日香自己的性格本身也是很要强的，这里自然不会说出那种话来。
　　做了一个深呼吸，明日香暗暗地攥紧了手中的木板。
　　不就是做宣传么，有什么困难的，只要忍住不去想自己和那些本子之间的关系就行了。
　　她试着走向面前的那些在道路交错而过的人群。
　　所谓的拉客，就是把走过的吃瓜群众，导向他们所在摊位，然后劝诱他们买下本子的工作。明日香虽然过去没有做过类似的工作，但是这点东西还是懂的。
　　也拜得现在正值中午的时间，人不像早上那么密集，这对于明日香来说，心情也总算是好了一点。
　　暗暗地攥紧了双手，明日香没有浪费时间，随便逮了一个刚刚从自己身前经过的背影叫道。“喂，那边的两个人。”
　　“什么？”
　　“是在叫我们吗，呀喋。”
　　两个一眼看上去就是Otaku的人转过头来，一高一低，一瘦一胖的搭配堪称绝配，两个人的肩上都背着土里土气的双肩包，戴着茶杯底厚的眼镜，油头粉脸，胖的那个塌鼻梁，脸上的肥肉都挤在了一块，加之是个近视眼，所以一对小眼睛看起来特别猥琐，而瘦子明显也好不到哪去，脸上布满了青春痘，关键是还有一口龅牙，说话句尾带着奇怪的口癖。
　　他们不止是书包里塞的满满当当，手里也是大袋小袋的一堆，穿着美少女T恤的胸口还挂着一个照相机，看的明日香直接就想要放弃。
　　“……”
　　但是等一下，第一个就放弃的话，那么接下来恐怕招徕的工作也不会顺利的，明日香可不想自己会被汤成和那些画同人的家伙给看扁，于是强打起精神，强颜欢笑道：“那个，这两位……那个客人，要不要来看看我们的本子。”
　　事实上对方已经在看了，当然，看的并不是摊位那边的本子，而是明日香本人：“这不是明日香嘛，完成度好高，不过这个衣服的做工太敷衍了，话说，Cos的稍微专业一点啊，明日香的校服是穿白色袜子的，要到小腿肚这个高度。”
　　胖子说完之后，轮到了瘦子：“而且你看你的发夹，竟然只是用发饰随便扎了一下，没有红色角状的双马尾发夹，你告诉我这个是明日香，能不能走点心？”
　　“……”
　　明日香的眉头忍不住抖动了一下，嘴角不停地抽搐着，要是按照她过去的脾气，已经一拳招呼在了对方的脸上，然后一脚踹在后者的裆下。
　　忍耐，这里必须要忍耐啊，明日香。
　　“那个，对不起两位客人，我们这里卖的是本子，所以……”明日香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来。
　　“哎……”胖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托了一下眼镜，然后望向身边的同伴：“完全不行呢。”
　　瘦子也回应着他的话一般的点了点头：“完全不像明日香。”
　　“……”老实说，明日香已经彻底后悔拦下这两个麻烦的家伙了，能够拜托你们圆润的滚粗吗？
　　但是那一胖一瘦的两位宅男仍不死心了，继续在边上喋喋不休地对着明日香评头论足道：“所以才说现在的Coser根本没有所谓的精神，有些甚至连原作都没有看过就穿着一套衣服来蹭热度，想着死宅的钱真好骗对吧。”
　　“我说你，不过就是稍微可爱一点，不要太得意忘形了，明日香是你这种角色吗？”瘦子借着胖子的话继续说道，还学了明日香刚才的话一句：“『对不起两位客人，我们这里……』开什么玩笑，如果是真的明日香的话，遇到这种情况已经一个耳光甩过来了吧，然后说着『认清自己的身份，你这只毫无价值下贱的猪！』”
　　明日香气的肩膀不停地在发抖，但为了顾全大局，不让上次在漫画咖啡店的事情在重演一遍，所以仍然在竭力地忍耐着，不过什么东西都有到头的时候，接下来一句，对方说到了明日香内心最为柔软，不愿让人触碰到的地方。
　　“你知道明日香有多努力吗，她的妈妈在她年幼的时候就疯了，即使失去了母亲，明日香还是一个人坚持着，不断努力着，味道就是……”
　　“啪！”
　　一个无比响亮的拳头打断了宅男的话，狠狠地揍在了正在说话的胖子脸上，让气氛为之一窒。事实上，刚才因为这两个宅男拉着明日香巴拉巴拉的缘故，已经吸引了不少的注意，而现在明日香打人的一幕，也正好落在了更多人的眼里。
　　明日香手一叉腰，像是看垃圾一样地望着捂着自己脸颊，跌坐在地上的胖子说道：“肥猪，你到底懂什么，一个人在那里唧唧歪歪个不停，不许说我妈妈的坏话！”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那边汤成麾下的那些同人作者们也闻声跑了过来，一看这场面，就知道糟了。
　　毕竟是老板的女人，又是那副暴脾气，看吧，揍了客人，又被这么多人看到了，要是对方闹起来，这下可就完蛋了。
　　不过还好社畜是有经验的，平时的时候替上司背锅也好，擦屁股也罢，都是习惯了的，这下忙让边上同为女性的安藤带走明日香，然后由他来跟对方商讨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可就在安藤小姐打住明日香，打算把她带离现场的时候，那个肥宅捂着脸颊，推开了社畜的帮扶从地上站了起来。
　　“慢着”
　　周围不知道为何，突然响起了一阵沧桑的BGM(边上的瘦子男暗自用手机放的)，然后拾起眼镜重新戴回了他的塌鼻梁上。
　　就在众人觉得这家伙肯定会借题发挥，提要求的时候，胖子来了一个炫酷的转身，留下了一个背着背包，装着各种宅物的背影，故意托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你没有掌握到灵魂真是抱歉了，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你体内明日香炽热的灵魂。”
　　然后就在一行人用看蛇精病的眼神目送之下，胖子偏过头，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对空伸出一个大拇指，和泪牛满面不停说着“感动到了”的瘦子一起在众人视线中离开了。
　　“什么鬼？”
　　这恐怕不止是明日香，这也是此时此刻在场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280.不宣而战的袭击者
　　不过除却最开始这段莫名其妙的遭遇，明日香这边的工作也逐渐变得顺风顺水起来，毕竟奇葩的人总是少数，而更多的人都是自律的，甚至会在看到有人违反规则的时候主动站出来帮忙维持纪律。
　　因为明日香的存在，下午社畜这边的本子出乎意料地大卖，而明日香这个超人气的Coser，也成为了脸书上热门的词条。因为在售卖区禁止拍照的缘故，就算有照片被PO到网上也基本是站在比较远的地方拍摄的，不是很清晰，但是来到过展位的人都说，这个Coser简直是神了。
　　是以，接下来的口碑一传十十传百，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
　　毕竟人都有好奇心的，想着反正都已经在会场了，移步过来看一看也就几步路的事情，既然说得这么神了，要是不看那才是亏了。
　　结果就是这个雪球越滚越大。
　　而无独有偶的是，这边的会场成为了明日香的天下，而在间隔了一条电梯，和两条通道的会场另一端，则是圆神支配的主场。
　　魔法少女小圆的主角鹿目圆香，那几乎是复刻了动画上纯洁无垢与可爱外形的天使，突破了次元壁的阻碍降临在了凡间，因此同样吸引了一大堆的拥趸，不过但凡有人提出要和她交谈或是握手的时候，都会被边上的晓美田村可怕地瞪视着。
　　那目光好像在说：“嘘嘘，买完就快点滚吧”的意思。
　　不过在忠实的粉丝眼里，这样也很还原。
　　拜得这样高的人气，从早上卖到下午，中午的时候实际上还休息过一个钟头，就算这样，在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田村印的那800本同人本子也全部卖完了，当前台挂上售罄字样，客人们不舍地离开之后，两人才终于能够歇一口气。
　　“真是受不了，”这会她们面前的人流终于消失了，但还有不少不死心频频朝这边张望的家伙，在用手做了个大叉让对方彻底死心之后，田村托着腮帮子抱怨道：“虽然确实一开始打着想要让小圆你招徕客人的想法，不过这些家伙一直盯着喋喋不休地问也很烦人，不过托小圆你的福，预定要卖3天的本子才一天就卖完了。”
　　“卖完的话会怎样呢？”
　　“那么明天我和小圆就可以随便逛了呢，”田村伸了个懒腰说道：“对了，今天晚上回去的话，去之前看到的那架餐厅吧，就当庆祝。”
　　“庆祝的话不如买菜回去做吧，反正有时间。”小圆笑着说道：“而且这样也比较便宜为生”
　　田村看着小圆，也跟着笑了起来：“也对，那么我想要吃炖肉。”
　　“嗯。”
　　就在两个人这么开心讨论着今晚料理的时候，一个高个的身影来到了两人的面前，投下了一道阴影。
　　“你就是鹿目圆香，对吧？”对方这么问道。
　　“抱歉，今天的本子已经……”
　　以为对方也是因为听了这里有名Cos而赶来的粉丝，田村这么随口回应道，但是当她说完这段的瞬间，瞳孔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因为她感到了一阵犹如实质的杀气。
　　她迅速地回过头，看到自己身前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从襟口处掏出一把黑洞洞的手枪，对准了在她身边毫无防备的小圆。
　　砰。
　　这家伙根本没有一点儿要解释说明的意思，二话不说的就扣下了扳机。
　　开什么玩笑！
　　晓美田村几乎是在与此同时发动了变身，定格住了时间。
　　好在她能力发动的及时，这颗子弹在离开枪口的瞬间就凝固住了。
　　晓美田村擅长各种枪械和炸弹，所以在对方掏出枪的一瞬间，她已经意识到那是一把真货。这会定住了时间，晓美田村才有空闲去打量对方，发现这个男人的年龄在三十多岁，岛国人，有着一头凌乱的黑发，眼神锋利，身着西服外面套着一件未系扣的长风衣。
　　他的手枪是一把型号叫做Thompson Contender的狩猎手枪，这种手枪在如今的市面上已经很少见了，因为原本的目标是熊一类的野兽，而非人类，所以它使用了大口径的弹槽但减少了装弹口。
　　在田村禁止时间的时候，那颗子弹已经带着螺旋状的气旋飞出了枪口，它的目标是鹿目圆香的脑袋，如果这一击命中的话，晓美田村可以想象小圆被他打爆半个脑袋的画面。
　　混蛋！
　　田村银牙一咬，立即就向面前的那个男人扑了上去，她打算要制服对方，并且逼问出对方这么做的目的，然后结果丫的，但是突然间，她发现那个本该被禁止不动的男人的瞳孔向下移动了一寸，死死地盯住了她。
　　“！”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了田村的心头。
　　而事实也确实证明了她的疑虑，当她扭过头的瞬间，发现那枚本该凝滞在空气中螺旋飞行的子弹周围的气浪较之刚才的扩张了一圈。田村的瞳孔也跟着扩张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扭身扑向了身边的圆香。幸亏她这么做了，因为下一秒钟之后，时间的流速恢复了，而那枚大口径的子弹，就贴着田村的头发从圆香刚才所在的地方擦身而过。
　　砰的一声。
　　是田村扑倒了圆香，也是身后的桌椅受袭爆裂开来的声音。
　　“嘁。”
　　那个长风衣的男人意识到自己失手，啐了一口。
　　他的手枪里还有一枚子弹，但是来不及再开一枪，周围已经有大量的目光因为刚才的枪声吸引过来，在注意到这一点之后，男人放弃了行动，把枪收进了自己的大衣里，然后用目光斜了一眼瞪视着自己的田村，迅速地钻入到涌过来的人群之中。
　　田村很想追上去，但是她不确定周围还有没有那家伙的同伙，为的就是故意分隔开她和鹿目圆香。这会，她更担心圆香的情况：“你没事吧，小圆。”
　　“痛痛痛痛……”鹿目圆香被田村正面扑倒在地上。
　　意识到这一点的田村赶紧从圆香的身前挪开了身体：“抱歉，小圆。”
　　“没事的，谢谢你刚才保护了我，小焰。”
　　确认小圆真的没受伤，田村这才松了口气，但她也因此开始认真地思考起了刚才的事情，很显然，刚才那个男人就是冲着小圆来的，直接叫了她的名字。而且，那个家伙确实破解了自己的能力。
　　那家伙是被召唤者吗，可为什么要盯上小圆，而且在这个世界上袭击对方的话，不是会被这个世界本身的抑制力给禁止的吗？
　　“小圆，你认识刚才那个男人吗？”保险起见，田村还是这么问了。
　　但看到的也只有小圆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摇了摇头。
　　“是吗……”
　　没等田村再多说些什么，周围立即有人围了上来，向她们询问刚才的响动，甚至连那边巡逻的负责人也过来了。
　　田村不想惹麻烦，更不想说什么被召唤者的事情，因为她知道，这样除了会让她们陷入更大的麻烦之外，对她们并没有任何的帮助。
　　“刚才有一个奇怪的家伙走过来拿东西朝我们砸了过来，看到大家聚集过来之后，他就跑了。”
　　“哪个方向？”
　　“那边。”田村下意识的一指，才发现询问的声音有些耳熟。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了汤成的脸朝她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
　　她张开嘴巴正要说话，却发现汤成望了她一眼，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你负责保护好她，我过去看看。”
　　虽然田村自认为跟汤成算不上交情，但这种时候，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而汤成，在看了一眼鹿目圆香之后，迅速地扎进人堆里面，朝着那个男人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281.杀手VS杀手
　　黑色长衣的男人迅速穿过人群，拉开了安全通道的门钻了进去，他堂而皇之地从那些执守的工作人员面前穿过，对方却对他的存在视而不见。
　　当他终于来到了场馆的外侧，在确定门后以及周围没有其他人停滞之后，男人背靠在墙上，从衣服里面掏出一包烟，用力抖了抖，然后把烟叼在嘴上点燃了。
　　这样呼出一口烟，还没来得及细品，男人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响了，掏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的名字之后，接通了电话。
　　“怎么样了？”电话的听筒里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询问道，不知道是因为电话的缘故，还是声音本身比较中性，光听他的说话听不出男女。
　　“失败了。”男人说道：“被对方的能力阻止了。”
　　“晓美焰，操控时间的魔法少女，这个情报之前已经给你了吧，”电话里的声音责备道：“真的不像是魔术师杀手该有的表现啊，卫宫切嗣。”
　　对方叫出了男人的名字。
　　但邋遢的男人只是抽了口烟，慢慢地吐出烟丝说道：“魔术师杀手不是魔法少女杀手，如果毫无准备的话，那么现在倒在那里的人就是我了。”
　　“但你过去可是击败了99名被召唤者的男人，不可能连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都对付不了，还是说，看到那两个女孩，让你想起什么人了……”
　　“够了。”被称作卫宫切嗣的男子皱起了眉头，打断了电话里那人的话：“我会负责搞定这件事的，挂了。”
　　也不等电话中的那人再说些什么，卫宫切嗣挂断了电话。
　　然后仰起头来抬头望了一眼青空，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雾，用鞋尖把落在地上的烟头给踩灭了。
　　“出来吧，你那股杀气就算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了。”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身后的墙壁就插.出一把日本刀的刀尖来，贴着他的耳朵刺了出来。
　　切嗣匆匆避开，退了两步，和那扇墙壁拉开了距离：“喂，原来是这么夸张的角色吗，感觉我这次答应的报酬好像有些开的太低了。”
　　他说的没错，因为下一秒，他刚才所站立的墙面已经被那把雪亮的日本到给切成了碎片，然后一个穿着黑色水手服少女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黑瞳。”
　　在卫宫切嗣报出对方名字的下一秒，水手服的少女已经朝他冲了过来，咧开了嘴角：“抱歉，因为有人雇佣我保护那个女孩，既然是你先动的手，就别怪我了。”
　　“真是麻烦的家伙。”卫宫切嗣嘀咕了一句，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
　　如今行迹败露，再待在这里根本于事无补，只是更加拖长战线而已，更何况他的目标本来就不是黑瞳，所以跟这家伙在这里硬耗根本毫无意义，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也不会随随便便放任自己离开就是了。
　　切嗣的视线像是不经意地扫荡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大脑活络地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行动的步骤。
　　嘴上却像是随口聊天般地问道：“你的雇主是谁？”
　　黑瞳微微一笑：“想套我的话啊？那先赢过我再说。”
　　话音刚落，黑瞳已经操着她的帝具八房，朝着卫宫切嗣地方向扑杀了过去，其势如风，那把看上去就很犀利的日本刀随意的一切，就在地面上像是切豆腐一样撕开了一个缺口。
　　而这边，切嗣也是做好了准备的。
　　“二倍速。”
　　当他的魔术回路被激活的瞬间，切嗣的身体向后急退，躲过这道凌厉的攻击。
　　黑瞳对此颇有一些意外，但随即释然：“看来不愧是其他作品当中的能力者啊，果然有两下子，呐，我问你，究竟要砍多少刀才能杀死你呢？不过你无需担心，我会在你死后用这把刀把你制作成人偶的。”
　　“这点还请饶了我吧，”像这样感到困扰般地挠了挠头，切嗣从万能的衣服下面摸出来两颗手榴弹，说道：“在这里闹得太离谱的话，可是会被突然从空中冒出来的黑触手抓起来关进小黑屋的喔。”
　　咔哒，他的两个拇指拨开了拉栓，然后朝着黑瞳的方向丢了过去。
　　切。
　　黑瞳的眼力极好，瞬间认出了那是什么，这下立马把八房横在身前喊了一声：“戴斯塔古鲁！”
　　一个身形巨大的远古种作为盾牌挡在了黑瞳的前面，正面挡住了切嗣丢过来的那两枚手雷。
　　但是令黑瞳感到意外的事，当这两枚手雷炸裂之后，先是一阵刺眼的强光，然后是旋转喷射出来的烟雾笼罩在了黑瞳的周围。
　　这根本不是炸弹，而是闪光弹和烟雾弹！
　　意识到自己着了道的黑瞳怒极，迅速地挥散雾气冲了出去，但是当她再度环顾的时候，周围早已没有了切嗣的身影。
　　“可恶！”像这样不爽地喊了一句，黑瞳收了八房召唤的人偶，然后朝着出口的方向追了出去，这会她也只能赌对方没有跑远了，那样的话自己还能够追的上。
　　而当她的身影消失片刻之后，在旁边杂物堆积的货车下面，慢悠悠地钻出一个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一袭风衣的装束，不是切嗣又是谁。就在他打算选择和黑瞳离开相反的方向离开时，他突然下意识地朝着头顶上方看了一眼，眯起了眼睛。
　　明明那里应该什么都没有才对，但是为什么他会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呢。
　　等一下。
　　难道是……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呢，不过可惜，你察觉到的稍微晚了一点，现在你已经身在我创造的世界里面了。”
　　就在卫宫切嗣想要开口质问对方的时候，他发现周围的场景瞬间变化了，变成了古罗马斗技场的造型，跟那个天神竞技场竟有异曲同工之妙，除了看台上没有围观的人，还有计分板之外。
　　卫宫切嗣环顾了一圈周围，然后把目光凝聚向了站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身上。
　　穿着西装，戴着一张漫展里面随便找来的狐狸面具。
　　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但卫宫切嗣却又觉得他仿佛一开始就在那里，从未移动过。
　　“这是什么地方？”卫宫切嗣问。
　　尽管这样看不到脸，但切嗣依旧能够感受到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勾了勾唇角：“欢迎来到我的世界，这里跟天神竞技场略有不同，我习惯称它为『鲜血竞技场』。”
　　“固有结界！”卫宫切嗣口中冒出了一个更符合魔术师的解释。
　　他仿佛听见了和看见了，在这个竞技场里，曾经留下过战斗者的身影。


282.异常核心
　　卫宫切嗣打量着周围。
　　所谓固有结界，指的就是依照自己心象风景将其具现化的魔术。这东西一旦发动，可以连同周围的空间也一并发生变化，生成和现实世界截然不同的风景。
　　伊斯坎达尔的王之军势，义子卫宫士郎的无限剑制，而切嗣自己所持有的时间操作，也能够勉勉强强地挤进里面，虽然发动的效果仅作用于自己的身体就是了。
　　在他看来，如今作用于周围的这个『鲜血竞技场』也是相同的东西，侵蚀了现实世界的空间和时间，将这里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征服王的王之军势，可以将他过去统领的军队具现，相当于一下子拥有了一支无比强大的军团。而卫宫士郎的无限剑制，则是把他过去封印在这里的赝品全部拿出来使用，就是不知道这个竞技场有什么特别的名堂。
　　不过切嗣相信无需多久，这个答案就会揭示的。
　　在循望了一圈周围，确定无法搜集更多的信息之后，切嗣逐渐把目光聚回到他面前的对手身上。
　　一身名牌西装，与这个Comiket的场所乃至战斗都格格不入的装扮，配上面上那张在切嗣看来完全是掩藏身份的狐狸面具，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值得在意的了。切嗣扫了一眼暗落落取出的手机，上面没有信号格，不过这不妨碍他不动声色地拍了对方一张照片……
　　只要能够离开这里的话，他就能够利用这张照片得到对方的信息。
　　那帮家伙对于入手情报很有一套，理论上，在这座城市里的所有被召唤者都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发现那个异常的存在，委托自己来试探一下对方。只不过，这么一出手，好像连续牵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家伙了——
　　之前是黑瞳，现在又是这家伙。
　　早知如此的话，他怎么也要制定出一个更加周密的计划才行。
　　不过现在，再去讨论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已经晚了。更需要在意的，是眼前这场一触即发的战斗。
　　切嗣想着既然对方没有马上攻过来的话，那么大约就是那个，对了，战斗前例行的嘴炮。
　　是了，没有嘴炮的战斗总感觉缺了点前因后果的感觉，字数也没法水了，剧情也不流畅了。既然如此，切嗣便从善如流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叼在嘴上点燃了起来。
　　就他的性格而言，像这样的遭遇战其实也是竭力希望避免的，毕竟他不是那种喜欢硬碰硬，嘴上喊着什么口号装逼念诗的人。
　　我是贱骨头，血是铁疙瘩，心是玻璃渣什么的。
　　啊，想起某个不太好的回忆了，果然把士郎交给大河来照顾的话果然是个错误吧，那丫头从过去开始自己就大大咧咧的。
　　切嗣吸吐了一口烟雾，看对方迟迟未开口，怕不是在磨时间，于是便由他先开了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你刚才已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了，本着公平的原则，这次应该轮到我问你才对。”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势力，为什么要对会场里的那个女孩动手？”
　　“这似乎是两个问题了？”
　　“不，这两个问题其实都是一样的，来源于行动的动机。”
　　切嗣用手夹着烟蒂，长出了一口气。
　　说了什么从来不是对话的重点，最重要的是对方的语言当中表现了什么。
　　在他看来，这个男人的思维非常清晰，不好对付。
　　切嗣在这里停顿片刻，斟酌了一番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虽然我觉得就算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我说的话，你觉得可以相信吗？”
　　这其实是一种心理战术，目的是让对方动摇，但切嗣发现收效甚微。
　　“其实我觉得就算是笑话说出来活跃一下气氛也是可以的。”戴着面具的男人嗤笑一声，继续说道：“毕竟要离开这里的方法只有两种，一种是由我主动撤除这个领域。”
　　“另一种就是杀死你？”
　　“没错。”戴面具的男人依旧保持了一派轻松的语调，全然没有被切嗣言语相激的反应：“所以现在的情况很明朗，要么你杀死我，要么我杀死你。归结起来你可以这么想，如果你杀死我，那么告诉我这个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就当是让我死得瞑目不好吗？”
　　接下来，没等对方说完，切嗣擅自把话接了下去：“而如果死的那个人是我，那么我也没必要把秘密带进坟墓，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对方轻快地答道：“那么能够请你告诉我答案吗？”
　　“恐怕不能。”切嗣用尽气力深吸了一口，然后丢掉了手中的烟头。
　　“为什么？”
　　“因为这个说了的话，被追究起来我可是会很困扰的。”切嗣的皮鞋一脚踩在了烟头上面，然后从外套里掏出了手枪，将两颗银制的子弹装填了进去，然后用力一甩上膛，做好了接下来战斗的准备。
　　“原来如此。”就在这时候，站在切嗣对方的那个男人仿佛突然接受了一般点了点头，这样的举动让切嗣微微皱眉，他感觉到了一种仿佛被人看透的不快感——虽然不确定对方是否故意在营造这么一种气氛，来给自己心理上增加压力。
　　不过不利确实存在。
　　对于切嗣来说，如今对于周遭和敌人的情报实在太少了，从刚才的一轮对话来看，对方的性格不像是能够被猜透和套话的那种，所以切嗣果断放弃和他继续交谈，以免自己被套话。
　　因为情报的交互是相对的，自己在提问对方的时候，或许也在不经意地向敌人提供信息。在切嗣看来，这里已经没必要再拖延下去了，所以虽然正面突破的战斗方式不是他所喜欢的，但现在也只有干了。
　　毕竟切嗣自己也是固有结界的使用者，所以他很清楚对方刚才并没有说谎，要突破像这样连环境都侵蚀的大型魔术，通常必须要对方终止魔术才行，不过这并不是唯一的方法，作为固有结界少数的使用者之一，切嗣还知道一个上述方法以外的突破方法，那就是让对手的魔力供应超负荷。
　　在此，有必要解释一下固有结界的原理，它属于一种魔力的侵蚀，因为会改变这个世界的地貌，让所在的地方空间遭到扭曲，所以会遭到这个世界修正力的反噬，这样的结果就导致了如果想要维持固有结界就必须要消耗大量的魔力。
　　“一旦对方的魔力支撑不住这个结界的话，这个地方就会瓦解，所以他所说的绝对封闭的状态并不成立。”
　　当卫宫切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刚刚才准备好行动切嗣身体忽然像是踩了急刹车一样钉在了原地，拂动的仅有他的风衣而已。卫宫切嗣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对面所站立的那个人，因为刚才这段完全契合他内心想法的话，全都是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
　　“你很惊讶对不对？我已经听到答案了。”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完全掌控了他的想法：“虽然你可能觉得我是诓你的，但我还是要再重申一遍，这个被我改造过的鲜血竞技场，跟你想象中的固有结界不太一样。唔，硬要解释的话，这个东西虽然是我发动的，但它的力量来源却是独立存在的，所以你想期待它电量结束还不如多考虑别的。对了，就像是美杜莎的那个结界，啊，搞错了，那貌似跟你不是同一个时代的英灵。”
　　“你……在读取我的思维。”
　　这句略微带着些颤抖，从切嗣口中说出的话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形式，切嗣现在已经百分百可以确定对方从刚才起就一直读取了自己的思维，区别在于现在还不了解究竟用的是什么方式，多少而已。
　　“是啊，比如说你99胜闯关之后失败了，然后被招揽进现在这个叫做『摇光』的组织。你之所以不愿坦白，除了你觉得自己能够从我的手中逃出去以外，还遭到了那帮家伙的威逼利诱——对方告诉你只要好好协助的话，就会给你不少甜头，而如果不协助的话，就把你在意的人从那个世界里面召唤出来，让他们代替你行动，也对，型月世界人才辈出，里面随便拉出一个就能参战呢，而卫宫家更是满门英烈。”
　　切嗣的心在下沉，这不是从最开始就被对方一字不漏地读取思维了吗，能够看穿对手想法的能力。
　　“听了我刚才的话，现在你开始思考要如何才能对付我的方法。逃走不错，但最好的方式是直接杀了我，因为你刚刚曝露了太多的情报，而我让你本能地感到了棘手，你想灭口。”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继续用他那种不徐不缓，惹人生气的语调说道：“但是没用的，卫宫切嗣，你对上我太过不利，我对于你很了解，而你对我却一无所知，或许你觉得可以用你那99胜积累下的种种来试着挑战一下，但我必须再提醒你一点，这个地方不是你熟悉的那个靠人气靠推广就能衍生出各种技能的天神竞技场，还记得我最开始跟你说的吗——这是我的主场。”
　　这话说完，卫宫切嗣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那个说话的男人已经从相隔十余米的地方瞬间来到自己的面前，卫宫切嗣别说反击了，就连防御的反应也是差强人意。一时间，他的额头渗出了许多汗，喉咙忍不住下咽，当他发动体内的固有时制御，打算逃离这个危险的范围时，他发现自己竟然没躲过去。
　　因此，卫宫切嗣的肚子上重重地挨了一脚，然后像是破抹布一样倒飞了出去，撞在鲜血竞技场的台柱上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深陷进墙壁里动弹不得。
　　哪怕强打起精神，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魔法回路，意识到的也仅仅只有对手比想象中的更棘手而已，这并非是他的能力没有发动，而是即便他发动了，依旧跟不上对方的速度。
　　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没等他想明白，翻涌上来的气血让喉咙一甜，哇得吐了一大口鲜血来。
　　他的敌人毫无怜悯，反而语调中带着些不满和揶揄：“如果你把我当成是麻婆——言峰绮礼那样的对手，老实说我会很困扰的，至少最低限度也要把我当成英灵级别才行。”
　　当对方口中提到英灵的时候，卫宫切嗣也找到机会摘掉了自己的手套，露出了上面的鲜红令咒，一边吐血一边喊道：“出来，Saber!”
　　但是他这么喊完之后，空间却毫无波动，只有沉默。
　　“怎么会……”
　　“现在你开始渐渐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因为你想要召唤Saber，发现根本没人回应你是不是麻斯塔，而在你体内的剑鞘，也无法对你身上的伤势造成恢复。”
　　“……”
　　卫宫切嗣终于理解了对方那句主场的意思了，这个地方确实不是固有结界，因为它连世界的法则也扭曲重塑了。
　　“你究竟是什么？”切嗣一开始问的确实是你是什么人的，但是到了这会，他已经无法不相信单靠人力，能够制作出这种东西。因为在此之前，不管他们被召唤者的设定多么强悍，又或者拥有何种能力，但都是基于这个世界的规则而行动的。
　　是以他们必须遵照规则，看似有的选择，不过是薛定谔的猫，参加这场神明为他们安排好的厮杀，不停地战斗，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卫宫切嗣看的很透彻，他曾经赢了99场，却败在了最后一场——那永远无法越过的一道线。
　　他知道，那就是他的极限。
　　并不是单纯地被击败而丧失了斗志，要说的话是当他和军服姬交手之后他发现了，他最后对决的那个对手，代表了创造自己乃至这个世界的规则本身。
　　要用对方给你的力量去击败对方，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的到。
　　说到底，这个狗屎的世界就像那个破杯子一样，又是搞出来糊弄人的垃圾玩意。话虽这么说，但这个力量是真的，而切嗣也相信对方的威胁是真的，所以他不得不服从那股凌驾于所有人的意志，按照它的指示行动。
　　那个被人奉为神明的存在。
　　而现在，神似乎又要再多出一个了。
　　站在卫宫切嗣面前的男人丢掉了他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他本来的样貌。
　　切嗣望着这张曾经在组织档案上见过的脸，立即回想起了关于他信息。
　　好像确实是前不久，因为透支银行卡而被重点关注过的家伙，名字是……汤、汤汤……什么来着的。
　　“神。”
　　“？”原本还以为对方会说点儿设么，没想到竟然蹦出一句这个。
　　卫宫切嗣感觉自己的脑子一抽，受到了成吨的伤害，眉头紧锁地盯着对方，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汤成的表情却始终挂着淡然的微笑，继续说道：“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神，而你身处的这个世界是我的梦境，你怎么看？”
　　卫宫切嗣张了张嘴。
　　他很想说你疯了，但最终，还是把这段话连同满嘴的血腥味一同咽了下去。
　　因为他发现，有这么光怪陆离的世界和疯狂的设定，那么突然冒出一个神来把他打个半死，然后告诉自己这是他创造的世界好像也没什么违和的地方。
　　当然，前提是要对方给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合理解释才行。


283.忘却心音
　　大概三十分钟后，汤成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会场当中。
　　他先去厕所里洗了手上沾染的血迹，在烘干机前吹干了手，然后重新进入了售卖会的场馆。
　　刚才引发的骚动终于安定了下来，当事人的晓美田村和鹿目圆香已经离开了，只留下若干警察和记者，在现场拍摄取证，想要搞清楚情况的样子。
　　只不过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把这件事情当一回事的，至于主办方，在给了那几个边上展台的社团同人作者一点压力之后，又跟警察方面打了招呼。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一起可能会引起骚动闭馆的持枪案件，最终大概会变成『某个丧心病狂的男子，向本子作者扔鞭炮报社』这种不痛不痒，只在网络或者报刊杂志角落里占据一个豆腐块位置的报道吧。
　　不过他们的心情也不是不能体谅，毕竟这个活动可是有着几十万人参加，筹备了大半年，现在忽然因为一个莫名其妙家伙中止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算是汤成，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
　　正因如此，大家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事情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敷衍过去，而于此同时，还得感谢一下卫宫切嗣同志的专业，他在动手之前故意避开了场馆里的摄像机，和别人的视线，所以之前举办方编造出来那个丢鞭炮的说法竟然还意外的能站得住脚，毕竟雷管勉强也能算在鞭炮一类里面。
　　汤成本来还想过去跟田村打声招呼的，不过现在对方既然已经离开了，那么他就不便跟对方走的太近，毕竟有卫宫切嗣所说的那个组织的存在，那么太过靠近的话，必然会露出破绽的。
　　现在他的计划还只是做出了一个雏形，羽翼未丰的他实在不便太显山显水，那样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是以就算艰难也必须要忍耐，不然他之前所做的那些努力，很可能就要付诸东流了。
　　真是一个糟糕的时间点。
　　让人忍不住地想着为什么不能更早或者更晚一些才出现，那样的话汤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如果硬要形容，汤成感觉自己就像是把自己身家性命都压在了一支股票上的赌徒，这支股票稳中有升，如果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肯定能够在之后挣到钱。但是问题是现在有比他更加资金丰厚的大鳄也发现了这支绩优股想要搞事情，汤成现在很有可能会因为对方一波操作输掉底裤上天台的可能性。
　　如果早知道，他肯定不像现在这么孤注一掷了，可能分开买或者把钱做做别的投资什么的，而如果对方晚发现一点，那时候汤成已经开始回本了，也就不用在意对方的所做所为了。
　　可就是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时候闹这么一出，才是最瘠薄骚的。
　　真是头疼啊。
　　卫宫切嗣的这次暗杀虽然失败了，但是只有对方确定了鹿目圆香异常的身份之后，第二次，第三次的暗杀很快就会接踵而至，不，到时候说不定就不是暗杀，而是明着来了。
　　汤成一瞬间想到了军服姬的身影，那可是最棘手的对手，光靠晓美焰一个人是肯定撑不下去的。
　　得稍微想想办法才行。
　　对了。
　　汤成突然想起来之前不是还有一个人么，在他之前怼上切嗣的家伙，因为穿着水手服，在这种场合下毫无违和感所以就连汤成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当然，不得不称赞一下对方伪装的能力也很出色。
　　好像是叫做黑瞳来着，之后就试着跟对方接触一下吧。
　　在心里如此盘算着的汤成走着走着已经来到了明日香他们所在的展区，因为那边警察的缘故，这边的人流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不过从依旧排着队的长龙来看，这也侧面的反映出了这支同人社团的吸引力，或者说明日香对于客人们的吸引力。
　　“喂，我说你好可爱啊，待会会去Cosplay区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这样想要拍照的家伙过来询问明日香的。
　　这种还算是好的，还有一些恶心的家伙，就是直接或暗示或明示地表示要花钱带明日香出场，当然，后面这部分的家伙无一例外地都被修理了。
　　至于前者，明日香倒是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感到冒犯了，大概是她真的把这个当成是一场角色扮演，只不过扮演的人是她自己。
　　“嗯，要怎么办了，如果本子都卖光了还有时间的话，呐？”
　　像这样小恶魔地说道，然后那些排队的家伙立即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叫嚷着开始向前涌动了。
　　有些小得意的明日香用鼻音哼了一声，她倒不是喜欢这份工作，而是因为明日香的性格里有一种缺陷，她有一种异于寻常的表现欲，源自她那个不算幸福的童年，所以在受到他人关注和期待的时候，她也会变得有所干劲。
　　而她转过身去，打算再去招徕一些顾客的时候，发现正好站在对面的汤成，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这边。
　　嘁，被这家伙看到了。
　　不过好在这也不是明日香第一次在汤成面前丢脸，她很快地便适应了，反而一派坦然地挺起胸口望向汤成的目光，好像再说老娘就愉悦了，怎么了。
　　“做的不错，明日香。”
　　汤成并没有揶揄她的意思，而是这么直接地送上了褒奖。
　　这倒是让明日香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了，她只能撇开头去，然后不坦率地哼了一声：“那是当然的，这种小事。”
　　她的这副表情，倒是像闹别扭的猫一样让汤成很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脑袋，不过这样的想法被他克制住了，毕竟这里是大庭广众，而刚才一段对话，已经吸引了不少注意——宅男的怨念可是非常可怕的，汤成可不想触怒他们的逆鳞。
　　不经意间，想起了维克。
　　那个一开始利用自己，被自己反杀，各种看自己不爽的家伙，最后却这样一声不响地消失了，死在了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
　　“怎么了？”明日香看到汤成的表情一滞，有些奇怪地问。
　　“没什么，只不过稍微想起了一些事，”汤成笑了笑，随口揭过：“这里的情况这么火爆，看起来应该卖的不错吧？”
　　“那当然，”明日香得意地说：“听说就是因为卖的快，青山那家伙又去联络工厂那边加印了。”
　　她这副样子真的很难让人想象一开始她还是义正言辞拒绝的，现在反而融入其中感觉与有荣焉了。
　　“那就太好了，这样一来咱们的下一个计划也能够顺利进行了。”
　　“下一个计划？”明日香很快想了起来，汤成好像过去确实有对自己提过：“哦，对了，那个同人网站的事情吧。”
　　“没错。”
　　通过构建这个不收费的平台，来吸引大量的读者，将同人漫画家所构建的角色和理念传播出去，藉此来增强汤成和明日香的能力，就跟当初他们到各处拜访动画制作公司和庵野痞子的原因一样。
　　因为明日香已经从中得到了好处，所以对此深信不疑。
　　只不过她多少也有些担心，凑过来对汤成小声地问道：“但是你的卡已经无法再继续向外支取金额了吧，那么这些作者后续的钱要怎么办？”
　　虽然网站本身是免费的，但是这些由汤成招募的同人作者却不是免费的，可以说他完全是不计成本在推行这项计划。如果没有被军服姬警告，明日香也不会太担心这件事情，但是现在，资金的来源被封闭了之后，如果贸然违反规则的话，恐怕下次那个女人就会来真的了。
　　“你在为我担心吗，明日香？”汤成笑着问道。
　　“谁在担心了……”明日香本来是想这么说的，但是当她触及到汤成那双眼睛的时候，内心变得柔软了起来，才咬住嘴唇承认了：“啊，我是在担心啊，要是计划受阻碍的话，我不是也要跟着遭殃了嘛。”
　　噗。
　　汤成忍不住笑出声。
　　“什么，你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我有哪里说得不对了吗？”明日香鼓起腮帮不爽地说道。
　　“没，说得完全正确。不过钱的事情不必担心，虽然上一次军服少女出现的时机有些靠前了，但是当时的我多少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做好了准备。嗯，这么说吧，现在的资金要维持这个计划进行下去半年时间是没问题的，包括动画那边也是一样，倒不如说那边的钱我大多数定金已经全额付过了，剩下的就只有超出预计的部分和一些琐碎的开销而已。”
　　得到了汤成的答复，明日香也松了口气。
　　她抬眼望着汤成，用她自己或许也没有察觉到的娇嗔语气说道：“你这样也太自信了，如果半年时间没有按照你预想的那样成功，要怎么办啊？”
　　半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但是对于从各个作品中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被召唤者来说，只要不被淘汰出局，他们存在的时间便是无限的，这也意味着，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做那么想要做的尝试，也可以慢慢地变强，不必着急于一时。
　　但是汤成的回答却是：“我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他这话是用像在开玩笑一样的语调笑着说出来的，但却莫名的让明日香的心一阵揪紧。
　　咦？
　　但是没有等她来得及深究，又一批地客人涌了过来，把明日香团团地包围住。
　　“喔，真是太棒了，是活着的明日香！”
　　“这个Cos太赞了。”
　　“请跟我结婚!”
　　而就在明日香想要拨开人群，望向汤成的时候，却看到他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用口语对着明日香说了一句“加油吧”，然后转身离开了。
　　所以说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表示自己急不可耐，故意开的玩笑，还是……
　　为什么自己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会变得那么的不安呢。
　　明日香的脑袋当中，突然间闪过了一个画面。
　　落在地上的娃娃，空荡荡的轮椅，发狂的二号机，然后，是带着腐朽，在黑暗中摇摆的尸体还有绝望。
　　不要。
　　不要。
　　不要走！
　　这一瞬间，明日香推开了身边的人，几乎是蛮不讲理地挤了出去，然后用尽全身气力地喊出了声：“不要走，不要走到我追赶不到的地方去，看着我啊，求求你看着我啊，待在我的身边！”
　　像这样一把抓住了汤成的衣服，把头顶在了他的后腰上，抱住了他。
　　这一下周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无论是在排队的，还是刚才向明日香搭讪的，或者是那些路过的吃瓜群众，都齐刷刷地将目光聚焦了过来。这让汤成的表情变得无比的惊讶，半天才回过神来理解发生了什么。
　　“那个，明日香小姐，我只是打算去那边的自动售卖机买点饮料过来分给大家……”
　　他这么一说，明日香似乎也渐渐从刚才贸然行动的气氛中找回了理智，一张脸蛋瞬间红透，连说话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我、我刚才，那个，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个，啊啊啊啊啊，烦死了！”像这样抓狂了一阵之后，明日香干脆自暴自弃了，她一下子伸出手用力地拽住了汤成的领带，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踮起了脚尖。
　　对于汤成来说，这还真是一次颇为稀有的经历，他貌似被一个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强吻了，一般来说，这都是他经常对别人做的事情。
　　周围的观众们瞬间就全都惊呆了，幻灭的幻灭，忧伤的忧伤，就连汤成也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有来得及品味嘴唇上传来的温度，明日香便重新拉开了距离，盯着汤成的眼睛说道：“这次是我自己的意思。”
　　她这么说完，用力地推了汤成一下，垫着脚跟向后退了两步，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做了个鬼脸：“我可不允许你离开我的视线唷。”这么说完，自己就转了个身跑了。
　　留下汤成一个人站在原地，沐浴在周围说不清是嫉妒还是诅咒的视线当中，忍不住叹了口气，咕哝道：“这不是才刚说完，自己就跑了吗？”
　　不过，随即他望着明日香去和路人宣传搭话的背影，忍不住微微一笑。
　　“看来得稍微再加把劲了。”


284.同人平台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交汇在一起，汤成他们这一次的Comiket会展，收获了极大的成功。
　　每个同人作者的作品都大卖不说，汤成还趁机招募了不少那些在同人展上缺乏人气的作者，挖角他们到自己的麾下发展。这些作者大多是新人，或者不温不火的作者，他们通常对同人创作抱有极大的热情，但要么水准不够，要么欠缺经验和人气，而汤成承诺，会给他们搭建一个能够彻底展示自己的舞台。
　　“虽然Comiket已经结束了，我也知道大家这么多天来一直都很辛苦，不过成功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和努力的，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再继续加把劲，把这个同人平台给建立起来。”
　　这是汤成在Comiket庆功宴上所说的话，然后，大家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的这段时间里，借势打造出这个同人平台就是汤成工作的重心。
　　建造网站本身，并没有花费汤成太多的时间。
　　他的域名是一开始就直接花钱下来买的，并且和某个免费上传同人图的网站进行了内容合并，而这个网址，细心的人会发现，就印在他帮忙发售的每个同人作者的Comiket的卖出的本子上。
　　当然，只是这种程度的宣传力度完全不够，最近汤成又在筹划着更大的推广和引流——青山负责人员和内容管理，监督统筹他们的创作工作，而外部宣传，和各大公司媒体打交道，就成了汤成如今的工作。
　　这不，今天汤成就约见了一个在同人圈子里属于泰山北斗的大佬商议事情。
　　这是一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汤成相信以对方的影响力，只要他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把手中积聚的这些作品版权变现成钱，但是他一直都没有这么做，因为钱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并不算是最重要的。
　　至于名声，相信在喜欢同人的粉丝当中，他的名字早已经如雷贯耳，但除了偶尔在采访或者是专门举办的祭典中露面以外，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大隐于市，只有偶尔在推特上面喝完酒吹吹牛逼的时候，大家才能从那些文字和图片得知与他一些最近的信息。
　　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做太田顺也，粉丝们习惯称呼他为ZUN或者神主。
　　汤成是通过不少人在中间牵线搭桥才跟对方联络上的，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咖啡馆，虽然按照汤成调查的结果来看，对方喜欢啤酒，或者约在酒吧见面会更好一些，但是被对方婉拒了。
　　当然，汤成本着客随主便的理由，很干脆地接受了对方的建议。
　　按照约定，汤成开着车，载着明日香来到了指定的咖啡店，为了这次见面，汤成做了不少准备，但是当他见到ZUN之后，发现这些准备似乎都变得有些多余了，因为他在ZUN的身边看到了一个黑色长发，扎着缎带的妙龄少女，也明白了ZUN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见面而不是酒吧的原因——因为在这个地方未成年（20）喝酒属于犯罪。
　　严格来说，汤成认得那个少女的名字。
　　博丽灵梦。
　　虽然没有穿上那套标志性，但绝对会让她引起骚动的红白巫女服装，但是汤成看到这对组合出现的时候，还是意识到，那就是ZUN创作的东方幻想乡的主人公，博丽神社的巫女博丽灵梦。
　　“顺也，他们来了唷。”
　　放下手中的杯子，少女这么提醒一声，而兀自翻看着桌上杂志的太田顺也抬起头来，他先是看到了汤成，然后是他身后跟着的明日香顿时眼睛一亮。
　　“这边。”他扬了扬手招呼道。
　　汤成这会便和明日香走了过去，坐在两人对面的位置上。而坐下的时候，汤成顺带着看了一眼ZUN正在看的杂志，那恰好就是明日香参加展会介绍的那一篇，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入了记者，拍下了照片，但是看到这里，汤成意识到对方很可能是有备而来。
　　而事实证明也是如此：“哎呀，当你联系我的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是这样，看起来，这位就是EVA里的明日香吧？”
　　“是的。”事已至此，汤成干脆大方地承认：“她就是明日香，而我是今天约您见面的汤成，幸会，ZUN先生。”
　　“汤先生你好，我是ZUN。”
　　ZUN戴着一顶扁平的报童帽，穿着格纹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平易近人，不过在他身边那名少女的视线却有些严厉，一直保持警戒地注视着他们，明明按照设定来说，那是个懒懒散散，没什么财运，得过且过的巫女才对。
　　汤成的这个想法似乎被洞悉了，对方冷冷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看起来更像是红魔馆的那个女仆给人一股凌厉的感觉。
　　“呃。”正当汤成在思考着自己进来究竟做了什么，让对方对自己保持这么大敌意的时候，那边的ZUN把手搭在了少女的头上，温和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灵梦，别这样，他们只是来找我们谈事情的。”
　　“可是……”少女被这么一说皱起了眉头，但还是敌不过ZUN那父爱如山的微笑，最终鼓起腮帮子低头去咬住吸管不响了。
　　而ZUN则是藉此向有些莫名的汤成和明日香解释道：“抱歉，因为之前有发生过一些事情，我被一个召唤者的袭击了，所以灵梦稍微有些过度在意了吧。”
　　“才不是过度在意。”博丽灵梦说道；“对于那些家伙来说，要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简单了，不保持警惕是不行的！”
　　“不过真遇到那种情况，灵梦也是会保护我的吧？”
　　“话虽不错，但是顺也你也太马大哈了。”灵梦用手托着腮帮子，神情激动地说道；“而且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也没办法24小时一直跟着你身边保护你的吧，还有夫人和孩子都要有人负责才行，赶紧把魔理沙和紫给召唤过来吧！”
　　“你……冷静一点灵梦。”
　　ZUN好说歹说，才稳住了灵梦的情绪，有些苦恼地抓挠着脸颊，对汤成他们苦笑道：“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不，倒是ZUN先生你最近遭到袭击了吗，对方还是被召唤者？”汤成忍不住问道。
　　“是啊，就我自己来说也有些不可思议呢，突然间就被卷入了过去像是动画漫画一样的情节，开始还以为是在做梦呢。”ZUN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方是什么样的家伙？”
　　“嗯，我记得好像是某个游戏里面的角色吧，毕竟有了妻子和儿子之后，我就不太关注这方面了呢，对这些新出的角色了解的不是很多。不过，那家伙不仅一言不发的就袭击了过来，还破坏了街道什么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吧。”
　　“姆。”汤成看了一眼正悠闲喝着饮料的博丽灵梦一眼，做出了合理的推断：“然后关键时候是她救了你吗？”
　　“嗯，感觉有一种『啪』的一下，穿越次元壁的感觉，就像是我很早已经做过的梦一样。”
　　“那么对方为什么要袭击你的原因……”
　　“不知道，不过既然对方是反派的话，那么他的行为也没办法用正常人来界定了吧？”
　　ZUN的样子看起来倒不像是刻意在隐瞒什么，而是真的不知道，让汤成有些意外。这种感觉就像是汤成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对什么都是一片空白，这样看起来，博丽灵梦很可能才被召唤到这个世界没多久，说不定就发生在最近。
　　这么说来的话或许还有机会，汤成忽然这么想到。
　　说起来，汤成这番计划也是用心良苦。
　　他原本是打算打着『为同人创作营造理想平台』的旗号来说服ZUN的，毕竟ZUN是一个崇尚开放性创作，并且宣布不以商业盈利为目的的人，那么汤成只要投其所好，告诉他自己所建立的网站完全不是用于私利，而是致力于打造免费开放式的同人平台，宣传相同的理念，这样一来再请求对方协助的话，那么ZUN十有八九是会答应的吧。
　　在汤成看来，只要计划成功了，就算他拉来的都是东方厨作者或者粉丝都没关系，他大可以在东方的作品中，譬如卷页，或者翻页链接的地方插入一些汤成希望他们点开阅读的作品，这种桥接内容的方式在网络里很常见，估计ZUN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这样就能完成内容的转化。并且利用ZUN做出的宣传迅速地给他的网站打响了知名度，藉此吸引更多的作者和流量，而口碑这个东西不会永远停留在一个水平线上静止不动的，通过一传十十传百，如果恰好能够在网络上引起话题的话，那么汤成这个同人网站怕不是乘着气流一飞冲天。
　　但是这些算计都是基于ZUN不了解实际状况，并对他那套冠冕堂皇的理由信以为真的基础上来说的。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恐怕就不奏效了，苏记忆当看到博丽灵梦的时候，汤成自己差点就已经放弃了。
　　就他看来，对方根本没必要理会自己，安心地发展自己的角色，朝着最强发展。以东方在同人圈的资源和号召力完全没问题。但现在，当汤成发现对方似乎还是一个刚入门的新手，虽然身上有着无比耀眼的光环，却对规则不怎么了解，再加上之前某人的袭击，明显还处于混乱当中。
　　这说不定是个机会，汤成想。
　　他想了想，然后说道：“ZUN先生，还有博丽灵梦小姐，老实说我今天来原本只是想跟你谈谈关于同人方面的事情，但发现你们是被召唤者的相关者和参与人就另当别论了，或许我们可以就这件事情本身来讨论一下，或者更容易能够达成一些共识。”
　　“这也是我所希望的。”ZUN直言不讳地说道。
　　“那么你们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汤成正襟危坐，交叉着手指提问道。
　　太田顺也和博丽灵梦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据我说知，不少原本只是存在动漫游戏世界当中的角色，开始在这个世界当中活跃了起来，被迫参加一个叫做天神竞技场的比赛。”
　　博丽灵梦也接着说道；“我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曾遇到了一个穿军服的少女，她告诉我只要能够在竞技场里击败100个对手，就能实现我的一个愿望。”
　　“还真是一个经典的设定。”ZUN评价道，这么说完，他抬头望向汤成问道：“汤先生，你觉得这是真的吗，能够实现愿望这种事？老实说，我现在对于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都有些缺乏实感了”
　　“……”汤成对此沉默了一下，并没有选择正面地回答：“不知道，毕竟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完成100胜的壮举，倒是有99胜的，不过那家伙发现越不过最后的关卡放弃了。”
　　“99胜却放弃了吗？”ZUN托着腮帮想了想数道：“果然是这样呢，在最后设计一个超难关卡什么的。”
　　“不过我觉得博丽灵梦的话很有机会，毕竟设定上和人气上都是最强的战力，有冲击百胜的可能性，那么能否请教一下，如果你赢了，愿望是什么呢？”汤成问道。
　　博丽灵梦明显地顿了一下，她的目光望向边上的ZUN，后者闭起眼睛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回到幻想乡的世界和大家在一起。”博丽灵梦答道。
　　“虽然明知道那是创作出来的故事？”
　　“这一点的话毋需担心，毕竟在一堆有着漫长寿命的妖怪当中，我也只是拥有着人类寿命的普通人而已，像是这样类似的觉悟，早就已经有了。”
　　“原来如此，”汤成点了点头，“看来是个非常温暖的世界呢，ZUN和大家构成的世界。”
　　这么一说，ZUN自满地笑了起来，而博丽灵梦也终于不再冷着那张脸了，变得有了少许的暖意。
　　但是就在这时，完成了铺垫的汤成话锋一转：“可是这一切都是基于军服少女告诉我们的情报，这一点不好确定，因为我刚才说的99胜却在最终战放弃的家伙，最后一战遇到的就是军服少女。”
　　“也即是说那是最强的敌人吗？”
　　“而且这个世界的规则本身也很值得怀疑，一个肆意地把人拉进这个混乱的世界中，为了看他们相互厮杀的人定下的规则究竟能不能尽信呢？毕竟他说过无论什么愿望都可以吧，可万一有人赢了，许下的愿望是这个世界毁灭，或者是要成为新世界的卡密究竟怎么办？就像ZUN先生你刚才说过的吧，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只是像灵梦这样与世无争，明日香这样为人类的未来而战富有正义感的家伙，也有那种性格偏执狭隘，让人捉摸不透的反派角色吧。”
　　汤成这么一说，ZUN和博丽灵梦的脸色都开始变得凝重了。
　　“这样的世界和神明，是无法信任的。”


新书异界食谱，求收藏。
　　新书异界食谱是一个类似迷宫饭，在异世界用所遇到的魔物做饭的原创故事。
　　希望喜欢的同学能够去看看，投一张月票。而不喜欢但亦支持作者的同学，麻烦收藏一下，就在书架里占一个位置，但能够帮助作者良多。
　　谢谢大家。
　　简介：一个在异世界生烩地龙蜥，黄焖刺尾狮，炭烤黄金鸟，油炸多头龙，清炖黑魔鱼的故事。


285.摇光
　　要说服ZUN和灵梦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因为他们对于这个世界了解的并不算多，所以汤成只要在说明的基础上，加大他们对这个异常世界的疑虑，强调这个不合理规则所蕴藏的漏洞和矛盾就行了。
　　不止是汤成，每一个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人肯定都认真地思考过，自己被召唤至此的原因，意义以及接下来的行动。
　　即便最终还是要进入天神竞技场去战斗，或者是在这个世界规则的限制下不得不思考如何变强，但那并不是他们的本意，而是因为每周两轮的天神竞技场是强制发生的，并且还有一个连输三场就会被淘汰的危机感在逼迫着他们行动起来。
　　混乱的大脑，疲惫的身体，陌生的世界。
　　再加上被告知自己只是被构建出来供人消遣故事里的角色，自己的人生不过是供他人打发时间的笑料。大部分的人因此就想着——
　　『啊，那么就这样吧，反正自己的人生也是假的。』
　　这种是随波逐流的。
　　『该死的神明，竟然这样肆意玩弄我的人生，好吧，我就赢给你看，一步步向上爬，就算全身鲜血淋漓也要爬到你的面前，把你拉下神座，然后好好撕碎你那张得意的脸！』
　　这种算是比较热血的。
　　『这说不定是一个机会，神代的世界吗，呼呼呼，还真是有趣啊。如果我赢了的话，又许什么愿望呢？』
　　也不乏这样跃跃欲试的家伙。
　　“但是无论抱着的是什么目的，如果遵循了这个规则，最终也不过是沦为神明的棋子或者是玩物罢了。”汤成说道：“至于愿望什么的，我敢断言，注定是镜花水月。”
　　ZUN听了汤成的话，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看着身边的灵梦说道：“老实说我第一次听说要依靠战斗积累胜利，来夺取愿望的时候，也是跟你想到了相同的事情。竟然要互相残杀什么，还煞有介事的把赛场弄成那副模样，就是向人宣扬，你们都是奴隶和玩物，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努力地挣扎来取悦『我』吧，这样的感觉。”
　　汤成并未中途出声，而是静静地听对方说了下去。
　　“因为对手也一样吧，无论是什么样的角色都是作者倾注心血创作出来的，虽然有些作者确实为了将描写的故事戏剧化而给他们添加一些命运啊，仇恨啊之类沉重的东西，但对于我来说，所以被我创作出来的角色就像是我的女儿一样。看着她们去杀死别人，或者被别人杀死，都是我不能接受的。”
　　灵梦就这样喝着饮料不发一语，但汤成可以看到她坐在餐厅的椅子上，不停晃荡着双脚，明显看得出心情不错。
　　看来ZUN的回答是正解。
　　而ZUN在看了看灵梦之后，眼神变得逐渐坚定起来，他望向汤成，抓住了他的手诚恳地说道：“汤先生，就如你所见，我在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虽然想要帮助灵梦，恐怕也只能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并不能真正地帮上她什么忙。所以，汤先生，如果你知道有什么能够摆脱这种宿命的方法，请务必告诉我们，拜托了。”
　　看到自己的神主为了自己低头，灵梦抿了抿嘴，也跟着低头了：“我也拜托你们了。”
　　虽然作为幻想乡的城管，博丽灵梦至今还没有怕过谁，但老实说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给ZUN还有他的家人添麻烦，像之前那种袭击事件，如果让ZUN和他的家人受伤的话，她会感到内疚自责的，所以她竭力地想要适应这个和幻想乡截然不同的世界，学习这里规则。
　　汤成很高兴他们能够提到了点子上面。
　　“就我而言，我觉得单靠一个人是很难对抗命运和神的，为了达到目标，必须把我们被召唤者的力量，乃至像ZUN你这样热心造物主的力量集结起来才行。”汤成这句话讲了一个大道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热血友情战斗的风格深入了岛国人的内心，ZUN和灵梦竟然都觉得这话说起来很有道理。
　　而汤成接着乘热打铁：“如果你们问我，要怎么能够干掉神，颠覆这个世界，在现在就要我拿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抱歉，我说不上来，就算我跟你吹嘘怎样可以成功，那也一定是假的，因为真的可以这么简单做到的话，我现在就已经这么去做了。”
　　“唔。”ZUN的脸上有些失望，但他很快振作了起来：“抱歉，是我太着急了，稍微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ZUN先生，不如说你的这份热忱令我感到敬佩，虽然现阶段确实还没有找到一个明确能够解决的方法，不过，倒是有一个可行的方案，那就是让志同道合的轮回者们提升实力，开拓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这就像我刚才所说的，绝不是一个人就能成事的事情，但是只要我们能够联合起来，发动大家的力量，我相信一定能够创造出颠覆规则和让所有人都能够欢笑的未来的。”
　　汤成微微睨起眼睛说道。
　　拜得汤成这一通心灵鸡汤，谈话的过程很顺利，大概一个钟头之后，他们和ZUN灵梦分道在咖啡馆的门口。
　　该谈的差不多都已经谈妥了。
　　在此期间，明日香一直都没有说太多的话，最多就是对方问起她这边情况的时候回答几句，尤其是提到庵野痞子和khara最近的动静，恰好成为了向ZUN和灵梦做了映证汤成之前那段长篇大论可行性的展示。
　　汤成那句“为了解决困境，让大家一起提升能力，共同进步”的说法得到了ZUN的认同，虽然他在东方里面把灵梦能力值设定的很高，但故事的基调还是沿着大家一起协力解决各种幻想乡的骚乱和争端。走的
　　很多在故事中登场的BOSS，也会在故事结尾加入到博丽神社赏花的宴会当中来，甚至成为下一作的主角（弹幕游戏中的可选机）。
　　是以，汤成在提出构建这么一个同人平台的时候，ZUN表示自己也会尽可能帮忙。
　　考虑到ZUN在同人圈，尤其是在东方厨心中的地位，他在微博上发一条信息都能吸引到大量的人，所以有他这句承诺就足够了。
　　不过对于汤成的话，明日香是抱有疑问的。
　　他们离开了和ZUN见面的咖啡厅很远之后，明日香才问起了这个问题：“你刚才对他们说的话当中有多少是认真的？”
　　“我一直都是很认真的。”汤成一边开着车，一边大言不惭地说道；“我的目标就是为了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和对我们的束缚，这一点我并没有说谎啊。”
　　明日香用手托着腮帮子，目光眺望着前方，欸了一声。
　　汤成打着方向盘，趁势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明日香说道：“只是从一开始就觉得你带着某种目的，以为你只是单纯的想要变强，但现在看来并不是的。”
　　“感觉很敏锐。”汤成称赞道。
　　“这算是在讽刺我吗？”明日香投了个大白眼过来，毕竟她一直就待在汤成的身边，到现在才察觉到他的意图怎么也算是后知后觉了才对。不过说起来其实之前也是有一些细节能够让她看出端倪的，只是汤成用来伪装的理由太充分，明日香没有细究而已。
　　直到今天汤成跟ZUN还有博丽灵梦这么说起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或许是自己会错了意，汤成并不是因为自己是特别的才特殊对待的，想想他对天海春香的反应，也许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是第一个找到他的人而已。
　　这么一想的话，总觉得让人感觉有些提不起劲。
　　“你现在应该是这么想的吧？”汤成笑着问道。
　　还是像平常一样啊，这烦人的，宛如会读心一样敏锐的能力，明日香其实无论是智力还是洞察力，在同龄人当中都算是出类拔萃的，但唯独在汤成面前，却总感觉被他压了一头。
　　这下，用沉默代替回答的明日香基本上已经是等于默认了，汤成顿时轻笑了起来，在明日香正打算发作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某人光明正大伸过来揽住自己的咸猪手。这个举动明显吓了明日香一跳，因为这可是开着车的大马路上，最重要的是这辆车还特么是敞篷的，简直是当众表演。
　　但是汤成是会在意那种路人眼光的人么？
　　显然不是。
　　事实上他对于岛国的跤警在看到了他的行为之后，会开出怎样的罚单也压根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这会霸道地将明日香一把拉拽到身边，然后就对着她的嘴唇贴面亲吻了下去。明日香一开始还想挣扎一下的，结果被吻着吻着就少了力气，等到汤成好好将她蹂躏了一番才松了口。
　　“虽然说以前可能确实跟你想的差不多……但是现在的明日香对我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人。”
　　他把那只咸猪手放在了明日香光滑的大腿上摸了摸。
　　里面暧昧的暗示可以说是不能再露骨了。
　　而明日香显然是懂的。
　　尤其是汤成那个小眼神还配合着嘿嘿嘿的奇怪腔调时。
　　她的脸涨得有些红，用力地推掉了汤成放在她腿上的手，偏过身子，把脸别向了一边说道：“现在给我先好好开车。”
　　“现在先嘛，”汤成老油条地笑道：“我真的挺期待之后的啊……”
　　“＃￥%%@”明日香顿时涨红地说不出话来了。
　　车子一溜烟的从街道上开过，只留下一片令人艳慕的视线和诅咒声。
　　但是这些路人不过是背景而已，值得在意的只有那道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一闪而过的黑影，她朝着汤成驾驶车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转身匿入巷子当中没了踪影。
　　弓冢五月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她是一个名叫《放学后☆小巷子同盟》的偶像成员，属于那种没有什么人气，但却一直努力，偶尔能在地方性电视台的节目和商业街唱歌的普通高中生少女。顺便一提，暗恋的人是同一班级的白马王子远野志贵。
　　本来是打算成为人气偶像就告白的，但是那个人的心却被号称为月姬的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小姐给俘虏了。作为纯白歌姬的爱尔奎特是月球娱乐公司的千金小姐，也是招牌Idol，他们公司旗下员工的口头禅就是“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因此，这场注定会是无疾而终的悲恋在她下定决心告白之前就失败了。
　　啊，志贵，你为什么爱的是人布伦史塔德小姐呢？
　　想到这里，弓冢五月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然后在巷子的墙面上伸出手掌按了一下。
　　墙面砖块的石灰涂层就像是过电一样，窜过蓝色的光束，然后就像哈利波特被海格带到对角巷一样，墙面唰啦唰啦地收束了进去，出现了一道可供人通过的门。
　　弓冢五月托了一下肩上的包包，走了进去。
　　穿过之后，弓冢五月来到了一个地下酒馆。
　　空间并不大，但算是井井有条，这里的桌椅装饰看上去都有些复古。
　　当她踏入之后，墙面也迅速地重新堆叠了回去，恢复了原状。
　　“五月，你来了啊。”最先向她打招呼的人是坐在椅子上看书的一名成熟女性，当看到弓冢五月走进来的时候，贝优妮塔放低了手中的时尚杂志，她穿着紧身皮衣的美腿重新交换了一下位置，散发出莫名的色.气。
　　啊，五月感到就算身为同性的自己，目光也忍不住受到了吸引，如果自己能够像她一样，说不定就能够抓住远野同学的心了。
　　“咦，贝姐，你在啊？”弓冢五月在边上空着的桌子上放下了随身的包包，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是之前决定去度假了吗？”
　　带着眼镜，妩媚的双眼，发型很奇特，在烈焰般的红唇下面有一颗性感的痣是她的特征。
　　对弓冢五月提起的事情，贝优妮塔深感郁闷地摆了摆手：“别提了，之前拜托门犬的事情办砸了，公主就是让我们来解决这件事情。”
　　“们？”
　　“对方好像有帮手，除了跟她一直待在一块的晓美焰以外，还有别的人在帮忙。”
　　“是什么人？”
　　“不知道，但估计十有八九是那群不听话的家伙。”贝优妮塔斜了弓冢五月一眼，如此意味深长地说道。
　　“啊。”五月应了一声，算是了解了状况。
　　和他们这支遵循着这个世界意志，维持秩序的『摇光』不同，这个世上还存在一群由被召唤者集结起来抵抗的组织，他们没有正式的名字，但以自由人自称，专门在各种地方搞事情。
　　麻烦的一点是，他们当中有某个家伙拥有能够将这些成员从他们的监视网上消除的能力，无法追踪，经常跳出来跟他们唱反调。
　　“这么说起来的话，代表自由人他们也已经注意到那个异常了吧。卫宫切嗣怎么样了，被.干掉了吗？”这次说话的是从后台出来的酒保，她有着一头金发，帅气不失美艳的姿容，穿着白色衬衣搭配棕色长裤的衣服，马甲襟口打着领结。
　　“King姐。”
　　“要喝点什么，五月？”
　　“请给我一杯果汁。”
　　“没时间了。”贝优妮塔这么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马上就要到出发的时间了，这次的任务你也要去。”
　　“我吗？”五月指了指自己小巧的鼻子。
　　“是的，这次的任务一共三个人，除了你和我之外，还有一个。”
　　就在五月把目光聚向站在吧台后面的King时，楼梯口传来一阵慢腾腾的脚步声，一个白头发，穿着白灰条纹衫牛仔裤的中二少年插在口袋走了下来，他桀骜的眼睛扫了一眼大厅，扭了扭脖子：“唷，看起来人已经到齐了，那么就出发吧，让那些杂碎好好体验一下地狱。”
　　一方通行。


286.袭击者和守护者
　　对于田村来说，之前在Comiket的那场闹剧让她无法释怀。
　　过去应为在天神竞技场里，无论胜败，出来之后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连伤势都不带，所以免不了有一种在这个世界除了被3败淘汰以外就不会死的感觉。
　　但是之前的那次刺杀，却改变了田村的这个想法。
　　仔细想想的话，军服少女从来没有说过在这个世界就安全的说法，虽然会有针对被召唤者的破坏而产生的惩罚，但是那些并不是针对被召唤者自身的，而是类似这个世界的抑制力。
　　随之而来的第二个问题。
　　那个家伙为什么要对小圆出手，单纯只是报复社会？
　　不，田村已经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对方的行动谨慎而周密，在作案之前没有任何人发现，成功地潜入到了自己的身边，而案发之后，发现没有得手就立即远遁。事实上，田村在这个事件之后，利用自己的能力潜入过会场，翻看监视录像结果一无所获。
　　不过，那家伙能够在自己停止时间的情况行动，其实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那家伙果然是被召唤者。
　　但是知道这一点依旧于事无补，田村询问小圆那个家伙袭击她的理由，小圆明确地回答了不清楚，于是田村换了个问题，询问她有没有在天神竞技场里，或者其他地方见过这个家伙，结果小圆犹豫地摇了摇头。
　　老实说，她也感觉到了，小圆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有几次她总是对自己欲言又止，然后用笑容敷衍了过去，看到这样的小圆田村也不忍心再继续追问什么了。
　　还有一点，她自己也在害怕。
　　如果那个答案是小圆不忍心告诉她的，是揭开就会失去什么重要之物的话，那么这样的答案还不如不知道。
　　可无论如何，小圆的安全是必须要保障的，谁也不能保证那家伙上次的袭击失败了，正躲在什么地方秘密地策划着下一轮暗杀行动呢。
　　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们已经从之前住的地方搬家了，搬去了田村最初在东京购置的三处地产的最后一个地方，也就是在出现什么问题之后用来避难的郊区。这段时间，田村甚至关闭了手机，切断了联络，就连负责她的编辑小姐也找不到她，只是定期地会收到她发过来的稿件传真。
　　从这点看，田村还是打算把自己的工作继续下去的，在她看来，受限于这个世界的规则，变强的事情依旧是不能有所松懈的。哪怕她现在已经不再去追求从天神竞技场获得百胜了，但是驻留在这里的资格，和守护心爱之人的力量她要凭借自己去夺取。
　　与此同时，田村最近还把这个家的附近给改装了。
　　因为购买的时候这里就是一处和式的旧宅，就是我们所知道的那种庭院挺大的，然后屋子很低，有廊道和池塘逼格看起来挺高的那种。
　　田村利用她自己的渠道，进了一批危险的工具把这个原本看起来安逸平和的宅邸给改造成了充满地雷和机关的要塞。另外一个，就是绝对不让小圆一个人单独行动，譬如她要出去到附近的超市买菜的时候，田村都会找出各种理由陪着。
　　今天晚上也是，踏着夕阳余晖的两人并排的走着，手里分别提着两袋超市购买的物品，而中间最重的那一袋，则是有两个人互相拉着的。
　　“小焰真是的，超市就在这么近的地方，担心过头了。”
　　“我其实只是在饭前突然想出来走一下，而且小圆，我这不是还帮你拎东西了吗？”
　　“那是因为小焰才买多的吧。”
　　这么说着，两人都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啊，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有种好想日子就这么一成不变持续下去养老的感觉。
　　“小圆，今天的晚餐我们……”
　　就在田村打算这么跟小圆说，晚上的晚饭就由两个人一起做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爬上了自己的后背。这并不是她目击到了什么，硬要说的话，是过去积累到现在被称为战斗的本能。
　　“小……焰？”
　　鹿目圆香明显对田村说到一半的话感到很在意，最重要的是对方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小圆，小心一点，不要离开我太远。”这么说着，田村在一瞬间就变身了，她那套随意穿在身上的运动服变成了魔法少女的装束，目光望着空无一人的坡道，就算这个地方再怎么偏僻，也是东京。
　　现在是下班的时间，这个地方竟然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实在是有些太过诡异了，而且，那股犹如实质的杀气在田村的细究之下是掩藏不住的。
　　“行了，出来吧，别躲躲藏藏了。”
　　田村如是说道。
　　周围一片寂静，风声将田村的声音带入湖畔，遁入远方。
　　就在鹿目圆香忍不住开始怀疑是田村搞错了的时候，一个略带惊慌的声音说道：“怎么办啊，贝姐，好像被她们察觉到了的样子。”
　　而紧接着，就是一个蛮横强势地声音盖了过去：“哼，所以我才说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管他们那边有什么样的家伙，只要统统揍扁不就好了。”
　　当这个声音拖长加重音地说完，空中突然出现了几道破空声响，早已识得警兆的田村立即拉拽着小圆躲开了攻击。
　　刷啦啦啦。
　　凌厉的风忽然化作了有形的风刃，从跃开的田村和小圆的身边掠过，即便如此，还是带走了她们的几缕头发，并在她们身后的不远处，将河坝的护栏彻底削成了两半。
　　“嘁，躲开了吗？还真是死心眼的家伙啊，如果就这样老老实实接受自己命运死去的话，不是就不用受罪了吗？”
　　这么说着，原本一无所有的空气中依次出现了三个身影，一方通行，弓冢五月，还有贝优妮塔。
　　一身紧身服的御姐看到了这一幕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明明这个配置从实力上来说应该是非常强的组合才对，但奈何群员的个性都太强，明明再出发前已经千叮万嘱，她们此次的目标是先干掉潜伏在异常身边的那些自由者的，现在计划都还没有展开，只是被人那么随便一激就抢着跳出来了。
　　“我说一方，就算你要出手，也不必把我和五月的隐身给解除了吧，就算保持光的偏转，你不是也可以战斗的吗。”像这样抱怨了一句。
　　但是对方却鄙夷地说道：“你知道为了这个无聊的伎俩要浪费我多少运算的资源，真是无聊，像这样的渣滓随随便便地解决掉就是了。”
　　这么说着，就像是印证他的宣言一样，一方通行手腕凭借，向前一抓，空气顿时像是有形之物一样被他拉拽了过来。作为学园都市的LV5，一方通行的能力是可以改变能量运行的矢量操作。也就是说，只要他身体触碰到的任何种类的能量，都可以在他大脑庞大的运算下面受他控制，像刚才那样，利用光的折射来制造死角，利用风能造成风刃，亦或者像现在这样，压缩空气中，形成等离子体的螺旋丸。
　　“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样大声宣言着自己的胜利。
　　但就在一方通行打算把手中搓完的螺旋丸向前投掷的那一瞬间，整个河滩附近的时间骤然静止了。
　　田村双手朝着自己万能的裙摆下面一掏，甩出两把手枪对着前面就是一通狂扫，打空弹匣，丢掉，然后一下秒抓出步枪，接着是加特林，最后干脆取出一发热腾腾的反坦克火箭炮外加4枚手雷套餐。
　　这些全都来上一遍之后，然后她带着小圆从这些家伙的面前逃走了。
　　当时间回复的一瞬间，一方通行还维持着刚才那副天下舍我其谁的狂狷笑容，但是当他看到原本的目标在视线里消失不见，却而代之的是大量的炸弹手雷子弹朝自己飞过来的时候，就算是他也忍不住一愣。
　　不过这家伙几乎是把反射伤害当做如同呼吸的一种本能的，对于平常也在不断反射紫外线的一方来说，任何物理攻击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法奏效的。是以，当他的眉心一皱，跺了跺脚，那些子弹也好，炸弹也罢，全都藉着一堵看不见的墙壁被反弹了回去，在周围接连不断地引发了爆炸，而对于自己搓的螺旋丸已经丧失了目标的一方通行，泄愤地把那个圆球丢到了边上的河塘里面，激起了十余米高的水柱，整个河滩的水都被汲干了一块，过了好久才重新汇拢起来。
　　“可恶，还是让她们给溜了。”
　　“那家伙是时间操纵的能力，要抓到她们得费一番功夫。”贝优妮塔对此像是毫不意外地说道。
　　这样的态度让刚刚因为猎物溜走兀自不爽的一方皱起了眉头，蛤的一声歪起了嘴角，然后没好气地走上前对着贝优妮塔质问道：“既然你一早就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她们。”
　　时间虽然也是线性的，但是这就超出了一方通行的掌控之外了，而这一点，恰恰是他面前这个魔女所擅长的。
　　之前也说了，她们这支队伍很均衡，很强大。
　　操控一切能量的一方通行，对于物理完全免疫，他并非无敌，仅有的弱点曝露在只对使用魔法的敌人稍显逊色，而这一点，正好有他的两位同伴作为补充，身为猎天使魔女的贝优妮塔自不用说，而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弓冢五月也是无比彪悍的存在。
　　别看一方态度这么嚣张，但他其实是个远程输出的角色，在原著当中，正是因为无视自己的定位，怀揣着一颗近战的梦，所以才抛弃无数优势强行输给了把妹手，自找一顿胖揍，间接证明了他抛却能力后战斗的弱鸡状态，但是他身边的这两位队友，全都是白刃战的高手，十步杀一人的那种。
　　而作为这支队伍真正的领队，贝优妮塔毫无疑问还隐藏着能够针对对方能力的方的，不然，组织也不会委派这个任务给她们了。
　　只不过对于一方通行的质问，贝优妮塔把手指放在丰厚的嘴唇上抹了一下，微笑了起来：“不必心急，时间还有的是。”这么说着，贝优妮塔的目光透过眼镜望向了这个河滩对面大桥的方向，那座桥屹立在河滩的上游，至少隔着这里有500多米的距离。
　　但是魔女的视线却仿佛看到了其他人没能看到的东西，驽定地说道：“没有去追，当然是为了先解决掉碍事的家伙了。”
　　就在她这么说话的时候，一颗凌厉的子弹飞了过来，在中途变成了魔炮，撕裂了空间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嗯？”
　　一方通行原本是打算阻止的，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无法完全计算，这并非是他的能力失灵了，而是对方射过来的这颗炮弹，是魔法！
　　一方吃瘪，但他身边的队友立即行动了，五月想行动，却被嘴角带着微笑的魔女按在了原地，后者把纤细的手臂向上一抬，双手出现了两把复古的双枪，然后对准了那枚迎面飞来的光炮扣下了扳机。
　　嘭咚一声，两股力量在中途的地方碰撞，激起了狂烈的爆炸，席卷在这片河滩围坝上的乱流把周围的石板地砖全都给吹飞了起来。
　　一方通行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了一下飞过来的砂石，就在他仅仅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瞳孔急剧地收缩了一下，因为他看到，眼前有一个难以形容速度的身影正以电光火石地突破了置身在他面前的那团雾气，握着一柄血红的长枪朝着他刺了过来。
　　在重复一遍，一方通行的能力是矢量操控，物理攻击对他来说是根本无效的，他能够改变动能，轻易地拦下一切类似的攻击，在他看来，这样粗糙无谋的攻击简直搞笑，都什么年代了还用长枪，还是矛来着的——这么老套的武器。
　　但是当他看到使枪人那双跟他相同血红瞳色的眼睛，看到里面自己倒影的时候，不知为何，他看到了自己被那柄长枪贯穿心脏的未来。
　　说时迟，那时快，边上的弓冢五月也抓住时机点跟着行动了，她的身体微微的向前倾斜，然后【砰咻】一声，没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像是炮弹一样发射了出去，她的手在中途摁住了来袭者的长枪，截停了这本该是必杀的一枪，这反倒把对方给惊到了。
　　但这其实也情有可原，毕竟弓冢五月是二十七祖的强力后补。
　　使用长枪的女人注视着面前疯狂而魔性的眼睛，终于意识到了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对手，根本不是人类。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不能硬碰硬，但就在她打算抽身而退的时候，却已经迟了，对方抓住她长枪的时候就已经发动了固有结界-枯竭庭院的能力。这个能力锁影响的区域范围之内，对所有魔法持有者或者魔法生物的攻击，会迅速地消耗他们的魔力直至枯竭。
　　可以说，对于魔术师和需要魔力才能存在的英灵而言，是宛若天敌般的存在。


287.厮杀
　　就在弓冢五月的五指化作利爪，袭向对方心脏的时候，她看到了一把日本刀见缝插针地朝着她的面门横切了过来，完全不在意她袭击的目标，就像是抱着你如果杀了她，那我就杀了你这样“交换”性质的险恶攻击。
　　五月不得不退。
　　在这种情况下她并没有以身犯险的理由，虽然身为死徒，拥有着远超人类的恢复能力，但必须通过大量的吸血和时间，所以她选择放弃这次进攻的机会。
　　但反观对方，这里就有些得势不饶人了。
　　“出来把，我的人偶们。”
　　突然出现在这片战场之上的黑瞳把手中的八房高举头顶，帝具死者行军-八房化作无数道黑光侵蚀了脚下的土地，而就在弓冢五月后退的方向，一只爪子破土而出，抓住了她的小腿肚。
　　“咿呀！~”
　　虽然欠缺人气，但弓冢五月好歹也是偶像来着，面对这么可怕的非礼顿时害怕地失声大叫了起来，然后以踩蟑螂不断跺脚的气势，对着那个从地上冒头的家伙直接的，暴头式地踩踏下去，很快地面就变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了。
　　至于有人对为什么会导致这个结果抱有疑惑的话，那么接下来当黑瞳用八房召唤出来的另一头黑猩猩艾普曼，从后面打算偷袭五月的举动就能够说明问题了。
　　黑猩猩艾普曼虽然智商不高，但是因为力气大，可以徒手砸碎巨石，就在它打算从后面给五月一个热情的擒抱时，五月吓坏了，然后大家就看到一脸惊慌失措的少女含着热泪，大叫一声“不要啊”地使出一发升龙拳，直接砸在了黑猩猩的下颚上，把它化作一道流星飞走了。
　　这就是弓冢五月。
　　然而仅仅干掉黑猩猩，八房所具有的攻击并未结束，五月很快就再度陷入游牧名族的双枪手，戴面具黑斗篷的暗杀者，还有职业保镖的三重包围当中，但是还没有等这三个家伙发力，下一秒钟，挥舞着着双手的五月已经突围而出，原地只留下三具傀儡被撕成两段的尸体，在身体的中央所留下了巨大的爪痕。
　　这也是弓冢五月。
　　就在五月停下身，按住胸口松一口气，以为终于能够告一段落的时候，在脚下的土地剧烈地震颤了起来，这一次从地底下面爬出来的，可要比之前那些所有的傀儡加在一起还要巨大。它的身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移动要塞，这就是黑瞳曾经在对阵卫宫切嗣的时候，曾经出场过的超危险种戴斯塔古鲁。
　　这头可怕的巨兽拥有着一击就推倒城墙的实力，它的一只爪子，就能够轻易地将血肉之躯的人类像是苍蝇一样一掌碾碎，可就在这段向大家解释的文字播出的同时，这个个头跟高达不遑多让的巨兽，就被弓冢五月抱住了小脚趾，然后使出了一击怀中抱骨杀，直接一个倒栽葱直接把一半的身子种进了地里，彻底地骨裂起不来了。
　　这还是弓冢五月。
　　几乎是眨眼之间，八房所召唤出来的傀儡死的死残的残，令她大为光火，但事实上，这并不一定是因为两者之间的实力悬殊，而是八房这种召唤类的帝具受到枯竭庭院的影响，它所使役的魔物都无法维持原本的实力了。
　　当然，强也是客观的因素之一。
　　不过话也要说回来了，虽然黑瞳搭上了八房损失惨重，但是却给之前那名持枪的女战士抢到了时间。
　　一头枣红色的头发，高傲的双眸紧抿的唇线，再搭配上那紧身衣勾勒出来傲人的身材，毫无疑问，这就是影之国的女王斯卡哈。
　　她看准了时机，抢在五月收招的瞬间把手中的长枪朝对方投掷了出去，但是奈何，这个长枪刚刚要化作一道光隙，施展出逆转因果的特效时，斯卡哈的魔枪加耶博格突然在空气中发生了腐蚀，像是锈蚀又或者腐烂一样的黑色斑纹迅速地在枪身上弥散开，瞬间感染了整支长枪，崩坏成了粉尘。
　　惊人的结果。
　　这也是那个女人的能力吗？斯卡哈抿紧了嘴唇。
　　她所具有的魔境智慧可以看到角色的前世今生，但是这一次，却受到了干扰，因为被召唤者这种东西，人生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受到很多方面的因素聚合在一起的共同意识，只不过身体只有一个罢了。
　　虽然技能一如既往地并未起效，但这时候的斯卡哈已经跟对方拉开了距离，并且根据自己的感受目测了一下，看来对方的能力影响范围是以她自身作为半径十公尺的距离。在这个范围内，不仅仅是魔力会被吸走，而且所有的魔法在其中都会大幅度地被削弱和失效。
　　啧。
　　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如果是过去，斯卡哈作为影之国的女王，卢恩魔法的掌控者，更是一个技艺精湛的战士，不止是枪，她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弓术剑术也同样不遑多让，但问题出在，她现在是作为召唤物出现在这个世界中登场的，她弄出来的魔枪也好，箭矢也罢，全都被归类于魔术一类，被对方那个开削魔光环的暴力女死死克制住了。
　　是以，这里看来也只能指望黑瞳了。
　　但问题在于，她们的敌人可不只有弓冢五月一个人。
　　“喂喂喂喂喂，我说你们这些家伙啊，竟然敢把本大爷撇在一边臭嗨，是不是有些太过份了啊。”
　　没错，场上还有一个讨厌被轻视，闲不下来的一方通行。
　　一方其实脑子非常聪明，他只是性格方面有些自大而已，在意识到对方当中有魔法使用者，自己的矢量操作难以奏效之后，他就改变了策略，老老实实地做起了远程的攻击手。
　　当他抬起脚踩踏地面之后，脚下的土地就迅速地呈蛛网状地向下陷落下去，崩裂了一个缺口，而下面铺设的管道因为这个力量被他撕扯出来，结果自不用说，从水管里喷出来的水压被一方通行用来当做了武器，凝聚成了水刃，朝着斯卡哈和黑瞳的方向像是加特林——不，远比加特林更加密集和众多地射了过去。
　　黑瞳就算身手在怎么灵巧，也只是血肉之躯，在这种如暴雨般密集，所有水点都变成刀刃般锋利的攻击下还是没有办法躲避的。
　　好在下一秒钟，斯卡哈及时用卢恩法术张开了护盾，替她们挡下了这道攻击。
　　这让一方很不爽。
　　他扭过头瞪了仍停留在原地的弓冢五月一眼，歪着嘴角和脖子喊道：“喂，暴力女，你愣着干什么，难得本大爷都愿意配合你了，给我好好干活，快点压上去！”
　　五月撅起嘴咕哝了一句“人家才不是暴力女”，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她并没有拒绝一方的指示，挥舞着爪子以非人的速度朝着斯卡哈和黑瞳的组合逼近了过去，展开了攻击。
　　她一冲过去，斯卡哈的卢恩法术顿时失效了，而脸上挂着虐待狂笑容的一方通行，则是把那些水点汇聚成了数条水龙，然后自由操纵它们封锁了斯卡哈和黑瞳逃窜的路线。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蝼蚁们，再尽情地挣扎一下，来愉悦我吧哈哈哈哈哈。”
　　在他们的身后，贝优妮塔插着腰一直没有行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弓冢五月的能力对于她也有很强的束缚作用，所以她一直没有着急出手，而现在，看到这边的局面已经被压制下来之后，她的目光开始眺望向河道的对面，那座桥梁的位置。
　　她看的很清楚，最初打响这一战的那发魔炮，就是从那个位置发射过来的。
　　有500米左右的距离，而且威力丝毫不减，看来对方也是一个很强力的魔法使用者。
　　总之，去会一会对方吧。
　　贝优妮塔在这么决定之后，扭头对着正在哪里酣战的一方通行和弓冢五月打了声招呼；“那么一方，五月，这个地方就交给你们两个负责了。”
　　“贝姐？”
　　“哈哈，只是去和对方等待机会的魔法师打声招呼。”
　　一方很快理解了贝优妮塔的意思，他也知道有弓冢五月这个无差别的降魔光环在，贝优妮塔在这里发挥不了战力，就干脆地说：“这里只要我们就足够了，碾死这两只蚂蚁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背后又卷起了两道龙卷风，光是从能力来看，一方通行还真是强的离谱。
　　“真是可靠啊，”贝优妮塔微笑着把食指和中指交叠地按在性感的红唇上，然后递了一个飞吻：“那么这里就拜托了。”
　　这么说着，她扭动着腰肢，尤其是那被紧身衣酷包裹，媲美顶级模特的修长美腿，向前一跨，她的面前就出现了一道奇异的门，下一秒将她的身影裹入其中随即消失了。
　　再度出现的时候，贝优妮塔的身影已经平行地移动到了桥的那一边。
　　“这个世界可是拥有很多可能性的喔，就算是过去不存在的能力，在这里也能够像是装备一样随意地添加呢。”
　　贝优妮塔的身影飘浮在空中，而对应她视线的，是一个穿着白色魔导服，栗色双马尾辫的少女，正在用她的魔杖对准河滩的方向，似乎在为最有利的狙击作者准备。
　　贝优妮塔的嘴角向上一挑，然后伸手从天空召唤出了一个巨大的断头台。
　　先是带着锁链的镣铐，木桩，从天而降，想要把魔炮少女钉在原地，但是被她作为瞄准目标的高町奈叶，几乎在被攻击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用她手中的法杖做出了应急的措施，她手中的法杖发出『Flier fin』的声音。
　　随即，少女的靴子上出现了两道光之翼，带着她的身体迅速地撤离了被攻击的位置，在断头台的刀闸带着绳索翻动的钝音落下来的瞬间，她已经撤开了十码的距离，然后举起了她手中的法杖对准了贝优妮塔，竖起了眉头：“这一点我完全同意，不过想用这种偷袭来赢还是想太多了。”
　　她法杖的红色宝珠再度发出了提示音：『Shooting mode』
　　法杖的杖尖变了，变成了炮击模式。
　　『Divine……』
　　杖尖凝聚了枚红色的强烈魔力，一瞬间照亮了贝优妮塔的脸。
　　“嚯，这还真是……”
　　『buster』
　　魔炮少女的攻击光束一瞬间闪亮天际。
　　但是就当她的攻击射向黑发魔女的时候，贝优妮塔的身影闪烁了一下，消失并重新出现在了离开她刚才所站立数米开外地地方，悠闲地叉着腰，看向被魔炮扫过，接连产生爆炸的桥面，感慨道：“可惜，威力是不错，但准头好像差了那么一点。”
　　“那么就试试这个吧！”高町奈叶一甩魔杖：“魔力弹装填。”
　　旭日之心：『Lord cartridge』
　　“流星灵弹发射！”
　　『Axel shooter』
　　和刚才的集束型魔法完全不同，这一次的射击是化成无数灵弹飞出去的散射攻击，几乎将贝优妮塔能够躲避的空间全部覆盖了进去。
　　就在此刻，贝优妮塔展现了她的骚操作，姑且不论这些动作是否是普通人类能够做到的，但至少这种就算恭维着说也颇为怪异的姿势，竟然将那些射向她的魔弹全都躲避了过去。
　　“诶呀，就像数量变多了之后，好像也没能命中呢？”魔女调笑道。
　　但是当她这么说了只有，那些原本被她已经避开的魔弹统统转了个圈，从她的身后飞了回来。
　　“喔？”
　　砰！
　　眼前掀起了一片爆炸。
　　“witch time!”
　　还没有等奈叶去确定爆炸造成的伤害，那团激起的烟雾突然切分开，中间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冲出来一道黑影，像是夜魇一样的出现在奈叶的身后。
　　奈叶一凛，当她举起魔杖扫向身后的书剑，贝优妮塔则带着“唔呵呵呵”的笑声，按住了奈叶的肩膀，整个身体以大劈叉的姿势临空而起：“差不多也该到了惩罚的时间了。”
　　铁处女。
　　这是流传在中世纪，一种将人关在一个充满钢钉的铁棺材里面让人痛不欲生最后流血致死的拷问道具，但如今它却响应了贝优妮塔的召唤，出现在了奈叶的周围，眼看着就要将她给关了进去。
　　但是一瞬间，贝优妮塔按住的奈叶就从她的手中消失了。
　　『Flash move』
　　瞬间移动，算是礼尚往来。
　　贝优妮塔有些吃惊，但很快地掩嘴笑了起来：“对，没错，就是要这样才有意思。”
　　跟贝优妮塔拉开一定距离，连续使用魔法的奈叶变得有些气喘，然而作为她对手的女人，如今手里和靴子的枪还一次没有开过，看起来留有余裕还完全没有认真起来的样子。奈叶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河道的方向，斯卡哈和黑瞳明显被弓冢五月和一方通行的组合压制着，同样劣势明显，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肯定会支撑不住的。
　　“没有办法了。”奈叶咬了咬牙：“虽然会对这个身体稍微有一些负担，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东西的时候！”
　　“哦，你又打算用出什么有趣的招式了吗？”贝优妮塔期待着。
　　但是奈叶没有理会贝优妮塔的话，她对自己魔杖说道：“旭日之心，凰霞模式！”
　　『Excelion Mode』
　　魔杖回应了她。
　　“我感觉你的魔力大幅度的提升了，很好，那差不多也该让我稍微也拿出一点真本事吗，来表达我的敬意吧。”这么说着的贝优妮塔，终于举起了自己的手枪向奈叶开始了射击，但是奈叶站在魔法阵的圆心当中巍然不动，只是用身边的魔法盾防御住了她的攻击。
　　“感觉稍微有点被小看了呢。”
　　贝优妮塔伸出舌尖舔了舔红唇，朝着奈叶冲了过去，她已经看出来了，魔炮少女所擅长的是远程的攻击法术，而每次近身攻击她的时候，她要么闪避要么加速，缺乏还击的手段，而这些法术都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一定量的负担。
　　“让我好好地疼爱你一下吧。”
　　就在贝优妮塔打算正面突入的时候，她的高跟鞋下面突然泛起了一丝波纹，然后是激活了一个魔法阵，伸出大量的锁链忽然束缚住了她的身体。
　　“喔？”
　　“中招了！”高町奈叶升到了空中然后全力地运行起了她身体的魔力。但是她魔杖接下来所指的方向却不是对着贝优妮塔的，而是对着河道那边正在激战的方向。
　　“赐予罪人们的毁灭之光，会聚的群星，化作粉碎万物的光辉吧。飞驰吧，闪光，星光爆裂。”
　　『Starlight breaker』
　　那是一瞬间仿佛把整个世界都用星光吞没的招式，贝优妮塔下意识地用手遮了一下眼睛，然后当她眼睛开始适应的时候，她迅速地望向了星光飞往的河道方向，在那里，发生了几乎将整个河滩摧毁的爆炸。
　　当她回过头来的手，高町奈叶的身影已经消失了，而她阖上了嘴唇，露出了一副莫可奈何的笑容：“看起来似乎是真的被摆了一道呢。”
　　砰的一声，束缚在她周围的锁链应声而裂。
　　贝优妮塔插着腰，看着那片尘嚣漫天的方向，弓冢五月和一方通行在这场爆炸中都吃了瘪，好在，他们的能力让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自保倒是绰绰有余的。
　　“可恶！”
　　但是，光是活下来恐怕并不足以让人满足，从废墟中走出的一方通行忿忿不平用力地踹了一脚已经是碎渣的地面，对周围进行了二度破坏。
　　“竟然让那群家伙逃跑了，岂可休！”
　　像是这样孩子气地发泄着。


288.协力者
　　这场战斗自由者这边怎么看都不像是胜利者，更像是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无可奈何才撤退的。
　　对于她们来说，唯一的报偿大概是最终让晓美焰和鹿目圆香成功逃掉了。
　　不过究竟逃到了多远，逃到了哪，是否安全，现在的她们也无力探究了。
　　“那些家伙应该没有追过来吧？”
　　黑瞳背倚着墙壁，在确定周围终于安全了之后，慢慢滑坐到了地上，藉由她的刀支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才勉力没有倒下。饶是如此，依旧牵动了她身上的伤口，让她不住地呲了呲牙。
　　高町奈叶则帮助黑瞳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抬起头来望着天空说道：“我在周围没有发现其他被召唤者的反应，应该是没问题了。”
　　她的情况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过度地透支魔力让她的脸色发白，伴有不少的汗水——刚才协助众人脱离的她已经超负荷地使用了魔法。
　　毕竟身处在这里的奈叶，并不是她魔力和战斗力最强的时期，而是依旧在成长期当中的年幼体，现在的她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并且从带着大家从那个狩猎天使的魔女贝优妮塔手中安全地逃了出来，可以说已经是非常地了不起了。
　　但是奈叶还是无法满足。
　　确实没有什么好夸耀的，只是在彻底败北之前像这样逃出来的而已。
　　她较小的身躯里面，囊括了魔法少女奈叶所有系列的记忆，像这样的战役对她来说只能算是耻辱。
　　“如果这个时候旭日之心可以启动星煌模式的话，不，就算是穹极模式的话也……”奈叶不甘心地握住了拳头，来抒发内心的郁闷。要知道，她被以这个模样召唤出来的原因竟然仅仅是因为喜欢她这个样子的受众最多，仅此而已。
　　奈叶长出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而消沉，这是她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所下定的决心。虽然菲特和其他的伙伴现在都不在自己身边，但还是要好好地振作下去，不对，应该是加倍的努力。
　　这么重拾了决心的奈叶抬起头来，目光渐渐凝向她们当中唯一一个身份和自由者格格不入的女人。
　　事实上，这位给人一股莫名气场的冷美人和她们并非是一路人，仅仅是因为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的考量，才暂且合作而已。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有些东西还是有必要先弄清楚的。
　　“能够方便告诉我们你是谁吗？”
　　“如果我说是无关的路人——这样的借口应该是行不通的吧？”斯卡哈用赤红色的双瞳凝望着在她面前还不到她腰身高度的娇小的少女，但是对方紧抿的嘴唇和坚定的眼神，都在散发出不输于她的强力气场。
　　这个孩子将来或许可以用来熬汤……不对，串场了，刚才那段划掉不算。
　　斯卡哈微微阖上眼睫，叹声道：“我只是受人之托来防止有人对那两个人出手而已。”
　　“谁？”“为什么？”
　　奈叶和黑瞳同时问，接着对视了一眼。
　　但斯卡哈却谁的账也不买，虚着眼睛继续说道：“在询问他人之前，不算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才对吗？”
　　黑瞳从衣服里面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咕哝了一句：“这个态度还真是嚣张。”
　　不过奈叶在处理问题上就要比黑瞳成熟了多了，作为一名较早来到这个世界的被召唤者，奈叶很清楚这个世界的被召唤者大多数都属于突然间被带到这个世界，一头雾水的情况，所能知道的也只有自己并非是真实世界的人，而是由故事衍化而来的——这能做为解释吗？显然是不能的，只能造成初来乍到的被召唤者更多的混乱罢了。再加之又有天神竞技场这个设定，将所有的被召唤者都推到了彼此对立面的位置上，是以绝大多数的被召唤者都是各自为战，就算在这个世界遇见，也是针锋相对，所以对方对自己保持警惕也是情有可原。
　　有人或许要问了：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什么这些率先察觉到这个世界就是个大坑的自由者们，却不肩负起牵线搭桥，联络其他被召唤者的任务呢，就像当初的X教授当初做的那样。
　　原因很简单，这个世界实际要比X教授所在的世界恶劣的多，而且他们也没有像X教授那样能够直接搜索到所有被召唤者的能力，并且根据他们的行动思维来判别他们是否能够被拉拢。
　　因为早前有过几次惨痛的教训，所以现在自由者如今活动的范围和行动都变得谨慎了许多，而且他们这个组织本身并没有太多上下级别的条条框框，仅仅是作为一个拥有着相同理念的聚合体而行动的，其本身也没有那么强的约束力。
　　这里必须再延伸开说一下奈叶和黑瞳埋伏会在田村和鹿目圆香身边的原因。
　　其实一开始，只是黑瞳一个人负责的。
　　原因是在自由者当中有一个叫做壹原侑子预言者，断言未来在某一个时刻，会有一场谋杀发生在少女的身上，而下手的就是他们的死对头『摇光』。
　　基于这个原因，黑瞳才一直潜伏在小圆和田村的周围的，作为一个曾经帝国特务，她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行踪，一直没被发现，直到真正的杀手找上们来。
　　而继上一次的行动失利之后，隐藏在时空裂缝中的次元魔女又有了新的发现，所以这一次又加入了奈叶，但是她们很快发现，来势汹汹的敌人要远超她们想象。
　　从摇光这次出击的阵容来看，对方感觉是认真的，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要出动这样的力量奈叶暂且还不知道，但是她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或许能够告诉她答案。
　　“我的名字叫做高町奈叶，她是黑瞳，隶属于一个叫做自由者的组织，目的是为了找寻这个世界的真相和属与我们的出路。”奈叶这么发完言之后，感觉这么自己说有些太空泛了，不由苦笑了一下：“话虽这么说，但我们对这个世界其实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它疑团重重，一切正按照着某个意志或者某种规则不断演变着，最终走向什么都不存在的毁灭。要阻止这一点，就要集合一切能够集合的力量，我是这么坚信的。”
　　听闻奈叶话的斯卡哈沉吟了一下，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跟什么奈叶和黑瞳所无法看见的某个意志正在沟通。末了，她抬起头来说道：“带我见你们的领导者，我有话要跟他当面说——为什么摇光要追杀鹿目圆香的原因。”
　　“这……”
　　奈叶忍不住犹豫了，回头跟黑瞳对视了一眼。
　　自由者这个组织很松散，很难说出是谁带领大家行动的，有事也是大家一块进行商量的。但是非要说出一个带头大哥的话，那么确实有这么一个人是无可替代的。
　　众所周知，摇光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来锁定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被召唤者，一旦被他们抓到，那么结果显而易见。但是寄宿于次元狭缝间的魔女为他们提供了庇护所，躲避了那些难缠家伙的追踪，同时，壹原侑子还能够通过观察梦境来占卜未来，所以硬要说的话，壹原侑子就是他们当中的领导者。
　　那么问题来了。
　　可以这么说，自由者这个组织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次元魔女的能力，在这个真实和虚幻的世界当中开辟了一个能够躲过监测的空间，这可以说是自由者们赖以生存的土壤，她们真的能够把这个秘密，展示给一个还没有摸清楚底下的陌生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
　　无论对方怀揣着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成为让她们冒险的理由。否则一旦被摇晃的那帮人抓住马脚，自由者将不复存在。
　　就在奈叶打算开口拒绝的时候，突然，天空中不知何处飞来一只漂亮的蝴蝶。这只蝴蝶跟普通的蝴蝶最大的区别除了颜色特别艳丽之外，它的身上，以及飞过的地方都留下了粼粼微光。
　　奈叶在看到蝴蝶之后愣了一下，随即伸出食指，作为给它停靠的地方，蝴蝶极富灵性地就这样停靠在了她的指尖，收拢翅膀，然后发出了一个女人略带慵懒的声音。
　　“好吧，如果你们的目的是想要见我的话，我可以答应这个要求，不过相应的，我希望知道『那个』什么。”
　　“很合理的条件。”斯卡哈点了点头，同意了。
　　奈叶稚嫩的脸上露出了和年龄不符的担忧表情，皱起了眉头，正想要劝说一下这只蝴蝶背后操纵者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决定了。
　　“我会负责打开道路的，那么接下来，带路的工作就拜托你了，奈叶。”
　　话音刚落，也没等奈叶回句好或者不好，那只蝴蝶就已经从奈叶的指尖飞了起来，和她们略微地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以蝴蝶为中心，在这个空间上撕裂出来一个紫色的，看上去像是混沌一样的裂缝。
　　裂缝变得越来越大，直至变得能够让一个人通过为止。
　　事已至此，奈叶知道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而且那个人也不是轻易能劝住的，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接受了。
　　不过在进入到次元裂缝之前，她还是对斯卡哈警告道：“或许你还不清楚次元魔女的存对于我们自由者的意义，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正是有了她的存在，我还有其他的自由者才会有安身立命的场所，所以请不要做出令人误解或者困扰的事情，否则就算拼上这条性命，我也会阻止你的。”
　　斯卡哈看了奈叶一眼，那双眼睛里有着令人敬佩的执着和光芒，她没有回话，毅然转身朝着那片空间地裂缝踏足而去。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先一波逃脱的田村正在家中翻箱倒柜地收拾东西。
　　虽然搬过来才住了不到半个月，但既然这个地方已经被发现了，就无法再使用了。不过她事前已经在这个地方埋设好大量炸药和陷阱，现在田村也必须要物尽其用才好行
　　田村盘算着那帮家伙既然已经找到了她，那么这个住所的位置肯定也已经被知道了，赶到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干脆就加大火药的剂量，在他们踏进门的一瞬间把他们统统炸上天。
　　“小焰……”鹿目圆香只是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感觉没有她插手的余地。
　　田村熟练地把自动引爆的装置跟拉门一起设置好，然后关上拉门，把上面的保险解除，对鹿目圆香说道：“别担心，小圆，我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那些家伙伤害到你一毫一厘，我发誓。”
　　田村的这句发自内心的话语无疑让鹿目圆香内心的负疚更加浓重了几分，她几次想要张口说话，但最终都失去了开口的机会。
　　小圆的这个反应让田村以为她是在对她们现在的处境感到不安，想想也是，她们才搬到这个地方不久，莫名其妙地就被人盯上追杀，而且这次来的还不只是一个人。
　　田村于是安慰道：“我们可以先找个暂时落脚的地方隐藏起来，暗中调查那些追击我们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我认识一个人，拜托他的话应该会帮助我们解决燃眉之急的。”
　　“嗯。”鹿目圆香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但是内心的不安却愈发地浓重了起来。
　　果然，这种时候还是必须要告诉小焰真相才行。
　　她这么想着，张开了嘴唇，就在她即将吐露真相的时候，刷拉一声，他们旁后日式的拉门被打开了。
　　这可真是一个骚操作。
　　因为田村刚刚把爆炸的引线给装好，还没来得及撤离，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可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送上西天的做法。
　　好在，田村的反应极快，几乎是在与其同时的一瞬间就开启了时间加速，她带着小圆从房间入口冲出去的时候，正好跟伸手拉开房门的卫宫切嗣插身而过。
　　她下意识地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正低头凝望着自己，两人的视线交错而过。
　　接下来，房屋爆炸的声音从身后接二连三的传来。
　　轰鸣之声连成了一片，然后是凶猛的火光窜上了天空。
　　田村带着圆香身影再度出现的地方，是离得她家宅邸两条街道的小巷子里，这才刚一现身，田村就踉踉跄跄地跌靠在了边上的墙壁上，满头大汗地喘息不止。
　　虽然在原著里，晓美焰是个想怎样开挂就怎样开挂的存在，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她时停的能力很明显是有限制的，在使用的时候会大量地消耗她的魔力和体力。而前不久，这个能力她已经使用过一次，现在连续使用已经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荷。
　　“小焰。”看到这样的田村，小圆赶紧过来帮忙扶住了她，担心地问道：“你怎样了？”
　　“我……没事。”
　　田村勉强地抬头挤出了一丝微笑，正因为对方是小圆，她才没法露出软弱的样子，她竭力地平稳了一下身子，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不那么糟糕，然后打眼远眺了一眼远处正在失火的房子。
　　原本最理想的状况是把所有人都引到一块，想多干掉几个敌人的，但现在看来中招的只有一个。
　　她带着鹿目圆香跑出来的时候，曾观察过周围，并没有发现其他的被召唤者。不过想想这种事情确实没法贪心，想着炸死那个上次袭击小圆的家伙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田村振奋了一下精神，对身边扶住她的小圆说道：“小圆，我们走吧，趁其他的家伙还没有找到我们，尽快……”
　　这句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田村的表情一变，她若有所感地扭过来去，看到了一个身穿风衣，用打火机给自己点烟男人的身影，那忧郁的眼神，鸡窝般的头发，和下巴上残留零星唏嘘的胡渣子都深深地出卖了他。
　　“小圆，你先走！”田村用力地挺直了身体，横亘在了鹿目圆香的身前，催促着她快跑。
　　“不，小焰，我……”
　　“快走！”
　　“嘶……”卫宫切嗣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然后轻吐了出来，一脸冷淡地说道：“感人至深的场景就先放一放吧，还不到生离死别的时候，这次来跟上次不一样，我不是来杀人的。”
　　田村咬紧牙关瞪着对方，那愤怒的眼神表达了她此刻的想法。
　　卫宫切嗣随即把手伸进了口袋里。
　　“别动！”田村拔出手枪严厉地警告道。
　　切嗣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他依旧我行我素地把手继续伸了进去，就在田村皱紧眉心，即将扣下扳机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切嗣掏出来的既不是枪也不是炸弹，而是一部手机，就这样摆在田村的面前晃了晃，然后抛给了在她身边的小圆，在这么做了之后，一副优哉游哉地靠在巷口的墙边安心地抽起烟来了。
　　“你这家伙究竟是抱着什么居心！”
　　就当田村这么质问切嗣的时候，小圆手中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289.真相
　　“小圆，那可能是炸弹，不要相信他，快点丢掉！”田村焦急地催促了一声。
　　确实也是，这个世界也有伪装成手机的炸弹，譬如三星S7什么的。
　　但是这时候的切嗣却在一旁悠闲地吞云吐雾，背靠着墙壁全然没有把她们的顾虑放在心上，漠然道：“这是你的创造主给你的电话，接不接随便吧，反正我答应的事是办到了。”
　　创造主这三个字让鹿目圆香和田村都怔住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两个人此刻脑中想到的答案却又截然不同。田村最先想到的是《魔法少女小圆》制作组，尤其是这个故事的脚本作者虚渊玄，当然也有可能是制作团队中的监督，人设作家和制片方什么的，因为《魔法少女小圆》这部作品最初的原作就是一部原创动画，作者并不只有一位，像同样隶属名作之壁的《EVA》庵野痞子就是担任监督的，但是鹿目圆香想到的人有且只有一个。
　　那个一席黑衣的男人。
　　虽然跟卫宫切嗣的形象相似，但却更加让人揣摩不透。
　　不过也对，鹿目圆香从维持现在这个状态起，跟对方交流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每次都是趁着田村不在的时候，才能跟他见一次面，汇报的也都是和自己状态和田村相关的东西，仔细想想的话，对彼此之间的性格啊，想法啊之类的话一次都没有谈及过。
　　这样一想的话，不了解也就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毕竟对他来说，自己并不是真正的鹿目圆香，只不过是借用了鹿目圆香这个形态所创造出来的一件道具而已。
　　在《钢之炼金术师》当中，弟弟阿尔曾经怀疑过自己是哥哥豆丁创造出来虚假的人型，但实际上他是爱德华用自己的手臂做代价，换回来灵魂固定到铠甲上的。但是在鹿目圆香这里，情况则正好相反——
　　她的记忆，知识，情感偏好，乃至这个身体都是汤成在阅读了《魔法少女小圆》之后，作为蓝本所创造出来的。
　　是以，她无法违背他的意志，接通了切嗣抛过来的手机。
　　“喂。”电话那边传来了那个熟悉的男声：“是田村还是圆香？”
　　“是我，我是圆香。”
　　“嗯，不用担心，那个很拽的风衣男已经被我策反了，接下来他会负责带你们到安全的地方，照他的话去做就好了。”
　　对方的话说的理所当然，这并不是商量的语气，或许你想要带你家的猫或者狗去散步，还有先讨好它们一下。但如果你是去使用一件属于你的电脑或者手机，你肯定不会有这种顾虑。
　　“……嗯。”果然，小圆同意了。
　　“那么，我还有事，就挂了，我不久之后就会过来跟你们汇合的，具体的等碰面再说吧。”
　　“嗯，”小圆点了点头，在预感对方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她突然叫了一声：“那个，请稍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嗯。”小圆的语气有些犹豫，但她看了一眼身边同样皱着眉心也在望着她的田村之后，问道：“您上次说我可以把真相告诉小焰的吧？”
　　“呃，原来你还没说啊，我以为她早就知道了。算了，你就告诉她吧，反正现在的情况是感觉已经瞒不住了，全世界都快要知道你的存在了，我得尽快把你给藏起来。那么，就这样我先挂断了。”
　　随后，电话对面传来了一片忙音。
　　“小圆？”田村意外地望着眼前自己原本最为熟悉的好友，最为亲密在意的人，但是这一会，她觉得自己有些分辨不清了。
　　“小焰，对不起，我并不是真的鹿目圆香，对不起，一直隐瞒你到现在，我只是一个冒牌货。”鹿目圆香，或者应该说这个有着跟鹿目圆香相同模样的少女愧疚地低头道歉道。
　　“！”田村的身影倏地踉跄了一下，差点站立不稳，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小圆急声道：“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因为如果是冒充者的话，再怎么伪装，通常还是会露出马脚来的，尤其是在这里的田村可是无数次地回到过去，经历鹿目圆所存在的那段时光。对方的每一个神态，动作，思考方式和思维逻辑都深深地印刻在田村的脑海里面，再加上田村固有的收集癖和小圆相关的探求精神，可以这么说，田村对小圆的理解甚至超过了她的亲人，甚至是自己。
　　所以虽然当初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但田村还是驽定她就是鹿目圆香，以至于一些仔细想想确实会暴露问题的地方，都被她选择性的忽略了。
　　“抱歉。”
　　小圆想要上前用手去扶起田村，但是被后者用力地甩开了，但是甩开对方双手的时候，田村自己的表情也受到了伤害，她紧咬住嘴唇，声音颤抖着：“道歉有什么用，我要知道真相！”
　　鹿目圆香缩回了手，低下了，露出了苦笑：“正如我刚才说的，我并不是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被召唤者鹿目圆香，而是我的创造者按照《魔法少女小圆》这部作品的女主人公鹿目圆香的设定被制造出来的，因为我的创造主认真地翻阅了相关的设定，在信息量上面，我拥有跟鹿目圆香相同，不，应该说远超于她的情报量，这也是为什么小焰没有区分出我的原因，因为《魔法少女小圆》的世界本身就是一部人为编撰的作品，你们的资讯处于下位世界，我可以很轻易地就能够模仿和填补所有的空缺，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
　　“为什么？”田村望着在她面前的假货，抓住她的肩膀声嘶力竭地问道：“为什么要扮成小圆的样子……为什么要带给我这样虚假的期待，你们一直在利用我吗！？”
　　“为了达到主人的目的，重塑这个世界，我的存在就是必须的。”鹿目圆香的瞳孔开始放空，声音逐渐转为无机质，虽然还是她的声音，但听起来就像是毫无情感的机器在这样重复着：“一开始伪装成这个形象有两个目的，我的主人首先接触到的被召唤者只有晓美焰你一个而已，在他无法甄别环境，并且携带我的情况下，利用你对鹿目圆香这个个体的强烈感情，来确保我的安全。第二点，在这个世界，我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而鹿目圆香的身份契合我的本质，就算稍微暴露一点的话，也可以用这是我的能力这样的借口敷衍过去——当时创造者是这么想。”
　　“……”
　　这么说的话，田村终于想起来了，那个突然出现又骤然从自己面前消失的男人，而第二天，鹿目圆香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现在想想，这根本不是什么巧合，而是那家伙故意的！
　　“你……究竟是什么？”
　　田村的双手渐渐握紧，担忧不甘心地松开，然后抬起头来，用手攥紧了眼前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原本人格的鹿目圆香，在她看来，那里只有一个有着鹿目圆香外形的……别的什么东西。


290.次元裂缝的魔女
　　从那道突然打开的裂缝中出来，斯卡哈所看到的是一条岛国的街道，然后是一栋伫立在眼前，究竟是和式还是西式傻傻分不清楚的宅邸，除此之外，周围都被黑洞洞的混沌所覆盖，就像是在指引着他们向眼前这栋充满着奇异风格的店踏足进去一样。
　　看到斯卡哈的反应，奈叶解释道：“这家店的样子属于店主的喜好，事实上，这家店以及这个空间都是由次元魔女壹原侑子小姐开辟出来的，我们在遭到『摇光』那帮人追踪的时候，也会选择在这里避难。”
　　因为这就相当于从那个世界抹消了踪迹，对方自然无法继续追踪下去了，也难怪刚才奈叶会说，是魔女给他们提供了庇护所。
　　斯卡哈再度打量了一下周围以及前庭，不过实在看不出什么花样来，就跟着招呼她的奈叶和叼着棒棒糖的黑瞳一起走了进去。
　　从前庭的风格，和那个正门的设计，还颇有一些魔女小屋的感觉，但是一旦踏足之后才发现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木制的雕栏，轻纱罗幔，还有浸润出白色烟雾充斥着房屋地面的香炉冷烟，让人以为接下来会钻出一个中国人也不奇怪。
　　“哇，是客人。”
　　“客人来了。”
　　两个伶俐的少女听到声音从房间里拉着手跑了出来，她们一个扎着几乎拖到地板的双马尾，另一个留着像是浣熊一样的头发，两个人好奇地望着正走进门的斯卡哈，而后者的目光也在望着对方。
　　“这是小多和小全，侑子小姐的跟班侍童一类的感觉吧。”
　　“嗯。”斯卡哈应了一声，但是她赤红瞳孔中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却已经通过她的能力看清楚了。
　　和那些成分驳杂的被召唤者不同，这两个女孩一眼就能够看出是单纯被制造出来没有灵魂的偶像。她们的存在，除了要服侍这家店的主人以外，更多的是为了维护这栋房子的存在，称为根基也不为过。
　　这样看来，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那位魔女，必然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
　　“主人在里面等着了。”
　　“快点进去吧。”
　　两个少女交握着双手，把脸抵在一起说道。
　　“嗯，拜托了。”
　　当斯卡哈这么说了之后，两个少女冲她微笑一下，然后转着圆圈转过身，张开胳膊咚咚咚地往里跑了，跑了一段路之后，发现斯卡哈她们还没有跟上来，就停下身子转过头来看着她们。
　　“真是两个闹腾的小家伙。”黑瞳嘴里叼着棒棒糖，似乎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了，随即，她补充了一句：“话说起来，里面似乎还有一个更加闹腾的家伙，黑乎乎，软绵绵的……”
　　“谁在说摩可拿的坏话！”
　　一只耳朵大的快要拖到地上的黑色精灵跑了出来，它似乎是因为跑到地下藏宝室去取酒正巧路过的。
　　“黑馒头。”黑瞳看着它说，眼睛变成了猫的瞳孔。
　　“纳尼！”
　　这么一说那只自称摩可拿的精灵就飘浮起身子冲黑瞳飞了过来，气急败坏地跟她争执了起来，而在边上的奈叶，则露出一脸无奈的苦笑，对着斯卡哈说道：“算了，不管这两个人了，我们快点到侑子那儿去吧。”
　　斯卡哈点了点头，当她和奈叶一同踏出脚步的时候，在她们前面领先六七步的小多小全再度向前面拉着手跑了起来，并且从那边转口的墙角探出头来，似乎是在确定她们究竟有没有从后面跟上。
　　斯卡哈能够感觉到随着她的接近，魔力变得愈发的浓郁了，就像是之前看到的那个陈列在大厅的香炉一样，满到溢出来了。
　　当她最终穿过纱幔和屏风，终于走到后厅的时候，发现一个穿着一场华丽旗袍的女子，轻轻地倚靠在那张古色古香的躺椅上，一只手支撑着身子，一只手端着一根精美雕漆的烟枪，说道：“摩可拿，你还真是慢啊，那瓶酒需要这么慢吗？”
　　这么说着，她抬起头来，表情变得微微有些讶异，但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和沉如古井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你们来啦。”这间屋子的主人打招呼道。
　　“你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次元魔女壹原侑子吗？”
　　“没错，”壹原侑子点了点头：“不过你想怎么称呼我都行，反正壹原侑子这个名字也是一个假名。”
　　“咦，真的吗？”吃惊的反而是奈叶和黑瞳，这种事情第一次听说。
　　而这位看起来慵懒沉稳富有魅力的女人，在看到摩可拿带过来的酒之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喔喔喔，这不是那个甲级的酒吗？”
　　“就是那个，侑子，难得有客人来就用这个来招呼吧。”
　　“你还真是大方啊，明明是自己想喝而已。”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这样突然的，壹原侑子和黑馒头擅自展开了自己的小剧场。
　　用酒盘倒入酒水，然后咕咚咕咚豪放地一饮而尽，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真是太痛快了，嘎！”
　　“太好喝了，要是四月一日君也在这里就好了，让他做下酒菜！”
　　“对，让他做下酒菜。”
　　小多和小全这会也凑了过来，开心地说：“四月一日做的菜，美味！”
　　而侑子，欢脱的表情渐渐地沉淀了下来，放下了酒碗，露出了一缕落寞的微笑：“是啊，要是君寻也在这里就好了。”
　　“侑子……”
　　壹原侑子抬起头，目光凝望着眼前的斯卡哈，然后说道：“那么，可以告诉我约定好的那个了吗，斯卡哈小姐？”
　　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
　　明明她一次都没有跟奈叶和黑瞳提起过，不过一想到既然对方有力量开辟出这么一个独立的空间，那么知道她的身份，恐怕也并不是件特别的难事吧。就像她一眼看穿了小多小全，对方那双深邃的瞳孔，也在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
　　斯卡哈微微阖上眼，然后睁开，答道：
　　“鹿目圆香的存在本身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正在被孕育的世界，用来作为侵蚀现在这个世界以及作为替代的必需品。”


291.世界环
　　世界。
　　从广义上来讲，意味着所有构成人类和其他生物生存的空间。
　　但是和人联系起来的话，最容易联想到的关键词却是西园寺和锅。
　　不过引用到这里，斯卡哈口中所说的世界，仅仅是字面的意思，也就是真正的世界，一个可以让生物生存，包罗万象的空间。
　　这句话或许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尤其是见过鹿目圆香的奈叶和黑瞳看来，人家分明就是一个菇凉嘛，这完全不可思议，但是对于轮回者来说，还真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看过黑超特警的诸位，应该会记得电影里有这么一个场景。
　　菜鸟特工詹姆斯-爱德华兹（威尔史密斯饰）对在他们储物柜里发现的一个小人王国的世界感到不可思议，这个世界竟然有这么小的国家，而他的搭档代理人K则一声不吭地推开了一扇门，结果詹姆斯赫然发现，自己所在的地球不过也是置身于外星人的鞋柜里而已，而这个宇宙就像是层层打开的抽屉，一层环绕着一环，他们不过置身于其中而已。
　　所以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形态真的不重要，重要的在于它是否能够适宜生存以及孕育生命。
　　这听起来似乎不怎么样，但如果你仔细去探究的话，会发现无论什么剧本，无论多么牛逼的角色，他充其量可以破坏掉这个世界，却无法再凭空创造一个世界。次元魔女做不到，未来日记的宙斯做不到，之前碰见的真城最高做不到，哪怕龙珠里的神龙，充其量也是许愿让它复活某个阵亡的战士，而不是诞生出某个新的生命，更不用说是创造一个世界了。
　　就像是封闭在电脑硬盘里的数据，在被使用到的时候由程序调出来，而当这次操作结束之后，关闭电脑，再重启。
　　但是轮回者不同。
　　轮回者除了能够参与到程序的运作当中以外，他们同时也是编撰者。
　　按照等级划分，轮回者一共分为六个阶段，分别是『见习』、『精英』、『王牌』、『天选者』、『半神』、『神之领域，在突破每个等级的界限之后，都能够领悟一项天赋，并且按照各自的成长不同，会得到一些隐藏的奖励。
　　大部分轮回者碌碌而为，穷极一生也无法踏入那个让他们从剧情棋子蜕变出来的门槛，但是一旦当他们踏足，并且顺利通过试炼的话，世界的规则逐渐向他们开放，继而发生质变。
　　LV4天选者可以看做是一个分水岭。
　　达到LV4天选者的人，系统会按照他们内心一直秉持的愿望，赠送他们一张相应的卡片，当时的汤成就获得了一张能够将剧本当中的一项物品或者人物带出剧本世界的卡片【温言的希望】，从此改变了命运。
　　从某种意思上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打破系统的规则。
　　而第二次，是在汤成突破了界限到达了LV5半神之后，他获得了重新构筑卡牌系统的能力。
　　众所周知。
　　轮回者的系统规定了轮回者使用卡牌的限制，每位轮回者在进入轮回剧本之前，需在事先将准备好的卡片添加入牌组，按照开局三张手牌，每天午夜抽一张牌，固定10点能量的规则进行，但在到达半神领域之后，取而代之便是由新加入的『地牌』，『世界构造』在此之上建立属于半神自己的世界，并在这个基础上构建崭新的能量体系。
　　半神可以突破10点能量的限制，每天能够用多少点能量全看地牌的供应，而他要用什么卡片，也不必再去抽牌了，信手拈来。
　　从这里开始，半神其实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世界，他可以利用那些卡片构筑山峦大海王城集市，就像是玩模拟城市一样，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添砖加瓦。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世界已经初具雏形了，但是半神的力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没有脱离主神的构架，受到了他的制约。
　　1、首先他们用来构建世界的卡片，依旧是主神规则体系当中的产物。
　　2、就算是能量不受限，但是卡片依旧只能使用一次，而卡牌的出产地依旧是剧本当中。
　　3、他们无法主动地构造生命。
　　但是这项些桎梏，在轮回者达到最高神之领域的时候，也宣告被解除。
　　LV6，神之领域。
　　意味着重塑和创造。
　　过去的一切全部被推翻，卡片系统不复存在，从而，那变成了一种真实的力量。
　　汤成在抵达LV6神之领域之后，为了让他过去那些从剧本中带出来的老婆脱离主神的束缚，切断因果，才会大费周章地去研究如何使用了这份力量重新制定规则。
　　结果大家也已经知道了，一旦踏入神之领域就能被称为神，但说到底，神明之间也是有差异的，而仅仅是跨越了那个我为刍狗的境界来到了众神的领域，多少有些急于求成了。为了履行自己曾经定下的诺言，为了让自己的新娘自由，汤成接下来受到了惨重的教训。
　　他的法则引来了吞噬世界的衔尾之蛇乌洛波洛斯，并且趁着他力尽虚弱的时候，把他一口吞进了肚子里，才有了现在这个无限循环的伪轮回空间。
　　在这里，他忘记了一切。
　　在衔尾之蛇的肚子里，过着逐渐通往噩梦的梦境轮回。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汤成是在完成了法则重塑之后才被衔尾之蛇吞进肚子里的，而被他完成这项改变的远坂姐妹和其他几位新娘，相当于构成了新的身体，从被卡片召唤的类似英灵姿态，成为了一名独立在法则之外的人。
　　她们也可以被称之为轮回者，只不过她们这个轮回者并不是经由主神创造出来的，而是由汤成的手制造出来的存在。
　　如果硬是要举例的话，大概就相当于安卓系统和苹果系统下不同又兼容的软件。她们通过自身和汤成之间的联系，用一种类似后门程序的方式（借用汤成神明的权限），登入到汤成的梦境当中来（衔尾之蛇乌洛波洛斯会让吞入肚子里的生物进入永恒循环的梦境，不断地堕入恐惧绝望的深渊），给予他提示。
　　当然，这实际上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首先她们无法决定自己登入的时间，因为衔尾之蛇肚子里的时间是不规则重复的，所以远坂她们也无法确定自己登入进来的剧本是什么时间点，如果正好接近重新洗牌的话那么就算告知了真相也没用了，其次就是出在远坂凛和间桐樱自己的问题，限于自身的载量（或者说汤成这个LV6的新神自身并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所以赋予的眷属也有限制），所以她们无法携带太多可以帮助汤成作弊的力量（比如说是LV5后期那些卡片），并且她们登入的剧本，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必须有一个相性相当的剧本才可以。
　　这么多的条件加在一起，可以说完全是在碰运气了，所以汤成觉得，自己现在身处的这里，虽然感觉起来好像是第一回，但或许已经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地重新推倒洗牌再重启的过程。
　　当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开始是有些茫然的。
　　因为明明正在跟人组队参加生存剧本的，却莫名其妙奇妙地被拉到了这个异常的空间当中，当时他甚至还在想着，可能是自己记忆的缘故，使得这个剧本发生异变了。
　　这么想其实并不能说错，不过更加准确的说法是，这里是无尽终焉的尽头，打个形象的比喻就是，汤成正站在那片记忆所交汇出的星辰倒影的海光之上，在前方，是吞噬一切的白。虚无，既是终点又是起点。
　　突然被告知马上就要被打回1级小号重练这种感觉当然不好，就像是星际漫游指南里的主人公在家里喝着小酒，涮着火锅，唱着歌，结果被突然赶来的外星拆迁队过来把家给拆了，还不止，严格来说是把地球给消灭了。
　　人家说了，要拆迁的消息早就贴在金星上了，是你们地球人自己不去抗议，那就只能认命这种感觉。
　　别的不说，汤成这时候轮回者等级提升了一级LV2了，卡片因为远坂姐妹的支援还行，勉强凑够了LV4的水平（没有LV5以后的卡片），至于记忆，依旧是浑浑噩噩记忆不清。
　　这样看来怕不是要在欢声笑语中打出GG，不过当汤成深入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后，他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同时也潜藏着一个无比巨大的机会。
　　作为一个轮回者的直觉，他意识到这个世界异常的混乱。
　　大量不同世界观的角色被召唤到这个世界里来，参加什么天神竞技场。只要赢了的话就能够获得奖励，输了就会被淘汰消失，这样的句式听着是不是感觉到有些耳熟？
　　没错，这就是主神对于轮回者们制度的翻版。
　　汤成很快的联想到了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这里并非是真实的，而是吞下他的那个家伙根据自己的记忆所整合出来的东西。衔尾蛇有一个特性，它会抽取自己被吞下生物的记忆来将他困在里面，然后不断地引领对方堕入绝望。
　　为了不让身处其中的人感到异样，它会消除掉他的记忆，并构造出这么一个跟记忆相当的世界，虽然有瑕疵，但就像你不会在意梦境当中的光怪陆离异样，如果没有远坂姐妹告知真相的话，要依靠汤成自己来解开这个世界的谜题，估计要相当长的时间。
　　但是在如今汤成眼里的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没有主神空间的样子了，或者说只保留了一个雏形，其他的东西完全是胡乱地填塞了进来。汤成认为这是越到接近重启的时间，越多的信息素聚集在一起的缘故，就像是你要烧毁一堆东西的时候，总是会先把它们给堆到一块。
　　但恰恰因为这样，它给了汤成一个弥补自身信息量不足的机会。
　　我们都知道汤成的手里面一直都攥着一张能够绕开系统作弊的黑卡的，一旦发动这张卡的能力，几乎能够发挥他真正的能力，但问题就出在，你连自己有什么技能和能力都不知道，你要去怎么使用它们呢？
　　靠猜？
　　没错，汤成之前确实有靠猜和靠蛮成功过的经历，一次阻止了桐子所在的世界崩坏，一次是在未来日记里面，给我妻由乃和天野雪辉重新书写了结局。
　　但这两次都是凑巧，发动的原因不明，就像是某个机器接触不良或者线路坏了，你拍两下的时候它亮了亮，但你想要正常使用，除了去了解原因把它彻底修好否则没戏。
　　问题出在汤成才特么只有2级啊，现在这个世界马上就要崩了啊。他要想回忆起全部的东西，要重新变回那个LV6的轮回者要怎么办？
　　于是，剧情就绕回到了他遇上了晓美田村的那一幕。
　　聪明的各位一定猜到了，汤成在从田村那里得知这个世界规则的一瞬间所想到的答案。
　　没错，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变不变强，这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在意的是，让他在这个世界里面积蓄力量，重新踏入神之领域。
　　作为测试，也作为今后积蓄力量之后翻盘的一环，汤成就创造出了『鹿目圆香』这个个体，用来侵蚀这个世界，夺回主导权。至于为什么是鹿目圆香，这个原因就像是之前圆香对田村的自白一样，汤成当时初来乍到，一来是没见到其他的轮回者，二来暂时没办法把新生的世界带在自己的身边，所以他故意赋予了它那个形态，就是为了让晓美田村来保护它。
　　他一开始其实还挺忐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田村给拆穿了把戏，所以当时他有想过就算厚脸皮，也要赖在田村她们身边的，但后来发现她们竟然融洽地生活在了一起，于是汤成就不再过问了。
　　于是了解这个世界的情报越多，汤成就越发的小心谨慎起来，他尽量地跟她们拉开距离是故意的，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世界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意志在干扰着这个世界，那是被这里的人称之为“神”的——衔尾之蛇乌洛波洛斯的反制力。
　　这么说并不是指乌洛波洛斯为了消灭汤成而做了什么，事实上那玩意有没有智商都不好说，它一直都在吞噬世界，什么都吃，然后越变越大，最终爆体而亡，接着又复活继续吃。
　　但不管是不是傻子，就像是吃饭的时候肚子的肠胃自己会研磨，着凉的时候抗体细胞自己会抵御病菌一样，散布绝望和恐怖的衔尾蛇不会让被吞进自己肚子里的食物轻易地逃出去。
　　它过去隐藏在汤成记忆深处，利用主神的规则对汤成加以限制，但是在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也不知道是否接近重启了，变得愈发地露骨了起来，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其实还是借用了汤成自己的记忆。
　　军服少女阿尔泰尔，乃至摇光，不，这个世界所有的被召唤者，恐怕都是汤成过去所经历过的剧本所衍伸出来的记忆，他们当中的一部分被乌洛波洛斯感染，成为了它那边的棋子。
　　正是基于这一点，汤成才必须更加的小心，在完全夺回自己的记忆和能力之前必须隐忍，也只有完全夺回自己的力量，才有可能更这头吞噬世界的蛇一较高下。
　　所以汤成这么费力的东奔西走，又是联络动画，又是要搞同人，全都是出于这个目的，但是不得不说，人算不如天算，他的对手还是顺着蛛丝马迹找到了鹿目圆香。
　　如果任由他们把鹿目圆香消灭，汤成这边可能就失去了翻盘的可能了，因为他这个新神的神位老实说不是很稳，短期内也没办法再创造另一个世界，并且让它发展起来，再怎么说，衔尾之蛇构建的世界马上就要重启了，留给汤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是如果现在汤成直接为了保护鹿目圆香而露面，把所有东西都摊牌的话，那就是作死。他现在根本没有跟对方抗衡的力量。
　　综上所述，他需要有人来替他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而此刻置身于斯卡哈身前的次元魔女壹原侑子，无疑是一个最好的人选。


292.渐渐明晰的未来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让我来保管这颗新世界的种子吗？”壹原侑子用手指抵住嘴唇，具有魔力的眼瞳之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代价可是很重的喔。”
　　而斯卡哈则是依旧平淡地说道：“这边也已经准备好了相应的条件，在事成之后会将诸位解放回各自的世界当中。”
　　“解放吗？”
　　次元的魔女手持烟枪慵懒地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烟雾。那些被吐出的烟雾莫名地在周围弥散开来，汇聚成了不同行星环绕的宇宙，壹原侑子说道；“但是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我们所在存在的世界都是虚假的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返回世界的说法就不成立，或许像真城最高那样，把将这个肆意玩弄他们感情的神拉下神坛的愿望还比较靠谱一些。
　　“老实说，来到这个世界很多东西就明白了，虽然在我的故事当中，被描绘出有着无数人物穿插的多元世界，但是实际上就跟这间屋子一样。”壹原侑子抬头看了一眼这栋由她力量创造出来华美房屋：“光从这里看的话，绝对不会联想到外面的世界仅仅只有一条街道，就像是拍摄电影的布景，仅仅是从屏幕上看的话绝对无法想象背后其实是这个样子的。我们的世界也是一样呢，用无数个谎言支撑起来的世界，只留下一个让人发笑的故事罢了。”
　　斯卡哈并没有去反驳对方的话。
　　如果现在换做是汤成在这里，那么他肯定会去辩解，但是对于斯卡哈来说，这种感受性恰恰也是她所能够感受到的。
　　虽然她的情况跟这个世界的被召唤者们多少有些不同，但自己原本坚信的世界不过是一个谎话，仅仅是主神开辟出来的游乐场，虽然她对此从没有说过什么，但内心必然不会无动于衷。只不过她选择相信汤成，也相信了他能够帮助自己从主神的束缚中逃离了出来，但那并不足以用来作为说服其他人的理由。
　　她不是一个巧舌如簧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所以对于她来说，能够坚持和说明的只有自己一直相信的东西。
　　“但那个人说可以办到，我就相信他能够做到。”
　　斯卡哈如是说道。
　　“……”
　　壹原侑子握着烟枪的手停住了，她的目光凝望着斯卡哈，而斯卡哈也凛然不拒地回望着侑子。两个人准确来说都是魔女，斯卡哈的能力是看透一个人的前世今生，而次元的魔女则能够看透一个人的心。
　　她凝视着斯卡哈良久，慢慢地垂下了眼睫，微笑着说道：“是吗，姑且不如真实性如何，但是可以确信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呢。那么你所坚信的地方有我等能够期盼的未来吗？虽然并不确定，不过，好过绝望。”
　　“侑子桑。”奈叶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们，老实说刚才斯卡哈她们所说的话在她听来就跟天数没什么分别，一直就听得云里雾里的，实在是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至于黑瞳，一副嫌麻烦的事情，估计话从这只耳朵进去立即就从另一边被过滤掉了。
　　但是对于壹原侑子来说，刚才的话就是答案。
　　次元魔女的表情变化了，刚才还沉稳狡黠的模样在她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看破红尘游戏人生的态度：“那么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你的委托我接受了，大家来喝酒庆祝吧！”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斯卡哈多少有些惊讶，她原本还以为这个魔女会很难搞定的，但没想到剧情一下子峰回路转。
　　斯卡哈挑了挑眉，问道：“真的好吗？现在的我并没有向你证明这个未来的方法。”
　　但是壹原侑子却已经从她的躺椅上坐直了身体，站了起来，原本身材高挑的斯卡哈发现眼前这个八头身的女人就算不穿鞋也比自己高出了不少。壹原侑子的唇角微翘，伸出手，看着莫可拿在自己的酒盏里斟酒一边说道：“不要在意，代价什么的只是开玩笑的，只不过是照着我的人设这么说而已，不然有些人会失望的。”
　　斯卡哈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但她确实不是那种会去打破砂锅追问缘由的人，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她也不再深究理由，于是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会负责尽快把人送到这里来的。”
　　“唔，嗯。”侑子看起来心情像是很好地对莫可拿说：“看来家里又需要多一个客人了呢~”
　　“呢~”莫可拿也跟着答道。
　　“小多小全的话会负责收拾房间的。”
　　“喔，拜托你们了哟~”
　　像这样说完之后，侑子举起了手中的酒碗说道：“那么在解决了问题之后，大家来喝酒吧！”
　　小多和小全递来了酒盏，而莫可拿也用耳朵飞了起来，抱着酒瓶飞过来给斯卡哈斟上了酒。
　　斯卡哈看着递到手中的酒盏，并没有拒绝，一饮而尽。
　　“好酒。”像这样说道。
　　“喔~”侑子一行人鼓掌道：“好酒量。”
　　“再来一杯吧。”
　　“不了，”在被劝酒的时候，斯卡哈已经放下了酒盏，“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谈妥，那么我就告辞了，毕竟还要确保她准确无误地送过来。”
　　侑子也没有再挽留，点了点头。
　　她随手从身边落地摆放的瓷花瓶里盛装的花卉上伸手一拈，抓起了一只蝴蝶，让它飞到了斯卡哈的身边，变成了一个蝴蝶状的饰物并对她说道：“请把这个带在身上，等要带她过来的时候，就用这个呼叫我吧。”
　　斯卡哈点了点头。
　　侑子微微一笑，伸手一挥便送走了她。
　　这间魔女小店于是又安静了下来。
　　“侑子，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奈叶酱？”
　　“你真的相信他们能够将我们送回到自己世界的话吗？”
　　侑子笑了一下：“柰叶酱，没有什么事情是偶然，有的只是必然——这句话是我的口头禅，像是这么被设定了，不过这话我如今依然坚信着。我们会在这里相遇，像这样汇聚起来对抗摇光，乃至现在得到了能够通往未来的讯息都是了不起的因缘。更何况比起那种能够看到的结果，像这样不确定的未来，才更加的有趣吧。”
　　侑子说话的时候抬头看着窗外，当她回过头来看着奈叶的时候，奈叶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个身影。
　　原来就算是次元的魔女，也有想要见到的人呢。
　　“……”奈叶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了释然的微笑，不过，她很快地抱怨起来：“侑子桑，请不要趁乱往我这里添酒，我这个身体还未成年呢。”
　　“但是奈叶酱的实际年龄已经没问题了吧，没关系的，现在的Galgame中看上去的幼齿角色也是被设定成实际年龄18岁以上的唷。”
　　“什么乱七八糟的呐。”
　　“哈哈哈哈，别在意别在意，大家愉快地喝吧。”
　　“喝吧~”莫可拿附和道。
　　除了用手掩面的奈叶以外，所有人都在举着手喝彩：“喔喔喔喔~~~”


293.无法放弃的责任
　　“就是这样。”
　　在那边斯卡哈和次元魔女的对话结束之后，这边鹿目圆香对晓美田村的解释也到了完结的部分。
　　“所以我是作为世界的核心而诞生的人形。”鹿目圆香说道：“并不是真正的鹿目圆香，也并没有参加过这个世界被召唤者进入天神竞技场的仪式，大概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才会被那些人给盯上的吧。”
　　『摇光』这个组织存在的目的就是排除掉一切扰乱这个世界秩序的存在。
　　如果把在这个世界人为造成的破坏而出现的那些黑触手，比喻成防火墙的话，那么『摇光』的这些人就是专门手动删除那些漏网之鱼和顽固病毒的存在，他们发现了异常，排除异常。所以恐怕再过不久之后，那群人又会聚集过来继续追杀她吧。
　　“话到这里就差不多。”
　　一直在边上默默听着切嗣出声打断了圆香，刚才她所述说的这些内容，其实在当初的鲜血竞技场里，他已经听汤成说过了一遍，而他现在耐着性子听完，一来是做个确认，同时也是可以向晓美田村做出一个交代。
　　但是所花费的时间已经有些长了，卫宫切嗣是个务实主义的人，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前因后果已经清楚了，于是他不想再浪费时间。
　　这么说着，卫宫切嗣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匣子，那个匣子看起来很朴素，但是内有乾坤，而如果再将它跟轮回者联系在一起，这个匣子就让人莫名感到熟悉，没错，它就是汤成所持有的『魍魉之匣』。
　　由一星超模卡所演化而成，在匣子的内部有着相当宽广几乎看不到边际的广袤空间，而一旦匣子关上，匣内的时间流动将完全停止，而这个魍魉之匣的本身就有不可破坏的属性，无论怎么遭到攻击都无法将它销毁。
　　不过这个匣子虽然可以被不同的人携带，但是有一点确实不容改变的，那就是无法从内部打开，以及这个匣子只有汤成这个卡片持有者自己才能够随意的开关，而卫宫切嗣的身份显然是不具备这个资格的——他连轮回者都不是。
　　卫宫切嗣丢掉了手里的烟头，踩灭，然后径直走到了鹿目圆香的身边，把手中的匣子交给了她：“你的创造者让我把这个东西带来，让你暂时待在里面，我们会想办法给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再把你放出来的。”
　　匣子无法破坏这一点可以确保鹿目圆香的安全，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在于，一旦进入到这个匣子里面之后，她和这个世界的因果线的连接也被切断了。这对于希望她能够从这个世界汲取养分成长的汤成来说，多少属于无奈之举。
　　不过幸运的是，现在能够收留她的下家已经找到了，次元魔女存在于空间裂缝中的小屋虽然性质上来说跟这个魍魉之匣有相同的地方，但本质上却有所不同。
　　魍魉之匣的内部算是区别于当前世界的异空间，而次元魔女的那家店则是基于这个世界构成所建立的一个盲区，依旧可以跟这边的世界保持连系的，自然也就能够让鹿目圆香继续成长。
　　虽然在刚才的那通电话当中，汤成并没有说的很清楚，但是既然他已经说了让鹿目圆香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了，那么她也会听任对方的话，选择信任卫宫切嗣。在看到对方递过来的那个匣子之后，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打开匣子，然后藏匿进去，等待着下一次被人打开的时候。
　　因为是汤成作为神祇能力的一部分，所以鹿目圆香拥有可以打开这个匣子的能力。
　　就在鹿目圆香准备伸手去开启匣子的时候，她的手却意外地被边上的田村给抓住了。
　　如果是过去那个拥有着复写魔法少女小圆世界情感和记忆的那个鹿目圆香，这会她一定露出惊讶而复杂的情感，但随着刚刚那通坦言之后，现在留在这里的就像是系统把那些伪装的文件全部删除了一样——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田村。
　　负责开口的是卫宫切嗣，他说道：“虽然我能理解你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受到了欺骗，但这事关到我们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我现在必须安全地将她带离这里，请你不要妨碍我们。”
　　田村咬住了嘴唇，不甘心地看着眼前面瘫的鹿目圆香，虽然知道这是一个冒牌货，但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够放任她离去呢。
　　“……”
　　砰。
　　远处传来了一阵爆鸣声。
　　卫宫切嗣皱着眉心地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之前被田村引爆炸弹的地方，那里再度传来了爆破声，说明了应该又有什么人闯入了那里，引发了二次爆炸。毕竟田村在设计的时候，可不只埋下了一个陷阱。
　　这里有很大的几率就是『摇光』那群家伙，卫宫切嗣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没有时间在这里继续废话了，也许出于迫不得已的理由——他把手伸向了自己腰中的那把枪。
　　但就在这个时候，田村的回答却令卫宫切嗣颇感到意外，因为她并不是想要阻挠他们离开，而是说了：“我也要一起去！”
　　看到鹿目圆香和卫宫切嗣都没有回话，田村继续说道：“既然你们瞒着我做了这种事情，现在又自说自话地将我一脚踢开不会太过分了吗？如果真的是抱着这样大义的话，比起说服我，就让我亲眼见识看看吧。”
　　“……”
　　卫宫切嗣思考着这样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对于事件异常敏锐的危机感告诉他，现在不是犹豫着浪费时间的时候，他沉下眼睑，说道；“明白了，那么你就和她一起暂时待在这个匣子里面吧，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们。”
　　究竟要怎么做？
　　这句话田村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身边的鹿目圆香已经给出了答案。她伸手打开了匣子，然后不可思议地把身子朝着这个只有巴掌大的匣子里面钻了进去，看的田村一愣一愣的，事已至此，她自然也不好反悔，比起甘冒的风险来说，她更不愿意把鹿目圆香置身在一个陌生危险的环境当中，虽然对方是个冒牌货也一样。
　　自己还真是无可救药的女人。
　　抱着这样的叹息，晓美田村也跟着钻了匣子里，然后匣子就被合上了。
　　就在卫宫切嗣将落在地上的匣子捡起来，装进怀中的时候，这会在他身后传来了一方通行的声音：“咦，这家伙不是卫宫么，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可是听说你上次任务失败行踪不明。”
　　“……”卫宫切嗣转过身，凝望着在他身后骤然出现的一方通行和弓冢五月两个人，贝优妮塔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未跟他们在一起出现在这里。
　　“一方和弓冢吗？”卫宫平淡的说，因为他总是摆着一副面瘫的表情，所以不容易分辨他究竟在想什么，和他对视的两人好像也习以为常了。
　　“你们两个为什么在这里？”
　　“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来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咯。”一方用手抱着脑袋说。
　　而弓冢五月还是比较有礼貌的，她问道：“卫宫先生，你有见到目标鹿目圆香和跟她在一起的晓美焰吗？”
　　“见到了。”卫宫切嗣说。
　　“她们现在在哪？”
　　“被那个黑发的女人用时间停止给跑了。”
　　这句话足够让一方通行露出了嘲讽的表情，摊了摊手：“喂喂，你到底要是多没用啊，你的能力不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的吗，要失手几次才满意啊？对了，那边房子的爆炸也是你搞的吧，呵，动静不小，结果屁用没有。”
　　卫宫切嗣把手伸进了上衣里，就在一方皱起眉头，认为他是对自己挑衅的话做出反应而稍稍警戒的时候，发现切嗣掏出来的只是烟而已，他叼了一支在嘴上，然后从一方通行和弓冢五月的身边走过，留下一句：“照你的话说起来，你们不也一样没有抓到人吗？”
　　“你这家伙！”
　　“那是我的猎物，不要给我添乱。”
　　这么说完，卫宫切嗣就径直地沿着街道离开了这里，留下一方忿忿不平地啐了一口：“装的好像很有本事的杂碎，你这么说倒是一开始就别失败啊，白痴！”
　　这么发泄一般地抱怨完，他和弓冢五月又把附近搜索了一遍，然后才回去复了命。


294.这家伙是谁
　　对于汤成来说，这些与他休戚相关的事情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进行着，却都被他微妙放置着，疏远了关系。
　　这会还不是扯上关系的时候——汤成目标明确。
　　他需要做的并不是在这个时间点去打爆所有阻挠他的敌人，这对于他离开这里毫无帮助。他要做的应该继续按照他预定的计划，通过在这个世界获取与衔尾蛇抗衡的力量，然后在一朝扭转乾坤。
　　但沉默不代表低调，事实上汤成跟低调这两个字完全扯不上关系，如今的他正在另一个其他人意想不到的领域上大放异彩。
　　他所构想的同人平台，因为神主ZUN以及大量的同人作者加入，获得了爆炸式的人气。
　　一开始，只是ZUN在自己的博客上面提到自己要加入一个同人企划，让关注ZUN的这些粉丝们知道了一个免费的同人网站。
　　不过大家一开始也没有特别的在意。
　　因为ZUN除了自己定期的创作东方系列的作品之外，也经常和一些漫画家合作过，早前的求闻史记和口球，不对，口授，香霖堂和三月精，还有最近刚跟JOJO作者不老生物土方岁三完成过合作。
　　大家只是当做神主只是例行要出新作，那么大家举手举脚支持就行了，结果顺着微博留下的链接点进去一看发现，这个网站里面还真是不一般。不止有神主早期的作品，还有各种各样同人大咖的作品都混迹在当中，逛了一下发现超喜欢这里的，这里的作者一个个都是人才，那些早就成名的作者就不说什么了，有一些名字不太熟悉，画工欠佳的新人，但是创作的故事超有趣的。
　　就像吃惯了三珍海味，来一盘清炒芦笋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看惯了少年JUMP里画风成熟精致的热情友情，再看看一拳超人和见面之后5秒开始战斗之流原作者的简笔画也挺有味道的。
　　如果是在Comiket的会展，老实说在那样人山人海的气氛下面，一些挑剔的读者很难耐着性子去读完一个作品的内容，而且那样也不好，通常是看看本子的图片随手翻个两三页就完了。
　　但是在这里所有作品都是免费的，所以他们完全可以不用在意自己的钱包，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挑选自己喜欢的作品。来到这里的人都发现了新大陆，而所谓的口碑和网络营销，就这这么散布出去的。
　　大家都有自己的圈子，尤其是ACG这个圈子相对来说圈子小，兴趣爱好覆盖率高，起先确实是由ZUN几个大V带动起来的，但是很快，粉丝们就自发开始散播了。
　　而还有一些在Comiket上面收到了汤成或者是青山等人的邀请，但仍在观望，或者说遗忘的家伙们，在看到这个网站突然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态势，也纷纷来询问自己能不能够加入进来。
　　不问不知道，问了之后他们才发现，虽然网站对于读者来说是免费的，但作者居然是可以拿到钱的，大家一开始还怀疑真实性，甚至有人抛出出阴谋论，或者跑出来唱衰的，但是这些谣言止于白花花的银子，当看到真金白银打到作者的银行卡号里面之后，不用运营方出来解释什么，真相自然明朗。
　　对此，又有人开始怀疑走的是像YOTUBE视频的那种模式，吃流量和广告分成，或者干脆是先免费一段时间再收费，还有一些这国怎，我思忧的公知担心起来网络对于实体经济的冲击，并且洋洋洒洒写下数千字评述的。
　　对于这类东西，汤成就完全不去关注了。
　　他办这个不是为了赚钱的，也无关这个网站未来会发展成为什么样子，他所希望的就是能够在近期内快速地打响知名度，来增强他的力量。
　　而作为推销的重头戏，无疑就是ZUN作为原作，由真城最高来作画的新作，为此，汤成和他们两个最近还特意开了一次碰头会。
　　“既然是ZUN先生的作品，那么大故事背景肯定放在幻想乡里面，这是没什么争议的。”汤成作为投资方的大佬，制作人本身是秉持着不过度干涉的原则的：“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我的角色也加进去，在这里的要么就是被召唤者，要么就是相关的人，我觉得可以打开天窗来说事，我的角色着墨不必多，我参考了一下过去幻想乡的情节和设定，通常都是由某个新角色引发的事件开始的，可以把我设定成一个突然来到幻想乡的外星人，因为某种原因来到这里，至于事件的原因和过程就麻烦ZUN先生了，结果就是我和灵梦共同解决事件。”
　　这些都是事先说好的，在场的人都没有表示异议。
　　让ZUN有些意外的反而是汤成一开始说这里没有外人的话，目光不由地望向坐在对面，长相有些斯文孱弱的真城最高，问道：“这么说来，他也是吗？”
　　“《食梦者》中的男主角真城最高，又有实力又肯努力的漫画天才，来画这部作品绝对是最好的人选。”
　　“请多指教，ZUN先生。”真城最高礼貌地说道。
　　“啊。”虽然从漫画或者电视里面那种二维平面一下到三次元有些分辨不出来，但是真城最高这个名字ZUN还是听过的。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当季的一个热门番，一直播了三季。
　　只不过因为真诚的设定就是跟我们一样的普通人，性格除了有些小孤僻和好强以外，也没别的了，所以跟其他动辄杀马特造型和独特穿着，甚至连站姿都能标显个性的其他角色来，确实不怎么起眼就是了。
　　“幸会幸会。”zun说道，但他也有些犹豫，这个故事里面是灵梦的主场，汤成是客串，多少都会因为提升人气而增加能力的可能性，但是对于真城最高来说，ZUN一时想不出他能够得到什么好处来。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虑，汤成说道：“不用担心，正像我之前所说的，我们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从天神竞技场取胜，而是找到破解这个世界谜团的方法。真城最高先生是愿意协助我们才答应帮忙的，而且他的能力提升方式跟我们不太一样，他是通过画过的角色，接受的认同度来增加力量的。”
　　“原来如此。”这一下ZUN就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接下来，是真城和ZUN两个人关于故事设定探讨的时间，但是这样偶尔一次聚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两人交换了邮件的地址，约定好把彼此想到的东西告诉对方。
　　“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创作出来？”作为营运者，汤成需要知道一下大致上的时间，好配合着做宣传。至于怎么宣传，当然是花钱砸了。
　　“我想在ZUN有Name的情况下，大概只需要1星期就够了，如果是彩页的话则是两星期。”
　　好快，这还是无助手和预定36页的情况下，但一想到对方的身份，ZUN也觉得理所当然。
　　“那么我会尽快把Name弄出来的。”
　　“拜托了。”
　　“汤成先生呢，最近很忙吧？”
　　“是啊，各种事务需要到处跑，”汤成苦笑了一下道：“这个世界有意思的地方在于，不是为了战斗在忙，而是为了各种业务跑断腿，我现在感觉就算我去做个企业家也完全没问题。”
　　“汤成先生已经是个非常出色的企业家了。”ZUN打趣道。
　　汤成也跟着笑道：“谁说不是呢。”
　　但ZUN肯定没有想到，汤成这句像是在自我调侃的一句话会一语成箴。
　　时值9月中旬，即将到来的10月新番已经替代了或已完结，或即将完结的7月番剧成为了二次元的热搜词汇。
　　而那些御宅们惊讶的发现，这些10月的新番里面，竟然10部有8部都能找到一个神秘莫测黑衣人的身影，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就连庵野痞子陆续发布出来的动画进度和设定里面，也有这么一个角色。
　　观众们疯了。
　　所有人都在问：“这家伙是谁！？”


295.酱油男
　　如果说是只有一家公司，一个系列，那么这么客串一下反而可以当做是一个捏他，但是一个对观众来说几乎是全新的角色，竟然这么高调的现身在各个作品当中，就让人浮想联翩了。
　　虽然说是跑龙套，但是出镜的频率平均下来还真不低，而且属性能力都非常特殊的样子，有好事者甚至专门去挖掘了一下素材，写了一个专门的帖子在动漫人气的网站上贴了出来。
　　这个帖子基本上是按照动画作品先期抛出的设定整理的，因为时间还没到10月，动画还没有正式开播，制片方所做的就是陆陆续续地抛出一点东西吊足你的胃口，但又不能把真正的剧情或者故事告诉你，所以得到的情报比较有限，于是这个作者干脆发挥出了自己的脑补。
　　结果发布出来的汤成人设就成为了这样。
　　【大家最近如果对新番有所关注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么一个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时代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当一部作品爆红或者成为里程碑之后，就经常会有有该名角色的neta出现。
　　但随着如今版权意识的越来越甚，像是角色露面什么的基本已经不可能了，最多也就多啦○梦，大○刚这样形式出现。像这种不同动画制作公式，却出现同一个角色什么，只能联想到这是在为未来的某部影片造势了（请参考美国超级英雄电影的漫威模式）
　　但笔者有意地去探访了一下这些片子的制作方，但相关单位对此都很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看来是打算卖个关子了。也因此，我们只能从已经公布出来的消息入手，来了解一下这名角色，新角色的名字叫做汤成，设定是创造这个宇宙世界生物的一员（按照我们的思维定式也可以称之为神），他使用类似人类的样貌（这一点并没有介绍，笔者认为应该有一段特殊的剧情来介绍这么一段，如果之后确实会出正篇的话）在各个时空中的负责修复异常(毁灭世界性的危急)的工作。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里笔者第一个想法就是长门大萌神，但这个角色应该不属于咨询综合思念体，他能够独立运行，而作为神一族，他的能力也很强，好像是直接能够改造世界（老实说真要这样的话其他角色就没法完了，肯定有什么限制，但是现在抛出来的只有部分设定，光凭这些实在是不好说，我觉得可能是作为神的一员不能直接干涉，否则就会改变种族的历史，所以只能从旁协助，甚至连他的存在也只有相当稀少的一部分人才知道）
　　这么看来，这个角色单论战力应该会很强，但可惜是个剧情限制的酱油男。有一点有意思的是我在Wiki百科之后，发现了这个角色。貌似还有好色的属性，我现在突然有点期待了，我觉得这家伙帮助勇者或者王子光复国家，拯救世界，会不会在离开之后女主角们大了肚子，而男主角（金发）和美丽的女主角（金发）喜结连理之后，结果却生出来一个黑发的大胖小子呢（笑）
　　这么一想我就开始忍不住脑部里番的剧情了，估计未来的同人作者应该会很忙。
　　不过我能够推测的内容就这些了，具体的就要看正式出来之后。】
　　这篇评论被大量的回帖顶到了论坛最显眼的位置上，还被加了精，虽然这个内容里面有很多主观意识强烈的东西，但汤成在看了之后还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他这个角色存在着一个瓶颈。
　　“限制吗？”
　　因为要维持故事的体系，不能由他一个人跳出来打爆全世界——那毕竟是主角的工作，所以就算是设定的再牛逼，也会给观众留下一种，他有能力却完全无法发挥出来的印象。
　　而这个世界有一点非常麻烦，那就是被召唤者的能力值太过于受到观众的影响，如果这个印象在观众心目中根深蒂固，就算汤成能力不断得到增强，最终也无法打破那层壁障，必须要好好地想想办法才行。
　　不过现在的他，还不是那么着急，毕竟动画还只是出道PV而已，并没有正式的开始播放，虽然白天的统筹工作累成狗，但是汤成还是很注意跟身边的人联系感情的。
　　就比方说他和明日香，在之前的漫展之后，他们的关系在捅破了那层膜之后，就迅速增温，顺理成章地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毕竟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干柴.烈火，而且受到了同人志的启发，汤成决定找出来那些关于明日香的本子，然后按照本子里的内容进行真实的角色扮演。
　　明日香自然就扮演故事里的女主角，而汤成的角色就多了，什么路人A路人B，同班同学，教导主任，碇真嗣，加持良治，甚至还有几次是EVA本部那个叫不出名字的通讯员。
　　但是有意思的是，本子里的剧情大多都是明日香被抓住了弱点，然后惨遭调、教的剧情，看来同人本子的作者思维都差不多，喜欢看平时比较傲气的女角色身心沦陷的模样。
　　对此，明日香一开始自然是拒绝的，拗不过汤成才无奈被试了几次，但汤成发现这家伙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其实真正进入状态了还挺入戏的。这一点每一次做的时候身体是不会说谎的，而现在的明日香也是穿着一副泳装的打扮，在替汤成服务。
　　按照原作来说，这一幕是发生在游泳池的剧情，这名抓住了明日香弱点的男人，利用各种时间来对明日香的开发，而这一次的场地就选在了傍晚无人的校游泳池里，然后以此作为展开。不过汤成他们现在却是在家里，只不过占用了浴缸，本身就只是演戏，这种场地就不过分追求了。
　　而如今的进程，已经进行到把头深埋在浴缸中的明日香经过一番努力，感受到了来自喉咙深处的迸发，她努力地直起身子吞咽了下去，然后在汤成的面前接受口腔的检查。
　　“变得熟练了呢，明日香。”顺便一提，这也是本子里的台词。
　　明日香的脸上染上了晕红，咬住嘴唇别过了脸，似乎还带着三分的傲气。
　　但是通常这种故事里面的主角，都是鬼畜至极，这种别扭的表情与其说是吃瘪，不如对他们来说是一剂兴奋剂，汤成冷笑道：“明日香，你也差不多到达极限了吧，让我看看你的。”
　　“……”明日香的脸色变得更红了，但是现在的她身心都变得无法拒绝对方的胁迫，只能屈从。
　　而她越是这么害羞和抗拒，汤成的表情也变得更加的愉悦：“这里不是已经泛滥成灾了嘛。”
　　他抬起头：“那么，现在你心里想的话是什么？说出来。”
　　明日香在一番纠结之后，终于屈服了自己的欲望，然后说出了那个鬼畜家伙已经逼迫了她无数次的话。
　　于是又是一夜春风旖旎。


296.为了力量与农药
　　不管怎么说。
　　受到人关注，在这个世界上就等同于获得力量的源泉，而别人认为你有什么样的能力，你就能够使用什么样的能力，这样一个唯心主义的世界，汤成的能力确实在不断看涨。
　　这是新一轮的天神竞技场。
　　在这里，因为一路凯歌的缘故，汤成已经收获了不少人气，至今他已经是17连胜，总战绩只输给了明日香那么一场，在网络上关注这个节目的人当中也积累了不少的粉丝。
　　这些人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战斗力是跟人气挂钩的，但他们却明白“演而优则唱，唱而优则演”这个道理，汤成在天神竞技场里获得了不少的拥趸，那么给他在其他的作品当中跑龙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天神竞技场这档节目在观众们的印象当中就是大乱斗。
　　既然这个节目可以无视版权这么久，顺理成章地播映到现在，那么一定有着非常了不起的后台吧。说不定是几个财阀联手制作的企划，以前像是这样跨界联动也有不少，比如街霸里的角色就经常跑到铁拳里去，妇联也是各个世界的主角聚集在了一起的产物。
　　当然，真正会去追根究底的人其实是很少的，绝大部分的观众实际上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所关注的那些角色身上，就譬如说汤成这次被召唤进天神竞技场的时候，就听见看台上的观众再喊。
　　“暂时是跑龙套，但继续赢下去的话，就是能够当主角咯。”
　　“汤成桑，我们支持你！”
　　不知道为什么，汤成的支持者基本上都是年纪比较大的，又或者年纪特别小的，这两个人群分化有些极端，年纪大的那些是因为汤成的为人处世符合他们的胃口，那些像一方通行这样有些中二的角色，他们已经过了那个能够产生共鸣的年纪。
　　而些年纪特别小的支持者，就跟人格魅力啊啥的没有关系了，他们大多都是下学生及以下，喜欢汤成的感觉就跟喜欢假面超人一样，因为招式特别帅，而且一直能赢，这很重要——毕竟正义使者都是最终赢的一边。
　　在他们的小脑瓜里，力量=正义=胜利。
　　对于这些如今已经成为他稳定支持者的人来说，汤成的态度既不疏远，也不过分亲近，在入场的时候向他们挥手示意，然后淡然自若地望向他这番的敌手。
　　天神竞技场战斗的频率说高不高，说低其实也不低。
　　像是那种正规的拳击和UFC综合格斗比赛，一年也没有几场，而开赛前选手往往会化一个月的时间来减重和适应环境，每周两次的频率大概相当于WWE这种摔角比赛了。
　　但和那种一个花名册轮着转的表演略有不同的是，这个比赛实际上更有观赏性，而且大多都是没有重复的——汤成到今天是第19场，他还没有遇上过重复的对手过。
　　这次也一样。
　　在报幕宣告完了一方的资料之后，紧接着是迎接他的对手入场。
　　“作为这次汤成的对手，登场的是拥有矢量操控的一方通行！”
　　虽然设定上是个因为将紫外线等对身体不利的射线都经行了反射，自己只接受生存所必须程度的氧气光照热量等导致头发和皮肤都呈现白色，缺乏外部刺激导致激素分泌异常，无法分辨是男是女的小白毛，但是他的人气非常的高。
　　事实上假如他不中二的话，上条当麻未必能够打得赢他。
　　但毫无疑问，作为对手来衡量的话，一方通行非常的强，强的有些过分了。
　　就在一片欢呼声中，一个把一身名牌穿出一种屌丝感的少年伛偻着腰，手插着口袋，一手挠着后脑勺一边从背阴里面走了出来，他对耀眼的阳光和喧闹的看台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说了句“这个地方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聒噪”，然后将目光望向了他的对手，正站在场地的中心等待着他的黑色风衣男。
　　“嘁，真是麻烦啊。”
　　这么朝地上啐了一口，一方通行从入场通道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走向了和汤成遥相呼应的战场。
　　作为摇光的一员，一方通行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就像是自由者可以在次元魔女的庇护之下规避战斗一样，摇光的工作者们也可以免去每周在天神竞技场的战斗。
　　但也有例外的时候。
　　当他们想要战斗，或者他们被委派任务的时候，就能够堂而皇之地参与其中，甚至更改对战的顺序，就像今次一样。
　　汤成在做的事情，要说摇光没有人察觉到那是不现实的，但是从现有的情报看，除了之前小小的利用黑卡擅自篡改了可以支取的金额受到军服姬的警告之外，并没有显示他有其他违规的地方，也没有和自由人接触的情报，汤成所做的都一切都是在现有的体系之下，把规则的利用做到了极致。
　　像这样的人，摇光生出了想要吸收的想法。
　　而一方通行就是来负责打前哨的，美其名曰测试，其实是来让对方体会一下失败的苦果的，就像当初的卫宫切嗣在军服姬面前折戟一样，上面对一方通行的命令是随便玩，反正在天神竞技场就算失败了也不会真死。
　　就因为这个原因，如今一方通行站到了汤成的面前：“喂，我说黑衣服的大叔，听说你挺有实力的，就放马过来吧。”
　　汤成对被对方叫成大叔倒是没什么意见，反而豁达的一笑：“那还请你多少留情了。”
　　一方通行不言，依旧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伸了伸手，做了个放马过来的手势。
　　仅仅是这一秒过后，还保持着一脸嫌麻烦的死鱼眼盯着汤成的一方通行忽然发现面前的敌人消失了，而与此同时的瞬间，他敏锐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对手来到了身后。
　　瞬间移动，又或者说是空间跳跃。
　　虽然是个麻烦的能力，但是在学园都市里也不是没有同样能力的家伙，这种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又怎么会对一方大爷有用。
　　一方通行的能力是只要他身体所接触到的任何能量，都会随他意志发生改变，这也意味着，只要他那堪比超级电脑的大脑能够计算的过来，自己的身体就不存在任何的弱点和死角。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迎面被人用手很随意地磕了一拳，流鼻血了。


297.创想的战争
　　怎么回事？
　　一方通行这一拳简直捱得莫名其妙，先不说对方究竟是怎么从他身后又绕回到前面来的，但是肛道理，对方在击中他的瞬间产生的动能，是会被他反射回去的，轻则手腕报销，重则整个人像是炮弹一样被击飞，还伴随血液逆流，血管爆裂，窒息等等并发症，颇有江南燕子坞姑苏家慕容家的遗风。
　　但是他面前之人是谁？
　　在一方眼中区区凡人，竟然能够伤到了自己。
　　他不服，心中一千个一万个不爽需要发泄。
　　这么想着，一方通行就用力踩了一脚地面。
　　蓦地。
　　整个地面以他身体为中心，向下陷落下去了一个巨大的“蛛网”，整个地面都被这股可怕的力道切割成为碎块，就像是你往面团的中心挥下一拳，其他地方相应地会隆起一样，汤成脚下的地面反而隆起的土块给堆高了。
　　一方通行这么做得目的在于打破对方身体的平衡，将对方逼至无法闪躲的天空当中，然后从他的身后扬起了两道可怕的飓风，朝着汤成所在的地方席卷过去。
　　对方会在被击中的瞬间使用出瞬间移动！
　　一方通行根据刚才汤成的表现如此推断。
　　他曾经看过研究所里关于空间能力者的描述，这种能力说起来很玄乎，但实际上不外乎于在已知坐标轴转移到下一个空间坐标轴的运算。
　　这是一个庞大数据量的计算，包括了质量大小，距离和传送的精确度，顺便一提，以LV4(大能力者)白井黑子来举例，她的能力极限是距离81.5米，质量130.7公斤这种程度的运算能力，而一方通行最大计算能力的极限能够夺取地球自转的莫大能量，在一瞬间让地球自转慢了五分钟左右。
　　所以自己怎么可能会输嘛。
　　在瞬间移动结束的那一刻，也就是对方计算力大幅下降的时候，这一次他绝不会手软！
　　一方通行用他那双赤红色的眼睛盯着汤成，他的脑容量全开，通过自身对于声波的反射，像是蝙蝠那样定位。
　　无论对方瞬移到哪，下一击就结果你！
　　这是一方通行在内心的呐喊，但他很快发现，他酝酿好的及计划似乎一下子没有了用武之地，因为那个穿黑风衣的家伙停留在他堪比高分子刀撕扯的龙卷风里根本没躲开。
　　嘁，这家伙就这种程度吗？
　　这么想的一方通行却没有等来汤成被风撕成碎片的画面，而是看到在两道飓风下的男人轻松地摆了摆手，自己制造出来的龙卷风就轻易地消失了，仿佛从来就不存在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扯的事情，这怎么可能！”
　　一方通行一副难以接受地凝望着天空，对方不仅仅挥散了他的飓风，还就保持着那个安然无恙的姿势悬浮在空中，虽然飞行这种事情一方通行自己也能够做到，但总觉得对方睨瞰向自己的视线是被他鄙视了一样。
　　“你丫的。”被激怒的一方通行撇了撇嘴，目光变得更加凌厉三分，他开始朝着汤成源源不断地发动起了攻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一方通行很强，物理攻击全免疫，通过矢量操作，简直拥有可以把牛顿等人棺材板螺旋升天的能力。他能做到的可不只是像刚才那样随便跺一脚，就把动能变成可以撼动大山的伟力，通过聚光达到射线切割的能力，用热能媲美巨龙的吐息，甚至只要他愿意的话，还能够连将周围空气中的“原子”强制分解为“阳离子”与“电子”，形成所谓的等离子体这种媲美麦克罗斯号主武器的玩意——这艘船一炮就能轰掉一颗星球。
　　拥有这种能力的一方通行毫无疑问是超规格的，只可惜，他有两个不幸。
　　不幸的第一点，他现在生活的并不是在他所在的那个学园都市，而是一个依靠认知度和人气决定被召唤者实力强度的世界。受限于此，他肯定是没办法一击毁灭一座城市的，就算只限制于一块区域也够呛。
　　第二点，他对他的敌人一无所知，但是反观他的敌人，对他的能力却知根知底。
　　这从来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
　　一方通行肯定没有想过，一个在他眼中素未蒙面的男人会通过一场自己跟其他人之间的较量，全方位地看穿自己。
　　原本，汤成对于之前的事，还打算装一段时间糊涂，理由之前也说过，他不想要过早的牵扯到摇光中去，但是没想到对方如今却主动找上门来。无论是偶然也好，别有用心也罢，自己凑上来挨打的脸，汤成是决然没有放过的道理的。
　　正好用来试试看这段时间获得的新力量，汤成如是想到。
　　创造。
　　这原本就是一个很空泛的命题。
　　在这个世界当中，描绘越细致的技能和招式，越能够加深观众的印象，那么它的威力就越强。反之，那种技能名字都会跟别的招式搞错，或者记不清楚实际作用的技能，就会显得非常华而不实，或者说是抠脚。
　　照理说，现在能够描绘汤成能力的作品都还没有上映，这种时候比起不确定的能力，更应该利用已有的优势稳扎稳打的赢下胜利才对，但是汤成的想法却跟其他人的考量方式截然不同，他思考过，就算他苦心经营的那些动画和同人志顺利播出，给读者和观众一个这家伙好劲的感觉，但最终也无法从自身的层面上打破桎梏——这家伙必须配合主角才能解决问题，又或者他身上有限制，不能对其他行星太过干涉这样固有的印象，一旦这种观念在观众心目中产生，就会给他对抗衔尾蛇的侵蚀造成不小的麻烦。
　　汤成思考的结果就是，那么为何不利用天神竞技场这个平台呢？
　　天神竞技场和他所暂居的人类世界是相互独立的同时，也是相辅相成的。
　　曾几何时，太过醉心于在那个世界宣传自己，忘了这边这是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倒不如说，这边才是真正的擂台。就像是竞技场最早的作用那样，角斗士们通过战斗来向世人展示自己的强大，从而收获酬金。事实上天神竞技场也是一个类似的东西，对于那些没有像他那样挖空心思，在另一个世界剑走偏锋的人来说，天神竞技场每一次比赛才是让他们收获人气的重要场所，是他们变强的唯一途径，就比如说那个姬骑士，她就是无数次在场上的表演吸引了巨大数量的拥趸的。
　　而汤成之前其实也证明过了，这条路可行，他如今的飞行，能够轻易抵挡下一方通行攻击的能力，全都依赖于当初在对明日香的战斗当中使用了飞行的卡片和嗜血杀戮两张卡片在观众脑海中留下的强烈印象产生的。
　　现在的汤成，决定在这个赛场上，告诉那些正在观看比赛的人们，他的能力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有所极限的。
　　为此，他开始向一方通行发动了真正的攻击。


298.神所展现的黑暗
　　天一下子便阴沉了下来，变得浓云滚滚，大地继而响彻着哀鸣。
　　跟一方通行之前通过向下施加压力而使得地面隆起的方式不同，整个竞技场中就像是忽然失去了重力，先是一些细微的尘埃飘浮了起来，然后是一些土块和石头缓缓地升向了天空。
　　一方通行停止了攻击，看向飘浮在视线正中央的男人，不禁挑了挑眉——毫无疑问，是那家伙引起了这一系列的变化。
　　“这家伙究竟在故弄什么玄虚。”一方不满地说。
　　有什么招就不能更加干脆利落一点吗？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山雨欲来的气氛令人感觉危险在迫近，对方很明显是在酝酿着什么大招。
　　这家伙才不是什么空间移动的能力者，虽然确实会瞬移，但是空间能力的使用者却不不包含飘浮在空中这一项，而现在，对方证明了他连气候都能够操控。
　　这家伙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就在一方暗自揣度的时候，观众席上传来了震惊的疾呼。
　　“快看天上！”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但观众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应该说此刻坐在屏幕前看着网络直播的人们，全都跟随着镜头的聚焦将注意力凝望向了天空，在那里，他们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就像是燃烧军团入侵的时候一样，天空被染成了斑斓的颜色，积厚的云层洞开了一个个漩涡，然后不断地有陨石划过天际坠落下来。
　　如果你仅仅把这当做是一种背景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观众亲眼所见一枚巨型的陨石劈开云层，朝着一方通行的方向砸了下来。
　　“砰隆！”
　　这枚直径差不多有二十多米的陨石擦着焰尾，直接就落在了一方通行的脑门上，将他的存在完全覆盖了。
　　这厢一方通行的情况没人清楚，结果众人看到被陨石砸出一个巨坑的竞技场上，矗立起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我去，这是直接召唤地狱火啊！”
　　玩过魔兽的都知道，术士可以从虚空中召唤出恶魔，其中一种就是以陨石的形态落到地上，然后直立起四肢身上带着苍绿色火焰的石头傀儡——地狱火。
　　只不过和那些浑身充斥着邪能的恶魔相比，这个更具人形，是一个古铜色皮肤，浑身像是用钢铁铸造身躯的泰坦，就像是希腊神殿里走出来的模样。坐在观众席上伸长了脖子的观众们都看见了，那名泰坦手握着带有雷霆的斧子，劈向了被他整个人压在身下的一方通行。
　　要糟！
　　多少人都为一方那个营养不良的小身板捏了把冷汗。
　　因为泰坦的身体与之相比可是十倍有余，但无论是电也好，劈砍的攻势也罢，这些只要是矢量都会被他控制，然后反弹！
　　只要在他大脑运行能够预测到的攻击，一方通行就能展现出远超他身体万倍的力量——
　　“不要小看我啊，混蛋！”
　　攻击到一方身上的雷霆在一方通行的身前过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电光凝聚的超电磁炮被反射了回去，直接把泰坦的身体给射穿了。
　　“喔喔喔哦喔喔哦哦哦！！！”观众席上传来了惊诧的响声，但是还等不及给一方送上喝彩。
　　天空随即又有三枚陨石砸落下来，分化成了三个泰坦，呈包围之势将一方通行包围在了中间，他们从造型上跟刚才那个拿斧子的泰坦很相似，微妙的区别是身高体型和性别有所不同，而更令人在意的是他们持有不同的武器，这代表着全新的战斗方式。
　　分别是长枪，重剑和弓矢。
　　但是对于骄傲的一方通行来说，这些只不过是送上门的菜。
　　“不是说了嘛，”一方的脸上露出了不耐：“这种唬人的玩意对我根本没有用！”
　　他完全不在意自己才是正在被包围的那一方，带有蔑视的瞳孔微睨，即便是被对方从前后侧翼夹击他也完全不以为意。
　　以战斗作为本能的泰坦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或者说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有的仅仅是作为战斗的本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态势向一方包抄而来。
　　最先接近的是手提重剑的泰坦战士，他单手扬起剑锋，然后就以一招力劈华山朝着一方通行所站立的地方当头猛击，这样身高几十米的巨人，手中的剑就算占了身长的一半也有十多米长。这把势大力沉的重剑仅仅是挥动，就能撕扯风声，而坠击地面，更如同猛龙入渊石崩地裂，可想而知，要是被它劈中仅仅只有两米不到的人类会是何种结果。
　　但是一方通行的脸上只有冷笑。
　　他一个鱼跃，如同背跃式的跳高那样腾空而起，直接刷下了世界记录，一跃拔高到了数十米的高度，对着那因挥砍下重剑而停滞的泰坦脑门上来了一下，而这一击的力量，不再像是一方之前的攻击那样呈放射性地大范围爆发出去，而是着重集中到了一点。
　　泰坦战士被一方击中的额头那一块区域龟裂出了裂痕，再下一秒，碎痕撕裂了它的整张脸，崩裂成了渣滓整个爆掉了。而就在这名剑之泰坦倒下的瞬间，侧面跟剑之泰坦一起袭来的枪之泰坦的长枪贴着一方的身子袭了过来。
　　白发少年早有准备。
　　他的嘴角露出了邪魅狂狷的笑容，用手拽着长枪一荡，让身子在空中打了个旋，直接翻身踩在了这柄由泰坦刺出的长枪，然后借着枪身逆向朝着枪之泰坦的胸口扑了过去，当他再度出现在观众视线当中的时候，是从泰坦的背脊上冲出来的，而对方的胸口也已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从出手，再到两个巨人相继倒下，其间不过数秒的时间，但一方通行已经成功击破了两个泰坦验证了他口中轻蔑非虚。而当他落地的瞬间，感到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回头一看，眼角瞄见一支又粗又长的利箭从他身后急速射来瞄准的就是他的后心。
　　一方通行睁眼怒瞪，身体没有任何的动作，但那支堪比攻城弩的箭矢在触碰到他身体的瞬间生生被碾作粉尘崩裂了。
　　那个向他射出弓箭的女泰坦还没有来得及流露出诧异的神色，一方通行脚跟一转，就向炮弹一样朝它射了过来，在下一秒钟把它的身体给撕裂了，让它步上了前面三名同胞的后尘。
　　怎么样，看到了吗，这就是自己的力量！
　　一方通行望向天空，向那个凝视着他的男人这样无声的宣告着。
　　那个目光是在挑衅——
　　还有什么招就尽管用出来吧。
　　然后，这逼装不过一秒，一方通行就注意到自己脚下所站立的地面就像是地底塌方一样毫无预兆地陷落了下去，在整个赛场的中央切分出一条直接撕裂整个场地的沟壑，并且这条深沟还在不断地扩张。
　　利用脚下的反作用力，一方通行可以让自己飘浮在空中，然后朝着脚下黑洞洞的地面看了一眼，那里深不见底，只有一片黑暗。
　　“这家伙究竟打算做什么？”
　　一方通行心里犯起了嘀咕，直觉告诉他，这场战斗似乎不适合再这样拖延下去，所以一方决定速战速决。对方从刚开始一直在闪躲，要么就是召唤东西远程作战，在他看来对方一定不擅长近身战斗，一方决定下一击直接逼近滞留在空中的汤成，向他发起进攻，但是还没等他动手，突然，他听到了周围观众席的一片喧哗声。
　　一方通行依稀听到了“下面”两个字。
　　他下意识地朝自己身下裂开的土地望去一眼，瞳孔一瞬间扩大了一圈，只见刚刚裂开的地面变成了一个“猛兽”的巨口，然后这只猛兽突然“扑跃”而起，张开它的大嘴把身处在空中的一方通行给吞噬了进去。
　　“！”
　　一方通行的瞳孔凝固了，下一秒，他的眼睛里仅有一片深邃无边的黑暗。
　　“不是吧，这玩意是什么鬼？”
　　不止是一方没料到，就连观众席上支持汤成一方的支持者，也没有想到他们应援的角色竟然会上演这种出人意料的操作。
　　毕竟汤成给人的感觉一直就是那种近战型英雄，冲上去跟人怼，防御力和血量极高的那种。
　　但是看了今天这场VS一方通行的战斗，彻底颠覆了他们心中的印象，这场战斗中汤成除了一开始利用急速闪到一方面前给他的那一拳以外，汤成就飘浮在空中没做过别的，而他的攻击都来自于他对于天地的掌控，还有召唤性的法术，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原本心里认定的战士突然放了暴风雪，甘道夫收起魔杖直接掏出了加特林扫荡炎魔一样。
　　“毕竟按照设定，他是属于宇宙创造者神祇一族，就算是召唤泰坦和陨石也毫无疑问能够做到，舍弃近身战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对手是那个一方通行吧。”
　　只要不逗比，一方在物理层面上的战斗几乎是一个无解的存在，但即便是这样的一方通行，在汤成面前依旧栽了，只能说他的敌人更强更加的老辣。
　　还有一些意犹未尽的人在伸长着脖子，在赛场中搜索着已然消失的一方通行，期盼着：“一方那家伙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干掉的吧，他不是会矢量操作吗，被吞掉赶紧利用能力出来啊！”
　　这样期盼着一方能够挣开束缚，再跳出来和汤成大战300回合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在他们视线所关注不到的地层之下，一方通行正被无数看起来像是黏液，又像是砂砾一样的东西吸附住了身体，他就像是一个深陷于泥沼中不断陷落的失足者，越是挣扎，越是痛苦，即便是使用力量，也无处着力。
　　他无法动弹，无法从这里逃离，最终杀死一方通行的并不是什么撕裂身体，贯穿心肺的攻击——仅仅是因为窒息。
　　就算能力优秀，但说到底那不过是一具人类的身体，仅此而已。


299.恶魔执事的拜访
　　“可恶！”
　　秘密集会的地下酒吧里，传来了一方通行暴躁的吼声，他抬起一脚，就把面前的椅子踹得稀烂。
　　站在吧台后面擦着酒杯的King皱了皱眉头，但终究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可不想掺和进中二病小鬼的发泄里去，刚刚被弄坏的几把椅子虽然可惜，但是掺和进去的话说不定就连自己也会被波及，再说，他弄坏的东西反正也是有人会赔的，只要不把这家店拆了就行——King就这么事不关己地想到。
　　她的预感很准。
　　毕竟把性格暴戾的一方通行放出来，他的“饲主”也是会掂量着的。
　　果然，未过多时就有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人出现在了这家店里，看到一方通行的这个样子笑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马上就过去制止，而是直接坐到了吧台前的座椅上，向King要了一杯酒。
　　喂，你这家伙倒是管管啊。King在心里吐槽道，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去调酒去了。
　　得到了这样满意的答复之后，魔女贝优妮塔翘着二郎腿，用倚靠在吧台上的手撑着面颊，略微偏过身子看了身后的一方一眼，用整间屋子都能听见的音量说道：“塞巴斯蒂安已经去和对方接触了。”
　　“什么！”
　　正如魔女所想的那样，白发的少年激动地扭过头来，用他眼中那双愤怒的眼睛盯着魔女，吼道：“派那个恶魔过去是想要拉拢对方吗？”
　　魔女依旧保持着不为所动的微笑，用眼角的余光睨着一方通行说道：“这一点你自己也很清楚吧，一开始派你过去，就是想要试试他的实力，结果你输了，这就证明了对方确实拥有我们摇光去拉拢的价值了吧。”
　　这一击戳中了对方的软肋，一方通行咬牙切齿，但这依旧改变不了战斗失利的事实。
　　结果就是他在那天的比赛中输给了对方，虽然可以强行用自己大意了来辩解，但一方通行不是那种会为自己找借口的人。中二的少年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找回场子，那种窝囊的失败方式他绝不能接受。
　　“那家伙现在在哪？”
　　像是早就知道对方会这么问的贝优妮塔随手夹着一张纸条，向身后一扬，一方通行伸手便拽了下来，扫了一眼之后，便将字条塞入口袋转身从楼梯走了，留下一句“欠你一次”以及一片狼藉的暴力现场离开了。
　　King这时候刚刚把贝优妮塔点的酒调好，看了一眼一方通行消失的大门，问道：“你把那个男人的地址给他了？”
　　“嗯。”
　　“怕闹起来不好收拾。”任谁都不会觉得一方通行是跑去给对方一个爱的抱抱的。
　　但贝优妮塔心安理得地接过酒，笑道：“但总比让他在这里闹要好。”
　　“这倒是。”事不关己的King赞同地点了点头。
　　而贝优妮塔则轻轻摇晃着透明的酒杯，张开红艳的嘴唇轻品了一口，称赞道：“King你调配的酒味道还是这么赞，如果不是在这个世界，还不知道哪里能够喝到。”
　　就是不知道那位被派去交涉的那名恶魔，究竟跟对方谈的怎么样了。两个人看起来都是那种表面上道貌岸然，彬彬有礼的家伙，应该会有很多的共同话题吧。
　　这么想着的贝优妮塔顿时感觉有趣。
　　可惜不能亲眼去瞧一瞧——
　　一个来历神秘，一个能够看透人心，究竟会摩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与此同时，正如魔女所预言的那样，汤成遇上了那个前来找他的男人，身形高挑，跟汤成相仿，穿着一套黑色的燕尾服配马甲西装，手中故事纯白色的手套，这样的装扮会让人联想到维多利亚时代欧洲的执事。有一点猎天使的魔女确实没有说错，他看起来彬彬有礼，可以树立起人们心中对于服务行业的标杆。
　　见到汤成的一瞬间，对方把右手放在胸口，左手紧贴后腰微微行礼：“想必您就是汤成先生，我是塞巴斯蒂安，今日特意有事来拜访您的。”
　　汤成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塞巴斯蒂安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他前不久击败了一方通行，想着都那样表现了，要是还没有人过来找自己那才奇怪了。而从过去和摇光为数不多的接触中，他已经了解到对方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定位在这个世界上活动的被召唤者。
　　汤成盯着对方眼仁中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忽然问道：“你这个眼睛的颜色是彩瞳吗？”
　　赛巴斯有些讶异，但很快微笑地回答道：“不，这个是天生的颜色。”
　　“这个世界上还真是有很多红眼睛的人，多到让我快怀疑这就是一种普通的瞳色了，”汤成随即便指了指自己停车的对面，也是他原本来这里的目的地，那家由青山开的咖啡店，也是现在他们同人漫画的大本营：“有什么事的话不妨坐下来慢慢聊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汤成看了边上的明日香，后者也在望着他，只不过眉心微皱的一点焦虑透过她的眼神传递了过来，但是汤成拍拍她的手表示不必担心。
　　这会由汤成在前边引路，一行三人推开了青山开的咖啡馆。
　　说起这家店，之前已经着墨不少，汤成看中了这里店长青山在同人界的人脉所以拉拢了他。因为店开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所以光顾的客人并不多，而在汤成那个同人网站的计划上线之后，就彻底沦为了同人作者乃至相关者才会竞相拜访的地方（当然，聘请的那些专门设计网站的人是有单独工作室的）。
　　加之青山这里原本就是由旅馆改建的，为那些从外地老远赶来东京的同人作者提供了便利，房间每天都爆满，这是原本不可想象的。看到不少同人作者因为没有客房而必须去住外面昂贵的酒店，青山干脆接受了汤成的建议，不再对外出租，而是专门对业内的人士提供使用，只是不知道原店长的心里，自家的店因为不做生意反而要比过去更加热闹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但看上去，青山应该是很开心的，毕竟他喜欢这个圈子，这个行当。
　　至于汤成这位幕后BOSS，口耳相传外加时不时露脸，如今被很多人所熟知。
　　当他踏进门的时候，立刻就招到了一票人的问候，汤成也都友善地予以回应。
　　不过在看到青山的时候，汤成对他没有多余的客套，指了指跟在身后饶有兴致四下观望的执事，说道：“青山，有客人，给我一个能谈事情的房间，对了，顺便再帮我上三杯咖啡。”
　　“普通的茶就可以了。”执事笑眯眯地回答。
　　拜得那张俊脸的缘故，塞巴斯蒂安从一进门就散布着强烈的存在感，引得周围的女性们一阵阵低沉的尖叫——你没看错，同人作者里面很大一群是女性作者，当然，也有一些是你们想象中那个题材的，汤成并没有因为对方是画腐向作品就将她们拒之门外，这一点，得到了广大同人者的认同。
　　汤成能够感受到她们此刻兴奋地目光，并且伴随着窃窃私语的讨论声，什么攻啊受啊之类的，像是感觉到了视线，执事转过头去露出了微笑。
　　“哇啊。”果真又是迷倒了一片的声音。
　　汤成笑着调侃：“赛巴斯先生的人气真高呢。”
　　就是不知道在这群腐女的妄想当中究竟是用剑的还是捱刺的，这么想着的汤成赶紧过去搭住了明日香的小蛮腰。
　　“谬赞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执事（恶魔）而已。”
　　正好这会，青山已经收拾出了包间，便由他领着汤成一行向包厢走了过去，中途执事询问了一下洗手间的位置，而暂且分开的汤成这边先到了包厢等候，明日香看左右无人，便对汤成提醒道：“我不喜欢这家伙，他的身上有一股黑暗的味道。”
　　汤成有些意外地看着明日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本子的缘故，让她觉醒了原本不涉及的能力，毕竟开EVA跟感知没有多大的关系。
　　不过他故意歪曲了明日香这句话的意思，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这种类型的，俊俏过头了，你喜欢大叔型的。”
　　明日香秀眉一挑，正要争辩道：“谁喜欢大叔了！”结果被汤成那只向来就不安分的手从背后绕到了胸前，捏了一把，嘴里漏出一阵呜咽声。
　　“难道不是吗，感觉最近你各个地方都成长了不少，看来是我营养供给的好，按摩到位的功劳。”
　　明日香的俏脸一红，但看到汤成凑近过来，已经能够感觉到对方喷到自己脸上厮痒的鼻息，明日香没有再争辩什么，闭上了眼睛，然后扬起了明艳艳如布丁般诱人的嘴唇。
　　就在两人打算趁机做点什么的时候，刷拉一下，门被拉开了（和式拉门），用手帕擦着手的赛巴斯走了进来，有些莫名地看着汤成和面色臊红的明日香，问道：“我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
　　“不，这只是我俩爱情的表现形式，稍微有些奔放了，请不必在意。”汤成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只不过明日香的脸颊早已蒸红到了耳根，看来对比在场的其他两位，她的脸皮还算是薄的。
　　“是吗，两位的感情可真好啊。”执事一句话带过尴尬，便在榻榻米的另一面隔着矮桌坐了下来，鲜红色的眼瞳下，纤薄的嘴唇扬起了一道微笑：“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这位明日香小姐，应该也是被召唤者吧？”
　　“没错。”汤成代为回答了。
　　“那两位的感情还真好啊。”执事若有所指地又重复了一遍。
　　“……”对于他的话，汤成不置可否地睨起了眼睛。
　　“那么，就让我说明一下这次前来拜访两位的来意吧。”
　　执事深邃的眼睛在这一刻亮了起来。


300.招募
　　恶魔执事在下巴跟前堆叠着双手，然后用他那极富磁性的嗓音缓缓说道：“两位都经历了不少场天神竞技场的战斗，应该对这个世界大致情况都有所了解，只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摇光』这个组织？”
　　“摇光？”汤成和明日香疑惑地对望了一眼。
　　就在汤成做出迷惑表情的时候，执事却对着他睨下了眼睛，说道：“看来你知道呢。”
　　这并不是疑惑的问句，而是陈述的语气。
　　“……”汤成也在一瞬间锁定了对方的眼睛。
　　读心？
　　对方在他脑中的危险程度直线飙升。
　　大概感觉到了汤成的神色不善，恶魔执事的口风一转，微笑着耸了耸肩，并以一副轻松的表情岔开了话题：“——本来想要这么偷懒一下的，看来这里不得不说明了呢。”
　　像是这样把刚才停顿的尴尬敷衍了过去。
　　但是汤成却依旧把目光停留在一脸笑意做着解释的赛巴斯身上，思考着。
　　他到底是察觉到了，还是没有？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多半已经是预读到了他的想法了吧，假如对方真的能够读心的话，那么对方究竟知道了多少……
　　就在汤成开始不断揣度对方的同时，恶魔执事却一脸无辜，仿佛没能察觉到对方阴暗内心一般把话继续了下去，开始认真向汤成他们解释起了摇光这个组织：“『摇光』其实是被召唤者们自发凝聚的一个组织，目的在于维护这个世界存续而组建的。”
　　“听起来就像是英雄一样呢。”明日香的语气不无嘲讽地说道。
　　作为过去EVA组织的一员，在得知到自己组织和使徒战斗的真正目的之后，对于这种事情有所反感也不奇怪。
　　但是塞巴斯却把这话当做是褒奖一样地接了下去：“嗯，当然，理由也不全都是那么崇高的事情，仅仅是这个组织内部的大部分人都不想再回到过去的故事当中，觉得就这样继续待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不好，所以想要维护这个世界的存续，提防那些有心人而已的破坏和捣乱而已。”
　　从这个角度去定义他们的行动也无可厚非。
　　很多刚从自己的世界被召唤过来感动混乱的原因在于，他们见不到自己过去的亲人和朋友，或者对自己的努力付出全都是谎言而感到失望，混乱和愠怒，但这种事情也是因人而异的——
　　有博爱的家伙，就会有自私的存在，有拼尽一切也想要取回自己失去东西的人，就会有那些对原本世界并没有太多眷恋，觉得存留在这个世界开启一段新的人生也不错的家伙，至少晓美田村在这个世界见到鹿目圆香就一度改变了她对这个世界的看法，那么从某种角度来说，执事所说的情况确实是存在的。
　　但是汤成知道这是一个用来“欺骗”那些萌新的谎言。
　　『摇光』这个组织的存在绝不会是像赛巴斯说的这么简单，从很大一部分的证据已经能够映证，他们实际上跟这个世界的修正力有关，也就是说，他们的核心就是由衔尾蛇力量衍化的。
　　“呐，塞巴斯蒂安先生，虽然我听你这么说了这些话之后，确实对你口中所提及的摇光有那么些兴趣，不过比起这些，我更是像听听你这番的来意，究竟是敌是客呢？”
　　执事笑了起来，品了一口茶，然后说道：“不瞒你说，我这次是被托付的工作就是作为一名说客来邀请你加入摇光的。你有着相当出类拔萃的能力，在这个世界所做的一些事情也非常的有趣，恰好是我们需要的人才。”
　　来了，正如汤成意料的那样，对方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不过汤成并没有轻易地给出答案，只是向赛巴斯询问道：“那么，假如，我是说假如我选择加入你们组织的话，能够获得什么好处吗？”
　　“嗯……大概会获得一些在这个世界生活上的福利吧，刚才也说了，这是一个基于责任感的自发性组织呢，并不是以营利为目的的，”执事苦笑着进行说明，似乎中途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不过倒是可以从天神竞技场的战斗中解放出来。”
　　“嚯，明明天神竞技场应该是能够帮助被召唤者达成愿望的途径，但用的词汇却是解放吗？”汤成抓住了这一点漏洞追问道：“让人感觉忍不住有些猫腻呢。”
　　但恶魔执事的笑容和回应依旧让人找不出破绽：“当然这只是一个提议，如果需要继续参加也是没问题的，不过对于不少人——像我这种不喜欢战斗，又只想在这个世界安定生活的人来说，每周两次的战斗真的是能免则免呢。”
　　这家伙绝对在说谎！
　　至少汤成从卫宫切嗣和壹原侑子那边了解到的信息来看，『摇光』这个组织里招募的成员都是一群战斗力爆表的家伙，他们的职务类似于暴力执法的城管，因为有着特权，所以不止是自由者，看谁不爽都能够踩一脚。
　　可以看得出，汇聚在那个地方的那些人，都是一群战斗至上的家伙，要说什么不喜欢战斗这种理由，要么是真把汤成当成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使劲忽悠，要么就太缺乏诚意了。
　　汤成的目光注视着执事：“我记得刚才你还说过『摇光』是一个自发性的组织，竟然连这个世界规定的规则也能够擅自改变的吗？”
　　塞巴斯蒂安依旧展露着那个看不穿本心的虚伪微笑回答道：“毕竟这是一个努力保护世界秩序的组织，就当做是这个世界给予的一点点的福利吧。”
　　真是个滴水不漏的男人，汤成知道自己是从对方那里套问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于是不再跟他兜圈子，干脆话锋一转，问答：“那么如果加入之后，有什么需要履行的义务呢。”
　　“那当然是对于意图破坏这个世界规则的人进行讨伐，毕竟这是『摇光』建立起来的初衷呢，藉由大家之手，共同维护这个世界秩序，至于其他的，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进行就行了，组织不会去干涉的，哪怕私生活混乱一点也没什么。”
　　总感觉这家伙意有所指，但被汤成选择性的无视了。
　　“我明白了。”他这么点头说道，喝了一口面前矮桌上摆放的咖啡。
　　“那么……”
　　“抱歉，毕竟是这么突然的事情，我暂时还无法给你答复，可以再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吗？”
　　“这是当然的，那么，请慢慢考虑，我三天后再来拜访聆听你的答复。”这么说着的塞巴斯蒂安便从包厢的榻榻米上站了起来，准备告辞了。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外面传来一个中二十足的喊声。
　　“汤成，你在里面的吧，给我滚出来，跟我再决一次胜负！”
　　“谁？”明日香不可思议地扭过头来看了汤成一眼。
　　不过汤成和塞巴斯蒂安都听出来了，这是一方通行的声音。


301.明日香的决意
　　“看来来了一个麻烦的家伙。”塞巴斯蒂安这么说道。
　　汤成对此表现的倒是有些不以为意，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执事问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那家伙是你们的人吧？”
　　对于汤成的话，恶魔执事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他能够看出一方通行隶属『摇光』的身份，脸上的笑容略带苦涩：“毕竟是自发的组织，所以难免有一些个性特别强烈不受拘束的成员。”
　　“那究竟要怎么处理了，他看起来好像是来找茬的？”
　　就在汤成这么询问的时候，可以听到一方通行在前台吵闹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响了：“汤成，我知道你就在里面，给我滚出来一决胜负！”
　　然后是青山一行人制止他的声音。
　　一方通行之所以没有在这种场合下用能力把整个咖啡店给掀了，仅仅是因为如果对一般人出手，他会受到这个世界抑制力的惩罚，他是来挑场子的，不是让人看乐子的。
　　汤成依旧是看着塞巴斯蒂安，那眼神的意思是这个我可是要算在考量里面的。
　　塞巴斯蒂安叹了口气：“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他拉扯了一下手套，然后从门口径直走了出去，房间里只留下汤成和明日香两个人。
　　汤成望着执事消失的背影，还有前台方向不断传来的喧闹声:“刚才那家伙说的你怎么看？”
　　明日香明眸扫了他一眼：“找你加入摇光这个组织的事情？”
　　“嗯。”
　　汤成会就此询问自己的意见让明日香多少有些意外，毕竟那家伙在之前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说话过。不管愿不愿意，自己被他拖拽着带到各个公司，还被强行推销了自己H本子，好多事情她都不愿提起，也没见这家伙良心发现地问过一句自己的意见，但现在那个黑发执事邀请的是他，却忽然问起了自己的意见，让明日香很是疑惑。
　　“为什么要问我？”
　　汤成接着转过半边脸，对上了明日香的视线，理所当然地说道：“邀请我也相当于在邀请你了，毕竟咱们的关系摆在这里，还是说你打算要装傻？”
　　明日香的眼睫低垂，目光游曳了一圈，然后伸手拉住了汤成的衣服：“你是想要问我打算留在这个世界，还是想要回去吗？”
　　明日香的头脑其实很好，她很快听出了汤成问她这话的弦外之音。
　　毕竟对于被召唤者来说，实现愿望最直接的方式无非就是从天神竞技场中取胜这么一种。但是加入摇光，就等同于断绝了这个希望，虽然那个恶魔执事说过如果自己期望的话还可以参加，但明日香觉得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应该没有人会去犯这个傻才对。
　　这是一个二选一的选择，究竟是抱着过去的人生不放，沉溺下去，拼死也要达成愿望，还是放弃自己的过去，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
　　但要说放弃谈何容易，毕竟那是支撑着她走到如今的全部，如果否定了它们，不就像是在否定自己的存在一样吗？
　　这个问题，对于任何一个被召唤者来说，都是一个结，尤其是那种对曾经世界太过深刻和执着的人。你就想，那些为了达成使命的主人公甚至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他们换个地方就能够把那舍弃性命的理由，深爱的人，家乡故土一并给抛弃了？
　　不能吧。
　　虽然从未开口，但明日香也是有考虑过未来的。
　　过去是不敢去想，而现在，是逼着自己不去想——她开始害怕知道结果，如果汤成通过了天神竞技场的试炼离开之后的未来，那么，自己是否会被留下来重新变成一个人。
　　这说不定倒是一个问清楚的好机会。
　　明日香微微地握了握手心，抬头盯着汤成的眼睛，然后挺起了胸口，问道；“你会让我一个人走吗？”
　　这个反问让汤成有些猝不及防，因为他还没有弄明白明日香的意思，不过明日香的下一句话，让他了解到了她的决意。
　　“你会把我一个人抛下，把我推向别的男人吗？”汤成看不到明日香的脸，因为她已经把头在汤成的身前埋下去了，但是通过她抓住自己衣襟的手可以感受到她此刻的紧张。
　　原来这家伙一直都在为这种事情担心着吗？
　　汤成忍不住笑出了声：“明日香，你这家伙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可爱啊。”
　　“＃￥！@”明日香抬起头了瞪了汤成一眼，一脸怨念地说道：“不要开玩笑啊，认真一点！”
　　“我是认真的啊，”汤成一把将明日香搂进了怀中，然后说道：“让你感到不安真是抱歉了啊，别人的姑且不论，但我对自己的女人可是恕不外借的。既然你已经成为了我的女人，抱歉，这辈子看来就只能被拴在我的身边了。”
　　“……”
　　明日香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多少松了口气，她用手揩了一下眼角泛出的泪痕，然后抿了抿嘴唇，踮起了脚跟。
　　自己在遇到唐城之前可没有这么患得患失的，不过，女人大概是一旦恋爱就失了智的生物，自己也变得像那些过去鄙夷的女人一样，为了这么一句话就感觉到心里雀跃不已。
　　而对于明日香的邀请。汤成自然不会不解风情，在对方的嘴唇上印下了绵长的一吻，看到明日香的身子打了个激灵，汤成用手探了一下，发现花径通幽初雨歇，面透红霞芳菲短。
　　“想要了？”
　　明日香红着脸，但还是实诚地点了点头。
　　汤成想着对方最近倒是老实了许多，刮了一下她精巧的瑶鼻：“等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喂饱你。”
　　“嗯。”明日香说完，又小声地催促了一句：“快点。”
　　老实说汤成被她这一声叫唤的有些心猿意马。
　　两人很快地从包厢里出来，顺着楼梯走向了前厅，发现前厅的混乱已经在塞巴斯蒂安的插手之后逐渐平息了下来，最显眼的自然是那个白头发的中二少年，被高个帅气的执事用手环住，不断地在耳边低语着什么。
　　一方通行皱着眉头，样子看起来不大情愿，时不时还会摇头，但是从情况上看塞巴斯蒂安占据着主动，他又对一方通行说了几句，后者这才像是意识到了汤成的出现一般，扭过头来瞪视着他。
　　“别以为这样就算了啊，之后再找你算账。”抛下这么一句反派专用的台词，一方通行嚣张地扭扭屁股，就留下一地的烂摊子撤了。
　　而那名恶魔执事则抓起自己的帽子，朝这个方向优雅地鞠了个躬：“那么，就像约定的那样，我过几天会再度来拜访，希望届时听到的会是一个好消息。”
　　看到汤成点了点头，对方将帽子扣回到了头上，带着莫测高深的笑容转身离场。
　　这会轮到店主青山走过来向汤成，一脸莫名地问道：“这群家伙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谁知道呢。”汤成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在他看来，无论是加不加入摇光，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这会倒是意识到边上有人拉了拉自己，看到的是一脸通红的明日香，便又扭过头对青山问道：“你这里还有隔音效果不错的房间么？”


302.蛹
　　田村和鹿目圆香被送到次元魔女这里来已经有了好几天的时间。
　　当然，这里关于几天的形容只是田村自己的感觉，因为壹原侑子已经告诉过她，在这里的时间是静止恒定不动的。变化的只有缝隙外的时间，而这边的世界则是相对静止。
　　“既然如此，那么你能否跳过开头看到那个世界的结局呢？”这是田村在听到壹原侑子说明之后询问的内容，既然时间是静止的话，那么就像是播放器一样，可以直接跳过开头拖动到结尾去查看结果了。
　　但是魔女却托着下巴一副饶有兴致地表情：“到底可不可以呢？”
　　这种事竟然需要问她吗。
　　不过还好，对方终究只是在开玩笑而已，然后说出了原因：“人生可是没有重来键，如果要以那种方式来查看结果的话，看到的也就只是单纯的结果罢了。”
　　壹原侑子如是说道。
　　田村觉得自己有些听懂了她的话，又好像没有。
　　当然，她最在乎的始终只有一个人，虽然她知道眼前的只是有着相同外形，利用记忆和认知制造出来的复制品，并不是真正的小圆，但她还是不能够将她弃之不顾。
　　尤其是最近，在鹿目圆香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了。
　　她开始逐渐地失去了作为生物的机能，不仅仅是作为鹿目圆香的个性，甚至作为一个人类的生理本能也跟着消失了，变得不用进食，喝水，甚至不再说话和行动，就像是一件物品一样静静地陈列在那里任由时间的流逝。
　　“今天也什么都不吃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傀儡一样呢。”这是壹原侑子看到田村摆放在她面前食物没有任何动过痕迹后的评价。
　　“……”
　　“不过正好晚上没有下酒菜，就拿这个来做下酒菜吧。”壹原侑子这么高兴地宣布。
　　可就在她伸手去拿那些摆放在鹿目圆香身边食物的时候，被田村抢先一步护住了那些盘子，怒目而视。
　　后者就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一般捉狭地笑了起来：“咦，这些原来是你做的吗？明明说着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结果每餐都把食物送过来吗？”
　　“……”田村撇开了视线，并没有反驳，但看起来也不像是想要回答的样子。
　　“可放着她不吃的话不就没有意义了嘛，不如让想吃的人来品尝。”
　　小多和小全在边上补刀道：“侑子是个贪吃鬼。”
　　“诶嘿~☆”壹原侑子用手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这个时候的莫可拿摆出了一副监护人的样子，叉着双手教育道：“侑子，不可以的喔，那个可是晓美同学每天都都坚持做的，就这样拿走的话就太辜负她的一片心意了。”（就算时间流速不变，但不知为何依旧有日升月落，田村也是依靠这个推断时间的，但是钟和表在这个地方完全不走）
　　“欸~~~~小气！”次元魔女鼓起腮帮子说。
　　就在两边又开始日常吵闹的时候，田村反倒把刚才挪开的那些食物默不作声地推了过来，摆在了地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拿去吧。”
　　“她这么说”壹原侑子用手指着田村的背影转过了头。
　　“一定是侑子太缠人了。”莫可拿叹息着说。
　　而侑子用纤长的手指不客气地夹起了盘子里的一尾炸虾塞进了嘴里，咀嚼了一下：“嗯，味道不错，虽然跟君寻比起来要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火候，不过这个女孩稍微培养一下的话也会是个不错的素材呢。”
　　小多和小全握着手开心地说道：“侑子是个贪吃鬼~捏~”
　　“你们两个家伙！”就在侑子转过去装作要责备小多和小全的时候，两个小女孩哇的一声欢叫地逃跑了。
　　屋子里除了倚靠在墙边，毫无动静的鹿目圆香之外，就只剩下了莫可拿和侑子两个人。
　　“呐，侑子，那个女孩真的没问题吗？”
　　莫可拿收起刚才玩闹的心思，眯起了眼睛问道。
　　“问题，莫可拿指的是什么？”次元的魔女也逐渐收敛起了脸上玩闹的表情。
　　“她很在乎她的吧。”这么说着，莫可拿看了一眼倚靠在墙边一动不动宛若人偶一般的鹿目圆香。
　　壹原侑子暗红色的瞳孔微敛：“她不禁让你想起了小樱了吗？”
　　莫可拿点了点头。
　　魔女从不知哪里取出来的烟枪，放在自己的面前吸了一口，说道：“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担任一个守密人的角色，因为能够看到未来，所以可以看到无数的结果。”
　　壹原侑子轻轻吐出一股烟雾：“但我到底只是负责做出引导，做出选择而决定结果的那个人并不是我，无论是好与坏，没有偶然只有必然，而我的时间早已冻结在了『那一个瞬间』了。”
　　“这次也一样吗？”
　　“不，在这个世界里，我也是参与者，所以我拥有的只有暂停的功能，而没有回放的功能，所以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
　　“但你还是接受了对方的提议了呢。”莫可拿说道。
　　“嗯，”壹原侑子也望向了鹿目圆香的方向，说道：“因为这是我做出的选择。”
　　“也许这个世界会大暴走喔。”
　　“啊哈哈哈哈，或许那样也不错呢。”这么说着的次元魔女和莫可拿一起离开了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但是，就连侑子也没有注意到的变化，正在悄然地发生着——
　　鹿目圆香被衣服遮掩的皮肤上，开始凝结一层细细的丝线……
　　“喂，侑子桑，侑子桑！”
　　大概又到了天黑时分，正懒散着躺在后厅躺椅上喝着酒的壹原侑子和莫可拿等人，看着田村从外面闯了进来。
　　“怎么了，焰酱也要加入我们的酒会吗?”
　　“喝吧喝吧。”小多小全也在边上起哄。
　　但是田村的脸上全然没有陪她们嬉闹的意思，焦急地说道：“快去看看小圆……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壹原侑子放下酒盏，表情变得正经了起来。
　　“她变成了一个蛹。”田村说道。
　　“蛹？”莫可拿的脑袋里幻想了一下毛毛虫幼虫到成虫时织的那个。
　　“去看看吧。”壹原侑子一扫脸上地怠惰，站起了身，快步地朝着鹿目圆香所在的卧室走去，进去一看，发现靠近墙壁的地方有着一个巨大的蛹，粘在墙壁上，那里是原本鹿目圆香倚靠着的地方。
　　“真的是蛹啊。”莫可拿惊讶道。
　　而壹原侑子则看向了田村：“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过这个问题当她看到那些打碎在地上的餐盘之后，就了然了：“是刚刚来送晚餐的时候么？”
　　“侑子桑，这究竟是？”田村拽着壹原侑子的衣服紧张地问道。
　　看来很在乎呢，尽管知道她不是本体，但依然对这样的她抱有感情吗……
　　壹原侑子将手伸向了那个蛹，但是当她触及对方的瞬间，她感觉了一个巨大的洪流，脉络，和网，不断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输送过来，汇聚到了这个蛹的中心。
　　这是……
　　“也许会从这个里面诞生出一只美丽的蝴蝶呢，”壹原侑子想了想，改口道：“或许是新的世界也说不定。”


303.回应
　　“你要答应他们的邀请吗？”
　　柔软的床榻上，香汗淋漓的明日香翻了个身，腻进了汤成的怀里，枕着他的肩膀问道。
　　“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有些心不在焉。”
　　“那还真是抱歉了，”汤成用双手抱着脑袋仰望着天花板道：“不过你也知道的，如果我全力冲刺的话，这会你应该已经说不出话了吧？”
　　像这样逗趣地说了一句，然后被咬了。
　　“认真一点。”明日香皱着眉头不满地说。
　　她的意思自然是针对汤成刚才那句黄段子，但却被后者故意给曲解了：“我可以把这个当做是你的挑衅吗？”
　　他这么嘿然一笑，还没等明日香反应过来，那双重心下移的双手已经掰正了她倚靠在自己身上的身子，然后迎来了少女一阵短促和沉闷的回答。
　　很快，明日香就真的瘫软在汤成身上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明日香说的倒也不错，确实需要考虑一下如何答复那些家伙了。
　　等到汤成和明日香真正起来的时候，又距离早上那段旖旎过去了不少时间。汤成看着身材姣好，姿容端丽的少女在面前更衣的模样，倒也不失起床前的一种乐趣。不过现在可能称之为少女已经不太恰当了，原本明日香就挺翘的臀部，还有胸都变得丰腴了不少，那并不是变胖了，而是烟视媚行的魅力流于颦笑之间的成长。
　　倚靠在床头的汤成说道：“明日香，你变成好女人了呢。”
　　明日香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继续套上衣服：“原本就是好女人。”
　　“那倒也是，我是说看起来更加成熟了。”
　　明日香这会转过头来，用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结成了两个双马尾的造型：“那是不是改成直发会比较好，美里以前就是那样的呢，结果男人好像都比较哈这种女神范的发型吧？”
　　汤成看了看，别过头：“也不尽然，我觉得明日香还是比较适合现在这个发型的。”
　　“喔，是吗？”这么说着的明日香转头从卧室里走了出去，等她在卫生间里洗漱完回来的时候，已经扎好了平日里的双高马尾，对汤成催促道：“今天不是说要去动画公司的吗，马上就要10月开播了吧。”
　　“是的，所以今天会很忙碌。”这么说着的汤成下了床，找了一下自己的内裤，发现没有，结果明日香抛了一条新的四角裤过来。
　　“那条旧的我已经丢掉了，破了个洞。”
　　“你会成为一个好太太的。”汤成这么说，一边把内裤往身上套。
　　“恐怕你对不少人说过这话。”
　　“这点我不否认。”
　　明日香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小声地问出了声：“她们呢？”
　　汤成开始穿衣服，没有回头：“跟你想的一样。”
　　“那么你会去找她们吗？”
　　这次轮到汤成顿了一下，然后回答：“是啊，总有一天会的吧，不过到时候肯定也会带上你一起。”
　　“以前我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明日香说。
　　“那么现在可以开始想一想。”
　　“嗯。”当明日香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们都听见了门口传来的门铃声。
　　“是推销的人么？”明日香问。
　　汤成扬了扬眉头：“如果是的话倒好了，不过估计来的是更加缠人的家伙。”
　　他继续套上裤子，而明日香像是领悟了什么，收回视线走去开了门，结果看到了前几天那名恶魔执事的身影。
　　“遵照约定，今天我又来拜访了，”那名执事将手掩在胸口行礼，然后微笑着向里探了一眼，问道：“汤成先生在吗？”
　　明日香随手把门打开了，把对方给放了进来：“如果不在你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被拆穿的执事依旧保持着微笑，然后说了一声“打搅了”就脱了鞋子走了进来，然后走向了客厅的沙发，正襟危坐着。
　　明日香走到了刚烧好热水的水壶边上，问道：“要喝点什么，虽然只有普通的茶，速溶咖啡还有啤酒。”
　　塞巴斯蒂安扫了一眼汤成他们瓶瓶罐罐随手堆放的客厅，大概对汤成他们糜烂的生活有了一定的了解，并没有从明日香提供的三项选择中选择任何一项，而是说道：“给我白开水就行了。”
　　“唔。”
　　就在这会，刚刚套着上衣的汤成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看着赛巴斯并无任何的意外：“你倒是准时。”
　　“我只是碰巧来看看你在不在，然后询问一下上次让你考虑的结果。”
　　得了吧。
　　连家庭住址都打听地这么详细了再说这种话就虚伪了，不过汤成也没有再继续，而是干脆趁他的意直奔主题：“关于上次的那件事我倒是想好了，就让我加入你们吧，不过我对于在竞技场和其他人过招这种事情还是挺感兴趣的，可以的话就请继续维持原状。”
　　“喔。”
　　“不过我有一个附带的条件，我希望你们能够免去明日香她在天神竞技场的战斗，作为她的男人，我不想看到我的女人那么拼命，乃至陷入危机，只是希望她能够平安地留在我身边就行了，作为代价，让我去帮你们处理一些麻烦的任务也没关系，但是别向她出手，这就是我的要求。”
　　“嗯……”恶魔执事用手托着腮帮子犹豫了一下。
　　“怎么样，如果能够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加入『摇光』。”
　　“虽然我觉得这件事情问题不大，但毕竟不是我能够直接答应下来的事情呢。”恶魔执事看了一眼明日香后说道。
　　“那么就等你问过可以确定的话事人之后再说吧。”汤成倒是一点都不着急，扣上外套的最后一颗纽扣，对明日香嘱咐了一句：“我要咖啡。”
　　然后转身走向了盥洗室。
　　正如他之前所说，今天还有别的预定，是忙碌的一天。
　　而这个时候的恶魔执事向他说道：“既然如此，你不妨跟我一起去直接问问看『摇光』组织者的意思如何？”
　　“组织者？”正准备进入盥洗室的汤成止住脚步，回过了头。
　　恶魔执事点了点头：“这样比起我一来一回的询问要直接的多吧，而且也正好是个机会，去亲眼看一看摇光是个什么样的组织，那样的话，加入之后也不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反悔吧。”
　　这分明是在暗示我摇光内部问题超多吧，不过看到一方通行那个德性，也能够想象了。
　　汤成盯着执事半晌，然后嘴里蹦出三个字：“有道理。”
　　然后转向明日香：“明日香，今天预定的行程取消了，我们就去拜访一下吧——那些决定这个世界命运的人们。”
　　这么说着，汤成这次走进了盥洗室，拉上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日香能够感觉到汤成的眼中闪烁着一丝冷光。


304.台前幕后
　　汤成推掉了原本安排的工作，跟随着恶魔执事来到了某条街道的深巷当中，原本以为维持这座城市乃至世界运营的机构，哪怕不像钢铁侠那样把旗帜和标语搭在最显眼处，至少也选择一个可以鸟瞰全景的地方，但意外的是，『摇光』这个组织似乎最想学的是纽约下水道里的那四只乌龟。
　　墙壁就像之前弓冢五月曾经打开过的那样层层叠叠地收束了进去，露出一道漆黑的『门』，而穿过这扇门，将他们引向了King一直待着的那个地下酒吧。
　　而这个时间，酒吧里面还没有其他的客人。
　　“欢迎光临，”听到了声音，King下意识地招呼了一声，结果看到了塞巴斯蒂安身后两张陌生的脸。
　　“是新人吗？”King问道。
　　“是不是呢……”塞巴斯蒂安玩味地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汤成和明日香说道，两人正在四下打量着这个地方并不算特别宽敞的酒吧，低声交换着意见：“总之我是带他们来参观的，怎么好像谁都不在的样子？”
　　King继续擦着她那仿佛怎么也擦不腻的酒杯，说道：“在没有接到任务之前，一般很少人会闲到每天固定地来露脸吧。”
　　“这样啊，”塞巴斯蒂安一点也不意外地耸了耸肩：“我还以为至少一方通行会守在这里的呢。”
　　“他的话最近确实来了很多趟，如果你们要找他的话可以在这里等等。”King挺直了身板，然后对着汤成和明日香问道：“要喝点什么吗，两位？”
　　“一杯威士忌。”
　　汤成收回四处观望地目光，询问道：“摇光的人平时都聚集在这里吗？”
　　King看了一眼塞巴斯蒂安，在看到后者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之后，她又看了无动于衷的明日香一眼，然后去酒架上取了酒和杯子说道：“平时的时候这里就是一家普通的酒吧，只有在有工作的时候大家才会像这样聚集过来，当然是被召集到的人。”
　　“听起来就像是公会一样的感觉，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硬要说的话只是一个负责传话的人而已。”
　　King这么一说，汤成顿时感觉有趣了起来，随即便问道：“那么那个要你传话的那个人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是『摇光』的创立者吗？”
　　King说着，在汤成和执事的面前放了两个酒杯，然后各倒上了一杯：“你看起来很感兴趣——两杯威士忌好了。”
　　“毕竟是接下来要加入的组织呢，要说不在意的话那肯定是在扯谎了。”汤成伸手接过酒杯，用手摇晃了一下杯中的液体，然后轻品了一口，又一饮而尽：“不错的酒。”
　　而塞巴斯蒂安也跟着品尝了一口，只不过他并没有像汤成那么豪放，仿佛做什么事情都跟他那斯文的外表一样，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气度。
　　“毕竟这里的调酒师是一流的。”
　　“如果由你来的话，恐怕还在我之上吧。”King望着塞巴斯蒂安说道。
　　“究竟会怎样呢，”恶魔不置可否地露出了微笑，用他那双细长的眼睛凝视着酒杯说道：“毕竟我品尝不出人类食物的味道，这个设定也带到了这个世界，这一点很微妙。”
　　King用抹布擦了擦酒台，然后继续了刚才的对话：“老实说我也没有见过BOSS，不过他有事的话就会打电话过来，同理，如果这边有事的话也可以拨打电话过去——用那个。”
　　King伸手一指，汤成和明日香终于注意到在吧台的最右侧靠近墙壁的位置，摆放着一个黑色古董一样的拨盘电话，我们都知道，电话这种东西是需要插电话线的，但是这台电话机却连个接线的口子都没有，就这样摆放在那里。
　　“这还真是一台有趣的电话。”汤成评价道。
　　他并不怀疑这台电话能够拨出去，毕竟这个世界本身就不是常理揣度的，但他对这个摇光背后的人很感兴趣。
　　汤成看着依旧在细品着酒的恶魔，明明这家伙说他连最基本辨别食物的味觉都没有，但依旧喝的津津有味的模样，问道：“你带我过来，就是为了见他的吗……BOSS?”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塞巴斯蒂安喝完了杯中最后的一点酒，对King道了声谢，然后视线跟着转向了那部电话：“关于你加入摇光的那个要求，你可以直接联系BOSS询问。虽然不是直接见面，但目的也算达到了呢。”
　　“这样一个把真面目隐藏起来的人，你们真的信赖他吗？”就在汤成有意识地问出这句煽动性的话语之后，那台放置在吧台最右侧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King走过去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嗯，是的，”King将听筒搁在耳边，如此应道，然后抬头看了汤成一眼，“要对客人转述这些话吗，是的，我知道了，那么就这样挂了。”
　　说着，她挂上了电话。
　　“怎么，是BOSS打来的电话？”恶魔执事微笑着问道。
　　King跟着点了点头：“他说你加入摇光的条件他接受了。”
　　“原来如此。”汤成看了一眼King之后，回头打量了一下周围，开玩笑道：“这里该不会有他安装的监视器吧？”
　　但是恶魔摇了摇头：“他知道很多事情，而且你也感觉到了吧，他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力，这是我们信任他的理由。”
　　“就因为这样？”
　　“就因为这样。”塞巴斯蒂安说道：“毕竟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目的呢，而他恰好就是那个能够提供帮助的人，至于他是谁，又何必弄得那么清楚呢。毕竟人类从蒙昧开始，就一直妄想着神的样子，却从未窥见过真相呢。”
　　King又开始擦起了她的杯子，似乎对两人的话题并不感兴趣的样子，不过她的表现，也恰恰证实了她是站在塞巴斯蒂安这一边的。
　　“神吗？”汤成喃喃一句，然后又向King要了杯酒。
　　---
　　而另一边，在一个只有单色调天空，由一道地平线分割漆黑海面的世界里，泛开的波纹上站立着一个混沌的人影，他的身体被不可视的黑暗所包围，寂静地站在那里聆听着风声。
　　而身着军服少女的身影，从虚空中出现在他的面前。
　　“准备的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像是用很差的扬声器说出来的。
　　“重要的角色都已经踏上舞台了。”军服少女回应道。
　　那个黑影顿了顿，他的眼睛凝望向了天空，或是比天空更遥远的地方。
　　“很好，那么这一次，一定要……”


305.任务
　　“喂，叫你呀，给我等等！”
　　“抱歉，我不叫喂，我的名字叫做汤成，”话虽这么说，但是身穿黑色长衣的男人还是停了下来，转头望向那个摆着一张专程找茬的臭脸，跟在自己身后的家伙：“怎么了，一方通行？”
　　他不着烟火的说话方式反而像是触怒了对方，又或者——
　　对方早就已经看他不爽了，只不过是挑选了一个寻衅的时机。
　　“你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刚才就摆出一副好像自己是领头的模样颐指气使的，你是在教我该怎么行动么？明明是第一次参加任务的家伙，别开玩笑了！”
　　但对于对方的数落，汤成却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答道：“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考虑到我们现在的配置来说，安排一个合适的行动策略是最恰当的。金木话不多，不太像是负责统筹行动的人，而你又一直表示这种任务太小儿科没有干劲，那么为了快点顺利地达成任务，这里就由我来指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没有异议。”答话的并非一方通行，而是跟汤成和一方随行的另一个人，他有着一头低调内敛的黑发，光是看外表就像是人畜无害的少年，但是脸上戴着一个像是暴走族的面罩，上面狰狞的牙齿露出了和他形象截然相反的血腥笑容。
　　“嘁。”一方通行不爽地啐了一声说道：“让你指挥我觉得更不爽了。”
　　“那就我和金木去吧，反正你之前也说了，对方只有一个人，那我和金木也足够搞定了。”
　　“好。”金木又是言简意赅地说道。
　　但是一方瞬间炸毛了：“好个屁啊，你们两个的意思就是要把我踢出局，到时候BOSS要追究起来我怎么说？”
　　好麻烦啊，这个家伙。
　　汤成之前还故意去恶补了一下《十万三千册小黄书》里的一方通行除了中二之外，应该是个口是心非，怕麻烦，对萝莉有特殊爱好的暖男，虽然汤成也知道在这个世界诞生的被召唤者跟原著的角色有那么些出入（汤成所认为的原因是受到了同人和其他作品的影响，一些增补的设定会改变性格，脾气甚至性别。※注，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么一个冷酷杀手变成现在这样一个麻烦缠人的角色，实在让人遗憾。
　　汤成忍不住地叹了口气，他刚才并未说谎，作为一个手里握着大量动画合约，一周要参加两次天神竞技场，不会因此找借口冷落身边女性，且兼顾同人网站业务的大忙人来说，再抽出时间来完成任务已经非常不易了，他实在是没有精力跟个爱闹别扭地家伙发展处什么内讧PK的支线。
　　汤成想了想说道：“你一直对之前输给我的事情耿耿于怀吧，不过我也承认，上次我赢得有些取巧，你不服输也是正常的。”
　　汤成的话说完，一方的表情变了，虽然并未说话，但是以他作为圆心，周身的砂砾已经向外吹散出去，他给人的气场为之一变，凝望向汤成的眼神变得战意澎湃，而金木研下意识地离得汤成和一方的距离都远了一些，显然是不想掺和进来的样子。
　　对于他汤成也有所耳闻，明明是被称作小天使的，竟然变得这么冷漠。
　　但金木研到底算是好说话的，这里为了迅速地完成任务，得先搞定一方通行，他们距离这次的目标已经很近了，再闹下去说不定会被对方抢先发现，难免打草惊蛇。
　　没错，这次就是汤成加入『摇光』之后第一次获得的任务，目标是将一个多次违反这个世界规则，到处惹事生非的家伙给处分掉，据说他有在大庭观众下破坏杀人被抓进去关小黑屋的经历，到现在依旧屡教不改，而且有消息称他似乎正在暗中谋划着一个大的案件，他们这次的出击算是先下手为强。
　　消息的来源自然是那个从不露脸，但却赢得众人信任的BOSS。
　　而指名让汤成，一方还有金木三人一组的，也是那个人。
　　“那么这里就这样吧，一方，不如我们在这里比试一场，决胜的方法就以谁先干掉目标的人赢，让金木作证，你觉得怎么样？”
　　“……”一方通行目光盯着汤成，比一般中二少年麻烦的是，这家伙的头脑很好，多半已经感觉出自己是在敷衍他了。
　　于是汤成继续说道：“毕竟如果我们两个真的大打出手，先不说合不合时宜，就算真的那么做，胜负也受到多重影响，比如说我在这种地方根本无法不留情面地尽情破坏，如果再像天神竞技场那样把地面撕裂一道缝怎么想世界的抑制力都不会放过我，到时候摇光的人也要拿我是问了吧。而如果是在这种情况下赢的我，一方你会感到高兴吗？”
　　“啧。”一方通行呷了呷嘴，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他毕竟是个自尊心很高的家伙，一方所要的胜利绝不是通过他人施舍和放水得来的，他要的是真正属于他的胜利。
　　“所以比试的是谁先干掉目标吗？”
　　“没错，就算能力受到限制，但是还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来弥补，毕竟战斗并非仅仅只是依靠力量，除此以外好要凭借脑子和运气，既然我们目标一致，起点相同，那么就来一次没有借口的胜负，一切都以结果论——不管过程如何，只要最后干掉对方，就是那个人获胜。”
　　一方通行盯着汤成，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只是补充了一句：“稍微给胜负加点彩头如何？”
　　“可以。”汤成问道：“赌点什么？”
　　“那么就让赢得人向输的人提一个要求吧。”
　　“随便什么要求？”
　　“随便什么要求。”一方通行答道。
　　“没问题。”汤成微笑道；“那么接下来，不要再磨蹭了，可以开始了吗——毕竟我说过了，我可是很忙的。”
　　汤成抬头眺望了一眼褐土下方那片连绵的工业用地，那里的厂房和仓库如今大多都已闲置和关闭，这一带的土地已经被政府征收，在不久的将来作为新的开发区来建设，而据BOSS提供给他们的消息，这次的目标麻仓叶王就隐匿在这片鲜有人迹的地方。
　　看着手中附带的调查资料，汤成总觉得弄个披着斗篷，戴着特大耳环的少年好像过去在哪见过的样子。
　　不过他并不在意目标是谁，行动起来没什么负担，因为这家伙的资料上写着造成大面积的破坏，杀人如麻，估计跟自由者也扯不上关系才对。


306.曾窥见真实之人
　　在汤成他们经过的房屋顶上，不显眼的地方，有着监视的视线。
　　那或许只是不起眼的乌鸦，盘踞在房檐的蜘蛛，和匆忙从墙壁上爬过的壁虎，但对于大阴阳师兼职通灵王的麻仓叶王来说，这些都是可供他驱使的式神。
　　汤成等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麻仓叶王的水镜之中。
　　“果然来了。”
　　置身在一间废旧工厂的麻仓叶王观看着水镜说道，以对方的速度，很快就能够抵达这里。
　　他本人对此倒是没什么意外，毕竟他打开了那扇不能打开的门，窥见了不能窥见的风景，也难怪屋子的主人现在迫切地想要除掉他了——在他做点什么之前。
　　“该怎么做才好呢……”
　　占卜的结果无论几次都是大凶，事实上从打开『那扇门』，窥见真相之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结局——被一个黑色长衣男子杀死的结局。
　　真是不吉利。
　　但亦无可奈何。
　　谁让他们这次的对手是神，从创造者和被造物的角度来说，被赋予力量的一边杀死创造者——这种事情太过虚幻，怎么想都不可能成功的。
　　这么想着的麻仓叶王露出了苦笑，不过逆天改命，好像自己从来就是这样的性格。
　　“明明希望活得轻松一点呢。”他说了一个熟悉之人的话，那个跟他有着相似样貌，名字只相差了一个字的弟弟。
　　就在此刻，麻仓叶王的身后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对于阴阳师来说，知道自己的死期，连死亡的方式都了解那么清楚，一定很不好受吧？”
　　麻仓叶王转过了头，看到了一个用手腕挂着外套，穿着复古马甲，提着手提箱的男人。男人的年纪看上去约莫在40多岁，戴着眼镜，方脸大胡子，金色的长发在后面简单地扎了个马尾，名字叫做霍恩海姆，是个炼金术师。
　　事实上，麻仓叶王曾经跟霍恩海姆在街市上引发争端而关进小黑屋里，原本应该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但情景意外地合拍，对于他的出现，麻仓叶王露出了微笑，然后淡然地说道：“对于阴阳师来说，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一种命数。”
　　“真不愧是死了数次的人会有的觉悟呢。”霍恩海姆似是感慨地说道：“你还会再复活吗？”
　　“不好说，这个世界很复杂，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毫无疑问，就算再复活，我也会忘了今天所有的一切。”麻仓叶王如是说道，然后睨了霍恩海姆一眼，揶揄道：“而且就算不是阴阳师，从有人从一直知道自己的结局吧？
　　“……”霍恩海姆的镜片扬起了一阵反光，他知道对方也了解自己的事情。
　　来到这里的被召唤者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不必评头论足，所以霍恩海姆只是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而麻仓叶王随即自己给出了答案，他抬头凝望着头顶的窗顶，勉强能够看到通气窗外的一抹蓝天：“那只不过是一种执念而已，而且我已经放下了，只不过没想到却又卷进了这种麻烦当中。”
　　从两个人和谐的对话来看，根本想象不出之前他们为争胜负而大打出手，反而更像是一个彼此都有背负，而惺惺相惜的两个人老友。事实上，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那不过是两个人共同合演的一场演戏，为的就是进入那个世界的内部，了解清楚这个世界运作的真相。
　　拥有超占事略决的麻仓叶王做到了，但这并不是一个GoodEnd。
　　他在看到真相的时候，同样也看到自己的末路，老实说，现在还在想着一个究竟值不值得的问题，毕竟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并没有需要拯救的价值，但想了想他的母亲，和那句铭记在自己心中的话语，麻仓叶王还是叹了口气。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一样的东西，抛给了霍恩海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但是这个工作还得继续下去，虽然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成功……总之，东西就托付给你了。”
　　霍恩海姆扫了一眼麻仓叶王丢过来的东西，将它小心地收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箱子里，然后说道：“会不会在之前就接受他们的邀请会比较好？”
　　“你说的是自由人？”
　　“嗯。”
　　“没可能的吧，”麻仓叶王笑道：“他们那种温吞的性格和做法可不适合我，连为了自己目的而杀人的勇气都没有，天真过头了。”
　　“很多时候，奇迹反而就是那种人才能创造的呢。”霍恩海姆想起两个少年的身影。
　　麻仓叶王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随你的便吧，反正之后的事情我也看不到了。”他这么笑着说道。
　　霍恩海姆提起了手提箱，偏了偏头：“那么，祝你好运。”
　　“快走吧，他们马上就要到了，被发现就麻烦了。”
　　霍恩海姆没再说话，向麻仓叶王躬了躬身，然后提着手提箱踏出了脚步，他并没有去走向门口，而是用穿着皮鞋的脚在地面上一跺，顿时闪现出了炼金术生成的电光，然后在他的脚下出现了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一直通往地下，而在他踏入之后道路又给重新给封上了。
　　麻仓叶王微笑着望着头顶的房梁，喃喃自语。
　　“好运吗，是谢幕才对吧。”
　　就像是对这句话作出了呼应，就在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在他身侧的墙壁突然间就像是被拆迁的破碎锤给轰飞了，砖石四溅，而从崩落的砖石和烟尘中，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身影，狼狈地落在了麻仓叶王的脚边。
　　“这不是我设置在周围用来防御的式神吗，还真是过分的家伙。”
　　这么说着，麻仓叶王抬起头来，望向了从那个烟尘弥漫的洞口走出来，用手捂住脖子一脸不耐烦的白发少年。
　　“真是麻烦死了，”一方通行这么说着，啐了一口，然后用手拖着另外两只伤痕累累的式神，丢到了地上。
　　它们都在落地的一瞬间化成了符箓，一方通行用他那对尖细的眼睛盯着麻仓叶王说道：“你就是最后的BOSS吗，那么，比起这种无聊透顶的小玩意，应该更加能够让本大爷兴奋起来才对吧！”
　　这么说着，中二少年已经发起了进攻——
　　他用力地踩踏了一脚地面，便由一道延伸出去的裂缝朝着麻仓叶王的脚下龟裂过去。


307.奈落
　　这一处是政府拆迁的厂房，原本放置在这里的机械大多都已经被撤走了，贴上封条，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空壳。不过正是这样的地方，才不用束手束脚地去担心什么，可以尽情地释放和战斗。
　　作为学园都市最顶级的超能力者，一方通行的强大已经毋需再加言辞点缀，从他脚下掀起的碎石化作一道道利箭，飞向了麻仓叶王的方向，而一方通行所做的并不局限于此，而是打算连同脚下能够站立的地方也一并破坏，那种仿佛一口气就要奠定胜负的强大自信，这就是一方通行。
　　但奈何，他今天的对手依旧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比子弹射速还快的石头并未击中对方，弥漫的碎石沙尘在距离麻仓叶王仅剩一尺的位置被一道平地卷起上升龙卷给弹开了，而麻仓叶王的身影正置身于气旋正中，完全不为所动。
　　“真是一个心急的家伙啊。”叶王语态轻松地耸了耸肩，笑道，“才刚见面，在正式开始之前，稍微打声招呼也是可以的吧。”
　　说是这么说，但他身前的风压迅速消散，变成了一条火龙朝着一方通行俯冲了过来。
　　但是这样的攻击似乎并未吓到他的对方，反而引起了一阵嗤笑。
　　“喂喂喂喂，这种程度的火焰也想伤到我吗，可笑！”
　　就在他想要说渣渣的瞬间，那条膨胀的火龙却在他面前继而一变，瞬息化作比刚才火龙体积还要膨胀一圈的岩流朝着一方席卷过来，一方的瞳孔只来得及收缩一下，身体瞬间把岩流给吞没了。
　　当然，这种程度的攻击还不足以令一方败北，当这阵石流从他身体上碾过之后，中间位置就爆裂了，一方通行的身影再度出现，不过他的额头擦伤了一条血痕，意识到这一点的一方啐了一声。
　　“矢量操作，看来真是相当优秀的能力，”对应着这样的一方通行，麻仓叶王开口褒奖道；“明明刚才为了避开你的反射而改变了法术构成，但还是被你洞穿了吗——你大脑的运算能力真的很好呢，这样的反射神经，究竟为什么会输给那个什么力量都没有的家伙呢？”
　　“纳尼？”
　　一方通行对麻仓叶王的话产生了疑惑，意识到那家伙好想并非在故弄玄虚。
　　虽然行事的风格上面喜欢把法师玩成近战，性格又有些自大，但一方通行还是比较有头脑的。
　　分析刚才战斗的过程，一开始他的石雨被对方的风挡住了，然后风变成了火，火又变成了土——
　　看着脚边刚才冲进来时击败的式神，一方通行意识到了什么。
　　“你这家伙是阴阳师吗？”
　　“bingo，答对了！”
　　这样说就明白，阴阳术讲究道家的五行的相生相克，一开始挡住他攻击的并不是风，而是一种叫做叶卷的法术，也就是木，木克土，效果拔群，且木又生火，而火再生土，难怪一轮攻击转回来的时候对方的法力变得如此强力，但令一方通行真正感到奇怪的并非于此，而是麻仓叶王.刚才说的那句话。
　　『明为了避开你的反射而改变了法术构成，但还是被你洞穿了吗——你大脑的运算能力真的很好呢。』
　　对方知道的不仅仅是自己矢量操作的能力，就连不同形态的能量反射起来的运算机制也一清二楚，并利用这个规则反过来对付自己，就因为这个原因，一方通行并不擅长应对使用魔法的敌人。
　　对自己做过详细的调查了吗？
　　不过就算如此，一方通行也不打算退缩，跟那家伙已经立下了赌约，自己一定要干掉眼前的这个家伙。他并未感觉到这有什么困难，要说为什么的话，自己大脑的运算量可以让这个世界停止足足7秒，是无以伦比的超级电脑。
　　毕太小瞧自己的话可是会吃亏的啊，混蛋！
　　向你这样的雕虫小技对本大爷根本不起作用的。
　　这么想着，一方通行的嘴角勾起了冷厉的笑容。
　　对方的能力他已经清楚了，是操纵五行法术的阴阳师，借助相生相克的原理，任意地增强和削弱法术。
　　那么这么做会怎么样呢——只要把这个地方全部埋葬掉的话！
　　一方通行环顾了这座废弃的工厂一圈，虽然看起来像是现在这个破破烂烂的样子，但是这里面除了混凝土以外，还有钢筋的基架在里面。自己只要引起整个地方塌方，然后改变那些钢筋的朝向，就可以打造成一个类似铁处女的拷问道具，外面是全封闭无处闪躲的空间，而里面是倒插的尖刺。
　　这下就送你归西……
　　就在一方通行打算开始实施他计划的时候，站在他对立面上，也就是整个仓库中心位置的麻仓叶王却仿佛看穿了一方通行的想法一般，微笑着说道；“我可一点都没有打算小瞧你啊，不过，如果你打算把我关进『笼子』里的话，不找一个『结实』一点的恐怕是不行。”
　　“什么！”
　　一方通行瞪圆了眼睛，看到麻仓叶王的斗篷迎风飞舞，身体升到了空中，不仅如此，后者在一瞬间召唤出了自己的专属灵G.S火灵。
　　在《通灵王》这部作品中，所有通灵者都是和灵一起锻炼一起战斗的，在持有灵之前，即使拥有强大的巫力，只是相当于拥有了容量而已，但是当他们和灵结合的时候，才会发挥出最大限度的力量。
　　在很多其他的作品当中，主角就算前期在这么愚笨，到最后也一定会后来者居上，化身为最强。但是在通灵王的作品当中，从始至终，最强的人都是麻仓叶王，也就是转世的麻仓好，而他所持有的灵，在跨越了通灵王的激战之后，成为了君临顶点的精灵王——最强炎系的精灵。
　　“那是什么玩意，假面骑士吗？”
　　光从外形来看，倒是有点像是机械人的感觉，有着体型纤长，长有巨角，一对硕大无朋的双手几乎拖到了地面，身上也刻满奇特的纹路，不过光看一眼，就知道它很强。
　　即便是在这个由人气决定实力的世界，它的体型和能力较之过去大幅度缩水了，即便如此，它依旧有着四米多高的身体。身影出现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巨大的难以匹敌的压迫感。
　　一方通行也感觉到了这样敌人的棘手，尤其是在对方已经看透他计划，分秒必争的局面。
　　怎么办，要抢先动手吗？
　　就在一方无比纠结的时候，飘浮在空中的麻仓叶王跟着做出了决定：“那就让我们都彼此开始认真一点吧。”
　　以这句话作为宣战布告，那个超金属的机器人在叶王声音落下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态势朝着一方的方向挥下了那只巨大的爪子，那个速度快到超越音速，根本不是人类的视力能够追上的!
　　好快！
　　这个就是火灵的能力之一，火焰枪。
　　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抓住对手，一方的身体能力并不出众，想要凭借反射神经躲闪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的大脑运行速度已经准备好了，由他的双瞳记录下了对方攻向自己的速度，并在下一秒，他就用他那超常的计算能力算好了对方攻击的角度，力量，并打算将它以成倍的力量反弹回去。
　　“哼。”
　　就在一方认为自己几乎就要成功的时候，他的眼角突然瞄到了一眼，火灵身后飘浮在空中麻仓叶王，嘴角掀起了一道微笑。
　　“真是抱歉，火灵的抓取虽然可能会被你反弹开去，但是作为人类，你的身体在被它接触到的一瞬间就会灰飞烟灭了啊，一方通行。”
　　“！”
　　说时迟，那时快，在一方通行和麻仓叶王战事正酣的时候，他们身后天花板的阴影里，一个用赫子紧贴墙壁的男人，移动到了麻仓叶王视线的死角当中，然后恰到好处地发动了袭击。


308.灵视
　　“砰！”
　　一阵爆裂的巨响在这座废弃的厂房中央爆裂开来，粉尘四起。
　　一时间弥漫起来的沙暴让人分不清这其中处于何种模样，只能知道四周的梁柱和墙壁因为承受不住这几度的冲击纷纷撕裂开，顶棚轰然倒塌，只剩下激扬的沙尘逆卷而上。
　　“可恶。”
　　一方通行骂骂咧咧地从嘴里啐了一口沙子，刚才那种情况下就算不愿意也只能吃土了，这也意味着他花了太多的精力去反射火灵的攻击，以至于忽略了其他的东西。
　　结果到底怎么样了？
　　一方通行抬起头来，看着前方，一阵凉风袭来，吹散了场中央的迷雾，也显现出了刚才被砂雾包裹的身影，麻仓叶王自不用说，飘浮在空中将手脚都收束在斗篷当中冷眼旁观着，重要的是他使役的火灵，此刻正在跟什么发生战斗。
　　一方通行的目光顺着渐抑渐沉的尘沙望了过去，一个身影灵活的在这片废墟上面跃动着，他的身体并不健硕，但胜在手脚轻灵。
　　这会被一方通行观测到的画面正是他手脚并用的向后空翻，藉此来躲避火灵的袭击，对方看起来体型庞大，但是也是速度型选手，两个人在阵地上你来我往数个回合，硬是没有摸到对手。
　　“嘁，金木！”
　　一方通行已经辨认出了那个像皮卡丘围绕对手躲避攻击的家伙是谁了，迅速地绕向对方的后背，然后，放出赫子！
　　作为食尸鬼，金木研拥有名为鳞赫的武器，放出来的一瞬间就像是身体延伸出了像章鱼一样的触手，盘踞向火灵的后背。
　　这样做是打算用那个将火灵捆缚起来吗？
　　“想法虽然很不错，但是，很可惜，在这个汇聚了各种各样能力者的世界当中，首先如果连对手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的话，这样怎么可能胜利？”
　　“！”
　　金木研挥出去的赫子轻易地就穿透了火灵的身体，但与其说是被他的攻击击中撕裂的，倒不如说是只是看看划过，根本没有击中的手感。
　　“再说一遍，我的拍档是灵，火灵是我依靠这个大气中存在的氧气具现化的。”
　　随着叶王的话音落下，被金木研赫子洞穿的火灵突然扭过了头，它那双巨大的双手不可思议地扭动着，就像是要拍死一只蚊子一样朝着金木研罩了过来。
　　不好。
　　金木辨识到了危险，立即抽身而退，但是他赫然发现自己放出的那些赫子被夹在火灵的身体当中抽不回来了，而在那眨眼就几度变化的瞬息之间，对方已经将触碰的一切焚烧殆尽的双手挥至金木研的面前。
　　“喂，金木！”
　　一方刚才是领略过对方攻击的，知道如果正面捱那么一下会变成什么样的结果，但在下一秒，他才发现火灵的巴掌并没有将金木研碾碎——
　　后者正用单手撑地，然后向后迅速地一跃拉开了距离。
　　但是他经过的地面，还是留下了大片的血迹。
　　“嚯。”
　　麻仓叶王看向了用手按住自己腰口的金木，又抬眼看了看自己的火灵，发现插在火灵身体里的赫子就像是壁虎断尾一样被扯断了。
　　真的是很果断呢。
　　用那种方式避开了最致命的一击，
　　不过再怎么，做了这种事情的话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才对。
　　这么想着，金木的身体断裂的地方伤口已经开始止血，并且正在以肉眼能辨的速度愈合，他还测试自己体能地推动了一下手腕，看了并没有他太大的状况。
　　果然不好对付吗……
　　“喂，金木，你这家伙没事吧。”一方通行朝那边喊道。
　　“嗯。”金木研只是用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盯着头顶浮空的火灵说道；“没事。”
　　他开始试着反省了一下刚才的行动，那确实是他大意了，本以为凭借刚才的攻击就能够偷袭对方得手，但是没想到却完全被对方给避开了。
　　话虽这么说，但真的是这样吗……
　　金木忍不住地看了一眼一方通行，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况，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但他也是对自己的速度有信心才在那种情况下出手的。但是那种情况下的脱手，与其说是被对方躲过去，不如说是被对方看透了会有这样的攻击而提前避开的。
　　是时机的问题。
　　刚才对方在跟一方战斗的时候，也展现出了这种仿佛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么一想，金木研意识到了什么。
　　从刚才伛偻的姿势站直了身体，用有些温和但冷淡的声线说道：“一方君，这个男人恐怕有着读心和心眼一类的能力，能够看穿我们的行动，接下来我希望能够跟你配……”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方的吼声给掩盖了。
　　“开什么玩笑！”
　　“？”
　　“别开玩笑了，金木，擅自跳出来打断别人的战斗，还要厚颜无耻地说什么合作，别忘了这是本大爷的猎物，本大爷一个人就能收拾掉！”
　　金木叹了口气，他显然是知道一方的自尊心的，那种一点就爆的性格可以说跟他正相反，老实说要不是因为任务的缘故，他也不会跟他搭在一块。
　　“我说，一方君，太过逞强的话可是不好的喔，这里还是让我们一起——”
　　“你给我闭嘴，老老实实地滚到一边看着就行了！”一方通行这么吼道。
　　金木挠了挠头，最终拍了拍身上的灰，慢慢地向着场外退了出去，拉远了距离，这下只留下一方通行跟回过头来的麻仓叶王和火灵对峙了。
　　麻仓叶王从中途离场的金木研身上收回视线，说道：“他说的没错，考虑到我这边有着持有灵的缘故，你们两个一起上才有胜算吧？”
　　但是这样的提议对于一方通行来说根本就是侮辱。
　　“哈？”他的眼睛一瞪，脸瞬间变得扭曲起来：“你有种把刚才的话给老子再说一遍？”
　　他话音刚落，已经是火力全开，刚刚塌陷裸露出来的钢筋全部被一方通行踢中，全都朝着天空中的麻仓叶王射了过去。
　　不过对于那个人来说，这样单调的攻击是不可能奏效的。
　　麻仓叶王只是身体轻轻地移动，就避开了这些所有的攻击，并且说道：“刚才也已经证明了吧，你的攻击对我无效，我觉得你还是听从你同伴的劝告，两个人一起进攻可能还有些许胜算。”
　　“哼。”
　　一方通行的鼻子倔强地闷哼了一声。
　　“还没完呢！”他这么咬住牙齿喊着，额头的青筋虬结，“别小瞧本大爷啊！”
　　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
　　这一次不仅仅是插在地上的几根钢筋了，而是以一方为中心，周围的所有东西都被扬起的沙暴吹上了天，平地袭出了龙卷瞬间吞没了麻仓叶王和火灵。
　　“这种攻击，不可能有用——我想你现在大概会想要说这句话的吧。”
　　一方通行抬头凝视着被困于沙暴当中的麻仓叶王和火灵说道。
　　“但是啊，老子在学园都市里的时候，可是仅仅凭借那里的风压压缩之后，分解原子，制造出等离子体的存在啊。那么，创造出一个短暂的真空环境对老子来说也是易如反掌，我记得你丫刚才说那个巨大的罗伯特是用氧气召唤出来的吧，那么现在在完全失去空气的环境当中，那家伙究竟还能不能够存活让我们赌一赌看吧？”
　　一方通行就像是我爱罗那样的对着沙暴伸出了手掌，然后用力一握。
　　“记着老子的名字下地狱去吧，混蛋。”
　　砰。
　　天空炸裂，绽放出了一阵磅礴的砂雨。
　　而就在一方通行嘴角露出胜利微笑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一方君，再说一次，我可从来没有小瞧你的意思，反倒是你，应该好好听听同伴的声音，刚才的那一位不是已经给过你『提示』了吗……”
　　冷汗从一方通行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在他身后的，是麻仓叶王因为反光而变成红色的眼睛和扬起的唇角。
　　“因为我能够『看』的见啊，你们想的事，做的事，既定和扭曲的『未来』。”


309.最终的谏言
　　糟了！
　　一方通行此番第一次有了一种事件大条的危机感。
　　相比同行而来的金木研和汤成，出色的反射神经和彪悍的身体条件从来都不是一方通行的优势从来就不是自身的身体素质，矢量操控的这个能力如果排除不论的话，一方通行就是一个身体缺乏光照而显得惨败，先天运动不足而手脚纤弱的男人。
　　别看他随随便便就能制造风暴，摧毁一栋大楼，但这仅仅也只是他利用能力反射的时候把动能给放大了而已。
　　一方通行真正的利器在于他那个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大脑，在绝大部分的时候都能够靠这个利器配合他的能力碾压对手，但亦有极限。
　　综合来说，他没能从学园都市LV5超能力者跨越门槛进化到LV6绝对能力者。
　　平时可以将阳光中的紫外线和一些多余的物质反射，虽然如果去做的话，也可以针对对方的视线死角，来使用光偏转达到隐身的效果，但是因为消耗太多的计算容量所以被一方排除在常规的战术之外。
　　还有，就是他对于魔法这种发生和展现形式都不可预测的东西，无法呈现出能力上的压制。
　　现在，他听到了背后被人喊出“将军”的声音。
　　如果对方是单单制造的只是动能，那么他只需要沿着动能的方向来进行矢量操作就行了，但问题是现在他根本不知道对方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
　　可恶！
　　就在一方通行心不断下沉的那一瞬间，刚才退到了一边的金木研开始了行动，而还有一个仍未登场的人，下一秒踏上了舞台。
　　“哎呀，终于舍得出来了么？”
　　明明视线当中呈现的只有朝这边急速接近的金木研，但是麻仓叶王的眼中却转向了一个空无人迹的方向，仿佛在那里有着什么东西一样。
　　那是一颗子弹。
　　狙击枪的射速一秒钟可以飞行800米，这不是人类能够躲开的速度。
　　咻——
　　可以听到空中一声刺耳的爆鸣声。
　　但当你听到声音的时候，基本上也已经完蛋了，这枚狙击枪的子弹，瞄准的是麻仓叶王的脑袋，但是后者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偏了偏头躲开了这一枪。
　　然而这样短暂的停滞变成了一方通行摆脱这个尴尬境地的契机，他的身后掀起了四道龙卷风，逼退了麻仓叶王，而后来居上的金木研则放出赫子，射向了麻仓叶王的方向。
　　这一次金木的赫子突然进化了，不再是之前那样像是章鱼触手一般，而是进化成了蜈蚣的尾巴，笔直的躯干上许多毛茸茸的爪子，一齐扫向了麻仓叶王的方向。
　　从威力上来看，破坏力也大幅度地增强了。
　　被金木研的蜈蚣尾巴扫中的地方，全都爆破崩坏成了碎片，一边操控着咒术浮空后撤的麻仓叶王，重新召唤出了他的持有灵。
　　“火灵！”
　　巨大的灵体一下子挡住了金木的赫子，后者也是脑力派，在之前吃过了对方的亏，这会怎么说都不会再中第二次。
　　赫子迅速地收了回来，金木研立定，再度跟对方拉开距离，反正一方通行已经被就下来了，他也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但是麻仓叶王不想再等了。
　　“既然演员都登场了的话，今天这幕戏剧就正式开演吧。”
　　他伸手打了一个响指，飘浮在空中阻挡在一方通行和金木研面前的火灵开始张嘴对着天空咆哮起来，然后天空开始有陨石迅速地划落下来，坠向地面。
　　一方通行和金木研都有了动作。
　　相较不断腾挪躲闪，只有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才放出赫子的金木，一方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要好的多，毕竟陨石坠落也是一种动能和热能，只能掌握到清楚的动向，一方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它们反弹回去。
　　但问题在于，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当麻仓叶王发现这样的攻击不奏效之后，他立即让火灵改变了攻击的方式，这一次，是黑洞。
　　以火灵为中心，在它的身前出现了一个由点到面不断向外扩张的黑洞。而这个黑洞也正是宇宙知识里面那个不断吸入东西，吞噬一切，时空曲率大到光都无法从其事件视界逃脱的天体。
　　因为黑洞的出现，周围的所有一切都在被这个空间缺口往里拖拽，一方通行和金木研也不例外。一方通行虽然能够反射各种能量，但是对于吸力却没有抗衡的手段，现在，只有依靠金木的赫子钉在地上，而金木又拉住了一方，防止他被那股吸力拖进了黑洞当中，天知道被拖进去之后还能不能够再回来，也有可能是一被拖进去就被碾碎了。
　　“这家伙好卑鄙啊，竟然有这样的力量，可恶，要是有什么能够反射的东西就好了。”
　　但是现在一方通行唯一能够借到的力就只有逆向的风了，可是这并没有什么卯月，而他再看看金木的样子，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喂，金木，撑下去！”
　　这话说着容易，但是这股力量不仅仅吹起了地上的石块，就连地底下用来建基也都开始撕裂粉碎了，金木用来抓取的地面的赫子终于也没能撑住，随着他所在的那一整块地面都被黑洞拉起的时候，金木和一方都被黑洞拽了过去。
　　就在这个超级危机的关头，某人终于无法在安然地作壁上观了。
　　原理，成因一切成谜。
　　这个由火灵召唤，现在已经变得超过火灵体型那么巨大的黑洞，却在更高次元的层面上形成了一道裂缝。
　　这种说明的方式或许会让人感到一头雾水，因为黑洞是没有实体的，但如果把这个场景比作一张照片，或者是一个立体模型的话，在这个维度上，黑洞乃至它周围的空气都是有形体的，而就像是玻璃碎片一样，“画”有黑洞的这块碎片被从整个布景上面剥离了，也因此，刚才那如大鲸汲水一样的气氛凭空一滞，变得风平浪静。
　　和因为重力回落的砖块凝土一起掉落地面的一方通行诧异的望着四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利用赫子稳住了身体的金木，则抬头凝望着半空，汤成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而他也正好扭过头来，瞥望了他们一眼。
　　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真是有够狼狈的呢……”
　　听闻汤成的声音，一方通行顿时有了反应，但是动了一下立马皱起了眉头，原来刚才的拉扯已经使他的手臂脱臼了。
　　而汤成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说道：“那么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可恶！”一方不甘心地用那只尚且完好地左臂垂了一下地面，而在他身边的金木研则面色平淡地提醒道。
　　“汤成先生，小心一点，这个男人应该可以利用读心来预测未来。”
　　“放心，就交给我吧。”这么说着的汤成身体已经从刚才战立的位置消失了，而就像是画面突然拼接的一样，下一个镜头，他已经出现在了麻仓叶王的身后，把一把匕首捅进了对方的胸口。
　　这一幕不止是一方通行看呆了，就连脸上一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金木研，也忍不住跃动了一下瞳孔。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瞬移？
　　时间停止？
　　高速移动？
　　答案恐怕只有现在用手抵住麻仓叶王后背的汤成知道了。
　　麻仓叶王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之呛出了一口血，但这样愕然的表情很快地变成了苦笑，喃喃道：“难怪我所看到自己死亡的结局怎么也回避不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避开的攻击啊。”
　　因为拥有灵视，所以麻仓叶王能够看到对方的想法，并且预测未来，但是当他擅自地听取了汤成的想法之后，意识到了一切都是徒劳，现在两个人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存在了。
　　他和一方还有金木研是同一个维度的存在，而这家伙是另一个维度的存在。
　　“神吗，果然不是这么容易赢的呢，”随着胸口的部位不断地渗出血迹，麻仓叶王的眼皮也渐渐变得沉重，飘浮在空中的身体变得踉跄不稳，一头栽倒了汤成的胸前：“那么就在最后的最后，告诉你一个重要的消息吧。”
　　是关于这个世界的……
　　秘密。


310.并未察觉
　　“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所有被召唤之人，都是被用作那个“人”的『养料』的。”
　　这是麻仓叶王在最后一刻，附在汤成身边的耳语，当汤成转眼再去看他的时候，他带着一丝戏谑的微笑，身体开始化作光尘逐渐消散。
　　“在这之后世界会变得怎么样呢？啊，反正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就努力地加油吧……”
　　用这么事不关己的口吻如是说道。
　　“……”
　　这家伙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分神故意这么说的吗，还是说……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汤成开始思索。
　　这次摇光派遣他来对付这个家伙的原因，是因为这家伙对一般市民下手，并且在暗地里筹谋着搞个大新闻。
　　这些事并不是无端捏造的，去网络和报刊检索的话，还能够发现相关的新闻，虽然那些新闻都被大量的脑补合理化或者成为了都市传说，但是还是能够从结果当中看出只鳞片羽。
　　这样说来的话，这个家伙就不是什么好货，除掉他也是有理可依的。
　　但真的是这样吗？
　　汤成心中不禁打出了一个问号，还有一点就是，对方指名自己来完成这项工作的理由又是什么。
　　心念及此，汤成的眉心多出些许疑虑，但是不经多想，跟他一起参加任务的同伴已经从旁围聚了过来。
　　“真是感谢，汤成先生，刚才要是没有你的及时出手帮忙就危险了！”这么老实说出心中感想的自然是金木研，只不过他就算是道谢，脸上也没有太多情绪变化，是那种非常注重表面形式的感觉。
　　相比之下，一方通行就要直率地多了，虽然是对他厌恶方面的。
　　“别开玩笑了，这家伙一直阴着不出手就是在等我们消耗完对方再趁机偷袭。”一方通行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里透露出了强烈的不甘心，因为刚才那种情况，他已经说不出仅凭自己就可以扭转局势的话来了。
　　汤成对他的性格也已经算是较为了解了，所以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而是这个游戏要做到让他无话可说就行了：“不过结果就是结果，之前也没有约定好必须要有怎么样的形式，而是直言了最后击杀的那个人才是赢家。我已经给了你充分的时间了，如果你真像你说的那样强的话，不是应该抢在我动手之前就结果掉对方才对吗？”
　　“嘁！”一方咬紧牙齿，攥紧了手心，但还是慢慢放下了转过了头。
　　汤成姑且把这个当做是对方服输的态度，就算中二了一点，一方通行的自尊心还是很高的，不会做出抵赖的行径。
　　对此，汤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那么，接下来就可以来谈谈我们之间的赌约了。”
　　---
　　另一边，魔女的小屋。
　　在这个时间间隙的裂缝当中，事物的状态应该都是保持着永恒不动的才对，所以壹原侑子的宝物库里，才收藏着众多被他人寄放在这里的东西。
　　『这些东西是收取的代价，并且在什么时候又会用到必要的地方，冥冥中的一切都有其宿命。』
　　这是壹原侑子提及时自己的简述。
　　但是有一个东西，在这里却不断地发生着变化——那边是汤成交托给魔女代为保管的世界核心。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晓美田村这些天都会跑过来观察鹿目圆香的情况，老实说，现在已经化作茧的她究竟还能不能称之为鹿目圆香这件事都难以确定，但是一想起那个熟悉的身影，田村就无法说服自己置之不理。
　　茧比最初的时候大了许多。
　　已经从贴着墙壁的那么一颗，变成了占据整栋房子二分之一的大小，而房间里面都是被缠住的丝线，以至于连下脚的地方都变得非常勉强。
　　这个里面究竟会诞生出什么东西来呢？
　　田村伸手抚摸了一下巨大的茧壳，脑中不禁浮现了圆神的样子，但是这种期待真的可以吗……
　　【我只是被设定成拥有着这样的外形而已……】
　　她其实很清楚的，这不是小圆，但是——
　　“咚咚咚咚……”
　　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田村注意到有人从门边跑过的身影，她转过头去探了一眼，发现是小多和小全。
　　“小多，小全，这么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田村从后面叫住她们问道，毕竟她现在也是寄住在这里的一名食客，如果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要帮忙才行。
　　小多和小全停了下来，很有默契地扭过头。
　　“店里来了个奇怪的大叔。”小多用手抵住下巴，做胡须状：“有着像这样的大胡子。”
　　“还拿了一个行李箱。”小全补充道：“好像给侑子带来了什么东西。”
　　“然后侑子说要召集那些自由者过来商量什么事，由我们去负责接待。”
　　“捏~”双子萝莉握住双手对望了一眼拖拽着长音作为结语。
　　“这样啊。”
　　田村并不是一个天真的人，恰恰因为经历过太多，所以才磨砺出了她现在这样的性格。
　　她待在这里虽然不主动开口询问，但依旧从侑子等人若有似无透露出的信息了解到，这家处在时间裂缝中的魔女小店和那些不愿意屈从于世界意志的被召唤者之间的关系。
　　他们在探索着这个世界的未知，并且为之战斗着。
　　所以田村最近也在思考着，自己究竟是否也该做些什么，或者能做一些什么。
　　意识到面前的小多小全还在望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回话，田村醒过神来招呼道：“啊，不好意思，突然叫住你们了，有事情就请去忙的话。”
　　“好~”
　　小多小全答复一声，就咚咚地跑走了。
　　不过还没有跑出两步，她们又回过头来望向了田村，对她说道：“对了，侑子刚才好像说过，见到田村小姐的话就招呼她过去。”
　　“对，有这么说过。”
　　“侑子小姐找我有事吗？”田村问道。
　　小多小全齐齐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那么我就过去找她。”田村说道：“她在大屋吗？”
　　“在一直在的地方，躺着。”
　　“懒懒散散的侑子”
　　二人组这样吐槽道，顺便用手一指。
　　“那我过去了。”
　　像这样挥了挥手，田村转头向着大屋的方向走去，而小多小全在目送她离开之后，也继续朝着正门的方向跑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处在屋子里的茧蠕动了一下，上面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缝。


311.养料
　　因为是壹原侑子的召唤，平时就受到次元魔女庇护的自由者们，很快便聚集了过来，齐聚在魔女的小屋——毕竟是通过魔女的力量直接在空间上开洞传送过来的，并不需要花费多余的时间。
　　“究竟是什么事呢，侑子？”
　　因为联络之前没有打过招呼，也没有详细的解释，抱有疑惑也是理所当然的。
　　从到场的人数来看，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的多，不仅有之前协助田村和圆香躲避摇光追杀时出现过的奈叶和黑瞳，甚至其他久未露面的一些自由者成员也参与了进来，给人一种临近大决战的气氛，也因此，侑子原本看起来空旷的小店里如今堆满了人。
　　某个戴面具的黑衣男开口问出了大伙的心声：“把我们都聚集起来，这是发生什么状况了吗？”
　　“别担心，今天把大家聚集过来并不是立即就要展开大决战了。”壹原侑子紫红色的眼睛低垂，依旧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今天的她穿了一身旗袍，高挑的身段让她穿什么都感觉像是模特一样。藉由她之口，众人了解到了今天被召集过来的原因。
　　“只不过之前一直在调查的事情，因为一位访客的到来有了意外的进展。”这么说着，壹原侑子把头扭向了后屋的方向，打开折扇欢快地招呼道：“拜托你了喔，霍恩海姆先生。”
　　众人的目光立即随着她的声音望向了屏风之后。
　　那里有一个大叔进退维谷的身影，但看到了聚焦过来的实现之后，还是挠了挠头走了出来，嘴里小声地嘀咕道：“所以说，只要由你转告他们不就好了。”
　　“听不见。”魔女无视了他的窘迫，故意大声地对众人说道：“那么就请霍恩海姆先生把他的发现告诉大家吧。”
　　这么说着，魔女的眼神微敛，声音压低道：“是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
　　闻言，众人的表情也跟着随之变化了。
　　有人甚至还认出了霍恩海姆来，毕竟，在之前他们就曾经邀请过他和麻仓叶王加入组织，但是被霍恩海姆拒绝了。
　　“这是真的吗，霍恩海姆先生？虽然之前确实听闻你在做些什么，但是恕我直言，”说话的是一个红发辫子的妹纸，但是她从小多那里取来热水，浇到了头上之后变成了男生的形象，他皱着眉心说道：“我一直无法理解你的做法，既然有共同的目标，大家一起出力不是来的更快吗？”
　　“早乙女，这会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劝阻她，不、应该是他的女子是一个全身穿着黑色紧身衣，脑袋上带着一个黄色摩托头盔的女子。
　　“没错，”壹原侑子插话打断了这场争执的苗头，说道：“还是先听听看霍恩海姆先生带来的情报吧，至于对于他本人的抱怨，就稍待其后吧。”
　　魔女的话让周围嘈杂的声音按捺了下去，但只不过是被判了个缓刑。
　　结果这个魔女还是不打算轻易就放过自己吗？
　　哎呀哎呀。
　　霍恩海姆像这样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打开了手提箱子，从里面取出来一件物品。
　　那是一块勾玉，是由麻仓叶王托付给他的东西。
　　“这是？”有人问到。
　　霍恩海姆隔着镜片，凝望了一眼手中的勾玉，说道：“我其实也是受人之托，把这个东西带过来给大家的，它记录了一些东西。”
　　这么说着，霍恩海姆就像是憋屎一样姆的一下，双眼一瞪，手中的勾玉顿时绽放了华彩，然后将周围的情景消融了。这种感觉类似于被拖入固有结界当中的情况，不过与之不同的是，这些只不过是麻仓叶王用自己遗留下的巫力，所制造出的记录。
　　画面先是一片黑暗，周围空荡荡的，但老实说，因为看不到边界也没有什么参照物，不好推断这是什么地方，有多宽广。
　　可以体会到被带到这儿来的人的疑惑。
　　对此，霍恩海姆做了解释。
　　“这里是这个世界的里世界。”
　　“里世界？”
　　“这么说吧，就比如说我手中的这块怀表，”霍恩海姆从衣兜里扬出了一块金色的怀表，在众人面前晃荡了一下：“我们都知道它是由里面的机芯和发条带动运转的。而世界也是一样的，地壳的运动是因为其内部地层结构的变化，星球的引力是因为自转和公转，而这个世界上繁衍的生命，以及我们这些被召唤者的出现，并不是无中生有的。”
　　“……”
　　周围人们不仅面面相觑，霍恩海姆所说的这一点对于他们来说都不陌生，倒不如说他们自由人的使命，就是探索自身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他们理解了霍恩海姆的暗示。
　　也就是说这里是通向解开谜团的道路么——
　　“但是为什么这里一片黑暗？”
　　“因为这里还只是里世界的外壁，要真正进入核心，需要越过好几道膜。”
　　“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因为有人已经替我们做好了。”霍恩海姆回答，同时转过了头，那里——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带着荧光阴阳师的身影，他开始展开他计划中入侵的工作：“多余的话我就不去多说了，具体的情况诸位看了应该就会有所了解了。”
　　事实上，就能力而言，或许这些自由者在战斗上和能力上都各有千秋，但要说能够入侵这个地方，或许也只有拥有超占事略决的麻仓叶王才能胜任这个工作，毕竟，在这个连时间房间空间位置都无法断定的虚空当中，只有他才能顺利地找到穿梭通行的方法。
　　『他』负责打开了门，带领着所有人进入这个禁忌的场所（因为是影像，所以在魔女小屋中其实并没有移动），在突破了一层层的壁障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这个世界的根源。
　　在进入这里的瞬间。
　　所有人的大脑当中都强行插入一个画面——
　　那是广阔的星幕下的宇宙。
　　一条无以伦比巨大的蛇，盘踞着身体沉眠着。
　　它所卧眠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洞，将卷入的东西全部都吞噬抹消。
　　而跟黑洞遥遥相对的地方，有一颗行星正在异常地运作着，它跟黑洞的存在一样显眼，不过黑洞是侵吞一切它所接触到的东西，而行星则是不断地吞噬着周围的其他星球，并且将那份资源纳入到自身当中。
　　而这份填塞进大脑里的画面，随着他们抵达到了最终之地进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所在的位置，变成了宛若学园都市地下倒吊男所在的地方，到处都是漆黑一片的世界，但周围泛出了一丝丝的荧光，根深错节的管道就像是根须一样扎根于这个世界，正在为某个东西输送养分。
　　而作为养料的，是人。
　　那些从竞技场中，失败淘汰的被召唤者们全都浸泡在营养液的容器当中，成为了供应这个世界的养料。
　　然后，在那片昏暗的光晕尽头——
　　一个身穿军服的身姿，像是察觉到了窥视者的存在，猛然间转过了头！
　　血红的眼睛，方形的瞳孔。
　　军服姬阿尔泰尔。


312.骗局
　　画面戛然而止。
　　从那深不见底的漆黑当中沉潜出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种时空倒错的错愕感，但当他们抬起头来茫然四顾才发现，出现在眼前的依然是魔女的小屋——事实上他们从未从这里离开过，那些所见之物，不过是霍恩海姆所营造的幻境消失了而已。
　　但这可不能当做是一句玩笑一笑置之，在场表情变得激动的大有人在。
　　“刚才看到的那个是什么？”像这样抓着脑门质问的。
　　“那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构出来的东西？”也有就此分不清真假而混乱的人。
　　而更多的人单纯是震惊他们所看到的东西：“我们刚才看到那些被关在地底之下，浸泡在玻璃罐里的那些人，还有那些管道和机械一样的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里究竟是哪儿，喂，就不能好好地说明一下吗!？”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向了将这个信息带到这儿的霍恩海姆，但后者却紧抿着嘴，正将手中的勾玉重新放入自己的提箱之中，理了理自己的领带说道：“我是受人之托把这个讯息带到这儿来的，能够做的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么说着，他已经拎起了自己的手提箱背过了身，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了。
　　“喂，你这家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已经打算离开了吗？”
　　“抱歉，我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之后的事并不是我能够做决定的，而究竟该如何需要取决于各位的决定，失礼了。”霍恩海姆半扭过头，从镜片后面看了一眼壹原侑子，后者冲他点了点头，霍恩海姆便拎着提箱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
　　很显然，这是侑子送了他一程，毕竟这里是次元魔女的地盘。
　　而其他人也明白这一点，追着壹原侑子说道：“侑子桑，怎么就这么让他离开，这事情不是还一头雾水吗？”
　　而次元的魔女一副玩世不恭地耸了耸肩：“我也没办法啊，毕竟霍恩海姆不算是我们的人呢。”
　　“那他是摇光的人吗？”
　　“不。”侑子摇了摇头：“从立场上来说，他做的事跟我们相近，只不过方式不同而已。”
　　在场有对其完全陌生的，但也有一些早前有过接触的。
　　比如说曾经受命去邀请过他的早乙女乱马叉着胳膊，像是在置气一样地接口道：“还是别指望那家伙了，以前我们去找他的时候，那家伙直接用自己不适合团队协作为由拒绝了。仔细想想，这家伙的消息真的可信么，突然跑过来给我们看这么一段影像却什么也不加说明，会不会是圈套什么的？”
　　他这么一说倒是得到了周围自由者们不少共鸣，毕竟藉由次元魔女的力量，他们这些人都是从这个世界监控的名单上消失的，躲过了必须要进入竞技场战斗的规则，而摇光的人要想追踪到他们只能依靠他们自投罗网，这样编造一个让他们动摇的理由看来也并非不可能。
　　但是奈叶却否定了这一点：“霍恩海姆先生他不是摇光的人，他曾经帮助过我，而且如果他真的是图谋不轨的话，就不可能来这儿什么都不做了吧。”
　　众人不禁看向了壹原侑子，从某方面来说，他们自由人得以像现在这样存在，完全是倚仗了这位魔女的功劳，同理，只要这位他们失去了这位魔女的庇护，就等于完全暴露了自己，而降霍恩海姆带到这里来的壹原侑子，显然是信任对方的。
　　“没错唷，那个人并没有说谎。”壹原侑子肯定了这一点，然后继续说道：“这次把你们聚集过来，除了要告诉你们这件事情以外，也想听听你们的看法，以便制定未来的方针呢。”
　　“意见什么的……我们和摇光之间一直以来也就只有战斗了吧？”
　　光是这样，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事实上，和有世界作为靠山的摇光相比，不利的是自由者这边。
　　对方选拔的人都是战斗力极强的存在，而且占据着请报上的主动，而自由人这边必须小心谨慎地展开活动避免落下把柄，而且在战斗上面，也并不比摇光更强。
　　所以硬碰硬什么的是行不通的。
　　“还是由我来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吧，”此刻接过话茬的是一个穿着休闲服牛仔裤的男子，他有着蓬乱的头发，很浓重的黑眼圈，赤脚驼背地蹲坐在座椅上，随手拿起一块甜点塞进嘴里：“既然侑子肯定了情报的来源，那么就相信那家伙所向我们展示的情报是真实的吧，毕竟我们都是相信侑子的判断才会聚集在这里的。”
　　“呀，龙崎真会说话~”壹原侑子说道。
　　但对方无视了她继续说道：“不过事到如今，再去抱着确认对方是恶势力，对方有什么阴谋这种话题去讨论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仅仅从刚才所见之物当中，有三件事是需要我们去注意的。”
　　“是什么？”
　　“即我们的敌人是谁，他正在做什么，目的又是什么。”邋遢男子用没抓蛋糕的那只手伸出三根手指说道。
　　“所以说你都知道了些什么，龙崎？别卖关子了。”
　　“什么都没有，”L的话让人大失所望，“现在也就知道了这个世界像我们这样的被召唤者，是通过融合不同的世界出现在这里的，而吞噬掉我们，似乎就能够让某种东西（这个世界）壮大的样子。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部分过程需要遵从某种既定的流程才行，不然对方大可不必放任我们行动，直接将我们召唤出来关进那那个瓶子里就行了，顺便一提，地下营养液里面的那些人，都是之前在竞技场3战失败的人——我记得他们的资料和样子。”
　　“既然龙崎这么说了的话，那应该没错了。”
　　“这么说来，难道说竞技场的存在……”
　　“是谎言。”L断言道：“恐怕那个胜利的奖品和必须战斗的规则，都是为了制作养料必须行使的过程。”
　　“那过程究竟是什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呢？”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L。
　　“所以才说一无所知啊。”
　　吃完了一块甜点，正准备去拿盘子里剩下蛋糕的时候，L发现他准备的蛋糕被同样爱吃甜食的黑瞳抢走了，后者也没有生气，伸手从空中一招，又弄出了一堆的甜食。
　　黑瞳高兴地用胳膊捅了一下他：“龙崎，我就是喜欢你的能力。”
　　“也给我一个。”侑子也来插了一手，让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涣散了。
　　“我只能变出甜食来还真是抱歉了。”这么说的L在别人焦急的目光下慢腾腾地打开一个布丁，要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口中，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过有一个人知道所有的事情，我觉得只要把她给找出来就行了。”
　　不用特意地把那个名字说出来，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军服姬阿尔泰尔。
　　在那段影像中最后见到的那个人。
　　同时，她也是负责将他们带到这个世界引导之人，毫无疑问，一切的疑点都围绕着她的存在。
　　“但是要怎么才能接触到她，而且确保她会告诉我们？”
　　别怪这里的人都欲言又止，毕竟军服姬可是神龙不见首尾，要找到她难于登天，更不用说，他们现在的身份，说不定在找到对方之前，自己就先暴露了，引来了摇光那群家伙。
　　L盯着自己面前在勺子上摇动的布丁，说道：“我有一个想法，大伙要不要试试看呢？”


313.名为希望
　　军服姬阿尔泰尔很少会在人前露面，除了引领新的被召唤者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大家基本都不清楚她什么时候出现，因何而出现。从这方面来看，霍恩海姆留下的假设是能够站住脚的——任谁看都会觉得她跟这个世界的构成难以撇清干系。
　　“但是龙崎，有一点我想你应该明白，什么时候有新人这一点我们也毫不知情。”
　　“当然。”L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同时咬着自己的拇指说道：“但是如果由我们来制造的话会怎样呢？”
　　“制造被召唤者？”
　　“这怎么可能。”
　　众人纷纷被这个奇葩的想法给惊到了，虽然早就知道这家伙喜欢不按照常理出牌，但这怎么说也太超过了，假使真有他说的这种能力，那他们还至于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吗，早就掌握了这个世界运作的核心科技了。
　　“先别这么急着否定，”L靠着椅背，让他蹲着的椅子摇晃了起来，说道：“以这个为前提试来设想一下，这样做是否能够为我们打开局面——假如可以顺利地召唤出被召唤者的话？”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
　　不得不说，虽然这个男人的行动怪异，举止奇特，外加看上去极不靠谱，但是这货在他的世界当中，是世界排名前三位的侦探，解决过无数棘手的案子。而他的实力，也在这个世界当中屡次帮助自由者们脱离险境，是以，自由者的众人并没有将其当做一种玩笑，而是在叹了口气之后认真地回答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能够利用机会来一波漂亮的伏击吧，毕竟我们和摇光的差异就是在请报上，如果能够掌握到连对方都没有掌握的情报，就能够抢占先机。”
　　“但是如果她的情报网检查出这是异常该怎么办？”
　　“那她就更有理由出现——亲自排查原因了。”
　　一众人像这样激烈地展开了讨论。
　　但是这个问题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他们必须能够召唤出一个全新的被召唤者，而这一点，听起来更像是不切实际的天方夜谭。
　　老实说，如果这个问题换一个人提出，他们连讨论的兴趣都没有，但是如果这话是L说的话，那里面就大有文章了。他们都知道，这个男人行为怪异，但是他的每个行动，每一句话，都隐藏着深意，而并非信口开河的。
　　那么他们是否能够稍稍抱有一些期待呢……
　　“龙崎，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解决的方法？”无头骑士塞尔提·史特路尔森干脆直白地询问道。
　　在场的声音一下子静默了下来，所有自由者的视线都汇聚向了那个蹲在椅子上，咬着自己拇指的男人。
　　而L的目光，却笔直地注视着次元魔女的方向：“侑子，你应该有办法办到的吧？”
　　次元魔女微微地睨了睨眼睛，哈哈大笑了起来：“龙崎，就算你想要指望我也是爱莫能助的喔，毕竟我的力量只是维持着现在这个空间而已。”
　　听到这里，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垮下肩膀，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唯独L对侑子的回答根本不为所动，双眼依旧死死地盯住对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侑子，你应该有办法办到的吧？”
　　这次，次元魔女表情渐渐变化了：“你收到什么消息了吗？”
　　“你知道的。”L这么回答她。
　　两人长久地对望了一眼，壹原侑子叹了口气，露出了微笑：“虽然知道你的『能力』绝不仅仅是用来制作甜品的，不过用到我这里，不觉得太过分了一点吗？”
　　是的，作为世界首屈一指侦探，同时拥有调集世界警力的L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殊能力，就是他可以远程指定某个人，看到对方双眼所看到的东西。
　　这项能力虽然不能一直持续以及同时作用到多个人的身上，但是只要掌握对方的情报，就可以利用对方的存在设下了监视网，在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查看对方的行动，而L就是利用这个能力来监视所有人——绝不仅仅只有摇光那边的人。
　　拜得这个缘故，他大概是这里所有人当中知道秘密最多的一个，甚至超过了壹原侑子。只不过唯一遗憾的一点，现在摇光的成员大多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组织背后的真相，而像猎天使魔女贝优妮塔这种级别的存在，就像壹原侑子一样，如果对她施展这个能力的话不仅会被她发现，可以免疫，也会反过来加以利用，L从很早之前就确定了这一点。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方便的能力，也让他知道了『鹿目圆香』这个存在。
　　看到实在是瞒不过去了，壹原侑子叹了口气，决定向大家说明『鹿目圆香』，以及她和汤成的秘密协定：“其实也不是故意瞒着大家，只不过这件事情很重要，一不小心，就会让我们错失所有的希望。”
　　如果泄露的话，毫无疑问会遭到摇光的攻击。
　　虽然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但是这一次非同寻常，一旦知道会威胁到自身存在滞后，摇光是否会倾巢出动，而它背后的那些根深错节的力量，是否会趁着这边还未稳定而做些什么，这些都是无法预料的。
　　壹原侑子并不想冒险，因为谁也无法保证，自由者当中就没有混入杂质的。
　　但是现在，既然L提到了，并且提出了一种可行的方法，那么壹原侑子也打算以此作为赌注，毕竟一味的防守，是无法看到胜利的。
　　因此，她开始把『鹿目圆香』这个存在，告知了大家，当然，涉及汤成的部分都被隐去了，能够听出来的人不会当面去问，而听不出来的家伙也无所谓这些了。
　　听完之后，大家都瞪大了眼睛。
　　“也就是说，我们得到了『神』了吗？”
　　能够创造世界的能力，那样的存在无疑就是神了吧。
　　而壹原侑子在最后说道：“把这称呼为『希望』或许要更为贴切一些呢。”


314.变化
　　虽然大家都很想见一见希望本人，但这一点被壹原侑子婉拒了，毕竟就连她现在也不确定鹿目圆香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侑子可不觉得带这些自由者去参观一个不会说话，不会移动的茧告诉他们这是咱们的未来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在这之后，不少人离开了魔女的小屋，毕竟在确定行动的方针之前，他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侑子的店虽然位于时空的缝隙之中，时间是完全静止的，但从空间上考虑也不适合收留这里的所有人，更何况，在那个世界当中，也有需要他们去处理的事情。
　　不过L和像奈叶这些自由者当中比较核心的成员却留了下来，他们要商议一下接下来针对摇光和他们幕后的可行性，自己这边的未来方针，还有一些在其他人在时不方便说的内容。
　　就比如说现在，当大部分人都相继离开之后，他们讨论的话题和言辞也跟着犀利了起来。
　　“龙崎，你这个混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压根不跟我们商量就突然爆出这么重要的情报？”
　　一位冲动的女生一把拽住了L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拎了起来来回不停地摇晃。
　　但口里叼着棒棒糖的L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当然知道自由者的组织里面并不是人人都可以信任的，简而言之，就是有摇光的眼线呢。”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知不知道自己给侑子大人添了多大的麻烦！”
　　“我是故意的，”L欠扁地用他那双下垂的熊猫眼望着侑子赌气地说道：“谁让她一直把这么有趣的东西藏着不说。”
　　“你这个白痴，侑子大人当然是为了保密啦，现在这么重要的情报泄露了该怎么办啊，说不定摇光那边会因此倾巢出动啊。”
　　像这样大喊着，这个看起来体型娇小，却展现出恐怖力量的少女把L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砸到了地上，又拎起来砸到了另一边，就此往复了好几次，把边上的人都看楞眼了。
　　奈叶不无担忧地询问侑子：“我们不去阻止他们没关系吗？”
　　这位屋子的主人一手握着烟枪，一脸愉悦地摆了摆手：“不用不用，这样看上去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壹原侑子吸了一口烟，表情终于肃穆了起来：“而且龙崎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想法吧。说说看，到底是为了什么？”
　　壹原侑子的目光望向了躺在被砸烂椅子里的L。
　　后者拍了拍衣服上的木屑，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没有受伤才对，但他的目光却不是望着壹原侑子的，而是站在这间屋子里的另外两一个。
　　穿着符合侑子爱好，中华服装加上丸子头的晓美田村以及另一个站在角落里，但一头赤色头发和冷傲表情意外惹眼的女性，也对，那样的气质，就算想要隐藏自己也不会容易的——斯卡哈，今天也作为汤成的替代者出现在了这里。
　　但是对于在场的其他人来说，这两个人就比较陌生了，在这群可以称作骨干的眼中，应该是跟随刚才其他人一同离开的才对。
　　“不介绍一下自己吗，两位？”
　　田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侑子，想要询问一下她的意见，而斯卡哈却半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没有听见L的话一样。
　　“L，她们两位是我非常重要的客人，我可以保证她们值得信任。”侑子说道。
　　“她是晓美焰，和那个女孩一起被带到这儿来的，负责的就是奈叶和黑瞳吧。”L接口道，看起来他查的很彻底，但是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情报，显然不在他的调查目录里面：“但是她是谁，在这项计划当中究竟起什么作用？”
　　“……”
　　场面一时间变得格外寂静，事实上，在这里的这群人当中，奈叶和黑瞳也是和斯卡哈有过一面之缘的，就在和摇光过招的时候她是帮手，但是对于她的身份，却很难说的清楚。
　　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斯卡哈的身上，但是她却只留下了一句话：“看来，我差不多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今天的事我会负责转告的。”
　　“嗯。”壹原侑子点了点头。
　　正当她准备打开门，送走斯卡哈的时候，L在斯卡哈经过的时候向她出手了。
　　一个是这个世界前三甲的侦探，一个是影之国的女王，其间的战力差自然不必多说，斯卡哈几乎是在L出手的瞬间就有了反应，一甩枪身直接把L抡飞到了墙上，然后在下一秒甩出了自己的魔枪，用枪尖抵住了L的喉咙。
　　“下一次，再敢乱来的话，我立即就杀了你。”
　　影之国的女王扇动着朱唇，赤红色的眼睛倒映出L的脸，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只是单纯地陈述着事实。
　　气氛忽然变得很紧张，但是在边上旁观的壹原侑子却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吸吐了一口烟雾：“龙崎，她说的是真的，如果在天平上衡量的话，那样我也只能放弃你了。”
　　“……”L看了一眼壹原侑子，又凝望了一眼斯卡哈，像是要把她的身影烙印在眼中般，然后点了点头：“明白了，是我冒犯了。”
　　这么说着，斯卡哈才收了枪，然后快步地从壹原侑子召唤出来的门离开了。
　　而L依然对那个身影若有所思。
　　刚才壹原侑子的话其实颇有深意，她的意思明确地点出了斯卡哈的重要程度，凌驾于他之上，也就是说，这个女人跟那个茧有关吗？
　　而且不能在这样的状态下明说，看来奈叶和黑瞳也被侑子下了禁口令。
　　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越来越感兴趣了……
　　事实上，L还是成功了，他刚才已经成功地通过『接触』，将斯卡哈变成了他可以用来监视的对象。虽然他还不是很确定，对方多久会发现这一点，但至少在他启动能力之前，对方是不会发现自己已经对她下了套。
　　就在这个时候，小多和小全跑了进来，大声叫道：“侑子，不好了！”“不好了，侑子！”
　　“出什么事了？”侑子问。
　　“里屋的第二间客房——”
　　“那里不见了！”
　　话还没说完，咚咚咚咚，两人的身边直接跑过了一个人影，是田村直接冲了出去，因为所谓的第二间客房，就是放置鹿目圆香茧的房间。


315.新生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所见之处一片狼藉。
　　原本的光茧裂开了，外壳碎裂了一地，失去了原本的光华，变得像是陶器一样碎片零零落落地铺撒在了地面上，而原本应该待在这里面的鹿目圆香——世界之卵如今却不见了踪影。
　　“小圆！”田村是第一个冲进房间里来，她焦急地四下顾盼，寻找着鹿目圆香的身影，但是回应她的却只有整个房间的静默和无声。这让田村有些崩溃，她疯狂地拉开柜门翻箱倒柜，甚至无视了那种地方根本藏不住人。
　　“田村，你先冷静一点。”紧随其后进来的壹原侑子抬眼观望了一圈，对田村劝说道。
　　“你要我怎么冷静，你这里不是号称最安全的吗？”田村气急道：“为什么会有人闯进来带走了小圆，我之前才来看过她，明明就在这里的！”
　　“也没有人说过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呀。”壹原侑子握着根烟杆，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而且那个存在只是有着和你熟人相似的外形，并不是本人吧。”
　　这话还真是叫人无法反驳，田村只能对她怒目而视。
　　“侑子……”边上的摩可拿提醒魔女不要再作弄对方了。
　　“好了好了，不必担心，”次元魔女收起那副恶作剧的嘴脸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来：“对方的气息并没有离开这栋屋子，事实上，她就在这里。”
　　田村皱着眉头，一副你特么骗我的表情，不过，她觉得魔女没必要骗她，得知到小圆无事之后也开始逐渐冷静下来。
　　除了壹原侑子和摩可拿，负责来叫人的小多小全以外，还有人跟着进入了这间屋子，斯卡哈用她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凝望了一圈，最终锁定在了房间的一角，然后对着空气说道：“我是代替『他』来的，这里没有危险，出来吧。”
　　或许是从对方身上嗅到了相同的“味道”，隐匿在空气中的鹿目圆香现出了身影，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能单纯地用鹿目圆香来形容，而是从魔法少女的姿态进化成了圆神的姿态。
　　原本短双马尾变成了如今萦绕的长发，身体也变得比过去的小学生体型变得更加成熟，不止如此，尤其是当她显现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近乎于【绝】的存在。
　　所谓的绝，并不是那种像赛亚人一样霸气外露的感觉。
　　恰恰相反，在这个几乎所有人都能够感知到气息，察觉到对方逸散出来魔力的地方，圆神表现出来的气息几近于无，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隐藏在这个房间里却完全没有被人察觉到的原因。
　　当然，少数人不在其列。
　　比如说构建出这个地方的壹原侑子，还有那双眼睛看够看破因果的斯卡哈，话说回来，还有一点就是，她和如今站在面前的圆神所拥有的共同之处，就是他们全都是汤成力量的延伸。
　　只不过斯卡哈是拥有独立人格，藉由卡片召唤出来的，而圆神直接就等同于汤成的一部分，而汤成曾经给她的虚假记忆，在她渐渐恢复本性的时候，就已经丧失了。如今站在这里的圆神，是类似圆环之理的存在。
　　“这就是神吗？”L呢喃道，并没有他想象中神佛出现满身的光辉，看上去除了可爱之外，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壹原侑子吸了口烟，没有回答，事实上她也无法看清楚眼前这个女孩的根底，她跟在场的所有人都格外地不同，硬要说的话，侑子想到了一个人。
　　“军服姬！？”这会才进门的奈叶不经意地喊出了声，但在众人把目光回望过来之前，她就慌里慌张地改口了：“不，那个，抱歉，是我看错了。”
　　照理说，圆神的形象跟军服姬的形象差异很明显，虽然两个人都是有双马尾的元素，但一个是粉毛，一个是白毛，圆神给人的感觉是柔和靓丽的粉色，而军服姬则是浑身带刺一般令人感到压抑的黑色。
　　L的目光从奈叶的身上拉了回来，像是理解了什么一般地望向面前的圆神，神神叨叨地呢喃着：“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的啊……”
　　不过大家对于L的神经质早就有了相当强大的容忍度，这时候也没人去理会他，都是看着圆神。
　　“虽然很想让她展现一下力量什么的，但是在这里是不行的吧……”壹原侑子目光从圆神身上转向了斯卡哈，“要怎么办呢？”
　　“我要去跟他讨论一下，不过应该是暂时寄放在这里。”
　　“喔。”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没有进一步的对话，而在场真正无比纠结的，应该是此刻的田村，看到鹿目圆香平安无事，她忍不住松了口气，但是心头又对对方现在这副姿态产生了浓重的疑惑，而附近这帮家伙满嘴说的尽是一些让人听不懂的骚话，让她很是郁闷。
　　焰，你在干什么，这家伙并是不小圆啊。
　　虽然内心一次又一次地告诫自己，但她还是会忍不住地去关心，去担忧，这里干脆就坦率一点……
　　正当田村张了张嘴唇，即将开口对圆神说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却先一步来到了她的面前，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对她开口道：“这里还残留了一个愿望，是要给你的。”
　　圆神的一句话，不止是田村抬头愣住了，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瞬间把目光聚焦了过来。
　　“什……什么？”田村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你想要见到的人是鹿目圆香，很遗憾，虽然我是这个样子，但是我并不是你等待的那个人。”这句话，在过去还是圆香姿态的时候，她就已经说过了，而如今用圆神的脸，平淡说出这句话的人，下一句则是：“但是我可以达成你的愿望。”
　　“哈？”
　　“将真正的鹿目圆香召唤到这个世界上来！”圆神的眼睛亮了起来，其中闪烁出了七彩的光：“这个愿望已经得到了【主人】的许可，我将为你在这个世界上召唤出见泷原的魔法少女鹿目圆香，这个愿望是否确定？”
　　田村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她的额头布满了冷汗，她心里对这段话是持有否定的，毕竟如果那么容易的话，她就不必这么辛苦了，但是望着对方的眼睛，她却不自觉地说出了那两个字。
　　“确……定。”
　　“你的愿望已受理，召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