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过去的记忆 　　（emmmmmmm，前传弃了，没灵感，因为订阅章节删不掉，所以在开头说明一下，如果订阅了这章，后面的就别订了。） 　　那是在略显久远的过去发生的故事了—— 　　既没有什么神明一般的力量，也没有什么强大到足以震撼宇宙的同伴。 　　名为林宇的少年在那时所拥有的，不过是一段悲伤过往，一把凡铁兵刃，仅此而已。 　　=================== 　　公元2020年，春。 　　就像是黄沙覆盖在天幕上一般，不过是午后，天空就已经散发出了犹如黄昏般的黯淡光芒，这放在过去可谓是难得一见的异常景观，但对如今这个经历了战火，被各式各样的武器摧残过，发生无论怎样的异象都不足以惊讶的世界来说，已经可以说是司空见惯的景色了。 　　三年前，死神病毒横空出世，毫无道理的从世界各地同时爆发，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展现出了强大的破坏力，转瞬席卷了整个世界，而人们从未想过，这用了漫长时间构筑出的秩序与祥和竟在这恐怖的天灾的面前一触即溃，不过是短短的半个月，人类的数量便已经锐减到了全盛时期的二分之一。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问题接踵而至——饮食，住所，医疗，武器……诸如此类，或是这样或是那样的问题被摆在了台面上，而在资源匮乏又缺少解决方案的状况下，那些为了生存，好不容易从绝境中逃脱出来了的人们，行动方式日益的趋向了原始。 　　无数人的野心与欲望混杂在内忧和外患之中，在那段政府机能尚未恢复的日子里，碾碎了更多人的纯真与善良，连带着他们的生命一起，化作了那些人生存下去的燃料，长此以往，循环了三个月之久，可谓是人类历史上最为黑暗的一段时光。 　　只不过那对现在来说，已经算是过去了的往事了。 　　—— 　　驻足帝都的城门前，林宇遥望着那座矗立在帝都中心，高耸入云的铁塔，心中泛起了阵阵苦涩。 　　——誓约塔。 　　三年前，死神病毒降临初期，那时的这里还不叫帝都，只是人类版图中无数城市中的一座，只是这一座恰好同时满足了‘人口密度极大，是死神病毒爆发点之一’这样的两个条件而已。 　　于是理所当然的，城市在死神病毒爆发后的第一时间便已沦陷，幸存者背井离乡踏上了寻求生存的道路，又一个个倒在了危机四伏的旅途之中，最后落得一个十不存一的下场。 　　其时，恰逢政府机能瘫痪，而所谓的探险者团队说到底也只是为了寻求足以支撑生存的资源，是断然不会踏入这种已经沦陷了的重灾区的，因此这座城市便只能就此放置，没有任何人踏足，任由其中的死神病毒在丧尸和变异兽身上蔓延，强化。 　　直到三个月后，重组起来的政府终于了解到了这里的现状，做出了‘在灾厄蔓延出城市之前启用战略兵器摧毁这里’的决定。 　　然而也就在决定下达的前一刻，驻守城外，为了防止城中丧尸与变异兽突破围墙的部队却收到了一条来自城中的求救讯息，而那，毫无疑问正是这座死尸之城中还不可思议的有着生存者的证明。 　　当机立断，部队指挥立下军令状，向政府请求延缓了三日战略兵器的发射时间，同时，率众突袭，以千人军队立死志入城。 　　那之后，是犹如奇迹般的一战，寥寥千人的部队，面前的是比别处进化的更为强大，数量上也要多上百倍的丧尸和变异兽，任谁来想，能够得出的结论都只有一个，但这支队伍却硬生生化不可能为可能，不但在堪称完美的指挥下从死地之中找到了那足有千人的幸存者队伍，更是在得到了幸存者们提供的情报之后，以闪电之势突袭了藏匿于城中，能够指挥控制丧尸和变异兽的核心——帝皇种，将之驱逐城外。 　　结果，失去了帝皇种的丧尸和变异兽们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地，最终被变更了作战计划后调动前来的大批军队镇压消灭，完成了死神病毒爆发以来，人类第一次胜利的大规模反攻。 　　而也就在那一战过后，率领部队突入城中的那位军人，便在这座塔上许下了‘定要还这世间朗朗乾坤’的誓言。 　　此后，辗转无数战场，三年时间，历经百战而不败，昔日背后仅仅千人的军人俨然已经成为了‘希望’的化身，被数以亿计的幸存者倾注期待，并冠上了‘无冕’二字的英名，成为了真正的人类第一人。 　　于是，这座由他拯救并驻守的城市便成为了帝都，而这座过去他立下了誓言的塔，也就有了誓约塔这样一个新的名字。 　　这在末世中可以说是任谁都知道的一段佳话，但让林宇此刻泛起了复杂心情的原因，却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三年前，死神病毒爆发，这座都市成为了重灾区，在三个月后经由无冕之手得到了拯救，得以有了今日的模样，这可以说是刻印在了无冕这一传说开端的序文，但其实在这段序文之前，那个城市还没有被拯救的，堪称地狱一般的三个月中，还隐藏着另外一段传说的序幕。 　　—— 　　那是死神病毒爆发的半天之后。 　　亲眼目睹了父母为保护自己而亡于眼前，凭借着恨意与冲劲握住了眼前的兵刃，等到停下来时眼前已经化作了尸山血海，丧尸的残肢断臂，变异兽的各色血液，混杂在一起渲染成了可笑的色彩。 　　这一刻，血腥与腐朽的气息环绕在身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但名为林宇的少年却惘然未觉般，只是呆呆的伫立在原地，目光死灰，全无半分神采。 　　那正是失去了一切，心中只剩下了死志的人才会拥有的眼神，但那样的眼神对于一个年方十六的孩子来说，却实在是有些太过沉重了。 　　然而，既不会有什么人忽然出现在他的身边温柔的开导他，也不会有什么人愿意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让他尽情的哭上一场。 　　在这个已经化作了修罗炼狱的世界之中，他已然一无所有，等待在他前方的，也不过是无穷无尽，唯有将他吞噬殆尽后才会有那么一瞬间停歇的尸潮罢了。 　　但若真的被那无尽尸潮吞噬，对一个已经失去了一切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第二章 已经不会回来了 　　寒风呼啸，那一夜格外的冷。 　　身体不住的颤抖着，但那并不是因为什么害怕或是寒冷导致的，要说的话，那应该称之为是肌肉因为过度使用而发出的某种悲鸣。 　　这是死神病毒爆发后的第一个夜晚，对林宇来说，则是孤身在这个世界上飘零的第一个夜晚。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手中那随手捡来的兵刃也已经是崩口卷刃，处处流露着破败。 　　在他的身后，顺着那沾染了血色的脚印望去，丧尸和变异兽的尸体散落一地，一直蔓延到了视野尽头的黑暗之中，不知几何。 　　身体酸痛，痛到无法忍受，那是神经向大脑发送出的危险信号，归根结底的讲，即使是平日勤于锻炼的人，突然要他在一天之内不间断的与数百头野兽战斗，也一定是不可能支撑的下来的，更何况他在今日之前不过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学生，而他所面对的对手当中更是不乏比野兽更为凶猛的家伙，可以说能够到现在还没倒下已经是奇迹了。 　　但就是如此简单的道理，对那副身体的主人来说，却好像也无法判断出来了一样，只是不断的向前走着，既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除了他本身仍会被丧尸袭击这一点外，那姿态简直就与城市之中随处可见的丧尸一模一样。 　　——理智全无，身体几近崩溃。 　　虽然得益于这种状态下一时的爆发得以摆脱了最初的险境，但在这四处潜藏着危险的城市之中，这依然可以说是只要稍微遇到个什么强敌，就一定会命丧当场的最糟糕状况了。 　　但就算这样，也依然不会有什么人去怜悯同情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事情不对而逃离的那些人早已不在这座城市之中，而对那些因为藏匿在了阴暗角落而得以有了一时喘息之机的人来说，眼下更是自顾不暇，勿论去担心别人了。 　　结果，在他又一次击败了从暗处袭来的一只已经突变到犹如豺狼般大小的犬型变异兽后，终于是失去了意识，倒了下去。 　　…… 　　那之后，过了三日。 　　就像是背后有什么看透了一切的家伙在指挥着丧尸与变异兽们的行动一般，城市出口附近徘徊的丧尸与变异兽不断的增多，想要逃离出去已经能够称之为是不可能完成了的任务，而人类藏身的地点更是一处处的被揪出，可以说是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新的惨剧。 　　—— 　　自睡梦之中醒来，全身肌肉的酸痛感第一时间传递到了脑海里，让林宇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气，但也不过是几秒之后，当他想起了此前发生过的一切之后，目光便黯淡了下去。 　　“醒了吗？” 　　那声音，苍老虚弱，但却确实的传递到了林宇的耳中。 　　直到听到那个声音，他才注意到身上早已不见了拼杀一天的血渍，而现在所处的更不是什么尸横遍野的街道，而是躺在了一间不知何处的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侧目望去，并没有用多久，林宇便找到了声音的主人。 　　那是坐在旁边椅子上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只是却就像是有段时间没有睡好觉了一样，目光微微涣散，神态憔悴。 　　看着那道身影，林宇脑海中闪过了一瞬熟悉的感觉，但记忆之中的那个人，身体应该比这俊朗很多才是…… 　　“……人越来越老了，这两年身子骨不太中用，比不了以前了。” 　　像是看出了林宇的疑虑，老人开口说着，向林宇递过来了一杯水和几粒胶囊。 　　“镇定剂，多少能让现在的你冷静点。” 　　“……” 　　接过水和胶囊，林宇勉力支撑着自己坐起身来，无言的服下了药物，深深吸了口气。 　　——眼前的老人正是自己小学时的老师，听说有着教授的学历，但却因为喜欢小孩子所以才会在小学之中任职，他为人厚德重育，一直以来都深得学生们的爱戴，虽说年岁已高，但每天都有晨跑和打太极拳，身子骨亦是颇为硬朗，没想到只是几年的时间，就已经变成了眼前的样子。 　　“老师，这究竟是……” 　　情绪上渐渐趋于了稳定，终于有了少许思考的余力过后，林宇不由向老人提出了疑问。 　　“这就说来话长了……” 　　叹了口气，老人缓缓的开始了讲述…… 　　—— 　　三天前，死神病毒突然降临，没有半点防备的这座城市就这么暴露在了尸潮的面前，其后果已经是任谁都能想象得到的了。 　　也就在那时，面对着已经化作了一片混乱的城市，虽然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去，但校方还是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定，动用起了包括校车和所有教师私家车在内的车辆，做出了先将学生们送往人烟相对稀少的郊外这样一个举促。 　　无疑，那方法十分正确，但即便如此，在事发突然的前提下，车辆的数量可谓是严重的不足，即使是完全不顾虑是否超载的搭载，也依然无法装下全部的学生。 　　而一旦离开了相对安全的车内，那么对这些尚且年幼，既跑不快也没什么力气的孩子们来说，等待在他们前方的就…… 　　结果，就有四十七位学生不得不留在学校中等待校车返回后的第二次接送，而留在学校中看着这些孩子们的，则是三位自愿留下来的，年纪相对比较老了教师。 　　比起那些因为害怕而发抖的孩子们，他们更明白眼下应该做什么。 　　于是便是持续了半天的工作，关闭学校闸门，不断的在教室里进进出出，搬运着桌椅板凳到楼道上，再捆上钢丝以防止丧尸和变异兽的袭击。 　　等到这些工作都完成之后，时间早已是步入了午夜，而那辆预定好将要返回的校车，依然看不到任何的踪影…… 　　——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你倒在了学校的门口，恰好让当时去检查学校教学楼外有没有外面游荡的那些家伙的时候发现了，到今天为止，已经是过去了三天了。” 　　这么说着，老人望向了办公室的窗外。 　　“三天……还没有回来吗？” 　　顺着曾经教导着自己的老师的目光望去，林宇不由问道。 　　“也许是去了就没有回来，也许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不测，但那辆车……一定是已经不会回来了。” 　　（前传先暂停更新） 第一章 三年之誓 　　（写在最前面，这本书最开始是发在qd的，当时考虑到读者群体的问题所以前两卷用的措辞可能不是很符合这边读者的口味和这个弹幕系统，总之读起来可能会因为口味问题而有些困扰，这方面还请海涵，以及出于气氛考虑，第一卷关弹幕食用效果更佳。） 　　============== 　　火红的太阳悬挂于苍空之上，用那灼目的光芒将漫天云霞染成了凄惨的色彩，空气中弥漫着的是肉的腐臭与血的腥凝，风吹不息，亦吹不灭…… 　　在这里，生存着并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死亡了也不是值得悲伤的事情……是了，这是一个本应死去的世界。 　　—— 　　公元2017年，也就是四年前，名为‘死神’的病毒在世界范围内爆发。 　　‘死神’将感染者的智慧化作了虚无，再赋予了感染者数十倍于往昔的力量与敏锐，用以收割未感染者的生命，幸存者们将其称之为‘丧尸’。 　　在经历过最初的慌乱过后，在已经遍布血肉腐尸的这个世界之中，随着幸存者的汇聚，在往昔繁华都市的基址上，一座座‘基地市’带着人们残存的希望建立了起来，在不断抵御尸潮侵袭的过程之中，人们渐渐看到了活下去的曙光。 　　然而‘死神’病毒本身拥有的变异进化速度却超出了所有人类能够想象的极限，当人们发现已经愈发难以对‘丧尸’造成伤害时，一切迎来了终结…… 　　公元2020年底，随着世界上最后一座基地市‘帝都’被攻破，随着人类最强者‘无冕’的陨落，转动千万年的人类历史就此停滞，残存下来的人类早已不足和平年代的千分之一，这个世界留下的只有绝望…… 　　—— 　　静倚着古树，少年闭目冥思着，略显清秀的面容上既看不到久经厮杀的沧桑，也看不到这个年龄的人所应有的那份稚嫩，胸前别着的白色彼岸花随风摇曳，头上戴着的耳机像是在播放着什么，在耳与机械的间隙中透出轻微的声音，若非是背后背负的那柄长刀透着古朴，便一定会有人怀疑他并不属于这个尸陈遍野的末世。 　　他，曾是‘基地市’时期人类的最强者之一，在那个一切陷入黑暗，人们需要曙光和英雄的时候，他挺身而出，在无数次的血战中站到了人类最强者的队列，他拯救了无数人，被无数人崇敬，为无数人重燃希望的火种……他的名字，叫做林宇。 　　那时的人们曾为英雄们加冠以象征荣耀的称号——他的称号，便是‘彼岸花’。 　　彼岸花，既是接引亡魂的使者，亦是三途川畔为生者留下的最后一丝温柔。 　　彼岸花，安抚着未亡人恐慌不安灵魂的同时，将早已逝去，灵魂尚且迷茫在现世的‘丧尸’们接引前往冥界。 　　…… 　　沉寂着，沉寂着，许久，许久，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幽怆的眼睛，那目光中透着的凄凉与悲荒，只要对视一瞬便一生都不会忘记…… 　　——四年前，父母为保护自己身死，也就从那时起，身为一个孩子的自己手上便开始沾染了不属于自己的血，也从那时起，围绕在身边的战斗便从未止歇。 　　三年前，他十六岁，凭借着心中的恨意与冲劲，他在生死边缘不断挣扎，不断变强，不知不觉间已经站到了人类最强者的行列，有了‘彼岸花’的称号，也就在那时，他与她相遇了…… 　　悄然降临，不知不觉间已占据了心中那本空无一物的位置，他烦躁时，她来安抚，他开心时，她来分享，如同一只何时都陪伴在他身边的精灵，翩翩曼舞中抚平了他心中的伤痕…… 　　这般仅仅相识两个月，在帝京的誓约塔上，她便为他亲手别上了一株纯白的彼岸花，继而，深深相拥。 　　只是美好的梦终会醒来，未曾醒来的梦便会化作悲伤环绕身旁…… 　　在一次外出历练时，他遭遇了已知丧尸中最强的一只‘帝皇种’，那时，她为自己挡下了致命的一击，身陨，也就是这一击的喘息时间，同为人类最强者的‘无冕’赶到，合二人之力，将那只‘帝皇种’枭首当场。 　　那是人类唯一一次击杀‘帝皇种’，只是这样的荣耀比起付出的代价而言，却全然不知一提…… 　　当他扶起她那鲜血淋漓，光彩不复的身躯时，她微笑着抚摸着他遍布泪痕的脸庞，轻柔的叮嘱后，与世间长辞。 　　——“忘了我的事，继续活下去吧……你还有注定的相遇，数不清的人需要作为英雄的你去拯救，那时像这样哭鼻子可不行哦……” 　　耳机中传来的是与三年前无二的声音，少年嘴角微涩。 　　——彼岸之花，千载静相思，眷恋千年不得见，彼岸之叶，千载待花开，回眸一瞬即凋落。 　　彼岸花的爱恋，你叫人怎能相忘？ 　　轻轻摇头，摘下头上的耳机，将其收到随身的行囊中，收起遥远的回忆，林宇的目光渐渐坚毅了起来。 　　目所能及的最远方，一个极小的黑点急速放大着，那种速度，仅仅是目测便能让人产生对方拥有数倍音速以上行动力的感觉。 　　即便是‘死神’降临四年后的现在，能够强大如厮的，这世间也仅有一种生物…… 　　“帝皇种——凋零。” 　　轻轻念出对方的名字，林宇将背后的长刀抽出，目光顷刻冷凝。 　　——率领‘丧尸’群攻破了帝都的防御，熄灭了人类最后的希望，亲手击杀了‘无冕’‘墨剑’‘千军’三位人类最强英雄，这位帝皇种的战绩可谓卓绝。 　　然而今日，‘彼岸花’正是为了挑战这位‘凋零’而来！ 　　人类已被逼入绝境，生存之机亦被斩断，必死之境中，身为人类的信仰，身负英雄之名的他，选择了攻击‘凋零’这位断绝了人类希望的帝皇种来作为自己人生的终末。 　　如此，虽死，亦荣！ 　　“三年前我答应了你会变得坚强，你看到了吗？我累了，这一战只怕是我最后一次挥刀了……这次就在这里等你千年，那时的你，一定会来迎接我吧……” 　　轻语着，他的刀动了，与那赶至此地的黑影，与那已知帝皇种中最强的一只——‘凋零’展开了战斗！ 　　是了……强者的故事已经终结，等待在前方的是不朽的冰河，往昔耀目的辉光终会褪去，残留下的只剩那无人陪伴身侧的孤独与终将被人遗忘的神话…… 　　===================== 　　（认识的好久不见，不认识的初次见面，我是这本书的作者箱娘，关于这本书，我想认识我的应该都知道些缘由，不知道的我也不过多赘述占用篇幅，这里简单讲一下，更新时间会固定在每天的6点，12点，18点，而我手里的存稿还有二十万，并且还在不断增加中，所以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问题，还请尽情阅读。） 第二章 彼岸花的凋零 　　公元2021年7月14日，人类幸存者中最后一位强者‘彼岸花’与‘帝皇种——凋零’交战，阵亡。 　　公元2021年8月3日，人类灭亡。 　　—————————————————————————————— 　　——我在轮回这头守望，而你又在何方？ 　　—— 　　他握紧了那柄刀。 　　那是杀人的刀。 　　亦是救人的刀。 　　人，完美无瑕，毫无半分破绽。 　　眸，冰冷无双，电掣无穷杀意。 　　四年前，这样的境界被称为天人合一，能够领悟这种境界的武者，甚至有着能够闪避热武器攻击这种神乎其神的能力。 　　然而这种堪称是武学至境的能力，在‘死神’降临四年后的现在，已经不足以应对大部分的危机了。 　　热武器的攻击能达到三倍，甚至是四倍音速，然而身为‘帝皇种’的‘凋零’，他的行动力至少能够达到五倍音速！ 　　—— 　　‘彼岸花’的刀很快，快到如同繁花凋谢，尚未记下那一瞬间，一切便已经结束。 　　‘凋零’的攻击更快，‘彼岸花’方才攻出三招，‘凋零’便已还了七式。 　　‘彼岸花’出三招，三招划不出半点伤痕，‘凋零’攻七式，式式致人死地，险象环生。 　　步伐微乱—— 　　“嗤！” 　　利爪划破血肉，带起鲜红的光芒。 　　这一瞬间，战局已定。 　　不……倒不如说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早在战斗开始的那一瞬间就定下了。 　　即便是三年前，人类唯一一次击杀‘帝皇种’的时候，也是‘彼岸花’处于悲愤状态，突破了人类体能的极限，联合另一位人类最强者‘无冕’才完成了那般壮举，而这次，‘彼岸花’不过孤身一人，心中又早已存了死志，面对的又是已经进化了三年，比起三年前那只帝皇种强了不知几何的‘凋零’。 　　是了，这场战斗从来都没有象征胜负的天平，属于‘彼岸花’的胜机从不存在，这从最开始就足以确定是一场屠杀！ 　　在这旷野之上，在这腐烂与腥臭的修罗炼狱之中，身怀不屈意志的人类强者注定倒下，而后，黑暗将笼罩这个世界，一切的一切必将走向终结。 　　—— 　　白骨披露在肩头，直接接触腐腥的空气带来的是难以忍受的剧痛，但这些比起因为损失一只手臂带来的战斗力降低而言不值一提。 　　单手持刀，连招架的力气都已经失去，接下来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用在躲避攻击上，但那也只是延迟败亡的时间，对于战斗的结果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像是明白了自己已经必胜，凋零暂且停下了攻击，就这般立在原地，用那丑陋的面容饶有兴趣的看着林宇，就像是在嬉戏老鼠的猫一般，想要看看他还能做出怎样的反抗。 　　嘴角苦涩，林宇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再做出攻击，他将手中的长刀就此嵌在地上，将尚能活动的右手解放出来，缓缓的抽出了别在胸前的那株彼岸花。 　　那动作很轻，轻柔到像是在捧着稀世的珍宝，唯恐将之摔个粉碎一样。 　　用颤抖的手将那彼岸花轻轻捻到唇前，轻吻着，随后将之抛向空中。 　　——彼岸之花，一世漂泊，却找不到她在的家。 　　遥望着那彼岸花随风渐行渐远，他温柔一笑，再度提起了地面上的长刀，向‘凋零’示意。 　　——七招内，将决定自己的败亡。 　　在无数血战中挣扎过来的‘彼岸花’轻易的得出了结论。 　　但他还是动了，抢先做出了攻击。 　　——英雄，即便是死，也应该战死于赋予自身荣耀的战场！ 　　一招——步伐乱！ 　　二招——血横飞！ 　　三招——骨肉碎！ 　　四招——刀崩破！ 　　五招——臂削断！ 　　六招——腿筋裂！ 　　再没有了任何的抵抗手段，仅仅依靠长刀的支撑没有跪倒在地，林宇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只疾驰而来的利爪上。 　　那目光如冰，纵使身上的伤痛已超出人类忍受的极限，也没有丝毫影响到这位即将倒下的英雄所拥有的不灭意志。 　　第七招，那只利爪必定穿透自己的胸腔，将自己的心脏活活剜出，终结了自己这漂泊的一生。 　　在无数次的死境之中磨练，林宇从未有过一次这般近距离的面对死亡。 　　不由得，他想起了往昔的许多事。 　　——和平年代无忧无虑的生活，父母亡于面前时产生的悲愤，她在身边时毫无迷茫前进的时光，身负英雄之名为人类的未来努力时的充实，当‘无冕’说着‘我已经老了，未来终究是要交给你们这些小辈去开拓’时的坚定，‘帝都’城破，亲眼看着人类希望断绝时的崩溃，仅剩自己，独力生存下的孤独…… 　　渐渐的，林宇笑了。 　　不再是苦笑，那是带着解脱的笑容。 　　——哭过，笑过，爱过，恨过，努力过，一生又有何遗憾尚存？ 　　只是可惜了那些尚在困境中苦苦挣扎的人，从此之后再也迎不来‘彼岸花’的绽放了…… 　　当有一日他们前往冥界时，看到三途川畔那满咲的彼岸花，不知是否会回忆起往昔在这充斥绝望的世界中，还有那么一位不屈的英雄，曾带领他们迎向光明？ 　　—— 　　“嗤！” 　　利爪透入胸腔，斩断了向全身输送血液的管道，也斩断了生命那脆弱的连接…… 　　长刀无力支撑的身躯倒在了旷野上，如同无数葬身于此的人类一般，为这废墟增添了一抹血色，而在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用最后的力气轻启着嘴唇，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没有了力气而无法发出声音，最后，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作为一位被冠以英雄之名的人，在已经无法记入史册的世界终结之日，以英雄的方式战死在了他应处的战场上，结束了一生。 　　至此，人类幸存者中最后一位强者——‘彼岸花’，凋零了…… 　　下一世，也许他会化作三途川畔那无数曼珠沙华中唯一一朵白色的曼陀罗华，再没了这一世的孤独漂泊，在那美丽的三途川畔静候她千年，待她惊觉诧异间将他携起，续写一段前世缘…… 第三章 最初之音,延展向无尽的未来 　　…… 　　那是许久前的故事了…… 　　那时的我曾承诺，若再相见，将为你奏出一曲完美无瑕的歌。 　　终于在今日，你回来了…… 　　…… 　　——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他纵剑天涯，一袭白衣，出尘无暇。 　　梦中，她生死相依，一架古琴，琴瑟和鸣。 　　那是一个没有腐尸与血腥，没有战斗与硝烟的美丽世界。 　　空气是鲜美的，大地是碧染的，天空中飞鸟交鸣，大地上万兽奔腾。 　　他与她就这般相拥在群山之巅，看着天地万物…… 　　——那个梦是如此的美妙，以至于脑海中忘记了一切，没有了其他…… 　　…… 　　群山之巅，少女静坐在古琴旁，十根纤纤玉指拂动着琴弦，曼妙无穷的乐律飘扬于云海苍穹之上，月光依依，映的少女光辉无暇，轻轻暝闭的双眸似是诉说着它的主人正沉浸于乐音之中，无暇自拔…… 　　如此，月与乐融为一体，星与云化作一气，天地静谧。 　　…… 　　——睡梦中，倏然感到有一条湿湿的小舌在舔舐自己的脸，不由惊醒。 　　入目的，是不知多久未曾见过的美妙星海，入鼻的，是毫无腥腐的纯净空气，入耳的，是如梦中那般的美妙乐音…… 　　——不由痴了。 　　在末世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期盼着这样的世界，哪怕只有一日，也足以付出生命去争取…… 　　“喵……” 　　脸上再度传来异样的触觉，林宇不由得侧过头去。 　　那是一只纯白的小猫，周身的毛发中寻不得半分杂色，似是因为年纪尚幼的缘故，它那翡翠色的双眸中并没有对人类应有的警惕，取而代之的则是不明所以的疑惑和好奇。 　　“你这小糊涂猫阿，要是碰到别人一定要被抓去剥皮洗净，当顿美餐了。” 　　看到并不是预想中的‘丧尸’，林宇松了口气，继而无奈一笑，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根手指，去逗弄年幼的小白猫了。 　　“喵！” 　　像是对林宇所说的‘当顿美餐’有所不满，小白猫呲叫一声，便要跳起来去咬林宇伸过来的那根手指。 　　“脾气还挺大。” 　　看到牙都没长全就敢咬人的小白猫，林宇嘴角微微扬起，也不躲闪，就这般让小白猫将自己的手指咬住，随后顺势提起，将其抱入怀中，开始观察起了四周的状况。 　　月色下，天地朦胧，薄纱般的银色光辉铺盖在万物上，使人看不真切。 　　但在这朦胧的月光之下，却有那么一处，只需遥遥望上一眼，今生便绝不会忘怀。 　　那是一位倾注全副身心去演奏的少女，月光下，她的身姿显得分外优美，十根在琴弦上跃动的芊指如同草尖上曼舞的彩蝶，交相穿叠间奏出世间最为淡雅动听的乐奏。 　　…… 　　就这般沉醉着，不知何时起，那身姿像是与梦境中重叠了…… 　　—— 　　一曲终了。 　　轻轻拂平尚在颤动的琴弦，缓缓睁开眼睛，少女的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站起身来，深深舒了口气。 　　“喵~” 　　看到少女奏完曲子，小白猫也不再跟林宇怄气，松开了咬住林宇手指的小嘴巴，跳向了地面，身形敏捷的跑到了少女身旁，用那小脑袋不断蹭着少女的小腿，像是在表示亲昵。 　　轻柔的抱起小白猫，少女转过身来，与林宇四目交错。 　　那是一双苍蓝色的眼睛，就像少女怀中那只小白猫一样，透着惹人怜爱的色彩，随夜风飘扬的长长双马尾与左臂上红色的01二字似是宣告着少女的身份…… 　　若是四年前，林宇一定能够第一时间说出眼前少女的名字的，只是在四年的厮杀之中，这些与战斗无关的知识早已被忘却，纵然此刻感到有少许的熟识，脑海中却是已经找不到那时残存的记忆了。 　　感受到林宇那不解的目光，少女微微一笑，开口了。 　　“我的名——初音未来，取最初的声音，引领向无尽未来之意，欢迎归来，Master（主人）。” 　　——Master？ 　　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林宇的耳边忽然响起了机械般的声音。 　　——角色名称：林宇，人物编号：1024，当前数据已生成完毕，根据数据已选定职业为召唤师，赋予职业技能召唤术，接下来尽请享受苍生战场带给你与往昔不同的人生。 　　角色名称：林宇 　　人物编号：1024 　　职业：召唤师 　　年龄：19 　　力量：53 　　敏捷：62 　　智慧：59 　　技能： 　　刀法（极境）：在不断的生死磨练中达到了刀法的极境，凭借刀来施展技能时将发挥150%的威力。 　　召唤术（入门）：尚未使用过的技能，有概率召唤到任何生物，总数不得超过召唤生物数量上限，冷却时间10天，当前可以使用。 　　战斗力评定：275（人间宗师） 　　——彼岸花，花待叶千年，一生眷眷独思念，彼岸叶，叶守花千载，缠缠柔情为一瞬。 　　召唤生物（1/3）： 　　角色名称：初音未来 　　年龄：17 　　力量：15 　　敏捷：17 　　智慧：50 　　技能： 　　音律（极境）：在音乐的造诣上已登峰造极，是真正拥有音律之心的奏者，在演奏乐曲时，自身将处于无法被任何攻击造成伤害的状态，并能够根据选曲的不同，对敌方和友军造成不同效果的减益和增益，但因为初被召唤，被封印了大部分的曲目。 　　战斗力评定：255（灵魂奏者） 　　——十亿三千万年自拂琴弦，待那孤寂过后，只为与你七日温存。 　　综合战斗力评定：530（纵横人间） 　　—— 　　看着眼前这骤然出现，宛若科幻电影中才有的虚拟屏幕，林宇表情微变，此刻他心中的诸多疑问在这一瞬间全部得到了解释—— 　　为什么死了的自己会复活，为什么看到的不是血红的月亮，为什么空气如此清新，为什么在尸山遍野的末世中会有这样全然未被污染的美丽仙境…… 　　是了，这是一个与过去全然不同，充盈着无穷未知与神秘的新世界，这里没有时刻威胁性命的‘丧尸’，但这里也许比那个血腥腐臭的末世更危险万倍！ 第四章 英雄之身 　　风淡淡的，透着丝丝凉意。 　　夜晚的触感如此真实，以至于让人连这是处在梦境之中的错觉都无法产生。 　　少女那长长的双马尾在微风下轻摇着，顺着那马尾向上看去，注视到的是一双充斥坚定的眼眸，翡翠色的瞳仁在夜色下格外引人注目。 　　她站在那里，连同怀中的小猫一起，静静等候着林宇的答复…… 　　——————————————————————————————————————— 　　轻笑一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林宇的目光坚韧了起来。 　　——他曾为救一人，孤身冲杀近万尸群而归。 　　——他曾为振军威，与万军共守城池十日十夜不眠不休。 　　在腐朽的空气中来去纵横，在横尸的荒野上厮杀冲阵，末世生存四年，他虽年幼，身上却早已没了同龄人们所独有的稚气。 　　“我要怎么做？” 　　于是，他开口了。 　　心中没有对未知的恐惧，脑中没有对未来的迷茫，无论是怎样的境地都自信坚毅，在末世的四年之中，这便是他所学到的，身为一个强者所拥有的心境。 　　——这一瞬间，天地的气势似是随之一动。 　　得到了林宇的答复，初音的面容上露出了少许安心的笑容，开口说道。 　　“在苍生战场的规则下，所有的参与者都需要不断完成苍生战场发布的任务以赚取支付休息时间的生存点和用以兑换及交易物品的兑换点。” 　　顿了顿，初音继续道。 　　“我们现在所处的是苍生战场主世界，这里有着神明制定的规则约束，任何争斗都无法发生，属于一处绝对安全区，是在残酷的任务中经历了厮杀归来的参与者们用来休息的地方，在此之外，还有着相互交流与交易的用途，不过在这里每停留一天便需要消耗一百点生存点，如果生存点不足以支付消耗但依然停留在此的话，将会受到规则抹杀——另外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召唤师职业所拥有的召唤生物也需要付对应数值的生存点。” 　　林宇点了点头，将初音所言铭记于心。 　　看到林宇已经将自己说的记下，初音又道。 　　“而兑换点则是用于向苍生战场或是其他参与者购买各类物品，其中既有日常消耗品，也有能够大幅度增强自身实力的道具，是保证自身能够不断变强，在这个优胜劣汰的战场中不断活下去的保障。” 　　这么说着的初音微微扬着嘴角，为自己的讲解做出了尾声。 　　——而付出这些所能够收获的，是实现愿望的机会，无论是对往昔遗憾的不甘，还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只要能够在这苍生战场活下去，不断地完成任务，这些愿望都将会实现。 　　====================================================================== 　　任务名：末世 　　难度等级：新手试炼 　　任务目标：生存十天。 　　任务介绍： 　　公元2018年9月14日，‘龙城’成为了第一座被‘丧尸’攻破的基地市，从这一日开始，基地市不再是人类最后的防线，人类迈出了灭亡前的最后一步，而你将回到9月5日，在龙城生存10天，期间前往其他基地市视为任务失败。 　　任务奖励：1000生存点，1000兑换点。 　　失败惩罚：抹杀 　　…… 　　在初音讲解完毕的同时，林宇接收到了自己第一次任务的信息。 　　整理完毕任务的信息，他的心中泛起少许波动。 　　——那里，有一位值得尊敬的伙伴。 　　公元2018年9月10日，两只帝皇种率领大量丧尸围攻‘龙城’，奉‘无冕’之命镇守‘龙城’的‘飞将’率领数万将士拼死抵御，在悬殊的战力差距下奇迹般的支撑了四日，为百万民众争取到了一个疏散逃离的机会后，战死。 　　那一日，自己随‘无冕’前往救援。 　　那一日，瓢泼大雨。 　　犹记他死前那声震彻天地的“但使龙城飞将在！” 　　犹记他死后‘龙城’城壁倒塌的震天声响。 　　还记得‘无冕’将‘龙城’交付于‘飞将’之时，他曾承诺的：“飞将不倒，龙城不灭！” 　　那一日，他做到了，只是那代价却是他的生命…… 　　—— 　　“龙城……” 　　不由得，林宇轻吟。 　　龙城城破之日是9月14日，在10日的任务要求下，便是要在龙城城破后依然要停留一天。 　　也就是说，任务的最后一天，自己面对的将会是两位‘帝皇种’的攻击，在这样的状态下，需要获得一天的生存时间。 　　那是两年前的‘帝皇种’，实力比起之前对付的‘凋零’有着极大的差距，虽然仍旧不可力敌，但是在能够完美隐匿行踪的前提下，活下来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 　　身负‘彼岸花’的英雄之名，回到了往昔充斥遗憾的战场，他会如同缩鼠一般生存吗？ 　　是了，这个问题，从没有过第二个答案！ 　　“对任务做出决定了吗？” 　　这么问着，初音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怀念。 　　“嗯。” 　　点了点头，林宇接着道。 　　“你有信心随我一同守下龙城吗？” 　　闻听此言，初音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躬身，轻笑着。 　　——君之所向，生死相依！ 　　月光下，二人身影渐渐变淡，不需少顷，便已化作无物，被轻风拂去。 　　唯余古琴一架，白猫一只，些许月光，几片云霞，像是在诉说着些什么一般，在这夜色中徐动着…… 　　—— 　　他是‘彼岸花’，不论身处何地，他都背负着光辉的英雄之名，那不是因为摆脱了死境就能够抛弃的东西。 　　‘无冕’也好，‘飞将’也罢，无论是哪位被交付了人类希望，并为止不断奋斗的英雄此刻站在了与‘彼岸花’相同的境地，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为守护背后的一切而挥动的兵刃，绝非那般容易雪藏！ 第五章 一曲，天地变！ 　　——苍生战场召唤师基本规则其之一。 　　第一位从者无需召唤，苍生战场将会选取往昔与召唤师羁绊最为深厚的角色自行缔结契约。 　　－－－－－－－－－－－－－－－－－－－－－－－－－－－－－－－－ 　　——新手试炼：末世，已开启，由于本场任务等级为新手，苍生战场已为您准备了能够应付正常情况的生存必备品，请在需要时自行从储物空间中取出。 　　公元2018年9月5日，龙城郊外。 　　入目的，是漫野的尸山血海，一呼一吸之间，熟悉的血腥与腐臭让人胃中一阵翻涌，抬头望去，天空是昏暗的，厚重的云层为这个世界洒下了一片绝望的天幕，透不进一点辉芒，也找不到半分曙光…… 　　这便是世界终结前的景象，既没有璀璨的文明，也没有美丽的风景…… 　　环视四周，三三两两的丧尸漫无目地的行动着，几只乌鸦正在地上啄食着早已腐烂的尸体，一切的一切与往昔无异…… 　　不由得，林宇侧目看向了身边那绝美的容颜。 　　此刻，那出尘无暇的面容上挂着少许的忧虑与悲伤，看的让人心中微痛。 　　“不怕吗？” 　　心中少许感叹，林宇柔声开口问道。 　　听到林宇的问题，初音轻柔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有Master在身边，我无所畏惧。” 　　顿了顿，初音那轻柔的笑容中却溢出了一丝苦涩，继续道。 　　“只是初次看到这样的情景，难免有些感怀……呐，Master，我能奏一曲吗？” 　　一瞬，四目相对。 　　从那双眼眸中，林宇读出了无尽的温柔。 　　点了点头，他后退了几步，为初音留出了足够的空间来施展。 　　得到了应允，初音将双手放平，缓缓闭上了眼睛，做出了抚琴的姿势。 　　七色华光缓缓划过少女的指尖，不经意间，一架质朴沧桑的古琴浮跃而现。 　　“这一曲，将抚息亡魂。” 　　这么说着的少女再度睁开了眼睛，指尖轻点间，一弦佳乐倏忽而现。 　　那一曲空灵且幽静，仅仅是侧耳倾听，便如同忘却了万物，涤净了灵魂，从那乐的第一个音符起，便连天地都已沉醉于其中…… 　　一曲启奏，无边荒野中现出一叶新绿，自少女足下悠悠舒展开来。 　　一曲启奏，漫天阴云中出现了一个极小的缝隙，自那缝隙之间，一缕阳光透过天幕，洒在那古琴之上。 　　一曲启奏，遍野尸山散作千万荧光，缓缓升腾间将万物点缀。 　　一曲启奏，丧尸驻下了脚步，在这一生仅有一次的思考中身体缓缓弥散，却无动于衷。 　　就这般，许久，许久…… 　　……………… 　　………… 　　…… 　　那是这个只有黑暗与绝望残留的世界所遗失了的东西—— 　　天空中，脉脉斜晖透过积云普照万物，大地上，碧绿的芳草随轻风徐徐摇曳。 　　没有风吹不散的腐烂之息，也没有遗留着生前的恐惧面容，横尸满地的逝者。 　　一曲，天地伴舞，一曲，山河骤变！ 　　抚平犹在颤动的琴弦，将古琴化作流光收起，初音转过身来，看向了那沉浸在余音之中，仍未醒转过来的‘彼岸花’，默默等候着。 　　—— 　　他醒了，又似是没醒。 　　从一个美妙如歌的梦境中醒来，又坠入了另一个天地琉华的梦境…… 　　那个梦里没有争斗，没有厮杀，天苍蓝，洒下金色光辉，地碧绿，沁染无边漫野。 　　那一瞬间，他确定了。 　　被所有在末世中拼搏求生的幸存者们期待了四年，最终如同梦幻泡影般破灭的美丽世界此刻正在自己的面前，就这样停留着，永远不会离开。 　　然后他注意到了，在那个美丽的世界中央，一位绝美的少女正看着自己，无暇的面容上透着少许的期待，就那般静静等待着。 　　一瞬，美轮美奂，一瞬，已成永恒！ 　　“这是？” 　　不由出声询问。 　　“音乐的极境，不仅沁透人心，更能引动万物，这便是我——初音未来所拥有的能力，在我音乐所及的范围内，凡是我乐中奏出的，都会化作真实。” 　　——不禁哑然。 　　回忆起之前所见的属性表，他有些明白，初音所拥有的，极境的音乐究竟拥有着怎样恐怖的力量，以至于连苍生战场这个满是神秘的庞然大物都要封印她绝大部分的曲目了。 　　—— 　　转身眺望，远远的，龙城那厚重的城壁映入眼帘。 　　两年前的那里，陨落的不止是‘飞将’，还有在这末世之中，不断挣扎，不断受挫，却从未断绝过的，那份对于未来的探求和对于曙光的渴望。 　　此刻，那城壁之后，一定有着数以百万的幸存者在相互支撑中艰难生存。 　　此刻，那城门外一定有着数百上千支的小队外出历练着，赌上性命只为获得一份能够守护背后之人的力量。 　　此刻，那些铁骨铮铮的军人们一定在一切可能遭受袭击的地方护卫着，用不眠不休的毅力来保证身后寸土不失。 　　此刻，‘飞将’一定正坐镇龙城的城楼之上，用那双刚毅的眼睛巡视着城外的一切，来信守与‘无冕’许下的承诺。 　　回想起那张已经有些从记忆中模糊了的，两年前就再未见过一次面的国字脸，林宇微微笑了。 　　曾经的自己没有与‘飞将’站在同一战场的机会，但这一次—— 　　龙城，永不倒，飞将，誓不凋！ 　　—— 　　再度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林宇转回身来，在那里，有一位少女正等待着自己。 　　“走吧，去龙城。” 　　也许方才还有少许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情混杂其中，但在看到了初音未来所拥有的力量过后，他再没有了重重的顾虑。 　　这一次，我带着能够决定胜负的力量归来。 　　这一次，我将逆转未来！ 第六章 龙城之战，启！ 　　公元2018年9月10日。 　　——距任务完成还有5日。 　　－－－－－－－－－－－－－－－－－－－－－－－－－－－ 　　龙城，中央指挥部。 　　一位中年男子正眉头紧锁着站在窗前。 　　窗外，阴云蒙蒙，小雨自昨夜起就下个不停，看样子还要有许久才会稍作停歇。 　　就这般看着看着，男子叹息一声。 　　今天早上，负责在外侦查的士兵传回了‘野外自由游荡的丧尸大量减少’这样的情报，镇守在这里，与丧尸们打了一年交道的他自然明白这个情报真正的内容。 　　丧尸无智，但会在本能下遵从‘帝皇种’的命令，像是这般无规则活动的丧尸大量减少，那便一定是被‘帝皇种’汇聚在了身边。 　　‘帝皇种’不会无意义的汇聚大量丧尸，往昔‘帝皇种’大量汇聚丧尸的目地往往只有一个。 　　——攻城。 　　这次，自然不会例外…… 　　他从不畏惧战斗，不止是他，便是整个龙城之中，也不会找到一个畏战的士兵。 　　只是每次战斗，苦的却总是背后那百万黎民…… 　　——只愿这次能够比以往更快些结束吧…… 　　这么想着，他转身看向了墙角，那隐藏在暗处，却犹闪烁着锋芒的方天画戟。 　　“老伙计，走吧，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 　　雨静静的下着。 　　并不大，却平添了少许末世下的阴霾。 　　五日时光，稍纵即逝，尚未做些什么，便已昙花般流去。 　　佳人打着竹纸伞，在雨中轻移莲步，那恬美的面容上看不到半分末世下的绝望。 　　少年背着长刀，任雨点打湿衣衫，顺着发梢滴落的雨珠中映着的是那敛息锋芒，坚忍不拔的眼眸。 　　无人的街道，淅淅沥沥的细雨声。 　　雨中的二人，缓慢坚定的脚步声。 　　就这样穿过城门，踏出龙城，驻足。 　　远远的，还看不到什么丧尸攻城的迹象，但在一个小时之后，这里便会变成惨烈的战场。 　　不……错了。 　　两年前的这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但在今日，那样的悲剧已绝不会再重演！ 　　……………… 　　近了，近了。 　　脚下的大地颤动着，那是被百万军势震踏出来的颤抖。 　　‘飞将’站在龙城的城楼上，面色凝重。 　　在生死中磨练出的兵士们已全副就位，整个基地市已经做出了最优的防御姿态，即便是无法力敌走到最后城破的境地，至少能够保证普通民众疏离的道路也早已开辟。 　　——为何，心中却掠过一丝不安呢？ 　　——是算漏了什么吗？ 　　……………… 　　——公元2018年9月10日，以一位帝皇种为首，龙城遭遇基地市时期最大规模的丧尸攻城，其规模高达千万，是日，龙城的守军仅有七万之数。 　　——同一时间，龙城指挥官‘飞将’号令三军坚守至群众疏离的最后一刻。 　　——半小时后，撤离工作准备完毕，全城开始自没有遭受攻击的北城门进行有序撤离。 　　——十五分钟后，第二位帝皇种独自出现在了龙城北方，近千士卒为保护民众挺身而出，激战。 　　——五分钟，民众未出现任何伤亡，全部撤回了龙城之内，护卫的士卒仅残存十九人，其中一位逃离出了帝皇种的捕杀，前往龙城北方的帝都求援，剩余十八人随民众撤回城内，自此，龙城四面受敌。 　　——公元2018年9月13日夜，收到了求援消息，‘无冕’在将帝都交付给‘墨剑’和‘千军’之后，与‘彼岸花’先行赶到，于龙城北城门激战‘帝皇种——浪子’，耗时一小时三十七分，将之击退。 　　——同日，龙城再次组织群众疏散，此时，龙城守军已不足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城中青壮年近乎全部选择了在龙城守军不足的情况下为保护背后的亲人志愿出战，且大都于战场上牺牲。 　　——公元2018年9月14日凌晨，为掩护民众撤离，已负重伤的‘飞将’率军出城，与‘帝皇种——胡虏’所率部展开激战。 　　——同日，‘飞将’战死，龙城城破，在‘无冕’及‘彼岸花’的引导下，龙城群众完成了撤离。 　　——三日后，帝都十万军马强援赶到，在‘无冕’指挥下驱退千万尸群，随后寻得‘飞将’生前擅用的兵器——方天画戟的一片碎枝，厚葬。 　　……………… 　　龙城北城门。 　　不知为何，忽然涌出了些往昔的回忆。 　　抽出背后的长刀，林宇轻抚着，目光柔柔。 　　挑战凋零的那一刻，本以为此生再也没有持刀的机会，却从未想过，自己再一次站到了这个末世的战场，再一次站到了帝皇种面前。 　　只是不同的是，前一次，必然败亡，而这一次，必须胜利！ 　　笑了笑，林宇回头望望。 　　在那里，龙城那高大的墙壁矗立着，那是所有人直到龙城城破之日到来前，都不曾相信会坍塌的厚重防线。 　　此刻，许是因为战事调遣，这无人进攻的北城壁上已经仅剩三两士卒放哨侦查，其他的人已全部前往了他处。 　　“走吧，去做英雄该做的。” 　　收回视线，林宇柔声道。 　　接到林宇的呼唤，初音微微一笑，点点头，跟上林宇的步伐。 　　远方，那个成为了龙城恶梦，将‘飞将’逼入死境的帝皇种正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 　　雨，越下越大…… 　　雨淋漓，打的衣衫渐湿，却抹不去眸中的冰冷杀意。 　　风冷彻，吹的体肤冰凉，却吹不灭心中的无尽柔情。 　　——就这样一步步踏向前方。 　　然后相遇了，就这样再度站在了帝皇种的面前。 　　顺着刀刃，雨滴滑落。 　　嘴角微微抬起，林宇动了。 　　带着极意的刀锋，化作了闪电的光芒，在这雨境之中轰然而起！ 　　同一刻，伴着金铁交鸣的碰撞之音，慷慨激昂的乐章响彻天地！ 　　同一刻，震天的枪炮轰鸣之声自龙城爆起，将整个龙城化作了最为瑰丽的战场！ 　　就在这一刻，龙城之战，启！ 第七章 奏一曲，天下无双！ 　　那是已至极境的刀，刀动，天地为之变革！ 　　那是一把人力所无法抗衡的刀，非是因为那兵刃是何等的神兵利器，而是在于持刀的人是‘彼岸花’…… 　　所谓的英雄，不论是怎样的存在，其本身都有着支撑其成为英雄，为无数人称道的‘荣光’。 　　如‘无冕’，他所拥有的‘荣光’便是统御与不败，无论是个人战还是率军作战，‘无冕’从未一败。 　　如‘飞将’，他所拥有的‘荣光’则是无双与忠贞，他的武力无人能及，心怀着对‘无冕’的承诺坚贞至死。 　　而‘彼岸花’的‘荣光’，便是那足以引动天地万境的刀法和往昔那段凄美绝望的爱情！ 　　那是属于缔造了一段历史，被称之为传奇也不为过的英雄所持有的‘传说’，以此为对手，若对方仅仅是普通的人类，那么在刀挥动的瞬间，结果就已经分晓了…… 　　可惜的是，‘彼岸花’的对手并不是人类…… 　　他是世界灭亡前的最后一位英雄，身负的是足以引动天地的至强刀法，本应是对上怎样的对手都不会落入下风的存在。 　　然而此刻，他的对手却是将这个世界逼入了灭亡，亲手毁灭了整个历史长河的怪物！ 　　如同宿命般的战斗，若是没有外力相助，这一战的结局一定会与对战‘凋零’之时一般无二吧…… 　　……………… 　　乐音恢弘。 　　不掺杂半分绝望，不含有半分悲壮，那是只为歌颂这场战斗的乐律！ 　　少女醉心于奏乐之中，歌颂着这末世下的壮丽！ 　　——初音未来发动技能：音律（极境），全我方单位提升80%敏捷，100%攻击，演奏时自身处于无敌状态。 　　于是，一刀挥出！ 　　‘彼岸花’的眼眸紧盯，眸光深邃如狼，透着无穷战意！ 　　刀若流星划过，斩破了倾盆覆雨，亦断了‘浪子’一臂！ 　　那一瞬，漫天雷鸣！ 　　天地随刀锋旋动，万物随乐律起舞！ 　　于是，刀微垂，乐暂歇，二人同时轻笑。 　　那份默契，无需任何磨练，便早已铭刻在心。 　　片刻后，刀芒再现，乐奏续弦！ 　　这一刀，日月愧色，这一曲，天下无双！ 　　‘浪子’吼叫着，这是它一生之中第一次，也注定仅有一次的嘶鸣。 　　人类之中，能够对进化了两年的‘帝皇种’做出有效杀伤的武器已近乎不存，仅凭这身防御，‘浪子’已可以横行天下。 　　只可惜，‘彼岸花’的刀本就站在了人类至极的境界，此刻在初音的加持之下，那份力量早已突破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恐怖境界！ 　　没有了无法突破的防御，没有了无人可及的速度，被病毒赋予的强大体格在此刻完全失去了任何的意义，以往作为猎杀者赋予猎物的恐惧，此刻终于降临到了它的头上。 　　只是……它的猎物尚有挣扎的权利，身为猎物的它却已注定了结局！ 　　‘彼岸花’的刀很快，快若电闪雷鸣，快若繁花飞逝，许久前便是如此。 　　而此刻在初音极境的音律加持之下，他的身影更是化作了飞虹，无人可以看清。 　　‘浪子’不知自己受到了多少次攻击，也再无力去想自己受了多少次攻击。 　　在意识模糊前的那一霎那，也许它的心中还带着迷茫，想不明白人类怎会有那般快的刀，那般利的刃。 　　只是那个问题的答案他还没有寻到，意识便已归于永恒…… 　　——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超额完成任务，击杀‘帝皇种——浪子’，额外奖励3000兑换点。 　　……………… 　　雨，依旧—— 　　少年持刀，刀锋滴落的是殷红的色彩…… 　　他想要笑，却发现声音到了嘴边已化作了苦涩。 　　三年前的自己，若是有今日的力量，她又怎会离开自己身旁？ 　　水珠顺着脸庞滴落，他已分不清那究竟是雨，抑或是泪…… 　　琴音渐消，少女眸中怀柔，收起古琴，撑着那把竹纸伞，走到少年身旁，为他遮蔽风雨。 　　“走吧，去做英雄该做的。” 　　——数不清的人还需要作为英雄的你去拯救，那时像这样哭鼻子可不行哦。 　　——三年前，你就看到了这一刻吗？ 　　思及至此，心中阵阵痛楚。 　　“是阿……去做英雄该做的。” 　　苦笑着，他闭上了眼睛。 　　转瞬过后，他再度睁开了眼。 　　那其中，再也看不到那份对已逝者的追忆，再也看不到对昔日自身无力的悔恨。 　　此刻那里闪烁的，是身为一位被交付了人类未来的强者所独有的坚毅与沧桑，是继承了亡者遗志之人所必备的冷静与沉着。 　　“走吧，回龙城。” 　　转身，林宇遥遥望向龙城。 　　通往帝都的道路他打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只剩下一件。 　　——救援‘飞将’，以龙城七万守军，撼碎千万尸群！ 　　那是连‘无冕’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但这一次—— 　　他要试上一试！ 　　－－－－－－－－－－－－－－－－－－－－－－－－ 　　龙城。 　　站在城楼之上，放眼望去，视野的尽头已被城下丧尸那丑陋的身躯填满。 　　那并不是用十个百个，千个万个这样的数字就能表达出的数量，在从末世降临到现在，丧尸从未有过一次这般规模庞大的攻击，以这种数量级的敌人作为对手，无论是何等程度的个人勇武或是何等严密的军队纪律都以无济于事。 　　“将军，民众的疏离工作已经准备好了。” 　　在枪炮的轰鸣声中，一位军人走到了‘飞将’身旁，报告着。 　　“是么……” 　　点了点头，‘飞将’的面容上闪过一线果决。 　　“传令，第三军随我出城，冲阵，为民众撤离争取时间，第一第二军留在龙城，掩护。” 　　“您亲自？！万一……” 　　“只有我亲自出去，那个帝皇种才会现身，才能真正把这千万尸群拖在这里，如果出了什么差池，由你来替我指挥三军，务必做到让全部民众撤离龙城。” 　　用不容置疑的目光将那位军人想说的话噎也回去，‘飞将’提起自己那杆方天画戟，向指挥室外走去…… 　　——曾经，我为了守护人民成为了军人，现在，我将要践行过去的梦想了，可我却无比盼望着，这个世界再也不需要军人…… 第八章 只有我，必须留下！ 　　雨霖霖，打乱了谁的思绪？ 　　—— 　　骏马赤红似血，戟尖凝敛锋芒，‘飞将’纵马横戟，一招一式，化尽世间奥妙！ 　　背后，万余将士随将冲锋，虽知前方定是十死无归之境，却面无半分恐惧！ 　　是了，自拿起兵刃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不再是为自己而战了…… 　　父母，妻儿，恋人，友人…… 　　自执兵的那一刻起，这炙热的鲜血，只为守护背后羁绊流淌！ 　　死，不值得畏惧，真正值得畏惧的是自己没有守护背后的力量。 　　此刻，他们为守护背后龙城而战，故而——他们无所畏惧！ 　　侧身间，望到身后兵士们视死如归的目光，‘飞将’笑了，那笑声朗朗，响彻整个战场，便是漫天的炮火也掩不过分毫！ 　　骏马狂奔若风，戟化漫天飞芒，虽敌千万之众，‘飞将’亦纵情狂笑！ 　　——纵情间，战场随势而动！ 　　——狂笑间，万军锋芒尽显！ 　　‘飞将’的戟只为战场而生，挥舞间，无论何等浩瀚的战场，都将化作无穷战势随他旋转，只要他身处战场之中，这世上便没有一人能够敌的过他！ 　　此刻，‘飞将’所部虽不过万人，却在千万尸海之中若绝世利刃，划出一道深不可测的痕迹！ 　　这曾是‘飞将’此生最为完美的一战，身化无双豪杰，一戟一马，踏破千万敌军，来去自如间，视敌若无物！ 　　若丧尸有思想，他们一定已经惧了，惧了‘飞将’那来回冲杀，无物可挡的气势，惧了那毫无恐惧，誓死相随的万余将士！ 　　只可惜，它们不知思想为何物，即便是不断死亡，也依旧只会源源不断的补上去，直到将敌人堆死…… 　　‘飞将’与‘彼岸花’一样，同样是在这绝望的末世下成就的英雄，而他的敌人亦同样是毁灭了整个人类历史的怪物。 　　是了，等待在他面前的终归只剩下了一败，纵他挥挥手间，战场随动，纵他戟马相伴，天下无双…… 　　——灿烂的辉光，正因此刻如此耀目，才会在闪烁过后，伴着那无边的冷凄与苍凉，永恒沉寂…… 　　……………… 　　不知何时，手中的武器有了少许沉重的感觉。 　　胯下的骏马喘息着，是累了吗？ 　　眼角，似是有一抹红色缓缓划过，那是血？自己受伤了吗？ 　　想着这样的问题，当‘飞将’再度回首之时，却发现背后已再不见了护卫…… 　　‘飞将’苦笑着，摇了摇头，透过重重尸群望向了已有些远离了的龙城。 　　民众们已经撤走了吗？ 　　深知那只统御千万尸群的帝皇种一定正在暗中看着自己，待疲惫至极时给予自己致命一击，‘飞将’心中已经了然，自己怕是再不会有踏足龙城的机会了…… 　　他，天下无双，却注定败在这人力无可抗拒的洪流之中，能够阻挡如此之久，已足以自傲了…… 　　终于，他垂下了手臂，嘴角带笑，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一只利爪自暗中突袭而出，便要终结一切…… 　　曾经，在同样的处境之中，龙城分派半数兵力，强冲尸群，死伤惨重下将‘飞将’救回。 　　然而这一次—— 　　琴瑟之声笼罩战场！ 　　那一曲，悲壮，却又雄浑！ 　　伴着瓢泼大雨一同，将整个战场浸染！ 　　——初音未来发动技能：音律（极境），全我方单位体力中速恢复，敏捷提升50%，攻击力提升80%。 　　少年步作电芒，任凭身前千军万马，皆由一刀斩断！ 　　冷芒凝眸，刀化霸龙，虽万军相阻，却无一合之敌！ 　　“嗤！” 　　转瞬及至的一抹光，在那利爪将要划过‘飞将’脖颈之时，骤然赶到。 　　一击，帝皇断臂！ 　　少年扫视四处，寻不见了那一击即退的敌人踪影，眸中冰冷渐化。 　　“将军，随我回龙城吧。” 　　护卫在‘飞将’身旁，没有回头去看那已露少许疲倦的面容，林宇开口了。 　　“你是……小宇？你怎么会在龙城？” 　　在林宇的呼唤下再度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意料外的身影，‘飞将’却是微微皱眉。 　　“有需要救赎的地方，就会有‘彼岸花’盛开。” 　　挥刀，电掣一击，在尸群中斩开一个小小的缺口，林宇继续说了下去。 　　“城中百姓已经疏散，天下不知多少人仍期待着将军战场上的英姿，还望将军与我一同离开。” 　　“百姓无恙了阿……” 　　深深松了口气，‘飞将’环顾着四周。 　　茫茫尸海中，唯余二人。 　　看着林宇那年纪尚幼的身影，他那略显迟暮的目光中再度燃起了少许果决。 　　—— 　　一瞬，戟作流光溢彩，刀化血色红莲，骏马踏破千军，冷眸冰彻万里！ 　　斩一刀，复立乾坤！ 　　挥一戟，英雄奋起！ 　　歌一曲，天下无双！ 　　转瞬间，曾遥不可及的龙城已近在咫尺。 　　那里的城门已经打开，副官正焦急的等候着自己的归去。 　　抬头望去，一位出尘脱俗的绝美女子正在龙城的城楼上演奏着，想来方才那勾动天地至理的乐音定是出自其手。 　　不由得，‘飞将’嘴角扬起。 　　只需再有几步，他便可以据守龙城，没有了生命的威胁。 　　只是他却停下了…… 　　察觉到了‘飞将’的异样，林宇转身。 　　“小宇，过来，我有事要交付给你。” 　　用不容置疑的目光看着林宇，他说着。 　　当林宇听到他的呼唤，走到他身边时，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起了手。 　　一掌，击在林宇后颈，将之击晕过去，随后单手提起，遥遥抛向了龙城的方向。 　　“传我将令，带上‘彼岸花’，去帝都，‘无冕’要是问起，就说我‘飞将’战死龙城！” 　　勒转马头，他看向了背后的无边尸群，稍作停顿，继续道。 　　“那女子，小宇他还年轻，性子刚烈，以后还望你多照顾了。” 　　言罢，他再度冲向了那无边尸群，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了救他的‘彼岸花’…… 　　他笑着，回首看着龙城，渐渐被尸海吞没，再没翻起一点浪花…… 　　他呢喃着——只有我，必须留下…… 　　是阿，他明白的，这个末世从不缺少他这样的强者，即使他死了，也一定会有更优秀的人出现，来守护背后所必须守护的一切。 　　但是一个孤身迎战千万尸群，笑容中无所畏惧的英雄形象，一定能够在这个绝望的世界中，让无数人燃起希望与奋进的光芒！ 　　——为了这末世之中，人类所唯独缺少的东西，他选择了牺牲自己，即便他有那么一次，能够活下来的机会…… 　　雨，越下越大了…… 第九章 期盼四年未曾寻得之物 　　——公元2018年9月10日，龙城遭遇史上最大规模丧尸群攻击，最高指挥官‘飞将’即刻率军突袭，为民众撤退争取时间。 　　——此战，龙城出兵万人，冲杀千万敌军，斩敌百万，指挥官‘飞将’击杀‘帝皇种——胡虏’，后力竭亡于尸群。 　　这是整个末世之中人类第二次击杀帝皇种，上一次是‘无冕’与‘彼岸花’合力而为，这一次却是‘飞将’孤身一人冲杀千万尸海，取敌上将首级！ 　　他的不屈，他的执着，他的坚韧，他的勇武……一切的一切，都已被载入了史册，为无数人铭记。 　　此役，龙城城破，成为了第一个被攻破的基地市，然而‘飞将’生前所执意要留下的，赠与所有末世中挣扎求生的幸存者们的那份希望，却已经种在了所有人心中，永不熄灭。 　　故，这一战，虽败犹胜！ 　　—— 　　冥冥中，似乎感受到了少许饭糊了的味道…… 　　悠悠然睁开眼睛，一瞬间，数道苍生战场信息急速闪过，让林宇那尚有少许不清醒的意识迅速回转。 　　——苍生战场人物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超额完成任务，与‘飞将’协力击杀‘帝皇种——胡虏’，额外奖励2000兑换点。 　　——由于‘帝皇种——浪子’与‘帝皇种——胡虏’被击杀，任务中已不存在致命威胁，任务：末世，判定提前完成，召唤师林宇个人贡献超过80%，综合评价：SS，额外奖励1000生存点，5000兑换点，一份‘死神’病毒原液。 　　——当前任务已完成，获得任务奖励：1000生存点，1000兑换点。 　　——由于处于昏迷状态，人物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自动回归苍生战场主世界。 　　——当前苍生战场人物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第一次回归苍生战场主世界，已自动分配住所，请自行查看。 　　“Master醒了吗？” 　　似是听到了有些什么响动，初音的声音遥遥传入了耳中。 　　没过多久，那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眼前，只是与往昔不同的是，少女的腰上系着围裙，脸也灰灰的，不复过去那般光洁无暇，让人不由心生少许不妙之感。 　　“这是……？” 　　淡淡的糊味飘荡在空气之中，结合着初音眼前的打扮，林宇的眉头不由的跳动了几下。 　　——这丫头，莫不是把木炭放到锅里炸了吧？ 　　“啊，因为任务完成所以回到了苍生战场，接着肚子不知不觉的有点饿，于是想要做些东西来吃，不过好像不是很成功的样子……” 　　初音吐了吐舌头，歉意一笑。 　　“咕咕。” 　　很应景的，初音的肚子传来了咕咕的叫声。 　　“……食材还有剩吗？” 　　叹息一声，林宇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 　　“有~” 　　从林宇的话中听出了一些值得期待的事情，初音开心的回答道。 　　“我来做吧，你去洗洗脸，再换身衣服，灰兮兮的看上去都没之前漂亮了。” 　　自床上坐起，活动了下因为昏迷略微僵化的手脚，林宇说道。 　　“遵~命~” 　　看着初音那开心离去的背影，林宇微微一笑，四周环视了一下，向着初音最初出现的方向，也就是最有可能是厨房的地方走去。 　　——末世的环境，无形中压抑着人心，纵使此刻的自己迫切想要知道自己被‘飞将’击晕后发生的一切，纵使自己无比想要了解龙城一战的结局…… 　　——但在那之前，也一定要弥补一下，这位本不应诞生在末世，却伴随自己在那个绝望荒凉的世界奏鸣的歌姬。 　　——虽仅有五日，她却从未有一天像现在这般开朗，虽她从未诉苦，但林宇却明白，那个世界的光景，绝不是她应碰触的东西。 　　“不过，我记得那场大雨应该把我衣服淋湿了阿……她帮我换上的衣服吗？” 　　看着身上那一袭胜雪的白衣，林宇心中飘过点点异样，只是当看到厨房的惨状之后，这份心情已经被惊讶与钦佩掩埋了。 　　那是充溢硝烟的战场，比起对战‘凋零’之时的惨烈仍超出了许多。 　　噼啪的声响不时响起，浓烟环绕着整个厨房，那其中一定隐藏着不知何等恐怖的怪物，看到这幅光景，林宇踏足这里的勇气砰然破碎。 　　如果，自己晚醒半个小时…… 　　如果，自己走错了路线…… 　　如果…… 　　无数的如果之中，一旦有一条成为了现实，那么这座苍生战场为自己分配的豪华房间一定已经化作了飞灰。 　　而自己也一定成了那漫天烟火中最为靓丽的一点，成就了第一位在苍生战场的绝对安全区中因为煤气事故而亡的参与者…… 　　这么想着的林宇没了身为人类最后一位英雄所应有的冷静和沉着，在万般的不情愿下，冲入了那绝对不想踏足的禁地…… 　　——如果还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一定会选择在厨房的门上贴上一张‘初音未来不得入内’的标示，然后再去受‘飞将’一掌，昏迷中回到这苍生战场…… 　　只可惜，他不曾拥有那样的机会…… 　　—— 　　一个小时后。 　　当丰盛的饭菜摆在桌上，林宇那一袭白衣已染作了夜行衣，在初音那忍俊不禁的表情中，林宇苦笑着，嘴唇动了动，最后终究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没有说些什么。 　　整漱着自己的着装，林宇不知何时嘴角已轻轻扬起。 　　——这是一场小小的意外，但其中洋溢的是自己在末世中期待了四年，却从未降临过一刻的，平淡中透着少许温馨的日常生活…… 　　如今，任务‘末世’已经完成，维系在自己与往昔那个已经死亡的世界中间的羁绊已然断裂，自这一刻开始，未来将会是崭新的日子，也许那之中还会穿插着今日般的或是这样，或是那样的一些意外。 　　但那一定比背负了人类的未来，在绝望的世界中忍受孤独的滋味要好许多吧…… 第十章 断雪一刀 　　饭后。 　　“‘飞将’还是选择了固守龙城阿……” 　　听着初音讲述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事情，林宇感慨着。 　　终归，龙城还是破了，‘飞将’殉难，历史的轨迹依旧按照记忆中那般前行着。 　　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感慨‘飞将’死的悲壮，也不会再出现出现因为基地市被攻破而神经崩溃的人了。 　　所有人都会记着，‘飞将’曾为他们留下的那份奋勇拼搏的意志，藏在心间永不熄灭。 　　也许这样的结局并不完美，但正因有着这份不完美的缺憾，才有了超越完美的美丽吧…… 　　—— 　　“阿，对了，Master之前完成任务获得了好多兑换点吧？等下要去一趟贸易区吗？” 　　捂着因为吃太多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初音忽然说道。 　　“贸易区阿……” 　　算上完成任务和额外奖励的点数，现在林宇手上有着2000点生存点，11000点兑换点，其中生存点无法用于交易，且不论。 　　11000点兑换点，回想一下只有1000点底线的任务奖励，这个身家应该是极为丰厚的了。 　　“嗯，现在苍生战场刚刚开启，大部分的参与者还处于新手任务之中，能够在五天内完成任务回到苍生战场的，或是本身任务比较简单，或是自身实力强横快速完成了任务，对于强者来讲，如果获得了较为强力而对自己又无用的道具，大都会想要交换成能够增益自身实力的东西吧。” 　　在仅完成了一场新手任务的情况下，兑换点的数量稀少导致了大量稀有的道具能够以较低的价位购买，这对于拥有大量兑换点的角色来讲无疑能够建立巨大的前期优势。 　　“好，那就去贸易区一趟。” 　　点了点头，林宇做出了决定。 　　—— 　　苍生战场主世界，贸易区。 　　踏足这坐落在繁华都市正中的区域，林宇蓦然感到了少许熟悉的味道。 　　大抵是因为现在回到苍生战场的人还很少，贸易区中也不过一两百人摆放着摊位，相较于整个庞大的区域来显得有些稀疏。 　　只是用摆摊这样的方式来执行交易，再加上每位摊主自定义的，漂浮在头上的摊位名称，让林宇不由想起了一些尘封的记忆。 　　那还是和平年代的事情了，那时盛行于青少年群体中的网络游戏之中，就有许多有着相似的设定。 　　四年前，不过15岁的他自然也对网络游戏有所接触，只是在末世搏杀四年之后，倏忽间又见到了早已没有机会见到的场面，不由一阵怀念。 　　收束思维，在每个摊位前依次走过，林宇搜寻着能够让自身实力有所增强的物品。 　　武器，防具，饰品，道具，技能书…… 　　一边寻觅着，林宇一边感慨，这真的如同网络游戏般的物品类别。 　　然后，各种物品又分属不同的稀有程度。 　　不散发任何光芒，平淡无奇的普通等级。 　　带着莹莹绿光，比普通等级的物品更高一层的优秀等级。 　　发散着蓝色光辉，强于优秀物品的精致等级。 　　寻过几个摊位，林宇所见的便是以上三种等级的物品了，至于再之上等级的装备就完全没有看到了。 　　这三种之中，普通等级的物品售价极低，大都不会超过1点召唤点，偶尔有些稀奇的小玩意也都在5点兑换点以下。 　　而后是优秀等级的物品，其本身对于使用者大都有效果不错的加成，售价也在10到100兑换点之间不等。 　　最后是精致等级的物品，寻过了这么几个摊位，林宇也不过发现了一件。 　　那是一把剑，剑锋息敛，只看一眼，就能断定那必是一把绝世神兵。 　　只可惜，林宇虽然也会用剑，却不及刀法来的精妙，看到这样的神兵，却也只能无奈摇头。 　　“如果是把刀就好了。” 　　这么想着，林宇扫视四周，想要看看有没有哪个摊位上写明了在卖精致等级的刀。 　　——出售完美级长刀。 　　突然的，一个摊位的名称进入了林宇的视线。 　　精致级的物品已经是绝世神兵，完美级的武器又将如何？ 　　怀着这样的疑问，林宇向那个摊位走去。 　　未走两步，遥遥的，他便看到了那里闪烁着与自己之前所见的，所有物品都不同的淡紫色光辉。 　　待到走进，他的目光完全被吸引住了。 　　如果说精致等级的武器是内敛锋芒，暗蕴必杀之意的绝世神兵，那么眼前这把刀便全然不同了。 　　它摆放在那里，全然未动，却尽显锋芒，似是要斩开天地！ 　　精致的兵器，其对手无论何等强大，终究不会超出人的范畴。 　　完美的兵器，却是以天地万物为对手，依旧磨不去一分一毫的锋芒！ 　　“此刀名为断雪，是我完成任务后获得的额外奖励。” 　　看到林宇似是有意，摊主将这把完美级长刀的属性亮了出来。 　　名称：断雪刀 　　等级：完美 　　属性： 　　增加70力量，并额外提升总力量的10%。 　　增加50敏捷，并额外提升总敏捷的10%。 　　附带技能： 　　苏梦断雪（完美级刀系技能） 　　要求： 　　完美境界以上的刀法。 　　——同样的漫天大雪，只是身畔却没了你的笑颜。 　　“好刀。” 　　不由感叹。 　　林宇的武艺被苍生战场评价为‘人间宗师’，但即便已强到人类所能到达的极限，他所拥有的力量不过59，敏捷不过62罢了。 　　而这把刀，仅仅是刀所拥有的属性，就足以让林宇的属性翻倍还不止！ 　　“刀是好刀，只可惜，我却不能使用。” 　　看着林宇那爱惜的目光，摊主道。 　　“这刀，要怎么卖？” 　　“4000兑换点，或是一整套精致等级的装备，这把刀便归你了。” 　　听到这样的答复，林宇摇了摇头，道。 　　“4000兑换点，虽来之不易，但这样的神兵却是无价之宝。” 　　“……我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在我手中，它将会是一把永远用不上的神兵，而4000兑换点却足以让我的实力提升数倍。” 　　沉默少许，摊主做出了答复。 　　“这样阿……” 　　点了点头，林宇将那把长刀握入手中，在苍生战场规则下自动完成了交易。 　　“这倒是笔很划算的交易，后会有期了。” 　　离开了眼前的摊位，走向了其他的方向，渐渐的，摊主已找不到了林宇的踪迹。 　　——萍水相逢，也许这一句过后，便是后会无期。 第十一章 新的征程 　　踏出贸易区时，已经天色将暮，时至傍晚了。 　　除了那把断雪刀，林宇又购买了许多其他的物品，譬如从一位自《口袋妖怪》中做完任务归来的人手中用了3000点兑换点买到了对于含有‘兽’属性的角色能够百分百捕获，并且不占用召唤生物栏的传奇等级道具‘大师球’。 　　再譬如从一个角落的小摊位中发现的‘永远不会吃完的大葱’，因为依稀想起了初音未来这个角色的设定对于葱有很大的执念，所以也花了50点兑换点顺手买下。 　　其他的，还有着像是使用后就能学会技能《契约》的精致等级召唤师技能书，能够在召唤时作为媒介，极大概率召唤到指定角色的完美级特殊道具‘断裂的石中剑’和‘毁坏的刚格尼尔神枪’，以及许许多多的杂物。 　　所幸，苍生战场赠送的储物空间有足够大，能够将这么多的东西装进去。 　　只是托了这些稀有道具的福，原本还手握11000点兑换点，身家富裕的林宇此刻手中只剩下800点兑换点以备不时之需了。 　　不过并没有将兑换点已经所剩无几这件事当做烦恼，此刻的林宇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思考的却是过去他从未有过闲暇去想的事情。 　　——如果把这根‘永远不会吃完的大葱’交给初音，然后再一个大师球扔过去，是不是就可以说一声‘我收服大葱鸭了！’呢？ 　　甩了甩头，赶快将这种杂念抛出脑海，林宇不由感慨自己变了。 　　放下了作为英雄的包袱，没有了每日都在逼迫自己不断前进的险境，今日的自己居然会有了这种往昔不敢奢求的妄想。 　　不过……也许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才更像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吧。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家门前。 　　——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初音应该饿了吧，不知道她有没有又擅自的跑到厨房去…… 　　回想起刚刚醒来时的那场闹剧，林宇叹息一声，推开了房门。 　　第一时间，看到了初音坐在沙发上，怀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不知在浏览些什么的身影，林宇松了口气。 　　“嗯？Master？欢迎回来。” 　　听到房门有响动，初音抬起了头，发现是林宇之后，微微一笑。 　　“在做些什么呢？” 　　好奇的看了看初音手中那台笔记本，林宇问道。 　　“我在下载来到苍生战场时毁坏掉了的那些音乐数据，只要把对应的数据下载下来，然后传输到我的处理中枢中，就能恢复音律这个技能所有的效果了。” 　　“哈？！” 　　听到了初音的解释，林宇却一时没能理解过来其中的意思。 　　“因为我是从虚拟软件中诞生而出的歌姬，所以会有一些比较特殊，没有写在人物属性面板上的能力，通过网络自我修复就是其中之一。” 　　解释过后，初音侧头看了看林宇，继续道。 　　“阿，Master，我有点饿了。” 　　“……” 　　—— 　　晚饭过后。 　　收拾好碗筷，忙完了一天真正的日常所应该做的事情，林宇心中感到了少许的充实。 　　如果今后的每一天都能这样，那这一定是神明所赐予的，名为‘幸福’的瑰宝吧…… 　　只是快乐的时光注定短暂，即便这样的时光真的永存不散，那也会磨钝了自己的锋芒，在真正的危机降临之时，再无反击的力量。 　　——如果为心中守护的事物拿起了武器，那么今生便再无法放下。 　　末世的四年，他早已将这句话刻在心中。 　　忆着这句话，在这少许的闲暇时光中，林宇选择了向苍生战场查询关于自己第二场任务的讯息。 　　================= 　　任务名称：祈愿之矢 　　难度等级：C 　　任务目标：在鹿目圆香和晓美焰未阵亡的状况下击败魔女之夜 　　任务介绍： 　　就读于见泷原中学的少女鹿目圆香，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神秘转校生晓美焰的突然出现，让鹿目圆香的命运齿轮从此变动，某日，一只名为丘比的神秘生物，希望小圆与它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来对抗邪恶的魔女，保护世界…… 　　而你将在故事开始之前降临到见泷原市，以击败即将降临此地的，自太古便存在着的最强魔女——魔女之夜为目标，不限制任务时间，期间鹿目圆香或是晓美焰阵亡视为任务失败。 　　任务奖励：15000兑换点，3000生存点。 　　失败惩罚：30000兑换点，6000生存点，不足则抹杀。 　　支线任务：逆转生死 　　任务难度：B 　　任务目标：在主线任务条件确保的前提下，额外保证三位配角——巴麻美，美树沙耶加，佐仓杏子存活至击败魔女之夜。 　　任务奖励：10000兑换点，10000生存点，5个召唤生物上限。 　　================= 　　一瞬间，脑海中与任务相关的剧情骤然涌现。 　　这次任务的原作是一部名为《魔法少女小圆》的动漫，整部动漫讲述了一个在谎言中不断探求真相，并愈发靠近绝望的悲伤故事，因为对于故事的剧情印象太为深刻，即便是经历了四年的末世，林宇的脑海中也能回忆起些许。 　　与自己曾经历的末世一样，那是一个不留任何希望，完全充溢绝望的世界，不同的是，那个世界之中并没有像自己这样，为他人不断带来希望与曙光的角色…… 　　“真是一个适合我的任务啊……” 　　将整个任务的讯息稍作梳理，林宇心中有些无可奈何。 　　自己在末世中做了三年的英雄，当离开了那个满是悲伤和绝望的世界之后，却又要再做一次英雄，将人拉出绝望的泥潭。 　　也许，这就是自己注定的使命吧，自己这英雄之身，不因离开了末世而消散…… 　　只是，这一次林宇又有些期待。 　　看着自己因为获得了新的道具而变动为745点的战斗力。 　　看着初音未来那因为解开了音律技能的封印，变动到了849点的战斗力。 　　接下来，又将会有怎样的相遇与故事等待在自己面前呢？ 第一章 血月下的帝王——蕾米莉亚 　　回归苍生战场后第五日。 　　悠悠间，五个昼夜的时光不知不觉已从指尖划过。 　　经历了五天从未体验过的惬意生活，林宇那在末世环境下时刻绷紧的精神也得到了少许的放松，而初音也是没了末世中那副忧郁的面容，不时会露出一些俏皮可爱的表情，让人会心一笑。 　　这段时间里，完成了自己的新手任务，来到这个浩瀚美丽的苍生战场中的人增加了许多，让这个林宇初到之时尚显的有些冷清的世界渐渐热闹起来。 　　期间，林宇也曾又去了一趟贸易区，那里也同样是变得人山人海，用于贩卖的物品也开始变的多种多样，不论是经常在科幻电影中见到的激光剑和电磁枪，在仙侠小说中常见的飞剑灵丹，只要有足够的兑换点，这些在贸易区中都能有所斩获，不过那些道具看上去有着强大的力量，本身的品质却大都在普通和优秀之间，实际使用起来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大多都只能作为辅助战力来使用，相较于之前买下的，完美品质的断雪刀，差了不知几何。 　　细细想来，作为新手难度的奖励，能够获得的道具本就有限，那其中能够出现一件精致等级的道具都已是极为难得，像是断雪刀这样的完美等级装备怕是已经到了奖励的极限，而像是那个传奇品质的大师球，恐怕是完成任务后获得了极高的评价才作为了附加奖励赠予，而后又被其主人认为毫无用处卖到了自己手中。 　　而说起传奇品质，林宇手中拥有的并不仅仅是大师球这么一件不知何时才会用上的道具，还有一份作为完成了第一场任务并获得了极高评价的奖励而获得的，死神病毒原液。 　　就像大师球一样，对于这毁灭了自己故乡的灾厄源头，林宇也没有找到它的用途，于是暂且放置到了储物空间之中，留作需要之时再行取出。 　　再之后，就是有关于第二场任务的事情了。 　　与初音商量过后，林宇决定像兑换点那样，留下1000点生存点备用，剩下的在用光之后，便开始第二场任务。 　　由于召唤师的召唤生物也同样需要消耗额外的生存点，所以在保留半数生存点的情况下，在苍生战场能够停留的时间只有五日。 　　也就是说，用来放松身心的时间，结束了…… 　　－－－－－－－－－－－－－－－－ 　　漫天云霞尽染枫色，城市中车水马龙暂歇，遥遥望去，天地万物被傍晚之时独有的色彩笼罩着，显得分外的美丽。 　　见泷原市，一个过去处于城市与乡镇之间，近几年被飞速发展的科技带动起来的都市。 　　夕阳之下，道路上已鲜少见到往来的车辆，就连外出散步的行人也是稀稀散散，整个都市透着一股安逸祥和的气息。 　　在这城市的一处无人角落，悄悄然的，两道身影由淡至深，缓缓映现在了这个世界之中。 　　——男子，眉宇间带着一线坚毅，目光冰冷锐利，一袭白衣胜雪，气宇非凡。 　　——女子，面容上带着丝丝柔情，眼眸充溢信任，气质倾国倾城，美丽无瑕。 　　抬头，仰望天空。 　　入目的是漫天枫红，绮丽耀目。 　　低头，紧握手心。 　　传来的是点点触觉，真实无比。 　　“真的能够做到前往虚构的世界阿……” 　　林宇这般感慨着，而他身边的初音未来却摇了摇头。 　　“并不是虚构的世界哟，就象我过去生活的地方一样，那些在Master所在的世界之中也许只是一个故事，但对我来讲却真实存在着，在那里，Master所处的世界也同样是一个故事，不存在半分真实。” 　　——蝶梦庄周，抑或庄周梦蝶？ 　　“阿……抱歉。”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林宇道歉道。 　　“只要Master能够认识到这点，在所有的任务中都全力以赴就好啦。” 　　笑了笑，初音并没有在意，继续道。 　　“Master对这次任务有什么计划吗？” 　　“嗯。” 　　听到初音的问题，林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准备去见泷原中学，做一次老师。” 　　见泷原中学，也就是故事中除佐仓杏子外，另外四位主人公就读的初中。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林宇已经决定了要做‘斩破绝望，带来希望’的英雄。 　　对于初中年纪的孩子来讲，除了那些漫画书中提起的英雄们，能够拥有这个名号的，便只剩下了父母与老师。 　　他不能成为她们的父母，替她们遮蔽风雨，但却可以成为老师，教导她们如何坚强。 　　“不过在那之前……” 　　话锋一转，林宇突然转过身去。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之前在苍生战场中购买的‘毁坏的刚格尼尔神枪’。 　　“于此召唤！” 　　——三重结界，雕刻雷电符文。 　　——八方封印，缠绕烙满伤痕。 　　——凭依堕恶不洁之灵魂。 　　——连接通往地狱的大门！ 　　那一刻，天边残日恰为云霞遮蔽。 　　那一刻，无尽威压卷携怒风而至。 　　那不是人类之躯所能造就的威势，如果说一定要找出一个能够形容那种力量的说辞的话，那就是唯有或挥手粉碎天空，或一怒踏碎大地的远古神话之中才有能够匹敌的角色了。 　　然后，在那无尽威压的正中，一位娇小可人的少女现出了身形。 　　在她的背后，一对蝠翼悠悠煽动，似是诉说着主人的从容。 　　在她的手中，一柄鲜红色的长枪闪烁着耀目的光芒，仅仅是远远观察，便会让人毫不犹豫的坚信那枪，能够一击贯穿天地！ 　　随后，带着贵族般淡雅的笑容，她开口了—— 　　“血月下的帝王，永远的鲜红幼月——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向您请安，许久未见了，召唤师。” 第二章 此生相守，至死不渝 　　——召唤师林宇发动技能：召唤术（初级），在道具的辅助下召唤出角色‘蕾米莉亚’，技能等级提升为中级，进入10天冷却。 　　召唤生物（2/3） 　　角色名称：蕾米莉亚 　　年龄：500 　　力量：750 　　敏捷：1000 　　智慧：57 　　技能： 　　命运之力（完美）：本应是能够操控命运的史诗等级技能，但因持有者尚无法完全操控，只能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改变他人命运，所以降格为完美等级。 　　符卡规则（传奇）：能够将自身强大的力量化为弹幕进行打击，在正常状态下弹幕的攻击力极其轻微，无法造成有效杀伤，但是开启全力的状态下拥有能够一击毁灭一座城池的恐怖威力。 　　战斗力评定：9500（血族末裔） 　　——向您请安，召唤师，妹妹托我向您带话：‘恋之迷宫破解了吗？’ 　　－－－－－－－－－－－－－－－－－－ 　　在少女出现的那一瞬间，林宇收到了来自苍生战场传来的提示。 　　当看到那恐怖如斯的属性后，晓是林宇心性稳重，也难免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750点的力量，直观的看也许只会惊讶于其数据之高，但是要知道，在末世中不断锻炼，时刻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林宇自身，也不过53点的初始力量，而就是这53点的力量，他可以不用任何武器一拳打断一棵一人粗的大树！ 　　更可怕的是，这位娇小的少女长项并非力量，而是达到了四位数的敏捷！ 　　林宇的初始敏捷是62点，而在那个所有人都在拼上性命变强的末世之中，他的出招却自数亿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其中最快，最强的一人。 　　但就是这站在了数亿人之巅，足以笑傲天下的刀法，在这位少女眼中，却慢到如静止不动，全然不及随手施为的十分之一二。 　　那已经不是天赋与努力能够弥补的恐怖差距了，那是只有保留着人身，生活于眼前世界的生命与神话之中翻手毁灭天地的强者之间天堑般的鸿沟！ 　　少女的嘴角轻扬，即便是关注的对象因为惊讶没有及时回应自己的问候也并不急躁。 　　终于，在震惊中回过神来，回想起方才蕾米莉亚所说的话，心中飘过少许疑惑。 　　“我们……曾经见过面吗？” 　　对于那位漂浮于空中的少女，林宇仅仅停留在记忆之中还对她所处的原作《东方project》仍有一些印象的程度，如果说见过的面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是……没有见过面的话，她又为何会那样说呢？ 　　“那对现在的您来讲，是属于未来的事情了。” 　　将四周的环境尽收眼底，似是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蕾米莉亚这么说着。 　　“那时的您，把我妹妹拐走了三年，让我险些以为她已经死了。” 　　一边说着，蕾米莉亚一边有些戏谑的看着林宇。 　　“……” 　　听到这样的回答，林宇顿感头皮有些发麻。 　　他不想知道，未来的自己究竟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会拐走了蕾米莉亚的妹妹三年，也不想知道，那三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让蕾米莉亚的简介里写上了“妹妹托我向您带话：‘恋之迷宫破解了吗？’”这样的语句。 　　他只知道，未来拐走了别人妹妹的自己，很可能不会再有未来了。 　　反倒是一直站在林宇身边，没有开口的初音带着会心的笑容，全然没有半点Master遭遇了史上最大危机的紧张。 　　“让我找了这么久的时间，久违了……” 　　这么说着的蕾米莉亚微微躬身，双手提着裙子，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 　　然后，那本还有些遥远的身影在瞬间已经突袭到了面前—— 　　身为战士的直觉告诉了自己，如果以对方为对手，自己毫无反击的力量，所余唯等死一途…… 　　——只可惜，自己来到了苍生战场，有了实现愿望的机会，却没有创造一个没有争端的美好世界，却没有那么一次机会看到在那个世界之中，绽放出笑颜的你…… 　　这一刻，林宇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他却没有看到，身边初音那微笑的表情。 　　…… 　　怀中，柔柔的，是被那柄刚格尼尔之枪穿过的触觉吗？ 　　比起对战凋零时心脏被掏出那一瞬间的痛楚，这样的死前触感却太过温柔了些…… 　　胸口上，透过衣襟，似是感受到了点点水渍，是血吗…… 　　“Master，身为召唤师，是不会被自己召唤出的角色击伤的。” 　　初音好意提醒着，但是那声音中已经有了压抑不住了的笑意。 　　嗯？不会被召唤出的角色击伤？ 　　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太对劲，林宇再度睁开了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少女扑在怀中，眼角带着泪滴的身影。 　　然后，注意到了自己并没有被什么刚格尼尔神枪贯穿，衣服上的水渍也是少女的泪珠，林宇的眉头不由的跳了跳。 　　“呐，吓到了吗？” 　　蕾米莉亚笑着问着，只是还没拭去的泪珠却平添了几分惹人怜爱之感。 　　看着那尚未脱去稚气的面容，不由得，林宇伸出了手，为少女抹去了泪滴，随后摸了摸她的头，以做安慰。 　　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 　　轻柔的，林宇开口问道。 　　“等到了那一天，您会明白一切。” 　　这么说着，似是觉得有些失态，蕾米莉亚脱开了林宇的怀抱。 　　“在那天到来之前，我将一直护卫您身边，至死不渝。” 　　再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少女面带少许歉意。 　　看着少女那满是真挚，不带半分虚假的表情，林宇心下少许了然了…… 　　也许是处于苍生战场的限制，也许是些什么其他的原因，蕾米莉亚无法说出关于自己未来的事情。 　　但是……虽然无法得到任何有意义的信息，却依然能够确信，她一定会是一位能够交付生命的同伴。 　　…… 　　“唔，虽然这时候说可能有点煞风景……” 　　轻咳一声，打断了林宇的思考，初音稍微有点难为情的说了下去。 　　“不过如果现在不考虑一下去找间旅馆预订下房间的话，大概今晚就要露宿街头啦……” 　　“……” 第三章 神枪之辉 　　——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是有些遥远，却又从未忘记过的记忆。 　　血月殷红，夜莺鸣叫着，那声音悠远而又凄凉。 　　娇小的少女赤足站在尸山血海之上，鲜血顺着指尖缓缓滴落，她却犹若未察。 　　在少女的身上，无数命运丝线紧紧缠绕着，勒出道道伤痕，疼痛无比，却驱不散她双眸中充盈的那份愤怒与悔恨。 　　不知何时，两道清泪顺着少女的面庞划过，晶莹，无暇，滴落在地面上，与无数的鲜血混杂在了一起，消失不见…… 　　－－－－－－－－－－－－－－－－－－－－ 　　月，悬于浩空之上，星，铺陈于苍穹之中。 　　少女透过窗扉，遥遥望着浩瀚星空，心中闪过一丝苦涩。 　　“睡不着吗？” 　　带着几分困倦，初音看着蕾米莉亚那站在窗前，遥望夜空的身影，柔声问道。 　　“阿……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 　　收回遥仰的目光，转过身去，蕾米莉亚看向了初音那揉着睡眼，刚刚从床上支撑起来的身姿。 　　“没什么，在想过去的事情吗？” 　　“嗯，刚刚在梦中回想起了一些很久很久前的事情。” 　　轻轻颔首，蕾米莉亚回复着，那声音带着一些与她外貌不符的沧桑。 　　“那是险些无法挽回的事情——如果，没有他在的话……” 　　……………… 　　………… 　　…… 　　驱散了夜的寒冷与寂静，阳光再度光临大地，新的一天开始了。 　　清晨，在暂住的旅馆中吃过早饭，与初音和蕾米莉亚商量过行程之后，林宇便独自前往了见泷原中学。 　　至于初音和蕾米莉亚，则负责在这段时间之中，熟悉一下这个城市，如果能够凑巧碰到‘魔女’的话，便在不危及自身生命的情况下尝试将其击破。 　　而这里提到的魔女，也就是在这个世界观下魔法少女们的敌人，它们有着各种各样的特性，能够在人类心理出现裂纹时对其产生诱导，使之产生对世界的厌恶，逐步迈向在绝望中自杀的终结。 　　但在作为魔法少女敌人的同时，魔女亦是魔法少女自身绝望后诞生而出的产物，它们的灵魂拘束在那一枚象征着魔女身份的‘悲叹之种’当中，永远无法得到救赎，唯有在无尽的诅咒之中被新的魔法少女击败，化作污染魔法少女‘灵核’的力量。 　　原作中，这个不留一丝希望作为余地的设定不知伤了多少观众的心，而在故事的最后，名为鹿目圆香的少女许下了‘魔法少女不需要绝望’这样的愿望，将整个世界的规则重置，以自身永远被世间遗忘为代价，破除了缠绕于魔法少女身上的诅咒。 　　—— 　　见泷原中学，许是因为已经上课了的缘故，此刻的学校寂静无声。 　　驻足在校外，望着眼前的建筑，林宇心中略生感慨。 　　学校——这个词汇已经多久没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现了？ 　　自初中之后就爆发了‘死神’病毒，在那之后就再也无缘接触学校这种东西，当一切结束之后，回过头来却发现，自己都到了该上大学的年龄了。 　　“如果那个世界没有爆发过‘死神’的话，想要凭借初中毕业这样的学历去应聘初中教师，而且应聘者还已经四年没有碰过课本一类的东西了，那一定在看简历的途中就被否定掉了吧。” 　　这么想着，林宇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踏入了见泷原中学。 　　此前，在苍生战场中，他曾购买了许许多多的杂物以备不时之需，其中就有一件名为‘智慧结晶’的消耗品，只要将之口服就能够获得在使用者的潜意识中被划分为较高水准教育层次的各种知识，因为本身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属于可有可无的道具，摊主卖的价格也并不高，此刻却刚好能够派上用场，如果没有这件道具的话，林宇大概只能凭借着在末世中搏杀四年的资历去应聘体育老师了。 　　—— 　　“白天出行不太适合我，不能飞行的状态下视线也受到了很大的干扰。” 　　打着阳伞，跟初音一同信步在见泷原的街道上，蕾米莉亚这般说着。 　　闻言，初音不由侧目，看向身畔那只有一米二左右，收束了蝠翼在地面上行走着的蕾米莉亚。 　　即使是有着9500点的战斗力，但是在不能飞行的情况下，她那一米二的身高也形成了巨大的视野限制。 　　对于路人来讲，如果不知道那娇小的体型下隐藏的庞大力量，便一定会被此刻她那可爱的身形吸引住视线吧。 　　“要回去吗？” 　　初音开口问道。 　　“刚出门就回去可是没法交差的阿……虽然昨天一晚没睡现在有些困意，不过——” 　　这么说着的蕾米莉亚突然停下了声音，眼中闪过一线锐利。 　　“不过，恰好有猎物送上门了。” 　　顺着蕾米莉亚的视线望去，一枚‘悲叹之种’正钉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之中，散发着淡淡的黑气…… 　　环顾四周，不知不觉间，视野之中已经没有了人烟。 　　——已经踏入了魔女的结界吗？ 　　冷冽的笑着，蕾米莉亚的手中骤然爆发出无穷光芒。 　　瞬间，以北欧神王奥汀的神兵命名，散发着无穷威能的刚格尼尔神枪已经握在了手中！ 　　——不用再掩藏什么，接下来，只需全力施为。 　　明白这点的蕾米莉亚，露出了冷冽的笑容。 　　“虽然对于因为绝望堕为魔女的你，我十分同情，但是……” 　　这么说着的同时，蕾米莉亚高擎起了手中的神枪。 　　四周的景色开始变得模模糊糊，这是魔女结界将要成型的预兆。 　　“但是，只依靠同情就能变得坚强起来的人……并不存在。” 　　那声音中似是带上了少许叹息，让人心有所悟。 　　然后，在那叹息声中，少女的手，松开了—— 　　一瞬间，暴涨的红芒吞噬了天与地，吞噬了光与暗，吞噬了目所能及的万物，一切，尽皆化作虚无…… 　　“下一世，学会坚强吧……” 　　在那虚无的世界中，少女的声音夹杂着点点温柔，悠悠响起。 　　然后，一切的一切消散了，无论是那尚未成型的魔女结界，还是那位结界之中藏匿的，尚未现身的魔女…… 　　唯余，落在地上那枚小小的‘悲叹之种’，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久久未散…… 第四章 时间的溯行者——晓美焰 　　近夜时分。 　　窗外，灯火阑珊。 　　在旅馆中用过晚餐，结束了一天劳累的行程，本应就此尽早休息的初音却只是隔窗望着远处的风景，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同一房间的蕾米莉亚则是坐在床边，把玩着今日收获的那枚‘悲叹之种’，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 　　“明天开始，差不多一切都要步入正轨了。” 　　就这样看着窗外渐深的夜色，初音开口了。 　　“……在这时候迷茫了吗？” 　　听到初音的声音，蕾米莉亚放下了手中那枚悲叹之种，看向了初音的背影，开口继续说着。 　　“喝杯红茶，也许心中会平静许多哟。” 　　“……现在这个时间去叫红茶大概会打扰到旅馆的侍应，还是不用了。” 　　轻轻摇了摇头，初音拒绝了蕾米莉亚的提议，说了下去。 　　“Master的实力在人类的层次之中已经登峰造极，但这次任务的最终对手是有着自身神话流传在世间的魔女之夜，以此为目标，他的实力还远远不足，而我也并不属于战斗型的角色，没法一直在他身边排除危险，所以稍微有点担心。” 　　“说来也是呢，那种程度的角色是有些棘手……” 　　听到初音的解释之后，拥有极高战斗力的蕾米莉亚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能够一击净化魔女的你也无可奈何吗？” 　　闻言，初音转身看向了蕾米莉亚。 　　“不一样的，魔女是魔法少女的末路，但是那其中却很少有真正在历史上刻下了自己名字的存在，也就是说，对于整个历史而言，它们大都是不值一提的角色，而我背负着穿刺公弗拉德三世之女和血族末裔这两项传说，是将名字刻印了一整个时代的生命，普通的魔女以我为对手，无法做出任何反抗是理所当然的。” 　　停顿少许，蕾米莉亚继续道。 　　“但是魔女之夜并不相同，人类文明尚未发达之时，它就已经有了属于自身的传说流传世间并一直延续至今，相比起我那微不足道的五百年历史，它存在的岁月悠久到无穷无尽，以它为对手，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胜利……不，倒不如说能够战胜那种敌人的，我过去生活的幻想乡中也只有寥寥几人能够做到。” 　　稍作回忆，蕾米莉亚做出了明确的答复。 　　——第一位，建立了幻想乡，实力之强无人知晓的八云紫。 　　——第二位，梦幻馆与太阳花田的主人，实力毫不逊色于八云紫的风见幽香。 　　——第三位，唯一一位曾战胜过八云紫的人，月都的贤者，八意永琳。 　　——第四位，创造了魔法的概念，缔造了魔界的魔神，神绮。 　　——第五位，神绮的旧友，魔法之森中那位魔法使——雾雨魔理沙的师傅，魅魔。 　　或是定居于幻想乡中，或是因为一些原因经常在幻想乡中出现的，除了这五位外，再无他人拥有能够击败魔女之夜的实力——哪怕是妖怪之山上的那位八坂军刀神。 　　而这五个人的名字中，并不存在蕾米莉亚这四个字。 　　“不过——那并不是很需要担心的事情，普通的魔女我可以轻松处理，相对的，悲叹之种也可以比较简单的回收，在保证了悲叹之种充足的情况下，只要他能够以教师的身份教会这个世界真正的主角们学会如何坚强，那么最后站在魔女之夜面前的一定不止是三人。” 　　这么说着的蕾米莉亚从容一笑。 　　“所以现在只需要对他抱有信心便足够了，而那恰好是我最不缺少的东西。” 　　—— 　　次日，晨。 　　踏足见泷原中学的校园之中，林宇已经不再怀有昨天清晨那般的感慨。 　　就在昨夜，他想起了在末世的四年中，那位往昔曾为人师，与自己一样战斗在最前线的同伴——墨剑。 　　一同战斗之时，他问过墨剑，为人之师，教书育人的感受是如何的。 　　那时候，墨剑的回答是——身为人师，能够看着自己教出来的孩子绽放出属于自身的才华，能够指引年纪尚幼的他们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念，能够以身作则教会他们处世之道，那本就是一件十分充实的事情。 　　墨剑是一位好老师，林宇从那时起如此认为，只要呆在他身边，便能不知不觉间沉浸在他那份温文尔雅的神韵之中，心中烦恼如烟般散去。 　　——如果没有‘死神’病毒的突至，他一定能成为一位弟子满天下的名师的。 　　只是这世上从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在‘死神’病毒爆发的那一刻开始，人类灭亡的结局就已经注定，本应美好的未来也如棱镜般破碎。 　　从墨剑身上，林宇看到了一位真正的教师所应拥有的品格，虽然已经再回不去那个已经崩溃的世界，但是这份感慨却从未忘记。 　　此刻，虽然不知道自身能不能够成为墨剑那样出色的教师，但从墨剑的身上，林宇却看到了一个方向，身为真正的教师所应行走的方向。 　　“差不多也要开始了……” 　　收回发散的思维，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09：05的位置。 　　现在的话，第一节课应该已经开始了，对于昨天校长的安排没有记错的话，接下来将由鹿目圆香班上的班主任——早乙女和子来介绍自己这位新来的教师。 　　时间上，大概刚刚好。 　　确认了这件事后，林宇一边向着校舍迈开了步伐，一边抬头搜寻着自己教导的班级所在的位置。 　　然后，透过校舍的窗扉，看到了一位束着黑色发箍，留着及腰黑色长发的女孩。 　　那一刻，她同样在看着窗外的校园…… 　　——四目交错。 　　一瞬，读出了那双眸中的孤寂与悲凉。 　　那个眼神，林宇很熟悉…… 　　——曾经，他便是带着相同的心情，去与凋零展开了战斗。 　　那是失去了前进的路标，迷失了最初的方向，只剩下内心最为原始的执着时，才会流露出的表情。 　　“时间的溯行者——晓美焰。” 　　不由得，林宇脑中忆起了那位女孩的身份。 　　——你，是一直抱持着这样的心情，在时间的轮回中穿行的吗？ 第五章 彼岸花的坚强 　　站在教室门前，二人对视。 　　男子，气息内敛，瞳仁凝芒。 　　女子，面若冰霜，双眸轻锁。 　　方才的回眸一瞬，二人皆在对方的目光中读出了一份与自己无二的孤独与寂寥。 　　对林宇来讲，那份孤独与寂寥中透着一股同为天涯沦落人的亲切。 　　而对晓美焰来讲，那却是并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你——是谁？” 　　片刻沉默，她开口了，语气之冷漠足以将空气冻结。 　　“我吗——” 　　并没有在意晓美焰言语之中的敌意，林宇侧头看向了身边的教室，示意着。 　　“新来的教师，今后将负责本班的国语课程，你就是今天转到本班的晓美焰吧？今后请多指教。” 　　话毕，林宇微微一笑，以表友好。 　　只是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之后，晓美焰却目光一凌，并没有像林宇那样做出友好的表示，反而是将双手缓缓移到背后。 　　这应该是时刻做好了取出武器的准备，而以她能够停止时间流动的能力，下一刻也许就会有枪林弹雨奔至林宇面前。 　　在这样的状态之下，她开口了，声音一如方才的冷漠。 　　“你到底是谁？” 　　——以今天为开始，以一个月后魔女之夜降临为结束，这一个月的时间，她曾轮回百次，早已比任何人都更为清楚学校中的一切，唯独此次轮回，出现了这独一无二的变数，如果说这个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还好，但是久经战阵的她已经嗅到了林宇身上那份在尸山血海之中活下来的强者气息，这由不得她不谨慎。 　　而最坏的状况，那就是在这教学楼中开战，放弃这个轮回中救下鹿目圆香的可能性，抹灭掉这个变数之后再度重溯时间，重新开始。 　　“看起来……是被戒备了啊。” 　　稍作思考后，林宇忽然笑了，开口道。 　　“说来，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吗？” 　　这么说着，林宇如同预料般的看到了晓美焰略带疑惑的表情。 　　“你有没有过这样一个设想，在另一个世界里还有一位晓美焰，同样是为了拯救鹿目圆香，用一生换取了许愿的机会，然后在只属于自己的时间中来回奔波着，日渐绝望，只不过与你不同的是，那个晓美焰，是位男性——这样的事情？” 　　“……” 　　“没有认真在考虑这种事吧……？我是在开玩笑的。” 　　林宇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调侃，饶有兴趣的看着晓美焰那正在沉思的容颜，说道。 　　“……” 　　没有对林宇那意图拉近距离的调侃做出回应，晓美焰沉默着，目光依旧冰冷。 　　感受到晓美焰身上已经散发出了微妙的杀气，林宇也收起了调侃的心态，认真了起来。 　　“——曾经有一株彼岸花，那花纯白，无暇，深藏着相思与眷恋，乱世之中，那一日，少女为心爱的人亲手束上了它。” 　　一瞬甜蜜回忆，林宇讲了下去。 　　“于是少年一世漂泊，横刀纵马，只为有一日，能够辟出少许乐土，与她携手终老。” 　　“……故事的结局又如何？” 　　“结局吗……那个结局，直到现在还没到来，所以我也无法作出答复，只是那位少年，却注定了此生只得相望，不得相守。” 　　“为什么？” 　　“所谓的——手中无剑，便无法守护她，手中有剑，便无法拥抱她。我已经持起了剑，便注定了要为守护她不断前行，直到回顾身后已看不到她的身影也无法终止。” 　　——苍生战场，只要完成足够数量的任务，便能实现愿望。 　　——如果自己许下‘回溯整个世界的时间，让末日的未来不再降临’这样的愿望，那么她也一定会在那个平静的世界之中复生吧。 　　——只是那时候，她已不再记得自己，从那个新生的世界之中再度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而自己却漂泊于苍生战场之中，在生与死之中翻转着，注定无法与她相依。 　　——那时，便是再有相遇的机会，自己也一定不会让她介入这个苍生战场之中吧。 　　——所以，结局在一切开始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 　　——彼岸花的爱恋，唯一瞬回眸，一生相念尔…… 　　“！！！” 　　那一刻，晓美焰心中某处的壁垒被击碎了。 　　自己为鹿目圆香轮回百次，只为寻一次能让她活下来的因果。 　　选择了无论多少次都会轮回，选择了在无数次探寻中寻找能够从绝望的命运中拯救出鹿目圆香的唯一出口，在反复的命运中二人的心却彼此愈发遥远，甚至连彼此的对话也已变得稀少，不知不觉间已经陷入了迷途，心中只剩下了‘拯救鹿目圆香’作为最后的道标支撑着的自己…… 　　“那么再重新进行一次自我介绍哟，我是新来的教师，叫做林宇，今后将负责本班的国语课程，如果身为学生自己内心有什么无法消解的烦恼的话，我很欢迎来找我谈谈心，能够被学生多依赖一些也是教师的荣幸，以上，今后请多指教，晓美焰同学。” 　　那一刻，林宇微笑着，与面色稍显忧伤的晓美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是明知前方没有任何归宿，却依旧能够坚定前行的笑容。 　　既不因孤身一人而寂寞，也不因渐行渐远而迷茫。 　　虽然一切已经结束，但他仍是那个‘彼岸花’，仍是那个末日世界下支撑着无数人信念的英雄，他所拥有有的那份坚强，早已凝在心底，无论经历何事，都不会散去。 　　而在如今，他便是要将这份坚强传递给与昔日初临战场时年纪相差无几的孩子们，传递给同样面对着绝望却不得不前行的她们。 　　“那么，早乙女老师的早间闲谈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吧，接下来该要介绍新来的转学生和教师了，笑一笑哟，沉着脸虽然有种忧郁美人的气质，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果然还是多笑笑看起来更好呢。” 　　自晓美焰身边走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林宇向着教室走去。 　　背后，独留她一人静静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六章 大师球VS丘比 　　在班主任早乙女老师邀请下，林宇第一次迈进了这个今后将由自己执教的班级。 　　稍作环视，确认了这个世界中的两位主角——鹿目圆香和美树沙耶加的位置，林宇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温和的笑容。 　　“我的名字是林宇，今后将作为本班的国语老师来传授给大家知识。” 　　“林宇老师他呢，是昨天主动来学校应聘的，因为在考核中取得了全项满分的成绩，所以被学校破格录取——真好呢，年少博学，长的还很帅，如果有个这样的男朋友就好了……” 　　在林宇的自我介绍结束之后，早乙女老师接过了话头，向同学们说起了林宇的入学经历，只是——后面似乎就变成三十多岁的单身女子生活日常的碎碎念了…… 　　“阿……虽然这个消息很残酷，不过我是有女朋友的。” 　　——虽然今生已经无缘再会。 　　一边保持着从容的微笑，林宇一边毫不留情的击碎了早乙女和子的妄想。 　　没有继续与梦想破碎的早乙女老师唱对手戏，林宇再度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教室，继续说了下去。 　　“如早乙女老师所言和大家所见，是个帅哥，各位今后请多指教咯。” 　　“噫——” 　　听到林宇这颇为自恋的自我介绍，一时，嘘声四起，无形之中，教师与学生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啪啪——” 　　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一起，不知何时振作起来了的早乙女老师清了清嗓子。 　　“现在还在上课哟，请无关人员离开教室。” 　　“……嗯？指我吗？” 　　林宇看了看整个教室，好像除了自己并没有无关人员？ 　　一时，整个班级算上早乙女和子共计五十余双眼睛一齐将视线投在了他的身上。 　　……………… 　　无可奈何的被大龄单身妇女赶出了教室，隔着墙壁听早乙女老师讲着“各位同学请记住，想要凭借帅气脚踏两条船的人绝对是世界上最可恶的家伙，各位女孩子以后千万不要跟这种人交往，男孩子也要勉励自己不要成为这样的人哟。” 　　不由的，林宇眉尖跳了跳。 　　——虽然说的很对，不过似乎哪里有点问题？ 　　摇了摇头，将无谓的思想甩出脑海，林宇再度看向了站在教室外等候的晓美焰，指了指背后的教室，示意道。 　　“要介绍你这位转校生了，之后的国语课上见。” 　　—— 　　告别了晓美焰，林宇独自一人回到了属于国语教师的办公室。 　　一般来讲，新教师上任的第一堂课大都会是自习，用于与学生们拉近关系，交流情感，不过在那之前，作为教师，去熟悉一下学生们正在学习的课本也是必尽的义务。 　　“那么——嗯？” 　　方才走到办公室门口，正要推门进入，却感到了一瞬不适。 　　骤然转身，透过走廊上的窗扉，看到了不远处的另一座教学楼顶上，一只状若白猫，瞳仁赤红，面无表情的生物正望着此处，一动不动。 　　那本应是只能被拥有魔力资质的女孩子所看到的生物，然而这一刻，它的身影却透过了林宇的瞳仁，在他的脑海之中映下了影像。 　　——丘比。 　　那是这个世界观下一切悲伤的源头，以能够实现一个愿望作为理由，使用着信息不对等的交换契约，在自愿的前提下让拥有魔力资质的女孩成为魔法少女，加入到与魔女的战斗之中，最后逐步在绝望中化作魔女，再度被新的魔法少女击败，湮灭。 　　在这样的循环之中，契约者们抱持着自己最初的愿望，溺死在了真实的世界之中，最后连灵魂都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救赎。 　　冷视一眼，林宇再度回转过身体，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丘比，准确的来说并不是一只生物，而是一个族群的名称，它们拥有着相同的样貌，彼此共享记忆与信息，即便是其中有一只死亡也会在之后再度出现一只新的丘比，继续前任未完成的任务，只是大多数的情况下它们只会同时出现一只。 　　——毫无疑问，既然已经特地来访，那么在办公室之中一定已经有另一只在等待了。 　　正如林宇预料的一般，办公室中并没有其他的教师，反倒是一处空出来的办公桌上蹲坐着一只方才所见的生物，就这般看着办公室的入口，像是在等待着自己。 　　“难得平常不会现身在男性面前的孵化者居然出现在了我面前，我该荣幸吗？” 　　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看着桌上的丘比，林宇率先开口了。 　　——孵化者，准确来说这并不是属于丘比的正确命名，而是对于丘比身为少女逐步迈向绝望堕为魔女的引导者，而做出的称呼。 　　以这个称呼作为谈话的开始，林宇意在给予丘比足够的信息量后，谋取一个相对平等的对话环境。 　　“阿，说来这的确是我第一次出现在男性面前呢。” 　　并没有嘴部的开合，丘比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了起来。 　　对于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林宇并不惊讶，而是面色依旧的将丘比提了起来，带到面前，就这样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继续开口了。 　　“怎么，这次不是魔法少女的把戏，变成魔法老师了吗？” 　　“如果同意的话可以跟你契约，你身上缠绕着的因果之力十分庞大，一定会拥有极强的魔力的。” 　　“嗯？是这样吗？跟鹿目圆香身上缠绕的因果相比又如何呢？” 　　意外的听到了有趣的答复，林宇不由问道。 　　——晓美焰为了拯救鹿目圆香，将整个世界在一个月的时间中轮回了近百次，也就是约为八年左右的全宇宙因果全部集结在了鹿目圆香一人身上，而那股庞大的因果之力更是在原作中让鹿目圆香成为了变更宇宙法则神明。 　　——如果说自己身上同样缠绕着庞大的因果，那么又是如何呢？ 　　“这可真是难题呢，两个达到无限程度的数值进行对比，是无法得出结论的，你身上的因果既有可能是鹿目圆香的数倍数百倍，也有可能是她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我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回答。” 　　“这样啊……这个问题姑且按下不谈，我问一个其他的问题，为什么在此之前，能够与你契约的只有女性呢？” 　　林宇的双眼微微眯起。 　　“相对于男性，女性本身更为感性，一旦心理出现裂痕，便更为容易绝望，进而蜕化为魔女。” 　　没有任何隐瞒，丘比如是说着，声音毫无半分感情。 　　“所以选择了只与女性契约阿……” 　　不知在用怎样的心情感慨着，林宇那眯起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寒芒。 　　“这种理由的话，看来很抱歉，并不是我与你契约，而是你与我契约一场了啊。” 　　化作一道红芒，丘比的身姿忽然消失，而在林宇另一只空出的左手中，一个精灵球轻轻摇晃了几下，再没了动静。 　　——本身并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丘比，又被抓在了手中，连逃跑的资格都失去后，完全没有应对异世界道具的经验，它便被吸入了那堪称是兽类生物天敌的大师球之中…… 第七章 蔷薇园的魔女 　　——召唤师林宇使用道具成功捕获‘丘比’，开启额外契约栏（1/1） 　　额外契约栏（1/1） 　　丘比 　　年龄：未知 　　力量：0 　　敏捷：5 　　智慧：800 　　技能： 　　魔法少女契约（史诗）：能够以实现一个愿望作为代价与拥有魔力资质的女子契约，契约后对方将获得魔法少女的身份，并划入召唤师的召唤生物栏，另外，契约时实现的愿望需要等价从召唤师的兑换点中扣除。 　　不死（传说）：丘比拥有着无穷无尽的数量，并彼此共享记忆与信息，因此拥有着近乎于不死的能力，每次死亡后消耗5点兑换点即可进行复活。 　　战斗力评定：0（孵化者）——纯辅助型角色战斗力恒定为0。 　　——跟我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 　　“当教师还真的是有点累啊……” 　　从校门中走出，林宇伸了个懒腰。 　　第一堂国语课，正如之前所想的一样上了自习，只是初中年纪的孩子总是有着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让林宇这位尸山血海中活下来的战士也有些难以应付。 　　“不过既然已经放学了的话，那么这场任务的真正剧情开端，差不多也要到来了吧。” 　　——剧情之中的第一战，本应是鹿目圆香与美树沙耶加一同前往了CD店，在试听音乐时收到了丘比的呼救，寻声而去的二人误入了蔷薇魔女的结界之中，邂逅了有着很久资历的魔法少女——巴麻美，这样的故事。 　　但是现在丘比在林宇手中，他自己也不能确认之后的剧情是否依然会按照原本的世界线发展。 　　不过直到CD店这里，一切剧情应该还不会发生改变。 　　细细回忆那稍有淡忘的剧情，确保了值得考量的细节全都记住之后，林宇迈开了步伐。 　　－－－－－－－－－－－－－－－－－－－－－－－－－ 　　——我记得与他的约定。 　　——他曾说，一年后他将留学归来，如果那时我能够离开病床，便送我漫园最喜欢的蔷薇花，在那花海之中，与我共舞。 　　——于是我用未来交换了愿望，只为那一个小小的憧憬。 　　——不断的与魔女战斗着，经常会变得满身伤痕，只是想到那一瞬的甜蜜，我微笑忍受。 　　——不知不觉间，一年时间过去了。 　　——我回到了那间医院，坐在床边等待着归来的他，就这样，整整一天…… 　　——当次日朝阳升起之时，我的嘴角含笑，心中却是万分苦楚。 　　——是了，他不会来了…… 　　——那一刻，我望着已经深邃如墨的灵魂宝石，明白了自己的宿命。 　　——我不恨将我诱入歧途的丘比，我只是感慨着，一年前那个幼稚的自己。 　　——于是，属于我的宿命到来了…… 　　——连灵魂也无法得到救赎，就这般被囚禁在一枚小小的悲叹之种中，化作了魔女。 　　——在那最后的时刻，我似乎看到了漫园的蔷薇绽放着，美丽……无比…… 　　－－－－－－－－－－－－－－－－－－－－－－－－－ 　　——今天班里来了一位新老师和一位新同学。 　　——那位老师非常的热心，对于所有同学的问题都非常耐心的做出了回答，从他身上，能够看到时刻洋溢的自信。 　　——而新同学十分的帅气，在课上对老师的所有问题都能以最优秀的方法解出答案，就连体育也一样是全能，就像是故事中的迷之转校生一样。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够像那两个人一样，变得能够对别人有所帮助，能够独当一面就好了…… 　　一边试听着音乐，我一边这么想着。 　　然后在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走向了CD店的二楼，那个用来堆放杂物，平日不会有人接近的仓库。 　　那道身影，十分的像那位今天来到学校的转校生，有点在意。 　　追随着那个身影，我前往了CD店的二楼。 　　黑黑的，空无人烟，变得稍微有点害怕。 　　然后——肩膀被拍了一下！ 　　“呀！” 　　被吓到的瞬间，不由喊出声来。 　　之后，看到的却是追随着我一同前来的沙耶加，她笑的十分开心，说着“简直像被吓到的仓鼠一样，哈哈哈哈。”这样的话。 　　“才不像仓鼠！” 　　虽然被吓到了，不过稍微安心了……一些？ 　　回过神来，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变成了像是抽象画中的世界一样，与脑海中的记忆截然不同了。 　　拿着剪刀的小人跳动着，围绕着我与沙耶加旋转，似是蔷薇的花朵延绵生长着，封锁了所有离去的道路…… 　　——谁能来，救救我们？ 　　－－－－－－－－－－－－－－－－－－－－ 　　自储物空间中抽出断雪刀，顿时，一股充盈的力量灌注全身。 　　这是这把绝世之刃第一次出鞘，这一刻，刀身颤抖。 　　横刀，目光冷彻！ 　　出刀，蔷薇破碎！ 　　那是已经超越了人类范畴极限数倍的力量，如同坦克轰击过后般的情景昭示着这一刀的霸道至极。 　　仅仅断雪一刀，实力竟增幅至此！ 　　少许惊讶，林宇不再多做停歇，通过这一刀轰出的通道冲入了蔷薇魔女的结界之中。 　　稍作搜寻，便看到了鹿目圆香与美树沙耶加这两位学生的身影。 　　毫不迟疑的，林宇电掣而出！ 　　那是已经超越了常人视野所能捕捉到的速度，当鹿目圆香与美树沙耶加看到林宇那身影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身前，而那些持着剪刀的小人们全都已经被他手中的刀划做两半。 　　“老，老师？！” 　　“学生偶尔误入歧途需要老师营救也是很伤脑筋的事情呐。” 　　自言自语着，林宇转身一笑，继续道。 　　“不过接下来已经安全了。” 　　“这种状况你不来我也能解决。” 　　冷冷的，自黑暗中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别这么说哟，对于深陷危险的学生见死不救才是教师之耻，晓美焰同学。” 　　顿了顿，林宇继续道。 　　“而且，我也有一位想要见的人。” 　　这么说着的同时，他将视线望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里，一位留着金色卷发，手中握着线膛燧发枪，气质优雅的少女正悠悠走来。 　　“嗯？这里已经有人在处理了吗？” 　　“虽然并不是魔法少女，不过也差不多哟——久候多时了，巴麻美。” 第八章 曾相信的魔法与奇迹 　　那是许久前的故事了。 　　那时，我才刚刚成为魔法少女。 　　那时，我还相信着魔法与奇迹。 　　——而今，我已一无所有…… 　　－－－－－－－－－－－ 　　数年前，在见泷原的临镇笠见镇上，诞生了一位叫做佐仓杏子的魔法少女。 　　那时，她许下‘希望身为传教士的父亲的教诲能够被人聆听’的愿望，开始了与魔女的战斗。 　　还没有多少资历的她，在一次对魔女的追逐战中，来到了见泷原市，邂逅了同为魔法少女的前辈——巴麻美。 　　从没有过朋友的佐仓杏子，在那一场共同的战斗中感受到了友情的滋味。 　　从那以后，她成为了巴麻美的弟子，在学习前辈经验的同时，二人共同战斗着，友情愈发坚固。 　　她曾想着，这一定是她从降生到这个世界以来，最为快乐的一段时光了。 　　为父亲许下了愿望，家庭因而幸福了起来，自己虽然不断战斗着，不时也会满身伤痕，但是却有了真正能够共同分享快乐和痛苦的朋友。 　　如果说，魔法少女拥有的是魔法，那么那时的一切便应被称为奇迹吧…… 　　由衷的感谢着这份馈赠于己的奇迹，为此她全力的去战斗着，不知不觉中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然而……就在那美丽如梦的过去之中，微小的裂痕出现了，在一个没有任何人察觉到的角落。 　　在一次与魔女的战斗结束后，她变身为魔法少女的身姿被父亲无意中看到了。 　　未作多想的将真相如实的告诉了父亲，得知了信仰自己言论的信徒们并非是依照自己的本心前来聆听教诲，他痛斥着女儿，将之称之为魔女。 　　明明是在背后默默承受着痛苦，明明在与真正的魔女战斗着，从未有过一日停歇的自己被称为了魔女，这或许十分的可笑吧…… 　　于是，她去找了那位自己唯一的前辈兼朋友，在彼此的谈心中，再度从迷茫中解脱了出来。 　　当满怀着一切都会与过去无二的心情回到家中的时候，她却看到了——已经自杀了的父亲，母亲，还有妹妹…… 　　突然间，她失去了一切……不论是家人的性命，还是身为魔法少女需要抵上生命去战斗的理由…… 　　为他人许下了愿望，为此她背负了痛苦战斗着，当那个愿望破灭的时候，她却还需要用无尽的战斗来偿还许下愿望的代价。 　　——予谓奇迹，并不会无故降临，这个世界是平等的，当祈求了一份希望降临时，就会有等量的绝望伴随，以此来维系世界的平衡。 　　当她的美梦破碎时，她明白了这个道理。 　　她决定了，从此再也不会为了他人使用魔法，也不会再对无法掉落悲叹之种的使魔进行攻击，单纯只攻击魔女来做到使自己的灵魂宝石能够保持洁净。 　　随后，她再次找到了自己那唯一的朋友——巴麻美，向这个世界上仅存的最后一位拥有着羁绊的友人做了道别。 　　如果继续留在她的身边，也许仍旧能够感受到那份前辈所拥有的温柔，但是已经决定了只为自己而活，不为别人使用魔法的自己跟在她的身边只会作为累赘。 　　而那位前辈，也一定不会在意多自己这位累赘，一如既往的将自己收获的悲叹之种分给自己吧…… 　　所以，只要在远方守候着就好了。 　　在一个只有自己的地方，带着只有在这短暂时光中感受到过的快乐，继续战斗下去，就够……了吧…… 　　－－－－－－－－－－－－－－－－ 　　时间已近黄昏，薄暮时分的夕阳总让人心中涌起些对往昔的回忆。 　　地点正是记忆中十分熟悉的教堂，刚刚完成了一场战斗的佐仓杏子正坐在教堂门前的台阶上，倚着自己的那把长枪，休憩着。 　　几年来的独自战斗，习惯了孤独的同时，她也摆脱了往昔的稚嫩，有了属于自己的坚韧。 　　偶尔想到自己只是为了活着而战斗，道路的前方也看不到任何的光明，心中也不会有些什么迷茫，只是对于这条已经注定了的道路觉得有些寂寥。 　　这应该是最适合已经知道了真相的魔法少女生活的姿态了，只要保持下去的话就可以一直生存下去，对的……只要保持下去。 　　“嗖——” 　　破空之声响起，不知是什么的物品被抛掷了过来，佐仓杏子下意识的将那件物品接住。 　　摊开手掌，看到的是对于魔法少女来讲足以等价于生命的悲叹之种，不由惊讶的看向了它飞来的方向。 　　顺着视线看到的，是一位有着及膝翡翠色双马尾的少女和她身边那位拍打着蝠翼，在空中相伴飞行的娇小女孩。 　　二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佐仓杏子的身上，无疑，她们的目标不可能会是其他人了。 　　站起身来，将自己的武器调整到随时可以进入战斗状态的位置，佐仓杏子看着渐近的二人。 　　在她的认知当中，能够拥有飞行的能力，这是只有魔法少女做得到的事情，而能够与魔法少女结伴同行的，也一定会是魔法少女无疑。 　　而魔法少女之间，彼此有着自己的管辖范围，踏过自己管辖范围的魔法少女相见，多半带有宣战的意味在里面。 　　只是对方先赠送了一枚悲叹之种，佐仓杏子也无法猜到对方的意图。 　　不过……现在这一定会是打破自己现在这种生活的事情出现了，而之后的结局究竟是走向死亡还是未来有了新的希望，尚是一片昏暗，无人可知。 　　“初次见面，佐仓杏子，我是初音未来，我旁边的这位是蕾米莉亚，这次前来是希望能够邀你一同前往见泷原市，为一个月后将要降临的魔女之夜做准备。” 　　少女微微笑着，伸出了手。 　　——那笑容，十分的温柔，与那时的记忆不知不觉间重合在了一起。 　　在那样的笑容中，不由的，握住了伸来的手…… 　　在接触到手心的刹那，似是看到本应黑暗的未来之中，闪过一点光明。 第九章 自离别时便在期待的重逢 　　落花微凉，凋落了谁的幻想？ 　　—————— 　　枪炮的轰鸣中，传出了使魔痛苦的叫声。 　　火光之中，漫天蔷薇花瓣飞舞着，似少女昔日的梦般，美丽，却又已经凋零。 　　当最后的刀光划过蔷薇魔女那臃肿的身躯，当那枚象征着曾为魔法少女的悲叹之种跌落，一切都结束了。 　　魔女的结界随着魔女的死亡消散了，周围的一切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如果不是那两位手持着不同枪械的少女，如果不是那位护卫在身边，将长刀作为武器的老师，那么方才发生的一切一定会被鹿目圆香和美树沙耶加当做幻觉吧。 　　“放学之后记得不要在没有人的地方闲逛，要是碰到一些奇怪的家伙可是会让老师我很头疼的阿。” 　　将手中的长刀收回储物空间，林宇转过身去，对身后的鹿目圆香和美树沙耶加说教着。 　　不过与其他的教师不同，林宇本身的年龄尚且只有十九岁，再加上在学校中塑造的又不是什么严肃型的角色形象，虽然在方才的战斗中有着惊艳的表现，但那并没有改变在学生眼中他的形象，于是…… 　　“要说奇怪的人的话，会带着刀到处跑的老师才是奇怪的人吧？” 　　于是，在美树沙耶加的反驳下，这番说教向着失败的方向前进了。 　　“……带着武器专门拿来英雄救美，不觉得这很符合那种童话里帅气的王子形象吗？” 　　一时语塞，林宇强行解释道。 　　“喔——？你这是在夸我和小圆是美女吗？” 　　刻意拖长了声音，美树沙耶加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说着。 　　“那个……沙耶加……” 　　旁边，鹿目圆香发出了怯怯的声音。 　　“虽然这样的理想很丰满，不过现在还是身体没长开的小毛孩，等过两年身体长开了再考虑这种问题吧。” 　　没有片刻思考的时间，林宇毫不留情的打破了美树沙耶加的幻想。 　　“喂！” 　　“六点半了哟。” 　　不再给美树沙耶加反驳的机会，林宇提醒了一下时间。 　　依稀的记忆中，林宇还记得美树沙耶加在放学后会去医院探望那位卧病在床的上条恭介，而鹿目圆香的家里也有门禁时间，都是不能久作逗留的角色。 　　“哇啊！要被妈妈训了……” 　　果然，在听到了时间之后，鹿目圆香想到了什么。 　　“回家之后，记得今天的事情保密哟。” 　　微微一笑，林宇示意着。 　　“嗯！今天谢谢老师，晓美焰同学，还有……” 　　“巴麻美哟。” 　　“阿……还有麻美前辈。” 　　这么说着，鹿目圆香挥了挥手，告别后快速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刚好我也有些事情，那么也一起告辞啦。” 　　想起了遭遇魔女前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暂时放下了与林宇之间的言语交锋，美树沙耶加说着，跟随鹿目圆香一同离去了。 　　“阿——回家之后……” 　　“保密对吧，会记着的。” 　　“不是……是回家之后别忘了写作业。” 　　“……” 　　看着二人自视野中消失，林宇轻叹一声，收回目光，转身看向了巴麻美。 　　“不介意的话，来我家坐坐吗？” 　　明白对方是特地来找自己的，而且也没有对刚刚掉落的悲叹之种有什么争夺的动作，巴麻美温柔一笑，对林宇和晓美焰做出了邀请。 　　对此，林宇与晓美焰欣然应允。 　　—————— 　　在初音未来和蕾米莉亚的相邀下，佐仓杏子随着二人再一次来到了见泷原市之中。 　　“这……这个地方是……” 　　来到记忆中那个熟悉的房门外，佐仓杏子停下了脚步。 　　“你曾经憧憬着的那位前辈，巴麻美的家。” 　　初音未来这般说着，声音透着少许轻柔。 　　“敲响这扇门，你将违背自己坚持至今，只为自己而活的人生信条。” 　　在初音未来之后，蕾米莉亚接着开口了。 　　“但是就此离去，数日之后她便会在一场战斗中失去生命，从此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 　　——来吧，做出你的选择。 　　—————— 　　“关于魔女之夜……吗……” 　　听过了林宇的来意，巴麻美陷入了沉思。 　　一旁，也许是想要看一看林宇这位在这次轮回中出现的变数究竟怀着怎样的想法而来，晓美焰并没有开口，只是单纯的在喝着巴麻美泡好的红茶。 　　“魔女之夜，又名瓦尔普吉斯之夜，是在每年4月30日到5月1日之间都会出现的魔女，它从太古时期就已经存在，每次出现都伴随着大量魔女一起，实力异常强大，是少数量的魔法少女将之作为对手时绝对没有胜算的存在。” 　　站在桌上，不知何时跑出来的丘比作着解释。 　　“丘比，不要站到桌子上。” 　　严厉的看着站在桌上讲话的丘比，巴麻美说着。 　　“是~是~是~” 　　听到巴麻美的话，丘比听话的从桌子上跳下。 　　“时间也有些晚了，我去准备下晚饭，吃过晚饭后再来继续这个话题吧，二位，意大利面可以吗？” 　　“麻烦您了。” 　　“阿——可以在这里吃晚饭的吗？我来帮忙。” 　　“叮铃——” 　　就在决定晚饭的时候，门铃发出了声响。 　　似乎有些诧异于今日会有人登门造访，巴麻美稍带着些许疑惑的，前去开门了。 　　然后，在房门打开的刹那，看到的是往昔曾共同战斗过的，至今仍在怀念着的伙伴。 　　曾几何时，她曾以为，那位伙伴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身边…… 　　“……好久不见了，麻美，你那位固执的后辈，回来了哟。” 　　门外，熟悉的面容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只是其中带着少许悲伤，让人心痛。 　　“……恭候多时了哦，杏子，几年不见，你变瘦了，刚好是晚饭的时间，要尝一下很久没有尝到的手艺吗？” 　　感受着心中闪过的点点温馨，巴麻美还以微笑。 第十章 学院的一日 　　次日。 　　伴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新一天的第一堂课结束了。 　　学生们或是三三两两的结伴走出教室，或是依然留在教室中读些课内课外的读物。 　　在那样的情景中，鹿目圆香却独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显得并不是十分的开心。 　　“Hey，小圆，这次考试成绩怎么样啊？” 　　突然被拍了肩膀，伴随而来的还有美树沙耶加那元气的声音。 　　“唔……沙耶加酱，我考砸了……” 　　“喔——？” 　　随手拿起鹿目圆香的试卷，美树沙耶加看了看那个成绩。 　　“欸！37分？！” 　　“呜哇——不要大声喊出来啊！” 　　“什么啊，真可惜，我才考了28分，接下来要怎么办啊，啊哈哈——” 　　美树沙耶加像是笨蛋一样的笑着，不过能在面临补考的状况下还笑的如此开朗，也一定就是笨蛋无疑了吧…… 　　“沙耶加，小圆，我的笔记借给你们吧。” 　　就在二人谈话的时候，一位少女带着自己的笔记走了过来，这样说着。 　　“啊，仁美……” 　　“朋友有难，怎么可以不帮忙呢~” 　　少女微笑着，将笔记交到鹿目圆香的面前。 　　“仁美酱，谢谢你……” 　　“然后呢，我也想要跟‘对手’堂堂正正的一决胜负。” 　　随后，仁美视线一转，看到了美树沙耶加身上，若有所指的说着。 　　“哈——？！” 　　这一瞬间，美树沙耶加炸毛了，迅速的将桌上的笔记拿起，再度塞回了仁美手中。 　　“不要不要！不需要笔记！”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不过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还请尽管找我吧。” 　　感受到美树沙耶加那敌意的视线，仁美犹豫了一下，收回了笔记，离开了。 　　“呜啊……笔记……” 　　看着一去不复返的仁美，鹿目圆香小声的悲鸣着。 　　“可恶！小圆，听好了！明天的补考，一定要拿满分出来！” 　　“欸？！” 　　“总之，怎么可以就这样甘于仁美之下！” 　　美树沙耶加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无穷的战意，不过……用28分的成绩挑战满分的上限，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吧…… 　　“唔……可是要怎么办呢，如果有谁能指导一下学习就好了……” 　　这么想着，鹿目圆香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啊！说起来之前早乙女老师提起过林宇老师的考核成绩是全项满分，找他补习的话一定没有问题吧。” 　　———————————————————————————— 　　“丘比，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魔法少女都是由你契约的吧。” 　　一边翻着教案，林宇一边向丘比问着关于魔法少女的事情。 　　“是这样没错。” 　　“那么能帮我整理一份资料吗？我需要几位已经魔女化的魔法少女过去曾经的经历。” 　　“好的，需要哪些魔女过去的经历呢？” 　　“甜食魔女，影之魔女，暂时先整理下这两位的资料就够了。” 　　这么说着的同时，林宇也已经完成了对教案的校检。 　　“咚咚——” 　　这时，敲门声响起。 　　“请进。” 　　将教案放到一边，林宇将目光投向了办公室的入口。 　　“打扰了……” 　　在缓缓被拉开的门扉之后，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嗯？一脸愁容，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看着美树沙耶加和鹿目圆香并不是十分开心的面容，林宇疑惑的问道。 　　“那个……” 　　“其实——我跟小圆挂科了，明天挂科的同学要进行补考，所以希望能够请你帮我们补习一下。” 　　代替了不知如何开口的鹿目圆香，美树沙耶加将实情道出。 　　“啊，沙耶加酱……” 　　“恩……这是什么？看起来有些像猫似乎又不对？” 　　注意到蹲坐在办公桌上的丘比，美树沙耶加戳了戳它的脸颊，疑问道。 　　“我的名字叫丘比。” 　　“哇啊啊，说话了？！” 　　“嗯……这个就是能够与有着魔力资质的女孩进行契约，使之成为魔法少女，并为之实现一个愿望的家伙，不论是同班的晓美焰同学还是昨天那位帅气的巴麻美学姐，都是由这家伙造就出来的。” 　　顿了顿，林宇看向了丘比，继续道。 　　“丘比，可以帮我联络一下巴麻美吗？” 　　“好的。” 　　丘比点了点头，没过多少时间，巴麻美的声音便在林宇的脑海中响起了。 　　——林宇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啊，巴麻美同学还记得昨天那场魔女战中救下的两位后辈吗？” 　　——记得哦。 　　“她们两个因为考试挂科所以明天要面临补考，今天来找我希望我能帮她们补习一下，不过就教师来讲，我也只是第二天就职，补习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些没有讲到的知识，想着你应该能对补习有所帮助，所以今天放学之后能不能带着她们两个稍微打扰一下呢？” 　　——可以哟，有人来家里玩我很欢迎。 　　“那么放学后就麻烦你啦。” 　　结束了凭借魔法的力量做出的通讯，林宇对美树沙耶加和鹿目圆香点了点头。 　　“我刚刚已经联络过你们昨天见到的那位巴麻美前辈了，约定了在放学后去她的家里补习，可以安心了哟。” 　　“太好了……” 　　放下了心中的重担，鹿目圆香舒了口气，而美树沙耶加的注意力却似乎已经不在补习上了。 　　“……真的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吗？” 　　看着丘比，美树沙耶加这么问着，像是想到了些什么。 　　“是的，只要是能够想到的愿望，我都可以以此作为契约的代价来帮助实现。” 　　对美树沙耶加的问题做出答复，丘比这么说着。 　　“不过，即便是心中真的有什么愿望，一旦契约成立，你眼中的世界将与过去迥乎不同，甚至为此你可能还需要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所以就算那个愿望一定要实现不可，也要慎重的进行考虑，再去做出决断。” 　　接过丘比的话头，林宇这般说着，双眸中少了几分悠闲，多了几分凝重…… 第十一章 甜食的魔女 　　很久很久之前，我曾许下了一个愿望。 　　—————— 　　那是没有成为魔法少女时的事情了，而现在，我已经成为了魔女，度过了许多的岁月。 　　—— 　　自我记事开始，我的身边就只有慈祥的奶奶。 　　小时候，我也曾像奶奶问起过，为什么我不像其他同龄的孩子那样，没有父亲与母亲。 　　每当问起，奶奶总会笑一笑，摸摸我的头，什么话也不说，目光中闪过一丝伤痛。 　　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再问起这个会让奶奶伤心的问题…… 　　那时，我不明白为什么奶奶会悲伤，现在想来，我的父母一定是遭遇了不幸的事情吧。 　　就在那样的时光中，我遇到了一位叫做巴麻美的大姐姐。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有一天，我独自驻足在糕点店外，闻着那飘逸而来的香气，十分的心动。 　　但是只依靠救助金来生存的我和奶奶能够满足日常的所需已经是万幸的事情了，就算是一块小小的奶酪，对于我来讲也是一种奢求。 　　那时，那位大姐姐出现了，看着因为香气驻足的我，温柔的笑着，向店主购买了一块看起来十分可口的奶酪，摸了摸我的头，将之递给了我。 　　说着感谢的话，我尝了一小口，那是十分美妙的味道，比我迄今为止吃过的所有食物都美味的多。 　　然后，我将奶酪小心的包了起来。 　　“不喜欢吃吗？” 　　大姐姐这样问着我，我摇了摇头。 　　——如果能让奶奶尝到这样的味道就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抑制住了自己的食欲，与大姐姐道别后，踏上了回家的路。 　　…… 　　不知为什么，原本晴朗的天气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而且有了愈下愈大的趋势。 　　我努力护着那块奶酪，在雨中向着家的方向奔跑。 　　然后…… 　　——跌倒了。 　　奶酪摔在雨水之中，已经不能再吃了。 　　…… 　　当有些失魂落魄的我回到家中之后，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奶奶有些痛苦的表情。 　　摸了摸头，好烫！ 　　急忙冲出了家门，向着最近的医院跑去，全然不顾身上已经被雨水透彻的衣衫，也完全没有想过家中有没有能够请得起医生的钱，我只想奶奶快点好起来。 　　然后，奶奶被送上了救护车，我也陪同着一起前往了医院。 　　然后在病床旁，我静静陪伴了奶奶一夜，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有一个自称是丘比的家伙站在面前，要实现我的一个愿望。 　　天真年幼的我，尚以为病人只要进了医院就一定能够康复，尚以为不久之后奶奶还会慈祥的摸着自己的头，笑上一笑…… 　　我希望奶奶康复之后，每天都能吃到美味的奶酪，每天都能够开心起来，于是我许下了愿望。 　　——希望自己能够做出各种各样的奶酪。 　　当我醒后，那个愿望实现了，作为代价，我成为了魔法少女，从今之后都要与魔女进行战斗。 　　不过，比起能够每天都能让奶奶吃到可口奶酪这样的事情，比起能够再看到奶奶笑容这样的事情。 　　只是自己独自承担一些痛苦就能做到这样的事情，我十分的开心。 　　…… 　　之后的几天，奶奶都是处在昏迷的状态，虽然我有了能够用魔法变出奶酪的能力，但是昏迷中的奶奶唯一汲取营养的途径只能是那一瓶需要依靠针管输送的药液。 　　这几天里，我一边作为新人魔法少女与魔女战斗，一边期待着奶奶醒来之后，吃着我所制作的奶酪时，那欣慰的笑容。 　　只是这么想着，好像就涌现出了无穷的力量，恐怖的魔女们也不再像是不可战胜的敌人了。 　　那时，与我缔结契约的丘比也曾说我是一位十分有天赋的魔法少女呢。 　　…… 　　当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击败魔女后回到医院之中。 　　医生对我说，奶奶的病很严重，需要做手术。 　　我并不明白严重是指怎样的状况，一如既往的相信着只要进了医院的病人就能得救这样的事情，同意了医生的要求。 　　然后，手术开始了。 　　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看着那始终闪烁着红色的指示灯，不知怎的，我的心中闪过一丝焦虑。 　　丘比陪在我身边，蹲坐在那长椅上，一言不发。 　　然后，在漫长的等待中，手术室的指示灯显示了绿色。 　　打开手术室的门，医生与护士走了出来。 　　我敏锐的发现了，过去陪伴在奶奶病床旁的护士脸上带着与过去不同的，一些些的悲伤。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这样问着。 　　那位护士却摇了摇头，勉力对我笑了笑，将我抱起来。 　　“你的奶奶，在天使的指引下前往了天堂哟，那是一个美丽，和蔼的世界，所有人都在欢歌着，在那样的世界中生活，她再也不会被病痛折磨，每天都能过的十分开心。” 　　——她还会回来吗？ 　　“会哦，只是那要很久很久，等到你也要前往天堂的时候，她一定会来迎接你的。” 　　听到了这样的答复，我心中有些失落。 　　奶奶去了一个幸福的世界，这是十分让我开心的事情。 　　只是直到那最后的最后，我许下的愿望，希望奶奶每天都能吃到的美味奶酪，这份心意，终究还是没有传达过去…… 　　…… 　　在那之后，我真正开始了作为一位魔法少女的生活。 　　与魔女战斗，虽然有些痛苦，虽然自己的心意并没有传达到，但是想到在天堂中，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奶奶，我就能够坚持着走下去。 　　直到……我真正明白了，死亡这两个字的意义。 　　在独自战斗中渐渐成长了一些的我，在明白了这二字的含义之后，一直缠绕在脑海中的，关于天堂的美丽幻境砰然破碎。 　　那一刻，我曾无比的后悔，悔恨自己那时为什么许下的愿望不是希望能够让奶奶的病消散。 　　在那份悔恨之中，我的灵魂宝石漆黑如墨。 　　属于我的终途，到来了。 　　在那无边黑暗遮蔽视线的最后，我仿佛看到了，一点点的光明自天空中照射而来，奶奶在那里微微笑着，向我伸出了手。 　　我努力的想要去抓住那手，最后却愈发遥远，再也看不到了…… 第十二章 曾熟悉的味道 　　站在糕点店前，巴麻美细细考量着究竟要购买哪一个蛋糕。 　　因为林宇事先说过了今天放学之后会带鹿目圆香和美树沙耶加来家里补习，所以她便想要挑选一些能够在补习累了的时候能够拿来驱散疲劳的食物。 　　就在仔细挑选的时候，她依稀感到了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紧紧盯着不放。 　　——对于普通人来讲，直觉往往不一定准确，但是对于已经拥有了魔力的魔法少女来讲，直觉往往预示着真实。 　　转身看去，模模糊糊中，像是在川流而过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一边笑着，一边看着自己，那脸颊上流淌着血一般的泪水，笑容中更是满溢悲伤，然而当她想要仔细去看的时候，那个女孩却又不见了。 　　——因为魔女之夜带来的压力而产生了幻觉吗？ 　　这么想着的巴麻美并没有在意，选定了一个看上去十分新鲜美味的蛋糕。 　　——叫上杏子那个贪吃的后辈一起好了，这样的话她也能交到新的朋友吧。 　　这么想着，带着少许微笑，巴麻美带着自己购买的蛋糕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 　　在那之后，在她曾站过的那片土地上，一只形似老鼠的使魔鼻子动了动，顺着她所遗留下的气息悄悄追了上去。 　　———————— 　　我还记得，那仅仅品味过一次的奶酪的味道。 　　虽然许下了能够做出所有奶酪的愿望，但是唯独那一种，我不能做出来。 　　不……过去的我是能够做的出来的，只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那样的能力。 　　如果奶奶还活着，去问她的话，那么一定能够从见多识广的她那里得到答案吧。 　　可是……已经没有了那样的机会。 　　虽然并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但我将这归结为了‘因为许下愿望的目标已经永远的失去了，所以因为那个愿望所获得的能力也因而被封印’。 　　不过，只要能够再得到一次那样的奶酪，那么我就一定可以用自己的能力解析那种奶酪究竟是怎样做出来的。 　　只要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将已经失去了的能力找回来了。 　　是的……已经魔女化了的我已经没了任何的愿望，作为负面感情的具现化，我心中已经只剩下了诱导心理脆弱的人类走向死亡这样的任务。 　　如果说在那之外还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的话，那么能够每天都吃到那种美味的奶酪也许就是唯一的愿望了吧…… 　　只是不管怎么寻找，我都没有再找到过一次，那种芳香的味蕾…… 　　就在我以为那一块打碎了的奶酪便是世上唯一的时候，我的使魔忽然向我汇报了——嗅到了我一直在寻找的味道。 　　——这样吗？这样啊…… 　　笑着，笑着——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在她的身上会有奶酪的芳香。 　　但我仍旧定下了盛大的宴会来迎接她。 　　—————— 　　在夕阳的光辉下，巴麻美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想着‘家中已经很久没有像最近这样热闹了’，不由得就变得开心了起来。 　　细细回想，自己并不像是其他的魔法少女那样，在许愿时有着选择的权利。 　　——那是很久很久前的一次车祸了，倒在了血泊之中的自己遇到了丘比，获得了一次实现愿望的机会。 　　出于对生命的渴望，说了‘救我’这样的话，就被当做愿望实现了。 　　从那时开始，我获得了新的生命，但是在车祸之中也失去了所有往昔陪伴在我身边的亲人朋友。 　　之后，就是作为魔法少女与魔女战斗的生活了，出于这个职业的特殊性，我也就失去了从普通人中获得知心朋友的机会，这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吧…… 　　如果还有第二次许愿的机会，自己也许就会许下‘想要有很多的朋友’这样的愿望，不过如果那时无法活下去，那么连现在这样的绮想都只会变成永远不会到来的奢望，所以对于昔日的愿望，除了偶尔会觉得寂寥，还是认为十分满意的。 　　而现在，曾经十分要好的后辈回到了身边，因为魔女之夜的关系，也有其他人暂时成为了伙伴。 　　如果这样的日子能够持续下去，那就一定是对于许愿时没有选择权利的自己最好的补偿了。 　　……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行走的路上已经没有了半点人烟，周边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模糊糊起来…… 　　这么说的话，之前在糕点店所见的情景并不是幻境吗？ 　　瞬间明白了自己已经步入了魔女的结界，巴麻美优雅一笑。 　　“选择了我作为对手吗？似乎是并没有看清双方的实力差距呢。” 　　将蛋糕放在一旁，巴麻美的手中转瞬闪现出一把线膛燧发枪。 　　于是，战斗拉开了序幕。 　　—————— 　　在去巴麻美家的路上，偶然碰到了同样被巴麻美邀请的佐仓杏子。 　　就像是生来八字不合似的，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很快的，佐仓杏子就跟美树沙耶加吵吵闹闹了起来，将林宇和鹿目圆香晾在了一旁，直教人无可奈何。 　　“对了，小圆你可以把自己挂科的试卷给我看一下吗？” 　　趁着二人吵闹的闲暇，林宇向着同样无法介入二人之间的鹿目圆香问着。 　　“阿……好的。” 　　在书包中拿出那张只有37分的英语试卷，鹿目圆香将之交到了林宇手中。 　　“嗯……” 　　细细浏览了一遍试卷上所有出错的部分，林宇稍稍舒了口气。 　　“大部分都是单词的拼写错误，还有一些是因为单词掌握不牢固而对短文产生的理解性错误，只要对单词记忆进行一些特训，明天的补考就差不多了，等一下我教你一些记忆单词的诀窍，这样就一定没有问题了。” 　　“……” 　　看着林宇这位平时毫不严肃的教师露出了从未见过的认真表情，鹿目圆香稍稍有些惊讶。 　　“嗯？我脸上难道有中午吃饭时残留的饭粒吗？” 　　注意到鹿目圆香那盯着自己的脸惊讶的目光，林宇摸了摸脸上，似乎并没有发现饭粒这样的东西。 　　“……刚刚，老师认真起来的时候，稍微有那么一些的……嗯，帅气。” 　　看到林宇又恢复了平日的态度，鹿目圆香怯怯的说着。 　　“老师我虽然帅气又迷人，但是因此迷恋上我的话，可是会有人伤心的哟。” 　　毫不在意的一笑，林宇摸了摸鹿目圆香的头，将试卷递还给了鹿目圆香。 　　冥冥之中，似乎空气稍微冷了一些。 　　就像是错觉一样的，林宇似乎听到了晓美焰遥遥的一声冷哼。 第十三章 只因缺少了名为温柔的调剂 　　生前所感受的绝望，死后所怀有的诅咒。 　　将二者融为一体，以抽象画般的形式铺陈，再点缀以无数有着各自韵意的使魔，这样，就构成了魔女生存的结界。 　　一般来讲，大多数的魔女结界之中充斥的都是魔化前那份绝望的回忆，也因此背景多阴暗昏抑，只是看到那幅光景心情就会变差许多。 　　然而甜食魔女的结界之中却并非如此。 　　许是因为缔结契约之时的她还过于年幼，以至于连绝望是怎样的释义都未曾理解，故而她的结界之中并没有太多阴暗负面的东西。 　　那里有的，只是她心中曾憧憬过，最后破灭了的一切罢了…… 　　将一切想过的事物还原出来，就像是停留在童话幻想中的公主，不愿也不曾踏出梦中的世界。 　　—————— 　　当穿过了一扇又一扇近乎于医院急救室般的门扉过后，巴麻美的眼前豁然开朗了。 　　入目的，是一座尤为庞大的厅堂，在厅堂的地面上，各式各样的奶酪糕点摆放的到处都是，散发着醇厚的香气。 　　“还真是少见，碰到了个贪吃的家伙吗？” 　　对于魔女结界中显现的景象稍作惊讶过后，巴麻美的视线很快的锁定在了那一只正坐在厅堂中央的座椅上，形似娇小玩偶的魔女身上。 　　魔女那空洞的目光正看着巴麻美，像是在表示欢迎一样，小小的脑袋左摇右晃。 　　“真是可爱的小家伙呢，不过我可不能在这里久留哟。” 　　温柔一笑，巴麻美向着魔女的方向伸出了手。 　　刹那，美丽的缎带已将魔女的身体束缚了起来，动弹不得分毫。 　　在那样的情景之中，巴麻美带着那份笑容，跃向了空中。 　　在她的怀中，一把比常规程度巨大了约有百倍的线膛燧发枪在魔法的光辉中显出了姿态。 　　“Tiro——Finale！” 　　像是在宣告着对方的命运一般，巴麻美喊出了自己所命名的招式名称。 　　——线膛燧发枪是一种只能发射一发弹药的枪械，而以魔法来催动的结果，便是无需分散魔力在后续的弹药上，因而每一击都灌注了巨大的威力。 　　——在这样的状况下，再将近乎全部的魔力用在强化其中一把线膛燧发枪上，产生的就是足以一击击溃魔女的大绝招了。 　　——本来，这样的绝招就只有躲闪才能获得活下去的机会，但是当使用这一招前就已经使用束缚魔法约束了魔女身体的话，那就几乎可以说是必胜的技能了。 　　——在过去，被束缚了身体的魔女面对这一招时，从未有过一次逃脱的例子，这一次，巴麻美也是这么坚信的。 　　于是，扳机按下。 　　强烈的光芒吞噬了目所能及的一切，震耳的轰鸣声延绵不绝。 　　在被光芒淹没的最后，那被束缚着的魔女依旧一动未动，全然没有半点逃脱出去的可能性。 　　结束了那堪称毁灭性的攻击，巴麻美散去了支撑着那把燧发枪的魔力，自空中优雅落下。 　　在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盏盛着红茶的小小茶杯，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作为战斗的结束，巴麻美轻品着那杯红茶，站在原地静候着暂且枯竭的魔力回复。 　　就在她的视线被茶杯遮挡住的那一刻，本应已经在强力的魔法攻击下消亡的魔女突然动了。 　　自玩偶般的身体之中，一条漫长的，如同长蛇却又比蛇粗壮了许多的身躯突然冲了出来，一瞬间，已经逼到了巴麻美的面前。 　　那张嘴已经张开，锯刃般的利齿上映射着的是巴麻美那张刚刚发现状况，遍布着惊讶的脸。 　　这一瞬间，时间似乎定格了。 　　没有去想为什么魔女还有着第二次的生命，巴麻美此刻想到的是已经魔力枯竭的自己，仅仅凭借人类的移动速度完全没有躲开这一击的可能。 　　——这一击下，自己将会身首分离。 　　在那利齿反射的光辉下，巴麻美如若已经看到了自己最不希望的结局。 　　——许下了愿望，获得了第二次的生命，即便是这样，也无法逃脱死亡吗？ 　　…… 　　“开什么玩笑！？” 　　就在一切都将结束的最后一刻，依稀中像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满是愤怒，却让人十分安心…… 　　杏子，你来了吗…… 　　—————— 　　一瞬间，突破了往日战斗时所使出的极限速度，一杆鲜红的长枪破空而至。 　　丝毫不给魔女留下半点可趁之机，一击之下，凛冽的魔力爆轰开来，将魔女那庞大的身躯轰飞到一旁，刚刚赶到的佐仓杏子立刻护卫到了巴麻美的身边。 　　“好险，还好赶上了。” 　　看到魔女被击飞，与佐仓杏子一同前来，但是稍慢一步的林宇舒了口气。 　　向着他的方向看去，鹿目圆香和美树沙耶加也在一旁，虽然只是两个并非魔法少女的普通学妹，但却让巴麻美感到十分的心安。 　　“大家……” 　　语调中带着几分惊讶，几分疑惑，巴麻美开口了。 　　“丘比那家伙说了‘巴麻美遇到危险了’，然后某位魔法少女就暴走了似的跑过来了，稍微有点担心，所以我们也一起跟过来了。” 　　这么说着，林宇从容一笑，对巴麻美努了努嘴，示意了一下她身前的佐仓杏子，随后走向了甜食魔女那被轰飞到一旁的身体。 　　“……多嘴。” 　　这么说着，隐约像是看到佐仓杏子眉头一挑。 　　看到这一幕的巴麻美嘴角微微抬起，像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往事，笑了笑，开口了。 　　“还是像过去一样不坦率阿。” 　　“才……没有！” 　　“谢了哦，杏子。” 　　…… 　　走到了甜食魔女的身旁，林宇收起了握在手中的断雪刀。 　　就在今天上午，他曾向丘比问起过两位魔女的往事，其一便是眼前的这位甜食魔女。 　　——已经成为了魔女的魔法少女是不可能再恢复到过去的姿态，这是丘比从契约第一位魔法少女至今，得出的结论。 　　而林宇所想的，也并不是将甜食魔女恢复曾经作为魔法少女时的姿容。 　　温柔的轻扬着嘴角，林宇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奶酪。 　　“想要吗？” 　　将视线保持到与魔女平齐，林宇问着。 　　甜食魔女与他对视着，只是并没有太久，她就努力的抬起了头，一口将那块奶酪吞了下去。 　　在那块奶酪上，她再度品味到了那悠久的过去中，仅有过一次碰触机会的沁香。 　　不由得，她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曾许下了能够制作所有奶酪的自己，为什么却做不出这样的奶酪呢？ 　　像是读懂了魔女的目光，林宇摸了摸她的头，回答了。 　　“只因为，你所做出的奶酪之中，已经缺少了一份名为温柔的调剂哟。” 　　这么说着的时候，林宇转头看了看在与佐仓杏子谈起往事的巴麻美，继续说着。 　　——要去跟很久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前辈去学习一下拥有‘温柔’作为调剂的奶酪要如何制作吗？ 第十四章 奇迹的意义 　　抱起已经变回了玩偶形态的甜食魔女，林宇回身望向众人的方向，走去。 　　“那个是？” 　　注意到林宇怀中的甜食魔女，巴麻美的表情微微惊讶。 　　“就像是小时候看过的那种王道魔法少女动画一样，不也有那种——战斗之后，反派和主角彼此心意相通，化敌为友的状况嘛。” 　　没有将丘比告诉自己的，关于甜食魔女的实情对巴麻美说出，林宇这么说着。 　　“介意多一个食客吗？” 　　“阿……并不，我很欢迎的哟。” 　　=========== 　　医院。 　　行走在医院的回廊中，闻到的是酒精那刺鼻的气息，就在面前，不时有医生或是病人家属往来穿梭着，面容上大都带着忧愁。 　　“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地方。” 　　注视着四周的环境，蕾米莉亚轻皱着眉头。 　　“这次只是来探望病人，并不是打针哟。” 　　一边安慰着蕾米莉亚，初音一边搜索着目标所在病房的位置。 　　“我已经五百岁了，对打针一点都不……” 　　“啊，找到了，209病房。” 　　没等蕾米莉亚辩驳完毕，初音已经向着目的地小跑过去—— 　　“……” 　　看着那渐行渐远，完全不给自己解释机会的背影，蕾米莉亚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跟了上去。 　　=========== 　　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夕阳，不知不觉中回忆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我的名字是上条恭介，在两个月前，这个名字指代着一位在小提琴演奏方面被誉为天才的少年。 　　而在两个月后的今日，拥有这个名字的人，却已经再也没有了握住小提琴的机会…… 　　………… 　　那还是刚刚开学时发生的事情了。 　　那一天放学，我独自一人在音乐教室中拨动着小提琴的旋律。 　　小提琴的乐音十分悠扬，美妙，那时的我曾想着，能够与这乐器相遇，能够选择在这条道路上前行，这本身便是世界上最为美妙的事情了。 　　一曲结束，掌声响起。 　　在音乐教室的入口，一个久违了的身影出现了。 　　幼时的青梅竹马，如今就读于同一所中学的沙耶加正站在那里，一如往常一样带着爽朗的笑容，鼓着掌。 　　——于是，约定了一起回家。 　　…… 　　每天一同回家，在路上，我听着她来讲述当天在学校中的趣事经历，在刚刚升入初中时就是这样了，直到那一天都没有变过。 　　不过那一天，稍稍有些不同。 　　那是路过一处建筑工地的时候了。 　　近年来见泷原市逐步发展了起来，许多过去陈旧的建筑也开始了重建，看上去一片欣欣向荣，那一处恰是如此——除了，它刚好位于我放学回家的途中。 　　就在沙耶加聊的开心时，我却注意到了，就在身边的建筑工地上，那还在修筑中的楼房中，一块许是建筑工人失手落下的砖头向着沙耶加飞了过来。 　　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我下意识的将右手架在头上用来防护，同时将她撞到了一旁。 　　一瞬间有了剧烈的疼痛，然后失去了知觉。 　　昏迷前，隐隐约约的，似乎有水顺着手臂流到脸上的感觉，那应该就是血吧…… 　　…… 　　当再次醒来，我已经在医院之中了，病床旁，沙耶加趴在床沿上，已经睡着了。 　　抬起头，注意到日期，已经距离事故最开始过去了三天了。 　　没有打扰沙耶加的睡眠，我叫来了护士，询问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在护士口中，我得知了沙耶加已经向学校请了假，在这里一连守了三天，也得知了自己伤到了右手，具体的伤势状况还要等之后医院的检测报告出来。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我右手的伤究竟有多么的严重。 　　…… 　　现在想想，回想起那时医生对我说——凭借现在的医疗技术无法治疗时，我的脸上一定写满了绝望吧。 　　右手受伤，从此再也没有了握住小提琴的可能，那一瞬间，我失去了‘上条恭介’这个名字活下去所拥有的全部意义。 　　不过，我并不因为救了沙耶加而后悔，只是……总觉得失去了全部色彩的世界十分的荒凉落寞，以至于感到十分的孤独。 　　阿……不对，还是有一些后悔的。 　　昨天的时候，沙耶加来探望我，我却意气用事的说了——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这样的话。 　　对于说出了这样话的昨日，我稍微有些后悔。 　　=========== 　　“打扰了~” 　　推开病房的门，初音和蕾米莉亚走了进来。 　　病床上，刚刚从回忆中转过神来的上条恭介看着到访的二人，目光中流露出了少许的疑惑。 　　“我们是沙耶加的朋友，为了一些事情来了这里。” 　　……………… 　　………… 　　…… 　　乐音曼妙，让人不由沉沦了进去。 　　那是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最高技艺程度的奏者，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那么将之称为乐律之神也不为过。 　　在初音拨动小提琴乐弦的那一刻，曾将演奏小提琴作为自己人生目标的上条恭介便迷失在了其中。 　　不知不觉间，一曲奏罢。 　　“问一个问题——你相信魔法与奇迹的存在吗？” 　　将小提琴放下，初音这样问着，认真的看着上条恭介。 　　“魔法……与奇迹吗……” 　　自音乐中收束思想，上条恭介稍作思考，摇了摇头。 　　“即使存在那样的东西，也一定是需要付出等价的事物来换取吧……” 　　“不错的答案，再问一个有点私人的问题——喜欢沙耶加吗？” 　　一瞬间，方才的认真好像都化作了无物，初音如此问道。 　　“——那种事情阿……像是她那种开朗的性格，一定不会喜欢我这种卧病在床的瘦弱男生吧……” 　　摇了摇头，没有给初音答复，上条恭介岔开了话题。 　　“这样啊……”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初音微微一笑。 　　“想要了解的和想要做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今天影响你的休息了，我们告辞了哟。” 　　=========== 　　离开了上条恭介所在的病房，蕾米莉亚回首望了一眼，开口了。 　　“不用你的能力去治好他的手伤了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用我的能力诱发奇迹，反而会让他那时候的作为变得失去意义不是嘛~” 第十五章 人鱼公主的童话 　　第二天。 　　昨天，在巴麻美的家中进行了十分有效的补习，还受到了十分热情的招待，因此美树沙耶加和鹿目圆香都是对刚刚结束的补考信心满满。 　　虽然最终成绩还要等老师批阅之后才能得出，不过她们并没有因为成绩还没得出而忐忑不安，影响了现有的好心情。 　　相反的，在当天的国语课上，还因为对魔法少女怀有的一些这个年龄独有的情怀，被林宇发现了鹿目圆香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为自己涂画设计一些看上去十分可爱的魔法少女服饰。 　　而美树沙耶加也是一副心绪飞走，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样子，被叫起来回答问题了也要旁人提醒一下才能反应过来。 　　于是……因为上课走神的问题，美树沙耶加就被林宇叫到了办公室之中。 　　虽然鹿目圆香上课涂鸦也是不应该做的事情，但是上课没有认真听教师讲课只是一个理由，之所以独自叫了美树沙耶加，其实也是他想要谈一下美树沙耶加最近一直有些在意的那件事情。 　　——以实现一个愿望作为交换条件，今后成为魔法少女与魔女战斗。 　　对她来讲，如果有着可能性的话，那么有一个愿望是一定要去实现的。 　　——如果，只是说如果，能够有一次机会治好上条恭介的右手…… 　　不论是出于对过去那次事故的愧疚，还是出于心中萌发的，对于感情的懵懂…… 　　……………… 　　“杏子，你读过安徒生童话吗？” 　　在办公室等待美树沙耶加的时候，林宇与佐仓杏子突然聊起了这个话题。 　　过去，佐仓杏子为亲人许下了愿望，与丘比交换得到了施展魔法的能力，最后那个愿望却破灭了，失去了不断战斗的理由，只留下了必须战斗到死亡的使命。 　　而现在，美树沙耶加同样也在思考着为他人许下愿望，作为一位人生上的前辈，虽然有些事情会因为行走的道路，周边所处的环境不同，最终得出的结论也不尽相同，但是一定程度上的经历与感悟还是能够对后辈做出许多的指导。 　　出于这个原因，林宇特意邀请了佐仓杏子前来，希望能够对现在还在迷茫中的美树沙耶加能够有些什么启迪。 　　“安徒生童话阿——小时候父亲哄我和妹妹们睡觉的时候给我们讲过一些，怎么了吗？” 　　翻寻着已经有些遥远了的记忆，佐仓杏子有些不太确定的回答了林宇的问题。 　　“忽然想到了一个叫做《海的女儿》的童话，讲的是一位美丽的人鱼公主，在一次偶然中救下了落水的王子，王子醒来后，误以为是邻国的公主救了自己，于是爱上了邻国的公主，而人鱼公主这时与女巫定下了契约，用自己甜美的嗓音换取了一双能够在地面上行走的双腿，只为能够再陪伴在王子身边，只是当她再度见到王子时，王子与公主的婚礼已经在准备了，而契约中曾约束着，如果不能成为王子的妻子或是杀了王子，那么人鱼公主便会在天亮后化作泡沫消失在人世间，善良的人鱼公主不愿杀了王子，选择了自己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在第一抹晨晖中化作了漫天飞沫，飘飞消弭。” 　　林宇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么说着。 　　——在故事之中，人鱼公主救下了王子而王子却不知情，为王子许下了愿望却遭到了愿望的背叛，最后在王子全然不知情的状况下迎来了生命的终结，成就了一个悲剧的童话。 　　而在林宇的记忆中，原作的美树沙耶加便是为上条恭介许下了希望能够治好他受伤的手这样的愿望，上条恭介却完全不知晓，继而与志筑仁美开始了交往，在被愿望和朋友两相背叛的状况下，她自暴自弃中迎来了绝望，化身为了人鱼的魔女。 　　二者相似，只是不同于人鱼公主化作泡沫漫天飞舞，为人留下一份遐想，魔女一途只象征着魔法少女绝望的终焉，连一点希望都不曾留下，故而林宇才有此一提。 　　“报告——” 　　“请进。” 　　就在林宇和佐仓杏子的闲聊中，美树沙耶加到了。 　　“等，等下，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突兀间，看到了佐仓杏子，美树沙耶加的表情迅速转变了。 　　“被人邀请来对后辈进行一些人生指导，约定了事成之后想吃什么都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吃，不用自己买单，所以没想什么就跑过来了阿。” 　　对美树沙耶加的疑问做出解答，佐仓杏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身为魔法少女本来就不用考虑钱的问题，吃什么都能买得起单吧！” 　　“自己买单吃东西和别人买单吃东西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啊哈哈哈~” 　　“……” 　　……………… 　　“如果我说魔法少女旅途的终结是成为魔女，唯一一次实现愿望的机会是以付出生命作为代价的交换，你心中那份对于愿望的执着是否还能像过去那样坚不可破？” 　　好不容易制止了美树沙耶加和佐仓杏子的吵闹，看到二人都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之后，林宇开口了。 　　一时间，气氛凝固。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声音稍微冷了一些，佐仓杏子问着。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哟，当魔法少女的灵魂宝石完全浑浊之后，就会成为魔女，这样的话交换的契约就完成了。” 　　不知何时，丘比出现在了办公桌上，代替林宇做出了回答。 　　“那种事情——！” 　　“冷静下来。” 　　就在佐仓杏子怒气爆发出来的前一刻，林宇开口了，那声音中有着从不曾透出过的冷冽，让人心神一震。 　　“说出这件事，我是希望沙耶加你能够对自己的愿望做出慎重的考虑，去思考一下那是否值得用生命去交换，毕竟你还没有与丘比定下契约，所以有着放弃的权利。” 　　这么说着的时候，林宇又对佐仓杏子开口了。 　　“特地叫杏子你来，虽然想过能够对沙耶加做出一些指导，但是也希望你能明白真相，以此作为警惕，永远不要让属于自己的，完全绝望的那一天到来。” 第十六章 用灵魂，交换奇迹 　　佐仓杏子不同于巴麻美，前者已经没有什么能够继续舍弃，而后者依然还有着没有背叛她的，想要活下去而许下的愿望。 　　如果将魔法少女最终必将魔化成为魔女这件事告诉巴麻美，那么外表坚强的她一定会因为被愿望背叛而崩溃，所以在面对甜食魔女的时候，林宇并没有道破甜食魔女真正的身份。 　　但是佐仓杏子是一定可以承受起的，每个经历过风雨的人心中都有至为珍重的事物，或是父母，或是恋人，抑或是些其他的什么，但那之中一定会有比自己的生命更为重要的存在。 　　而她曾因为自己许下的愿望带来了家庭的破灭，失去了比自己生命更重要，更需要珍视的人，却也没有因而绝望，坚强的走了下来。 　　这样的她，是一定不会因为自己走在了一条毫无光明的道路上而崩溃的。 　　—————— 　　放学后。 　　“今天也要去医院吗？” 　　“是啊，明天见咯，拜拜~” 　　“拜拜~” 　　校门前，与鹿目圆香挥手告别后，美树沙耶加独自踏上了前往医院的道路。 　　不……也许还不能称为独自，在她的肩膀上，还有一只名为丘比的生物蹲坐着。 　　今天被林宇告知了魔法少女的真相过后，美树沙耶加也做出了属于自己的决定。 　　为此，她特意将丘比叫上，一同前去探望上条恭介。 　　……………… 　　病房的门虚掩着，透过缝隙看去，上条恭介正倚靠着病床，半坐着，侧头看着些什么，一脸沉思。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过去他常用的小提琴正摆放在床畔的储物柜上，只是却已经没有了像过去在他手中演奏时散发光辉的神韵，让人有了一丝感伤。 　　把自己心中的决意悄悄掩藏，勉力维持出一如既往的开朗表情，美树沙耶加推开了房门。 　　“沙耶加……吗？” 　　房门的响动打断了上条恭介的静思，转头看来，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 　　………… 　　…… 　　“今天，我想了一些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在与往昔无二的闲聊结束后，上条恭介忽然这么说了起来。 　　“那还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了，虽然过去了五年，但是依然记得十分清楚，稍微一想就全都想了起来。” 　　“嗯——那是什么事情啊？” 　　“很无聊的事情，所以我决定不讲了。” 　　“欸——？” 　　—————— 　　小学二年级，那是真正的，还处于孩子的时期，虽然以大人的目光来看，现在初中二年级的我也同样没有脱离孩子的范畴就是了。 　　那一天，沙耶加似乎是在电视上看到了十分棒的小提琴演奏，便这么跟我提起了。 　　虽然平日的她就像没有任何心事一样，经常开怀大笑，但是看到她露出这种专注且兴致勃勃的表情还是第一次。 　　大概——她很喜欢听小提琴的演奏吧。 　　那时的我是这么想的。 　　之后，她像是忽然想到了我的家中有父亲前些日子买来的小提琴，便要我奏给她听。 　　同意了这个要求，像是闹剧一样开始了我的第一次演奏。 　　理所当然的，从未学习过相关知识的我，奏出的乐律也是与电视中看到的完全不同。 　　奏过之后，我们一起笑了出来，我笑着自己的自不量力，她笑着我演奏时装出的一本正经。 　　在笑声之中，闹剧结束了—— 　　现在想想，这并不是什么能够铭记一生的事情，她那样大条的神经也应该早就忘记了。 　　但在那之后，我稍微明白了些她喜欢，体格比较弱的我也能做到的事情。 　　怀着这样的理由，以她跟我提起的，在电视中看到的那位小提琴大师为目标，我开始练习起了小提琴。 　　想着等到自己能够演奏出美妙动听的旋律之后再给她一个惊喜，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过她。 　　现在回想一下那段时间，不由感慨着——正是因为还是孩子，所以心无旁骛，也才能够做到将一件自己认为有意义但却无聊至极的事情坚持了数年。 　　小学毕业的那天，我向学校提出，希望能够独奏一曲小提琴曲，获得了批准。 　　在毕业典礼上，我第一次在公开的场合将数年来的努力展露出来。 　　近千位师生被那音乐的旋律震撼，我站在台上，微微笑着，环视着每一位听众。 　　虽然这么说也许有些不近人情，但是这一曲，其实我只为那千人中的一人独奏。 　　毕业后，在回家的路上，她一直都在说着那一首曲子，十分的兴奋，为此我也感到很开心。 　　—————— 　　这么想着的时候，上条恭介不由得又用有些伤感的目光看了看床畔的小提琴。 　　“啊……说来，对恭介来讲，不能拉小提琴是很痛苦的事情对吧？” 　　注意到上条恭介的视线，美树沙耶加开始将话题引向了自己的目标。 　　不过那个问题的答案，美树沙耶加早就已经知道了的…… 　　“——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意义这样的程度吧……” 　　稍微的沉默，上条恭介第一次在美树沙耶加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做出了这样的答复。 　　虽然……这个第一次得到的答案美树沙耶加早已心中明悟。 　　“如果，我是说如果……能够治好你手上的伤的话……” 　　“医生已经说过了，唯有奇迹降临，才有实现那种事情的可能。” 　　摇了摇头，阻止了美树沙耶加继续讲下去，上条恭介凄凉的一笑。 　　“……这样啊……” 　　沉默，很久很久的沉默，突兀的，美树沙耶加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开口了。 　　然后她笑了，不同于往昔的爽朗笑容，带着淡淡的柔情，几分的无奈，她这么笑着。 　　“果然还是要作出决定啊……呐，恭介，要有信心一些，奇迹一定会降临的。” 　　“嗯……谢谢。” 　　“嘛~~再不回家就要被爸妈训了，我先走啦，明天见。” 　　“明天见。” 　　……………… 　　带着那份笑容，美树沙耶加离开了上条恭介的病房。 　　她的肩膀上，丘比像来时一样，一直蹲坐在那里，未曾变动少许。 　　深深吸了口气，再度回首望了一眼那已经关上了的房门，她开口了。 　　“帮我治好恭介的手伤吧，作为奇迹降临的代价，拿去吧，我的灵魂——” 　　那声音，少了一些平日的活泼，多了一些些的寂寥在里面，让人听了为之心碎。 　　——是啊……也许，这次交换过后，刚刚说过的明天见，就已经变成了再也不见…… 第十七章 炼狱中祈祷光明 　　——丘比发动了技能：魔法少女契约（史诗），召唤师林宇消耗100点兑换点。 　　——召唤师林宇获得召唤生物：美树沙耶加。 　　召唤生物（3/3） 　　角色名称：美树沙耶加 　　年龄：14 　　力量：115 　　敏捷：135 　　智慧：40 　　技能： 　　刀剑使用（完美）：成为魔法少女后获得了对刀剑类兵器的极强掌控，能够用魔力凭空构造武器。 　　自我治愈（完美）：为他人许下了治愈伤势的愿望，因而获得了强大的自我恢复能力。 　　魔力掌握（完美）：身为魔法少女，能够使用魔力来施展魔法。 　　战斗力评定：1350（新人魔法少女） 　　——我愿以付出灵魂作为许下愿望的代价，交换一次奇迹降临的机会。 　　就在美树沙耶加与丘比结下契约的时候，林宇也收到了苍生战场的提示。 　　感慨着自己这位学生的决意，林宇叹了口气，唤出了苍生战场的人物信息一栏。 　　没有什么犹豫的，林宇选择了解除契约一项。 　　——如果说在苍生战场之中，能够花费100点的兑换点，就能够换取到一位值得信赖的，拥有千点以上强大战斗力的同伴，那么相信所有被集结在苍生战场之中的人们都会疯狂起来。 　　——但美树沙耶加是不可能被带到苍生战场的，即便是她自己有着这样的意愿，林宇也不会同意。 　　父母也好，喜欢的人也罢，不论是哪个，她都有留在这个世界继续生活的理由，这里并不是林宇往昔生活过的末世，还有着无数美丽的风景等着她去发现，属于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苍生战场这样未来尚且渺茫的地方。 　　—————— 　　祈祷着，祈祷着， 　　将众生，拖入黑暗。 　　…… 　　——所谓的魔法少女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呢？ 　　——那个啊……大概就是切断了脖颈也能够继续活下去的程度。 　　…… 　　是的，断裂了四肢也好，洞穿了心脏也好…… 　　不论是怎样的伤痕，只要灵魂宝石还保持着洁净，便可以用魔力来恢复如初。 　　那一天，我深深的明白了丘比所说过的话，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 　　只是……为了明白这样的事，我付出的代价却是我曾拥有的，珍视的，想要守护着的一切…… 　　—————— 　　我曾有一个姐姐的，她温柔且坚强，是我一直憧憬的人。 　　她的名字是佐仓杏子，我最为喜欢的人。 　　…… 　　那一天，姐姐一如既往的回到了家中。 　　与平日不同的，她显得有些开心，这对于我们这个并不富裕，却要养活四位孩子的家庭来讲尤为难得。 　　之后，我注意到了，那一只纯白色的，像是猫一样的可爱生物，跟在姐姐的身后，一同来到了家中。 　　那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它正是即将到来的噩梦的源头…… 　　那一天过后，作为传教士的父亲，逐渐有了许多的信徒，托这件事的福，家中也渐渐变得富裕了许多。 　　虽然再也不会出现将一个苹果切作四瓣，四位孩子每人一瓣的情景，但是也没有了姐姐偷偷将自己的那一份塞给妹妹的情况，多少觉得有点落寞。 　　也就在那期间，我与那只白色的可爱生物第一次单独相遇了。 　　它告诉了我姐姐身上发生的一切，让我明白了姐姐为整个家庭的付出，也明白了自己有着成为魔法少女的资质。 　　想着——这次一定能够到达一直憧憬的姐姐身旁，不再是躲在她的身后，而是能够并肩作战，我定下了契约。 　　许下了‘希望一直以来为家中奔波，从未有过闲暇时间的杏子姐姐能够有一位同样十分温柔，可以像她为我们做的那样，为她遮蔽风雨的朋友。’这样的愿望，我成为了魔法少女。 　　并没有立刻告诉姐姐，我独自在战斗中磨练着自己的能力，希望自己能够尽快的形成真正能够对姐姐有些帮助而不是拖后腿的战力。 　　那之后的一天，姐姐邀请了一位叫做‘巴麻美’的朋友来到家中，那是一位看上去十分可靠的大姐姐，一定对姐姐做出过许多的帮助。 　　那时我想着——终于能为姐姐做了些什么事情而变的开心不已，却又必须去隐藏那份心情，不由稍稍有点痛苦。 　　那种痛苦的滋味不同于与魔女战斗时留下的伤痕，而是一种会让人怀念，让人依恋的味蕾，如果有着可能的话，我希望那滋味能够永远铭记在心中，永远都不散去。 　　——如果……一切都保持在那样就好了。 　　并没有过太久，之后的一天中，父亲发现了姐姐变身时的姿态，追问之下得知了姐姐为父亲许下了希望能够获得很多信徒而变身为了魔法少女的愿望，开始痛斥起了她。 　　我明白的……在与魔女的战斗中，我明白的，那究竟是怎样的状况，必须竭尽全力掩藏自己心中的怯弱，随时随地都可能面临死亡的困境，毫无任何额外的收获，永远不会有同伴降临，打赢了也只是有了活下去的资格…… 　　——于是姐姐离开了，暂时的离开了家中，去找那位友人倾诉。 　　为此，我感到十分的开心，因为自己许下的愿望，姐姐一定能够在那位姐姐那里获得开导，变得像过去一样开朗吧。 　　只是…… 　　当父亲面容狰狞的拿着绳子出现在我和母亲的面前，我才明白了，真相被揭穿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直以来，待人和善的父亲在信仰被击毁，梦想被女儿塑造的现实亲手打碎过后，崩溃了。 　　他选择了以死作为自己对这份他从不需要的怜悯的抗议，为此，我和妹妹，妈妈也被要求了一同自杀。 　　是的，没有抗辩的权利，没有反驳的机会，留给我们的道路，唯此一条尔…… 　　——这就是获取奇迹，拥有魔法所必须偿还的代价吗？ 　　一定要将我所拥有的，珍视的，想要守护着的一切，全部毁灭到一丝不剩吗？ 　　我笑着，双眼中流下了血色的泪水。 　　那一刻，我的灵魂宝石暗淡无光。 　　那一刻，我的目中再看不到其他。 　　就这样，在悔恨与绝望中，我化作了魔女…… 　　只是……我的姐姐啊，请你一定要坚强，即便是堕入了黑暗的炼狱，妹妹也一定会为你祈祷光明…… 第十八章 祈祷的魔女 　　天地划分为黑白二色。 　　仰望着不可触及的苍白，我带着如墨般的罪孽祈祷着，将众生拖入黑暗。 　　是了，这就是属于我的，魔女结界中的风景。 　　——依稀记得，我的名，祈祷魔女。 　　——不过，我希望每一位见到我的人，能够称呼我为……‘佐仓桃子’。 　　这样的话，我还能想起一些温柔而又甜蜜的回忆，明白自己至今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 　　“嗝~~~” 　　拍着微微涨起的小肚子，嘴中叼着一根曲奇，佐仓杏子一脸悠然的走出了酒店的大门，林宇则是跟随在其后，只是较于佐仓杏子，却少了那份自得。 　　——按照约定，林宇在工作结束后陪着佐仓杏子大吃了一顿，只是…… 　　“吃那么多，不怕长胖嘛？” 　　亲眼看着佐仓杏子一个人吃掉了约合十人份的食物，便是林宇也忍不住发问了。 　　“长胖啊。” 　　一边前行，佐仓杏子一边无奈的笑了笑。 　　“成为了魔法少女之后，虽然过的也不尽如意，不过怎么吃体型都不会变倒是唯一值得骄傲的事情了，而且凭借魔力也可以获取大量的资金，不用再过那种吃饭吃不饱，又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顿饭的日子，仔细想想也还不错吧。” 　　稍作停顿，佐仓杏子摇了摇头，继续道。 　　“不过没有了时不时围绕在身边张嘴闭嘴含姐姐的那群孩子们，终究是少了些什么，而且注定成为魔女的我，已经没有了与她们在天堂再聚的资格，想着这种事情，就会连想会不会长胖这种烦恼都无暇思考了。” 　　“在天堂再聚阿……” 　　脑海中回想着丘比告诉自己的，关于祈祷魔女的故事，林宇不置可否道。 　　“对了，说起来，那个笨蛋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过于在自己的过去上谈论太多，佐仓杏子转变了话题。 　　“笨蛋……是说沙耶加吗？” 　　想到方才苍生战场为自己发来的讯息，林宇叹息一声。 　　“现在的话，大概已经开始了吧……成为魔法少女后的首次战斗。” 　　“戚……” 　　想着曾经的自己为他人许下了愿望，继而遭到了愿望背叛，失去一切的姿态，佐仓杏子咬了咬牙。 　　“是怕那家伙被自己许下的愿望背叛而绝望成魔女吗？” 　　林宇笑了笑，继续说着。 　　“不用太担心，虽然她不是什么很靠得住的家伙，不过还有我在，指导学生脱离困境，教她学会坚强，这就是我身为教师的职责，虽然也不能完全保证，但我会尽力让她不重复你走过的道路的。” 　　“……” 　　没有应答，佐仓杏子只是抬头仰望了下漫天的星穹，眸中闪过了一线夹杂了诸多感情的光芒。 　　“倒是你，今天听我说了魔法少女的真相之后，灵魂宝石应该已经有些暗淡了吧，介意跟我一起去做些魔法少女的本职工作吗？” 　　———————— 　　那是十分怀恋，却又十分遥远的味蕾。 　　曾祈愿的奇迹，曾破灭的愿望……只是感受到那份温柔，我就都想了起来。 　　好想，好想，回到那个虽然不是魔法少女，虽然要为生计奔波，却幸福快乐的日子。 　　以及……好想，好想，再开口喊你一声姐姐…… 　　仍活在这个世上的，我仅存的亲人阿，我无时无刻不在为你祈祷着，希望你能在这个绝望的世界中，坚强的走下去。 　　而今日的再会，看到你比往日更为坚毅的双眸，比过去更显得成熟的表情，我也少许安心了些。 　　是了，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我所能给你的，最后的帮助，这枚囚禁了我灵魂的悲叹之种就拿去吧。 　　——这样的话，虽然与我往昔努力的方式有所不同，但也实现了我想要对姐姐有所帮助的愿望吧…… 　　请安心，今后，妹妹将栖息于你的灵魂宝石之中，与你同在。 　　———————— 　　“这个魔女……” 　　随同林宇一起到了魔女的结界之中，为了获取能够净化灵魂宝石的悲叹之种，佐仓杏子开始了战斗。 　　只是很快的，她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魔女的使魔们无论是被怎样攻击都不曾还手，甚至于还隐隐约约的在指示，引导着方向。 　　除此之外，在这个结界之中还有着没由来的熟悉与亲切感，让她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这位魔女生前的名字……” 　　用断雪刀斩断了一只蛇状使魔的身体，林宇如是说着，却又迟疑了。 　　依稀的，他还记得，在原作中的佐仓杏子曾尝试过去唤醒已经魔女化的沙耶加，最终得到了无法实现的结论之后，选择了自我灭亡一途。 　　如果……她知道了这位魔女是自己曾经疼爱的妹妹，会不会选择一条同样的道路？ 　　又或者说，在受到连番打击的情况之下，灵魂宝石完全昏暗，化身为魔女？ 　　“是我熟悉的人吗……” 　　稍微一愣，旋即便反应过来了林宇想要说的事情。 　　“是阿，她的名字叫桃子，佐仓桃子……” 　　迟疑着，终究是点了点头。 　　—— 　　一瞬间，如遭雷掣。 　　当意识再度回归到脑海之中，能够去思考那句话的含义时，佐仓杏子已经无力再度支撑自己的躯体，跪倒在了地面上。 　　泪水顺着脸庞滴落，她却全然不知，只是茫然的看着黑与白的天地。 　　“为什么……” 　　喃喃着，佐仓杏子的声音轻微。 　　想要守护的一切，因为自己的愿望破灭了，为此自己背上了需要用一生去偿还的债务，连灵魂死后都不得安息。 　　明明都已经是这样的人生了，难道还不足以补偿一切吗？ 　　“你……知道的吧……既然知道这个魔女是桃子，那就一定知道的吧……她曾许下的愿望……” 　　佐仓杏子的声音微颤。 　　“她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够有一位能够为她遮风挡雨，像是姐姐保护自己时那样，能够保护姐姐的朋友，因此，才有了你与巴麻美的相遇……” 　　一时，万籁俱寂…… 　　唯独……那哭声如此的清晰，将无声的世界笼罩了进去，盖上了一袭悲凄的薄纱。 第十九章 正确不等于幸福 　　“呐，沙耶加，你知道吗？恭介的手伤治好了。” 　　“啊哈哈——是这样嘛。” 　　“说起来，沙耶加你，喜欢恭介的吧？” 　　“诶——那，那个啊……” 　　“我呢，也一样喜欢着他。” 　　“欸？！” 　　“我会留出一天的时间，如果明天你没有向他告白的话，即便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会退让的。” 　　“那……那种事情……” 　　—————————————— 　　那是两天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黄昏时分，学校的课程结束后，便到了学生们各自进行社团活动的自由时间。 　　正在办公室之中，准备整理一下教案之后就返回旅馆休息的林宇却意外的遭遇了鹿目圆香。 　　“那个，老师……” 　　“嗯？小圆，有什么事吗？” 　　注意到鹿目圆香的表情有些失落，林宇放下了手中正在处理的事情，问道。 　　“是……关于沙耶加和仁美的事情。” 　　听到鹿目圆香的话，林宇稍稍错愕，回想起了一些相关的剧情。 　　——在原作之中，美树沙耶加许下了愿望治好了上条恭介的手伤，在那之后本以为能像过去一样生活，却被好友的志筑仁美告知了只会留下一天的时间来给她告白。 　　——了解到了作为魔法少女已经没有了作为人类继续生活下去的资格，明白自己已经注定与上条恭介无缘的美树沙耶加最后还是退避了，没有选择向上条恭介说出心中的感情。 　　——那之后，被许下的愿望所背叛，已经没有了能够支撑自己前行下去信念的她选择了不断战斗，用身体的痛楚来抹平心中的伤痕，在不知不觉之中，灵魂宝石全然污秽，化作了魔女，似童话中那未能与王子厮守的人鱼公主般，用生命编织成了一个美丽却又已经破灭的梦。 　　“安心哟。” 　　林宇摸了摸鹿目圆香的小脑袋，继续道。 　　“虽然让老师来讲关于初中生谈恋爱的话题好像是稍微有点不太对，不过对朋友保持充足的信任，相信她不会被困难击倒，这也是必须做到的哦。” 　　停顿了下，林宇说了下去。 　　“而且……有我这么可靠的老师在，就算是会出现意外的状况也会在事情变得糟糕之前挽救回来的。” 　　—————————————— 　　看到老师那年纪并没有大多少，却显得异常自信的面容，不由让我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时眼前的人，也是带着同样的自信，笑着，对我伸出了手，而她的名字，便是美树沙耶加。 　　虽然已经有些久了，但是我却从没有忘记，那小学五年级时的事情。 　　那时，作为转校生的我来到了见泷原小学，身边没有一个熟识且要好的朋友，就连这个城市的构造也完全不熟悉。 　　也就在那时，家中的次子，我的弟弟达也降生了，虽然有了家中新的一员是值得欣喜的事情，但是年纪还小的我也有着害怕父母就此被弟弟夺走，只剩下我孤单一人留在世界上的妄想。 　　偶尔的，在夜晚想到这样的事情，不由得就会独自一人在房间中哭泣…… 　　然后在开学的那一天。 　　地面上到处都是昨天降雨后留下的小水洼，在即将到达学校的时候，我被那样的坑洼绊倒了，书包中崭新的教科书和作业本也好，爸爸特地为我做的便当也好，全部都摔了出来，散落了一地，被那泥水浸湿了。 　　那时的身边，路过了许许多多的学生，他们看着我的样子，却谁都没有过来帮忙。 　　我呆呆的，盯着膝盖上渗出的血，感受着伤痕带来的痛楚，却因为被很多人看着，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那时候，她站了出来。 　　一边用不带有恶意，洋溢着自信的笑容看着我，一边向我伸出了手。 　　“没有事吧？” 　　这么说着的她将我拉起来后，掏出了自己的手帕，帮我捡起了散落一地的东西，擦拭了起来。 　　“这些教科书擦一下的话就没有问题了，作业本的话虽然可能会留下些痕迹，不过也只会留在边缘，至于便当也没有关系，只是包裹在旁边的布有些脏了，洗一洗的话就变的干净起来，里面的食物没有变脏哟，要记得之后好好吃掉哦。” 　　听到那样的话，我之前努力想要忍住的泪水不争气的掉落了下去，滴答滴答的。 　　“哇啊啊，不要哭啊，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对，对不起……” 　　“这种事不用道歉啦！” 　　这么说着的她，帮我把整理好的东西放回了书包之中。 　　“我……叫鹿目圆香。” 　　听到了我的名字之后，她又露出了笑容，开口了。 　　“我知道的啦，我们刚好在一个班级呢，美树沙耶加，今后请多指教。” 　　就那样，握住了她的手，成为了朋友。 　　一直，一直…… 　　—————————————— 　　“小圆？” 　　注意到鹿目圆香似乎有点魂游物外，林宇试探性的呼唤着。 　　“啊，老师，对不起……” 　　“在想些什么事情吗？” 　　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林宇柔声问道。 　　“嗯……老师，沙耶加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稍稍的思索了一下，鹿目圆香开口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我想沙耶加应该是没有做错什么事情的，为了喜欢的人许下了愿望，努力的开始与魔女战斗，但是现在事情却没有道理的变得糟糕了……” 　　“这件事阿……” 　　一瞬间的沉默，林宇叹了口气。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得不到幸福，好过分……” 　　“……呐，小圆，并不是说做了正确的事情，就一定能够得到幸福的。” 　　这么说着，林宇回想着自己走过的路。 　　——曾作为英雄，化身亿万黎民的信仰，却唯独救不起一人的无力。 　　——曾身为强者，逍遥纵横天地，却孤身一人，无处可做依寄的寂寥。 　　——那正是遵循了绝对正确的轨迹，行走出来的一条找不到任何幸福的道路。 　　“作为孩子来讲，既不会撒谎，也从没有做过坏事，一直都按照正确的人生轨道行走，那就一定是一个十分棒的好孩子了，但是这样却并不是通往幸福的途径哟。” 　　整理了一下措辞，林宇继续说了下去。 　　“有些时候适当的做一些错事，在结果到来的时候，却反而会成为正确，如果在年龄还小的时候能够学会一些应对跌倒的方法，成为了大人之后是一定能够用得上的，等到背负的责任越来越多之后，再想要学习那样的方法，就一定会付出比起年轻时学习所付出的，更多的代价了。” 　　停了停，在确认鹿目圆香记住了自己所言之后，林宇继续说了下去。 　　“沙耶加她虽然现在遭遇了一些棘手的事情，不过最后一定能化作重要的人生经历铭记下来的，毕竟也是我的学生，你的朋友嘛，这样的信心是不能缺少的。” 　　“但那样对沙耶加来说……不是很辛苦的事情吗？” 　　“是啊，所以接下来的话希望小圆你能记住哦。” 　　——如果有一天，决定了要选择一条道路的话，即便明知道路的尽头没有名为幸福的宝物，也一定要破除所有的迷茫和怯弱，坚持着走下去。 第二十章 你的幸福尚未远隔 　　夜幕，悄然降临。 　　心中想着白天时志筑仁美曾对自己所过的话，美树沙耶加的心情便不由得变得惆怅犹豫了起来。 　　成为魔法少女，便意味着再也无法返回常人的生活，每天都要为了需要将生命作为赌注的战斗来回奔波，就连灵魂也会被提取出来拘束在一枚的灵魂宝石之中，最终还有着必将化作魔女的宿命…… 　　就是在这明知道成为魔法少女所必需做出不平等付出的状况下，她也依然选择了帮助上条恭介治好手上所受的伤。 　　然而……许下愿望的时候，曾期待的是现在发生的一切吗？ 　　想来，唯独有这一点，是不用思考就能否定的事情。 　　“……我真是个笨蛋啊。” 　　刀刃的光辉在暗夜的光辉下一闪而过，悲叹之种跌落在地面上，带来了一声打破了夜晚宁静的清脆声响。 　　少女笑着，那姿态暗蕴几分苦涩。 　　没有去捡起那对于魔法少女来讲堪比生命的悲叹之种，美树沙耶加强撑起了伤痕累累的身体，向着另一处方向晃晃悠悠的行走了起来。 　　在那个方位，她感应到了有魔力散发的气息，虽然还只是魔法少女的新人，但也能轻而易举的认出那正是魔女散发出来的诅咒之力。 　　为了获取悲叹之种而与魔女战斗，只是为了生存而与魔女战斗。 　　即便是已经知道了魔法少女的真相，美树沙耶加却也不想承认这种事情。 　　对一个还没有接触魔法少女世界的人来讲，他们脑海中的憧憬的魔法少女大概就是伸张爱与正义的使者这样的吧…… 　　而那，也正是美树沙耶加所想要成为的姿态。 　　——为喜欢的人许下了愿望，作为交换奇迹的代价成为了魔法少女，在幕后守护着世界，传播爱与和平，魔法少女就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 　　“喂，你想死吗？” 　　寂静的夜晚中，突兀的响起了冷峻的声音。 　　听到那样的话，本想着去击败下一个魔女的美树沙耶加停下了步伐。 　　那声音的主人在最近的数日之中已经是十分熟悉了的才是…… 　　只是此刻，却感到十分的遥远且陌生…… 　　“怎么，特地来教吗？” 　　瞬间双眸冷凝，转身，却见赤芒一闪。 　　眼前所见的只是一招，便已封死了全部的退路。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柄赤红色的长枪已经架在了脖颈之上，扼制了她一切的行动。 　　顺着长枪看去，站在美树沙耶加身前的正是佐仓杏子，只是与平日相比，她的眼中多了几分怒气。 　　“接着。” 　　没有留给美树沙耶加太多理解现状的时间，佐仓杏子已将那枚本就属于美树沙耶加战利品的悲叹之种抛给了她。 　　“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 　　那声音并不大，却透出了佐仓杏子从未显露出过的严厉。 　　然而，听到了这样的话之后，美树沙耶加却阴沉下了脸色。 　　“呐，杏子……所谓的魔法少女……是那种只为了活下去而战斗，如果确认了做一件事对自己没有任何益处，即便那是正确的事情也只会坐看事态逐渐严重的家伙吗？” 　　那声音如冰，却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冷漠，而是更甚一层的，近乎于毫无生气的声音。 　　仿佛……出这话的人已经对于人生毫无留恋，视野中所能看到的仅剩死亡了一样…… 　　“……” 　　听到美树沙耶加的问题，佐仓杏子却没有做出什么答复，而是沉默了。 　　像是从佐仓杏子的沉默中已经得到了答案，美树沙耶加再一次的笑了。 　　那笑容十分的开朗，就像是她一直以来为身边的朋友们带来欢笑时的表情一样，只是却多了少许凄惨，少许诀别…… 　　“悲叹之种什么的，就送给杏子你吧，刚刚我发现了另一个魔女的踪迹，如果不快点解决的话，就会有很多无辜的人要丢掉性命了，那么……再见咯。” 　　随手将悲叹之种抛回给佐仓杏子，美树沙耶加用毫无情感的语调这么着，避开佐仓杏子的长枪，转身，便要离去。 　　“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少顷的默不作声过后，佐仓杏子忽然吼了出来。 　　那隐隐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让美树沙耶加正要迈出的步伐不由停顿了下来。 　　“魔法少女是不是自私的也好，现在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人正要被魔女诱导自杀也好，比起那些，你现在就站在这里，还活着，这才是能够感触到，并真正值得珍重和感激的事情，而现在你因为一点不如意的事情就想要放弃活下去的资格，那你那时又为什么要许下愿望，用命去交换奇迹？！” 　　“你懂什么啊……！” 　　这么着，美树沙耶加低垂着头，泪水不知不觉间顺着脸庞滑落，跌落在地面上，带起清脆的声响，在宁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没有了灵魂的身体，失去了追求幸福的资格，许下了愿望，事情却向着最不期望的方向发展……到头来我究竟珍惜的是什么，又是要保护什么东西，我已经完全搞不清楚了……这种的事情，对你这种许下了愿望，又得到了期望结果的魔法少女来讲是完全无法理解我这种笨蛋的吧。” 　　听到这样的话，佐仓杏子愣了愣，旋即深深吸了口气。 　　“什么得到了期望结果的人啊，如果你是笨蛋的话，那我就是更大的笨蛋了……难道你的那位老师没有跟你过我的事情吗？” 　　苦笑着，佐仓杏子继续了下去。 　　“在过去的时候，我是有一个家的，虽然有些穷苦，却每天都能过的很幸福，那时我遇到了丘比，想着为家里做些什么，便为身为传教士却没有任何人在意的父亲许下了希望信徒能够变多的愿望，成为了魔法少女，在一段时间内得到了许多过去从没有过的东西……只是想着一切都会那样持续下去的时候，事情却突然变得糟糕了，信奉教义的父亲看到了我变身时的姿态，痛斥我是魔女，然后在我不在家中的时候，带领母亲和几个妹妹一起自杀了……你能想得到那时回到家中，看到的却是在心中占据了最重要位置的人的死状时，我曾感受过的痛苦吗？一切都是因为我这个笨蛋许下了不切实际的愿望导致的，祈求了一个让一切幸福烟消云散的奇迹。” 　　听着佐仓杏子着自己的事情，美树沙耶加注意到了她面容上一瞬即逝的悲痛，感觉心中似乎有什么微微松动了，不由开口。 　　“不是的……才不是什么笨蛋，为父亲许下愿望，这不是很了不起的魔法少女吗？” 　　“但是因此完全失去了幸福却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了啊……不过你是不一样的，虽然跟我一样是为了别人许下了愿望，但是属于你的幸福还在这个世界上等着你吧。” 　　“……这种没有灵魂，如同行尸走肉的躯壳……” 　　“什么行尸走肉的躯壳啊，能够感受到吗？这夜风吹拂在脸上的触觉，如果是行尸走肉的话，是做不到这样的事情的吧？” 　　“……” 第二十一章 因为我是英雄 　　不知不觉中做了一个梦，梦中所见的是五位魔法少女相互扶持，共同战斗的光景。 　　细细回想的话，五位魔法少女共同迎战魔女之夜这件事，在记忆中已经属于久远到近乎被遗忘了的事情了。 　　那还是刚刚成为魔法少女时的事情了。 　　想着救出那个被魔女之夜打败，失去了生命的小圆，我与丘比结下了契约，获得了回溯和停止时间的能力，但是这份能力仅限定在魔女之夜降临前一个月的时间之中。 　　在最初的轮回之中，继承了曾经所感受过的，小圆那份温柔的力量，我想着要让大家都能活下来，于是竭尽全力的努力着，最后让大家一同站在了魔女之夜的面前。 　　那时我曾想过，集合了五位魔法少女的力量，就一定没有问题了。 　　但是魔女之夜的力量却远远超出了想象，等到回过神来，大家已经接二连三的倒下。 　　——明明好不容易才成为朋友的。 　　看到大家目光中怀揣着这样的感情，我再一次转动了时间的轮盘，将一切回溯。 　　随后便是第二次轮回，这一次的轮回中，沙耶加成为了魔女，在知晓了魔法少女必将成为魔女的真相过后，平日中可靠的麻美学姐却失去了理智，出手击碎了杏子的灵魂宝石，随后被想要在学姐的攻击中救下我的小圆打破了灵魂宝石。 　　那之后，仅剩二人的队伍已经无力战胜魔女之夜，在彼此魔力耗尽过后，本想着一起死去也是不错的选择，小圆却把之前偷偷藏起来的，击败了沙耶加掉落的悲叹之种拿来净化了我的灵魂宝石。 　　“还有一件事我可以拜托你吗？虽然有讨厌的事也有悲伤的事，但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我想要守护的事物，我不想变成魔女，你可以去救救那个被丘比欺骗前愚蠢的我吗？” 　　我还记得，即便是自己将要变成魔女，那时的小圆也十分的平和，温柔。 　　就这样，铭刻着心中的这份悲伤，新的轮回开始了。 　　一次又一次，无论是破除了怎样的困难，最后都被魔女之夜将全部的努力一击粉碎，渐渐的，也开始变得无暇去顾虑他人，只想要救出小圆就好…… 　　是的，无论多少次我都会重复，无论要从多少次轮回之中寻找唯一的出口，探求那个能够把你拯救出去的道路。只是越是重复，就会愈发偏离过去一同生活的时间，心意也变得偏离，言语也渐渐无法相同，我想我应该是早已迷路了，抱持着“要拯救你”这份最初的心意，如今却已经成了支撑我前进下去的唯一目标…… 　　但是我曾答应了你，绝对会去救你的，无论重复多少次，我都一定会保护你的。 　　=================== 　　4月27日，时间悠悠流转，不知不觉中已经度过了两周之久。 　　这段时间中，美树沙耶加在佐仓杏子和鹿目圆香这两位朋友的鼓励下开始了与上条恭介的交往，虽然对于一边要做魔法少女的工作一边还要兼顾恋情有些还没有适应下来，但是比起前段时间的颓废已经好了许多，已经是能够笑的像过去那样开朗的状态了。 　　同样的，在上次夜晚与美树沙耶加谈心过后，收获了新朋友的佐仓杏子也恢复了许多，见不到了那份刚刚得知自己妹妹成为了魔女时所产生的阴霾……不过那应该是她凭借自己的坚强从阴霾之中走了出来吧…… 　　而鹿目圆香也因为之前林宇的一席话，像是想清楚了什么一样，变得比过去少了许多的踌躇犹豫，开始有了独当一面的风范。 　　如果再算上有人陪伴，变得不再孤单了的巴麻美和沉默少语，但在林宇的努力下也逐渐融入圈子之中的晓美焰，那么就可以说是一切都在按照完美的轨道前行了。 　　而在此之外，因为同时汇聚了五位魔法少女，本是有着不够使用这种可能的悲叹之种，因为有了蕾米莉亚这位能够击败魔女又并非魔法少女的存在，而变得可以在足够使用的基础上再额外储存一定数量的悲叹之种作为备用，解决了后顾之忧。 　　可以说，至此应对魔女之夜的准备已经做到万全，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三天后魔女之夜的降临了。 　　=================== 　　“时间上变得很近了啊。” 　　坐在办公室中，林宇感慨着。 　　来到见泷原中学作为教师的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正如往昔从墨剑那里听到的一样，能够看着自己教导的孩子树立起正确的人生观念，变得坚强起来，这的确是一件十分值得骄傲自豪的事情。 　　只是这样的时间也要结束了，在三天之后，魔女之夜就会降临，接下来的一战过后，如果胜利了，就要返回苍生战场之中，如果失败了，则会连生命也一并消失，没有了继续执教下去的资格，难免让人有些唏嘘。 　　“主导着事情的走向到现在，却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你胆怯了吗？” 　　静静倚靠在办公室的墙壁上，晓美焰这么问着。 　　“比起胆怯，想到这些我教过的可爱学生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倒是伤感更多一些。” 　　叹息一声，林宇将视线放到晓美焰身上，说了下去。 　　“安心哟，虽然不敢下什么保证，但我会尽全力试一下的，打破那个已经重复了百次的诅咒。” 　　“……为什么？想要帮我们？” 　　就像是心头缠绕了许久的疑问，晓美焰突然道。 　　“为什么……吗？” 　　听到这样突如其来的疑问，林宇沉默了片刻，继而给出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我想要救一个人，哪怕她已身在冥府，我想要救一个世界，哪怕它已经支离破碎，如果一定要给出一个缘由的话，只因我是她的英雄，也是那个世界的英雄……” 第二十二章 曾几何时,所感受过的温柔 　　——那已经是遥远到了世界初生之时的遥远回忆了…… 　　——我名初音未来，取最初的声音，延展向无尽未来之意。 　　======================= 　　4月29日，夜。 　　入夜的轻风抚动着宁静的世界，皎洁的月光将万物映照的淡雅无暇。 　　优美的笛声悠悠飘扬着，虽是有声之物，却为这无声之夜更添了几分意境。 　　顺着笛音寻来，粼粼波光映入眼帘。 　　那是一潭在月色笼罩下散发着绝美光辉的湖泊，让人方才一见已不舍得移开目光。 　　但是很快的，那才被湖泊吸引到的视线便变动了—— 　　目光被那位静立在湖畔的少女吸引了，长长的青丝随微风舞动，贴在唇侧的长笛鸣奏着悠扬的乐音。 　　那是犹如行将就木的老叟，坐在竹木编织的躺椅上，伴着夕阳的余晖回忆自己的人生一般的声响，虽然满蕴了或是悲伤，或是开心的事情，但是却一切已经散去，只是一汪回忆，品味起来全然感受不到半分的苦涩…… 　　——于是，有些躁动了的心，在听到那样乐音的瞬间，便变得平静了。 　　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演奏中的伊人身上，林宇席地坐了下来。 　　恰是春日，碧草的芳香盈溢而来，让人颇感惬意，再辅以美人美景，就更是天下难寻的绝妙去处了。 　　不知不觉间，一曲奏罢，初音收起了演奏所用的长笛，目中一瞬闪过了三分温柔，七分回忆，又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Master。” 　　没有多说些什么，初音坐到林宇的身旁，静静看着眼前那美丽的景色。 　　“天亮之后，魔女之夜就要来了。” 　　这么说着的初音未来声音中却听不出什么样的感情。 　　“难得发现了美景，却只有一晚能够欣赏啊……” 　　轻叹一声，林宇继续说了下去。 　　“怎么，失眠了吗？” 　　“是阿，想起了一些很久前的事情，有些睡不着了，所以出来散散心。” 　　抬头仰望向漫天的星穹，像是能够从那其中看到穿越时空而来的些什么东西似的，初音未来问道。 　　“Master在担心我吗？” 　　“担心阿……也许是吧。” 　　被说中了心中所想的事情，林宇不好意思的捏了捏鼻子. 　　“安心哟，虽然明天的战斗可能会有连生命都消失的危险，但是我却并不是因为恐惧那种事情才来到这里的。” 　　微微一笑，初音未来说了下去。 　　“只是想到了曾经在身边陪伴着的，如今却在记忆中也有些模糊了的身影，难免有了些感慨。” 　　“曾经在身边陪伴的人？” 　　“是啊……那是一位即使整个世界都已经全然崩坏，即使自己的内心已经被割裂的七零八落，也一直没有动摇过自己初衷的人，如果不是曾在他身边的话，现在的我也许还在寻找‘心’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事物吧。” 　　=================================== 　　天空透着惨淡的昏红，目所能及的一切都在渐渐消失着。 　　曾经努力构筑的友情也好，曾经努力维系的爱情也好，一切的一切都如过眼云烟般的消散着…… 　　——目睹着眼前所见的真实，便明白了，这是一个已经步入终途的世界…… 　　再也不会有什么相互维系的羁绊，再也不会有什么漫天飞舞的樱瓣，一切的一切已经结束了，仅此而已，罢了。 　　然而，就在这样已经崩坏了的世界之中，一位少女孜然而立，任凭狂风吹乱了发丝也没有分毫的动摇，虔诚的祈祷着，即便是被末日的余晖所笼罩，那身姿依旧圣洁夺目。 　　——已经约定好了，彼此将会再会。 　　——所以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下去。 　　——即使已经知晓，那是十亿三千万年的漫长时光。 　　——哪怕明知这等待中的每一天都会因为回忆而心生苦涩。 　　——我也无怨无悔。 　　——是了，作为最初的声音，将引领你前往无尽的未来。 　　——那么，再会了，我的Master…… 　　========================== 　　“心？” 　　林宇那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初音回忆的思绪，只是她却也不生气，耐心的讲解了起来。 　　“是啊，心，一颗能够沟通星辰寰宇，直达万物灵魂根源的心，正因为有了它，我才能读懂万物的声音，也才有了能够无论何时何地都奏出完美无瑕乐律的能力。” 　　稍作停顿，许是注意到了林宇有些疑惑的面容，初音未来继续说道。 　　“所谓的极境并不是说一种能力上有着出神入化的能力，而是代表着一种坚定不移的道路，就像Master所拥有的极境等级的刀法一样，因为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在绝境中拯救弱者，以真正能够被称之为英雄的准则行动着，从没有迷茫，从没有放弃，所以才会有了极境的评价。” 　　说到这里，初音未来停了下来，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至于我所拥有的音乐的极境，则是一条沟通万物并奏出其心声的道路，要是找个简略点的词描述的话，那就是能够将天地纳入‘无念无想’的境界吧，也正因为有着这样的能力，我才能够在我的音乐范围内做到以至于包括造物这种程度在内的事情，这一切都是拜这颗‘心’所赐。” 　　说到了这里，初音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些什么，站起了身来。 　　“那么Master，时候已经不早了，感谢你能陪我聊这么多。” 　　初音这么说着，向林宇伸出了手。 　　“作为听我说了那么多的补偿，接下来就一起回去吧，无论在什么样的世界都努力拯救一切的骑士殿下。” 　　听到初音的称呼，林宇怔了怔，旋即自嘲似的笑了笑，握住了初音的手，任由对方将自己拉起。 　　“说是拯救一切，到头来依旧是没能改变过什么，只是自己一个人逃了出来阿……” 　　感慨着自己的无力，林宇叹了口气。 　　只是初音却注意到了，这么说着的林宇却一如往常般，双眸中那与年龄所不符的成熟与坚毅散发着灿灿的辉光，让人不由得为之吸引…… 第二十三章 奏响,羁绊凝成的篇章! 　　我一直认为，所有人在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使命。 　　碌碌一生只为生计奔波也好，拥有特殊的才能身居要职也好，所有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为那个使命努力着。 　　也许那个努力的过程中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使得每个人最终得到的结论都不相同，但是只有哭过笑过，痛过累过这件事，是无法否认的。 　　所以……如果有什么不假思索的就想要破坏这个世界的话，我绝不会认同！ 　　============== 　　4月30日。 　　从凌晨开始，天色就如同夜晚般阴沉，不住轰鸣的雷声直让人心情沉闷。 　　看了看教室里的挂表，时间已经是9点钟了。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鹿目圆香有了少许的心神不宁。 　　今天的第二堂课本该是由林宇来教导的国语，可是现在已经上课五分钟了，却依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环顾四周，不管是晓美焰还是沙耶加的位置上也都是空空如也，虽然刚刚结束的英语课上早乙女老师已经说过了她们今天请假，不过两个人同时请假的情况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才对…… 　　记忆之中，沙耶加虽然学习的成绩不好，但是身为班长的她一直以来都以身作则，只有在恭介受伤的那段时间里请过假。 　　而晓美焰作为年级全科目成绩第一的优秀学员，会请一整天假的情况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可是现在，就连林宇这位从不迟到的教师也没有出现，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 　　漫天的阴云中不时闪过极昼般的光彩，目中所见的，是如若要撕裂天空的狂雷。 　　暴雨倾盆而下，其声响掩过了天地万物发出的全部音色，嘈杂无比，却又因万物一律而显得异常宁静。 　　——这是只有在室外才能深刻的体会到的，大自然所迸发出的磅礴怒火。 　　站在这样的景象之中，林宇却想起来了。 　　那是同样的电闪雷鸣，同样的昏黑天色，就在那样的一日中，死神突然降临了。 　　忘不掉的，踏出家门后所见的唯有残垣断壁和血肉残肢，忘不掉的，父母为了保护自己丧身尸口时最后望向自己的目光。 　　从那时起，有了一个缠绕了自己许久的噩梦，每当阴雨之时，那个梦就会悄无声息的降临，让自己彻夜无眠，若非是她的及时出现拂去了这份阴霾，自己绝然无法走到现如今所处的位置。 　　现如今……就像是重新来过了一般，这末世将至的景象再度出现在了林宇眼前。 　　不同于往昔孤身的一人，不同于往昔缺少足够的力量。 　　向左看去，初音未来嘴角轻扬，身上散发着自信与温柔的力量，蕾米莉亚手持神枪，娇小的身躯透着的却是淡雅和从容。 　　向右看去，巴麻美、佐仓杏子、美树沙耶加、晓美焰，四位魔法少女虽然面容神态各异，却都能感受到其共有的那份能够忍受孤独，坚韧不拔的意志。 　　拥有了这些值得信赖的伙伴，拥有了不论什么困难都能放手一搏的力量，这一次的结果，还会与往昔一样吗？ 　　想到那个问题所指向的唯一答案，林宇不由的嘴角微微扬起。 　　“桀桀桀~” 　　像是为了应和林宇方才涨起的战意，世间万物隐约泛起了波澜，而后在那因波澜而被撕裂的空间裂缝之中，数之不清的魔女嬉笑着蜂拥而出。 　　那便是自太古时期开始，直至今日为止，所有被魔女之夜聚集起来的魔女们，其数量，便是蕾米莉亚这位被冠以了传说的延续，最后的血族之名号的吸血鬼也不敢轻视。 　　只是，比起那些尚且游荡在外，成为魔女时日尚短的家伙们来讲，不论是值得舍弃性命去追求的愿望还是作为人类所应有的渴望，她们都已经完完全全的失去了，现如今出现在这里，仅仅是因为心怀对世界的怨恨，甘愿的作为魔女之夜这个庞大舞台上的一个小丑，欢愉无知的跳着自以为是复仇的舞蹈着罢了。 　　“无谋无知无智的宵小们啊。” 　　感慨着，叹息着，蕾米莉亚手中那柄被冠以了北欧神话至高神器之名的长枪泛起了猩红的色彩。 　　转瞬之间，堪称震慑心神的气息汇聚了起来，不过是远远的感受，便有了那一击定能贯穿天地的预感。 　　超越了人类所能理解的极限，以一个时代的至强者为名，以铭刻于历史中的神器为引，宛若神话传说的再现，绯色的光芒一瞬碾碎了时空的障壁，将万物的色彩吞噬殆尽！ 　　刹那间，数以千计的魔女便被那霸道无比的一击撕裂成了碎片，永久的消逝在历史长河之中， 　　而那其中的每一位，若是交由苍生战场评测，便绝不会给出低于800点战斗力的评价！ 　　以神话为基点的一击，威力竟恐怖如斯！ 　　而完成了如此一击的蕾米莉亚也微微喘息了起来，起伏的胸口像是告诉了别人，发出如此一击对于她来讲并不轻松。 　　同一时间，似是被那震撼天地的一击所惊扰，在地平线的尽头，一只庞然大物轰然现身。 　　裙下的齿轮环环相扣，缓慢却又不容置疑的旋转着，身着的长裙散发着暗蓝色的光辉，在这雷电环绕的暴雨之中，配上那倒吊飘悬的身躯，一瞬压下了方才惊世骇俗的光芒，显的诡异万分。 　　毫无疑问，像这般不过是身躯显露便已压下了神话再现的光辉，能够做到这等威势的，便只有一位了。 　　——自太古时已然存在，其身于历史长河之中漂泊千万载，被传为只要倒吊的身躯翻正，便能将世界毁灭的最强魔女——魔女之夜！ 　　以凡人之躯面对堪比神明的太古神话，能够不身躯颤抖已是难得，然而就在这里，所有人却不约而同的笑了。 　　顷刻间，牵引动世间万物的极致音律飘然而出，伴随着那音律一同闪现的，是凝聚了四位魔法少女那经历过足以击溃身心的打击过后，磨练而出的不息意志集合而出的最强一击！ 　　这一刻，奏响了凝聚羁绊的不朽诗篇！ 第二十四章 必将开辟通往希望的道路 　　——如果有一天，决定了要选择一条道路的话，即便明知道道路的尽头没有名为幸福的宝物，也一定要破除所有的迷茫和怯弱，坚持着走下去。 　　这是几日前，老师曾对我说过的话，就像是离别前最后的嘱托一样，始终凝聚在心头，久久无法消散。 　　说起来，前段时间沙耶加也在跟我聊天的时候说了一些像是告别的话……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不，不对，我忽然想起来了，那是这一个月来反复会见到的梦境，在梦中，有着同样的狂风骤雨，同样的电闪雷鸣，还有一个庞大的怪物在天空中悬浮着，在那样的光景中，有一位黑色的骑士独自而战，直到满身鲜血仍旧努力支撑着身躯。 　　难道…… 　　想到了那样的可能性，我跌跌撞撞的冲出了教室，连雨伞都未来得及带上，就冲入了暴雨之中。 　　然后就在校门口，我遇到了，一直呆在林宇老师身边的如同猫一般可爱的白色生物，似乎是一直在等我一样，即使在这风雨之中也感觉不到分毫的动摇。 　　忽然安心了，就像是见到了那位虽然年轻却十分可靠的老师一样，我知道它一定会告诉我现在所发生的一切，然后将我带到老师身旁。 　　……………… 　　================================= 　　一击之下，无数魔女的刺耳笑音戛然而止。 　　一击之下，漫天雷霆的狺狺轰鸣骤然消逝。 　　像是将世间万物的声音与色彩一并压下，整个世界中只留下了这一道转瞬即逝的极致辉光一般，这一击，竟比方才蕾米莉亚这位足以驻足神话，笑傲一个时代的强者全力施为的一击威力更甚！ 　　这就是凝聚了羁绊和信念的一击，其力甚至超越了神话传说中力量的再现，连那漂浮于苍穹之巅，视蕾米莉亚这位将自己的名字铭刻了一个时代的强者如无物的太古存在——瓦尔普吉斯之夜也为之震颤！ 　　持刀立于一侧，目睹着四位魔法少女这一瞬爆发而出的，超越了往昔施展极限的力量，林宇嘴角微扬，动了。 　　——教导出来的学生，在自己面前展现了不屈信念凝结而成的璀璨力量，目睹着她们从打击中前行，直至今日磨砺而出的坚韧坚强，为人之师，自当奉上万雷之喝彩！ 　　于是，就在这一瞬间，似是为了契合林宇那骤然暴起的身姿，浩荡音律响彻于了天地之间！ 　　已至极境的律奏，不止能够做到造物，更是能够洞悉人心，正是察觉到了林宇这一瞬的感情，无穷音符瞬时勾动了天地万物的威势，付诸于其身。 　　刹那，横刀，出鞘！ 　　那是已经不再隶属于人类力量范畴的一击，也是已经离开了人类所能认知极限的一击。 　　攀登至极境，只要以自身意志为引，便无所不破的至强刀法，超越了人类工艺的极限，堪比神造之兵的绝世利刃，二者之外，再辅以初音未来牵引了天地威势的乐律，顷刻之间，铸就了足以在亘古历史中刻下狠狠一笔的惊世一击！ 　　——彼岸花的刀很快，快到如繁星飞逝，声音未至敌人便已枭首。 　　这本就是在林宇漂泊末世多年，锻炼而来的身手，也是已无需再多解释的事情，然而这一次却不同了。 　　——武者的至高境界便是天人合一，当达到这个境界后，无论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能符合天地至理，而‘彼岸花’恰是这么一位至强武者。 　　试问，这样一位举手投足符合天地至理的武者，在得到了天地万物的威势之时，其全力一击，当是如何！ 　　“……神……不，已经超越了普通神明的境界。” 　　无需多做思考，蕾米莉亚这位在历史中铭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已经半只脚踏入了神之领域的强者喃喃出了答案。 　　像是为了回应蕾米莉亚的这句话，魔女之夜那臃肿的姿容瞬间暴起了巨响，继而——轰然坠落！ 　　——在天地万物威势的加持下，这一瞬间竟爆发出了足以击坠太古神话的恐怖力量！ 　　拥有着9500点战斗力的蕾米莉亚曾直言过，相比起自身那微不足道的五百年历史，魔女之夜存在的时间堪称无穷无尽，以此为对手，即便是同在幻想乡，已经拥有了高等神明层次力量的八坂军刀神也不会有半点胜算。 　　然而林宇的这一击，不仅仅是伤到了如此可怕的对手，更是在力量上不加以任何技巧雕琢的做到了完完全全的压制！ 　　若以蕾米莉亚作为对比对象，魔女之夜的战斗力怕是早已达到数万之高，相较之下，林宇那不足千点的战斗力许是连一个小小的零头都尚且不如，但在两股极境的境界凝结在一起后，产生的实力加成竟恐怖如斯，以至于超越了本是遥不可及的神之境界，在一瞬间之中拥有了超越神明的力量！ 　　毫无任何疑问，以这样的一击来作为林宇对四位学生意志与羁绊的肯定，足以称之为完美无瑕！ 　　——但这却并不意味着终结。 　　就在下一瞬，琴声更胜！ 　　将方才足以铭刻历史的一击之势融入到琴律之中，骤然间，威势倍增！ 　　在那样的律奏之中，漫天雷霆倏然碎裂，突破了层层阴云，一轮血月爆发出了超越耀日的辉芒！ 　　没有人发现蕾米莉亚何时出现在了苍空之中，当所有人反应过来之时，天空之中已经充溢了霸道无匹的毁灭之力，即使遥隔千米感受其气息，也依旧能感受到那种经历了无数次死境，却又被命运所束缚，无从逃脱般的无力感。 　　于是，转瞬间血色的蝙蝠遮盖了天穹，蕾米莉亚高举着右手，目光中满是从容与轻蔑的，看向了伴随魔女之夜一同前来的，足以称之为无穷无尽数量的魔女们。 　　接着，她戏谑的笑了，伴随着右手的轻轻挥下，超越了魔女数量的蝙蝠群冲向了地面，丝毫不反应的时间，已将无数魔女肃清至不留一人！ 　　至此，战斗不过方一奏响，拥有着太古神话之力的魔女之夜已被击坠，围绕在其身畔，每一位都有超越千点战斗力的魔女亦是不剩一位！ 　　这——便是羁绊凝成的力量，定将在无数次绝望的轮回之中开辟通往希望的道路！ 第二十五章 聚集的祈愿，一瞬璀璨的辉煌 　　那一瞬，千百次轮回的记忆映现于脑海之中。 　　突破空间，突破时间，突破了轮回的桎梏，终于在此刻……回想起来了。 　　怒雷咆哮的暴风中，那孜然傲立的黑色骑士，一次又一次的奋斗着，纵然无数次被鲜血浸染，她的双眼中也未曾有过半点的迷茫。 　　名为晓美焰的盾，在时间的海洋中穿梭着，在命运的夹缝中寻找着，无数次守护在名为鹿目圆香的少女身前，无数次将自己弄的遍体鳞伤。 　　——我想要，拥有能够拯救小圆的力量。 　　那是自契约之时，便立下的誓言，变得伤痕累累也好，交出自己的生命也好，只要能实现那个愿望的话…… 　　……………… 　　——一直以来的自己尚未成熟。 　　这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中，与林宇老师接触过后所得出的结论。 　　从很久很久前就是了，虽然想要成为一个能够对他人有所帮助的人，却总是十分怯弱，以至于在很多时候都只能祈祷事情变好，却无法做出什么实际的事情来。 　　不过现在的话，有了少许的不同。 　　虽然依然没有做出些什么成绩来，但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中，见识了许许多多优秀又杰出的人。 　　——既不是沉溺于理想，也不是绝望于现实，能够将内心锻炼的坚强，无论面对何等的困境都绝不屈服。 　　跟随在那样的大家身后，也开始稍微的理解了一些，自己究竟想要选择一条怎样的道路。 　　……………… 　　凝望—— 　　在那视野的尽头，堪称神话再现的战斗正激烈的上演着。 　　或将天地威势付诸于身，一招一式间虚空破碎，或是只手掌握命运长河，一念之间众生浮屠。 　　空间破碎，时间滞止，命运乱流，天地俯首。 　　凭依着不碎的至刚意志施为而出的力量，竟恐怖如斯。 　　然而这足以让历史的车轮停滞一瞬，为之驻足惊叹的力量，在以那名为瓦尔普吉斯之夜的怪物为对手的前提下，仍旧不足以成为左右胜负的砝码…… 　　“丘比。” 　　伫立在战场之外，遥望着远方的一切，鹿目圆香喃喃着开口了。 　　“嗯？” 　　感受到鹿目圆香声音中的一丝迷茫，丘比歪了歪头，向她看去。 　　目中所见的，是在这磅礴的暴雨之中，衣衫已全然浸湿的少女，但此刻，她的双眸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虽然还没有开口，但她心中一定早有了决意。 　　洞悉出了这点，丘比问道。 　　“是要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吗？” 　　闻言，鹿目圆香却摇了摇头。 　　“我并不是那么出色的人，如果说是连老师都解决不了的对手的话，即使我变成了魔法少女也不会帮上什么忙。” 　　——林宇老师也好，麻美学姐，小焰，沙耶加，杏子也好，大家都在向着不同的目标努力着，一步一步行走至今，才变得能够独当一面，对那样的大家来说，一位名为鹿目圆香的魔法少女并不是必需的战力。 　　然而，这么说着的鹿目圆香，却迈动了自己的步伐，向着愈发接近了的，那神话之战的中心。 　　就这样，行走着，向着前方…… 　　“不过……其实也是有些期待变成魔法少女的，维护爱与和平也好，实现一些我这个年纪女孩应有的幻想也好，那些也想稍微尝试一次看看。” 　　——但是对现在来讲，那并不是最为优先需要实现的事情。 　　这么想着的鹿目圆香再度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前行了下去。 　　“……我一直以为，所有的人在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使命。” 　　稍作停顿，鹿目圆香说了下去，只是比起方才，语气要稍微凝重了一些。 　　“碌碌一生只为生计奔波也好，拥有特殊的才能身居要职也好，所有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为那个使命努力着。也许那个努力的过程中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使得每个人最终得到的结论都不相同，但是只有哭过笑过，痛过累过这件事，是无法否认的。” 　　这么说着的鹿目圆香继续前行着，脚步没有半分停顿。 　　“大家都怀揣希望努力前行着，所以我想，即使一点点也好，我想要成为一个对他人能够有所帮助的人。” 　　就这样，前行着，距离那战场愈发的近了。 　　“林宇老师曾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决定了要选择一条道路的话，即便明知道道路的尽头没有名为幸福的宝物，也一定要破除所有的迷茫和怯弱，坚持着走下去。” 　　于是，踏入了战场的边缘。 　　“所以我想，就算是并不出色的我，只要能前进下去的话，也一定会实现那个愿望。” 　　就在这时，丘比注意到了，注意到了鹿目圆香那坚定的目光中隐藏着的东西。 　　——那是丘比曾无数次在林宇的双眸中读出的情感，而如今，它却出现在了林宇的学生身上。 　　“但是现在，却有什么想不假思索的为这个世界带来绝望，否定大家努力的一切。” 　　前行着，前行着，终于在视野中已经能够看到林宇他们的地方驻足了下来。 　　是的，只要在这样的距离下看一眼就能深刻的理解到了，无论是那浴血而战的身姿还是那倔强不屈的目光，都深深的证明了他们曾努力的变的坚强，并为此而骄傲这件事。 　　所以…… 　　“只有这件事，我绝不认同！” 　　——以自我牺牲为条件，换取仅有一次的，实现理想的奇迹！ 　　那便是此刻跃然于鹿目圆香双眸之中的情感。 　　“丘比，请让我……” 　　这么说着的鹿目圆香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变的比任何时候都坚定了起来。 　　“成为希望！” 　　那一刹那，暴起了漫天璀璨的辉煌！ 　　===================== 　　——丘比发动了技能：魔法少女契约（史诗），召唤师林宇消耗150000点兑换点。 　　——警告：剩余兑换点小于0，在补充完成前，召唤师林宇将无法消耗任何兑换点。 　　——召唤师林宇获得召唤生物：鹿目圆香。 　　召唤生物（3/3） 　　角色名称：鹿目圆香 　　年龄：14 　　力量：—— 　　敏捷：—— 　　智慧：—— 　　技能： 　　圆环之理（法则）：在鹿目圆香的愿望下，魔法少女再也无需面对绝望，所有魔法少女将在灵魂宝石完全污染前被接入理想之国——圆环之理。 　　希望之神（法则）：许下了化身希望的愿望，拥有了希望的神职，同时也获得了神位的力量。 　　聚集的祈愿（法则）：当被绝望环绕之时，聚集的祈愿将化作璀璨的光芒，开辟通往希望的道路。 　　战斗力评定：1000000（最上位神，神职希望） 　　——不再迷茫，不再怯弱，让我能够在这一刻站在这里，这些都是您教给我的，所以请不要哭泣，只要再稍微忍耐一下就好了，这一箭，我将为大家缔造一个幸福的世界。 第二十六章 这一箭，为大家创造幸福的世界 　　恍惚间，一切静止了。 　　强横如太古至今无人可敌的瓦尔普吉斯之夜也好，手握命运洪流，挥手间灭却无数魔女的血族末裔蕾米莉亚也好，动辄时间停止，轮回重置的时间溯行者晓美焰也好。 　　拥有强横至极的力量也好，玄妙无穷的能力也好，在这一瞬凝滞的世界之中都失去了其原有的威能。 　　——这个世界的法则正在变化。 　　倏然在这静止的世界中醒了过来，旋即林宇所感悟到的，唯有这条绝对的事实。 　　——一般来讲，没有抵达神之境界的人是无法感受到法则之力的，不过也有唯一一种例外的情况。 　　当屹立在神之领域巅峰的最上位神诞生时，法则之力将凝若实质，无论身处何处，实力如何，都将沐身于法则之中，感悟天地的至理。 　　“老师。” 　　突兀间，轻柔的声音打破了世界的寂寥，循声转身，看到的是鹿目圆香那柔弱的身影，在这充斥绝望的世界中显得十分单薄。 　　“小圆……吗？” 　　看到那身影的瞬间，林宇理解了一切，也因而心中有了少许的苦涩。 　　——在原作的最后，鹿目圆香许下愿望，破除了魔法少女必将成为魔女的绝望轮回，以自身消失为代价，换取了希望降临世间。 　　自鹿目圆香眼中，林宇看到了她往昔所不曾有过的坚定，那是已经做出了决定的眼神，由不得别人动摇分毫。 　　“找到了吗，即便是前方没有幸福也值得走下去的道路？” 　　“嗯，虽然过去一度迷茫又怯弱，以至于即使有了想走的路也无法前行，但是在这一个月里，我从老师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明白了——想要对他人有所助益这件事是不会有错的，所以现在才有了踏出第一步的勇气。” 　　微微一笑，鹿目圆香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这个世界并不美好，却有无数人为之奋斗，哭过，笑过，痛过，努力过，悲伤过，最后也继续前进着，我想这样的世界是不该没由来的被否认掉的。” 　　“是吗……” 　　背过身去，林宇感慨着。 　　“果然很像阿，跟那时的她一样。” 　　“她……是指？” 　　“我的恋人，在绝望的世界中许下了渴求希望与黎明降临的祈愿的人。” 　　——那是数年前的回忆了。 　　记忆这东西，在充斥着悲伤与痛楚的末世之中，从来不是什么优美的心情调剂品。 　　——痛苦的回忆会令人愈发绝望，美好的回忆又会使人逐渐沉沦，若是将一切记忆摒弃，又将变成与丧尸无异的行尸走肉。 　　只是这段记忆，有那么些许的不同，以至于让林宇铭刻于心。 　　======================== 　　还记得在帝都的誓约塔上，那道如今已然消逝的倩影。 　　那时的她曾说——如果有机会，她想要看到新世界的诞生。 　　——为什么？ 　　那么问着的林宇，注意到了她那目光中散发出的，由衷的期待。 　　——虽然这个世界并不美好，却仍有无数人为之而奋斗。 　　或是出于自己对不公命运的抗争，或是为了子孙后代能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生活环境。 　　这样一个向着希望前行的世界是不应该就此结束的——在她的目光中，林宇读出了这样的讯息。 　　——为了见到那样的世界，你所能付出的最大代价是？ 　　如此问着的林宇，得到了她心中的那份答案。 　　======================== 　　“那时我曾问过她，为了见到理想之中的那个世界，所愿意付出的最大代价是什么，对于这个问题，小圆你的答案是？” 　　于是，教导学生成长的老师，对将要毕业，已经变得坚定起来的学生提出了最后的问题。 　　“我的生命。”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似是将往昔身上的怯弱付之一炬，鹿目圆香递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不由神智一阵恍惚。 　　“我的生命。” 　　那个答案是…… 　　“是吗……是你的话，可以的，一定可以做到的……” 　　======================== 　　在得到答复的那一刹那，沉寂的世界轰然碎裂。 　　——何谓自然之威？ 　　时而雷霆涌动，时而狂风裂空，时而沧海怒涛，时而星辰齐坠，亿万生灵遥仰其姿而无一不身形颤抖，其力至极，理应万物皆陨才是！ 　　本应是如此高不可及的姿态，但在这一刻，却被毫不留情的撕裂了。 　　那是阴云之中的一点微芒，初时并不起眼，然而在片刻间便吞噬了无尽雷霆的光芒，任其嘶鸣怒吼也无法挣脱分毫。 　　随即掩盖了，掩盖了天与地，掩盖了云与月，以至于连光暗的界限都变的模糊不清，全部化作了苍穹之上那浩然流转的魔法阵的燃料。 　　然后，气势酝酿至极致。 　　吞噬了雷霆的光芒化作了足以贯穿天地的利箭，像是在宣告着什么一般，散发出了无穷的威势。 　　接着，那利箭的主人开口了。 　　——如果有人说心怀希望是错误的，那么多少次我都会去反驳，无论什么时候。 　　——什么都好，至今为止因为相信着希望而拼上性命去努力的大家，我希望你们直到最后也依然能够保持笑容，如果有什么阻止妨碍这件事的规则，那就由我来破除！ 　　——没有诅咒任何人，没有谋害任何人，所以绝望的因果由我承担就好，所以拜托了，直到最后也一定要相信自己。 　　从未有过哪次如同此刻般有着坚不可摧的意志，从未有过哪次如同此刻般有着不容动摇的理想。 　　一念至此，鹿目圆香已将名为“圆环之理”的法则之弓拉到了极限，最后向林宇望去。 　　——不再迷茫，不再怯弱，让我能够在这一刻站在这里，这些都是您教给我的，所以请不要哭泣，只要再稍微忍耐一下就好了，这一箭，我将为大家缔造一个幸福的世界！ 　　瞬间夺去了目所能及的一切光芒，连带着将黑暗一并吞噬，在那样的色彩之中，祈愿之矢爆发出了连光也无法企及的速度，一瞬间便已宣告了战斗的结果！ 第二十七章 光辉的未来 　　自魔女之夜的降临，已经过去了许久。 　　这是在那时遭受了毁灭性打击的见泷原市复苏了往日繁华后的某一天。 　　忽而激昂，忽而柔缓，琴弦中飘散而出的曼妙音律感染着听众的内心。 　　评审们并排坐在审查席上，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曲目打出一个分数，每一个人都闭着眼睛，陶醉于乐律之中。 　　在舞台的中央，名为上条恭介的青年独奏着乐曲，在那律奏之中，身与心合而为一。 　　本应供五百人就坐的席位几乎是空着的，除了——那位坐在大厅正中的少女。 　　——在音乐学院中结束了大学的生活，前往了朱利亚德学院进修，后来获得了RodolfoLipizer奖，回想这些年来走过的路，犹如一个长长的梦。 　　——然而那绝不是平坦的道路，往昔之时，也曾有绝望萦绕于心。 　　——那是初二的时候了，自己被卷入了事故，当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之中，被告知了再也不能拉小提琴这件事。 　　——心中的支柱轰然倒塌，一瞬间便踏入了灰暗的深渊，那是突如其来暗无天日的道路……值得庆幸的是，自己走了过来，没有在那时放弃，坚持的走了过来，所以现在自己才能站在了这里。 　　——不由想起了在那段阴暗晦涩的道路上，常伴在身边的身影。 　　——一直开朗的微笑着，不管怎样都在鼓励着自己的青梅竹马。 　　——那时的自己曾因为绝望而迁怒于她。 　　——可即便如此，她却仍然对自己说。 　　——奇迹和魔法是存在的。 　　然后，乐音终了。 　　听众们一同站了起来，为那美妙的旋律，和奏出了那般美妙旋律的乐师送上了雷鸣般的掌声。 　　青年将小提琴收归腋下，对评审们礼貌的低下了头。 　　“……沙耶加。” 　　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之中，他低语着，那时的少女的名字。 　　“恭介，太好了呢。” 　　不由抬头，望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一如既往的，她在那里微笑着，就像那时一样。 　　不由得，一起笑了起来。 　　就像第一次演奏时那样，彼此相视而笑…… 　　——已经能够预见到了，前方那光明而又璀璨的道路，在这样的一条道路上有她的陪伴，并非独自一人寂寥前行，这想来一定是名为奇迹的魔法了吧…… 　　================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扉映到房间中，暖暖的，柔柔的。 　　穿着便服的巴麻美正优哉游哉的品着红茶。 　　在她的面前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糕点，整个房间满溢了安宁祥和的气息。 　　“嗯~好吃，最近贝贝做的蛋糕真是越来越棒了，只有在这点上，什么都能做到完美的麻美被超越了阿。” 　　正坐在巴麻美的对面，毫无淑女形象的大口朵颐着美味食物的同时，佐仓杏子毫不吝啬赞赏的评价着。 　　“阿……谢谢！但是超越什么的……” 　　像是被突如其来的评价打乱了思绪，坐在麻美身旁的一位娇小可爱的白发少女顿时慌乱了起来。 　　——其名为百江渚，过去曾化身为甜食魔女，但在鹿目圆香许下愿望的同时被破除了绝望的因果，不复过去悲伤的命运，而如今，她正为了学习料理的诀窍而跟随在巴麻美身边修行着。 　　“不用太过自谦哟，能够将温柔作为调剂的料理是最为优秀的，在这一点上，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作为前辈的我的确已经被努力至今的贝贝超越了呢。” 　　放下手中的茶杯，巴麻美微笑着，轻柔的摸了摸百江渚的头，将视线转向了佐仓杏子，问道。 　　“说起来，杏子，教会的工作还顺手吗？” 　　“啊哈哈……说起教会阿，像我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什么指引别人离开迷途阿之类的事情是完全没什么相性，如果说顺手的话麻美你也不会信吧。” 　　这么说着的佐仓杏子无奈的挠了挠头，但没有多久目光就变得认真了起来。 　　“不过，有桃子在身边帮忙，一切也开始慢慢变好了，虽然自己没什么教导别人的才能，但是跟那个老师接触的那段时间里，多多少少也学到了一些自己能为迷途的人做到的事，虽然说不上一切完美，但是这么保持下去的话，对我来讲就是最好的状况了。” 　　“家人……吗？” 　　不由得，巴麻美微微沉思，随后又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过去的自己曾悔恨过，若是许下了不同的愿望，仍能继续生活在家人环绕的世界之中，便再也不会如过去那段时间一样畏惧孤独，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最为优秀的伙伴近在身旁，已经再也不需要去追忆往昔了。 　　================ 　　——苍生战场人物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完成主线任务‘祈愿之矢’，获得奖励15000兑换点，3000生存点。 　　——苍生战场任务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完成支线任务‘逆转生死’，获得奖励10000兑换点，10000生存点，5个召唤生物上限。 　　——本次任务，苍生战场人物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个人贡献度超过95%，综合评价：SSS，额外奖励100000兑换点，10000生存点，专属‘圆环之理’一件，专属‘祈愿之矢’一件。 　　——丘比发动了技能：魔法少女契约（史诗），召唤师林宇消耗500点兑换点。 　　——召唤师林宇获得召唤生物：晓美焰。 　　召唤生物（4/8） 　　角色名称：晓美焰 　　年龄：14 　　力量：44 　　敏捷：47 　　智慧：55 　　技能： 　　时间操纵（完美）：成为魔法少女后获得的能力，曾可以做到回溯时间，但因为超脱了轮回而失去了这项能力，现在只能做到将时间停止。 　　代行者（完美）：在鹿目圆香许下愿望改变世界的同时，过去轮回中作为魔法少女的因果便被赋予到了晓美焰身上，使得其拥有了魔法少女状态下的鹿目圆香所拥有的全部能力。 　　魔力掌握（传奇）：作为魔法少女所拥有的能力，对其中的大部分来讲会保持在完美的状态直至死亡，只有极少数将自己的能力磨砺到极致的魔法少女能够达到传奇等级的魔力掌握。 　　战斗力评定：3700（资深魔法少女） 　　——我的愿望是守护鹿目圆香，无论发生了什么，唯有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当前剩余兑换点：42700，生存点：23500。 　　名称：圆环之理（弓） 　　等级：神器（专属） 　　属性： 　　储能，法则之力增幅50%。（储能：能够储存最高100%自身所持有上限的发则之力到武器之中，为之后的攻击附加伤害） 　　命中含有‘恶’‘绝望’‘暗’‘魔’四种属性的敌人时附加净化效果，可叠加。（净化：每次攻击削减全属性，战斗结束后可恢复） 　　持有者附加状态‘希望不灭’。（希望不灭：不会被赋予‘死亡’‘消灭’‘破坏’三种状态，并常时附加‘永生’状态） 　　要求： 　　鹿目圆香（神模式）装备限定。 　　——没有诅咒任何人，没有谋害任何人，绝望的因果由我承担就好，所以拜托了，直到最后也一定要相信自己。 　　名称：祈愿之矢（箭） 　　等级：神器（专属） 　　属性： 　　必中，并为每次攻击附加100%伤害。 　　常时附加状态‘自动回收’‘无限火力’。（无限火力：可在一次出手中进行无上限次数的攻击，且所有攻击无削弱） 　　每次命中含有‘恶’‘绝望’‘暗’‘魔’四种属性的敌人时，永久提升1%属性1中的伤害附加，上限1000%。 　　要求： 　　鹿目圆香（神模式）装备限定。 　　——什么都好，至今为止因为相信着希望而拼上性命去努力的大家，我希望你们直到最后也依然能够保持笑容，如果有什么阻止妨碍这件事的规则，那就由我来破除！ 第二十八章 超越至极的力量 　　——作出决定了吗？ 　　——阿……归根结底，这并不是需要作出决定的事情。 　　——是吗…… 　　——无论过去，现在，亦或是久远的未来，对我来讲那名为羁绊的东西，只系在唯一的一人身上。 　　================= 　　做了一个久远的梦。 　　梦中，黑白二色的画笔彼此纠绕缠纵，化作灰暗茫然的色彩铺陈了整个图案。 　　少女在图案上独舞着，鲜血自不知何时变得破破烂烂的躯体上滑落，融入黑与白的空间之中，奏出一曲悲凉凄婉的长调，蜿蜿蜒蜒，经久不散。 　　就那样旁观着，名为‘自己’的生命，在灰暗的世界中舞蹈着，就像舞会中没有舞伴的小丑一般，在绝望的泥潭中挣扎着，却找不到一只握住自己的手，找不到一位能将自己拖出泥潭的伙伴。 　　——明白的，这注定孤身一人消亡的可悲命运，在许下愿望的那时，就早已做出了觉悟。 　　想要保护小圆，自己变得遍体鳞伤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够做到这件事的话……！ 　　——结果，明明铭记着这样的誓言，却在将要迷失了最初的道标时，再一次的被拯救了，被那个名为鹿目圆香的孩子…… 　　================= 　　清晨，伴着沁人的芳香，我自睡梦中悠悠醒转。 　　也就是那一瞬间，骤然意识到眼前的一切不再是往昔那自己熟悉的居所，本还有少许留存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下意识的想要去转动手腕上的时间圆盾，想依靠停止时间的能力来对了解眼前的现状，却在抽手的时候感受到了预料外的阻力。 　　那是与我紧紧相握的另一只手，娇小，却透着无穷的温暖，让我不由得停下了动作。 　　然后看到了，趴在床边安详的睡着，却仍旧紧握着我的手的那位少女…… 　　“小……圆？” 　　不由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阿，我想起来了。 　　——许下了愿望，跨越了时空，将太古至今的绝望收归己身的，那位化身为希望的女孩。 　　——在与魔女之夜的战斗结束后，名为林宇的教师让小圆再度降临在了世界上，一边坦白了关乎苍生战场的一切，一边问着小圆是否要解除契约，继续留在过去的世界中。 　　——毫无犹豫的，已经在化身神明的瞬间将太古至未来的绝望尽数承担了的小圆拒绝了那个提议，并说着想要为其他的世界带去希望的话，提出了要一同前往苍生战场的请求。 　　——而我则是为了守护她，一同来到了这里。 　　“呜……” 　　像是被我的动作扰醒了，小圆揉了揉眼睛，晃晃悠悠的醒了过来。 　　“阿……焰酱，已经早上了吗？” 　　“嗯，天已经亮了哦。” 　　看着小圆那茫然的睡颜，我微微笑着，柔声继续道。 　　“早饭的味道也已经飘过来了。” 　　“阿……很香呢。” 　　像是被香气吊起了精神，方才还有些半睡半醒的小圆开始变得精神了起来。 　　“一起去洗漱，然后去吃饭吧，焰酱。” 　　“嗯……” 　　………… 　　…… 　　——昨晚做噩梦的时候，握住我手的人，是小圆吗？ 　　——果然唯有这份温柔，你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 　　品着美味的红茶，蕾米莉亚看似优雅从容的坐在餐桌前，脑海中的思绪却已然飘散。 　　——最上位神，不同于凭借足够的实力或是法则理解力就可以成就的神明，那是整个多元宇宙间仅有的，能够完全掌握十条至高法则之一的神明才能获得的称号，换言之，纵使将无穷的宇宙囊括于一起，能够同时存在的最上位神明，也不过十位罢了。 　　——比起自己这种将名字刻录了一个时代，半只脚踏入了神明之境的血族末裔，那份称号有些过于高远沉重了，以至于到了若非‘她’出现在了幻想乡之中，自己连拥有那样一种至高的境界都不会了解。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这在无数宇宙之中也仅能同时存在十位的至高之神，却在自己的面前诞生了，并且今后还将与自己并肩作战…… 　　——还记得‘她’曾说，多元宇宙囊括的是一切的已知与未知，但即便是包含无尽未知的多元宇宙，也有着一条铁则…… 　　——没有任何事物能够主动制约任何一位最上位神，哪怕是最上位神彼此之间，也不行。 　　——可是这条铁则却被打破了，身为最上位神的鹿目圆香，在降临到这名为苍生战场的绝对安全区中之时，却被强行压制了力量，以至于无法维持神明的姿态，不得不以普通人的面貌现身。 　　——“苍生战场”，纵使其来历神秘万分，却也是这多元宇宙未知的一部分，而压制最上位神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在这多元宇宙中出现的才对。 　　——这究竟是…… 　　……………… 　　“出什么事了吗，从刚才就开始心神不宁？” 　　不知何时坐在了蕾米莉亚旁边的林宇，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由的，四目相对。 　　双眸中透出的是一如既往的坚定，一如既往的自信，在那里看不到半点不安，看不到半点迷茫，有的只是一往直前的决意。 　　——是吗…… 　　嘴角忽然微微扬起，一瞬之间，犹豫踌躇的表情化作了云散，高傲与从容再次映现在了那稍显稚嫩的脸庞上。 　　——眼前的人是最为值得信赖的人，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遥远的未来，所以只需对他抱有信心就好，而那一直是自己最不缺少的东西。 　　“能够让身为血之大公——弗拉德三世之女的我心神不宁的事，从亘古至永恒，都不曾也不会诞生哟，召唤师。” 　　“嗯……？是这样吗？” 　　像是因为蕾米莉亚的话陷入了思考，林宇不由问道。 　　“当然。” 　　“可是从刚才开始，你的早饭就被小白叼走了哟，真的没用问题吗？” 　　“当……嗯嗯嗯，小白是谁？” 　　“见证了我和初音相见的一只小白猫，昨天回到苍生战场的时候恰好在家旁发现了它，就留下它蹭饭了，不记得了吗？” 　　“欸……欸欸欸？！等等，昨晚我重要的，准备用来加速身体发育的牛奶忽然找不到了难道也是因为？” 　　“……大概？” 　　“……” 第二十九章 第三次召唤，苍空的掌握神 　　“最上位神……” 　　跨越无数世界的距离，在遥远的幻想乡之中，一位女子呢喃着。 　　暗红的长裙散发着不详的气息，遍布周身的魔纹中不时溢出恐怖的魔力，夹在肩上的油纸伞轻轻摇曳着，蔽于其下的身影轻柔若水，却绝无何人敢于轻视那柔躯中隐藏的力量。 　　其名为祸灵梦，在遥远的过去诞生在了幻想乡中，却又因不祥的命运遭到放逐，不得不浪迹于多元宇宙，等到回过神来，已经有了连怪物都畏惧着的魔神之名。 　　“命运的力量，虽然微弱，却有着连魔神也无法扑灭的可能性吗？” 　　回身望去，空洞虚无的眼中映现出的是已不复往昔景象，化为废墟一片的幻想之乡。 　　——这里是我与他共同构筑的幻想乡，已经约定了要等他回来，那即便对手是被称为魔神的祸巫女我也不会退避，经历了无数生离死别的我虽已不如过去那般稚嫩，但唯有他，无论何时我都信任着。 　　——虽然对那小子不抱什么期望，但是既然公主大人愿意相信他的话，那么我也会拼上性命试试阻拦你的，以月之首脑八意永琳之名起誓。 　　——祸巫女吗？这片他留下的太阳花田，我可不记得允许过谁践踏，即便是魔神，也不行！ 　　——相信哟，从相遇时就一直相信着哟，作为这份信赖的证明，魔界的创造神神绮，会以性命为赌注，试试在这里把你击退的。 　　——我曾承诺过他要守护这个幻想乡，但不过一转眼的时间，幻想乡便被你化作了废墟，这样再为优秀的阎魔也无法交差了，作为违约的补偿，只好在这里将你击退了，做好准备迎接审判了吗，灾厄的魔神？ 　　…… 　　“这就是你们拿命换来的可能性吗？” 　　那声音没有波动半分，依旧空洞且虚无。 　　“幻想乡的另一位缔造者，供奉于博丽神社的神灵，哀家就在这博丽神社的遗址上，等你带着最后的钥匙归来吧。” 　　这么说着的同时，祸灵梦遥望向满天星穹，跨越无数世界的苍生战场的方向，那无神的瞳仁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感情的色彩。 　　——真白，已经只差一步了，在我回去之前，坚持下来。 　　===================== 　　——说来，Master，是不是可以准备一下进行下次召唤了？ 　　这是今天吃过午饭后初音提出的建议，对于这个提议，林宇不由思考了起来。 　　目前林宇手中可以用作定向召唤的道具还有一件——断裂的石中剑。 　　以这件道具为媒介，从中召唤出的毫无疑问会是那位圆桌骑士团的王者——阿尔托莉雅。 　　只是，若是其他召唤师能够召唤出一位堪比蕾米莉亚的存在，一定能够对任务有所助益，但林宇却不同了。 　　最上位神，这是在多元宇宙中最顶尖的力量层次，拥有这样的角色在身边，骑士王的存在已是可有可无，可以说，召唤出那位王者对于现在并不是最优的选择。 　　…… 　　“这样的话，使用另外一件媒介如何？” 　　听着林宇讲完事情的经过，蕾米莉亚稍作思考，旋即问道。 　　“另一件媒介？” 　　听到蕾米莉亚的提议，林宇微微皱眉，仔细想了想，也没有想到自己手中除了‘断裂的石中剑’外的媒介道具。 　　“冈格尼尔，曾经在诸神黄昏中被打碎的神器，虽然器身本身在召唤我的时候已经彻底消失了，但是最为重要的器灵却在我的手中。” 　　蕾米莉亚这么说着，手中映现出了那曾一击绞杀魔女的赤色光芒。 　　“而恰好，这把神枪正是昔日阿萨神族至高之神奥汀所使用的神器，以此为媒介，能够召唤出的对象只会有一位。” 　　而那位能够响应召唤而来的角色，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的确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少许思量，林宇便点了点头，但是却并没有立刻接过蕾米莉亚因言递出的神枪。 　　“但如果以此为媒介进行召唤，那么它也就会消失吧？” 　　回忆着之前召唤蕾米莉亚时的状况，那时作为媒介使用的‘破碎的冈格尼尔’在召唤结束后就消失了，林宇不由问道。 　　“……并非如此，既然是以此作为召唤奥汀的媒介，那么冈格尼尔本身也会回复到没有破碎时的状态，重新以完好无损的神器姿态出现在奥汀手中，虽然作为它现在的主人并不想放弃这件还算顺手的兵器，但是作为武者的召唤师你一定能够理解，当自己的武器有更好的归宿时，作为其主对其所抱有的那份期待。” 　　蕾米莉亚这么说着，不容置疑的将神枪交付到了林宇手中。 　　“去吧，召唤师。” 　　“……” 　　=================== 　　——这是一个悲伤的时代。 　　——善者，食不能饱，衣难覆体；老者，体有不健，鲜有善终；能者，才无以用，郁郁寡欢，浮屠众生罩于绝望之下，浩然苍空尽被阴云笼罩，竟看不到半点希望的曙光。 　　——我们渐渐老去，已经注定了在这有生之年看不到满是希望，蓬勃向上的世界。 　　——而小宇你还年轻，有朝一日也许还能迎来人类的历史继续前进的那天，可以答应我吗，如果那样的一天真的到来了…… 　　——我答应，若是那样的一天真的到来了，我愿善有所养，老有所终，才尽其用，愿浮屠众生生而无忧，愿浩然苍空碧晴万里，愿希望之光永照人间。 　　=================== 　　——于此召唤。 　　——三重结界，雕刻雷电符文。 　　——八式封印，缠绕烙满伤痕。 　　——凭依堕恶不洁之灵魂。 　　——链接通往地狱的大门。 　　——若意结此契约，便请现身吧。 　　…… 　　瞬间，雷霆浩荡！ 　　顷刻，天地变革！ 　　“妾身乃册封凡尘万王之神，妾身乃掌管周天诸神之王，妾身为天地至高无上者。” 　　跨越天地的距离，磅礴若星空般的威势与蕴含着极致智慧的目光与那平静淡然的声音一同降临在林宇身上，再辅以那般天地唯一的至高姿态，此刻便是久经政场的说客也无力对自己的语言做出半分掩饰。 　　“那么，回答妾身吧，向妾身祈愿之人，汝之所求为何？” 　　不为神明之威震慑，不因神明之疑犹豫，林宇毫不思索做出了答复。 　　“我愿这世间善有所养，老有所终，才尽其用，愿浮屠众生生而无忧，愿浩然苍空碧晴万里，愿希望之光永照人间。” 　　平静的望着那混淆了天地色彩的神明，林宇心中毫无半点波动，静静的等候着对方的答复。 　　“有趣阿——” 　　少许的沉默过后，她开口了。 　　雷霆片刻消散于无形，耀日晴空，神威消弭，方才所感受的一切仿佛只是错觉，除了——那位降临于此的神明。 　　淡白色的长裙包绕的是娇小的身躯，双色的瞳眸一侧是海洋般的淡蓝之色，其中透着无穷的智慧，而另一侧则散发着金色的光辉，其间拥有的则是曼若星河的王者之威，在其背后，剑与盾散发着淡淡神威，浮绕在她的身侧。 　　“妾身奥汀，遵从您的召唤而来。” 　　女孩这么说着，对上了林宇的视线，说了下去。 　　“我问你，你是妾身的御主吗？” 　　=================== 　　——召唤师林宇发动技能：召唤术（中级），在道具的辅助下召唤出角色‘奥汀’，技能等级提升为高级，进入10天冷却。 　　——蕾米莉亚所持有的装备：冈格尼尔（器灵）随着召唤恢复了往日的荣光，变成了：大神宣言（神器）。 　　召唤生物（5/8） 　　角色名称：奥汀 　　年龄：—— 　　力量：—— 　　敏捷：—— 　　智慧：—— 　　技能： 　　智慧之泉（神话）：奥汀曾喝下智慧之泉的泉水，从而拥有了无上的智慧，变得能够洞悉过去与未来。 　　卢恩符文（神话）：奥汀创造的文字，能够操控构成万物的一切元素。 　　歼灭神域——极昼明光（法则）：武装——大神宣言爆发出至极力量时所形成的技能，一瞬间凝聚的力量极为恐怖。 　　战斗力评定：350000（上位神） 　　——若是问奥汀，那么妾身所求，不过畅快淋漓一战，若是问北欧诸神之王，那么妾身所求的，当为阿萨神族万世兴荣！ 　　装备： 　　名称：忠诚剑——尼伯龙根 　　等级：神器 　　属性： 　　无限制的可以于任何地点召唤曾牺牲于此的英灵。 　　意志越坚定的人持有这把剑，便能发挥出越强的实力。 　　要求：无 　　——复活吧，栖身于此的英雄们，与我一同聆听这万世忠诚的赞歌！ 　　名称：守护盾——加拉尔 　　等级：神器 　　属性： 　　消耗一定的法则之力，为军团附加‘至强防御’buff，附加人数与持续时间视消耗的法则之力而定。（至强防御：所有被攻击造成的伤害缩减到百分之一） 　　持有者常时附加状态‘至强防御’。 　　要求：无 　　——钟声摇曳着末日的倒数，而我，无所畏惧。 　　名称：大神宣言——冈格尼尔 　　等级：神器（专属） 　　属性： 　　必中。 　　贯穿必杀。 　　要求：奥汀，蕾米莉亚装备限定。 　　——铭记吧，这将篆刻在灵魂最深处，自地狱中轮回也无法忘却的威光！ 第三十章 第三次任务，命运之夜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距离上一次任务的结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而在召唤师需要为召唤生物支付生存点的情况下，拥有五位召唤生物的林宇的生存点也以异于常人的速度飞速流逝着，本还有着两万有余的生存点如今已经只剩了五千之数。 　　考虑到需要备取一些生存点以应付突发事件，剩余的五千兑换点已经不适宜再有什么消耗，林宇申请了自己的第三次任务。 　　================= 　　任务名：Fate/Zero 　　难度等级：C 　　任务目标：存活至圣杯战争结束。 　　任务介绍： 　　公元1996年，为争夺‘圣杯’这一传说中的万能许愿机，七位魔术师依照‘圣杯战争’的规则，各自于英灵之座中召唤了不同职介的从者，于日本冬木市展开了一场彼此之间的厮杀，而你将被送到圣杯战争开始前的夜晚，参与这场集结了各个时代强者的争斗。 　　任务奖励：30000兑换点，3000生存点。 　　失败惩罚：60000兑换点，6000生存点，不足则抹杀。 　　特殊条件：本次任务限定携带召唤生物不得超过两名，任务中召唤不做限制。 　　支线任务：英灵召唤 　　任务难度：A 　　任务目标：在主线任务确保的前提下，召唤英灵参与到圣杯战争之中。 　　任务奖励：50000兑换点，10000生存点，道具：重塑世界（一次性）。 　　支线任务：破坏圣杯 　　任务难度：A+ 　　任务目标：破坏已经遭到污染的圣杯。 　　任务奖励：80000兑换点，20000生存点，道具：原初之种。 　　================= 　　“以重塑世界和原初之种作为任务的奖励？” 　　自林宇口中得知了下次任务的讯息，奥汀不由微微皱眉。 　　“这样的奖励是有什么问题吗？” 　　自被召唤以来，第一次见到了持有‘智慧之泉’技能，拥有至高智慧的奥汀露出忧虑的面容，林宇不由开口询问。 　　“不，没什么，或许是妾身多想了。” 　　沉默少响，奥汀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继而淡淡一笑。 　　“那天御主曾对妾身说过，愿世间善有所养，老有所终，才尽其用，浮屠众生生而无忧，愿浩然苍空碧晴万里，愿希望之光永照世间，但那样的世界是没有诞生可能的，无论是有着何等贤明的君主领导，有着何等丰饶的物产，只要还有生命之间理念的碰撞，这个理想就已经注定了只能是南柯一梦。” 　　顿了顿，奥汀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如果拥有‘重塑世界’的话就有所不同了，对任何事物来讲，未来都是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或是天堂，或是地狱，孰好孰坏只在一念之间，然而在遥远的过去，拥有未来神职，身居最上位神首位的某位神明进行了一次尝试，她将一部分代表正确的未来法则抽离了出来，塑造成了一件神器，在绝对正确的未来法则影响下，那件神器产生的属性便是能够破碎世界的历史，并塑造出自太古至终末都绝对正确的理想世界，然而在塑造出这件神器之后，那位最上位神却立刻将其封印了，知情者也都是对其闭口不言，其中缘由妾身自然是无从得知，但那件道具的名称妾身却是知道的，其名正是：神器——重塑世界。” 　　“也就是说，是能够重构万物的神器吗……” 　　似是因为这个功效微微有些出神，林宇沉默了少许，点了点头。 　　“那么原初之种呢？” 　　“原初之种……其来历和用途即便是上位神的妾身也无从得知，传闻其一旦出世，多元宇宙的格局便会彻底变革，也因而被交由了某位最上位神保管，可以说是多元宇宙中最为珍贵的至宝也不为过，而能够将这件道具拿出来作为任务的奖励……” 　　说到这里，奥汀停下了。 　　——被多元宇宙中绝对无敌的最上位神亲自保管的，足以改变整个多元宇宙格局的道具，能够将其拿出来作为奖励的存在…… 　　——能够破解多元宇宙的绝对规则，将最上位神的力量压制到无形的绝对安全区，牵扯到最上位神之首，未来之神的神器，以及本应被最上位神保管，能够改变多元宇宙格局的至强至宝…… 　　“苍生战场……” 　　这一刻，就像见到了吞噬天与地的巨兽在面前咆哮，身形震颤之时却得知这不过冰山一角，沧海一粟，其躯浩瀚不可见其形般，令人无语凝噎。 　　……………… 　　………… 　　…… 　　次日—— 　　“奥汀，你之前说人与人之间只要还有理念的冲突，理想乡的夙愿就注定了只是南柯一梦，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响应我的召唤呢，在你看来，说出那话的我应该是自大无知的形象才对吧？” 　　“……诸神黄昏前，妾身身为阿萨神族的领导者，曾前往智慧之泉求取了洞悉过去与未来的智慧，曾前往矮人族锻造足以作为守护之兵的神器，曾创造了卢恩文字让世间有了交流，作为换取这些代价，妾身无数次在生与死的边境上徘徊，只因妾身愿意相信阿萨神族必将开辟理想的盛世，成就万世不朽的伟业，即便妾身自智慧之泉中看到了终有一日会到来的，诸神黄昏的景象，妾身也愿意相信阿萨神族的伙伴们，相信吾等的信念能够突破命运。” 　　“然后失败了吗？” 　　“是阿……当咆哮的巨狼撕裂天空时，阿萨神族灭亡的钟声被敲响了，即便是拥有着神明的力量，却也无力忤逆命运的审判，最终妾身战死沙场，阿萨神族万世兴荣的梦还是化作了一缕云烟，飘散而去，不剩分毫。” 　　“那么为什么……？” 　　“因为妾身依然相信着，相信想要构建出理想世界的这件事绝不会有错，相信着渴求光明美好的未来这件事绝对不会有错！” 第一章 试问，汝可是我的Master？ 　　夜，冬木郊外。 　　渡过苍生战场的传送门，顿时少许寒意萦绕在身畔，刺骨，却又让人感到无比真实。 　　抬头望去，看到的是被血与硝烟吞噬的世界中所绝对无法看到的满天繁星，不断闪烁着，美丽无比。 　　——不错的光景。 　　虽不如苍生战场中那鬼斧神工，无论置身何地都美轮美奂的绝景，对林宇来说却也算得上人生中少有的能够领略星河浩瀚的时候了。 　　只是比起眼前这难得一见的满天星河，还有一件更为值得为之心潮澎湃的事情。 　　而那件事便是…… 　　“英灵……” 　　——那是时空为之涌动，历史为之止息，生时成就伟业，系天下大势于一身，死后身化传奇，纵千载流逝也依旧为后世传颂的不朽存在。 　　不同于常人那只能通过故事书才能了解到的英雄事迹，林宇曾在最近的距离亲眼确认了许许多多足以被历史所铭记的强者，其力量的真正源泉究竟为何物。 　　如无冕，胸怀天下，兼济苍生，以一身浩然正气成就宏图伟业，才有了人心所向，令行禁止的最强军队，才有了在面对断绝了人类历史的怪物时，屡战屡胜的不败神话。 　　如墨剑，心中的执着只为让孩子们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碧蓝天空，以开辟拥有希望的未来为目的持之以恒的行动着，才成就了以一介文人之身跻身最强之列的奇迹。 　　再或如飞将，或如千军，或如林宇这株彼岸花，无论是哪位都有着足以支撑起其武艺的坚韧内心和不灭意志，常人便是从一旁观其行事为人，也必然能心有所悟，为之惊叹。 　　而就在这冬木市中，像这般将名字刻印了一个时代的强者们，却要跨越彼此时空的间隔，以昔时最适合自己的姿态重返世间，再度驰骋于战场之上。 　　这般，又怎能不让林宇心驰神往？ 　　“初音。” 　　侧身看去，那是自龙城之战时便已在身边，三次任务尽数同行的同伴，亦是与自己相似，同样拥有极境心境的歌姬。 　　“世界上为何会有歌声呢？” 　　虽如此问着，林宇却已在上一场任务中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是因为……” 　　听到林宇的疑问，像是对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已有所察觉，初音微微一笑，回答道。 　　“一切的律奏皆因心之跃动而起。” 　　“心之跃动。”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林宇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侧，那里的是作为保险一般存在，担任了这次任务限额的两人中另外的一位。 　　掌控了天空的绝对神，阿萨神族的至高神王——奥汀。 　　“奥汀，之后要麻烦你一段时间了。” 　　“无妨，妾身也想亲眼确认一下，作为妾身御主的你，究竟是否有着使役神王的资格。” 　　这么说着，奥汀嘴角轻扬，化作漫天华光，自黑夜中隐去了身姿。 　　——一切的先决条件已经齐备了。 　　这场任务如果只追求生存的话，那么只需要避开圣杯战争的锋芒，如度假般度过平淡无奇的每一日，便能抵达绝对不会有所伤亡的结局，可谓是万中无一的简单任务。 　　但他的决定却并非如此。 　　将要于此降临的是留名青史的英雄，身怀的是传颂千古的武艺和信念，当这样绝世难逢的境遇摆在一位同样是被赋予了英雄的名号，有着毫不逊色经历的人面前时，怎么可能不擦出些火花？ 　　——所以，要做的事情从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 　　像是为了响应这份决意，三道符纹自其手背悄然浮现，散发出了鲜红刺目的色彩。 　　——接下来是圣遗物。 　　再度回忆了一遍自苍生战场中了解到的英灵召唤流程，确认无误后，林宇拿出了龙城之战后，自贸易区中买到的完美级特殊道具——‘断裂的石中剑’。 　　毫无疑问，以这件道具为契机，能够召唤出来的只会是那位因拔出了选王之剑而闻名，将不列颠帝国带向了巅峰，以骑士之名为后世称道的圆桌骑士团领袖——亚瑟王。 　　此前在苍生战场中时，林宇曾在第三次召唤时考虑过使用这件道具，却因为有更好的代替品而作罢，但也正因如此才有了现在这能够符合圣杯规则的召唤。 　　——神明无法作为从者接受召唤。 　　基于这条铁则，若是‘断裂的石中剑’在此前作为媒介被使用过，那么无法通过冈格尼尔进行召唤的林宇，便注定了只能作为路人，错过这次参与圣杯战争的机会了。 　　“那么——” 　　深吸一口气，林宇目光一凛。 　　——致言 　　——我为见证世间终结之人，我为开拓世间未来之人 　　——汝之身托吾麾下，吾之命运附汝剑上 　　——缠绕三大言灵七日 　　——若遵从这意志，响应圣杯之召唤，悉请现身于此 　　…… 　　刹那，狂风骤起！ 　　一瞬，电光大作！ 　　在这因魔力的肆虐而展开的风压之中，淡蓝的魔阵闪耀起了璀璨的光芒。 　　然后像是有什么在一瞬间有了联系般，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线灵魂的牵引。 　　顺着那细微的联系，林宇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双眸坚韧如若磐石。 　　接着，由狂风与闪电包裹着的，曾成就了传说的存在于此现身了。 　　那是一位看上去只有十五岁上下，身着蓝白相间连身长裙的金发少女，如果不是长裙外覆盖了最低限度保护要害，以不影响行动为目标的骑士甲胄的话，大概谁都不会认为她曾是一位名动天下的英雄吧。 　　然而林宇却在目光相交的那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对方双眸中透出的那份常人所绝不可能拥有的肃穆与凛然，以及身体之中蕴含的磅礴力量。 　　——无疑，那正是身为人类却超脱了人类的领域，以非人的力量成就英灵之躯，自抑制之轮而来的，位居七职介之首，剑之座的英灵！ 　　——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于此回应您的召唤，试问，汝可是我的Master？” 　　凝视着林宇的眼睛，少女缓缓开口了。 　　========================================= 　　——召唤师林宇发动技能：召唤术（圣杯契约），在道具的辅助下召唤出角色‘阿尔托莉雅’。 　　召唤生物（6/8） 　　角色名称：阿尔托莉雅 　　年龄：—— 　　力量：800 　　敏捷：400 　　智慧：55 　　技能： 　　圣杯规则（限制）：作为通过圣杯战争这一限定条件降临的从者，阿尔托莉雅只能在圣杯战争期间作为召唤生物协同作战。 　　亚瑟王（完美）：作为因神话而成的英灵，阿尔托莉雅持有着许多传说中的能力，细分的话可以追结为龙之血脉，领导力，湖中仙女的加护等等。 　　Excalibur（传奇）：将所持的神造武装——‘誓约胜利之剑’真名解放所形成的技能，拥有一击毁灭城池的恐怖力量。 　　战斗力评定：7000（骑士王） 　　——试问，汝可是我的Master？ 第二章 风雨前的宁静 　　夜风轻抚，微凉。 　　静静站在高楼之上，环视四周，放眼望去尽是与记忆中全然不符的光景。 　　然而，无论与记忆中有着多大的差距，自己都能确信，这就是那个记忆中的地方。 　　——冬木市。 　　回忆着这个已经近乎淡忘，却又是一切起源的城市，不由心中泛起阵阵苦涩。 　　“一切开始之地的开始之前吗……” 　　——有些拗口的说法，却真实的反映出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不过倒不如说，作为被那场大火燃尽了记忆与灵魂的存在，眼前所见的一切如果仍与记忆中一致的话，那反而才是不正常的状况。 　　但即使一切与记忆中不同理应是正确的情况，却也有些不应是正确状况的东西混杂了进去。 　　——而那个状况，便是自己的存在。 　　自己，也就是这个名为‘卫宫士郎’的英灵，究竟缘何出现在了这个本不属于自己的战场？ 　　========================================= 　　黄昏时分，夕阳将落。 　　享受着只有亲身沐浴在阳光之下才能感受到的暖意，林宇悠闲的漫步在冬木市繁华的街道上。 　　——时间是进行召唤的第二天，就圣杯战争来说，眼下的状况是彼此之间还没有相互之间的了解，不会贸然交锋的初期阶段。 　　也正因如此，作为对冬木市毫无了解的存在，林宇选择了在这个时间点收集情报，以便于在将来可能出现交锋时不会受到地利的不良影响。 　　不过……虽说在收集情报，林宇真正在意的却并非如此。 　　而那件在意的事…… 　　“来到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度过了本来没有机会度过的一天，有什么感想吗，Saber？” 　　侧头，看向身侧那昨日刚刚成为同伴，在圣杯战争中以Saber职介现世，身披无数为后世传颂之荣光的少女，林宇问道。 　　“感想……” 　　听到林宇的问题，阿尔托莉雅沉思少顷。 　　“Master，这个问题是你基于‘对圣杯战争有问的必要’这一前提来发问的吗？” 　　“……算是吧，作为要共同作战的同伴，相互了解一些彼此的想法，对于今后的战斗来说总归是有好处的。” 　　对阿尔托莉雅的反问，林宇不置可否，内心中却叹了口气。 　　——缺少了什么，并不是说身体上缺失了什么器官，而是说内心中少了一些十分重要的东西。 　　“……该说是个不错的时代吧，没有什么战争，人民也衣食无忧。” 　　似乎理解了林宇的意图，阿尔托莉雅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这我倒也是同感。” 　　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林宇看向了前方。 　　前面，初音正在不远处挥着手，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在招呼林宇过去。 　　不由得，林宇看向了引起初音注意的东西。 　　——‘有间小吃店’。 　　眉头微妙的抖了几下。 　　已经是今天出来后光顾的第七家了，看初音那意犹未尽的模样，只怕这依然不会成为最后一家。 　　不过回忆一下的话，龙城之时条件有限，并没有随心所欲挑选美食的机会，而在见泷源的时候，初音一直都是在跟蕾米莉亚一起行动，自己则是作为教师在学校中执教，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共处，像这样不是以战斗为目的的共同行动这还是第一次。 　　——倒是这第一次好像就看到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 　　感慨着，林宇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身旁的阿尔托莉雅。 　　眼睛闪亮亮的，也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估计是之前的六家店也没吃尽兴吧…… 　　——顺带一提，初音的话每次都是点一份浅尝辄止，还可以解释成对美食感兴趣，而这位骑士王的话，如果一定要解释下每次都至少点双人份食物的原因的话，大概只能当做是对‘吃’这一行为感兴趣吧…… 　　——从这点来看，也许该庆幸苍生战场为自己准备了不用为任务中的衣食住行发愁的资金，不然现在可能已经因为吃饭的问题沦落街头了吧。 　　不过想想的话，由世界第一歌姬，不列颠骑士之王，见证世界终结的最后一位英雄三人为了温饱问题组成的街头卖艺团队，好像还是挺带感的？ 　　如果再把奥汀这位北欧神王算进去的话…… 　　—— 　　“Master？” 　　“……嗯？” 　　听到阿尔托莉雅的呼唤，林宇习惯性的看了看四周，方才回过神来。 　　“……抱歉，想些有的没的想入神了，让你久等了，我们过去吧。” 　　“嗯。” 　　========================================= 　　近夜。 　　作为港口都市，冬木市的夜晚，月显得格外的晶莹通透。 　　此刻，就在这冬木市临近海岸的沙滩上，一位有着精致银白长发的绝美女子正悠闲的漫步着，那姿态淡雅婉约，常人便是遥遥看上一眼，也必然能够断定，这一定是位出身名门望族，有着极高素养的女子。 　　在她的身边，一位身材挺拔的男子孜然而立，近距离看的话，一身的肌肉匀称健美，再加上那从容平静的面容，任谁第一时间想到的都只有‘英气逼人’四字。 　　按理说这样的组合是不应该出现在冬木市这种地方的，即使这里姑且还算繁华，却也还没到了能够滋生这般光彩夺目的角色的程度。 　　事实上也正如猜测的一样，他们并非是冬木市的本地居民，而是因为某些缘由自其它的地方来到了这里。 　　而要说冬木这个并没有什么名胜古迹的地方有什么值得别人特地前来的话，以现在这特殊的时间来看的话，那么也就只有那一件了—— 　　以万能的许愿机圣杯为缘由，七位Master各自召唤出属于自己的从者，为其分别赋予Saber，Lancer，Archer，Rider，Caster，Berserker，Assassin这七大职介，以此为武器，彼此厮杀，直至角逐出最终胜利者的这一战争——也就是‘圣杯战争’了。 　　毫无疑问，这气质不凡的二人正是这场战争的参与者。 　　仿佛不惧任何挑战般，没有对行动加以任何的遮蔽魔术，二人就这般的漫步着。 　　—— 　　“今天玩的开心吗，爱丽丝菲尔？” 　　“嗯，非常开心哦，虽然从切嗣那里听说过了各个国家的人都过着不同的生活，但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些东西，才能感觉到是一件如此快乐的事。” 　　风吹息着，夜晚的海风，冰冷刺骨。 　　感到那份无法抵挡的寒意，男子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那就好，只是这里也许早上来更好些吧……” 　　“不会啊，夜晚的海也很美，好像夜空的镜子一样。” 　　倾听着海浪的声音，爱丽丝菲尔的脸上逐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纯真无邪，让人心生怜爱。 　　“说起来，士郎你喜欢海吗？” 　　“海吗……” 　　沉默了少许，被称为士郎的男子摇了摇头。 　　“我的过去大都是在战斗中度过的，既没有什么对海寄托心情的闲暇，也谈不上喜不喜欢。” 　　“这样啊……” 　　意识到话题可能有少许的沉重了，爱丽丝菲尔微微侧头，看向了海天相接的彼方。 　　接着突然的，光线暗淡了些。 　　察觉到自己是被某人用背影遮挡了起来，爱丽丝菲尔目光稍微凝重了些。 　　“敌人的Servant？” 　　“嗯。” 　　没有回头，士郎的目光聚焦在了距离这里大约三两百米的一条仓库街中。 　　同为被召唤出的从者，士郎能够轻易的感受到，那里正有一位英灵肆意的释放着自己的气息，毫无疑问的是想要吸引出躲在暗处的家伙们进行战斗。 　　——Saber，Lancer，Rider之一吗？ 　　这份战意是堂堂正正不加以掩饰的，而对七大职介来说，Archer擅长远程狙杀，Caster擅长阵地作战，Assassin擅长暗杀突袭，Berserker缺乏能够散发出这种战意的理智，虽然理论上来讲也存在不能以职介考量作战方式的家伙，但大多数情况下，擅长正面作战的职介便是Saber，Lancer和Rider，?而会接受这份挑衅的，也一定是这三个职介中的一位。 　　也因此，士郎在瞬间便有了自己的结论。 　　“要去看看吗，爱丽丝菲尔，这对这场圣杯战争来说，真正的第一战？” 第三章 将起，最初之战 　　昏暗的灯光在海风的吹息下不住摇曳，整个仓库街寂静如墨。 　　踏，踏…… 　　耳中传来的，是鞋与地面碰撞的声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无疑，这并不是一个适合夜晚散步的地方，冰冷无人，让人容易心生恐惧，但也正因如此，对被圣杯召唤而来的，不便于在人前显露身形的英灵们来说，这里倒是个能够纵情释放力量，不去顾虑其他的好地方。 　　这么想着，林宇一边向着仓库街的深处前进，一边暗暗将神经绷紧。 　　——不同于往昔每日要面对的丧尸，在这条道路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曾在茫茫历史中刻下了名字的英雄，无论是力量还是智慧，都不是自己对战经验最为丰富的丧尸所能比拟的，以此为敌，即使背后有着奥汀这位北欧神王暗中护佑，也不能有丝毫大意，更不要说在此之外，还有着自己知之甚少的‘魔术师’，作为被召唤英灵的御主同时在暗中窥探着，随时有出手突袭的可能了。 　　“Saber，等下可以麻烦你照看一下初音吗？” 　　“……嗯。” 　　少许的沉默过后，跟在林宇身后的Saber点了点头。 　　对被召唤的英灵来说，圣杯战争毫无疑问是他们的战场，而林宇话中隐含的意思，却是要将位居七大职介之首，最强的剑之座的英灵委以保护他人的任务，而将自己这位本该隐居幕后，编织胜利之法的御主推到幕前，与拥有着神话中的伟力，或撕裂天空或踏碎大地的传说之影战斗。 　　可以说，这是无异于自杀的决定——对常人来说的话。 　　但对林宇来说，这条近乎铁律的规则却并不适用，而Saber能够同意照看初音，也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 　　——在被召唤的时候，作为一位久经沙场的统帅，阿尔托莉雅在瞬间就注意到了，林宇这位Master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之人或是用尽毕生修习的魔术师，他所拥有的是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力量，在无数次死境脱困后习得的本领，而一般有这样境遇的人，大都失心而疯，少数心智健全的也会怀揣着对过去的畏惧隐姓埋名，像林宇这样目光澄澈，心智不为所动的，她毕生都未曾见过。 　　但如果只有这些，那只能将之称为强者，若以此为条件向Saber这种背负了神话传说，凝聚了信仰之力，力量已经超脱人理的英灵发起挑战，依然是不可能有半点胜机。 　　而真正让Saber如此轻易便同意的原因，则是在踏入仓库街，林宇握住断雪刀的瞬间。 　　对一位战士来讲，在将要战斗的时候拿起武器，这是最为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看到林宇拿出刀的时候，已经看出林宇战力不俗的Saber自然没有任何的惊讶——本该如此的。 　　然而在握住刀柄的那一刻，她却切实的感受到了，身边有什么说不清楚道不明的东西产生了变化。 　　那既不是什么战力一瞬间有了飞跃性的增长，也不是什么境界陡然间的突破，硬要说的话，Saber将之称为‘势’，暗合天地至理的‘势’。 　　——握刀，天地威势萦绕身畔，虽身形未变，却一切已是浑然天成，没有半分破绽。 　　那是已经超脱了Saber理解范畴的武学境界，便是刀未出鞘，站在其面前已如面对天地，至于刀出鞘之时，她已想象不出那时的光景。 　　——只以武艺较量的话，能赢吗？ 　　那一刻，Saber如此自问着，却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案。 　　有着虽未登峰造极却也足以配得上亚瑟王之名的卓绝剑术，以及能够构成碾压的力量与敏捷等级，即便如此，在这份引动了天地的至极武境面前，Saber也依旧是迷茫了。 　　但也正因为这份迷茫，她也才能得以确信——即便是以被誉为七职介之首的剑之座的自己为对手，这位Master也有着毫不逊色的实力，也正因如此，才能认同了林宇以身迎战英灵的这份举措。 　　——虽然……吃的有点多导致了行动有些不便也是原因之一就是了。 　　========================================= 　　“来了吗……” 　　那是一位身形敏健，有着极为端正五官的男子，此刻的他正站在仓库街的尽头，悠然的目视着能够通往此地的唯一入口。 　　接着，正如所期待的那样，被他毫无遮掩肆意释放出去的英灵气息吸引来的家伙，出现了。 　　那是一位背负长刀的少年，单用眼睛来辨别的话，年龄并不大，只是却散发着与外貌不符的坚毅与稳重，而在此之外的，则是包绕在他身边的那股淡淡的气势，就像天地的威势随着他的身形而动般，难免让人留意三分。 　　——神明或是什么其他的加护吗？虽然在英灵中也比较少见就是了。 　　这么想着，男子看向了少年身旁的二人。 　　那无疑是两位极为优秀的女子，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足以称之为完美无瑕，其中左侧的那位，淡雅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出尘无暇，长长的双马尾在晚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翡翠色的瞳仁中透出的是不容置疑的信任。 　　——若得此一女，复有何求？ 　　自那目光中读出的是二人之间深刻的羁绊，再回想起自己的状况，男子不由感慨着。 　　而右侧的则是一位标准的欧式美人，虽然年龄应该比另外两位同伴更小一些，以至于身体还没有展现出出众的魅力，但眉宇间透出的正气却让人眼前一…… 　　——嗯？ 　　这一瞬间，他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太对劲。 　　不只是有着眉宇中透露的正气，隐藏在那身躯下的，还有着凛冽无比的斗气以及同属英灵的超绝气息，比起那位持刀的少年，这位才应该是自己的对手。 　　——双英灵？ 　　眼前无疑同时出现了两位超越人理的存在，可以说这样的解释几乎是唯一的答案了，但是在圣杯战争的规则下，同一人是不应该召唤出两位英灵的才对啊？ 　　“怎么，特意请来了客人却一言不发，是不知道该如何招待了吗？” 　　向前踏出一步，林宇嘴角微微扬起，调侃着。 　　“……只是在想，要怎样招待来此的贵客，才能不失礼节罢了。” 　　看到踏出一步的林宇，他已经了然，这便是自己的对手了。 　　抛开脑中百般杂念，男子手中幻化出了一长一短两把包裹着咒布的枪，摆开了架势。 　　“枪，也就是说是Lancer吗？” 　　暗自思肘着，林宇缓缓将手搭在了刀柄上。 　　战斗，一触即发。 第四章 创古神话的再现 　　一瞬，冷眸凝彻。 　　手指轻弹，刹那，刀已出鞘。 　　刀出无声，Lancer的瞳仁却骤然猛缩。 　　——轰！！！ 　　刀枪相撞的瞬间，发出的并非清脆悦耳的金铁交鸣之音，反倒是如同重锤轰击在石撵上一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而被这一刀击退的Lancer脚下，那踏碎了数米的石板也无疑昭示出了这一击的霸道。 　　“也许你有着能够施展双枪的精妙武艺，但是同时使用两把武器跟我战斗是个比较失败的想法啊，Lancer。” 　　凝视着眼前的对手，林宇嘴上调侃着，心中却更加认真了起来。 　　——同时使用两把武器，这意味着攻击上一定是不留情面的强，但也相对应的会因为无法将双手的力道使用在同一把武器上而在防御时有所疏漏，自己在身体素质上虽然经过了断雪刀的加强，但与英灵相比依然有着不小的差距，也因此才会想要凭借第一击在防御较为弱势的对方身上奠定优势，而结论上虽然确实的做到了这点，但效果却没有预想的好，也就是说，眼前的英灵比自己预想的更为优秀。 　　“似乎的确如此，感谢阁下的提醒。” 　　那是快到了无法避开的一击，就像带着刀出则身首两断的诅咒而来般，让人仿佛在一瞬间看到了彼岸的风景，而即使勉强挡下了那样的一击，凭借的也单纯只是超出了对方数倍的力量罢了。 　　毫无疑问，如果双方力量对等的话，只需要这第一击，战斗就已经结束了，Lancer是如此认为的。 　　——当啷。 　　明白了巩固防御是目前最优的做法，Lancer毫不犹豫的松开了握着短枪的左手，任由其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也不为之所动，继而将自己转换成了双手把持长枪的姿态。 　　“不错的判断。” 　　赞许着对手的果决，林宇再度抬起了手中的长刀。 　　下一刻，挟杂着比方才更胜的气势，状若惊鸿的一刀转瞬而至，仿佛在宣告着，这一击才是这场战斗真正的开始般，在兵器的碰撞中爆起了巨大的气浪。 　　但依旧没有结束，不同于拔刀之时的一击暂歇，这一刀过后，紧随着的是连绵不绝的追击，且每一刀都像在昭示刀法的极致般，爆发出无匹的速度与令人震撼的力量。 　　——人类生死存亡之际，曾有着十数位被誉为希望的巅峰强者，他们各自持有着足以被誉为希望的力量，为人类的黎明奋斗至死，其中或如无冕，统御之道天下无双，帝都城破前未曾一败，被无数人视为精神支柱，相信着只要无冕还活着，便一定能度过凛冬。 　　——再或如飞将，治理地方爱民如子，麾下军队誓死追随，纵横战场来去自如，信守承诺纵死不弃，可谓是一生光明磊落，不知多少人人自心中由衷的景仰着他。 　　——但要说到一个人陷入绝境之时，真正最想见到的人，那便只有彼岸花了。 　　——那是拥有着冠绝人类的至强武道和被风雨磨砺过的坚韧意志，唯一一个击杀了帝皇种，并且是那时已知最强的一只帝皇种丧尸的强者，亦是贯彻了已逝爱人的遗志，将救赎二字刻印全身，无论何等危险的境地都会拯救他人的英雄。 　　——对其他强者来说，他们带来的奇迹支撑着整个人类的信念，力量只是这份奇迹中的一部分，差别只是所占比例的大小罢了，但彼岸花却不同，往昔凄美的爱情成就了他的性格，而他的武道本身，就是属于他的奇迹。 　　而此刻，这即使在人类灭亡之时依然能够被称为奇迹的至强武道更是在断雪刀的加持下拥有了数倍于往昔的爆发力，而持有这份磅礴力量的主人又因能与跨越时空汇聚于此的英雄豪杰一战而心潮澎湃，彼此叠加之下，已经将这场战斗拖入了创古神话的领域。 　　——举手之间，空间扭曲嘶鸣，投足之间，大地皲散破裂，不过是挥舞兵器带动的气流便足以撕开泥砖钢柱，武器相撞的瞬间便会暴起如若榴弹爆炸般的声响与烟尘，只要在旁看上一眼，那么无论是谁都能在一瞬间了然，这是已经超越了人理的战斗。 　　站在这战场的边缘，在最近的距离目视着神话之战的再现，深知林宇的属性远远未曾到达英灵的领域，初音的神态却并没有因为这场稍有疏忽便可能丧命的争斗而有什么改变。 　　——在此前的任务中，即使对手是魔女之夜这般贯彻了历史长河，自神代遗留而来，足以颠覆人类历史的怪物，自己的这位Master也依旧未曾动摇过一丝意志，而那时，名为蕾米莉亚的同伴便已明言，‘只要对他抱有足够的信心便够了，而那正是我最不缺少的东西’。 　　不由想起了些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东西。 　　——只要对他抱有足够的信心便够了吗…… 　　等到回过神来，却发现嘴角不知何时已微微扬起。 　　——那同样也是我不曾缺少的东西。 　　======================================== 　　冬木市，作为一个海滨都市，其与大海交接的是一条名为未远川的宽广长河，而横跨在未远川两岸的，则是一座全长六百五十米，气势宏伟至极的拱形大桥。 　　桥的拱高至少有着五十米，如果有人不做任何安全措施便站在上面，就一定会被强劲的海风击落，而在这个高度下，即便落到海中也与落到地面上一般，几乎必死无疑。 　　但此刻，这几乎不可能有人会光临的大桥顶端，却迎来了两位客人。 　　那两人中，一位是面容带着几分稚气，身形有些瘦弱的少年，就像之前描述的一般，此刻正因寒冷和恐惧紧紧的抱着柱子，用仿佛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同伴。 　　而另一位就有些不同了，那是一位身材高大壮实，筋骨隆隆，毫无疑问的符合‘壮汉’这一称谓的男子，他就像是没有自己所处之处只要一个不经意就可能丧失性命的常识般，正用那双眼紧紧注视着海滨公园的方向。 　　“RRRRRRR——Rider，放我下去，我，我…受不了了！” 　　“喔，先别急啊，我的小Master，等待战斗的时机也是战斗的一环嘛，你要是真没事干的话就看看之前去图书馆拿的那本书，那真是本好书啊。” 　　毫不在意的回应着自己的Master，Rider的目光却未曾从海滨公园那里移开半点。 　　那里正展开着一场旷古的战斗，目睹着那场战斗，Rider的眼中不知何时透出了野兽一般锐利狂野的光芒，就像是将要回归战场的豪杰般，灿灿生辉。 第五章 至极武道 　　“……这可真是不妙啊。” 　　遥望着仓库街中的战斗，Rider露出了焦虑的表情，丝毫不顾动作危险的站起身来。 　　“怎，怎么了？” 　　“那个Lancer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被压制着，而他那个好像是Saber的对手攻势却越来越强，眼下已经到了即使全力防守也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危险境地了。” 　　“那样的话，只要等Lancer被打倒，再、再去击败因为打倒Lancer而筋疲力尽的Saber……” 　　“想什么呢，小子。” 　　拔出了配于腰间的短剑，Rider将之挥向了虚空，将空间斩的破裂了开来。 　　自那虚空之中，骤然暴起了庞大的魔力洪流，顺着那魔力洪流奔腾而出的，是一架由两头身环雷电的神牛拉动着的古代战车。 　　考虑到壮汉的职介，那毫无疑问的便只会是Rider的宝具了。 　　“虽然想要等到Servent们汇聚一堂时再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再这么持续下去，Lancer倒可能更早退场了，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翻身坐到战车上，再将Master轻易的放到身边的位置，Rider挥动了手中的缰绳。 　　“观战到此结束，小Master，我们该参战了，出发吧，神威车轮！” 　　“笨蛋笨蛋笨蛋——” 　　伴随着带着哭腔的声音，Rider的宝具用雷鸣般的雄叫自天空中奔腾了起来，向着仓库街的方向极速奔行。 　　================================ 　　将近乎全部的力气用在了防御对手的攻击上，即便如此依然险象环生，随时有着丧命的可能。 　　目视着眼前的对手，Lancer的面容上依旧专注且平静，但内心中却已叹息多时。 　　最初的时候还能彼此对招，虽然也是防御居多，但那时专注防御的原因是察觉到了对方的力量弱于自己，因而想要将战斗尽可能拖更久，等到对方气力不支时再为这场战斗画上句号。 　　但这样的策略却毫无疑问的错了，更是直接导致现在走到了濒临败北的境地。 　　起因是交战之初便察觉到了的，那淡淡的天地威势，本以为是神明或是什么其他的加护，但在交战时，那威势却愈发雄浑了起来。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最多也就是在战斗的时候还要承受天地带来的威压，虽然对普通人来说是绝对承受不来的东西，但对英灵来讲最多也就是对行动稍有阻碍。 　　然而渐渐的就有些不对了，就像是那威势不过是刀的一部分一样，对手的一招一式竟与天地至理暗合，以至于连招架躲闪都艰难了起来。 　　那时本以为是对手使用了宝具或是魔力放出之类的手段，便在暗中使用了自己手中这把‘破魔的红蔷薇’的力量，想要破除不利的局面。 　　但是却毫无作用……无疑，那既不是魔力的放出，也不是沾染了什么神秘或是神明加护的东西。 　　而排除了以上的可能，剩下的可能性还有什么呢？ 　　唯有一种解释了——那是举手投足皆能暗合天地至理，非至高天资、极致努力、心境澄明、不灭意志四者兼备的武者不可达到的武学至境！ 　　那么，本来为了提防那以为是加护的东西留下了‘破魔的红蔷薇’而非‘必灭的黄蔷薇’，就可以说是最大的败笔了。 　　可是已经晚了，当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逼入了绝境，到了下一瞬间自己是否还活着都无法确定的最糟糕的状况。 　　——吾主啊，若有下次，我必为您双手奉上圣杯。 　　心中为无法实现‘想要为君主尽忠一次’的愿望遗憾着，Lancer认命般的放弃了抵抗。 　　也就是这一瞬间，他手中的长枪被那位拥有至强武道的强者挑飞，可谓是胜负已定。 　　没有做出最后的一击，林宇将断雪刀搭在Lancer的脖颈前，倏然笑了。 　　“不错的一战。” 　　“是啊……能与阁下这种成就了武道巅峰的强者一战，在下心满意足。” 　　“作为传古的英豪，在这将要返回英灵王座之际，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名字啊……” 　　——如果知晓了英灵的真名，那么便可以以传说或是历史为依据，寻到英灵的弱点或是掌握其宝具的信息，这对需要将生命作为筹码厮杀的圣杯战争来讲，可以说是绝对禁止的事项，也因此被召唤的英灵之间都是以职介称呼彼此，但这件事对于已经战败将要返回英灵王座的英灵来讲，却已经不需要遮遮掩掩了。 　　自嘲似的笑了笑，Lancer点了点头。 　　“迪卢木多·奥迪那，这便是我的名字。” 　　“……原来竟是费奥纳骑士团的首席勇士，‘光辉之貌’迪卢木多。” 　　自昔日从苍生战场中购买的‘智慧结晶’带来的知识中寻到了眼前之人的原典，林宇微微讶然。 　　“不过是虚名罢了，倒是击败了在下的阁下又是何人呢，请恕在下才疏学浅，即使亲身感受了阁下的武艺也未能找到对应的英雄。” 　　“我吗……我的名字是林宇。” 　　“林宇吗……原来如此，难怪在下想不到何人能有此等武艺，原来阁下并非是诞生在过去历史中的英雄，这个名字，在下已铭记于心，阁下还请动手吧。” 　　“那么失礼了——” 　　刀光一闪，转瞬便要划过Lancer的躯体—— 　　“AH-LALALALALALALA——” 　　忽然，伴随着惊雷的声响，爆起了雄武浑厚的声音。 　　疑惑于声音的来源，林宇暂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了天空，那声音的发源处。 　　那是一辆古代的战车，外形豪华壮丽，毫无疑问并非是让普通士兵来乘坐的，在战车的前方，并非是战马，而是两头肌肉魁梧的公牛，此刻正踏着虚空，急速向这里驶来。 　　但那战车却并非是普通的在空中飞驰，而是在每次牛蹄踏下时，迎接着一团团紫色的闪电，用震耳欲聋的声响将周边的气流卷起，并不断爆发出凝若实质的恐怖魔力。 　　“双方收起兵器，本王御驾面前，不得无礼！” 　　尚未落地，那从容不迫的声音已传入了在场每一位人的耳中。 　　毫无疑问，只是看着那肆意释放着魔力的战车就能知道了，那一定是属于英灵的宝具，而能以此为座驾，来客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Rider吗……” 　　没有继续刚才的行为，林宇顺应对方的话暂且将断雪刀收回刀鞘之中，静静等待着这另一位的远古英豪的来临。 第六章 畏惧之人，便永远逃不过我伊斯坎达尔的羞辱！ 　　脚踏雷电的战车自天空之中缓缓落下，战车上，一位身材魁梧的巨汉露出了身姿，威风凛凛的站在战车的驾驶台上。 　　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举动，林宇沉默不语着，静静等候着对方讲明来意。 　　“我的名字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于本次圣杯战争中以Rider职阶现世。” 　　看到众人的目光已经落到了自己身上，Rider开口了，那声音饱含威仪。 　　但这声音的威势如何却已经无人在意了，众人的关注点全部被对方自报身份的举措吸引了过去。 　　在圣杯战争中，英灵理所当然的要隐藏自己的真名，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而像这样登场便报上自己姓名的行为，该说他是过于自信还是愚蠢无知呢…… 　　“你你你在想什么啊，笨蛋！” 　　自然，对于Rider超乎常理的举动，坐在他身边的那位Master毫无疑问的错乱了，以至于一时遗忘了方才被带到桥顶的恐怖经历，对自己的从者大喊大叫了起来。 　　并没有理会自己Master的抗议，Rider将目光投向了于此战斗的两位英雄，说了下去。 　　“你们为了得到圣杯而厮杀，但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们。” 　　“请讲。” 　　“若是能够得到圣杯，你们想要实现的是怎样的愿望，那份愿望又是否比包容天地更为宏伟？” 　　“阁下究竟想要说什么？” 　　未能理解出Rider所言的目的，Lancer不由致以疑问。 　　“想说的啊……” 　　Rider的声音依然保持着威严，但比起刚才的雄浑，却已经轻柔了许多。 　　“若是汝等的愿望没有包含天地的宏伟，那么你们可否将圣杯拱手让给我，我会将你们视为朋友，共同分享征服世界的喜悦。” 　　“……” 　　那话有些过于超脱常理，以至于让在场之人一时无言了。 　　突如其然的现身，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的真名，未与任何人交锋便想要别人交出圣杯，这种种的举动即便是以远古英雄的思路与现代人有所不同来解释，也仍旧让人难以辨明他究竟是英明还是愚蠢。 　　“……阁下自报家门的气魄实在让人钦佩，但是由我捧起圣杯献上，这是我与此世的新君主立下的誓言，纵使我已战败，也请恕我拒绝你的提议。” 　　许是即使同为英雄也无法理解这位征服王的所想吧，Lancer苦笑着摇了摇头。 　　“比包容天地更为宏伟的伟愿吗……” 　　低吟着，林宇叹息了一声。 　　“虽然想要回答一声正是如此，但想来征服王真正想要得到的应该是同属英灵王座的英雄们的答案吧。” 　　这么说着，林宇将目光投向了护卫在初音未来身边的同伴。 　　“Saber。” 　　“Master，这玩笑可不好笑，无论有着怎样的缘由，我身为一国之君也不可能向其他人俯首称臣。” 　　一瞬，气息凝滞。 　　本来，Rider的言谈已经令人惊讶万分，但眼下，却有另一件比之更甚，足以让人思考停止的事情发生了。 　　——击败了Lancer的并非英灵，而是本应压倒性弱于英灵，基本起辅助从者战斗作用的Master。 　　“……喔，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目光自林宇和Saber之间来回巡视，Rider放声大笑了起来。 　　一边是以人类之躯击败了持有信仰增幅的英灵之影，武道出神入化的强者，另一边则是毫不对自己退让，同样以王者自居，让人眼前一亮的英豪。 　　无论哪一个都优秀无比，让人心潮澎湃。 　　“看样子谈判决裂了，但是我问你，小子，拥有如此武艺的你无疑是万古不出的世之豪杰，眼下你参与这场圣杯战争，可是向我等远古英灵发出挑战？” 　　“若能尽情一战，自然是最好。” 　　没有对Rider做出肯定的答复，但那不置可否的语气与燃烧着火焰的双眸已将林宇心中所想表露无遗。 　　“好，不愧是敢于直面英灵，踏足战场的豪杰，小子，你与Lancer之间的战斗真是十分了不起。” 　　这么说着的Rider移开了目光，举头望向了四周。 　　“被这般举世无双的武艺引来的客人想必不只有我一位吧，于冬木聚集的英杰们啊，汝等尽皆拥有光辉骄傲的伟名，如今却只是躲在暗处一直偷看，真是懦弱！” 　　将手中的短剑挥向天空，伴随着惊雷的声响，Rider怒吼着。 　　“被圣杯邀请的英灵们啊，于此聚合吧，连露面都不敢的胆小鬼，便永远逃不过我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羞辱！” 　　—— 　　一瞬，闪起了辉煌璀璨的金光。 　　虽然还没有现身，但那毫无疑问的，只会是被Rider的挑衅引出的第四位Servent。 　　果不其然，金色的光芒在高高的街灯之上凝结了，化出了一个身着黄金重铠的身影。 　　——既然身着铠甲的话，那便一定不会是以魔力见长的Caster，而能够接受Rider的挑衅，那就也不会是以暗杀见长的Assassin和意识狂乱的Berserker，再排除已经到此的Rider，Lancer，Saber，那来客的身份就昭然若示了。 　　——无疑，那只能是以拥有强力宝具著称的Archer了。 　　“不曾拜叩本王的威名，不知天高地厚自称为王的人，一夜就窜出来了两个啊。” 　　自称本王的来客声音中透着傲然，俯视着立于大地上众人，那赤红的瞳仁尽透着冷酷。 　　“……即便你不屑，我伊斯坎达尔也是赫赫有名的征服王，倒是你，既然自称为王的话，就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如何？我想你不会连自己的威名也惧怕吧。” 　　“——无知。” 　　倏然间，自黄金的英灵背后两侧的天空中闪烁起了耀眼的光芒，自那光芒中，两把武器露出了锋利的刃。 　　那是一把剑与一把枪，无论哪一个都有着不带任何掩饰的庞大魔力，显然不会是普通的武器，只会是英灵引以为傲的宝具。 　　“本王允许你拜见我的荣耀，你却不知道我的姓名，真是无知至极。” 　　冷蔑的看着Rider，那武器转瞬便要激射而出。 　　================ 　　“哈哈，哈哈哈——” 　　黑暗的下水道中，像是极力压抑着痛苦却又开心无比似的，一个枯瘦如柴，满头白发，一只眼睛似是已经瞎了的男子癫狂的笑着。 　　——已经确认了，毫无疑问的一模一样，那黄金的英灵正是那个男人的Servent。 　　远坂时臣，那个拥有了自己渴望的一切，又践踏了自己渴望的一切的男人！ 　　“去，咳咳，去吧，Berserker！” 　　——先摧毁他的Servent，再将这个使人憎恶的魔术师丢出这场圣杯战争。 　　就像是已经看到了仇敌因为屈辱而扭曲的面容一般，男子心中泛起了令人发狂的兴奋。 第七章 黑之骑士 　　不知从何处，骤然卷起了狂怒的风。 　　自那暴风之中，黑色的气流渐渐凝结，化成了不屈的身影。 　　如同地狱中归来的鬼神般，身着黑色铠甲的骑士周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在头盔的夹缝之中，烈火燃烧般的猩红光芒携着凝若实质的杀气，毫不避讳的直视向Archer。 　　这对在场的人来说，都是未曾预料到的事情。 　　此处的Servent已有四位，尚未到场的只有Assassin，Caster，Berserker，这其中，以暗杀闻名的Assassin定然不会接受Rider的挑衅贸然现身，同样的，善于阵地作战的Caster也不会轻易的踏入正面战场，余下的Berserker在狂化的影响下更是不可能对Rider的挑衅有所反应，也就是说，真正可能出现在正面战场上的家伙，已经在黑骑士出现之前到齐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令人疑惑的地方，按理说，在已经汇集了四名Servent的战场上，让自己的Servent参与其中无疑是一件无谋的举措，只要是明智的Master就绝不会做出这样的指示。 　　但那黑骑士却没由来的出现在了这里，更是在这不应轻举妄动的战场中有着明确的目标般，锐气直指Archer。 　　自最初便注意到了黑骑士不善的目光，Arhcer高傲的双眸中燃起了一丝怒火。 　　“疯狗。” 　　伴着冷峻的声音，枪与剑激射而出。 　　那是英灵引以为傲的宝具，单纯用作投掷无疑是一种浪费的举促，但即便如此，也无疑蕴含了恐怖的力量。 　　如同炸弹爆炸般，路面被掀飞了起来，炸起无数粉尘，遮住了众人的视野。 　　然而，当粉尘散去后，黑骑士的身影再度出现了。 　　仅仅是右脚下的地板被踏碎，周身没有半点伤痕，那两把威力无穷的宝具，一把正握在他的手中，另一把则是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正插在黑骑士背后的土地中。 　　——绝伦的武艺。 　　虽然一瞬发生的战斗速度极快，但捕捉到那一瞬对林宇来讲却并非什么难事，也正因如此，此刻的他正在内心中由衷的感叹着。 　　——轻而易举的抓住了率先飞过来的宝剑，接着用获得的宝剑击落了紧随其后长枪，动作一气呵成，全然没有使用的并非自己武具的不适。 　　“这么急着送死吗？” 　　怒火更胜，Arhcer的背后再度闪烁起了炫目的光芒。 　　不同于之前仅能侍奉在身体两侧的宝具数量，这一次，Arhcer身后出现的武器铺满了天空。 　　“十六支……” 　　一般来讲，一位英灵拥有不止一件宝具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再加上Arhcer又是以宝具见长的职介，因此当他拿出两把宝具时并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惊讶。 　　但现在却不同了，无论是怎样的宝具，都一定是沾染了荣光的神兵，即使是威名远扬的大英雄也不可能做到无穷无尽的拿出宝具，然而眼前的Archer却不断的拿出了崭新的宝具，轻易的颠覆了这个常识，以至于令人哑然了。 　　“让我见识下吧，你能承受的极限。” 　　在Arhcer的声音过后，轰鸣之声震撼了夜空，毫不间歇的爆炸耀起璀璨的光亮。 　　然而—— 　　面对飞驰而来的神兵，黑骑士毫不退却。 　　截获，击落，那双手迅捷无比，就像覆着的重铠不曾存在般上下翻飞，洋溢着雄浑魔力的宝具不断在其手中替换开来。 　　终于，伴着宝具的悲鸣之音，十六支宝具尽数被击坠了。 　　即使是擦伤也没能做到，闪耀着荣光的神兵尽数埋没在了被魔力洪流化为瓦砾的废墟之中。 　　傲然站立着，黑骑士再度将洋溢杀意的目光投向了Arhcer。 　　“真是让人不快的杂碎，你的不敬，足以让你死千万次了！” 　　像是终于激起了Archer真正的怒火，他的背后猛然暴起了比之前更为耀眼的光。 　　看着那再度增长了一倍数量的宝具，这下任谁都说不出话了。 　　望着那耀眼的光芒，林宇终是摇了摇头。 　　——纵使是自己出手也不可能在握住的瞬间对各种兵器挥如臂使，可以说能做到这点的黑骑士无疑有着极为出众的武艺，但即便如此，刚刚的十六把却也已经是极限了，再增加一倍数量的话，可以说绝对没有幸免的可能。 　　然而在林宇得出结论的同时，Arhcer背后的漫天光辉却隐隐褪去了。 　　——请王息怒，暂且撤退。 　　那是自远方传来的讯息，被附在其上的令咒所约束，Arhcer不得已停下了攻击。 　　“用忠臣似的谏言，来镇压王者的怒火吗？时臣，你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啊。” 　　睥睨着在场的众人，即使散去了背后宝具的威压，Archer骄傲的神情也没有半分动摇。 　　“杂种们，记得下次见面前离不三不四的人远点，能拜见本王荣光的，只有真正的英雄。” 　　残留的声音自仓库街中回荡着，Archer的身影化作了漫天光芒，渐渐飘散消弭。 　　也就在同时，就像完成了目标的机械一般，黑骑士沉默了，但没过多久，当他看到Saber的身姿时，头盔后的那双眸又再度燃烧了起来。 　　“……啊……啊啊……！！” 　　抱持着比对战Arhcer时更胜的杀气，黑骑士向Saber突进了过去。 　　“哦？” 　　饶有兴趣的看着将Saber选作了下一个对手的黑骑士，作为Saber的Master，林宇却并没有出手阻止。 　　——虽然想要与各个时代的英雄一战，但那个家伙是不在此列的。 　　并不是自大到认为Saber一定能够对付这位不速之客，林宇之所以没有出手，只是因为不愿与那个黑骑士一战。 　　虽然武艺出众到令人赞许，但那黑骑士却毫无理智可言，再排除已经出现过的Servent们的职介，便能推断出那正是以狂乱闻名的Berserker了。 　　而在过去的人生中，林宇可以说大部分的战斗都是以这种缺乏理智的怪物为敌手的，此时难得有机会面对各个时代的英豪，那自然是对这种已经失去了身为英雄的荣耀，化为了怪物的家伙兴致缺缺了。 　　但对Saber来说，却与林宇不同了。 　　自己的Master与Lancer之间的战斗精彩至极，身为七职介之首，剑之座的英灵，Saber早已热血沸腾，而此刻Berserker这位武艺踏入世间巅峰的强者向自己发出了挑战，可谓是正中下怀。 　　于是，凝眸，出剑，一霎，威风凛然！ 第八章 另一个Arhcer 　　激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的在仓库街上响起，Berserker与Saber的攻防战愈演愈烈。 　　无论是谁，只要在一旁看着这场战斗就能了解了，那两人毫无疑问的都是真正的世之豪杰。 　　“如果没有丧失理智就好了。” 　　目视着与Saber不相上下的Berserker，林宇心中不由叹息一声。 　　Saber是昔日闻名天下的骑士王，作为自己的从者，虽然没有真正的较量过，但林宇也从未小觑过她那看似柔弱的躯体下蕴含的力量。 　　可是那个Berserker即使丧失了理智，沦为了只靠本能行动的怪物，却也能将武艺尽情发挥出来，与赫赫有名的骑士王不相上下，着实让人为之惊叹。 　　——只是，实际情况又如何呢？ 　　现在在场的Servent共有四位，除此之外还有林宇这位战力超群，独自击败了Lancer的Master。 　　这其中，作为Saber的Master，林宇自然是与骑士王同进共退，而Berserker在向Saber发起攻击的那一刻，也就被树立到了敌对的方向。 　　而在此之外，Lancer这位菲奥娜骑士团的首席，作为高洁的战士，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出手协助任何一方，退一步来讲，就算他的Master对他做出了协助Berserker的命令，曾经击败了他一次的林宇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那么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就是尚未出手，不知实力深浅的Rider了，只要他选择与Berserker一起击败Saber，就意味着他有自信与林宇一战，在这种情况下，Lancer的Master也很有可能做出不利的指示。 　　——但这也只是林宇和初音之外的人眼中的战况。 　　无论是初音极境音律下恐怖的加成效果，还是隐藏在幕后，至今未露一面的神王奥汀，都有着一瞬间为战斗画下句号的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Rider加入战局并使战况走向了不利的一面，也依然不足为虑。 　　更何况…… 　　对于Rider这位以王者自居，邀请了圣杯豪杰的英雄，Berserker这种丧失了英雄荣耀的怪物，即使有着再强的武艺也绝对不会被其承认，这点上，他与林宇是一致的。 　　也就是说，真正的状况，正如Berserker无谋的出战一般，是对他压倒性的不利。 　　===================== 　　感受着风划过身侧的触感，士郎握紧了手中的长弓。 　　目光的尽头是英灵汇聚的战场，得益于‘鹰之瞳’的加护，即使在这远离了战场的冬木市中心的大厦楼顶，也能详尽的将战况尽收眼底。 　　身边，爱丽丝菲尔正通过魔术与自己共享着视觉，以更好的了解战局。 　　——要去吗？ 　　脑海中传来了自己的Master，也就是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传来的讯息，士郎将伪螺旋剑搭在了弓弦上，做出了答复。 　　——嗯，局势也差不多明朗了，现在现身可以说没有败退的危险，考虑到以后也许还会与那个Rider有所交集，在这里拒绝他的邀请并非明智之举。 　　——那么，我跟舞弥在暗中协助你。 　　——了解……还有，少抽点烟。 　　自通讯中听出了Master声音中的一丝沙哑，士郎补上一句过后，将长弓满拉。 　　——……嗯。 　　===================== 　　“因为丧失了理智所以无法看清局势吗，真是可悲。” 　　突如其来的，一个冷静的声音自仓库街上方传了过来。 　　并非发声源在那里，而是像使用了什么魔术的手法一般，那声音均匀的传递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还没来得及细思这位新到的来客究竟是何人，一道璀璨炫目的光已带着无匹的气势突入到了战场之中。 　　——轰！！！ 　　远胜之前一切战斗中爆起的气浪，炫目之光命中目标时产生的气势冲击的在场之人连眼都难以睁开。 　　毫无疑问，能够爆发出这种力量的东西，能够想到的只有一样。 　　——英灵的宝具。 　　也就是说，新的来客无疑也是Servent中的一员。 　　但未现身的Servent已经只剩下了Csater和Assassin，这两个无论哪个都不应该持有这种以远程巨大杀伤力为目的的宝具，反倒是之前已经现身的Archer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战斗的从者。 　　可是现在却没有人去思考他的身份了，众人都将思绪放在了被那一击命中的Berserker身上。 　　即使被好像拥有无穷无尽宝具的Archer轰击，也没能留下半点伤痕的他，竟被这一击击倒，连起身都做不到了一般，挣扎了许久终于像是找回了一线神志，最后望了Saber一眼，化作了一阵黑雾，终于是离开了这战场。 　　然后，在Berserker退去的地方，一道淡淡的光芒汇聚了起来，化成了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 　　“骑士王，身手退步了许多啊。” 　　并不是讥讽，就像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男子看着Saber，调侃着。 　　“你是？” 　　疑惑于对方的身份，Saber不由开口问道。 　　“因为与阿瓦隆有些渊源，因而代替了本应出现的骑士王被召唤，以Archer职介现世的从者罢了。” 　　没有道出自己的英雄之名，自称为Archer的英灵看向了Rider。 　　“Archer吗……” 　　Rider低吟着，目光恰好也正投向了这自称Archer的英灵。 　　“看来这次的圣杯战争也不是那么简单啊。” 　　四目相对，回想着那个只可能冠以Archer职介的黄金英灵，Rider不由挠了挠头。 　　“不过，不论哪个，都是自各个时代而来，身手不凡的真正英雄。” 　　接过Rider的话头，同样在刚才便将目光放在了这位新的Arhcer身上的林宇开口了。 　　——无论是出手的时机还是攻击的力道和角度，都是绝对的完美，以射手来说，虽然不知道英灵的平均水准如何，但仅这一击来看的话，一定达到了其中最高的水准。 　　不同于Berserker，眼前的这位平静且理智，无疑是让人真正想要与之一战的英雄。 　　感受着自心中涌起的热血，林宇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断雪刀。 　　战意蔓延—— 　　天地的雄浑威势再度降临，令人为之侧目。 　　被那威势直指，Arhcer苦笑不已。 　　“莫不是连Lancer都已经打败了的你想与我这个弓兵近战一番？还是饶了我吧……” 　　然而在Arhcer的目光深处，林宇已经看到了名为英雄的傲气。 　　——二人的战斗，定会在不远的将来到来。 　　“……是我考虑不周了。” 　　笑了笑，也不戳破，林宇收起了断雪刀，一时威势散于无形。 第九章 歧途的怨灵 　　昏暗的空间中，小小的水晶球悠悠漂浮着，散发着淡淡的皎暇光芒，映照在一张有些扭曲了的面容上。 　　凝视着淡淡光辉中映照出来的一切，那张扭曲的面容上浮现出了惊讶喜悦的表情。 　　“……老爷？” 　　那是站在水晶球旁的另外一人，不用于他同伴那惊世骇俗的容颜，仅仅是一个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的平凡年轻人而已……如果不算上他指尖仍在滴落的血的话。 　　但就算是这样一个沾染了鲜血的人，此刻却也由衷的疑惑着，而那原因正是被他称为老爷的男子。 　　眼泪正顺着干瘪的面庞滑落着，这是不曾想象过的异常状况，不由让人有些好奇，能够令这位已将杀戮的美学修炼到极致的恶魔情绪如此失常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了。 　　然后就注意到了，水晶球中映现出的那位威风凛凛的少女。 　　“实现了……本以为是不可能的，但圣杯已经实现了我的愿望。” 　　低声呢喃着，任由泪水不住滴落，干瘪的男人用枯瘦的手指紧紧抱住了水晶球，将最为殷切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凛然的身影。 　　“……那是老爷的熟人吗？” 　　“她指引了我前进的方向，给予了我生命，是我人生意义的所在，过去她被神抛弃，在屈辱中走向了灭亡，但现在她却因圣杯的奇迹复活了！” 　　无法抑制住激动的心情，男子浑身颤抖着，声音也因泪水变得哽咽了起来。 　　望着从未见过这般姿态的伙伴，年轻人目光中的疑惑反倒不知如何的消解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开始期待起来了呢，老爷。” 　　“对吧，龙之介啊！” 　　像是因为被认同而更加激动，男子一边哭着，一边大笑了起来，但没过多久，便化作了一道光辉，散去了。 　　——法兰西的救世主，吾之圣女啊，我吉尔·德·雷将马上回到您的身边！ 　　=========================== 　　夜渐渐深了。 　　结束了英雄之间的盛会，行走在返回旅馆的路上，林宇正细细回味着之前所见的一切。 　　——曾以高尚的气节闻名于世，于情于义皆无可挑剔的英雄，菲奥娜骑士团的首席战士，光辉之貌迪卢木多。 　　——御驾亲征十三年，建立了横跨亚欧非三大洲的辉煌帝国，人民敬仰追随的马其顿帝国之王，亚里沙大·伊斯坎达尔。 　　——虽不知其名，却华贵至极，以王者自称，睥睨天下群雄的黄金Arhcer。 　　——亦不知其名，却有着冷静从容的心，仍对其不知深浅的红衣Archer。 　　这其中，即使是已经击败了的Lancer也有着不容小觑的实力，而其他的英灵或多或少都有出手，仅凭那少许实力的展现，便能看出每一位都是身手不凡，沐浴荣光的英雄，让人无比期待交战之日的到来。 　　—— 　　侧目，看着身边林宇不知不觉泛起的笑容，初音心中扬起一丝欣慰。 　　——共处许久，像这样看到这位Master发自内心的笑容还是第一次。 　　想来，背负了太多的人，连笑一笑都是一种奢求吧。 　　—— 　　突然间，Saber跨出一步，挡在了林宇与初音面前。 　　被Saber的气势惊醒，林宇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是一位身着奇异长袍，身材高大却枯瘦，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怪人，此刻正不偏不倚的单膝跪在道路前方，以臣下之礼面对着Saber。 　　从他散发出的气息来看，毫无疑问的也是英灵中的一员，可是从不断四溢的怨气来看，那实在与英灵这种因荣耀加冠的伟人之名相差甚远，反倒说是怨灵更贴切一些。 　　——考虑到已经出现过的职介，那他无疑就是Caster或者Assassin之中的一位了，但是从正面出现这点来看，想来也不会是精于暗杀的Assassin。 　　——也就是说，是Caster吗？ 　　得出了结论，Saber审视起了这位以魔力著称的英灵。 　　“恭候多时了，圣女殿下。” 　　像是察觉到了Saber的目光，Caster恭敬的开口了。 　　“……？？” 　　听到那个称呼，Saber不由迷茫了起来。 　　——且不说眼前之人容颜独特，如果是自己的臣下绝对不会被忘记，就说圣女这个称呼，Saber自己作为亚瑟王统治不列颠的时期，是一直未曾暴露过女儿之身的。 　　“Saber你的熟人吗？” 　　且不说对方气息让人不快，只说对方的态度的话，那么那份恭敬无疑是发自内心的，察觉到这点，林宇开口向Saber询问道。 　　“……不，我并没有印象。” 　　再度沉思片刻，Saber还是摇了摇头。 　　“怎……怎么，难道您不记得了吗，不记得您忠实的仆从，吉尔·德·雷了吗？我一直都在期待着您的复活，期待着能再度聚于您的旗下，正是因为这个目的我才来到了此地啊，贞德！” 　　“……吉尔·德·雷？贞德？” 　　意识到Caster可能是误会了什么，saber继续说了下去。 　　“抱歉，我并不知道什么吉尔·德·雷，也不是什么贞德，但既然你已经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那么我也将自己的真名告诉你，我名阿尔托莉雅，是尤瑟·彭德拉根之子，不列颠之王。” 　　“……是吗。” 　　望着Saber那因道出了值得骄傲的伟名而更显英气的面庞，Caster却痛心了起来。 　　“也就是说，被神所抛弃的您，依然还没有打开封闭的内心吗……” 　　站立起来，Caster的声音已经不复刚刚的字句倾注感情的状态，变得阴沉了许多。 　　“看来您需要一些治疗了，不过不用担心，下次见面时，我一定会将您从神的诅咒中解救出来。” 　　不等Saber作出答复，Caster已解除了实体化，消散在了夜空之下。 　　“……” 　　看着Caster离去的地方，Saber多少有些无可奈何。 　　不过作为不列颠之王，对于在其死后才诞生的吉尔·德·雷与贞德之间的故事没有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就是了。 　　——吉尔·德·雷和贞德吗…… 　　心中反复沉吟了几次，林宇终是摇了摇头。 　　——那是与自己相似的存在，同样被冠以‘救赎’之名被世间称赞，也同样有着铭刻于心、永生不忘之人，但可惜的是，他却倒在了那个人逝去的地方，直至今日…… 第十章 续战 　　冬木旅馆，夜。 　　“味道如何？” 　　看着餐桌前细细回味唇齿间残留余香的二位品尝者，林宇的瞳仁中正闪耀着自信的光芒。 　　而那自信的来源，正是摆在眼前餐桌上，已经作为美味的证据而被席卷一空的数个餐盘。 　　“无与伦比，简直是超越了我认知的美食！” 　　毫不吝惜赞誉，之前战斗时还威风凛然的骑士王已是被食物虏获，眼下正紧紧盯着林宇，目光深处透着浓厚的期待。 　　“……抱歉，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所以食材买的有点少了，只做出了这些。” 　　被那殷切的目光注视着，林宇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破了Saber的幻想。 　　听到林宇的答复，Saber的面容一瞬变得极为失落了起来，以至于到了能让人怀疑‘这样颓废的一个人真的曾经是名震天下的亚瑟王吗？’的程度了。 　　看着身边与白日形象相去甚远的Saber，初音会心一笑。 　　“再好吃的东西，吃太多也会有腻的一天的，倒不如少吃些，还能有些回味。” 　　这么说着，初音将目光投向了林宇，说了下去。 　　“而且，只要圣杯战争还没结束，Saber你就随时都能尝到Master的手艺啊。” 　　听到初音的话，低垂着头的Saber像是忽然又涌起了一股力气，直勾勾的向林宇看去。 　　“……如果觉得我的手艺还合胃口的话？” 　　“不能更合胃口了！” 　　“……” 　　看着毫不迟疑就做出答复的Saber，林宇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本来只是因为看到了Saber和初音对美食的执着而产生的一个想法，真正实施之后却得到了远超预想的赞誉，这是始料未及的事情，但也因此不得不把每天的日程加上一笔，这对想要尽可能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与古代豪杰战斗中的自己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 　　再度看了看此刻的Saber，林宇心中多少有了一些欣慰。 　　——只在这一刻，这位缺少着些什么的王者终于完整了起来，虽然这之后还会恢复之前的状态，但这小小的发现也或多或少的算是一个收获吧。 　　这么想着，林宇隔着旅馆的窗叶看向浩瀚星空。 　　——还记得那时的她，也是如此的喜欢吃自己做的东西…… 　　…… 　　今夜的星空，依旧美丽无比…… 　　============================ 　　次日。 　　伴着清晨的第一缕朝阳，新的一天到来了。 　　冬日的清晨，既没有百鸟的朝鸣，也没有满目的碧绿，刺骨的风吹息着，让人全然没有起床的欲望。 　　但对于处在冬木远郊的爱因兹贝伦家的宅邸来说，却似乎并没有这样的顾虑。 　　比起过去每日都要经受的西伯利亚冻风，这个远洋岛国的气候实在可以说是温暖宜人。 　　—— 　　有条不紊的冲泡着早间的红茶，红衣Archer的思绪却并未放在茶水上面。 　　——圣杯战争，围绕着七大职介英灵展开的战争，胜者能够得到向圣杯许下愿望的权利，而在这场战争中，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以剑鞘阿瓦隆为媒介，将与阿瓦隆有些因缘的自己以Archer的职介召唤到现世，这是已知的事实。 　　但这里，就与记忆出现了偏差。 　　——这次圣杯战争结束后，有一位英灵被遗留在了现世，那便是自称万古英雄之始祖，英雄史诗之原典的苏美尔王朝统治者，英雄王吉尔伽美什，而他的职介则是……Arhcer。 　　——但圣杯战争是不应该出现两个相同职介从者的，而昨天仓库街的一战中也证明了那位傲慢的王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被代替，依然被召唤了出来。 　　——除此之外，通过阿瓦隆将自己召唤出来这件事也很奇怪，在这次圣杯战争中，作为卫宫切嗣从者的应该是骑士王阿尔托莉雅，但现在却与自己所知大相径庭。 　　——那么，果然是召唤出了骑士王的那个人是一切的症结吗？ 　　…… 　　“有什么心事吗，从刚才起就忧心忡忡的样子？” 　　望着自家从者难得一见的忧容，爱丽丝菲尔一边品味着刚刚泡好的红茶，一边问道。 　　“……一些不足挂齿的琐事罢了。” 　　沉默片晌，深知眼下还不是讲明一切的时候，Archer摇了摇头，身体渐渐虚化了起来。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去侦查今天英灵们的动向了。” 　　“嗯，一路顺风~” 　　============================ 　　清晨，被微微刺骨的冷风吹息着，林宇正站在冬木一处全无人烟往来的阴暗道路上，紧紧注视着前方。 　　而在目光聚焦之处，显露出的正是之前曾见过的红衣Archer的身影。 　　“有亚瑟王这么强大的英灵作为从者却选择独自前来，真是让人不知道你是太过自信还是毫无警觉了。” 　　看着被自己散发出去的气息吸引来的林宇，Archer感慨着，双手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对精致小巧的短刀。 　　那对短刀古朴质简，却隐隐透着久经战场的锋锐，让林宇不由将目光停留片刻。 　　“要说独自一人，散发气息把我引出来的你不也一样吗？” 　　将断雪刀抽出，林宇目光中的斗志渐渐燃烧了起来。 　　自那双刀中感受到的是绝非凡品的气息，甚至可以说能够确定是宝具等级的存在，虽说之前还曾顾虑过Archer职介无法适应近战，但现在这份顾虑已经随着那双刀的出现消散了。 　　“不过，虽说已经预料到了会有一战，却也没有想到这一战只隔了一个晚上就来了啊。” 　　“我可一点都不想把你当成第一个对手，但是有些必须尽早弄清楚的事情，却只有你能给出解释，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同于林宇的斗志高昂，Arhcer只是在苦笑着。 　　“拥有你这样武道的人，手中的兵器是不会撒谎的，比起问你，用战斗来得到答案自然是更好些。” 　　“那还真是英明的决定。” 　　不再多言，林宇嘴角轻佻，伴着熊熊斗志，第一式，已然斩出！ 第十一章 圣杯的真相 　　——禀报Master，Saber的主人与红色Archer开始战斗了。 　　——……战况如何？ 　　——还没有分出胜负，但Archer已经落在了下风。 　　——知道了，你暂且按兵不动，继续向我汇报战况。 　　——遵…… 　　突然之间，通信中断了。 　　并不是单纯的因为出现了突发的情况而不得已中断通信，而是整个的将自己与从者之间的魔力供给切断了。而这也就意味着，最为精通隐匿暗杀之道的Assassin，已经在没有发现敌人的状况下被击败了。 　　这无疑是不包括在时臣计划内的状况，考虑着该如何向自己的恩师汇报，被唤作Master，也就是名为言峰绮礼的男人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 　　光芒弥散。 　　自刚刚逝去的暗杀者背后显现出的是奥汀的身影。 　　凝视着Arhcer与林宇的战场，奥汀的表情平淡冷静，让人丝毫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只是，她那被智慧之泉浸染的淡蓝右瞳中，却不时闪烁起阵阵光芒…… 　　=================== 　　英雄间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 　　第七次用断雪刀击碎那两把会不断复原的短刀，林宇终于将武器架在了对手的脖颈前，成功宣告了对方的败北。 　　而现在距离战斗开始不过十五分钟罢了。 　　“也难怪你说不想跟我战斗，对你来说我的确是相性最差的对手。” 　　叹了口气，并没有取走对方性命的打算，林宇将手中的兵器收起。 　　从刚刚的交锋之中，他已经发现了，虽然Archer有着极为优秀的武技，却只是像从他人那里复制来的一样，招式精妙但神韵却欠缺了几分。 　　而英灵大都是在战场上成就伟名的英雄，虽然有着值得夸赞的武艺，但真正被誉为传奇的反而是其荣光的经历，以此为对手，展开的是荣光的斗争，武艺缺少几分神韵不会对战斗产生任何影响。 　　但林宇的传奇却是他的武艺本身，可以说在双方几乎对等的情况下，用不完美的武技来挑战只有失败一途。 　　“托这相性最差的福，虽然输了，但也算了解了些想知道的事情。” 　　对Archer来说，这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 　　他所持有的是能够将‘武具’投影的能力，这个能力投影出的道具会连过往使用者的经验一起复制，可以说是只要了解对方真名就能在对上大多数英灵时拥有优势，是一种绝佳的能力。 　　不过缺点也是明显的——即使武器本身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甚至超越正品，但使用者的经验却只是经验，只靠经验没有自己的理解，是无法真正诠释‘武’之一字的，也就可以说是有了在面对真正的‘武之极致’时必然落败的诅咒。 　　但也正因为对手是‘武之极致’，Archer才能在这毫无掩饰的赤诚武艺中对对手的品性有所了解，而这正是他目前所需的。 　　“那么打也打过了，你想了解的也有所了解了，差不多该说说你的来意了吧。” 　　“……我希望你能协助我摧毁大圣杯。” 　　这么说着，Archer缓缓道出了自己所知的一切。 　　=================== 　　英灵，因生前伟名为后世传颂而升华，在死后与星球意志的盖亚或灵长生物意志的阿赖耶签下契约，生存在世界外侧的英灵之座里的英雄们。 　　圣杯战争便是将英灵自世界外侧召唤，赋予其形体并以实现愿望为条件的一场互相厮杀。 　　但那个愿望又是怎样实现的呢？ 　　当被召唤的英灵不断败北后，英灵的魔力与灵魂会被吸入‘小圣杯’之中，作为圣杯现世的条件而不断储存着，直至七位英灵全部阵亡以储存出足够的魔力。 　　那之后，英灵的灵魂会返回英灵之座，而当他们返回英灵之座时，便会造成世界与世界外侧的穿孔，形成一条通往世界外侧，也就是‘根源’的道路，这便是圣杯战争最原初的目的——实现魔术师到达‘根源’的愿望。 　　同时，因为世界的穿孔，世界外侧近乎无限的魔力也会流入进来，以至于能够达到近乎实现任何事情的程度，这也就是圣杯所谓的‘实现愿望’。 　　然而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爱因兹贝伦家召唤出了违规的反英雄‘安哥拉?曼纽’，作为承载了‘世间全部之恶’的复仇者，他在阵亡的瞬间便将圣杯污染成了会将愿望带着无尽恶意扭曲的存在。 　　而第三次圣杯战争因为‘小圣杯’遭到波及被破坏，所以并没能决出胜利者，同时也因为圣杯没有降世，所以其已经遭到污染的事情巧妙的避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那之后过了六十年，第四次、也就是这一次圣杯战争开始了。 　　圣杯成功降临，杯中的此世之恶溢了出来，造成了整个冬木市的大火，几乎将整个冬木燃烧一空。 　　那时，赢得了圣杯战争胜利的卫宫切嗣带着悔恨在大火中救下了一名后来被取名为‘卫宫士郎’的孩子，将之作为自己的救赎抚养了五年后，离世了。 　　而那个孩子继承了卫宫切嗣的理想，在许久许久之后，与阿赖耶签订了契约，成为了英灵的一员…… 　　而卫宫士郎这个名字，正是这位Arhcer的真名。 　　=================== 　　“但是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场战争中的我却被召唤了，同时Saber的Master也产生了一些变动……这些姑且不论。” 　　顿了顿，Archer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知道圣杯的真相，但是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有能力摧毁大圣杯的宝具只有两件，其一是英雄王的天地乖离开辟之星，另一件则是骑士王的誓约胜利之剑。” 　　“因为要至少获得其中之一的协助，所以选择了找我吗？” 　　“……跟那个英雄王，我性格上的相性实在是不太好。” 　　看着Archer困扰的表情，林宇淡淡一笑。 　　——尽管交给我吧，破除灾厄，带来希望，这本就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第十二章 英雄之宴 　　天色渐暗，圣杯战争第二日的夜，降临了。 　　而这也就意味着，从者们的战斗，开始了…… 　　不同于仓库街时以打探情报为目的的第一战，对互相有所了解并制定出了作战计划的Master们来说，今夜才是真正厮杀的开始。 　　本该是这样的…… 　　只是…… 　　===================== 　　“初音，看好Saber，不要让她进来厨房。” 　　“了解~” 　　“Master，再怎么说我也是不列颠的王……” 　　“王跟饥饿的狮子是不冲突的。” 　　“饥饿的狮子啊……” 　　“Archer，你要是觉得闲的话就来帮我切菜。” 　　“……” 　　—— 　　那是远郊的一座古堡，本是在冬木建立了圣杯战争制度的创始御三家之一的爱因兹贝伦家留在这里的基地，一直以来作为本家参与圣杯战争的Master的驻留之地使用。 　　在古堡外，为了预防有人误入特别设置了结界，再加上作为天然屏障的茂密森林，在平时可谓是冷清至极，像今天这么喧闹的情况，怕是追溯到古堡建立之初都未曾有过。 　　看着吵吵闹闹的众人，晓是爱丽丝菲尔也不由叹气。 　　就算是她也知道，战争的参与者们彼此之间是敌对的关系，这点对圣杯战争来说，可以说是连提起都没有必要的基础铁则。 　　可是现在的状况就有些与这条准则背道而驰了。 　　起因是三十分钟前，Saber的Master突然带着从者到访。 　　本来这没什么值得疑惑的，在仓库街时，他便已经展示出了与Archer一战的意向，因此第一个选择了攻击爱因兹贝伦是早就可以预见到的。 　　不过对于擅长远程作战的Archer来说，一个近战击败了Lancer的强敌找上门来，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再加上还有Saber也在一旁，实在是难以乐观的一件事。 　　然而现在…… 　　超越了常理，以人类之身击败了Lancer的人……跑到厨房做饭去了？ 　　七职介之首，不列颠之王的Saber……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厨房的方向？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对眼前这完全与圣杯战争本意相悖的状况，爱丽丝菲尔全然无法理解。 　　============== 　　“御主，妾身想了想，不如你来做阿萨神族的厨神如何？” 　　正在林宇忙于烹饪的时候，奥汀的声音突然自他的脑海中响起。 　　“Saber吃了一辈子英国菜，忽然吃一次中国菜惊为天人也就算了，奥汀你贵为神王，也对我做的饭这么感兴趣？” 　　“在妾身看来，你这厨艺可不比武艺差。” 　　“……” 　　听到奥汀的称赞，林宇不由哑然。 　　在末世中，虽然受制于环境的限制，但做出来的饭菜尝过的人也是赞不绝口，因此自己的厨艺还不错这件事，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比起纵古铄今也可能是第一人的武境来说……这个评价会不会有些太过夸张了一些？ 　　“我觉得会不会是不止英国，你们北欧的料理水平也有问题？” 　　“……” 　　============== 　　战车带着雷电的怒吼，自天空中疾驰着。 　　在这圣杯战争中，能够发出如此声势的就只有那一位了。 　　坐在战车之上，驾驭着天之神牛，Rider开怀大笑着，与他身边那位瑟瑟发抖的娇小Master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Rider，慢一点啊啊啊啊……” 　　“王怎么能落后别人，小子，抓紧了，要加速了。” 　　“你这个笨蛋……哇啊啊啊——” 　　犹如流星般急速划过天际，Rider的战车不过一瞬间就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悠闲的走在前往爱因兹贝伦古堡的路上，像是被突如其来的这份喧嚣惊扰，金色Archer抬头看了看方才Rider经过的天空，高傲的红瞳中泛起了一丝玩味。 　　============== 　　“完成。” 　　将最后一道菜装盘呈桌，林宇长舒了口气，走到了古堡外。 　　——那么差不多也该来了。 　　计算着时间，林宇将目光投向了天空。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期待般，健壮的天之神牛降临了。 　　只是…… 　　比起这气势非凡的战车，驾驭着战车的Rider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而不伦不类的原因，便是他的衣着。 　　上半身T恤，下半身牛仔裤，对冬日来说这种着装未免太过清凉，再加上又是驾驶的只有在古战场中才存在的战车，使人不得不怀疑起了这位征服王的品味。 　　然而看他本人反而想要炫耀这身现代装束的样子，怕是对此毫无自觉吧。 　　鼻子灵敏的抖了抖，Rider的表情突然惊讶了起来。 　　“喔，小子，你难道是刚从厨房出来？” 　　“……怎么？” 　　“你身上这股食物的香味，可真是让人胃口大开。” 　　“那想来是不会让你失望了……说来，征服王你路上有看到金色的那个Arhcer吗？” 　　“他啊，路上倒是的确看到了，不过毕竟是用步行的，来的慢点也没办法，但也应该快要……” 　　“戏言到此为止吧，杂种。” 　　不等Rider说完，金色的Archer已经自突然降临的辉光中现身了。 　　那是一如仓库街一战时，身着黄金甲胄的高贵姿态，但与对战Berserker时的满是不屑不同，此刻的他虽然高傲，却并非拒人于千里。 　　——能拜见本王荣光的，只有真正的英雄。 　　回想起仓库街一战时他所说的话，现在这反常的态度倒是合情合理。 　　“让本王特意前来，却选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设宴，小子，你可想好了谢罪之词？” 　　“不要这么冷漠嘛，虽然地方偏僻，但是既然向英雄们发出了邀请，那么作为主办者，宴会的菜品我还是有自信能让世界上最高贵的英雄也说不出讥讽之语的。” 　　注意到了英雄王对自己的称呼，林宇微微一笑，做出了请的手势。 　　这一刻，英雄们的宴会，开始了。 第十三章 王厨之争 　　圣杯战争。 　　以实现愿望的破格能力作为诱因，将栖息于英灵之座的英雄召唤临世，展开围绕圣杯的七日厮杀，最终的胜者便能得到达成心愿的权利。 　　反之便是说，正因为心中有着未完成的遗愿，英灵才会响应圣杯的召唤降临。 　　可是即便同属英灵，不同的英雄之间愿望也不会相同，孰重孰轻，哪个愿望更值得去实现，谁更有资格得到圣杯，这种事一直以来都是在英灵彼此的交战中找到答案的。 　　只是这次却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在自称为士郎的红色Archer口中，林宇已经得知了在上一次战争中，圣杯已经遭到了污染，丧失了其万能许愿机的能力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下，因交战而败退的英灵便会化作污染圣杯降临的原料，不仅无法实现愿望，还会以化为恶念的执行机械，以毫无荣光的姿态存留于世。 　　既然如此，那么英灵之间自然是不要产生激战的最好，可是关于英灵之间理念的斗争又该从何展开呢？ 　　能想到的答案几乎可以确定了。 　　对于跨越了各个时代的英雄们来说，如果有一个能将他们汇聚在一起互相谈论的地方，想来只有酒桌上了。 　　正是考虑到了这点，林宇才向Archer，Lancer，Rider三位身披荣光的英灵发起了邀请。 　　——这是将了解英灵的心意，并以此筹划破坏圣杯相关事宜做为目的的一场英雄之宴。 　　但Lancer的Master似乎在仓库街一战后遭遇了变故，致使他此刻不得不时刻护卫在其身边，无法脱身，也因此不得不回绝了林宇的邀请。 　　所以实际接受了邀请的便是Rider和金色Archer，再加上林宇自己的从者Saber和作为场地提供者的红色Archer四人。 　　======================= 　　“这可真是……小子，不如来本王的军队给我当御用厨师如何？” 　　“Rider，狂言到此为止吧！在你之前，这份厨艺便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哦？没想到那个以高洁著称的亚瑟王也会因食物执着，不过即便如此，想要便去掠夺，这可是身为征服王的我从头贯彻到尾的准则。” 　　“你若进犯，我定会将你击退。” 　　…… 　　看着饭桌上不容退让的两位王者，林宇颇有些无可奈何。 　　——这是今天第几次有人因为自己的厨艺抛出橄榄枝了？ 　　虽然被远古的英雄认可这件事本身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这种事发生在之前毫无自觉的厨艺上，实在难以说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不由的，林宇看向了并未开口的另一位王，企图在这异常的状况中寻找正常的存在。 　　只是…… 　　就像是将周围喧闹的声音全部隔离在了耳外，英雄王正轻轻闭着眼睛，悠然回味着些什么。 　　“的确是能令众神惊叹的厨艺。” 　　“……” 　　听到这位英雄王的评价，林宇感觉微妙的有些头疼。 　　上至北欧神王，下至一国之君，眼下的评价可谓是空前的一致，本来还觉得只是因为中华美食将料理发挥到极致的独特味蕾导致的，可是现在反而对自己的这个想法也不确信了起来。 　　“不如凭借这份厨艺来做本王的臣子，那样本王便将圣杯赏赐给你如何？” 　　一直以来满浸着高傲的赤红瞳仁中，第一次流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目光。 　　被那份目光期待着，林宇却只是苦笑。 　　“如果圣杯确实能用赏赐的形式获得，那抛出这种条件应该没人不会接受吧……不过可惜的是，我恰巧是不追求圣杯的少数人之一，虽然确实有想要实现的愿望，但参与圣杯战争目的仅仅是想要与远古的英雄一战，而现在这个愿望也已经实现了，所以就算圣杯真的能够实现愿望，那对我来说也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 　　看了看一旁的Saber，林宇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说了下去。 　　“不过如果那是与我签下了契约的Saber所需要的东西，那我也自然会履行契约帮她得到圣杯，但是对于同样为王的她，王者的赏赐就是不存在的状况了吧。” 　　“正是如此。” 　　“那么我的答复也很简单了，作为Saber的契约者，我自然会与她一同战斗到最后，至于做您的臣子……您想要的是一名背叛了自己同伴的臣子吗？” 　　“……” 　　对于林宇的答复，Archer沉默了，但并没有过多久，便扬起了笑容。 　　“有如此沁香的品性，做出这样一桌好菜倒是不足为奇了……” 　　言语间，阵阵金光闪起，那是与此前仓库街对战Berserker投掷宝具时相同的光芒，让坐在一旁，目睹了那场战斗的征服王的小Master泛起一阵恶寒。 　　可是这次出现的却是数个散发着醇厚酒香的黄金酒杯，井然有序的摆列在了众人面前。 　　“好酒。” 　　只是闻着那气味，林宇便不由开口称赞了起来。 　　——那毫无疑问的是烈酒，但浓厚的气息中却透着掩不住的清香芳醇，只是闻着便让人头脑清醒，实在是酒中极品。 　　“哦？设宴却不摆酒，本王还以为你是那种喝不了酒的人呢，结果这不是很清楚酒的品级吗？” 　　“……这是我考虑不周了，自罚一杯。” 　　仰头，一饮而尽—— 　　浓烈的香气自肺腑中回荡飘溯，晓是林宇有些酒量，一杯下肚也感觉有些飘忽了起来。 　　但飘忽的同时，意识又无比清醒，全然不似醉酒的感觉，使人不由再度确认了这是绝品的美酿。 　　只是—— 　　“酒虽是好酒，圣杯却不是用来盛酒的，傲慢的王啊，不如便从你开始吧，就以英雄的身份说服我们吧，为什么你才是有资格得到圣杯的那一个。” 　　回味片刻，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林宇目光中隐含了一丝锐利，矛头直指眼前那位高傲的王者。 第十四章 王者之愿 　　“为什么我才是有资格得到圣杯的那个？” 　　面对林宇的提问，英雄王却笑了起来。 　　“小子，你这问的问题似乎并没有考虑过一个前提啊。” 　　“？” 　　“得到圣杯的资格？这个问题只有圣杯不是我的东西时才有发问的必要，但那原本就是收纳在我宝库中的宝物，即使过了漫长的时间从我的宝库中流失了，它的所有者也不会变更，而本王只是回收属于自己的东西，又何需资格？” 　　“哦？也就是说你知道圣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吗？” 　　像是听到了感兴趣的东西，Rider忽然插嘴了。 　　“不。” 　　用毫不符合说出言辞的语气，Archer轻描淡写的回应了Rider的问题。 　　“本王的财宝早已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自然也不可能对每一件都了如指掌，但只要那属于‘宝物’的范畴，就一定是本王宝库中的藏品，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 　　那说辞该说是狂妄吗？思考着这件事，在场之人都哑口无言了起来。 　　“这也就是说，只要你同意了我们就能得到圣杯？” 　　“正是如此，但本王的宝物只赏赐给我的臣子和人民。” 　　“臣子和人民啊……” 　　沉吟着，Rider摇了摇头 　　“那我倒是办不到了，不过有没有圣杯对你来说也无所谓吧，你似乎也不是为了追求什么愿望才来参与圣杯战争的吧。” 　　“自然，但本王也不可能任由人夺走财宝。” 　　“哦？” 　　听到Archer的话，Rider的目光隐隐发出了兴致勃勃光芒。 　　“并不在意，却不允许别人得到，这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法则。” 　　英雄王的声音清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身为王，所制定的法则。” 　　“这样啊……” 　　有些苦恼的，Rider叹了口气。 　　“能贯彻自己的法则倒真是完美的王者，可是想要就去夺取，这才是我征服王的生活方式啊。” 　　“无妨，你只要来犯，那我自然会将你制裁。” 　　“……那看来我们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分出高下了啊。” 　　目视着彼此，双方已然从对方的目光中得出了结论。 　　“可是征服王，你有什么非达成不可的愿望吗？” 　　自Rider所说的话中听出了野心的意味，疑惑于此，林宇不由插入了二人的对话。 　　“……想成为人类。” 　　“成为人类？” 　　“无论是想要做什么，凭借现在这种如同幽灵的Servent状态是肯定无法做到的，所以首先就是获得身体。” 　　“难道，你还想征服世界吗！？” 　　听到Rider的话，坐在他身边的那位小Master不由出声质问了起来。 　　“没错，作为征服的基础，将获得身体作为最初的一步，将之托付给圣杯，这便是我参与这场战争的理由。” 　　“可是……直接许下征服世界的愿望不是更好些吗？” 　　“那可不行啊，连亲临战场都没有的征服世界，可就不是我追求的了。” 　　用粗厚的手掌来回抚摸了几下Master的小脑袋，Rider也不对他未能理解到自己本意的说辞动怒，反倒如遇到了需要关怀的孩子一般，哈哈的笑着。 　　“说起来，在座的王者可不止两位啊，不列颠的小姑娘，你探求圣杯的缘由又是什么呢？” 　　—— 　　坐在一旁，仅仅作为听众旁听着二位王者的发言，Saber自宴席开始以来便未发一语。 　　但那并不是被眼前的食物和美酒吸引了注意力，恰恰相反的，她自始至终就没有漏下一句Rider和Archer所说的话。 　　只是…… 　　无论是Archer这位收藏了天下宝物的君王，还是Rider这位以征服世界为目标的霸主，都与她的理念相去甚远。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掀起了乱世的王，平定战乱的王，二者的追求自然是天差地别，彼此之间没有能跟交流的东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即便如此，Saber也有着绝对的自信，相信自己的王道是不输于任何人的。 　　那么…… 　　—— 　　“我要拯救不列颠，改变灭亡的命运。” 　　Saber义正言辞的对Rider做出了答复，然而听到这个答复的众人却都沉默了。 　　无论是赞成还是反驳都没有，本来还算热闹的饭桌突然诡异的宁静了起来。 　　—— 　　“……改变被灭亡的命运……我说骑士王啊，难不成你想的是——否认自己塑造的历史？” 　　过了许久，Rider才满是疑惑的开口打破了僵局。 　　不过也难怪他会疑惑，按理说每位被圣杯召唤的从者都是为自己的荣光感到骄傲和自豪的英雄，可是眼前这位骑士王所祈求的却是颠覆自己的历史，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正是。” 　　可是就好像没有感觉到这样的说辞有什么问题一样，Saber用毫无动摇的坚定声音再度为Rider确认了他没有听错这个事实。 　　“正确的统治，正确的秩序，正确的律法，守护臣子，守护人民，守护国家，身为王所体现的应该是不随时间流逝和生死更替而衰退的精神与意志，但过去的我踏上了错误的道路，导致了不列颠的灭亡，因此我的愿望便是回到选王之前，重新履行王的职责。” 　　“……且不说王，那可不是人类会走上的道路。” 　　看着认真无比的Saber，Rider终究是摇了摇头。 　　“生而为王，自然也不能奢求常人的生活。” 　　—— 　　看着与Rider对质的Saber，林宇自始至终一直沉默不语。 　　自召唤之时，他便已经察觉到了，以人类的角度去看，Saber缺少着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 　　既不是字面意义上的身体残缺，也不是深刻理解进去的精神不全。 　　——她缺少的，是名为‘人类的感情’的东西。 　　她的身影光辉高洁，她的传说讴歌流传，但这一切的基础，是舍弃了人类感情，化身理想的机械，以圣人的方式度过的一生。 　　在过去的人生中，或无冕，或飞将……林宇曾见了许多以身成就信仰，支撑起无数人内心的强者。 　　正因必须将光辉映在每个人心中，所以他们才容不得一丝怠慢与松懈，也有不得半点差错和迷茫，以至于不得不为理想奉献全部，将自身的私情彻底掩藏。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整个人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到了必须有人舍弃感情成就奇迹的时刻。 　　与他们相比，眼前这位承接下这份过于高远沉重的理想，放弃了自身一切的私情，拔出了选王之剑的少女。 　　那时的年龄，不过只有十六岁罢了…… 第十五章 不失本心 　　——背负理想，成为信仰，将意志与精神传承到人心之中，这本应是妾身所统御的众神之职责，对人类来说可谓是过于沉重的东西。 　　——平平淡淡的人，也不会成为英雄。 　　——这点妾身倒是认同。 　　——只是奥汀，背负起一切的人，最终一定会迎来破灭的结局吗？ 　　——御主，这个问题……妾身也无法给出答案。 　　——是么…… 　　——也许理想的未来真的存在，但那条道路之艰难，即使是众神也无法预见到终点，妾身曾与阿萨诸神一同努力过，却也未能做到逆转命运。 　　=============== 　　“小子，既然刚才你说了要作为Saber的同伴，陪她战到圣杯战争的最后一刻，那么不妨说说你的想法如何？” 　　将林宇的思绪自与奥汀的谈话中拖了回来，Rider似乎暂时中断了与Saber的辩论，向他询问着。 　　林宇不由将目光投向Saber，却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等着答复。 　　“在我看来，Saber，Rider，你们有着一件本质的区别。” 　　稍作沉思，林宇开口了。 　　“无论怎样的王国都不是仅凭君主便能开辟的，作为人民与臣子的道标，王者的高下理所当然的应该以站在王者背后的人来决断，在这点上，无人能够理解，最终走向末路的高洁骑士自然是不如万人敬仰，开辟了不朽伟业的征服霸主的。” 　　说到这里，林宇停了下来，再度看向了Saber。 　　听到了作为Master的林宇说出的这番话，即使是骑士王也在心中骤然划过一丝犹豫。 　　——唯有这点，是说不出任何反驳之词的。 　　“臣子为君主气度折服，人民为帝国荣耀骄傲，不得不说，征服王您的确是极为优秀的王者。” 　　对林宇的赞扬，Rider坦然受之。 　　“本来关于王道的辩论谈到这个份上，谁高谁低已经一目了然，但是——” 　　说到这里，林宇将锐利的目光投向了Rider。 　　“王为了守护国家而挥舞着圣剑，正因为要背对人民，才无法让人看到王的面容，人民也就因为无法了解王的思想而陷入恐慌。” 　　那是曾发生在Saber的故乡，将整个不列颠带入灭亡的根结。 　　“可是现在不同了。” 　　在征服王稍有惊讶的目光中，林宇继续说了下去。 　　“既非臣子，也非人民，不立于王者身后，不会无法面见王的尊容，不享受王者庇荫，与王者共战沙场，此刻站在王者的身侧，亲眼目睹其荣光与意志，并予以认可之人，正有着一位，即便如此，征服王你还要否认Saber的道路吗？” 　　“……” 　　没有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一向健谈的Rider此刻只是沉默的看着林宇。 　　良久，他突然笑了，只是与平日的豪爽不同，此刻他不过是嘴角微微扬起。 　　——现在的状况的确是与刚才不同了。 　　——眼前的这个人是以人类之身击败了英灵之影，将武艺修炼至极，凝练出不屈意志，即使在茫茫历史长河中也位列极点的真正英雄。 　　——纵使自己身后的是闻名天下的绝世雄师，但只要无法跃过这个人的话，便绝不可能真正在王者之道上胜过Saber。 　　——可即使自己是开辟伟业的征服王，昔日追随自己的人中，有一人能够超越眼前之人吗？ 　　思考着这个问题，Rider却未能寻到答案。 　　只是…… 　　“……小子，你的这番言论，是出于同伴的义务还是个人的意志？” 　　“Rider，此前曾有人对我说过一段话，现在我将它转赠于你。” 　　——因为妾身依然相信着，相信想要构筑出理想世界的这件事绝不会有错，相信渴求光明美好的未来这件事绝对不会有错！ 　　这是奥汀曾说过的话，而在此之前，这亦是林宇在末世中不断追寻的信念。 　　而对Saber来说，这更是她追寻了一生的理想。 　　此刻，林宇将这段话转述给了Rider。 　　“这样啊……” 　　察觉到林宇目光中的那份坚定，征服王已然明了。 　　——眼前之人与Saber并非因契约的利益一致，而是因有着同样理想与追求才站到了一起，在这样的状况下，想要击倒其中一人，便绝不可能置另一人于不顾。 　　“看来今天是分不出哪位王的统治更优秀了啊，不过小子，你刚刚也说了吧，虽然并不寄希望于圣杯，但也有想要实现的愿望，不如说出来听听如何？现在本王可是对你很感兴趣啊。” 　　“愿望……” 　　品味着这个词的含义，林宇内心中泛过一线苦楚。 　　——想要让已经覆灭的世界重生，想要祛除故乡被灭亡的命运，在这点上，自己与Saber出奇的一致。 　　——但不同于Saber将此奉为信条的崇高，对自己来说这只是有着能够实现愿望的道具时希望的事情，虽执著于此，却也不过是希望达成的事情，与愿望相似却又不同。 　　——可自己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细想的话，能给出的答案有很多……在末世最初降临时，想过的是复仇与活下去，在与她相伴的时光里，期冀的是幸福与厮守，在她逝去之后，便是继承她的遗愿，拯救在末世中挣扎的人们。 　　——可是……这些也不过是一时的心愿，硬要说的话也一样是希望的事情罢了。 　　——那么自己在未曾迷茫的道路上探寻至今的，又究竟是怎样的东西呢？ 　　思考着这个问题，林宇眉宇之间渐渐流露出一份自信。 　　——或身为英雄拯救世人，或心存残情缅怀悲伤，这一切都能咎于一点。 　　而那便是…… 　　“不失本心。” 　　“……” 　　—— 　　听到林宇所说的话，初音淡淡一笑。 　　那既不是讽刺也不是嘲笑，只是对于林宇思考过后才能给出这个理所当然的结论感到有些好笑而已。 　　音乐的极境，能沟通天地寰宇，奏出万物心声，而这份奇迹，正是因为心灵的跃动诞生的。 　　而刀法也好，其他的什么也好，只要被评价为极境，便有一个条件是必须的。 　　——不会迷失，不会迷茫，已将心灵磨砺至完美无缺，有着绝不会动摇的意志。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思考后才得出这个结论的情况反倒是十分异常吧。 第十六章 践行正义 　　不失本心。 　　虽简洁明了，但却是鲜少有人能够做到的事情，也正因如此，这愿望反倒难能可贵。 　　不同于三位王者的彼此交织冲突的理念，林宇道出的愿望既无人反驳也无人质疑。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连坚守本心都做不到，那么又何谈谱写荣华的传奇？而在场的英灵都是背负了荣光的英雄，是在历史中刻下了重重一笔的主角，对他们来说，无论理念如何不同，在不负初心这点上却都是一样的。 　　除了……那个唯一未阐明理想的英灵。 　　“剽窃了本王职介，不敢面见本王的faker，你似乎在困扰啊。” 　　悠然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英雄王将视线锁定在了红色Arhcer的身上，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玩味。 　　然而就像没听到英雄王的挑衅一样，英灵卫宫沉默不语着。 　　=============== 　　不同于宴席上其他因成就了荣光而化身英灵的英雄，他仅仅是被抑制力选中，被冠以了‘正义的化身’之名的守护者。 　　既不是因英雄的荣光加冕英灵，也没有足以为人称道的传奇。 　　所谓的英灵卫宫，只是因无法漠视身边之人的死亡，以实现拯救五百人的奇迹为目的，祈求了只有英雄才能实现的宏源，因而被抑制力选定，成为了被加以‘正义的伙伴’这一概念的英雄。 　　可是他既没有荣耀也没有传奇，即使被选作了英雄也只是将这力量用作心中执着的拯救，又在还没有成就英名之时便已死去，可谓是与真正书写了传奇的英雄相去甚远。 　　即便如此，作为与阿赖耶定下了契约的英雄，纵使他死后也不得不履行守护者的职责，以不得不放弃少数人去拯救多数人的行为准则去介入人世的争斗。 　　然而—— 　　无法拯救所有，必须将少数放弃的这条路，已然违背了他曾许下的救助一切生命的初衷。 　　痛恨着过去因不成熟而与抑制力签下契约的自己，以想要达成抹消正义伙伴的诞生这个愿望为被圣杯召唤的契机，英灵卫宫才能降临于此。 　　可是…… 　　林宇所说的只是不失本心的简短四字，却让他沉思了起来。 　　——虽然如今的自己在悔恨着，但是与抑制力定下契约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中想的是什么呢？ 　　——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现在这个已经知晓了未来残酷的自己，又会给出怎样的答复呢？ 　　——初心……吗？ 　　=============== 　　感受到众人汇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英灵卫宫自思考中回过神来。 　　“轮到你了，红色的Archer，你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 　　被Rider如此问着，英灵卫宫嘴唇微微一动，却没说出些什么。 　　——阻止正义伙伴的诞生……虽说这是现在追求的事情，可自己与英雄二字相去甚远，这样的愿望也无法作为英雄的骄傲宣扬出来。 　　——那么，自己能符合英雄之名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思考着这个问题，Archer心中闪过一丝苦涩。 　　——已有了答案。 　　——自己这并非英雄的英雄一生中仅有一次的英雄伟愿…… 　　也就是—— 　　“践行正义。” 　　“践行正义？” 　　既没有追逐的目标，也没有可见的结果，那言论过于空旷，以至于让人不由发出了是不是听错了的询问。 　　可是对那质疑，英灵卫宫却没有任何的反对，仅以点头作为答复。 　　“……” 　　众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只是这次与林宇说出愿望时的认可却有些不同了。 　　——所谓的正义，它既没有明确的标准也没有绝对的界限，作为虚无的事物，唯一能确认的便是它在作为一种精神被人寄托着。 　　——因为无法实现所以被寄以崇高美好的精神，它没有开始，没有终结，只是流淌在亘古历史长河中的一种概念。 　　——将这样空洞的东西作为理想追求，并藉此成就了英灵的伟名……那样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 　　除了…… 　　——生前有着追溯古今最为接近某种概念的意志，凭借这点被抑制力选为了‘概念的代言’，背负了这份概念带来的荣耀，因而升华为英灵的人。 　　——但正因为是概念，所以能够窥见真相的便仅有其代言者一人，那之后的世界，是除了他谁也无法给出答案的。 　　“后悔了吗？” 　　平淡的看着在之前被自己称呼为faker，盗取了自己职介的英雄，英雄王开口了。 　　那语气与之前傲然的王者不同，反倒如同有着看穿一切之睿智的贤人般，仅仅是询问着。 　　“如果后悔了，可就是连身为英雄的唯一荣耀都丢掉了。” 　　英灵卫宫用坚定的目光毫不畏惧的迎上英雄王，说了下去。 　　“虽然对曾祈愿着正义，不成熟的那个自己感到痛恨，但对于想探求正义的这件事，我从未后悔。” 　　“痛恨却不后悔吗？” 　　品味着短短几字，英雄王却摇了摇头，将话题终止了。 　　到底是认同还是反对？ 　　自英雄王不怒不喜的平静面容上，没有任何人能寻到答案。 　　=============== 　　——绮礼，你对于眼下的战况怎么看。 　　——我认为，目前最重要的便是掌握Saber，Archer和Rider三组的真实战力。 　　——……嗯。 　　隐藏在东木深山町的一座住宅中，远坂时臣在圣杯战争第二日的今夜依然未踏离此处一步。 　　这对想要获得圣杯战争胜利的参与者来说无意是异常的，但他却有即使隐藏起来也不会影响对战斗决断的条件。 　　其一，得益于吉尔伽美什极高的单独行动等级，他无需与从者共赴战场。 　　其二，便是名为言峰绮礼，也就是操纵了Assassin为这场战斗收集情报，作为自己弟子的那个男人。 　　凭借这两点，即使他不参与到争斗之中，也能对战况有详确的把握。 　　事实上，他也的确对现在的情况已全然掌握。 　　——首先是Caster，作为依靠阵地作成来作战的职阶，他建造的工坊在今天的白天遭到了Rider的破坏，可以说已经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然后就是Berserker，持有的能力对自己英灵的吉尔伽美什来说是有所克制的，但根据Assassin的报告，他的主人并没有能够使役其的魔力，仅仅是仓库街的战斗就让他已经随时到了自灭的边缘。 　　——接着是Lancer，他的主人是来自时钟塔的天才魔术师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作为对手本是容不得丝毫大意的，但却在昨晚仓库街的战斗后，被尾随而去的爱因兹贝伦家雇佣来的魔术师杀手废掉了魔术回路，虽然暂时因为下位魔术师的代行其职而仍在作战，但也已经不足为虑。 　　那么问题就只剩Saber，Archer和Rider了。 　　恰巧的，眼下正是这三组人难得的共处。 　　——绮礼，动用那个吧。 　　——我明白了。 　　发出了指示，隐藏于暗处的魔术师，静静的开始了对结果的等候。 第十七章 最初败退的英灵 　　就在英雄们畅谈完自己的理想后不久，整个爱因兹贝伦堡的气息突然变化了。 　　寒冷，冷到了令人不由想要发颤的程度。 　　但那不是眼下凛冬的冬木市所该有的冰寒，而是应该被归纳为让心脏发凉的杀意。 　　“看来……还是招来了些不速之客啊。” 　　放下手中的黄金之杯，林宇目光冰冷。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爱因兹贝伦的大厅中一个又一个的浮现出了诡异的人影。 　　他们统一穿着骷髅面具和黑色袍子搭配的服饰，但却或老或幼，或男或女，有着彼此不同的体格与姿态。 　　可就算有着不同的体态，他们的杀意是相同的，这点是一定可以确定的。 　　细想的话，能拥有这种程度隐藏气息的能力和杀意的，能让人想到的就只有此前一直在暗中潜伏着的Assassin了。 　　即使因为人数众多而削弱了个人的作战能力，Servent也依然是Servent，远远不是普通人类能够匹敌的，在这种情况下，只要Assassin以不惜牺牲大多数的方式向在场的Master发起进攻，那么后果便不堪设想。 　　可是，对于以宾主之仪邀请了英雄入宴的林宇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挑衅。 　　============== 　　——奥汀。 　　——嗯？ 　　——你能用加拉尔的力量护住酒桌附近吗？ 　　——自然没问题，不过比起加拉尔，妾身倒觉得尼伯龙根在面对团体的敌人时更有利。 　　——剑终究不是我最擅长的兵器，而且我也不想把挑衅了自己的敌人交给别人处理。 　　============== 　　“虽然觉得应该是毫无意义的问答，但我姑且一问。” 　　站起身来，背对酒桌站到Assassin们的面前，林宇已将手搭在了背后的刀柄上。 　　“你们可是因我没有做出邀请而不满，认为自己是身负荣光的英雄，为阐述理想而来？” 　　没有任何一人说话，Assassin们只是冷冽的笑着，就像在嘲弄着林宇。 　　“若你们回答是，我也会邀请你们作为宾客，共述英雄的伟业。” 　　将断雪刀抽出，林宇再度环视了一遍Assassin们。 　　“但如果你们是为杀戮而来——” 　　——咻！ 　　锋锐的利器带着破空的声响向林宇激射而来，那是Assassin中的一员发起的攻击。 　　迅捷无比的一刀骤然斩出，击落了暗器的同时，也将其劈作了两半。 　　“那么也就不要怪我，刀下无情了。” 　　============== 　　最近的冬木市中，不断的发生着儿童诱拐的事件，这些事件既无法通过报警来解决，丢失的孩子也从没有一个回到家中。 　　这是最近电视和报纸上一直在谈起的事情。 　　但当这件事切实的发生在自己身边时，名为远坂凛的少女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昨天和今天连续两天，自己同班同学兼好友的琴音都没有来上课。 　　虽然老师给出的说法是因为生病了所以在家中休养，但即使凛向琴音的家中打电话，她的父母也只是很快的就挂断了。 　　作为远坂时臣的女儿，比起学校中的老师同学来，凛对于这件事有着更深刻的认识。 　　——包括自己父亲在内，现在冬木市中正在进行一场战争。 　　——因为这场战争的缘故，现在冬木市的夜晚已经不再平静，随时都可能有致人死亡的威胁。 　　虽然这样的了解相比较于作为魔术师的父亲还过于肤浅，但比起学校中的人来说，已经深入了太多。 　　一直以来，性格内向文静的琴音每当遇到困扰时，凛都会出面帮她，也因此琴音一直对凛报以信赖。 　　这对向往着自己那完美无缺的父亲的凛来说，着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而现在，琴音可能正身陷险境，等着凛一如既往的去救她。 　　想到这里，凛便无法对此漠视不理。 　　——虽然这件事应该可以靠求助父亲来解决，但是眼下父亲正在为战争耗费心力，是绝对不能去打扰的。 　　——那么决定了，仅有这一次不听父母的话，选择了用自己的力量去将琴音带回来。 　　——如果能做到这件事，那么即使之后受到批评，父母的心中也一定是为自己骄傲的。 　　这么想着，凛在夜色中从窗台的支柱上滑了下来，离开了自己的家。 　　只是……她那一知半解的知识却并没有告诉她，这是她不应该涉足的领域。 　　============== 　　深山町的宅邸之中，正弥漫着一种沉痛的气息。 　　原因是因之前决断而执行的命令。 　　因为已经对其他组获得了足够的情报，所以选择了放弃Assassin这枚棋子来逼出目前仍有保留的英灵们手中的底牌，这是由远坂时臣亲自决定的。 　　本来的设想是，凭借Assassin数量众多的优势对在场的Master出手，如果有可能的话则在此让部分英灵败退，最差的情况下也要做到让英灵亮出宝具。 　　可是…… 　　因为没有将林宇这位Master过于突出的武力计算在内，使得这个计划失败了。 　　对魔术师来说，评定世间武力高低的，是魔术刻印的代代传承与自身的天资和血统，能够作为强大代名词的有且仅有拥有亘古的魔术刻印，天资血统皆是上上之选的极少数魔术师。 　　没有任何魔力的资质，也没有什么神秘的加护，仅仅以武艺就能战胜一切的人，在魔术师的理念中是不存在的。 　　再加上一直以来战场上的信息统筹都是依靠言峰绮礼来转述，未能亲眼目睹，所以在Lancer被击败时远坂时臣只当Lancer的能力过于差劲，以至于到了连武学高手都无法击败的程度。 　　可是现在被加以了‘即使牺牲也要取得胜利’的令咒，全员出动的Assassin们，却在未能让在场的任何一位英灵出手的情况下被林宇一人消灭了。 　　“林宇……吗？” 　　反复品味着心中的那份苦涩，远坂时臣再没有了半点的轻视，将这个人的名字列在了心中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最难击败的敌人一栏里。 第十八章 我能将背后交付于你吗？ 　　这是一场动用了超过九十位最为优秀顶尖的暗杀者，仅将一人作为对手的战争。 　　但当战斗结束后，那散落一地的兵刃和仅剩一人孜然傲立的身影无不昭示着，这场战争的胜利者是少数的一方。 　　在常人看来，这实在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仅仅凭借冷兵器，即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英雄也不可能做到在对方有远程攻击手段时取得对二十人以上，协作精密的团体的胜利。 　　更何况，比起普通训练有素的团队，他的对手还要更甚一筹，是以往凭借了“百变”成名，近百人格一心同体的超绝暗杀者。 　　可是战斗的结果就摆在这里，是清楚明了任谁看到了也无法提出质疑的情景。 　　但对此，除了感到匪夷所思的Rider的Master和爱丽丝菲尔外，并没有任何一人有所惊异。 　　“这可真是败人兴致的情况啊。” 　　收刀，林宇叹息一声。 　　“就算是弱小的杂种，那么多一起冲过来，也会对英雄造成不小的麻烦吧。” 　　自Assassin出现起就好像已经预见到结果的英雄王品味着美酒，就像这小小的插曲没有发生过般，泰然自若。 　　只是，有一点是仅他自己知道的，作为Assassin之Master的是名为言峰绮礼的人，但仅凭他自己是不可能让Assassin倾巢而出的，他的背后，一定有自己的Master，也就是远坂时臣的指挥。 　　这场酒宴虽然不是他发起的，但席间的酒却由他提供，在这样的状况下却选择突袭，无疑是让王者蒙羞的一件事。 　　“是有些棘手就是了。” 　　这么说着的林宇却再度用认真无比的目光审视了一遍这位平静高傲的王者。 　　“不过比起我来，圣杯战争的规则下是不会出现两位相同职阶英灵的，本来我还想靠排除的方法找到您的职阶，不过通过这一战我倒是确定了，这场战争除了您之外，所有的职阶都有着符合的人选……怎么，在这英雄之宴的终幕，您也依然不愿说出自己的英雄之名吗，圣杯战争的第八人？” 　　“……” 　　没有立即对林宇的问题做出解答，英雄王缓缓将酒杯放下，一笑。 　　“那么就记住吧，这人所记载的最古史诗，开辟了古今英雄之原点，天地间独一无二的职阶。” 　　对这说辞，众人不由侧耳倾听。 　　“以至高无上之王为名，仅至高无上之王任职，纵览古今王者之极位，遍观无数英雄之巅峰，本王此次现世之职为——Gilgamesh。” 　　“哦？” 　　对那个名讳，林宇的目光稍显凝重。 　　人类所记载的第一位英雄史诗的主角，古代巴比伦的无上王者，吉尔伽美什，这是任谁听到这职阶都能一瞬间联想到的东西。 　　但林宇的凝重却并非出于此。 　　——自己是世界灭亡下的终末之英雄，如果说有着什么宿命的话…… 　　那么…… 　　——与眼前这位原初的英雄相遇，便一定是其中之一！ 　　================ 　　——王为了守护国家而挥舞着圣剑，正因为要背对人民，才无法让人看到王的面容，人民也就因为无法了解王的思想而陷入恐慌。 　　结束了英雄间的酒宴，行走在返回旅馆的路上，Saber反复咀嚼着此前林宇的所言。 　　她还记得在此之前，曾有一位离开了圆桌的骑士说过的话。 　　——王，不懂人心。 　　结果，明明那时候就应该明白的，却在依然执着于过往，想要重新将一切来过的今日，才真正的第一次了解到自己走到末路的原因吗…… 　　如果仍旧追逐往日的执着，并取得了这次圣杯战争的胜利，得到了许下愿望的机会，其结果，又会如何呢？ 　　思考着这个问题，Saber不由想起了剑栏一战中那血流成河的情景，倒在了血泊中的臣子与人民，持有相同信念却不得不相互厮杀的骑士们，一切都历历在目。 　　打了个冷颤。 　　不由看了看走在身边的Master。 　　——既非臣子，也非人民，不立于王者身后，不会无法面见王的尊容，不享受王者庇荫，与王者共战沙场，此刻站在王者的身侧，亲眼目睹其荣光与意志，并予以认可。 　　那是他在宴席上对Rider说出的话，亦是对作为王抵达了末路，已经令王道蒙尘的自己的肯定。 　　——不同于往日背后无法窥见王者理想，自彷徨中分化两派的骑士们，他是真正理解了自己作为王的理念的人。 　　——但这也仅限于圣杯的七日，七日过后，圣杯战争将迎来结束。 　　——那之后，又会如何呢？ 　　摇了摇头，Saber找不到答案。 　　但有一点却是在现在可以绝对确定的事情。 　　“Master。” 　　“嗯？” 　　“王为了守护国家而挥舞着圣剑，正因为要背对人民，才无法让人看到王的面容，人民也就因为无法了解王的思想而陷入恐慌，曾经的我因为没有值得交付背后的人而陷入歧途，这一次，我能将背后交付与你吗？” 　　“自然，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对Saber的疑问，林宇给出了理所当然的答复。 　　“这样啊……” 　　似乎是对于自己问了无需过问的问题而无奈的笑了笑，Saber目光慢慢认真了起来。 　　“那么仅限这圣杯战争的七日，我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便是完美无瑕的骑士王。” 　　================ 　　黑色的魔力暴戾的肆虐在冬木深处的一条小巷中，那气息腐朽，令人作呕。 　　目视着眼前的黑暗，探寻至此的凛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这次寻找朋友的旅途，绝非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说这黑暗中有琴音的存在的话，那么她今天找到的就不会是琴音而是她的尸体。 　　可是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狂暴的魔力寻找到了下一个目标，径直向凛冲了过来。 　　恐惧，却发不出声音，绝望，眼前便是死亡，只在一瞬间，凛就达到了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所能承受的界限。 　　——救…… 第十九章 王与骑士 　　被呼救的声音引来，驱散了不祥的魔力之风，林宇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孩子，将手指递到了她的鼻子前。 　　“看来发现的还算及时。” 　　自指尖上感触到的是平稳均匀的呼吸，这是眼前这个孩子平安无事的证明。 　　确认了这点之后，林宇将昏迷的凛背了起来，开始向四周巡视。 　　只是街上除了昏暗的灯光别无其他，自然也找不到可能是孩子父母的人。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最近冬木市内连续发生了多起的儿童诱拐案和猎奇杀人案，警方早已发布了宵禁令，在这种情况下，这已经接近深夜的时间里，街上如果人来人往反而才是不正常的。 　　——先把她带回去？ 　　脑海中一瞬间飘过了这样的想法，但旋即就被林宇否定了。 　　在眼下这动荡的冬木市，无论哪家的孩子走失了都一定会对父母造成巨大的心理打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孩子的话，就不能排除掉父母因而这件事寻短见的可能。 　　那么—— 　　================= 　　——凛。 　　自侦查使魔传递来的影像中看着林宇现在的状况，间桐雁夜因为激动而一时咳嗽了起来。 　　那是他所憧憬着的葵为远坂家生下的两个女儿之一，也是现在被送往了间桐家的樱的姐姐。 　　——这是远坂和间桐家之间的问题，对于已经脱离了魔术师世界的你来说，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此前自己在得知了樱被送入间桐家时，葵对自己所说的话。 　　在此之前，他从未在葵的口中听到过如此冷漠无情的声音。 　　但也正是因为自己放弃了间桐家魔术的继承资格，才导致了间桐家断绝了能够继承魔术的血脉，使得远坂家做出了过继樱作为间桐家继承人的行为。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忘记那时葵那落寞的表情。 　　为此，自己回到了间桐家，与间桐家的那个丑陋家主脏砚做出了交易，以会为他夺得圣杯为交换的条件，换取了如果得到圣杯，便归还樱的承诺。 　　那时的自己许下了会让姐妹团圆，不再让葵伤心的心愿，为此自己将血肉作为祭品，以一年的期限任由刻印虫侵蚀，终于勉强成为了Master。 　　可现在夺得圣杯的诺言还没有实现，凛却已经暴露在了圣杯的战场上。 　　——那个人，绝不能被卷入到这场圣杯战争之中，绝不能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憎恨着连保护女儿都做不到的远坂时臣，间桐雁夜唤醒了自己的Servent。 　　================= 　　就在林宇想要借助奥汀的力量时，突然卷起了暴虐的魔力风暴。 　　这是与之前笼罩在这里的不详魔力迥然不同的另一股力量，但是无论是哪一股，都沾染了Servent的气息。 　　察觉到这股魔力的源头，Saber皱起了眉头。 　　对Saber来说，作为本次圣杯战争至今唯一交战过的对手，这股魔力可谓是熟悉无比。 　　“Berserker吗……” 　　挡在林宇与初音面前，Saber架起了王者的剑，目光凝重的看着那魔力的漩涡。 　　“啊啊……啊啊啊……” 　　用沙哑的嗓音嘶鸣着意义不明的话语，如Saber所预料的一样，黑色的骑士自狂暴的魔力中现身了。 　　一如仓库街时的模样，被浓厚怨气浸染的厚重铠甲下燃烧着恨意的光芒。 　　但细看之下，与仓库街对战吉尔伽美什时还是有着微妙的不同。 　　至于不同的症结…… 　　回忆着仓库街的一战，对战吉尔伽美什时他虽然狂化，却没有针对对方的恨意，就像只是遵照指示行动，单纯像是在大闹一场。 　　可是在面对Saber时，就如遇到了真正的仇敌一样，那恨意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让人不由对他的身份有所疑惑。 　　除此之外，令人在意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他在仓库街中袭击Saber的举促。 　　对Saber来说，只要将剑的姿容暴露出来，那么任谁都能看透她是赫赫有名的骑士王，那把剑就是有着这样众所周知的光荣，因此为了防止自己的真名暴露，她以魔力放出的手段掩盖了自己剑的形态。 　　按理说这样做的话，是没有人能够在第一次交战时看穿那把剑的长短宽厚的，可是那个黑骑士就像早就看到过王者的剑一样，应对起来丝毫没有任何不适。 　　可以说，这种种的迹象，似乎表明了一件事。 　　——成为Berserker的战士，在生前一定是与亚瑟王有所关联的英雄。 　　意识到这件事，虽然知道自己的询问对于已经狂化了的英灵未必有意义，但Saber仍然开口了。 　　“如果你因为知道我是不列颠之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而憎恨着我，向我发起挑战的话，那就将你的名字堂堂正正的报上来吧。” 　　—— 　　就在Saber说出这番话的同时，一股寒意笼罩了战场。 　　这是与Assassin因为杀意导致的寒冷不同，是包含了无法言喻的负面感情，直冲心底，令人绝望的寒冷。 　　——后悔了。 　　没有来源，没有因果，只是预感在警告着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如亲临地狱一般残酷。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Berserker周边那用于隐藏身份的黑雾隐隐开始了退却，连带着，那漆黑的铠甲终于显露出了纹理。 　　那铠甲兼顾了机巧与防御，既不过度阳刚也不过度柔嫩，如果再算上铠甲上象征荣耀的无数伤痕，便更是任何战士都羡慕不已的防具了。 　　可对Saber来说，那套铠甲，一直以来仅作为一名骑士的防具，陪伴他驰骋战场，斩获无数荣誉。 　　而那个人是…… 　　——圆桌中最为耀眼的无双英雄，比所有人都完美的忠诚骑士。 　　“兰斯……洛特。” 　　呢喃着‘完美无瑕之骑士’的名讳，Saber目光中闪烁着无力的光芒。 第二十章 赎罪的骑士 　　当国家被战乱侵蚀时，人民所盼求的究竟是何物呢？ 　　——能够做出正确统治的理想之王。 　　——支撑着理想之王的贤淑王后。 　　——足以守卫国民的高洁骑士。 　　这对平定乱世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力量。 　　响应着人民的这份祈愿，理想的王以符合预言的姿态拔起了选王的剑，成为了不列颠的统治者。 　　那时在王背后的，是支持着他的理念，高贵贤淑的，名为‘桂妮薇儿’的王后。 　　与此同时，英勇谦逊的骑士们在王的带领下一路凯歌，不断的为建造美好的未来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一切都如预言中所说的一般，向着人民最期盼的状况前进着。 　　但这，却反而成了悲剧的开始—— 　　——放弃了作为一个女人的幸福，成为支持着‘理想的王’治理国家的一个部件。 　　这是作为王后的桂妮薇儿在确认了自己的丈夫是与自己相同的女性时做出的决意。 　　王的力量是这个国家必须的，比起王那伟大崇高的理想，牺牲一个女性的人生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正因为深刻理解着这点，她也才能扮演着‘支撑着理想之王’的角色。 　　正因为深刻理解着这点，她也才能选择了放弃作为人所应该拥有的幸福。 　　可是……却与他相遇了。 　　将骑士道三字贯彻了一生，与理想之王缔结了不可磨灭的友谊，被人当做理想之王手下的第一骑士，被无数人信赖着的那个人…… 　　是了，唯有那个人，动摇了桂妮薇儿的心意。 　　那便是……真正的骑士——兰斯洛特。 　　——为了理想之王的伟业，王后的牺牲是必须的，她也已经做好了觉悟。 　　只是对兰斯洛特来讲，漠视王后成为牺牲品，是有违骑士理念，也是他无法做到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他也仍然是被理想之王交付了信任，被人民予以厚望的湖之骑士。 　　那是与无法得到幸福的桂妮薇儿近似的诅咒，督促着他必须以‘侍奉完美之王的完美骑士’这一身份活下去。 　　他也已经不再是骑士，成为了必须放弃作为人类的幸福，为‘理想的王’尽忠的一个部件。 　　结果，相爱的二人在各自的意志下反复承受着煎熬，彼此痛苦着，度过一天又一天。 　　可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还不至于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但这件事却被宵小之徒当做王妃的不忠宣扬了出来，想要藉此让王的威名扫地。 　　终于，在桂妮薇儿要执行死刑的那一天，最优秀的骑士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而那个决断，拯救了桂妮薇儿，却让他，失去了一切…… 　　当人们再见到他时，口中不再是时刻称颂的完美骑士，而是变成了为之唾弃的背叛者。 　　也正因此，对于因为自己导致了完美的骑士的毁誉，桂妮薇儿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相对于过去煎熬的处境，没有任何的改观。 　　但就算发生了这样多的事，那个完美的骑士也没有对理想的王心生过一丝怨恨。 　　——那是终结了人民的苦难，比任何人都要更清廉正直，一生历战不败，最为优秀的王者。 　　即使自己劫走了王后，使王的颜面扫地，她也依然对自己抱有最深厚的友谊。 　　这样一位理想的王，对高洁的骑士来说，是绝对无法产生一丝怨恨的。 　　只可惜，王若并非如此优秀的话，就好了。 　　如果王心中哪怕有一点点的怒气，一点点被背叛的仇恨，那么骑士都一定能找到赎罪的方法，找到能够原谅自己的道路。 　　只是……她没有。 　　哪怕因为自己的叛逃导致了圆桌分为两派，并以此发展成了王国毁灭的导火索，她也没有说出任何怨言。 　　但也正因为王没有说出任何怨言，骑士的内心才愈发痛苦煎熬，即便到了永恒的英灵王座之中，也被这份悔恨不断折磨着，渐渐沦为了疯狂。 　　——其名兰斯洛特，身负荣光的无双骑士。 　　——其名兰斯洛特，迷茫双眼的执着怨灵。 　　============= 　　那是远非仓库街一战时所能比拟的巨大魔力消耗，没有对这一点做出充足的预估，间桐雁夜仅在Berserker启用宝具的瞬间便在蚀骨的疼痛中晕厥了过去。 　　那是名为‘无悔的湖光’的宝剑，作为与亚瑟王手中那把誓约胜利之剑同出一典的另一把圣剑，它有着丝毫不弱于王者之剑的力量，但也正因为这份强大的力量，开启它才需要极为庞大的魔力。 　　这份魔力的损耗，对使用了非正常手段练就魔术师的本领，依靠把血肉当做贡品换取魔力的间桐雁夜来说，已足以致死。 　　结果……因为这Master之间的差距，王与骑士的战斗，仅仅在短暂的一分钟中便分出了胜负。 　　失去了Master的魔力供给，倒在了王的剑下，在生命的弥留之际，Berserker那狂乱的精神，终于得到了一瞬间的清醒。 　　看着支撑着自己渐渐消散的身体，正流着泪水的理想之王，他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怀抱着与王相同理想的骑士，因为做不到王一般崇高而未能实现理想，成为了背叛的存在。 　　这样的骑士，能够死在王的手中，对他来说正是救赎吧…… 　　“像这样死在王的身边，就像一个忠贞的骑士一样啊。” 　　——呢喃着，光芒弥散。 　　用最后的话语道出了对王的思念，名为兰斯洛特的骑士，终于是在满足中离开了这场以实现愿望为目的的战争。 　　沉默着，任由泪水滑落，Saber未发一言。 　　她想要认可兰斯洛特的话，想要跟他说，自己从未责怪过他，想要跟他说，有着如此高洁品格的他就是最为忠贞的骑士，想要跟他说，自己是最为了解他忠义和为国家奉献的人。 　　可那有什么用呢？ 　　即使有人否认了他的罪，但真正痛苦于这份罪责的并非别人，而是他自己。 　　结果，追寻着赎罪旅途的骑士，这一次，也未能抵达心中的本愿…… 第二十一章 变更的规则 　　惨烈的战斗结束之后，留下的是光辉王者的身影。 　　这是追寻王者惩戒的骑士与理想之王宿命的一战，是早在千年前的历史中便已经订下了结局的纷争。 　　可是…… 　　被狂乱迷惑了双眼的骑士应该是已经无法践行这宿命的人，又究竟是怎样的原因，才能让他背后的那个人做出不惜在圣杯战争中败北也要向骑士王发起挑战的无谋举措呢？ 　　思考着这个问题，林宇却未能探寻到答案。 　　—— 　　把手搭在王的肩上，林宇沉默着。 　　对这王与骑士不得不彼此厮杀的惨剧，身为外人的他能做到的只是以这种方法给Saber一点微弱的支持。 　　“走吧，这孩子的父母可能正因为孩子走失了而在哭着，我们得快点把她送回去才行。” 　　“……嗯。” 　　============== 　　“唔……” 　　自朦朦的黑暗中渐渐找回了一点点意识，在迷茫中微微睁开了眼睛，凛再度看到了本以为看不到的世界。 　　“醒了吗？” 　　行走在前往东木市民公园的路上，感受到背上的小家伙不太安分的举动，林宇开口柔声询问着。 　　“嗯……” 　　这是第一次听到的声音，对一般的孩子来讲本应是因为陌生而不敢说话的。 　　可也许是因为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再加上脱离了之前的险境而感到安心，虽然声音轻微，但凛还是对眼前这不明来历的人给出了应答。 　　“这是……” 　　凛缓缓转动着小小的脑袋，将周围的景象收入眼中。 　　“……去公园的路上吗？” 　　“是阿，你的妈妈现在就在那里找你，很快你就能见到她了。” 　　那是林宇借助了奥汀的力量寻得的讯息，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差错的。 　　“这样啊……” 　　——安心了。 　　因为潜意识中的不安而醒来的凛，终于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放下了心中仅剩的恐惧。 　　接着，被涌上来的疲惫席卷了全身的凛，再一次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跟我做个约定吧，下次，可不要做这种会让父母流泪的事了阿。” 　　“嗯……约定……” 　　然后，进入了梦乡…… 　　============== 　　如同被风暴席卷过后的工坊到处透着破败与残落，看着眼前的景象，龙之介感到了无比的痛心。 　　可那绝不是自然灾害肆虐过后的景象，归根结底，建立在地下水道中的工坊是不可能有风暴突然吹进来的。 　　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 　　在Caster与其Master雨生龙之介外出狩猎时，有另外的一组英灵与从者破坏了这里，这惨烈的景象正是英灵的宝具留下的痕迹。 　　站在龙之介身旁，Caster的吉尔·德·雷并没有像他的Master一样愤怒。 　　虽然工坊被毁坏对圣杯战争来说是致命的，但是比起毁坏工坊这件事，自己的Master白天没有留在工坊中反而令人庆幸的。 　　虽然因为黑魔术而产生了变化，但作为过去曾统御着军队的名将吉尔·德·雷，只在这工坊受到的破坏中便已经了解到了来此的是并非能够轻易击败的家伙。 　　那么…… 　　============== 　　旭日初升，黎明降临，新的一天到来了。 　　自睡梦中醒来，并没有立刻起床，林宇开始了对圣杯战争开始以来发生过的事情的整理。 　　自仓库街的初战到昨夜的王者之宴，退场的英灵已有两位，分别是Assassin和Berserker。 　　此外，对对方有所了解，能够在一定状况下利益一致的则是有四位，分别是Archer，Rider，Lancer和那位古巴比伦的王者吉尔伽美什。 　　这其中，因为破坏圣杯这个已经跨越了圣杯战争规则的约定，自己已经与Archer缔结了同盟。 　　同时，因为英灵的败退会导致圣杯的完成，所以此前的Assassin和Berserker还好说，这之后，考虑到英雄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就一定要选择或是尽早破坏圣杯，或是尽可能阻止英雄之间争斗的可能来继续这场任务了。 　　但是…… 　　还存在着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那就是名为吉尔·德·雷的Caster。 　　因为对圣女贞德的亡故无法忘怀，因而踏入了黑魔术的禁忌领域，化身成了嗜杀惨虐的魔鬼，是身无任何荣光的真正背道者。 　　他既不可能被其他荣光的英雄认可，也不可能因为任何人的三言两语而放弃对圣杯的执着，而对林宇来说，他生前残杀逾千幼童的行为更是已经触犯了为人的底线，可以说是一个对这次圣杯战争来说无论如何都只能做出铲除这个决定的人物。 　　也就是说—— 　　作为圣杯战争第三日的目标，已经确定下来了。 　　用一天的时间将Caster肃清，为明日将圣杯解体的行动排除掉最后一个障碍。 　　做出了决定的同时，林宇感到了少许独属于清晨的空腹感。 　　无奈的离开了温暖的床榻，林宇开始了洗漱。 　　============== 　　圣堂教会。 　　将践行神之真理为理念，运行在世界各个角落，能与魔术师协会分庭抗礼的另一大势力。 　　而对这冬木来说，便是作为圣杯战争的中立方，是回收败者，宣告胜者的地方。 　　但这样一个本不应该参与到圣杯战争中的监督者，却在今晨发布了宣告。 　　暂时的变更了圣杯战争的规则，以讨伐Caster为优先任务，能够斩获Caster头颅的将得到一枚令咒的奖励。 　　其原因，则是他们掌握了Caster的一些情报。 　　迄今为止冬木市报道中已经失踪的有十七人，如果加上没有报道和还没来得及报道的，这个数字就要变成三十以上。 　　这些失踪的状况，圣堂教会已经查明了，正是Caster无视了圣杯战争必须隐秘行动的规则导致的。 　　为此，圣杯战争的规则，只在这一刻做出了妥协。 第二十二章 骑士王的荣耀 　　——如今再度高举救世主的旗帜！ 　　——被舍弃者，被蔑视者，聚集而来吧，我来统御，我来领导，我来将吾等的怨恨传递给神明！ 　　——天之主啊，我将洗刷罪名颂赞您的光辉！ 　　======================== 　　圣杯战争第三日，夜。 　　海水翻腾着，数之不尽的触手自海水中浮现，层层叠叠，不住抬升。 　　站在无数的触手之上，Caster高捧着手中的魔道至典，放声大笑。 　　——傲慢的神，冷酷的神，吾等将把你们自神座上拖下！ 　　——神所宠爱的人们啊，将被吾等撕碎凌虐，吾等将以神之子的悲鸣，敲碎天国之门！ 　　“那是……？” 　　站在未远川岸边的，是被这庞大的魔力吸引来的英灵和Master们，此刻的他们正遥望着未远川上的异像。 　　就在他们的注视下，Caster身边的触手开始了变化。 　　以Caster为核心，彼此叠覆，交缠，渐渐融合成了一滩庞大到远古的深海霸主都不及其十分之一二，覆着粘稠液体，有着无数眼睛的不可名状之物。 　　“……就算是Servent，能够召唤并驱使的魔物也是有限度的，可那个……” 　　看着那海上的绝对霸主，爱丽丝菲尔抑制不住心中的不安。 　　“比起限度，那的确是超出了规格啊，爱丽丝菲尔，那又是怎么回事？” 　　已经将伪螺旋剑瞄向了巨大的魔物，在这开战之前的最后一点空隙，Archer向着爱丽丝菲尔询问道。 　　“如果是要驾驭召唤出来的魔物，那么任谁都有界限，可是如果把驾驭的条件去掉，只是开启一个门放出异界的魔兽的话……那能够出现的魔物就没有了门槛，召唤出那样的东西也就有了可能……” 　　“也就是说……那家伙是Caster邀请来进食的怪物，单纯遵寻本能寻找食物并顺手毁掉这场圣杯战争吗？” 　　对得出的这个结论，Archer头疼无比。 　　——那个Caster，他到底是对圣杯没兴趣还是无法理解圣杯究竟是怎样的东西已经没人知晓了，但他眼下想要覆灭掉整个冬木市的生命这点，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不得不说，这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么，解决的方法呢？” 　　“破坏那本魔导书，只要在那个海魔得到新的魔力供给之前切断魔力的来源，就能解决掉它。” 　　对于这个问题，爱丽丝菲尔立刻给出了答案。 　　“破坏魔导书吗……” 　　手中的伪螺旋剑激射而出，带着无匹的气势向海魔奔流咆哮而去。 　　在这电掣的光芒中，庞大的肉块骤然爆裂开来，四散飞溅。 　　——这一击消灭了那魔兽约十分之一的血肉。 　　用Archer职阶敏锐的视觉将战况收入眼底，英灵卫宫却摇了摇头。 　　——海魔在再生着，那再生的速度无比迅捷，已经到了如果不能一击解决就无法将其彻底消灭的程度。 　　在这种情况下破坏埋在海魔躯体核心的魔导书，可以说是他绝对无法独立完成的任务。 　　那么—— 　　“看来只能把Caster从那里面拖出来了。” 　　在Archer做出决定之前，忠贞不二的枪之骑士开口了。 　　举起那把红色的长枪，他继续说了下去。 　　“只要能够接触到那本魔导书，那么这把破魔的红蔷薇就能取得胜利。” 　　“不行。” 　　眯着眼睛看着那巨大的魔物，林宇摇了摇头，断言到。 　　“且不说目前还没人知道那个怪物的力量有多强，贸然交战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只说那恢复力，就到了凭借在场的英灵不可能打开通往核心的路这一状况了，更何况，即使是英灵，Lancer你也没有在海面上如履平地的能力。” 　　——在场的英灵有Saber，Lancer，Rider，Archer四位，但无论哪个，都是没有带有强力穿透这一特性宝具的英雄。 　　这种情况下，虽然Lancer有着确实能够破除困境的杀招，但实际上是没有任何用武之地的。 　　而且—— 　　想到传说中那个引得Caster堕入邪道，被称为湮罗城教本的魔导书中所记载的事物…… 　　虽然仅有一丝可能，但如果那个海魔便是克鲁苏传说中的旧支配者的话…… 　　不灭的躯体，无数的眼睛，蠕动的触手。 　　这些相似的景象，实在让人难以断定对方的威胁等级。 　　那么结论就已经有了。 　　“让Saber来吧，她持有的对城宝具应该有切开那个怪物的能力。” 　　“喔？” 　　对林宇所说的对城宝具诧异着，Rider不由将目光投向了Saber。 　　“那么本王将作为掩护，阻拦下对Saber发起攻击的怪物。” 　　自Saber的眼中看到了自信的光芒，Rider轻轻一笑，跨上了战车。 　　“那么我来远程干扰那个海魔。” 　　再度投影出一支伪螺旋剑，Archer凝视着海魔的躯体，自始至终没有对这提案做出什么疑惑。 　　——王者之剑的力量，他自然清楚无比。 　　“Lancer，这里就要麻烦你跟我一起护卫了。” 　　“能与阁下并肩作战，正是我辈荣幸。” 　　“那么之后，就拜托你了，Saber。” 　　“嗯。” 　　——在场的所有英雄，在这一刻摒弃了圣杯战争中的阵营之分，将荣光尽数托付在了这把约定带来胜利的剑上。 　　深吸一口气，Saber的目光凝重了起来。 　　将全身的魔力汇聚到握着剑的手腕上，凭借湖之仙女带来的加护踏上海面，Saber将荣光的圣剑高高举起。 　　—— 　　光在汇聚。 　　——那是在过去照亮了比黑夜更寒冷的乱世之光芒。 　　——历经十二战不败，征战十年而不屈，其荣耀举世唯一，其功勋千古传颂。 　　——跨越了时间，跨越了空间，将永恒的荣光带至此地，为无数战死沙场之英雄追寻一生的理想与信念。 　　高举着这份光荣的意志，以贯彻这份信念为傲，骑士的王高声喊出了这份英雄奇迹的真名—— 　　“EX——calibur！！！” 第二十三章 以令咒之名 　　——那是即便堕入魔道，已无法再想起荣誉的现在也未能忘记的光芒…… 　　—— 　　结束了复国战争之后，在历代法王加冕的大教堂中，将军们分列两旁，目睹着新王的登基。 　　那时，透过教堂的玻璃，一道洁白的光芒映照在了救国的英雄们身上。 　　圣女贞德，元帅吉尔，以及其他列席的英雄们，在那道光辉的祝福下，为新王的诞生致以贺词。 　　那道光—— 　　作为历经这世间罪恶，以屈辱丑陋的结局迎来末路，被无数人唾弃的人…… 　　唯有这份往昔的荣光，无法忘怀。 　　只是…… 　　已经再无法说出口了…… 　　被那光芒吞噬，属于吉尔·德·雷的圣杯战争，在此迎来了终结…… 　　================= 　　乘坐着飞翔在空中，名为“维摩那”的黄金之船，吉尔伽美什平静的凝视着那握在Saber手中，光辉高洁的光芒。 　　那是承载了骑士王的一切，寄托着她无上的理想，证明了她被万民认可的宝具。 　　那亦是高远到了人所不能承受的宏愿，是仅凭一人绝对无法肩负，带有燃尽躯壳这一诅咒的光辉。 　　——不由想起了那个人。 　　虽然是由泥土铸造的躯体，却有着作为人类要超越人类的梦想，最终被神惩戒，在虚幻中破灭了的人。 　　“恩奇都。” 　　呢喃着那个名字，英雄王的瞳仁中闪过了一丝的怀念。 　　================= 　　24:00:00 　　指针度过了一天终结的时刻，圣杯战争迎来了第四日的凌晨。 　　行走在昏暗的道路上，林宇眼下正在前往的，是名为柳洞寺的地方。 　　建立在高山之上，被施加了只能自正门中进入的结界，作为冬木市两条汇聚了魔力的灵脉之一的柳洞寺，林宇已经在Archer的口中得知了这里正是大圣杯的隐藏之地。 　　在Caster被肃清的现在，这场战争中退场的英灵已经达到了三位，而当退场的英灵达到四位时，作为储存魔力供给大圣杯降临所需的小圣杯就会现世，将杯中的灾厄释放出来。 　　虽然三位英灵的败北都是出自自己之手，但并不是说其他的Master就不会对对手出手。 　　在结束了海魔一战后，Archer就在自己的Master那里得到了出战的消息，显然是做出了要决出第四个退场者的决定。 　　虽说Archer将这个讯息传递给了自己，但自己能做的显然不是去干涉他的行动。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即使Saber在击溃海魔的战斗中消耗了大量的魔力，也只能在一个多小时中进行聊胜于无的恢复后再一次出战，强袭柳洞寺了。 　　不过对于在海魔一战中消耗了魔力，这个晚上大都会做出休养生息决定的英灵和Master们来说，无需考虑其他人的干扰，倒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 　　“这样，能够理解了吗？” 　　与Saber一同站在柳洞寺地下的巨大虚无空间中，目视着浮在空中，虽然还没有完成，但已经在不住发散魔力了的那个东西，林宇侧身向Saber询问着。 　　——在第三次战争中遭受了诅咒，被污染后，祈愿着将世界毁灭的圣杯。 　　这是前来柳洞寺的路上，林宇向Saber阐述过的事情。 　　站在林宇身边，此刻Saber正以自己的意志判断着。 　　——圣杯被污染，当它降世时会带来毁灭的诅咒。 　　如果有其他人说出了这件事，那么Saber也会选择亲眼见证到事实之后再做出决断。 　　可是现在说出这话的是自己本次圣杯战争中的Master，那么就没有了怀疑的理由。 　　——不失本心。 　　当这四个字自他口中说出时，自己就对他的理想与武艺了解到了本质。 　　这样的一个人，是不可能对自己有所隐瞒，说出谎言的。 　　那么，虽然无比期盼着那个未完成的心愿，但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了。 　　深深吸了口气，Saber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连接了世界外侧“孔”。 　　也许是因为圣杯战争中退场的英灵数量还没有到达能够将其完全开启的状态，现在它与其说是孔倒不如说是裂纹。 　　但本质上是一样的。 　　深刻理解着这点的Saber，架起了手中那把必将带来胜利的圣剑。 　　“破坏圣杯，这是我的职责，请下令吧，Master。” 　　——追逐着圣杯，立下契约的王。 　　——固执于圣杯，降临于此的人。 　　——那是因为比任何人都期盼圣杯的奇迹才得以临世的英雄。 　　也因此，凭借自己的意志破坏圣杯，这是Saber无法做到的，即使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可即便如此，她也是英雄，是将光辉高洁刻印在心中，并为之骄傲的人。 　　所以…… 　　“以令咒之名，Saber。” 　　手上闪起了鲜红的光芒，那是令咒发动的证明。 　　——这之后，Saber将回到生前最后的时光，踏上王者最终的旅途。 　　这是可以预见到的。 　　“是。” 　　对于已知的未来，Saber将剑高举，以此作为答复。 　　光辉，自剑上汇集。 　　王者的荣光，将在这里最后一次闪耀。 　　理解着这点，Saber的面容平静庄严。 　　“第一条令咒，Saber，无论身处何地，贯彻你的信念。” 　　“吾当谨记。” 　　“第二条令咒，Saber，无论什么困境，恪守你的心意。” 　　“理应如此。” 　　“第三条令咒，Saber，于此，践行你的意志。” 　　“……遵命。” 　　—— 　　奔腾，咆哮，光的洪流顷刻覆没了魔力的空洞。 　　在强烈的光辉之中，Saber嘴角轻轻仰起。 　　——这样，就结束了……与你定下的契约，相处的这段时光，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不，还没有结束……Saber，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 　　——阿……是吗……谢谢…… 　　（稍微改一下更新时间，以后改成每天中午十二点，下午六点和晚上十二点，依然保持每天三更不变。） 第二十四章 此世之恶 　　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您的召唤生物: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圣杯限定），因供魔消失，已解除契约。 　　—— 　　抬起右手，象征着Master身份的三枚令咒已经消失了。 　　这意味着，从这一刻起，林宇已经没有了作为Master继续战斗下去了的理由。 　　属于林宇的圣杯战争，在这里划上了句号。 　　……本该如此的。 　　击毁了大圣杯，也就等同于切断了所有Servent现世的基础，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英灵应该像Saber一样回归到了英灵之座，而这作为冬木的最后一次圣杯战争，应该以没有胜者的状态迎来了结束。 　　可是…… 　　为何苍生战场的回归提示却迟迟未到呢？ 　　到底……？ 　　================= 　　天空犹如燃烧起来了一般，散发着暗红的色彩。 　　那是与黎明将至的光芒全然不同的，弥散着极恶气息的东西。 　　回到柳洞寺的地面上，呼吸着周围着焦热到令人感到刺痛的空气，林宇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延续了这场圣杯战争，并导致了这糟糕的状况。 　　受制于情报的稀少，根据眼前的现状，林宇所能得出的结论仅有这些。 　　但比起得出正确的结论，林宇第一时间想起的却是另一件事。 　　——奥汀，初音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有，现在她正在来这里的路上，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了。 　　——这样啊。 　　得到同伴平安的消息，林宇稍微松了口气，再度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那片赋予了黑夜色彩的昏红。 　　——跟我讲讲吧，我跟Saber去破坏圣杯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 　　在将Lancer击败的狼藉战场上，Archer远远眺望着远处的天空。 　　感受到那不断散发出来的极致恶意，Archer当即做出了决断。 　　——睡一觉吧，我的父亲。 　　力道适中的一记掌击，打在了毫无防备的卫宫切嗣后颈上，在一瞬间就将其击晕了过去。 　　这是卫宫切嗣丝毫来不及反应的一击，即使他是赫赫有名，无数次在生死间徘徊的魔术师杀手，想要以无心的状况面对英灵的突袭也是不可能的事。 　　除此之外，二人近乎天衣无缝的理念重叠与行事风格也致使了他放下了随时能够以令咒规诫自己Servent的警惕。 　　—— 　　将此前在击败了Lancer的最后一击中破碎了的干将莫邪再度投影在手中，Archer打开了卫宫切嗣的通讯器。 　　——对象是作为切嗣助手的舞弥，在此之前他受到了切嗣的命令而进入了待机。 　　那是优秀且出色的助手，即使什么都不说，她也能做出最适合现状的判断和处理。 　　接着，启用了自身的鹰之瞳，Archer将目光投向了那灾厄的源头。 　　——这并非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气息。 　　降临了冬木的大火，燃尽了自己最初人生中的一切，承载了极恶的灾难之源。 　　污染的圣杯，此世的罪恶，那本以为早已被记忆封存的景象再度浮现在了眼前。 　　是Saber破坏圣杯时出现了差错还是因为第四名Servent的退场导致了小圣杯的降世？ 　　脑海中飞速搜索着那个答案的同时，Archer已经奔赴了返回爱因兹贝伦堡的道路。 　　——无论答案是哪个，现在此世之恶的出现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圣杯战争不仅没有结束，还发展成了最糟糕的状况。 　　在这状况下唯一能让人有少许慰藉的，便是承载了此世之恶的小圣杯——爱丽丝菲尔她正在冬木远郊的爱因兹贝伦堡内，即使现在是最糟糕的情况，也有短暂的缓冲期在灾难流淌到冬木市内前做出应对。 　　但是—— 　　如果可能的话，对那位温柔善良，无条件的支持着切嗣，名义上是自己义母的人，Archer实在不想在生离死别的状态下见最后一面。 　　================= 　　“哦呀，这可真是不得了的情况啊。” 　　感受着空气中诡异的魔力流动，征服王放下了此前专门委托了Master去买的世界地图，停止了对圣杯战争后如何征服世界的规划。 　　隔着房间的窗扉，紧紧盯着远方那异动的源头，向来爽朗豁达的Rider这次却眉头紧皱。 　　这次可不是几个小时前Caster那场还没来得及肆虐便已经被止息的闹剧，这份气息，分明的是在宣告着"灾难已经发生了"这件事情。 　　“Rider。” 　　就在征服王望着远方出神时，韦伯踏入了他的房间。 　　疲倦二字已经写在了他的脸上，连续的作战本就是一件不轻松的事情，更何况眼下距离讨伐Caster不过只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完全不足以令人得到充足的休息。 　　但即使是被疲倦压制着的身体，韦伯双眸中也闪着坚定的光芒。 　　“走了，小子。” 　　读出韦伯心中的决意，Rider豪爽一笑，拔出腰间的佩剑，划向天空。 　　一如过去战斗的开始，脚踏雷霆的神牛自虚空中跃出。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坐在一旁旁观，而是第一次在自己的意志下，与王共赴战场！ 　　================= 　　“哦？” 　　终于，对眼下产生的变化有了兴致一样，吉尔伽美什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 　　——虽然你还没有理解到自己的愿望，但如果把开启愿望的钥匙握住了，那么也许圣杯会在完成之前就解开了你的夙愿也说不定哦？ 　　这是在此之前对那个自以为心中空洞无物，却在内心深处探求着愉悦，名为言峰绮礼的圣职者说过的话。 　　为此，那个圣职者在与自己本来的目标便一致的前提下，突袭了郊外的爱因兹贝伦堡，获得了已经几近停止人体机能的爱因兹贝伦家的人形圣杯容器——爱丽丝菲尔。 　　也就在那瞬间，一边是完成了大圣杯的破坏而离开的Saber，一边是在与Archer的决斗中败北的Lancer，两名Servent的离开致使新的魔力再度注入到了临界的小圣杯之中。 　　终于，许愿机，降临了。 　　受理了填补心灵空洞的愿望，此刻的圣杯，终于昭示出了丑陋的姿态。 第二十五章 遵循王者之意志 　　——在大圣杯解体的同时决出了第四位退场的Servent，达成了小圣杯现世的条件，之后在Saber退场时，小圣杯得到了新的魔力补充。 　　——也就是说……虽然摧毁了大圣杯导致了圣杯战争到此结束，但因为作为许愿机的小圣杯还在持续的为Servent提供补给的魔力，所以只限这次的圣杯战争还要继续进行下去吗？ 　　——正是。 　　——……这对于刚刚和Saber解除契约的我来说真是个不幸的消息，不过这个先放在一边，这令人作呕的气味又是怎么回事。 　　——有人触碰了小圣杯，许下了破灭的愿望，将那个杯子里的东西释放出来了。 　　——杯子里的东西……那个污染了圣杯的源头吗？ 　　——嗯。 　　——能预估出会造成的后果吗？ 　　——不阻止它蔓延的话，直到自然流尽，这个过程中丧命的人数保守估计会在500以上，其他损失会更大。 　　——……奥汀，你能阻止那个东西吗？ 　　——自然。 　　——那么这次，要借助一下你的力量了。 　　——此乃妾身本职。 　　=================== 　　在决心参与这场圣杯战争之初，奥汀曾说，将用这一场任务判断作为御主的林宇是否有着使役神王的资格。 　　而现在，再度现出身形，浮于林宇身侧的，那手握神威之长枪，纳尽天地之威仪的少女身姿，便是她给予林宇的答案！ 　　而那时另一位相伴在自己身边的人…… 　　“Master~” 　　看着不远的山脚下那向着自己挥手呐喊的人，林宇微微一笑。 　　——与往常一样，连担心的余地都不给，她就已经以最佳的姿态站在了那里。 　　=================== 　　如果说英灵们通过七个职介予以划分，依靠擅长的能力决定战术，那么能够应对任何状况，在某一职介中位及顶峰的英灵，又该如何称呼呢？ 　　那是—— 　　立身英灵之顶点，加冕荣缨瑰丽之冠。 　　身拥荣耀之伟名，历代英雄之极致。 　　其即—— 　　Grand order。 　　冠位指定。 　　—— 　　其职Gilgamesh，乃为太古至今最初的英雄所设的宝座。 　　坐上这宝座的仅有一人，也只会有一人。 　　其名吉尔伽美什，乃万古英雄历纪之开篇，唯一之王座的Grand order。 　　此刻，这孤高的王者，正挡在此世之恶的前方，静静等候着挑战者的到来。 　　=================== 　　“看来，今天就能决出圣杯战争的结果啊。” 　　驾驭着天之神牛极速向爱因兹贝伦堡奔腾而去，感受着游离在空气中，恶意愈发明显的魔力，Rider摇了摇头。 　　这并不符合圣杯能达成一切愿望这个光荣的形象，显然，比起那个无法证明的传言，亲眼见到的这圣杯诱发的残破才是他真实的姿态。 　　虽然这意味着那个想要得到肉体，籍此征服世界的愿望已经不可能实现了，但征服王心中并没有什么不甘。 　　对他来说，过去的一生已经足够值得夸赞，征服王的故事是否有着延续，不过是能否锦上添花的小事罢了。 　　比起那种小事，眼下这英雄必须完成的职责，对他而言才是更为重要的事。 　　—— 　　坐在征服王的身边，韦伯第一次意识到了一件事。 　　王者的座驾，那绝不是平凡之人能够乘坐的。 　　与最初召唤出Rider，被他那强大的力量震惊，认为圣杯战争的胜利已经握在手中了的时候不同。 　　在这短暂的时间中，跟在征服王的身边，见识了真正的英雄之后，他深刻认识着自己的无能与渺小。 　　比起自己，眼前的征服王有着远非自己所能企及的背影。 　　如果……不是因为这三枚束缚了他的令咒的话…… 　　这么想着，他抬起了右手。 　　“Rider，你说了圣杯战争会在今天结束吧？” 　　“没错。” 　　“那么我的Servent，我韦伯·威尔伯特以令咒命令。” 　　——第一道，Rider，取得最后的胜利。 　　并非强制的号令，也不是同时遵循了从者与Master的共同意志，只是以理应如此的语气说出对未来的期盼，韦伯的手上便已缺失了一道令咒的刻纹。 　　——第二道，Rider，遵循你梦中所见，征服到荣耀之海的尽头。 　　紧随其后，第二道令咒也已然消失，但并没有在此停下，韦伯再度咏起了激发了令咒。 　　——第三道，Rider，夺取世界，不允许失败！ 　　—— 　　“小子，你也成长的了解什么是霸道了啊。” 　　感慨着Master的变化，Rider揉了揉他的头。 　　——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自称只要自己还在身边，那么他就在王者之道上绝对无法跨越另一位王的人。 　　这与自己共赴战场的人，在这一刻，比起那个人，毫不逊色。 　　“Rider，我真的有资格坐在这里吗？” 　　比起自己Servent的评价，韦伯却迷茫着，对于自己没有准确的估量。 　　“能作为本王Master的，只有能够与我共赴战场的英雄，小子，对于无论战斗哪次都在身边的本王来说，你正是最优秀的Master。” 　　——并非阿谀奉承，那也不是眼前的征服王所能做出的事情，他所说的，全部出于本心。 　　此刻的韦伯，毫无畏惧的与Rider对视，然后自他的目光中，读出了这样的讯息。 　　“那么小子，接下来就认真看着吧，该是本王做出回应的时候了。” 　　这么说着的征服王，驾驭着战车极速落下。 　　阻拦在前方的，是早已等候在此的另一位王者。 　　自席间定下了在战场中一决高下的约束，眼下，正是践行这一命运之战的时刻。 　　理解到这点，征服王自战车中踏下，向那位人类史中最为高傲的王者走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王之军势，开辟之剑 　　——把那样一个东西当做许愿机来追逐，这可真是一场有趣的闹剧。 　　拦在圣杯之前，吉尔伽美什却并非与其他赶赴此地的英雄一样，将破除眼前的灾厄作为目标。 　　——灾难能使人畏惧，心存畏惧的人便会理解什么是强者，也就真正有了成为强者的可能。 　　过去的他并不单纯作为王者，而是为了制定规诫人类的标准肆意搜刮了世上一切宝物的原典，并籍此引领乌鲁克走上了繁荣，是集贤王与暴君于一体的伟大英雄。 　　——古往今来人类的进步，正是由于对灾难的恐惧和对理想的追求才得以出现的，在这种角度来看，那个东西的流出只会在这一瞬间夺走生命，但却会让后人铭记这一刻的悲伤而不断前进。 　　理解着这点的吉尔伽美什，仅是以自己的意志站在了救亡的英雄们面前，在这将会迎来圣杯战争终结的夜里，选择了与灾难无关的选项。 　　有三个必须一战的人。 　　——酒席上做出约束，订下了彼此王道胜负的征服王亚历山大·伊斯坎达尔。 　　——响应召唤时，占据了本应是自己的Archer职介，更是在能力上毫不避讳的复制了自己宝库，想要见证正义的faker。 　　——与自己原初的英雄相对应，见证了世界终结的那一人，二人的一战将是刻印在灵魂上的宿命。 　　用傲慢的红瞳将身前的一切尽收眼底，吉尔伽美什的眸中，终于映出了第一位前来此地之英雄的身影。 　　================= 　　风炙热且干燥，却是与那令人作呕的恶念不同，是透尽了热血的气味。 　　太阳高悬于天空，热风卷携着沙砾，视线因灼热而变得模糊。 　　这是堪称魔术极限，将心中景象具现的，名为固有结界的风景。 　　跨坐在仅有这次Master没有共乘的战车上，Rider将凝重的视线托付在视野尽头的那位高傲王者身上。 　　——敌人是古巴比伦的英雄王，是虽只有一人却堪比千军万马的原初英灵。 　　以此为对手…… 　　“集结吧，我的同胞们，今宵，吾等将留下最强的传说！” 　　Rider怒吼着，将自己的佩剑挥向天空。 　　紧接着，在他的身边，一骑骑的英雄现身了，他们列阵在一起，延展到地平线的尽头，散发着震撼人心的气势。 　　“英雄王啊，看吧，我这无双的军队，他们的身体已经在过去的战争中毁灭，但他们的英魂仍被召唤，他们正是传说中我忠义的勇士们，超越时空响应我的朋友们，这正是我的至宝，我的王道，我最强的宝具——王之军势！” 　　与王者怀有相同的梦，与王一同驰骋，至死都没有终结的忠义。 　　此刻这羁绊凝成的正是唯有征服王才能统御的，奔赴荣誉之海的英雄们的意志！ 　　王的战场早已升华，无论身处何地，只要王再高举霸道之旗帜，臣子就将再度随他征服到天涯海角！ 　　“敌人乃天地创世的最初史诗，无数英雄之上的王者，对我等来说可谓是最佳的对手，壮士们，向原初的英雄展示吾等的霸道吧！” 　　策马驱前，Rider高声咆哮。 　　在他的背后，无数的英雄响应着王者的号召，追随着王者奔腾了起来—— 　　“尽管放马过来吧，霸军之主，今日便让你见识何谓真正的王者之姿！” 　　独自一人面对大军，英雄王面无分毫惧意，堂堂正正屹立在那里，肆无忌惮的将自己身为半神与王者的威压尽情释放。 　　================= 　　魔力在剧痛着。 　　并不是说自己体内的魔力有了什么变故，而是说空气中的魔力被什么力量拉扯了起来。 　　因为被吸离而发出了悲鸣，越是前进越感到魔力在向一处汇聚，同时绝望与怨恨的气息也愈发浓重。 　　想到这背后意味着的事情，Archer再度加快了自己前行的速度。 　　================= 　　湛蓝的荧光，倏然划过了昏红的夜空。 　　将腐朽的气味驱逐，为喧嚣的夜晚覆上宁静。 　　这是由神明施展，将此世全部之恶担起，被称之为神迹之物的降临。 　　遵循着法则之力的指引，奥汀握在右手中的神盾“加拉尔”，正释放着自己的力量，将整个冬木笼罩。 　　在这份神力下，蔓延流淌的恶意将会受到最大程度的阻拦与限制，虽然不至于做到凭借这件守护神器将之全部净化，但只是争取到破坏圣杯为止的这段时间的话，可以说是轻松至极。 　　接着，就在这覆盖了天幕的光辉下，平静轻柔的乐音均匀的传达到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在这旋律之下，因异样的气息自睡梦中苏醒的人们，再一次回到了甜蜜的梦乡。 　　——善后的工作到此完结，接下来…… 　　自奥汀与初音的目光中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林宇将手扶在了断雪刀的柄上。 　　——就是决战了。 　　================= 　　庞大的魔力奔涌而出，天空与大地悲鸣着。 　　那绝非英雄这一概念能够使用的力量，是独属于见证了创世之英雄的天地开辟之剑。 　　一剑挥落，开天辟地的伟力奔流而去，将天地万物，森罗万象斩至分崩离析。 　　绝非是什么对城对军之流的宝具，那是冠以了开天辟地之名，让古往今来最为高傲的王者为之自豪的神剑，是唯有“对界宝具”四字才能相称的最强武装！ 　　然后，在这天地开辟的光芒中，身负荣耀的英雄，历战不屈的骏马，心象描绘的天空，一切都尽数被卷入了虚无的空洞之中，化作了开辟新世，订下法则的燃料—— 　　天空坠落，大地崩毁，荣耀的战场化作无物，属于征服王的梦境，在这一刻醒来了…… 　　“……” 　　目光，自始至终没有从那个敌人身上移开。 　　那毫无疑问的是一生之中遇到过最强的强敌。 　　要跨越他，荣耀之海就在他的背后。 　　不过在那之前—— 　　“韦伯·威尔伯特，我问你，你愿意以臣下的身份为我所用吗？” 　　还有这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啊…… 第二十七章 梦见的风景 　　——小子，你是Rider的Master吗？ 　　——不，我是那个人的臣下。 　　——嗯——这样啊，但是小子，如果你是真正的忠臣，那么不是应该为王报仇吗？ 　　——向你挑战，我会死。 　　——那是自然。 　　——我不能那么做，王命令我，作为见证王之梦想的人，活下去。 　　——是吗……忠道，乃大义所在，不要为他的努力蒙羞。 　　================== 　　那是惨烈战争结束后的景象。 　　自荣耀之海的梦境中醒来，心满意足的战斗后返回了英灵王座的征服王。 　　第一次以男人的身份留下了泪水，被王所认可，纪念着自己王者，为遵循王的旨意而离去了的小臣子。 　　回想着方才战斗的余蕴，品味着值得自己拔出乖离之剑的对手的气节，以几近无损的状态，吉尔伽美什悠然等候着下一位来客到临。 　　—— 　　“哦呀，难道堂堂英雄王还有把人弄哭的恶趣味吗？” 　　在王者期待的目光中，带着调侃，Archer姗姗来迟。 　　但相对于语气，此刻手握干将莫邪，全神警备的他实在谈不上轻松。 　　——比起林宇那个只是有着破格武艺，在近接战上对自己必胜，但如果使用“无限剑制”就有可能找到胜机的人来说，眼前这位早已感受过其恐怖实力的英雄王，似乎在突破职介限制的现如今，还有了能够看穿英雄来历与宝具的能力，将他当做对手，是连将“无限剑制”当做奇兵使用来出奇制胜都没有了可能性的状况，可谓是真正绝望的战斗。 　　“玩笑就到此为止吧，faker。” 　　手握着此前在面对Rider时启用的，只有在面对值得自己认可的人时才会用出的最强兵装——乖离剑，吉尔伽美什用赤红的瞳仁凝视着眼前这追逐着正义的英雄，其中蕴含的意思，已不言而喻。 　　——将眼前之人当做了值得拔出EA的真正英雄对待，为此，他便必须为自己献上燃尽理想的一战。 　　这是仅属于吉尔伽美什的战斗法则，是唯有天地开辟之初的最古英雄才能拥有的超绝与傲然。 　　看到吉尔伽美什手中的天地初开之剑，Archer心中苦笑。 　　——那是眼前王者的最强兵装，是这场圣杯战争中除了Saber的誓约胜利之剑外，唯一一件能够破坏圣杯的神造武装，而其威力更是在誓约胜利之剑之上。 　　——但那位王者的傲气显然不允许他手中的至宝沾染污秽，也正因为明白这点，自己在此前才会去找Saber的Master合作。 　　基于这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就已经可以预见了。 　　但即使明知不可能，Archer也不甘的发出了询问。 　　“吉尔伽美什，你不准备对那东西出手吗？” 　　================== 　　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冷静，透彻，寡言。 　　行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方向的道路上，他所拯救的人已不知几何。 　　但直至最后，被他拯救的人中，也没有任何一人理解到他做这些事的理由。 　　既不是利益，也不是名誉，更不是为了复仇或私欲，他的行动与这些毫无瓜葛。 　　结果，因为这件事，拯救的一切到头来全部如细沙般在指缝流失了。 　　但对此，他已经习惯。 　　本来，他谋求的便不是从救助的人手中得到什么，而是“救助了他人”这件事本身。 　　然而，因为这份人所不能理解的愿望，直到迎来终结之时，也没有任何人知道理由。 　　——那个他被称为英雄的理由。 　　那时的他，立于唯一能够被当做英雄之荣誉，心象局限的风景中，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依然孤身一人的，迎来了战斗的终结。 　　——即使如此，只要能够拯救眼前的人，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他满足的笑着，在人生的终点上唯一一次的展露了自己情感。 　　在剑之丘上，终于放下了一切的重担，松开了握剑的手。 　　并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他的愿望早已实现。 　　从最开始，他就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无关的旁人，奔走着一生—— 　　================== 　　“您醒了。” 　　自梦中醒来，耳边传来的是冷静清冽的声音。 　　那声音的主人—— 　　“舞弥吗……” 　　睁眼的瞬间，将自己的意识调整到“魔术师杀手”的状态，卫宫切嗣的感情得以平静。 　　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周边的景象印在脑海中，他的大脑飞速转动了起来。 　　——不远处，魔术师肯尼斯与她的未婚妻索拉倒在血泊之中，这是此前对战Lancer留下的胜利证明。 　　问题在于——那之后发生的事情。 　　颈部传来了轻微的痛觉，这是自己被击晕的证明，而能够感受到痛觉，便意味着过去的时间很短。 　　出手的人是Archer，在场的仅有他一人，并且有能力做到这点的也只有他一人。 　　现在他并没有在这里，也就可以判断出他是有着必须离开的理由才对自己出手的。 　　那么现在Archer的所在，便是问题的根结。 　　而他的所在…… 　　代替了卫宫切嗣的思考，他右手上的三枚令咒散发出了刺痛的触感。 　　这是Servent遭受了足以击毁降临之基，不得不回归英灵之座的攻击的预警。 　　也就是说，Archer正在战斗着。 　　“舞弥，现在圣杯战争的战场是哪里？” 　　“……爱因兹贝伦堡。” 　　知道那个答案意味着什么的切嗣，眼中只在一瞬间闪过了一丝感情，便又恢复了冷静。 　　这是以圣杯降临为目的的必然结局，对这个深爱着妻子的男人来说，是虽然痛苦无比却早已有所觉悟了的事情。 　　而对于现在的他，见证这场圣杯终盘之战的结果，才是作为存活到最后的两位Servent的主人之一，所应该做的事情。 　　（不小心删了一次结果重新码了一遍，写完第二章已经现在了，以我现在的码字速度可能得通宵才能写完第三章，今天先二更吧，抱歉。） 第二十八章 英雄的宿命 　　当三百人的生命与两百人产生冲突时，便毫不犹豫的舍弃两百人。 　　当一百八十人的生命与一百二十人产生冲突时，便毫不犹豫的舍弃一百二十人。 　　当八十人的生命与四十人产生冲突时，便毫不犹豫的舍弃四十人。 　　那之后，五十人与三十人，十一人与九人，五人与四人，三人与两人…… 　　——为拯救多数而不断舍弃少数，抛弃一切感情，仅以冷静的头脑做出决断，到头来，什么都没能剩下。 　　这便是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用了一生在做的事情。 　　而此刻，他正以旁观者的态度，看着这个圣杯虚拟出的拯救之路。 　　—— 　　当有所冲突时，舍弃部分，拯救另一部分，这是卫宫切嗣所能给出的唯一答案，正因为追寻着这以外，能够将一切拯救的奇迹，他才踏上了冬木的土地。 　　“你无法认知的方法，也就不可能包括在你的愿望之中，如果你希望拯救世界，那么圣杯能够做到的，便是以你已知的方法去实现。” 　　披着爱丽丝菲尔的外皮，继承了她的人格，作为圣杯内侧的意志，对他的探求，温柔的给出了答复。 　　而这…… 　　“圣杯，不应该降临在世界上。” 　　终于，理解了圣杯本质的卫宫切嗣，对着经由不断筛选后，再无法作为天平孰重孰轻砝码的那两个人，妻子爱丽丝菲尔与女儿依莉雅，扣下了扳机…… 　　=================== 　　嘴角溢出了血的气味。 　　视野变得模糊，意识变得模糊，能够感受到的一切五感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没有一处不在散发着血肉撕裂的疼痛，但也只有凭借这点才能理解到自己还活着这件事，也才能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清醒。 　　天地间最孤高的王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因自己的攻击受到任何损伤，对于从一开始就认真的拿出全力的他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战果。 　　即使两人使用的是完全相近的攻击手段，但在“英雄的格度”这一点上输了的自己，对上没有任何大意的这个对手，就成了完全没有胜利可能的一场战斗。 　　在这点上，就跟以近接战对战林宇一样，是足以称之为必败的诅咒。 　　—— 　　“要回去了吗？回到那个不可能实现的梦境里。” 　　已经看不到身影了的王者，用平淡的声音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 　　那个答案是—— 　　“是阿……我想，也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 　　苦笑着，用最后的力气摇了摇头，Archer的身形，渐渐消散。 　　——虚幻，痛恨，却不得不为之努力的那个宿命。 　　——那，便是这位王认可了自己的理由吗？ 　　没有找到答案，也来不及寻找答案，英灵卫宫的意识便已陷入黑暗…… 　　——阻止这场灾难，只希望那个人，能够做到了。 　　无奈的将自己最后的执着寄托于他人，英灵卫宫 　　的躯体，在漫天光辉中，飘飞消散。 　　=================== 　　看着在眼前迎来了败北的Archer，林宇将目光放到了这场战争最后的那位英灵身上。 　　——Assassin于酒席上突袭被歼灭。 　　——Berserker在与Saber的战斗中落败。 　　——Caster在海魔的内部被誓约胜利之剑击杀。 　　——Lancer被Archer的Master用计击败。 　　——Saber击毁大圣杯而消失。 　　——Rider在与吉尔伽美什的王者决战中被击败。 　　——Archer为了销毁会带来灾厄的圣杯向吉尔伽美什发起挑战同样落败。 　　七大职介尽数败退，作为参与了这场圣杯战争的第八名英灵，这位名为吉尔伽美什的王者无疑已经得到了圣杯战争的胜利。 　　可是现在那位本应作为战争胜利者的王，却仍旧以几乎完好无损的状态，向林宇这位已经失去了Master资格的人，投来了目光。 　　那其中的意义，林宇自然清楚无比。 　　——并不是希望圣杯中的恶意流出，也不对此抱有期待，之所以站在这里，只是因为他清楚自己想要与之一战的对手，一定会为了阻止这恶的蔓延而来。 　　——那么，只要站在这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便很清楚了。 　　——拼上自己的一切，跨越这位王者，这是无论哪位前来的英雄，都会做出的决定。 　　而在这Rider和Archer都已经败退了的现在，他的目标—— 　　“只剩我了啊。” 　　——既不是圣杯的争斗，也不是因此世之恶而产生的理念碰撞，在二人中间的，只是原初之英雄与终末之英雄的宿命，是仅限于二人所必须做出的对决。 　　理解着这点的林宇，并没有将武器抽出。 　　断雪刀是绝世的神兵，内中蕴含的是即使称之为传奇也不为过的磅礴力量，但即便如此，它也只是兵刃。 　　眼前的是开辟了英雄史诗的最古之王，背后的是万物之原典的宝库，手持的是升华为概念，开辟了天地的神剑。 　　以此为对手，如果不是与自己“终末的英雄”这一身份相符的神兵，便绝对没有胜利的可能。 　　那么—— 　　“奥汀，这一次，要借用尼伯龙根和加拉尔了。” 　　——谱写忠贞赞歌的尼伯龙根之剑。 　　——抵御毁灭降临的加拉尔之盾。 　　前者是符合着“纵然灭亡也行走在理想之路上”这一传说的武器。 　　后者则是诸神黄昏下抵御灾厄的最终之盾，契合着“万物灭亡前的最后希望”这一传说的防具。 　　唯有使用这两件神器，对上这位太古的英雄，才有胜利的可能。 　　=================== 　　——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因装备了神器“忠诚剑——尼伯龙根”，“守护盾——加拉尔”，您的战斗力已产生了变化。 　　角色名称:林宇 　　人物编号:1024 　　职业:召唤师 　　年龄:19 　　力量:54（+1000）* 　　敏捷:63（+1000）* 　　智慧:59 　　技能: 　　武（极境）:非至高天资、极致努力、心境澄明、不灭意志四者兼具不可达到的武学至境，具体到本人来说便是刀法，但其他的兵器熟练后也能发挥出相同的威力。 　　召唤术（高级）:历次使用特殊道具突破当前等级限制召唤破格角色后达到高级的召唤术，在不使用任何召唤媒介的情况下能够召唤出召唤师当前战斗力三倍内的角色，下限为战斗力1000，上限为战斗力9999，冷却时间10天。 　　契约（精致）:能够在双方认可的情况下，签订契约，将角色作为召唤生物带入苍生战场的召唤师基础技能。 　　战斗力评定:9999（准神极限） 　　——彼岸花，花待叶千年，一生眷眷独思念。彼岸叶，叶守花千载，缠缠柔情为一瞬。 　　*:因尼伯龙根“意志越强的人持有这把武器便能发挥出越强实力”的效果而达到了力量与敏捷的1000点增幅。 第二十九章 追溯太古至今，背负人理 　　自碰触了圣杯中溢出的那份恶意而出现的精神幻境中脱出，卫宫切嗣沉默着，缓缓点燃了一根香烟。 　　——在圣杯战争开始之前，为了不对妻子和女儿造成不良的影响，他早已将抽烟的习惯戒掉了。 　　只有在这场圣杯战争开始之后，为了让自己的精神状态与往日在战场上时一致，他才会恢复到过去用烟草平复精神的状态。 　　还记得那是仓库街中Archer最初登场之前，就像两人早已熟识一样，他在前往战场前还规劝着自己这吸烟的恶习。 　　结果到头来，他了解着一切，自己却对他知之甚少，他担负了一切，自己却对此毫无所知。 　　================ 　　身上充盈着的，是远非此前所能比拟的庞大力量。 　　比开辟了传说的阿尔托莉雅力量更强，比延续了传说的蕾米莉亚速度更快。 　　这是身为武之极境的他无需出手就能了如指掌的事情。 　　此外，感受着身边流动的，此前只有在鹿目圆香许下愿望时体会过的法则之力，林宇清楚的认识到了另一件事。 　　——这是神境之下的最强，只要再踏出一步，便将迈入法则的领域，成就神明。 　　——但应该还不是极限，尼伯龙根之剑对自己的增幅仍然被限制着，限制在了非神的领域所能达到的最强状态，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能够突破到神明的境界，那么手中的神器就能发挥出真正足以匹配持剑者意志的力量。 　　但即便如此，配合上加拉尔本身神器等级的防御力和能够将一切攻击造成的损伤削弱到百分之一的效果，可以说自己已经有了与眼前王者一战的资本。 　　“那么开始吧，天地除开之时诞生的英雄原典。” 　　坚韧的目光，不屈的意志，必胜的信念，在英雄王接受到林宇递交过来的这一切后，战斗，开始了。 　　金色的辉光，浩瀚雄伟，将王者之荣华讴歌至极，蔓延至目所能及的天空尽头。 　　在那辉光之中，万古历史，无数英雄所持荣光的原典悉数现出了英姿。 　　并不是什么对战Berserker时投掷出的八把十六把这样的数量，此刻任谁看一眼都能理解，计算这铺满了天空，连日月都不足以与之比辉的宝具群的数量是一件何等愚蠢的事情。 　　远超千与万这样的数量等级，那毫无疑问的是宣泄出宝库中的一切典藏，倾尽了人类历史的全部荣光的姿态，此刻英雄王展现出的，就是如此破格的东西。 　　在此之前，对于直面英雄王宝具之雨的兰斯洛特，林宇曾评价为即便自己出手也不可能做到如他那样击坠十六柄宝具，是真正绝伦出众的武艺。 　　但在现在，直面着连大地都能埋没的璀璨光辉，林宇的目光中却并没有任何的犹豫与恐惧。 　　——此乃溯古至今，将人类历史的“人理”凝聚，包容了天地创世至今全部传说的一击，是以人类为对手时，绝对无人能够承受的至极荣光。 　　——除了，林宇以外。 　　他是茫茫人史中存活的最后一人，他要拯救的是已经毁灭了的世界，他的肩上负担那个世界所发生过的，或好或坏，却不容否认的一切，因此，直面人类浩瀚之历史，将古今全部传说容纳于胸怀之中，能做到这件事的，仅有他一人！ 　　对他来说，现在问题的根结不是能不能接下这超越一切典籍中记载过的最强神话的一击，而是能不能做到在这一击中，宣告出自己承负了太古至今“人理”的那份不容置疑的意志！ 　　“来吧。” 　　声音平静，微小，那并不是对吉尔伽美什做出的宣言，而是在战场上吹拂起的风中，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不过是自言自语。 　　也就在他开口的那这一瞬间，穷尽了人类历史，万象森罗的传说倾斜而下。 　　目所能及的尽是英雄谱写的篇章，感受着胸腔中的那股震撼，林宇仗剑而起。 　　劈开，格挡，击退…… 　　在密集的宝具雨下，闪避与退缩已经成为了不可能，但对林宇来说，这些是他无需考虑的事情，他要做的，只有自正面挡下一切。 　　每一次兵器的交鸣，都似乎是以那宝具立下荣光的英雄对自己发出的询问，每一次兵器交鸣过后，他的信念便更坚定一分。 　　——能拯救吗？能担起吗？动摇过吗？ 　　犹如谱写了亘古篇章的一位位英雄与自己战斗着，他们问着这样的问题，又仿佛在自己的目光中得到了答案，心满意足的再次沉眠在了传说之中。 　　故而，他绝不会避开任何一把攻向自己的兵刃，对这些对自己抱持疑问的传说们，他用竭尽了全力，一次又一次挥出的剑传递出自己的心意。 　　此刻，在这不断对本心的询问中，他的目光中第一次因被整个人类的历史所承认委托，而燃起了超越武道至极的信念。 　　终于，战场上暴起了法则的洪流，但那洪流的中心，却对此茫若未知。 　　—— 　　那之后，又过去了多久呢？ 　　似是经历了整个人类自诞生到终结的历史，得到了沉眠在永恒中的全数传说的认可，跨越了无数宝具隔开的距离，终于走到了那个人面前。 　　天地初开，以古巴比伦的统治者之名诞生，万象英雄的原典。 　　自终结世界的历史向前回溯，行走到尽头，终于见到了一直在那里等候着自己的王者。 　　“看来，是我赢了啊……” 　　那声音空洞，虚无，就像是连自身都已忘却之人发出的感叹般，令人唏嘘。 　　“是阿……你赢了。” 　　未能挡下那一击的创世之剑，一击贯穿了胸膛的救世之剑，所谓的胜负，在这一刻已然分晓。 　　对眼前的结果，既没有什么不满，也没有什么喜悦，英雄王只是认可了什么一样，缓缓闭上了眼睛。 　　——是你的话，即使背负了整个人理，也能继续前进吧…… 　　得出了最后的结论，吉尔伽美什那伟岸的身躯，化作了荧荧辉光，连同散落一地的传说一起，飘飞消散…… 　　只是在最后，他的嘴角，似乎微微扬起着…… 　　（这一章算是在剧情上的这卷终章，因为想尽可能写好所以构思的时间有点久，写完也用的时间比较多，到现在算是刚完笔，所以今天也还是先两更吧，第三更时间上有点不太合适了……） 第三十章 那之后 　　荣耀的光覆盖了此世全部之恶意，在贯穿命运的神枪下，一切烟消云散。 　　在那样的光景中，悦耳动听的曼妙乐音将灾厄过后的大地恢复了原状。 　　没有迎来任何胜利者，第四次圣杯战争在全员的败北中迎来了终结。 　　而现在，便是圣杯战争结束后的故事了。 　　—— 　　“唔——耍赖耍赖耍赖，切嗣又耍赖！” 　　气鼓鼓的嘟着小嘴，依莉雅不住的捶打着父亲的膝盖，以宣泄自己的怒气。 　　“阿——抱歉抱歉，不过这样就了解了野胡桃的种类，又上了一课不是吗？” 　　对女儿的责备，切嗣却用嘻笑的语言搪塞着，完全看不到反省。 　　“不管不管，切嗣就是在耍赖，再这样就不跟切嗣玩了！” 　　“诶呀，我错了我错了，我道歉，以后不会把野胡桃也算进去了。” 　　—— 　　起因是一场发生在圣杯战争前，父女之间的比赛，以寻找到更多胡桃芽的人就能成为胜者为比赛的条件，切嗣与爱女之间的竞争。 　　那时，切嗣运用了近乎无赖的手段，将年幼的依莉雅还不能认知的泽胡桃的芽也算入在内，取得了胜利。 　　但是这件事却被依莉雅看破了，因此切嗣不得不接受了女儿所说的“这场比赛不算，重来！重来！”的抗议，定下了等他归来之后，要重开胜负的约定。 　　不过就现在他再一次将依莉雅不能认知的野胡桃的芽算入在内这件事来看，怕是毫无悔改之意吧…… 　　透过积雪覆盖的厚重针叶中的缝隙，站在爱因兹贝伦堡的窗扉后，远远的看着这父女间的闹剧，爱丽丝菲尔温馨的笑着。 　　——希望自己能作为最后一位怀揣圣杯宿命的人造人为爱因兹贝伦带来胜利，期盼着女儿能够因此得到作为普通人类的幸福，这便是爱丽丝菲尔的夙愿。 　　结果，在圣杯战争的最后，被那位歌姬施展的能力拯救，自此世之恶中分离了出来，曾决心以生命为代价终结这痛苦轮回，名为爱丽丝菲尔的人造人，在圣杯战争结束后的今日，见证了本无缘见证的奇迹。 　　================= 　　坐在亚历山大生活过的，渲染着他浓厚个人色彩的房间中，韦伯·威尔伯特正读着一本书。 　　《伊利亚特》 　　这是此前征服王在现世的数日中，痴醉沉迷的一本书，书中以晦涩难懂的语言记载了古希腊著名的特洛伊战争，而这本书在征服王离去过后，已经染上了些许昏黑的色彩。 　　并不是因被一直闲置而覆上尘埃，与之相反的，这昏黑的色彩正是作为一本书被不住翻阅的荣光之证。 　　——读了多少次都觉得难以理解，但也正因如此才能体会到那个男人的高远。 　　韦伯是如此认为的，也因此，才希望着能够自这本书中寻到王的意志，王的理念。 　　——小子，对我来说，这是难得的再度驰骋疆场的机会，对此我期待着，但对你来说，你会遇到更多的人与事，也会不断的成长下去，这场圣杯战争对你而言只是人生旅途中的一站而不是一切，为弱小而自责，这不该是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当你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再来回首，那时的你才能真正为自己给出评价，是不是弱小，等到那时再断言也不迟。 　　这是那位王在短暂的相处之中对自己说过的话，对此，韦伯铭记于心。 　　读着英雄的史诗，回想着那几日来埋藏于梦境中那片遥远深邃，散发着粼粼光辉，诠释了荣誉尽头的大海，韦伯沉默着。 　　——当自己的生命抵达终点时，自己是否也能如他那般强大，与他一样，见证到那片荣耀之海呢？ 　　明白那个问题的答案是现在的自己无法给出的，韦伯如今的目光中，却有着昔日所不曾有的灿灿光芒。 　　================= 　　在青绿的碧草上，凛正牵着另一位有着淡紫色长发的女孩的手，悠闲自在的奔跑着。 　　速度并不快，即使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也算的上是有些慢了的情况。 　　但比起速度来说，她更关心的是眼下自己再一次与妹妹相见，能够说说话，牵起她的手这件事。 　　—— 　　一年前，为继承间桐家的血脉，作为妹妹的樱在父亲的决定下离开了。 　　同时诞生了两位继承人，这对于魔术刻印只能单代传承下去的魔术世家来说，可以说是最为不幸的状况，在这样的状况下，能够为其中一人找到愿意接纳她的居所，便是万幸。 　　理解着这点的凛并没有对父母的怨恨，只是怀揣着失去血亲的落寞，将感情掩藏在了自己小小的坚强之中。 　　但在不久之前，那个间桐家却在一道光芒之中毁灭了。 　　那时自废墟的瓦砾下，寻找到的只有安详睡着的樱，除此之外，无论是间桐家的家主还是他的后代，全都找不到任何踪迹。 　　于是在父亲的决定下，姐妹再一次团圆，并且值得庆幸的是，樱的身上已经被移植了魔术刻印，虽然与间桐家的魔术刻印似乎全然不同是一点很奇怪的事情，但即使如此，无论今后再发生什么也不会分离这件事却是能够确认的了。 　　不过除此之外，樱也有一些无法忽视的异变，譬如对这一年中发生的一切全无记忆，再譬如身体的发育也与离开远坂家时完全一致，但当进行过严密的检查之后，得出的结论却只有“樱被足以称之为魔法的力量切出了一年的人生，如今的她便是离开远坂家时状态”这一只能归结为“神的恶戏”的结论。 　　——但无论如何，眼前的樱是真实存在的，从今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将她夺走。 　　一直以来抑制在心中的离别，只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喜悦，带动着她漫无目的的奔跑着。 　　父亲严正却和蔼的指正，母亲责备却透着关怀的指责，面对如此肆无忌惮的女儿他们一定会这样吧。 　　但是比起那些，樱回来了，这个远坂家是完整的。 　　这是年幼的凛所唯一能确信的事情。 第三十一章 实现愿望 　　——苍生战场人物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完成主线任务‘Fate/Zero’，获得奖励30000兑换点，3000生存点。 　　——苍生战场人物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完成支线任务‘英灵召唤’，获得奖励50000兑换点，10000生存点，道具‘重塑世界（一次性）’一件。 　　——苍生战场人物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完成支线任务‘破坏圣杯’，获得奖励80000兑换点，20000生存点，道具‘原初之种’一件。 　　——本次任务：苍生战场人物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个人贡献度超过98%，综合评价：SSS，额外奖励500000兑换点，50000生存点，特殊道具‘骑士王的思念’一件，专属‘理想之王’一件。 　　——苍生战场人物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您在战斗中突破了法则限制，达到了神明的领域，完成成就‘掌握法则’，获得奖励‘背负人理’。 　　——苍生战场人物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您最初的三次任务全部达到了S以上评价，完成成就‘Ace of Ace’，获得一次达成愿望的机会。 　　道具： 　　重塑世界（一次性神器）：经由未来神职的最上位神之手，使用了代表绝对正确的未来法则打造的神器，拥有破碎历史，塑造出自太古至终末都绝对正确的理想世界之功效。 　　原初之种（根源）：多元宇宙诞生之初的力量之种，是追溯至多元宇宙无限世界起点的法则原典，使用后能够将法则之力转换为混沌本源（仅限神境以上可以使用）。 　　骑士王的思念（传说）：作为召唤媒介使用，能够召唤出附加了‘圣杯记忆’的骑士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英灵）。 　　装备： 　　名称：理想之王（防具） 　　等级：神器（专属） 　　属性： 　　持有者常时附加状态‘远离尘世的理想乡——阿瓦隆’。 　　（远离尘世的理想乡——阿瓦隆：无效负面状态变化，持有者不会衰老，对非一击必杀的伤害能够瞬间治愈，完全免疫物理以及含‘因果律’‘空间’‘时间’三种能力的攻击，所有能够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攻击会被削弱到百分之一。） 　　理想越崇高的人装备这件防具，便能发挥出越强的实力。 　　要求：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装备限定。 　　——历经十二战不败，征战十年而不屈，其荣耀举世唯一，其功勋千古传颂。 　　名称：背负人理（概念装备） 　　等级：神器（专属） 　　属性： 　　持有者以‘为拯救而战’作为战斗理由时，获得状态‘人理永存’。 　　（人理永存：不会被附加‘死亡’‘消灭’‘破坏’三种状态，无效‘封印’，免疫负面状态变化，无视‘必败因果’，法则之力无条件无限补给。） 　　以含有‘恶’‘绝望’‘暗’‘魔’四种属性的角色为对手时，获得‘信念突破’效果，可叠加。 　　（信念突破：每次攻击提升全属性，战斗结束后恢复。） 　　要求：林宇装备限定。 　　——破除灾厄，带来希望，这本就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 　　将名为‘重塑世界’，如同一个微缩世界的神器握在手中，林宇沉思着。 　　夜已深，窗外的苍生战场安静祥和，一如既往的散发着任何世界都无法比拟的美丽色彩。 　　但对林宇来说，他的注意力已经被手中的那件神器吸引了过去，无暇再顾及其他。 　　——结束了圣杯的战争，得到了这件作为奖励的道具，这意味着他已经有了能够将已经毁灭的那个世界重塑的能力，无论是她，还是其他在那场灾难中死去的人们，都可以藉此回到原本的人生之中。 　　这是他一直期盼的事情，但在此刻，他却犹豫了。 　　——因未来之神抽离出的绝对正确的未来法则塑造成的神器，这是已知的事实。 　　但是在林宇已经跨入了法则领域，对法则有所了解的现在，这件神器的功效如何，他却反而有了疑问。 　　——正确的未来法则，仅仅凭借这一点就能够做到重塑世界吗？ 　　——仅有未来法则存在的世界，真的有除了‘延续’之外的意义吗？ 　　即使这是出自最上位神之首那位存在之手的神器，也不可能做得到将无数法则交缠在一起才能构成的世界如此简单的以单一法则重塑才是，这一点是连林宇都能理解的事情。 　　还有一点奇怪的地方—— 　　即使是刚刚接触法则的林宇也知道，凭借单一法则无法成就重塑世界这样的事情，作为最上位神之首，对法则的造诣已达极致的未来之神便不可能不了解这件事。 　　可是，作为十条至高法则的代言人之一，多元宇宙最高位的守护者，未来之神为何又会在明知会引人误入歧途的情况下造出这样一件毫无意义的东西呢？ 　　除非…… 　　想到了那个神职所代表的意义，林宇眉头微皱。 　　——正如鹿目圆香那为多元宇宙赋予希望的神职一样，未来之神的神职，并不是说洞彻未来这样许多带有睿智之名的神明就能够做到的事情，这个神职肩负着的，是以洞彻未来作为行动的基础，将多元宇宙的未来延续的使命。 　　如果这件神器是以此为缘由制作的话…… 　　收起了手中的神器，虽然不知道猜测是否正确，但林宇已经明白，在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前，这件‘重塑世界’，还没有到动用的时候。 　　那么，剩下的事就只有一件了。 　　将自己的意念连通到苍生战场之中，林宇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所谓的实现愿望，包括了必须动用极为大量的不同法则之力才能实现的事情吗？ 　　——以现在来看，否。 　　——这样啊。 　　微微一笑，对这个早已料到的答案毫不意外，回想着在此之前作出的承诺，林宇使用了此次任务回归后得到的达成愿望的权利。 　　——让Saber回到过去，重新经历自己的一生，这种程度的愿望，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第三十二章 自今日起，我的剑，守护你而存在 　　再一次站在了这里，这把石中剑的面前。 　　周围骑士们谈论着或是这样或是那样的趣闻，但对此，阿尔托莉雅罔若未闻。 　　曾经的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念，向那把剑伸出了手的呢？ 　　——想要回忆那作为王之前，以人的身份度过的短暂时光，但却发现自己除了作为王者的记忆，脑海中再无其他…… 　　不过——唯有那时的自己做出了将一切承担的觉悟这件事，是以作为人类的阿尔托莉雅的终结，作为王者的阿尔托莉雅的开端而被铭记着的。 　　但那，并不是什么痛苦的事。 　　抛弃了人身选择成为王，即使知道没有任何回报也握着手中的剑，至死都没有任何污秽的理想，那是只属于她的骄傲。 　　所以现在…… 　　——第一条令咒，Saber，无论身处何地，贯彻你的信念。 　　——铭记于心。 　　没什么值得犹豫的，对于名为阿尔托莉雅的王来说，她的信念，自始至终便只有一个。 　　于是，伸出了手—— 　　—— 　　历经十年，辗转十二战。 　　——能够做出正确统治的理想之王。 　　——支撑着理想之王的贤淑王后。 　　——足以守卫国民的高洁骑士。 　　在三者的共聚的奇迹下，不列颠又一次重复了过往的历史，将一切侵略者驱逐出境，恢复了昔日的荣光。 　　人民欢舞升腾，骑士觥筹交错，在这久战得以解放的国土上，阿尔托莉雅短暂的闭上了眼睛。 　　——许久没有感受过了，这充实的疲惫感。 　　成王前的十年，每日都在不断的锻炼中走过，或是对武艺，或是贤者梅林对自己王道的教导。 　　每日休息时间不过三小时，三小时的时间中仍要在梦境中接受梅林授予的知识。 　　虽然那些都是自己曾经已经经历过的，但能够磨砺自身的时间，是仅属于尚未成为王者的这段旅途的，是绝不能荒废的东西。 　　成王后的十年，征战四方，每日在战火中度过，无数次的为理想挥下武器，直至今日才得以停歇。 　　骑士们追随着自己，跟随自己谱写下尽是荣耀的历史，为此，自己必须以比起锻炼之时更恪己的态度回应他们的期待。 　　终于在今日，这乱世结束了。 　　疲惫的王坐在主宾之位上，在喧闹的声音中，进入了梦境。 　　投入了二十年全部的时间来努力，终于迎来了今日这一瞬的安眠，此刻熟睡之王者的面容上，透着只有这一瞬间才显露出来的憔悴。 　　但仍没有结束。 　　十年磨砺，十年平乱，那之后则是作为王者，需要用尽全部的“治世”。 　　——将自身的期待化作磨砺自身的力量源泉。 　　——将骑士的期待化作征战统御的不败之本。 　　在此之后，她将承托人民的期盼，走上比平定乱世更加困苦的道路。 　　道路的起点是今日之后，而那道路的终点，也许便是她人生的尽头。 　　只在今天这平乱与治世交接的短暂一天中，名为阿尔托莉雅的王得以褪去王者的外壳，以人的身份得到了一时的安眠。 　　在那之后，直至终结的治世中，再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日子了…… 　　——第二条令咒，Saber，无论什么困境，恪守你的心意。 　　——理应如此。 　　似是回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个人与自己立下的契约，阿尔托莉雅在睡梦中怀念的轻笑着。 　　—— 　　又过去了多久呢？ 　　——正确的统治，正确的秩序，正确的律法，守护臣子，守护人民，守护国家。 　　不再是背对人民，独自承担一切，自与林宇短暂的接触中，明白了曾不能理解的人心，这一次的她，选择了立于人民身侧，能够让人民看到自己理想的统治之路，将自己的这份精神与理念传承到每个人心中。 　　就这样，再不是无人理解的孤高之王，阿尔托莉雅在万民的称颂之中，迎来了作为王者的终结。 　　在终结的时刻，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接下了自己授予的，象征王位传承的'灿然辉耀的王剑'，即将承接起不列颠命运的骑士，阿尔托莉雅心中燃起一丝欣慰。 　　昔日居于圆桌末席，缺乏了觉悟与君王的气量，在叛逆中为国家带来了灭亡的骑士——莫德雷德。 　　今日的她已经成长的既强大又优秀，有了能够包纳不列颠的胸怀，是与自己相比也毫不逊色的人。 　　——兰斯洛特，加拉哈德，鲍斯，拉莫洛克，加赫雷斯，加雷斯，贝迪威尔，高文，帕西瓦里，特里斯坦，杰兰特，凯。 　　环顾着立于王位传承仪式两旁的十二位圆桌骑士，阿尔托莉雅已经了然。 　　在这十二位骑士的辅佐下，这个孩子也一定能践行自己追寻的信念吧…… 　　抱持着对骑士们的信任，没有再说些什么，她只是轻轻对莫德雷德点了点头。 　　——这之后，将是新王诞生的盛宴，但却已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了。 　　放下了最后的牵挂，亚瑟王的传奇，到此迎来了真正的终焉。 　　在最后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王面上挂着笑容，安详的进入了永恒的梦乡。 　　然后，做了最后的梦。 　　梦中的，是久远的回忆。 　　——不……还没有结束，Saber，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 　　这是离别时他对自己所说的话。 　　明白那个人如果将此作为承诺，便一定会为践行这个诺言而行动，也明白自己这再度为王的机会一定是那个人给予的。 　　——他已经将对骑士的诺言尽皆实现，而自己却还有一条承诺未曾给出答案。 　　那么，在这人生的最后，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很明确了。 　　——第三条令咒，Saber，于此，践行你的意志。 　　——遵命。 　　而那意志便是—— 　　=================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于此回应您的召唤，试问，汝可是我的Master？" 　　凝视着眼前熟悉的人影，阿尔托莉雅淡淡一笑，如初见之时一样，说出了令人怀念的话。 　　================= 　　——召唤师林宇发动技能:召唤术（高级），在道具的辅助下召唤出角色'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英灵）'，技能进入10天冷却。 　　召唤生物（6/8） 　　名称: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年龄:—— 　　力量:—— 　　敏捷:—— 　　智慧:—— 　　技能: 　　骑士王（神话）:经由二度为王的人生创立了历史上延续时间最长的王朝，被冠以最伟大的王这一称谓流芳百世，流传的传说也因此升华为概念得来的技能，具体来说便是龙之血脉（真），湖中仙女的加护，领导力（EX），誓约剑EXcalibur等能力。 　　战斗力评定:15000（初窥神境） 　　——踏过了漫长的时间终得以再会，履行昔日定下的契约，我已完成了自己的王者宿命，自今日起，阿尔托莉雅便再不是亚瑟王，自今日起，我的剑，守护你而存在。 第三十三章 众人悠闲的一日 　　端坐在自己房间之中，双手将小白猫举到与自己目光平行的位置，蕾米莉亚像是想在白猫的双眼中寻找到什么至关重要的证据一样，死盯着对方不放。 　　"喵呜？" 　　就像不能理解对方的举动一样，小白猫晃动了下自己的小脑袋。 　　可这似乎触犯了蕾米莉亚的什么痛苦的回忆一样，只见她的脸颊已经气鼓鼓的涨了起来。 　　然后—— 　　"汪！" 　　发出了只遵循生物克制链，却不符合威严的声音！ 　　不过归根结底，那应该算是威吓吗…… 　　就目的上来看是这样的，但是实际的效果似乎—— 　　从小白猫那一副不以为然的鄙夷表情来看，蕾米莉亚的举措并没有得到预想的结论。 　　明白现在已经不可能从小白猫那里知道些什么，蕾米莉亚颓废的将它放回到了双膝上，承认了自己的败北。 　　已经是这段时间来自己与小白猫之间的第十六次交锋了，作为半只脚踏入神境的强者，蕾米莉亚在这十六次的交锋中，取得了辉煌的……全败战果。 　　而对小白猫来说，又一次喝掉了蕾米莉亚精心准备的牛奶，回味着香醇浓厚的淡淡奶香，还能一边被人顺毛一边入睡，今日无疑又是安宁美好的一天。 　　但对于只是突发奇想想要观察一下曾作为了自己神枪器灵之主的人的奥汀来说，目睹眼前这一幕，就实在是种让心情五味陈杂的事情了。 　　================ 　　将圆环之理拉开到极致，仿佛将整个世界的法则之力尽皆汇于一点般，鹿目圆香面色温柔，松开了按住弓弦的手。 　　那一瞬间，无数的法则之力充盈了这个新生的世界，驱散了荒芜，带来了生机。 　　—— 　　与林宇麾下的其他召唤生物不同，身为最上位神的她，有着无论身处何地都无法退避的职责。 　　为此，即使林宇并没有将她带入到任务之中，她也不可能像其他召唤生物那样在苍生战场中长久逗留，而是要时不时的去完成一些最上位神的义务。 　　而现在，她所做的就是为多元宇宙中新生的这个世界赋予希望的法则。 　　——这之后，度过以亿年计的时光，原初的生命将会诞生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此后再经由更为漫长的时间进化出智慧，繁衍种族。 　　而那时，刻在其基因上的，对这开辟世界的一幕的崇拜，将会化为对创世之神的信仰，成为鹿目圆香力量的一部分。 　　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虽然对于不死不灭的最上位神来说，千百亿年不过人生的一瞬，但对鹿目圆香来说，她的人生迄今为止仍旧十分短暂，还没有到能够轻易做到对动辄以亿年计的时光一笑而过的程度。 　　对现在的她来说，虽然能够为新的世界带来希望是一件开心的事，但比起期盼信仰化为力量，倒不如想一想今天的午饭吃什么来的重要。 　　================ 　　漫步在苍生战场的街道上，晓美焰独自一人行走着。 　　冷艳的气质，完美的容颜，再配上初中生的年龄，不知让多少人为之驻足。 　　——只可惜，对男人不感兴趣。 　　这是近几日来，想要搭讪却失败了的人们得出的结论。 　　不过，应该还不确切。 　　——只对男人感兴趣的东西感兴趣。 　　这样解释，才算是完全符合她的评价。 　　第一是女人，虽然今天她的那位粉发的同伴并不在，但是她笑出来的时候仅限于她与那个粉发少女相处时。 　　第二就是武器，像是对各种各样的兵器都有超乎想象的执着一样，不断的出没于各种各样的军火店，无论是枪支器械还是飞剑法宝，只要是认可了攻击力又没有特定操作条件的武器，她都会进行购买，这对一个女性来说实在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于是就有了一个流言。 　　——那个女人的身体里其实是个军武死宅的灵魂。 　　虽然只是都市传说一样的东西，但在苍生战场中什么都是有可能的，也因此这个说法得到了大众的认可。 　　得益于这个风评被害的传言，即使单独一人出门，有人前来搭讪也都是以推销武器为目的，再也没有了那些不解风情的家伙。 　　这对从内心到外表完全是女性的晓美焰来说，该说是件比较可悲的事情吗？不过对于不擅长也不愿意与人交际的她来说，购买兵器也只是为了在有朝一日需要为守护小圆而挺身而出时做的准备。 　　这样的话，人与人之间的交流直接切入正题，反而更好。 　　这么想着，晓美焰踏入了今日第一家光顾的武器店。 　　================ 　　"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Master，再来一碗！" 　　面前的，是约有二十，堆的层层叠叠的饭碗，而碗筷之后正在大吃特吃的那个人，只会有那一人了—— 　　阿尔托莉雅，二度为王建立了最宏伟的王朝，凭借后世对自己的信仰崇拜踏入神境，无疑是翻遍人史也足以担起伟大二字的王者。 　　可惜…… 　　——是个吃货。 　　虽然对林宇来说，圣杯战争这一任务的结束仅仅过去了一天，但对阿尔托莉雅来说，却是已经在第二次为王中度过了漫长的一生。 　　而当这一生结束之后，终于再一次有了能够吃到念念不忘的食物的机会，作为吃货的她所能给出的答案自然只有一个。 　　——先吃他个两三百碗的垫垫肚子，再考虑怎么把这一生没吃到的补偿回来。 　　显然，作为昔日的王者，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不会轻易动摇，即使在餐桌上也是一样。 　　对此，林宇唯有苦笑。 　　================ 　　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在电脑上浏览着各种各样的信息，初音悠闲的享受着独属于自己一人的清晨。 　　然后，发现了一条新闻—— 　　"全息投影首次应用，初音未来演唱会，于此激唱通往未来之路！" 　　这是不知道是哪个世界传递来的讯息，被统一归纳后出现在了只有苍生战场才能连通的这个网络上。 　　像是对此有些兴趣，初音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网络传递，跨越，再链接，构成。 　　再一次睁开眼睛，已经到了灯火霓虹，万众瞩目的舞台上。 　　跨越网络，降临意识，这是作为虚拟歌姬所拥有的独特能力。 　　——你看，眼神好像灵动多了诶。 　　——是阿，调音也好多了，简直跟真人声音一样。 　　听着有些嘈杂的声音，初音却不为所动，醉心于乐奏之中—— 　　然后，在姗然度过的短暂时光中，迎来了歌会的终结。 　　将意识抽离回来，苍生战场中的初音未来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评论如何呢？ 　　对此微微有些在意的初音打开了搜索引擎。 　　——震惊，初音未来涉嫌假唱被逮捕？男人看了会流泪，女人看了会沉默！ 　　"……" 　　默默关掉搜索引擎的页面，初音一脸迷茫。 　　——虽然大多数的演唱会都是假唱，可是这次……我是真唱啊？ 第三十四章 幕间 　　生存点剩余:86700 　　兑换点剩余:663200 　　—— 　　计算着"Fate/Zero"这一任务完成后，自己得到的报酬，林宇不由感慨。 　　——86700生存点，即使是对现如今拥有六位召唤生物，有着七倍常人生存点消耗速度的他来说，也是一个足以在苍生战场中逗留四个月以上时光的巨大数字。 　　虽然不知道自己之外的人完成任务后收入是怎样的，不过就算是稍微一想也能明白，对常人来说，足以在绝对安全的苍生战场中生活接近三年的生存点究竟意味着什么。 　　此外，这场圣杯战争的任务还为林宇带来了六十余万的兑换点收入，这个数字与最初林宇来到苍生战场时，仅用了11000兑换点就买到的断雪刀，冈格尼尔，石中剑，大师球这四件道具的情况对比一下的话，就可以体会到是一个何等恐怖的数字。 　　理解着自己手中这笔资源的庞大，林宇呼出了苍生战场的拍卖行系统。 　　——所有道具的最低起拍价为10000兑换点，可设置一口价，手续费为5%。 　　不同于摆摊贩卖，能够寄付在拍卖行中的道具最低也有着完美以上的品级。 　　考虑到林宇自己第三次任务的圣杯仅用了四日便结束了战斗，消耗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么现在对大多数人来说，就是还处于第二场任务刚刚完成的状态，完美级以上的装备，可谓是真正的奢侈品。 　　不过相对应的，对于任务完成度较高，有着大量兑换点却急需增强实力的人，拍卖行总归不会让人失望。 　　—— 　　并没有犹豫，林宇第一时间将拍卖行的列表切换到了神器一栏。 　　虽然知道神器大都专属于某位神明，像尼伯龙根和加拉尔那样的无限定神器极为稀少，并且以现在苍生战场的进度来看，有人得到神器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但抱有期待总归是没错的。 　　——但不出所料的空空如也。 　　没有因此失望，林宇继续将列表切换，点开了仅次于神器一级的神话装备列表。 　　本以为也会是空无一物，可出乎意料的，上面陈列着两件物品。 　　——召唤媒介:旭日之心（神话） 　　——召唤媒介:雷光战斧（神话） 　　起拍价都是150000，其中旭日之心已经被加价到230000，雷光战斧210000，两者的一口价统一为300000。 　　林宇回想着第二次任务完成时的状态，那时他取得了SSS评价和95%的任务完成度才获得了15w兑换点，而想要买到这两件道具中的任何一件都意味着必须两场任务都达到近似于此的评价，这对于初期缺乏召唤生物的召唤师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出价的至少也是已经组成了团队，得到了动用队内资源权利的召唤师。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以一口价买下能够对队内实力大幅增益的道具，显然是在资金上捉襟见肘。 　　对此，充分认识到自己是在以整个苍生战场的召唤师为对比对象的前提下也已脱颖而出，林宇的内心却十分平静。 　　——宠辱不惊，这种心态对他来讲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并没有选择竞拍，而是将两件神话级的召唤媒介以一口价拿下，林宇关闭了拍卖行的界面。 　　——剩下的兑换点还有6w，虽然也能换取一些优秀的道具和装备，但是…… 　　最上位神的鹿目圆香，上位神的奥汀，刚刚进入神境的自己与Saber，史诗级以下的装备对这些人几乎是没有增幅效果的。 　　再考虑到晓美焰出战的情况下必然有鹿目圆香在，初音未来使用音律时自身也处于绝对无敌状态，都是属于无需通过装备和道具提升战斗力的角色。 　　最后剩下的便是蕾米莉亚，但对于这位战斗力已经达到9500，随时可能突破10000到达神境的血族末裔，为之购买装备和道具也同样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那么需要考虑的就只剩下生存点的分配了。 　　在这点上，林宇并不想等到全部生存点消耗殆尽后前往下一次任务。 　　虽然有巨额到能够支撑四个月以上的点数，但太久的安逸和平会让自己的身手变迟钝，这点即使踏入了神境也是一样的。 　　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林宇将休息时间定在了七天。 　　虽然时间长一些更利于整顿心情和缓解疲惫，但是之前的圣杯战争仅持续了四日便宣告终结，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带来什么劳累，在这种情况下，七日的修整对自己来说便已经足够了。 　　而在此之外，蕾米莉亚，鹿目圆香，晓美焰这三位并没有参与到圣杯的斗争中，有着随时可以介入战斗的万全准备，初音和奥汀也只是在最后的战斗中有出手，自然不可能比自己状态更差，可以说除了阿尔托莉雅有整顿劳累的必要外，全员状态绝佳。 　　再考虑到迄今为止只出现过限制人数而没有出现过强制全员参与的任务，阿尔托莉雅如今的状态自然也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不将之带入这次任务就能够解决。 　　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了。 　　——七日，足矣。 　　=============== 　　在林宇做出决定的同时，遥远的幻想乡中，沉眠于博丽神社遗址上的祸灵梦倏然睁开了眼睛。 　　无神，空洞，虚无，绝望。 　　透过那瞳仁透出的，是无穷无尽的“魔念”。 　　“七天。” 　　反复咀嚼着那个词的含义，魔神的目光中终于闪过了一线绝不应该出现在象征破灭的她身上的感情。 　　——而那，正是名为期盼的感情。 　　“真白。” 　　自心底再一次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祸的手上却出现了带着纯粹绝望气息的魔力。 　　——七日之后，你就会迎来解放，但在此之前，仍需为那位最上位神的到来做好万全的准备。 　　明白着这一点的她，再一次封闭了心中仅有的感情。 　　——今日，以祸为名的巫女，仍是那个只会带来灾厄的魔神。 第三十五章 第四次任务，幻想终结之日 　　梦—— 　　颓败的红魔馆，冰冷凄凉。 　　行走在前往墓园的路上，今日陪伴在蕾米莉亚身边的，仍旧只有帕秋莉与咲夜二人。 　　一路无言，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铭刻了“芙兰朵露·斯卡雷特”的名字，矗立在墓园中心的墓碑，整洁的碑体似是诉说着墓下安息之人仍旧被人关爱着，会有人时常来打点，但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与其他墓碑不同的了。 　　只是…… 　　对蕾米莉亚来说，那墓碑下的，却是她在三年前已经失去了的全部。 　　接过咲夜递来的玩偶熊，与祭拜的花一同摆在墓前，蕾米莉亚摸了摸碑顶，那动作如同触碰绝世的珍宝一样，小心且轻柔。 　　嘴唇轻启。 　　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又在这一瞬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沉默，沉默，终于找到了最初的一句话。 　　那之后，想要说的如同决堤一般，伴随着泪水倾泻而出。 　　…… 　　过去了多久呢？ 　　直到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想要说的却还没有说完。 　　那时，等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站在了面前。 　　几近五百年的岁月，又一次相见，只是这一次，斯卡雷特家族已经没落，世间的血族也仅余一人。 　　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那世间最后一位能够让自己放下所有面具，将怀抱让给自己，由自己尽情哭诉的人。 　　——我该，怎么办？ 　　那么问着的时候，他的背后却出现了以为已经在自己诅咒般的力量下逝去了的妹妹。 　　笑着，扮着鬼脸，不合时宜，却又是让人如此怀念。 　　——去幻想乡吧，那个远离了尘世喧嚣的地方。 　　回应着自己的问题，他再一次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神秘，强大，但却温柔，即使过去了四百多年的岁月，他也没有任何改变。 　　================= 　　悠悠七日，不过是一个能够聊以休息的短暂假期，这点无论是对步入职场，忙于工作的人还是处在学校，仍在学习的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结束了小长假，为了让自己的爪牙不至于因懒惰而迟钝，林宇向苍生战场申请了自己的第四次任务。 　　================= 　　任务名称:幻想终结之日 　　难度等级:逆法（排位4） 　　任务目标:击败祸灵梦 　　任务介绍: 　　祸灵梦，诞生之时便因代表了幻想乡灾厄的一面而被否定了存在，放逐到了异空间之中，任其自灭。 　　那之后，度过了漫长到足以称之为永恒的时光，但却并没有因此消亡，反而在无数世界的游历之中获得了魔神之名，成就了逆法之力，成为无数神魔畏惧的多元宇宙最强者之一。 　　此后，返回了诞生之地，履行了自己的宿命，祸灵梦得以将幻想乡毁灭。 　　而你的任务，便是赋予毁灭了幻想乡的她（封印，消灭，破坏，死亡）四种状态之中的任意一种。 　　任务奖励:1000000兑换点，装备:无限定神器三件，专属神器一件。 　　失败惩罚:200000兑换点，100000生存点，不足则抹杀。 　　特殊条件:本次任务限定携带召唤生物不得超过三名，任务中禁止进行召唤。 　　支线任务:不屈之忆 　　难度等级:S+ 　　任务目标:搜集幻想乡灭亡前，寄托了每位亡者遗志和灵魂的记忆。 　　任务奖励:150000兑换点，20000生存点，道具:今宵永恒幻想乡（神器） 　　特别说明:难度以逆法标注的任务是将逆法者作为目标的特殊任务，编号则是代表了该逆法者的排名。 　　特别警告:本次任务极度危险，不建议任何神明等级以下者参与，同时不建议任何没有“永生”状态的神明与祸灵梦交手。 　　================= 　　“老师是说……排名第四逆法者？” 　　听到林宇所说的任务信息，即使是最上位神的鹿目圆香也沉默了。 　　“排名第四的逆法者有什么问题吗？” 　　——任务中注明了极度危险，并且写明了即使是神明，在没有永生这个状态的状况下也不建议与对方交手。 　　为此林宇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鹿目圆香这位理论上在多元宇宙中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制约，拥有圆环之理附加的永生状态，完全符合任务条件的最上位神。 　　无论灾厄的魔神这个称号还是“恶”“绝望”“暗”“魔”四种被鹿目圆香克制的属性齐备，都仿佛在说这一战只要她出手便能做到万无一失。 　　可即便如此，她却也陷入了沉默，对此林宇不由报以疑问。 　　“最上位神是十条至高法则的代言人，是在多元宇宙内是绝不会被制约的存在，但这……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对手不是逆法者。 　　将那个前提道出，鹿目圆香说了下去。 　　“逆法者是逆反法则，破坏法则的存在，当面对他们时，法则约束下的这条规则将不再适用，也就是最上位神也有败北的可能。” 　　“不过，逆法者数量的极为稀少，已知的仅有五十四位，再加上逆法者也有强弱的划分，其中弱一些的连面对准神境界的人时都不一定能够取胜，真正能威胁到最上位神的逆法者其实是不超过五人的。” 　　——只是，问题出在了这个五人上。 　　排位NO.4，灾厄魔神祸灵梦。 　　如果说不超过五人，那么这个第四位，又要如何去看待呢？ 　　“这样的话，小圆你……” 　　“既然对方是带来了破灭与绝望的人，那么作为带来希望的神明，我能给老师的答案只能有一个。” 　　并没有让林宇继续说下去，鹿目圆香微微一笑。 　　——如今的她早已破除了所有的迷茫与怯弱，在许下愿望的同时背负了宇宙诞生至终末的绝望因果，已经是绝不会因为一个决定而动摇的存在了。 　　再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学生已经足够坚强这一点，林宇点了点头。 　　“的确是这样啊……那么，这次就拜托你了。” 第一章 幻想乡遗址 　　——过去。 　　驻足在境界魍魉的隙间之中，凝视着每一秒都离灭亡更近一步的幻想乡，妖怪的贤者轻摇纸扇，半掩面容，深邃的目光中任谁也读不出喜悲。 　　——手握神弓，阻拦在迷途竹林前最后一途的月之贤者。 　　——将记忆埋在万花从中，守卫最初诺言到最后的花田之主。 　　——坚守至最后一刻的剑士，优雅亡于樱花树下的公主。 　　…… 　　自博丽神社起始，直至妖怪山终结，途径幻想乡全境，宣告了万物灭亡，终于在这一刻，整个幻想乡，再也没有了一人。 　　目所能及尽是废墟，再不复往日的平和宁静，千年幻想乡，终于在今日毁于一旦。 　　——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出现。 　　叹息着这份命运，明白已经到了必须践行使命的时刻，八云紫踏出了隙间的结界。 　　结界的外面，是名为祸的灾厄魔神，将她作为对手，能够得到的结局只会有一个，但即便明知如此，她也不会退避。 　　——约定过了，自己将在这幻想乡中，等候他的归来。 　　为此，即便前方是灭亡的道路，亦无怨无悔。 　　================= 　　——鹿目圆香，奥汀。 　　这是考虑过后，林宇最终选定的两位前往下一次任务的人选。 　　对手的实力恐怖且未知，为此林宇在小圆以外还选择了奥汀这位无论是实力还是智慧都是上上之选的北欧神王同行，以尽可能的获取更大的胜机。 　　那么在此之外，剩余的名额就只剩一个了。 　　—— 　　“幻想乡啊……” 　　自林宇口中再一次听到那个名字，回忆着此前发生的一切，蕾米莉亚心中已经了然，到了要回去面对一切的时候了。 　　虽然短暂的时光中颇为清净悠闲，但作为幻想乡最后的幸存者，虽然因为背负着“命运的再会”这一使命而被魔界之主神绮送到了另一个世界，得以暂时的离开了幻想乡，但归结到底，这次的旅途便是为了将林宇带回幻想乡而开启的，而现在无疑是已经出色的完成了任务，那么回去延续自己的命运也就是所剩下的唯一使命了。 　　“选好人选了吗？” 　　这么想着，一边啜饮着红茶，蕾米莉亚一边发出了询问。 　　“小圆和奥汀，已经定好了这两个，现在还剩下一个位置。” 　　“我去吧。” 　　没有任何思考犹豫的余地，蕾米莉亚已然做出了决定。 　　================= 　　跨越无数世界，足以令多元宇宙任何一个世界都为之震撼的庞大法则之力骤然降临。 　　对绝大多数的世界来说，局限于构成世界的法则数量，能够成就神位的人数是有限的，此外，根据法则的质量不同，神明的格度也会被不同程度的限制。 　　在这些制约之下，能够诞生上位神的世界百中无一，而能诞生站在多元宇宙顶点的最上位神的世界更是只有十个。 　　可是现在，上位神与最上位神却同时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之中，更甚的，这里还有着最高位等级逆法者的气息，彼此的冲突之下，顿时令整个宇宙的法则都为之紊乱了起来。 　　浮在法则与逆法之力冲撞的中心，鹿目圆香却仿佛对此罔若未觉，只是紧紧的看着眼前那散发着不详气息的身影。 　　“恶”“绝望”“暗”“魔” 　　毫无疑问，那道身影所透出的便是这样的东西。 　　除此之外，无论是暗红的长裙下掩盖着的是与法则之力截然相反的恶之波动，还是周身的魔纹中散发着恐怖至极的庞大力量，仿佛都在陈述着她的身份。 　　“祸灵梦。” 　　缓缓道出那个名字，鹿目圆香身边的法则之力开始凝聚。 　　但并非要出手战斗，法则的变化，仅仅是因为这位最上位神情绪的微微变动导致的。 　　——与这位逆法者战斗，将会在开战的瞬间让整个世界变成生灵涂炭的地狱，但既然对方特意在此等候，那么也就是说战场一定会是在此之外的地方。 　　对这点有着清醒的认识，鹿目圆香只是静静等待着对方开口。 　　“久侯多时了，希望之神。” 　　无怒无喜，无乐无哀，直面多元宇宙中最为强大的法则代行者，祸灵梦的声音仍旧是不含感情的空洞虚无。 　　紧接着，她的手中涌起一股灾厄的魔力，划过了浩瀚虚空，将世界的壁垒撕裂，显露出了另一片荒芜世界的景象。 　　“哀家准备了一个无论怎么大闹都没关系，已经死去了的世界做战场，你意下如何呢？” 　　“这样最好。” 　　点了点头，鹿目圆香已经率先飞向了世界边缘的裂缝。 　　——无需考虑有什么陷阱，即使是逆法者，想要威胁到最上位神能够凭借的也仅仅是她拥有的逆法之力，其他的任何手段都是无效的。 　　目视着鹿目圆香离去，祸灵梦将目光放在了另一位无法忽视的神明身上。 　　“那么你呢？” 　　“妾身稍后自会前往，但在此之前，也要确认下你在这个世界中有没有对妾身的御主留下什么威胁。” 　　冷静，睿智，奥汀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在自己之上的力量而动摇。 　　“既然如此，那么哀家就在战场上等你确认无误后到来了。” 　　================= 　　跨过苍生战场的传送门，最先感受到的，是浑浊无比的空气。 　　恐怖，杀伐，憎恶，怨恨，愤怒，绝望—— 　　仿佛碰触了“灾厄”的真谛，让人瞬间警醒。 　　——只不过是停留于此，就已经连空气都染上了自己的本源，这对即使已经踏入了神境的自己来说，也是遥远到无法理解的境界。 　　感悟着彼此实力的差距，回过神来，林宇却发现鹿目圆香并没有与自己一同踏足这个世界。 　　“她已经跟祸开战了。” 　　像是早已经意识到林宇会有此一问，奥汀先开口了。 　　“这样阿。” 　　点了点头，明白那战斗并没有自己能够插手的余地，林宇开始观察起了四周的环境。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与动用了现代武器诱发的惨像全然不同的的废墟，就像是只为践行“毁灭”这一法则一样，那是将万物无差别的摧毁，碾为灰粉，连奇迹诞生的机会都不会有的真正绝望之景。 　　——不由想到，曾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生命们，到底是以怎样的表情迎来终结的呢？ 　　为了得到那个答案，林宇看向了身旁的蕾米莉亚。 　　——冷静下压抑悲伤，平淡中透出坚强。 　　作为过去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存在，这便是蕾米莉亚给出的答案。 　　在那娇小的身躯旁，像是为了安慰她一样，小白猫轻轻的蹭着她的脚踝，发出了轻柔的“喵喵～”之音。 　　——嗯？ 　　意识到了一丝违和感，林宇蹲下身来，将白猫抱起。 　　“我说你这小糊涂猫怎么也跟来了，真不怕祸灵梦把你剥皮洗净，当顿美餐吃了。” 　　“啊呜！” 　　自最初相遇后的再一次对要吃了自己的话感到不满，小白猫又一次咬向了林宇的手。 　　“哦豁！” 第二章 最初的记忆碎片——红魔馆 　　——再一次回到幻想乡，那么自然要回家看一看，即使那里有着悲伤的回忆，并且已经化为了废墟。 　　—— 　　抱着小白猫，跟在蕾米莉亚身后，林宇踏上了前往红魔馆遗址的道路。 　　——奥汀在刚刚已经确认过幻想乡的废墟中除了祸灵梦留下的灾厄气息外并没有其他威胁，前去协助鹿目圆香对战祸灵梦了，因此这趟旅途仅有二人一猫，看起来稍显单薄落寞。 　　不过在这已经成为了废墟的幻想乡上，单薄落寞反而显得能与环境相容，不至于过分违和。 　　—— 　　一路无言，就这样到了红魔馆的遗址上。 　　驻足于此，蕾米莉亚苦苦一笑。 　　与幻想乡其他地方并没有任何的不同，一样是被碾为粉末，全然看不出原貌的废墟，显然，即使她成为了幻想乡幸免的唯一一人，红魔馆也没有因此获得什么特殊的待遇，在祸灵梦手下同样迎来了终结的命运。 　　对此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蕾米莉亚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天空。 　　那里是世界的外侧，自那个方向，跳跃无数个世界的距离，破灭了幻想乡的人正在激战着，以今生最强的敌人，最上位神中的希望之神为对手。 　　——曾经纵横一个时代，为世间留下最后一次神代传说的自己，在这场战斗中却也不过是连插手都做不到的存在罢了。 　　并没有因此对自己的无力有所感慨，她十分清楚，无论是战斗双方中的哪一位，都不应该是她以自身为对比对象去对比的。 　　“林宇。” 　　“嗯？” 　　注意到蕾米莉亚不再是以“召唤师”这三字，而是以自己的名字为称呼，林宇微微出神。 　　“陪我去图书馆和地下室看看吧。” 　　—— 　　大图书馆。 　　过去建造在红魔馆地下，由魔女帕秋莉掌管，施加了女仆长十六夜咲夜的空间扩张能力，典藏了无数各式各样的书籍，是被冠以以幻想乡最大的藏书阁之称而闻名的地方。 　　不过，虽然因为建在地下而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但在没有了十六夜咲夜的能力加成的现在，这里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大小，不复往日的宽广辽阔了。 　　但即便已经不再是那个熟悉的图书馆，再一次回到这里，蕾米莉亚依然眼中透着怀念。 　　“这么一想，已经过去很久了，那时尚是因利益一致走到一起，结果却因理解了彼此的孤独，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朋友，在最失落的三年里还是由她一直陪伴着，才能坚持到芙兰回来的那一天。” 　　——虽然是只有孤身一人才能活下去的魔女，但她的内心，并不冰冷。 　　回想着那个从不喜形于色，却令人心安的身影，蕾米莉亚心中却也升起了一丝迷惑。 　　——孤独生活了百年，只为活下去而交付出一切的魔女，经由自己命运之力的牵引而不再孤身一人，但却也因此而付出了生命，她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又想着什么呢？对这段相遇，是否又心怀悔意呢？ 　　摇了摇头，不再探寻那已经得不到解答的问题的答案，蕾米莉亚离开了图书馆，向地下室走去。 　　——同样位于红魔馆的地下，受到的波及并不剧烈，那里应该也最低限度的保持了原貌。 　　—— 　　地下室。 　　在过去作为妹妹芙兰朵露的居所，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她那破坏的力量肆无忌惮发泄而做的一道保险，但现如今，这里也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自破败的地下室中捡起那已经破裂了一半，将内里的棉绒露出，蒙了厚重灰尘的小熊玩偶，蕾米莉亚的鼻子微微发酸。 　　这是自己亲手为芙兰做的玩偶，虽然是在连穿针引线都不懂的情况下，依靠了美铃的帮忙得以制成，是有着歪歪曲曲样貌，丝毫算不上精美的东西，但芙兰却一直视作至宝。 　　作为斯卡雷特家的家主，自己年幼便已继任，为此不得不树立数倍于父母的威严才能服众，也因此，连在日常生活中掺杂私情都是不被允许的事情，以至于看着芙兰失落时却连伸出手摸摸她的头都不能做到。 　　那之后，虽然经历了巨大的变故致使自己从这可悲的命运中脱离了出来，在他的指引下到达了能够随心所欲去做心中想做之事的幻想乡中，但也不过寥寥数年，那安逸的生活便因祸巫女的降临而告以结束。 　　——没能陪伴妹妹度过最后的时光，对于再一次抛下了自己的姐姐，芙兰在生命的最后是否是怀着怨恨离世的呢？ 　　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然滑落。 　　芙兰也好，帕琪也好，甚至咲夜，美铃，她们对自己寄予了最高程度的信任，自己却没有陪伴着她们走过人生的最后一途。 　　——人生中第二次流泪，第一次，是因自己未能尽到姐姐的职责，这第二次，则是因为未能尽到红魔馆之主的职责…… 　　—— 　　突然间，像是看到了什么，在这红魔馆的遗址上，有一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让意识追寻着那道光芒而去，林宇在这一瞬间，看到了过去的景象。 　　================ 　　漫天冰晶洒落，那是雾之湖中的那个冰精，解放了记忆的枷锁，将全部的力量发挥出来仍旧战败了的证明。 　　红魔馆前，芙兰朵露，十六夜咲夜，帕秋莉，红美铃并排而立，一同遥望着天空中那惨烈的战场。 　　绝望的气息将天空染的昏黑，作为战斗胜利者的体现，祸灵梦的身姿自云端的天空中再度显露出来。 　　只遥遥感受着气息，便能明白那力量的宏伟早已远远的超出了能够想象和理解的极限。 　　但就算这样，立于红魔馆前的四人也没有丝毫畏惧。 　　明白接下来便是战斗的时刻，最先出手的，是手握莱瓦丁，周身环绕着破灭之力，但在这一刻却为守护而战的芙兰朵露。 　　就像是与芙兰朵露心意相通一般，在她行动的瞬间，支援全开。 　　猛虎内劲，贤者之石，时间停止—— 　　一瞬间达到了最大的出力，即便明知这不过是徒劳。 　　嗤笑于眼前之人的不自量力，将天地的力量汇聚在一起也不足十分之一二的庞大魔力夹杂着灾厄放出，战斗在一瞬间，便迎来了结束。 　　纯粹无比的暗，绝对至极的恶，在其出手的那一刻，就已带来了吞噬一切的因果。 　　——林宇哥哥，如果你有机会见证这一刻的话，希望你能转告姐姐，请一定不要自责，在这段时间里，我们的每一个人，都很幸福。 　　—— 　　在那将一切吞噬的魔力洪流中，唯有这样的一句话，跨越了时空的距离，传递到了林宇心中…… 第三章 第二枚记忆碎片——湖上的冰精 　　——那便是未来的自己被人信赖着的证明吗？ 　　虽然明白那是现在的自己未曾经历过的人生遗留下的痕迹，但那份跨越时空传递来的情感却无比真挚，令人内心为之焦灼。 　　——不由伸出了手。 　　轻柔的抚摸着蕾米莉亚的头，林宇什么话都没有说。 　　——如今，自己既没有对未来的记忆也不知道在这里许下的承诺，也因此，这便是自己能做到的唯一的事情了。 　　=================== 　　独自一人离开红魔馆，将蕾米留在地下室中缅怀过去，林宇再度走在了游历幻想乡的旅途上。 　　并不只是出于“不屈之忆”这样一个支线任务，在刚才红魔馆的记忆碎片中，他已经理解到了这个与将来的自己有诸多渊源的幻想乡中，每一位逝去的人都一定有想要在生命的最后传达出来的东西。 　　——那么，不辜负她们这份最后的期望，就是自己这次任务的职责所在。 　　心中怀揣着这份使命，离开了红魔馆的遗址，林宇最初到达的，便是馆前那片在此前的记忆碎片中庞大且清澈，如今却已变得斑驳污浊，散发着不详的湖泊。 　　在此前红魔馆留下的记忆中，他已经看到了这雾之湖中那位住民落败的背影，毫无疑问的，那一样是在面对远超理解的敌人时仍没有退缩的人。 　　怀着想要探寻她战斗理由的心情，林宇来到了这里。 　　—— 　　“喵……” 　　怀中，洁白的小猫声音厌厌，没什么精神，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也是无可奈何。 　　“看见了吗，这就是祸为了炖你准备的一大锅汤，可得小心别掉进去了。” 　　看到小白猫的样子，林宇不由出声调侃。 　　“喵呜！” 　　毫不犹豫的又一次将自己的不满宣泄出来，林宇手上又多了一道牙印。 　　“哦豁！” 　　—— 　　像是因这一人一猫的逗趣而苏醒了意识，冥冥中响起了浅浅的笑音。 　　那声音令人有几分熟悉，不由扬起少许怀念。 　　让意识追寻着那笑声而去，眼前闪过了一刹的耀眼光芒。 　　================ 　　孱弱的妖精们抱做一团，颤颤发抖着，这是在面对足以在一瞬间抹灭自己存在的巨大力量前，她们仅有的能够找到一线安全感的方法。 　　望向天空，灾厄仍在蔓延，不过是短暂的时间便已经到了这片雾之湖上。 　　——终焉已至。 　　云端上，那执掌灾厄的魔神已经现出了身影，在她的右手上，一团伟岸的破灭魔力正在不断汇聚。 　　像是明白了下一瞬间这雾之湖便会化为人间炼狱，所有的妖精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也就是那一刻，另一股超绝的力量自雾之湖的湖心升涌而起，将不屈的意志融入冷彻的冰锥，向被黑暗笼罩的天幕猛然袭去。 　　——哦？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祸稍稍侧目，用空着的左手将纸伞展开，挡在了无数冰锥之前。 　　——爆裂之声不绝于耳。 　　并没有迎来预料中的死亡，妖精们不由睁开了眼睛，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后在她们眼中映现出来的，是那个一直以来自称最强的笨蛋妖精琪露诺，脚踏冰霜巨龙，手握寒冰重剑，自雾之湖直冲天际的飒爽身影。 　　毫无疑问，那是与位于幻想乡顶点的大妖怪和神明们相比也毫不逊色的力量，虽然不知道这份力量从何而来，但那个祸灵梦做出了防御，这是妖精们所唯一知道的事情。 　　——能赢？ 　　一瞬间，无数期待的目光汇聚在了那条直冲云霄的巨龙上。 　　——如果是平日的琪露诺，被妖精们如此期待着，那么一定会骄傲的扬起头来，一副等人夸奖的样子。 　　但是现在，立于冰龙之上的那道人影全然没有因此分心，仅仅是抱持着凝重的表情，将全副身心投入到了这场与此生所面对的最强敌人的战斗之中。 　　——巨龙嘶鸣咆哮着，将天空霸主的气势展现的淋漓尽致，站在巨龙之上，琪露诺将世界诞生至今积存的力量全部融入手中之剑，用坚定的目光看着那被冰锥牵制，自原地未动的灾祸源头。 　　——天地创世，太古至今，冰之极意，于此展现。 　　这是将名为琪露诺的妖精生命燃尽，灵魂燃尽，本源燃尽后做出的最终一击，无论成败，这一击后，世间将再也没有冰之妖精存在过的痕迹。 　　而以如此巨大的代价换取到的这一击，拥有的是连上位神都能自神坛击入地狱的力量。 　　带着付出一切也要换取胜利的信念，一瞬跨过天与地的距离，在霜龙的引领下，琪露诺高举手中之剑，向眼前灾厄的魔神斩去！ 　　——无需考虑以后，因为已经燃尽了未来，无需考虑过去，因为已经凝聚了此生，无需考虑现在，因为信念仅此唯一，这一剑，便是此生最高之杰作！ 　　然后，最后一次看向了雾之湖畔。 　　——与其他抱做一团的妖精们不同，拦在妖精身前的，是虽然同样在颤抖，但从始至终都在注视着自己，柔弱的一道倩绿身影。 　　“大酱，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玩吧。”* 　　微笑着，将此生最后的一抹温柔留下，天空之中，爆起了无尽的冰华。 　　================ 　　悠悠醒转，明白这份记忆的主人已经在这那最后的笑容中迎来了死亡，林宇不由沉默。 　　虽然未能目睹到最后一刻，看到那一剑斩下所带来的因果，但这一切，已然在此前芙兰朵露为自己留下的记忆中给出了答案。 　　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即便将此生作为祭品献上，也不过是向沧海投石，惊不起半点波澜…… 　　无疑，那正是已经注定了的结局，必然迎来的破灭。 　　（*:一设琪露诺和大妖精关系并不好，但本文采用的是认可度较高的两人有深厚友情的二设，因为后面还会写到有关的东西，所以这里说明一下。） 第四章 第三枚记忆碎片——太阳花田 　　在雾之湖的西侧偏北，只需度过不远的道路，便能到达天狗、神明、还有河童三者共同居住的妖怪之山，传说其内部有着森明的等级制度，因此一般是禁止人类进入的。 　　但那也仅限于过去，现如今不说已经没有了负责守卫警戒的白狼天狗，就连妖怪山本身也已经被夷为了平地，成了即使是有心登山也无山可登的状况了。 　　不过对已经在雾之湖中得到了残留在那里的记忆碎片，本身却不清楚幻想乡构造的林宇来说，下一个前往的方向却并非最近的妖怪山，而是稍有偏离的，向西南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那里正是—— 　　太阳花田。 　　================== 　　禁地，无论人还是妖怪，那片花田都同样是这两个字的代名词。 　　被强大的花之妖怪风见幽香守护着，每日都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在这幻想乡中可谓是仅次于冥界樱花盛开之时的绝美景象。 　　但即便如此，那里也依然是一处终年没有人烟的地方。 　　——原因是那里的主人，那位名为风间幽香的大妖怪。 　　性格乖戾，无人知晓她的过去，众所周知的只有她无比珍重那片太阳花田这件事，如果有谁敢于对那里做出践踏或是亵渎的行为，那么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人类还是妖怪，都将在一瞬间感受到地狱的风景。 　　因为任谁也不想为可能发生的无心之失丢掉性命，所以太阳花田就成了即使风景优美也无人敢踏足了的地方。 　　但在花田之主不在了的今日，那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危险，成了任谁都可以肆意观景的地方——只是，也已再不复往日的美丽了。 　　================== 　　在枯萎的太阳花田前止步，林宇驻足凝视。 　　踏过苍生战场传送门后看到的这个幻想乡，无论是红魔馆，雾之湖，还是沿途所见的一切，都是在绝望中被碾为粉末的惨像，唯有这里，有着鲜明的不同。 　　虽然已经枯萎凋谢，但这里依旧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往日的原貌，即使已经风光不在，却也依然将花田之主的心意尽数保留。 　　——无法想到，在以祸灵梦为对手的前提下，这片花田的主人，究竟要有怎样强大的力量和决意，才能做到保留下虽然破败却仍旧有着往日样貌的这片地方。 　　不由蹲下身来，将目光与太阳花的残骸平齐，想要从中寻找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那一瞬间，似乎感觉到了背后有一个手执阳伞的身影。 　　——你回来了。 　　说着怀念的话语，她轻柔的微笑着。 　　“……” 　　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明白背后的一定是花田之主残留在此的记忆，也明白回头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将如同错觉般消散，林宇轻轻闭上了眼睛。 　　——即使这里已经破败，他也能从花中感悟到，这里的主人一定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能够让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露出笑容，那份记忆，又会是怎样的呢？ 　　想要得到这份答案，林宇将意识散出。 　　================== 　　打着阳伞，站在太阳花田之前，风间幽香凝视着天空，目光冷静平淡。 　　天空中，掺杂了无数恶念的魔力倾泻向幻想乡的四面八方，只用了一瞬就几近将万物化作了炼狱。 　　冷哼一声，自她的身边，骤然暴起了远比袭来的那股魔力更胜的自然之力，在瞬间就已将那股灾厄魔力击溃，并且去势不减，直冲向云霄天际，那散发出灾厄的源头。 　　——轰！ 　　击中了什么一般，天空中两股力量爆起了巨大的冲击，便是站在地面上，也能感受的到，仅仅是相撞的余波，就已经将大地震的颤抖。 　　在那冲击造成的云烟消散后，不详的身影自天空中显现了出来，跨越了天与地间隔，与风间幽香的目光相撞。 　　——祸灵梦吗。 　　在紫那里曾知晓了她的存在，明白终有一日她会作为幻想乡的毁灭归来，风间幽香的目光却更加冰冷了。 　　“这片他留下的太阳花田，我可不记得允许过谁践踏，即便是魔神，也不行！” 　　开口的同时，独属于幻想乡最顶层妖怪的超绝气势骤然蔓延了开来，就连天与地也被包容在内，这一刻，自然的威势竟将灾厄气息吞噬。 　　“有趣。” 　　像是难得找到了值得出手的敌人，冷冽且残酷的笑容浮现在了祸灵梦的面容上，在她的笑容下，无穷的魔力开始极速的汇聚了起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连法则都能吞噬的逆法洪流便已汇聚了起来。 　　“那么便来试试吧，突破你如今的极限，将意志凝聚到碎裂，来试着看看能否接下哀家的这一击。” 　　在清脆的响指中，逆法的长河奔腾咆哮，冲向了太阳花田前那单薄的身影。 　　——无路可退，“他”至今还没有归来，那么这片太阳花田，便容不得一丝闪失。 　　早已在心中立下了决意的花田之主，在这一刻却全然无畏。 　　——本就，未曾想退！ 　　强者的傲骨不容许她在这一刻退却，这是与曾经的约定无关，却又绝不能背离的意志。 　　动了，将自然的魔力竭力汇聚，抵挡在这逆法的洪流前，风间幽香连踌躇犹豫的短暂时间都没有，就已经凭借着这份意志，得以超越了往日的极限。 　　—— 　　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呢？ 　　与逆法之力对撞，就如同每一刻都在侵蚀精神与血肉，煎熬无比，即使是踏入神境的神明，能够接下逆法者排位第四的祸灵梦施展出的力量的，也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可是就在这里，一次又一次跨越了自己的极限，将每一粒细胞中埋藏的力量都挖掘殆尽，将意志凝结到了几近碎裂，名为风间幽香的花之妖怪，却犹如奇迹般的接下了祸的一击。 　　在她的背后，那片要守护的太阳花田已然枯萎，但就算如此，也依然保留下了少许的原貌。 　　而为了做到这点，她的躯体，已经在力量耗尽的最后，为了抵挡最后一丝的逆法之力，而化作了最后的盾牌，消飞弥散。 　　——这是我与你的约定。 　　像是预料到了未来的某一日，那个人将会看到这一刻的风景般，她如此说着，声音轻柔。 第五章 第四枚记忆碎片——永远亭 　　离开太阳花田，顺着道路向东一直走，尽头的便是一片倾斜着生长，茂茂密密的神秘竹林。 　　在偶尔降下的雨后，便会有人来此采摘竹笋，不过这也仅限于安全的外围，在这神鬼妖魔横行的幻想乡中，毫无力量的人类鲜少会有踏足未知领域的时候。 　　但也有传闻说，在那竹林的深处，有着一座名为“永远亭”的宅邸，其中住着充满谜团的人与兔子。 　　但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即使是做出了哪怕抛弃生命也想要一窥永远亭的样貌的决定而特意来此，也一定会在迷途中不知不觉的回归原处，不得不落个失望而归的下场。 　　================== 　　在迷途竹林的遗址前，林宇停下了脚步。 　　并不是像太阳花田那样，即便祸灵梦亲自出手也依然被那里的主人保留下了最低限度的原貌，这里与其他被摧毁的幻想乡各处，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真正让他在此停驻的原因，是此处独有的气息。 　　就像是把过去历史中某一处的须臾抽离出来，将之固定成了永远的姿态，在这已经将幻想乡侵蚀的灾厄之息中，唯有此处遗留着跨越千古传递到此的一份清幽，显得与众不同。 　　“喵？” 　　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的气息一般，小白猫突然鼻子抖了几下，自林宇怀中灵敏一跃，跳到了地面上，向前方跑去。 　　“……” 　　——怪不得说养猫就是养主子呢。 　　看着小白猫在这一瞬间就已经跑远了的背影，林宇叹了口气，在深刻意识到这件事的同时，跟了过去。 　　—— 　　——卧于燕塌，链接亲情的燕之子安贝。 　　——淡淡暖意，用以延年的火鼠之裘。 　　——万法自然，浑若天成的佛前石钵。 　　——象征龙仪，威严华贵的龙首之玉。 　　——七色交辉，神秘空灵的蓬莱玉枝。 　　在散落在地的这五件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物品面前，小白猫停下了脚步。 　　——这里吗？ 　　紧跟着白猫的步伐来到了这里，注意到地面上那虽然羸弱却本不应该存在于此的光芒，林宇不由为之侧目。 　　“喵～” 　　踱步到玉枝前，小白猫蹭了蹭那散发着七色光芒的宝物，继而抬起头来，向林宇看去。 　　“这个？” 　　明白小白猫在示意自己什么，林宇走到了它身旁，蹲下身来，将蓬莱玉枝自废土中携起。 　　—— 　　一瞬，似是看到了过去的风景。 　　度过幽碧的竹林小道，眼前豁然开朗，在目光的尽头，一座典雅古致的亭院映现了出来，此刻正在月光的辉映下反射出淡雅轻柔的迷人光辉。 　　站在古院的门前，一位有着绝美容颜，手握蓬莱玉枝的出尘女子正怔怔的遥望着皓月，心中的怀念之情已尽数写在了面容上。 　　——自上次相见，已经过去了一千三百余年。 　　对她来说，那是在已经斩却了的一段人生中，唯独残留下来了的记忆，现如今，那记忆已在漫长岁月的磨砺下化作了千古的陈酿，在心中不时散发出香纯的余韵。 　　——只是，却已经想不起那时发生了什么。 　　明白那一定是一段值得珍重的回忆，才能让昔日的自己下定了使用燕之子安贝斩却记忆的决心，她却并没有因此感到后悔。 　　——燕之子安贝，火鼠之裘，佛前石钵，龙首之玉，蓬莱玉枝。 　　这是在那已经忘却了的记忆中得到的五件宝物，分别有着斩断亲情，延年益寿，澄明本心，激发力量，遮断气息的能力，在这能力中窥见了少许过去的想法，自然也就明白了，即使回忆起那一切能够得到的也不过是痛苦和悲伤。 　　—— 　　“辉夜殿下。” 　　背后，响起了永琳那睿智沉着的声音，明白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继续沉缅于回忆之中，她短暂的闭上了眼睛。 　　“铃仙怎么样了？” 　　“刚刚离开，去阻拦祸灵梦了。” 　　“这样啊……” 　　明白以铃仙的力量能够做到的也只是拖延出一个告别的时间来，辉夜心中苦涩，转过了身去。 　　——熟悉的身影，只是却已超过千年未曾见过她动用那把沾染了月人之血的神弓了。 　　知道她也已经做出了决定，辉夜心中一叹。 　　“要去了吗？” 　　“嗯，虽然对那小子不抱什么期望，但既然公主大人愿意相信他的话——” 　　这么说着的同时，八意永琳将目光投向了辉夜的身后，那道降临于此的灾厄身影上。 　　“那么我也会拼上性命试试阻拦你的，以月之首脑八意永琳之名起誓。” 　　话音落下的瞬间，在这永远亭中已然暴起了宏伟的神明威势，毫无保留的展现出了摧枯拉朽的气势，将周边的竹林吹的四散断裂。 　　将身形化作疾电之影，在顷刻间便已掠到了祸的面前，只一出手便是将法则之力尽数爆发的必杀一击，八意永琳深知面对这个敌人，没有任何留手的余地。 　　“亏哀家特意为你留了告别的时间，你这出手倒是无声无息。” 　　祸灵梦如此说着，声音中却听不出喜悲，在她的手中，那单薄的纸伞已然架起，阻在了奔袭而来的法则之力面前，任凭其嘶鸣咆哮，也再无法寸进一步。 　　—— 　　——还请殿下先退避到永远与须臾之中。 　　这是永琳越过自己的时候，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明白自己一旦退入永远与须臾的境界，今生便再也没有了与这位一直守候着自己的月之首脑再见的机会，辉夜苦笑着，转回身去。 　　——自幼时起便接受着她的教导，作为自己的恩师建立了深厚的羁绊，一同制成了蓬莱之药，更是为拯救被流放的自己不惜叛出月都，在漫长的时光中一直陪伴在身边，未曾有什么索取，也没有过什么牢骚。 　　——这样的话，那么能给出的答案不就只有一个了吗？ 　　“不能做一个薄情寡义之人，这点不还是您教我的吗？” 　　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已经做出了觉悟，她轻笑着，将全部的力量注入到了蓬莱玉枝之中。 　　相互扶持着才能走到今日，相互信赖才得以强大，八意永琳与蓬莱山辉夜的这个二人组合中，无论缺少了谁，都与失去灵魂无异！ 　　那么这所谓的退避，便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的选项！ 第六章 第五枚记忆碎片——魔法之森 　　肆虐的灾厄魔力过后，在时间的永恒中停滞了千年的永远亭只用了一瞬间便迎来了终结，再不剩下什么。 　　在这已经毁灭了的迷途竹林中，也许唯有在林宇手中那散发着淡淡光辉的蓬莱玉枝，仍能证明曾有人在此不屈的战斗过吧。 　　—— 　　明白那两人正是对未来的自己抱持着信赖才在此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林宇收起五件秘宝，将它们战斗过的历史与残留在此的记忆一同封存在了心中。 　　那之后，林宇向迷途竹林的北方望去。 　　——目光的尽头，是一片已经在战斗中化为了焦土，仅剩三两烧焦枯树的原始森林。 　　本来，沿途所见的都是与那里一样的风景，所以也应该没什么好为之驻足的，只是—— 　　对现在已经拥有了法则，跨入了神明之境的林宇来说，他能清晰的感受得到，那里残留的灾厄气息远比其他地方浓厚数倍，并且法则之力也已经完全枯竭。 　　在此之前，他已经在记忆的碎片中见识过了数位远超自己实力的神境强者全力施为的景象，但无论是雾之湖中的冰之女王，太阳花田的守护者还是永远亭的月之首脑，她们在与祸灵梦的战斗中都毫无反击之力的落得了败亡的下场。 　　但那里却不一样，仅仅是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都能感受的到，在那里败北的是能与祸灵梦战斗到连法则之力都汲取到枯竭才不得不倒下的真正强者。 　　——以林宇这位初入神境的人为对比对象的话，那么无论是此前所说三人中的哪一位，都应该是拥有更高一级的中位神等级的力量，可即便如此，她们也依然在祸灵梦的一招之下迎来了败北的命运，全然没有还手的机会。 　　也就是说，在那里与祸灵梦展开了战斗，并战斗到直至耗尽法则之力才落败的人，至少也应是与奥汀同一个等级的上位神。 　　——而奥汀贵为阿萨神族的主神，是在自己往日生活着的那个世界中也广为人知的北欧神话至高神，是即使在多元宇宙这样一个庞大的前提下也能站在战斗力顶点的极少数存在，是数十上百个世界仅能孕育出一位的，除了十位最上位神外的神之顶点和极致。 　　可是就在自己将奥汀带来之前的这个幻想乡中，祸灵梦居然就与这样的存在已经展开过了一场战斗。 　　想要一睹那一战的宏伟，林宇将小白猫抱起，再一次迈开了脚步。 　　================== 　　雾雨之森。 　　在幻想乡中，提起森林就会想到雾雨之森，这里就是带有如此鲜明印记的地方。 　　在这里，终年生长着原始森林般的茂盛古树和寄托于古树身上，汲取着微弱的营养得以延续生存的各式菌类。 　　不过拜这环境所赐，这里的气候颇为潮湿阴暗，再加上森林中也蛰居着一些对人类感兴趣的妖怪，可以说绝对不是一个适合久居的地方。 　　不过如果能够适应这里的气候并且还有不错实力的话，这里倒是一个不错的清静之所。 　　================== 　　踏足已经在神与逆法者的战斗中毁灭了的这片雾雨之森，林宇并没有刻意的去寻找记忆碎片的位置。 　　并非是胸有成竹，那单纯只是因为，这战场的每一处都好像有那一战的参与者为自己留下的讯息，以至于到了连寻找都不需要便能直接有所感悟的程度。 　　================== 　　那是两个人，其中左侧的那位有着一头及腰的绿色长发和漆黑的羽翼，但比较奇怪的是腰部以下却如同灵体一般，并不是由腿构成的躯体。 　　而右边的，则是有着一头靓丽银白长发的女子，比起她的同伴，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如果不算背后那张开的三对庞大的魔翼的话。 　　不过，也许称之为人并不确切，仅仅从那两人背后蕴含了不知几何力量的漆黑之翼来看，那应该是恶魔，堕天使，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不过比起从体貌特征上来找符合她们的称谓的话，就不如从她们散发出的力量来给她们定下称谓来的容易了。 　　——上位神，毫无疑问的二人都是。 　　即使多元宇宙中也要几十数百个世界中才可能诞生一位的上位神，在这小小的幻想乡中竟一次性的出现了两位。 　　—— 　　“还是没回来啊……” 　　眺望着已经被黑暗和绝望浸染的天空，绿发的女子感慨着，但声音却并不显得失落。 　　“也许还要一会儿吧。” 　　并没有因为伙伴的话有所动摇，银发的女子自始至终都在微微笑着，目光中流露着信任。 　　——毋庸置疑，那一定是坚信着“某个人”的证据。 　　“也是啊……看来在他回来之前，我们还是要先活动活动筋骨啊。” 　　感受着天空中那疾驰向这里，不断临近的灾厄之源，绿发女子感慨着，那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可奈何。 　　“我说神绮，你把爱丽丝送回魔界了吗？” 　　“她啊……选好了自己的路，坚持要走下去，我想差不多也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所以就由她去了。” 　　“这跟平时的你可真是不太一样。” 　　“你不也跟魔理沙说让她放手去做，出了什么问题都算你头上吗？” 　　“嘛……倒也是啊。” 　　只在一瞬间，面容上浮现了苦恼的表情，绿发的女子就摇了摇头，将这些抛在了脑后。 　　——这是只有作为监护人才能领略的烦恼，是无论自己实力高低都无法左右的东西，可谓是她实在不擅长的领域。 　　“总之，还是先考虑眼前的事情吧。” 　　遥望着天空中显现的那道灾厄的身影，银发的女子笑容更胜。 　　“神绮，魅魔，拥有上位神力量的你们，也同样愿意为他付出信任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空洞，虚无的声音自天际传来，直抵两人耳中。 　　面对那样的问题，二人却毫无动摇。 　　“相信哟，从相遇时便一直相信着哟，作为这份信赖的证明，魔界的创造神神绮，会以性命为赌注，试试把你在这里击退的。” 第七章 神之记忆的角落——受伤的朱鹭 　　茂盛古森的上空，就在神绮话音落下的同时，法则的力量开始剧烈的损耗了起来。 　　在两位上位神的合力下，原本在无任何外界干扰的前提下仍能支撑这片土地运行百亿年之久的法则之力只在一瞬间便已被抽离了出来，化为了二人后备的力量。 　　而作为增强二人力量的代价，这片雾雨之森在失去了法则支撑的同时，便已在万物枯萎中迎来了灭亡。 　　——或是因肩负着某种概念成神，或是因承托着无数信仰成神，对多元宇宙来说，每位神明都是不同的，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全都有着能够操纵自身庞大力量的理由，而将那个理由拓展到极致之后，就一定会变为为延续多元宇宙的未来而战。 　　也因此，像是这样肆意汲取法则之力，断绝多元宇宙中某一点未来的行为，对神明来说是绝对禁止的，一旦实施，便有可能失去法则的亲和力，自神坛跌落。 　　不过那也仅限于大部分时候，在以对战逆法者为前提的情况下，以断绝某一处未来的代价换取到神明力量的完全发挥，就成了唯一能够被法则认可的“神之决断”了。 　　而现在，魅魔与神绮这两位上位神，便是为了在这位逆法者的手中尽最大可能的争取胜机，而做出了将守护的幻想乡中这一处的未来断绝的抉择。 　　——而那个决定，无疑正是基于知道这里是已经逝去了的爱丽丝与魔理沙两人埋藏着回忆的地方这一前提而给出的。 　　—— 　　百亿年的法则，那无疑是浩瀚宏大到了仅有最上位神才能掌握的永恒之力，而那股力量被授予上位神之时，便能使其短暂的发挥出媲美最上位神的力量，但即使如此，在那位逆法者面前，也不过是鏖战了三个小时，这几近无穷的法则之力便已消耗殆尽。 　　—— 　　自天空坠落，再无法凝聚起半点法则的力量，在这一刻明白了自己已经败亡的命运，神绮苦涩一笑。 　　——连自己和魅魔都败了的话，幻想乡的灭亡便已成了定局。 　　深知幻想乡中再找不到一位能够比自己和魅魔更强的存在来挡在这位灾厄魔神面前，她却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份可悲的命运。 　　“神绮。” 　　——耳边传来了旧友的声音，虽然直到刚才还在并肩作战着，但此刻那声音却仿佛离别了许久般，让人怀念。 　　“嗯？” 　　“下次，跟我讲讲你和他的故事吧。” 　　轻松的声音中既没有败北的不甘也没有面对死亡的惧意，魅魔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豁达的爽朗。 　　“那个啊，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吧。” 　　遥望着天空中极速袭来的那灾厄之力，神绮苦笑着，却也放下了心中最后的不舍与执念。 　　那之后，被逆法之力笼罩的二位神明，已然没有了说出下文的机会。 　　================= 　　心中微微悸动。 　　看着那姗然逝去的两道身影，就如同心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斩断了一样，令人怅然若失，却又不知其缘由。 　　——这么说来的话，小圆跟奥汀那里怎么样了？ 　　虽然是最上位神与上位神这种堪称无敌的组合，但在目睹了两位上位神战败的场景后，林宇心中还是划过了一丝忧虑。 　　不过，这丝忧虑并没有在他的心中逗留太久，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即便去担心也不可能做到左右战局，那场战斗对自己来说既不能参与也无法理解，那么对她们保持一贯的信赖，在战斗决出胜负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将应做的事情完成，便是自己现在的职责。 　　再一次在心中确认了这件事，林宇不再拘泥于这片幻想乡中最为惨烈的战场，看向了这片已经成为了废墟的雾雨之森的外面。 　　只是——不同于太阳花田，迷途竹林，雾雨之森这三处明显与其他废墟不同的地方，目所能及的方位能够看到和感受到的尽是相同的风景和灾厄气息，想要在这样的状况下再找到一处残留了幻想乡某位强者记忆的地方，显然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回红魔馆找蕾米莉亚这位昔日幻想乡的住民为自己领路吗？ 　　现在，小圆和奥汀与祸灵梦的战斗虽然还在进行着，但考虑到两位上位神也只能做到抵抗三个小时这件事，自己剩下的时间也许已经不容乐观，那么比起漫无目的的寻找，先返回一趟红魔馆与蕾米莉亚汇合才是最优的选择。 　　自心中做出决定，林宇迈出了脚步。 　　—— 　　在离开雾雨之森的那一瞬间，心中似乎有一根弦猛然被挑动了，让林宇不由停下了脚步，回眸看去。 　　——微弱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计，却摇曳着散发着点点光辉，似是竭尽了全力想让自己看到一样，目光的尽头像是出现了什么。 　　明白那是被两位上位神的气息掩盖，被自己忽略过了的某个记忆的残片，林宇将意识覆了过去。 　　================= 　　那是不同于此前任何一个记忆碎片的风景。 　　——苍蓝的天空，碧绿的原野，清新的空气，这一切都与此前所见的那个被绝望笼罩的幻想乡全然不同。 　　如果要说的话，那么这片风景的可能性便只有两个——其一是在祸灵梦来临之前的，比其他记忆碎片更为久远的幻想乡，其二便只会是其主人在幻想乡之外某个地方的记忆。 　　——但比起花费时间来猜测其来源，显然等待记忆的主人给出答案才是最好的做法。 　　明白这点的林宇，将目光投向了碧绿原野的中心，那仅有的一点嫣红。 　　那是一只赤白相间，有着极美体态的幼年飞鸟，得益于智慧结晶带来的知识，林宇认出了那正是在此前的世界中，在末世降临前便已濒临灭绝了的珍惜动物——朱鹭。 　　只是比起能够优雅翱翔在天空中的同伴来说，现在的它实在是有些狼狈。 　　——鲜血已经染红了片翼，即使努力挣扎也无法再次登上云霄，只能无力的发出虚弱的鸣叫。 　　也许是此前在某处遭到了天敌的袭击坠落在此，又或是因为年幼无知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但无论此前发生了什么，对那只已经无法飞翔了的小朱鹭来讲，眼下一定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然后，在那片原野上缓缓的出现了一个身影。 　　看着那个身影，林宇的目光不由凝缩。 　　——相同的体貌，相同的容颜，那毫无疑问的正是第一次出现在记忆碎片中的，未来的自己。 第八章 第六枚记忆碎片——朱鹭的报恩 　　在原野上挣扎着的，是为了躲避天敌攻击而慌不择路一头扎入此地的幼小朱鹭。 　　只是，虽然确实的逃离了天敌的攻击，但已经负伤的羽翼却不断的掠夺着它的体力，将它向死亡的深渊缓慢却不容制止的拖了过去。 　　明白了今日便是自己生命的终点，朱鹭哀鸣着，声音虚弱却透彻心扉，令人于心不忍。 　　然后，就像是这悲鸣引动了某位路过神明的心一样，足以被称之为奇迹的状况出现了。 　　那是一位留着绿色短发，带着圆帽，身着米黄色上衣和翠绿色裙子，身边有一根线牵引着眼球状物体的可爱少女，似是因为听到了这悲鸣的声音而找到了朱鹭的身前。 　　注意到眼前朱鹭的惨状，她的目光中流露着惊讶，但很快就转换成了不知所措——显然，同样年幼的她，并没有得到过医治眼前这小小生命的知识。 　　——觉妖怪？ 　　本以为状况毫无改观，但在那时，却仿佛有什么被朱鹭身旁的那个孩子吸引而来，在原野中再度出现了两道身影。 　　“发生了什么吗？” 　　走到身前，向那个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自己身上的孩子发问着，此刻倒映在朱鹭瞳仁中的是一位颇为年轻，但却有着不符合这面容的气质的男子。 　　—— 　　“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用不知名的温暖力量将翅膀上的伤痕治愈，用清冽的泉水将污垢冲洗，再作为保险一般的缠上了薄薄的两层绷带，那时的那个人，为小小的朱鹭奉上了一场奇迹。 　　亲昵的蹭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感受着抚摸着自己羽毛的那只手带来的轻柔触感，小小的朱鹭竭力的记住了这救命恩人的气味。 　　“好了，飞吧，那里才应该是你的归宿。” 　　最后摸了摸朱鹭的小脑袋，男子收回了自己的手，望向了天空，为小小的朱鹭指明了道路。 　　“咕咕～” 　　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朱鹭舒展了下羽翼，感觉到充沛的体力再一次回到体内后，扇动了翅膀。 　　——如果哪天见到一个叫博丽神社的地方，不妨就进去看看吧，也许因缘巧合之下能穿过那里的结界，那样我们也许在未来还有再见的机会。 　　心中铭记着这救命恩人最后为自己留下的讯息，小小的朱鹭最后一次回眸过后，再一次冲上了云霄。 　　在它的背后，对那个拯救了朱鹭的人来说，这不过是顺手而为，他的真正目的并非如此，但对朱鹭来说，那之后发生的，就已经不是属于它的故事了。 　　—— 　　用了四百年的时间得以化型，又用了五十年的时间寻到了博丽神社，在这漫长的时光中，无论是过去的同伴还是天敌都早已逝去，昔日幼小的朱鹭已然成为了被世间遗忘的妖怪。 　　于是就这样，理所当然的踏过了唯有被遗忘之人才能度过的结界，来到了幻想乡之中，名为朱鹭子的孩子铭记着许久前的约定，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直到—— 　　绝望将天空笼罩，灾厄自大地上蔓延，今日的幻想乡，成为了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样貌。 　　明白这里一定产生了巨大的异变，也明白那肯定不是力量弱小的自己能够参与其中的，应该交由博丽的巫女处理的事情，朱鹭子的心中却闪过了几许不安。 　　在那不安之中，她踏出了第一步，向着位于幻想乡最东面的博丽神社的方向。 　　——最少，也要确认巫女的状况。 　　这么想着的她，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雾雨之森前。 　　——穿过这雾雨之森，再度过一段兽道，就能够见到博丽的巫女，也许途中还会运气很好的遇到那个热心的雾雨魔理沙，能够送自己一程，避免在兽道遇到危险。 　　然而就在她筹划好接下来计划的同时，眼前茂盛的原始树林却在瞬间枯竭了。 　　未能理解眼前的状况，她呆呆的望着天空中那已经浸染在了诡异气息中的身影。 　　——那是在过去不断解决着在幻想乡各地出现的异变，维持着幻想乡和平日常的博丽巫女，但现在她的身影已经被不详侵蚀，而在与她战斗着的，是两位只凭借无意中发散过来的气息就已经将自己压的喘不过气来的不知名强者。 　　没有任何一人注意到了在这里的还有一道小小的身影，对天空中的三人来说，她的力量还太过弱小，以至于到了在投入全副身心的战斗中无法发现这一存在的程度。 　　但朱鹭子却注意到了，在三人的战场中，有一道虽然微弱但却已经足以造成巨大灾难的绝望力量，跨越了战场的边缘，向自己来时的方向冲去。 　　——人间之里。 　　明白这道力量冲向那里将会发生什么，没有任何的犹豫，在这一瞬间抛弃了所有心中所想，朱鹭子径直向那道力量的前方飞去。 　　骤然突破了过去极限的速度，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已经越过了那道魔力，将身体挡在前方，她用最快的速度激发出了体内全部的妖力。 　　——本来，那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在绝对的力量等级差下，即使再微弱的逆法之力也不应是她能承受的。 　　然而她却凭借着自己的意志，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将之硬抗了下来。 　　——只是那代价，却是她的生命…… 　　最后，她微笑着，那笑容凄然，却美丽无比。 　　——想要说一声谢谢，不过……好像已经再也没机会了。 　　未能将那句话传递出来，她的身躯便已经在那逆法之力的碰撞下，化为了无形。 　　===============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应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 　　自意识中将这样的讯息温柔的传递给那残留在此的最后一点精神，感受到那丝记忆最后消散前散发出的安心的气息，林宇从那记忆中脱离出来，睁开了眼睛。 　　明白现在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缅怀悲伤，他将自这份记忆中最后传递来的话语铭记在心中后，将目光投向了朱鹭子最后望向的方向。 　　——那是在这记忆中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有着人类居住，被称为人间之里的地方。 　　——也许在返回红魔馆之前，在那里还能找到些什么别的东西。 第九章 第七枚记忆碎片——三千年后的白泽与毕方 　　——白泽者，通人性，每逢世间有圣人治世，便抱书而来，趋吉避凶。 　　——毕方者，灵兽也，每逢劫火将至，必翱翔长鸣于天际，以兆灾祸。 　　=================== 　　顺着朱鹭子记忆中的道路行走，不多时，就已经到了大概是在过去被称为人间之里的地方。 　　——环顾四周，能够看到的只有与别处无二的焦土与废墟，全然没有了此前记忆碎片中那繁荣的景象。 　　显然这里缺乏了风间幽香那一等级的强者守护，以至于在面对祸灵梦的攻击时，连一点存在过的痕迹也无法保下。 　　——那么，没有强者守护，连反抗绝望的机会都不曾有过的这里，在命运的最后，又是怎样的一番风景呢？ 　　即使留不下痕迹也不代表就此心甘情愿的接受既定的命运，比起尚能自己决定要如何面对灾厄的强者们，这里的人在将死之际一定怀揣着更大的不甘。 　　——在末世中无数次看过因无力而不甘落泪的人们，他对此早已有所领会。 　　带着想要一窥那番风景的心情，林宇闭上了眼睛，将意识发散出去，寻找起了埋藏于此的记忆碎片。 　　然后感受到了，在原人间之里入口的地方，传来了虽然微弱，但仍旧散发着刚强与不息的点点暖意，让人心生怀念。 　　——我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 　　在那句话的指引下，林宇的意识已然沉入到了过去的记忆之中。 　　=================== 　　“我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 　　站在村子入口的，是一位有着纯白及地长发，在头发上扎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穿着红色宽松长裤和白色衬衣的英气少女。 　　——此刻她正抬头望着漫天的阴云，目光冰冷。 　　在她的身后，一位绿衣长发，头有双角的温婉女子正驻足在不远处，用满是怀念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道身影。 　　“我本也以为我们的缘分在三千年前时就已经断了的。” 　　并没有因对方不近人情的话而感到被疏远，绿衣的女子反倒向前走去，与白发的英气少女并肩站在了一起，继续说了下去。 　　“结果三千年后的今天，我们各自的传人却仍如三千年前的我们一样，是对对方交付了内心的朋友，并且还在此时因为相同的原因把我们二人最后残留的意识唤了出来，该说是造化弄人还是别的什么呢。” 　　感慨着这也许是奇迹也许是命运必然的又一次相遇，绿衣女子将手搭载了同伴肩上，与她一同看向了漫天阴霾。 　　“都过去三千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文绉绉的，让人不知道怎么接你的话。” 　　虽然声音不冷不淡，好像带着嫌弃的厌恶似的，但白发少女却并未对绿衣女子将手搭在肩上的亲昵举动有什么表示，反而是在冷凝的双眸中闪过了一瞬间的怀念。 　　——也许这便是她们话中提起的，远在三千年前，存在于二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吧。 　　“你不是也跟过去一样不坦率吗？” 　　在这绝望的末日之景下，绿衣女子却嘴角轻扬着，对身边的同伴一如往日的报以信任。 　　“……多嘴，这真是你最烦人的地方。” 　　稍微动摇了一瞬间，然后像是为了掩盖这动摇一样，白发少女的手中燃起了耀眼的火光，为这因漫天阴云变得黑暗起来的地方带来了少许的光明。 　　“不过比起我们传人的境遇，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个人没有出现反倒更奇怪啊。” 　　手握着世间最炙热的火焰，白发少女却因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而在心下微微掠过了一线不安。 　　“也许是被一些事情耽搁了吧。” 　　没有，也不想对白发少女提出的那个假设深想，绿衣女子只是微微摇头，将这个话题终止于此。 　　——不同于同伴的传报灾厄，她的正体是因智慧而闻名的瑞兽，是只要愿意去思考，就一定能将这假设后所有可能的真相推导出来的存在。 　　但即使不去细想，她也知道这个假设背后埋藏的可能性大都昭示着残酷，是对现状无异且还可能影响斗志的东西。 　　——所以现在，给出这样的答案，这就足够了。 　　“那样最好。” 　　明白同伴的言下之意，白发少女轻轻点了点头，就此沉默了。 　　并非是不想叙旧下去，对二人来说，跨越了三千年的再会，彼此之间想说的东西可以说是说上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的，但显然，那个人并没有让她们继续谈下去的打算。 　　——就在二人所注视的云端上，不详的身影已经卷携着灾厄的伟力到了这里。 　　无疑，那正是这两具躯体真正的主人——上白泽慧音和藤原妹红，将她们这最后的意识唤醒的真正缘由。 　　“不过，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是给我们找了个不小的麻烦啊……” 　　对云霄上那个拥有着已经超越了理解范畴等级的力量的身影，绿衣女子好像在感慨将自己意识唤醒的这位传人那过于天真幼稚的想法一般，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对她们来说，能期望的也只有我们了，不过这至少比连能期望的人都没有要好的多。” 　　“是阿——所以能陪我再一次一起战斗吗，为了这两个孩子的夙愿，毕方？” 　　“我还以为这是从你我二人这最后的意识被唤醒的那时候，这就已经是连说都不用说就已经定好了的事呢，看来你的脑子也变迟钝了啊，白泽。” 　　=================== 　　——灼热至极，被誉为世间火焰极致的三味真火。 　　——清新淡雅，自亘古历史采携出来的纯粹灵力。 　　作为此刻存在的证明，作为践行契约的代价，二位远古的灵魂在爆发出了自诞生以来最强的力量后，终是伴随这人间之里，在无可抗拒的绝望之力下迎来了消亡。 　　——最后她们提起的那个人，是自己吗？ 　　想着这样的事情，林宇再一次自记忆的碎片中，悠悠醒转。 第十章 第八枚记忆碎片——命莲寺与神灵庙 　　沿着贯通人间之里的道路向西北前进，不用很久便能够抵达雾之湖，在湖的旁边，便是林宇这次绕行了大半个幻想乡后最后一个目标——也就是作为起点的红魔馆。 　　但是在那途中，还有着两座建筑，是不得不提的。 　　而那便是—— 　　——由圣辇船化成，由圣白莲主持，无论人类还是妖怪都一视同仁的命莲寺。 　　——建立在命莲寺地下，由丰聪耳神子统领，崇尚着道教的神灵庙。 　　================= 　　遥望着西北的方向，已经隐隐能够看到污秽浑浊的雾之湖了。 　　明白自己在这初次踏足的幻想乡中运气不错的没有迷路，林宇又一次迈开了步伐，向着这短暂旅途的终点。 　　在他的怀中，小白猫惬意的舒展着身子，显然是也知道这段旅途即将迎来结束，接下来又可以见到那位每天都傻乎乎的给自己牛奶喝的家伙了。 　　“你啊。” 　　显然是明白小白猫心中打的什么算盘，林宇无奈的用手指挠了挠它的小下巴。 　　不管是面对自己还是蕾米莉亚，这小家伙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偏偏不管它做什么事都总能逗人一笑，实在是让人生气不起来，都不知道该说它太过聪明还是别的什么了。 　　“不过按理说你见到初音比我还早，却没见过你去捉弄她，难不成你们关系其实很差？” 　　“喵喵～”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了一样，小白猫发出了带着一丝嘲笑意味的叫声。 　　“……你这家伙性格真的是很糟啊。” 　　感觉一瞬间眉头微妙的抽搐了几下，林宇当即做出了决定。 　　而那个决定就是—— 　　“喵！” 　　突然因为疼痛而浑身抖了一下的小白猫，以及那根正在林宇手指中捏着的，已经不再与小白猫的脸相连，作为胜利者标识的猫胡须，无疑昭示出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喵喵喵喵喵！” 　　不同于此前示威一般的攻击，这一次小白猫真正用上了全力，恨恨的咬起了林宇那只万恶的手。 　　“诶哟哟，你这小家伙当真咬啊——哦豁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 　　—— 　　好不容易自白猫的毒口下将手抽出，看着印在那上面一排又一排的牙印，林宇叹了口气，又一次深刻的认识到了养猫等于养主子这件事。 　　不过得益于这还算有些深刻的教训，林宇也想起了最初与初音相见时的一个小细节。 　　——那时，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小白猫在初音演奏结束后，特意从自己怀中跳到了初音的脚边，亲昵的蹭着她。 　　显然，关系很差这说法是站不住跟脚的，只从这点就能看出，初音跟它的关系不止不差反而还很好，那么没见到它捉弄初音的话也就是说—— 　　“莫非你很尊敬她？” 　　虽然这么问着，但对这敢抢吸血鬼的牛奶，一个不开心就咬自己的小家伙，林宇实在想不到尊敬这样一个词得怎么才能跟它匹配在一起。 　　“喵～” 　　然而，小白猫却干脆利落的发出了认可的声音，让林宇顿感语塞。 　　“难道是因为她极境的音律？可是我也有极境的武艺，怎么就没见过你对我这么尊敬？” 　　“——” 　　“……你这差别待遇开始让我怀疑你是个偶像厨了。” 　　“——” 　　—— 　　结果，不管林宇发出什么猜测，都被小白猫以一副不想说话的不合作态度搪塞了过去，到了最后还是什么结论都没能得出。 　　“你啊——嗯？” 　　正想再拔一根猫胡须，林宇突然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不由一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同时，小白猫的表情也忽然严肃了几分，向发出了吸引林宇的气息的那个地方看了过去。 　　——废墟，焦土。 　　这是在这幻想乡中已经司空见惯了的场景，那一处也是一样，毫无什么不同的地方，除了—— 　　——有着与在雾雨之森上空陨落了的那位魔界创造神神绮相似的气息这点。 　　明白在那个方位也一定发生了什么，林宇收束起了嬉闹的心，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寻求起了过去某一刻的残片。 　　================= 　　——命莲寺。 　　那是一座透着厚重历史气息的古刹，在它的门框上方，不知是谁用劲道的笔法写下了这样的三个鎏金大字。 　　只是，即使那字体光辉耀眼，在这已经被阴云笼罩了的天空下，也已经丝毫不能起到让行人为之驻足的效果了。 　　站在命莲寺的门前，目视着被灾厄笼罩的天空，圣白莲手中的魔人经卷已经展开，随时都能将封印在其中的巨大力量释放出来。 　　只是奇怪的是，现在在她身边的，并非是一直以来陪伴在侧的妖怪们，反而是那位应该算的上死对头，长久以来以命莲寺地下的神灵庙为据点的道家统领，丰聪耳神子。 　　“我说，难不成你家那些妖怪们全都弃你而去了？” 　　调侃着自己的对头，此刻这位圣德太子毫无即将面临死亡的自觉。 　　“我让她们护送哪些妖怪们去山上了，虽然仅限于现在，但那里还是安全的……倒是你，怎么没看见你身边的豪族和道士？” 　　“她们啊——刚好从人里那边逃过来了不少人，所以我也就跟你一样顺便把她们差遣去山上了。” 　　“这样啊……” 　　沉默—— 　　事实上，即使表面上再平淡无所谓，实际对二人来说，在这样的环境下找到一个话题，本就已经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在此之前，曾在圣白莲被封印到魔界期间作为她的教师，指导了她许多事情的魔界之主神绮已经来特意告别过了，说她将会在雾雨之森与祸灵梦一战，而现在既然祸灵梦已经突破了人间之里，那么也就可以认为神绮已经败了。 　　对自己这位老师的实力有着深刻的理解，圣白莲也自然明白祸灵梦的力量远非自己可以企及的，于是便在通知了自己这位死对头的同时，也为妖怪们安排好了要做的差事，在将她们全部支出后，仅将自己留在了寺内。 　　——只是显然，她的这位对头也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我说，你既然明白那东西有多危险，又为什么要留下来？”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圣白莲突然开口了。 　　“总要有个人留下来多争取些时间——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不过那个东西显然不在我能争取到时间的范畴，真要说的话，应该说是相信那个教导了我的人吧，总感觉他会突然的出现，突然的中止这场灾难，那样的话我就是在最近的距离看着救世主降临的人了。” 　　“……指导了你的人——霍青娥？” 　　“是另一个人，不过你大概也不认识吧，倒是你，又为什么留在这了呢？” 　　“相信一个应该可以被我称之为恩师的人。” 　　“……神绮？” 　　“……是另一个人，那是我被封印到魔界之前的事情了，我想只要他还活着的话，就一定不可能对魔界创造神的陨落无动于衷。” 第十一章 佛道共生 　　——佛教与道教，前者追求缘起性空，自在枯荣，而后者则是追求道法自然，无为而治，彼此虽道路不同，但行至终途却是目的一致。 　　——在许久之前，二者都曾作为被无数人民信奉的宗教，而在东方各国中有着超然崇高的地位，但对帝王来说，那应该称之为是为了巩固帝国统治而推行的某种理念，可以说已经微妙的背离了本质。 　　——也因此，原本殊途同归，同为追寻探索万物真理的两个宗教，便在统治者考虑哪种思想更适合治国时出现了对立，成了必须二者选其一的境况。 　　=================== 　　“是嘛……还有那样的人存在啊。” 　　背后的披风在狂风中飘摇着，为丰聪耳神子的身影平添了几分英气，只是自她口中说出来的，这带有随口敷衍意味的话，却又难免把这点英气削去了一两分。 　　“说什么还有，你不也一样相信有人能在她手里救下幻想乡吗？” 　　也不在意已经听惯了的这位一生之敌的语气，圣白莲如往日般的展现出了拥有深厚佛法造诣之人的温和态度。 　　“也是啊……” 　　意味深长的叹息一声，丰聪耳神子微微摇头，把目光投向了天空那片愈发浓厚的阴云。 　　“不过，看来不管是你还是我期待的那个人，这次都没能赶到啊。” 　　“那么，没能看到救世主降临的你，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趁现在离开的话，也许还来得及。” 　　“哦？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阻止那个灾厄魔神吗？” 　　听到圣白莲给自己下的这句能够称之为逐客令的话，丰聪耳神子却高高扬起了嘴角，不羁的笑了起来。 　　“那你可真是毫无疑问的小看了我这位代表正义与希望的圣德太子大人啊。” 　　这么说着，丰聪耳神子将手指向了天穹，那在云端中若隐若现的灾厄之影。 　　“究竟是你的佛法高深一些，还是我的仙术更胜一筹，就以那个人的头颅作为评判的准则，在这里分个胜负吧，圣！” 　　—— 　　高深奥妙，渡化众生的佛法。 　　阴阳调合，化生万物的仙术。 　　曾站在对立两面的信仰，终于在这一刻，经由二人的意志汇聚到了一起，成为了共同对抗毁灭的璀璨力量。 　　只是—— 　　在那足以破灭世界的绝望之力下，点点萤火耀起的光芒，只在一瞬间，就被永寂吞噬，再找不到什么存在过的痕迹。 　　——也没办法啊，这次算平手吧。 　　遥望着那只在一瞬间就扑灭了二人的全力，仍来势不减的向自己奔腾而来的宏伟力量，丰聪耳神子声音豁达，只是却已经明白了等待在前方的命运，认命似的垂下了头。 　　——自然无妨，只是我还有个问题想问。 　　——说吧，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了。 　　——你们修道的，都是这么喜欢耍帅的吗？ 　　——这个阿……我想应该只有我，不对，也许是只有我和那个人而已。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因果一般，圣白莲悠悠一笑，跨前一步，挡在了丰聪耳神子面前。 　　——圣？ 　　尚未来得及将那疑问问出口，一切，便已迎来了终结。 　　结果，在最后虽伸出了手，却终是没能触及到问题的答案。 　　=================== 　　又一次自记忆的碎片中醒转过来，林宇沉默片晌。 　　在此之前，他已经看过了红魔馆，雾之湖，太阳花田，永远亭，雾雨之森和人间之里这六处在过去对抗祸灵梦时发生的一切，自然也能明白，在这次的记忆中，圣白莲最后所醒悟过来的那件事究竟是什么。 　　——在她们两人心中认可的，能够拯救这个幻想乡的人。 　　结合此前的记忆碎片来看，那两人所期待的，只会是同一人。 　　而那个人无疑便是—— 　　“我吗？” 　　苦笑着，林宇却也明白，作为极境的武者，他的意志早已不容动摇分毫，也因此，虽然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为何被如此多的人信任着，也依然能够理解‘无论过程如何，都会必然会踏上一条被人在绝望的境地下期盼着的道路’这件事。 　　不过…… 　　“……喜欢耍帅吗？” 　　对圣白莲和丰聪耳神子给自己的这个评价，林宇稍稍沉思了一会儿。 　　—— 　　“喵……” 　　怀中，小白猫倦怠的舔着自己的小爪子，微微眯着眼，似乎已经想要睡觉了。 　　抬头，望向天边，夕阳斜暮，已经是时近黄昏。 　　——不知不觉已经这个时间了吗？ 　　突然泛起的空腹感，让林宇对这趟旅程的时间有了新的认识。 　　自苍生战场赠与的储物空间中拿出了一个装着几块油豆腐的透明小盒，林宇蹲下身来，把小白猫放到地上，然后为它打开了盒子。 　　——一般来说，猫喜欢吃的应该是鱼或肉，再不济也应该是猫粮之类的东西，不过这只似乎不太一样，特别钟爱油豆腐，也因此林宇在苍生战场中便已经为它备下了一些放在储物空间中，以便能随时伺候这位‘主子’。 　　“喵~” 　　鼻子灵敏的抖动了几下，小白猫在闻到了油豆腐的味道之后，倏然精神百倍的从将要入睡的状况中醒转了过来，发出了惬意的叫声。 　　“你啊。” 　　看着这只知道吃和睡的白猫，林宇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认命的从储物空间中再拿出了一个小碗和一袋牛奶，为它倒了进去。 　　完成了这件工作之后，林宇再一次望向了红魔馆的方向。 　　已经很近了，大概只差十分钟的路程就能到雾之湖，那之后，只要顺着雾之湖绕上小半周，就能再见到在红魔馆地下室中等候着的蕾米莉亚了。 　　——大概她也已经饿了吧。 　　明白就算是吸血鬼也依然不可能超脱出世间的五谷轮回，林宇看着小白猫吃完之后，又一次踏上了前进的路途。 　　而这一次，前方便是这次旅途的尽头了。 第十二章 神忌、皇祸、终堕天 　　——那是一处荒芜的世界。 　　在行走到历史的尽头前便已经遭遇了灭世的变故，被斩断了一切生命诞生的因果，被撕裂了一切生命延续的未来，除了绝对的空洞虚无和已经变成残骸的法则之理外没有任何其他东西，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 　　只是在鹿目圆香降临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世界的法则又一次有了运转，虽然仅仅是被‘希望’这一十条至高法则之一的法则带动，但却又一次有了新生的可能。 　　——即使已经化为了真正的死地也依然能够催发再生，就算走到十死无生的绝境也依然能找到本不可能存在的出口，所谓的希望，本就是距离‘奇迹’最为接近的东西，也因此，就算是将十位最上位神放在一起，希望这一神职也依然是其中最富有‘可能性’的。 　　只是—— 　　作为被称为能够破开任何绝境，执掌希望这一法则的最上位神，鹿目圆香此刻却稍稍感受到了一丝疲惫。 　　——自然，对经历过不知怎样残酷的风雨，已经跨入了神境的神明们来说，超越意志力极限的承受能力去战斗，这是他们在过去就无数次经历过了的，可谓是一件轻松至极的事情，而因为意志力的不足而感受到疲惫，那难度其实是比直接战败要高得多的，更勿论鹿目圆香还是有着希望神职的最上位神了。 　　而在通常状况下能够让神明感受到疲惫的，还有着另外一种情况，而那情况便是——法则耗尽。 　　可是，不同于普通神明的力量是经由对应的法则之理供给，最上位神是无需将力量局限在自身法则之理内，能够任意调动所在宇宙全部法则的存在，在这样的状况下，让最上位神感受到疲惫便等同于将整个宇宙的法则全部耗尽，即使对手是逆法者，这也是一件几乎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然而事实已经摆在了这里，距离开战不过经历了八个小时，在属性上有着绝对的克制，能够发挥出超越平常时候数倍实力的鹿目圆香，在未能取得战果的情况下，已经将这个世界的法则消耗殆尽。 　　“要靠断绝这个宇宙的未来以获得法则之力了吗？希望之神。” 　　空洞虚无的声音自鹿目圆香面前的那位散发着灾厄与绝望的魔神口中响起，无疑，那正是将她逼入了眼下境地的元凶。 　　摇了摇头，鹿目圆香又一次架起了手中的长弓，目光坚定。 　　断绝这个已经死去了的世界的未来，以此获取法则之力，能够得到的是此前消耗掉的百倍千倍的法则，但代价却是这里再也不可能有迎来新生的机会，而那便意味着‘希望断绝’。 　　——唯有这件事，是她所绝不能认可的。 　　然后在她的手中，骤然舒展开了一道纯洁无暇的白色光芒，化作了锋矢的模样，再一次搭在了‘圆环之理’上。 　　既没有法则的力量，也没有逆法的洪流，那道光束像是二者之外的另一种力量一般，轻易便越出了二者的禁锢。 　　——聚集的祈愿（法则）：当被绝望环绕之时，聚集的祈愿将化作璀璨的光芒，开辟通往希望的道路。 　　这是写在了鹿目圆香属性面板最后，也是如今她所启用的技能，不同于其他的技能一样有着明确的描述，这一技能的描述含混不清，让人不知其功效。 　　“老师，借用一下你的力量。” 　　轻声呢喃着，那一箭，已然以光也不能企及的速度，在瞬间便消失在了宇宙的深处。 　　也就在那同时，无穷无尽，浩瀚磅礴的法则之力突然充斥了整个宇宙，在这法则之力下，无数的法则纹理凝若实质，自虚空中浮现了出来。 　　这样的景象，鹿目圆香此前是见到过一次的，而那正是她许下愿望，整个多元宇宙为新的最上位神诞生而降下无数法则庆贺的时候。 　　——自然，即使是最上位神，也不可能凭借一箭在一个没有生命的世界里造就出与自己对等的存在，而之所以能够出现这在多元宇宙中也能称之为极为少见奇观的状况，显然是因为新的最上位神诞生以外的另一种情况。 　　而那便是——‘背负人理’。 　　这是专属于林宇的概念神器，拥有着‘当持有者为拯救而战时获得人理永存状态’和‘以含有恶、绝望、暗、魔四种属性的角色为对手时，获得信念突破状态’这两条属性。 　　现在，鹿目圆香将之定义了‘破灭绝望的希望’这一概念，经由聚集的祈愿这一技能在这场战斗中获得了这件神器所拥有的属性。 　　而那些属性之中，其中一条便是——法则之力无条件无限补给！ 　　感受着再一次充沛全身的力量，鹿目圆香用自始至终未曾动摇过的坚定目光看着那位无疑是在实力上胜过自己的灾厄魔神，将圆环之理满拉。 　　在这之后，拥有无限法则之力供给的她，将发挥出远超此前的力量！ 　　“继续吧，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下一瞬，暴起了点亮整个宇宙的璀璨辉煌！ 　　——这样啊…… 　　被那光芒吞噬，祸灵梦嘴角扬起，轻笑，在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然出现了三张符纸。 　　‘神忌’‘皇祸’‘终堕天’。 　　毫无犹豫，将那三张符纸捏碎，顿时，逆法的洪流撕碎了希望的辉光，在虚空之中，三位与祸灵梦面貌一致，除穿着外没有不同的，身负雄浑逆法之力的存在降临了。 　　“这就是希望的力量吗？那么正和哀家心意，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站在三位召唤而来的人形前，感受着流淌在体内，这许久未曾动用了的力量，祸灵梦的目光中终于泛起了一丝嗜战的波动。 　　——对手得到了无尽法则之力的补给，已经成了不可能通过常规途径来打败的对手，在这样的情况下，拥有多元宇宙最强力量的最上位神是几近无敌的存在，但也只能是几近无敌。 　　只要能够击溃整个世界的全部法则，那么即使是有无限法则之力的最上位神，也要败在这里！ 第十三章 第九枚记忆碎片——三途川畔，阎魔审判 　　——红魔馆地下室。 　　“这么算来，还没去过的地方就只剩下博丽神社，妖怪山，三途川，冥界，还有旧地狱了。” 　　结束了短暂的晚饭，听林宇讲述过今天发生的一切过后，蕾米莉亚稍作考虑，便为他定好了接下来的行程。 　　三途川——冥界——博丽神社——旧地狱——妖怪山 　　与第一次出发时向西南前进，从太阳花田绕行一圈返回红魔馆的行程不同，这一次是以东北方的冥界白玉楼为最初目标，然后径直向南到达博丽神社，通过神社后山的间歇泉前往地底，并在通过贯通整个幻想乡地下的旧地狱后，从地底的另一个出口到达妖怪山。 　　这样的话，就刚刚好能将林宇没有去过的地方全部囊括进去，以最高的效率完成这环游幻想乡，收集记忆碎片的任务。 　　“那么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动身。” 　　并没有想过天色已晚，今天暂时先休息这样的事，在此前看到神绮和魅魔战败时，林宇就在心中做好了小圆和奥汀并不能撑太久的准备。 　　——以此为出发点考虑，在这分秒必争的状况下，无视一切疲惫，即使通宵彻夜也要优先让这幻想乡中残留的遗愿传达出来，对他来说本就无需为此犹豫。 　　这并非为了“不屈之忆”这一支线奖励的那件神器，他也从不认为如果连鹿目圆香都败了的情况下，一件神器在面对祸灵梦这一等级的逆法者时能够起到逆转的作用。 　　只是，如果说一定要找一个什么理由的话…… 　　——英雄，是无法漠视在不屈挣扎后凋谢的生命，所留下的最后遗愿的。 　　仅此，便够了。 　　============== 　　三途川，被定义为生者与死者的分界线，河的对岸便是死者的世界，因此一般来讲，还活着的人是不会涉足这里的。 　　不过话虽如此，河的对岸却常年盛开着美丽的彼岸花群，因此如果有一定自保能力，又喜欢欣赏风景的话，比起太阳花田，这里无疑要适合的多。 　　在河上，过去有着专门驾船的死神，为即将接受阎魔审判，再度投身六道轮回的幽灵们摆渡，只是据说效率并不高，经常会让幽灵们等候许久，所以也一直被诟病。 　　不过现在，即使是这效率不高的迎接方式，也已经在袭遍了幻想乡全境的灾难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夜已渐深。 　　独自站在三途川畔，林宇的身边并没有蕾米莉亚与小白猫的身影。 　　——虽说做出了要无视疲惫来完成“不屈之忆”这一任务的决定，但那个决定中并不包含蕾米莉亚在内。 　　如果是往日的蕾米莉亚，在考虑到林宇不熟悉幻想乡地貌的情况下，一定会十分有主见的做出同他一起行动的决定。 　　只是今日，即便是她再勉强装出坚强与平静，失去了一切的痛苦依然不会改变，也因此，林宇并没有过问过她的意见，只是将小白猫托付给她，嘱咐她要好好休息后，便独自离开了红魔馆的地下室。 　　—— 　　风萧瑟。 　　那是夹杂了太多感情的风，无论身着多么厚重的衣物，都挡不住那刺入骨髓的寒冷。 　　站在那风中，虽然看不到，但林宇也能清晰的对徘徊于此，心有不甘的幽灵数量有一个大概的认知。 　　——闭上了眼睛。 　　想要在那无数的幽灵中探寻残留于其中某处的记忆碎片，最终，却发现其零落在了河边那小小的木船上，散发着阵阵的温暖。 　　============== 　　无数的幽灵熙熙攘攘着，将三途川的岸边挤的满满当当。 　　天空上，雷云密布，自云层夹缝中渗出的灾厄气息已经盖过了三途川的阴寒，将万物笼罩。 　　“这么下去，三途川摆渡人这个工作，就彻头彻尾的不再是闲职了啊。” 　　乘着三途川上的小船，看着岸边无数等候着自己的幽灵，作为死神的小野冢小町头疼的叹了口气。 　　——本以为上一次开花异变后至少六十年内都会一如既往的只需要每日做些零星的工作就可以了，可没想到的是短短几年，就又出现了这种状况，而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更甚。 　　“就算这样也要把工作做好。” 　　船上，与自己这位相伴不知多少年月的下属站在一起，名为四季映姬的娇小阎魔遥望着天空，这么说着，却与往日的训话不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也是啊……” 　　虽然心中很想用几句俏皮话吸引下自己这位上司的注意力，让她恢复往日的决断力，但看到岸边惨状后，就算是平日健谈开朗的这位死神，也提不起在这种状况下开玩笑的心了。 　　“……四季大人真的不准备返回地狱了吗？现在回头，也许还来得及。” 　　结果，终于还是将视线投向了自己这位上司看着的地方，把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没有必要问出的这个问题，以“万一”的心态问了出来。 　　“……” 　　并没有说话，四季映姬用沉默作为答案，回答着小野冢小町的问题。 　　——而这，无疑是对对方报以信任，认为如果是她的话就一定能明白自己心中所想的答复。 　　“是嘛……” 　　明白了这位上司给自己的答案，小野冢小町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渡船停靠在了三途川的岸边，踏上了幻想乡的土地。 　　——自这里开始，便处在了那个灾厄魔神的攻击范围之内，不再安全。 　　清楚的认知着这一点，在上岸的同时，一把巨大的镰刀已经抗在了她的肩上，将她作为死神的气场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 　　“四季大人，这之后我想请个假。” 　　“多久？” 　　“直到你再回到这里的时刻，少则一瞬光阴，多则千载韶华。” 　　“……准了，不过在那之前，记得先把这岸上的所有幽灵送去地府。” 　　紧紧握着悔悟之棒，四季映姬只在这一刻收回了遥望天穹的目光，看向了身边这位属下。 　　“小町。” 　　“嗯？” 　　“这一世，有你陪伴，我很开心。” 　　“是嘛……那就好。” 　　听到四季映姬的这句话，小野冢小町露出了少许安心的笑容。 　　“那么，今生永别了。” 　　“嗯，一路顺风。” 　　—— 　　冲上天空，突破无数的阴云，毫无任何停顿与迟疑，只在一瞬间，背后那小小的渡船便已经再也看不到了。 　　收回心中的挂念，将目光紧紧的放在眼前那将这个幻想乡毁灭的绝望之源身上，四季映姬开口了。 　　“我曾承诺过他要守护这个幻想乡，但不过一转眼的时间，幻想乡便被你化为了废墟，这样再为优秀的阎魔也无法交差了，作为违约的补偿，只好在这里把你击退了，做好准备迎接审判了吗，灾厄的魔神？” 　　伴着这席话语，那一刻她的身上，燃起了无穷的威光！ 第十四章 第十枚记忆碎片——华胥的亡灵公主 　　春日，满园的樱花飘然淡雅，数之不清的樱瓣悠悠洒落间，将大地铺陈，将天空满溢，可谓是美轮美奂。 　　而待到秋日之时，这里又会染上无尽的枫红，将万物笼罩在恬静悠然的祥和氛围之中，让人不由驻足凝望。 　　这便是幽灵在接受阎魔审判前最后逗留的场所——冥界，亦是幻想乡中公认的，有着最美景致的地方。 　　============== 　　顺着三途川向东北的方向前行，行至终途，面前便出现了一道不知其理，黯然深邃的巨大裂缝，无论怎么竭力去窥视其中，也看不到分毫的景象。 　　——这里就是幽冥结界的入口了吗？ 　　之前已经在蕾米莉亚口中得知了这里的地貌特征，林宇并没有什么停顿，便已经踏入了幽冥结界之中。 　　——豁然开朗。 　　脚下，干净整洁的白玉石板向前方蔓延，尽头处是不住攀升，约有千节，同为白玉铺成，尽显荣华的长长台阶，虽说架在虚空之上，显得有些险峻，却反而更显的优雅美观。 　　道路两旁，不知何人种下了整整齐齐的樱树，美观大方，散发出阵阵沁香，令人不知不觉便已沉醉其中。 　　天空之上，无数幽灵缓慢漂浮，悠悠辗转着，无声，却又更添几分美丽。 　　站在冥界的入口，惊讶于这初次见到的，未曾被祸灵梦破坏的风景，林宇不由稍稍有些出神了。 　　——莫非那个被誉为灾厄魔神的祸灵梦也有赏花弄月的闲情雅致吗？ 　　并没有刻意去探寻这个问题的答案，林宇只在短暂的停顿过后，便又一次迈开了步伐，向着前方，那千节的长长台阶走去。 　　——在冥界的台阶之上，有着名为白玉楼的庭院，那里是掌管着冥界的西行寺幽幽子的居所，如果冥界有记忆碎片残留的话，就只会在那里。 　　这是作为无法一同前来的代替，由蕾米莉亚告知林宇的信息，得益于她的这段话，使得林宇不至于在这偌大的冥界之中苦苦探寻，有了明确的目标。 　　—— 　　跨过最后一节阶梯，豁然映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别致大方的古朴庭院，在庭院的中庭，或枯山流水，或屏风舒展，排放的美丽整齐的各式景色和谐交融着，体现出了这里的主人那极高的园艺造诣和艺术品性。 　　只不过要说最引人注目的，便除了立于百景正中，那棵满咲的樱树外别无其他了。 　　——这里吗？ 　　行至树下，将手搭在樱树的躯干上，林宇缓缓闭上了眼睛。 　　然后感受到了，就在自己身边，散发出了淡淡的“死”之气息。 　　============== 　　樱花散落。 　　轻抚西行樱，另一只手端着一杯美酒，西行寺幽幽子的目光透着几许迷离，几许依恋。 　　——今日，冥界的来客异常的多呢。 　　望着那一如往常般在虚空中平静漂浮，但数量上却远超平日，让这偌大一个冥界都显得有些拥挤的幽灵们，她柔柔一笑，啜饮着杯中之酒。 　　在她身边，数只彩蝶纷飞着，更为佳人添了几分色彩。 　　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接住这樱花中曼舞的精灵，西行寺幽幽子注视着它，目光中恢复了少许的平静。 　　“幽幽子大人。” 　　——响起了庄重冷静的声音。 　　将手中的彩蝶再度放归到樱色中起舞，西行寺幽幽子将目光看向了发出声音的源头。 　　——尚显年幼的身体，一身绿白相见的简朴衣物，腰间别着“楼观”与“白楼”二剑，背后跟随着透明的半灵。 　　无疑，能够同时符合这些条件的，只会是一人了。 　　——白玉楼的半灵庭师，魂魄妖梦。 　　“妖梦。” 　　轻呼着对方的名字，西行寺幽幽子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平日未曾有过的怀念。 　　“是。” 　　“要走了吗？” 　　“——嗯，我想，从幽冥结界外面迎战她的话，至少不会荒废了这里的风景。” 　　“是吗……那么——” 　　走到这位过去还有些稚嫩，但今日已经变得连舍弃性命的决定都能坚定做出的庭师面前，西行寺幽幽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虽然说的可能有些迟了，不过，现在的你已经无愧于魂魄之名，即使妖忌能看到现在的你，也一定会为你感到自豪的。” 　　“……” 　　“那么去吧，去履行你作为值得骄傲的魂魄家传人，所做出的决定。” 　　“是，请恕在下告辞，幽幽子大人，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 　　—— 　　结果，目送庭师离去之后，这庞大的冥界，便再也没了最后一个有着生者气息的存在了。 　　明白这样的景色对这生者禁足的冥界来说才是正常的，连生死都早已参悟了的西行寺幽幽子此刻心中却闪过了一丝落寞。 　　“紫，你在哪里看着的吧，那个孩子？” 　　呼唤着旧友的名字，西行寺幽幽子已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不由想起了千年前的风景。 　　西行树下，纷纷樱舞，相遇的二人，一见如故，把酒言欢后，再见却已是生死别离。 　　那是本应作为生者时“西行寺幽幽子”保有的记忆，在那次的死亡时便已被舍弃。 　　只是，得益于这次西行樱的绽开，那些本应忘却了的东西，却又一次冲破了记忆的枷锁，被释放了出来。 　　回头，望着那响应了自己的愿望，已将枝桠尽皆舒展，满咲绽放的西行樱，她终于又一次笑了。 　　——西行樱满咲之时，她的灵魂便将于此消弥。 　　对她来说，这是在完美的一生中，仅有的一道遗憾，而在今日，这遗憾终于迎来了终结。 　　——真的是，很美，很美…… 　　在那心满意足的笑容之中，名为西行寺幽幽子的亡灵，飘飞消弥了。 　　—— 　　站在幽冥结界外，用灾厄的魔力将那不屈的剑士连同大地一起吞噬，祸灵梦正要踏入冥界，却倏然停了下来。 　　——已经没有必要进去了。 　　感受到冥界之主已经消失殆尽的气息，祸灵梦稍稍沉默后，调转了方向。 　　（补昨天一章） 第十五章 祸之本源 　　在幻想乡的正东方，坐落着一间名为博丽的神社，在那里住着解决异变的专家——博丽灵梦。 　　她是负责守护幻想乡的巫女，只要幻想乡内有什么异变产生的话，她就会动身前往解决，并且未曾失败过，所以也受到了很多人的信赖。 　　只是，因为要去神社参拜的话就要度过危险的兽道，所以即使有着不低的人气，神社也是整日冷冷清清，没什么香火钱收入就是了。 　　而最近更是传闻那里成了妖怪汇聚的地方，虽说神社也给出了妖怪不会在神社内袭击人的保证，但也还是在某种程度上打击了人们去参拜的热情。 　　=============== 　　离开了冥界后，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只是在这幻想乡的废墟中，夜晚既没有虫鸣也看不到星月，如果再算上那四处洋溢着的灾厄气息的话，就只有阴森恐怖一词能够形容了。 　　不过比起那些，在夜晚的废墟中寻找博丽神社的遗址，这件事反而才是真正的难题。 　　——冥界位于幻想乡的东北角上，只要从冥界一直向南，就能到达位于幻想乡正东方的博丽神社。 　　回想着蕾米莉亚告诉自己的信息，林宇却无奈的叹了口气。 　　比起“冥界的阶梯上建造了一座叫白玉楼的庭院，那里就是冥界主人的居所”这样的描述，位于冥界南方这个条件实在有些过于宽泛了，以至于寻找的时候会不会走过了都不知道。 　　不过即使如此，也依然比无头苍蝇的乱转要好的多，所以也没什么值得抱怨的。 　　—— 　　“嗯？” 　　行走在夜晚的幻想乡中，本以为这趟旅途并不会这么轻易的找到目的地，林宇却在走了不久之后，便发现了异常。 　　——那是一处洋溢着修罗炼狱般凄惨戾气的地方，比起那一处，弥漫在幻想乡各地，犹如灾厄本源降临般的气息都可以称之为清新鲜美了。 　　毫无疑问，如果说在这幻想乡中有一处是祸灵梦用以休憩的场所，那么只有那里，有这个资格！ 　　而位于冥界南方，被祸灵梦作为据点，那么也就是说—— 　　“博丽神社吗？” 　　明白那里便是自己的目的地，林宇转变了前行的方向。 　　—— 　　心脏在一瞬间骤然停止了跳动。 　　恐怖，杀伐，绝望，死亡，极恶——不，要远远凌驾在这之上，那是已经超越了能够用语言描述出的极限，只能勉强称之为超越了多元宇宙负荷的“负面意志”！ 　　只是踏出了一步，距离那散发出气息的核心还很遥远，林宇便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衣衫。 　　——仿佛灵魂被撕裂扯碎的痛苦，不住的侵袭着他的精神，逼迫着他退却。 　　“哼！” 　　——天资举世无双。 　　——武境冠绝天下。 　　——心境完美无缺。 　　——意志坚不可摧。 　　既然如此，那么怎么可能在这样一个连祸灵梦本体都不在的地方退却！ 　　闷哼一声，林宇目光坚韧，在这巨大的压力下，再度跨出一步。 　　！！！ 　　跨出那一步的瞬间，压在身上的重担再一次沉重了一倍。 　　血液自皮肤中渗出，混杂在汗水之中，将林宇身上的衣服染的殷红。 　　“呼——呼——呼——” 　　胸腔伴随着剧烈的呼吸起伏，林宇咬了咬牙。 　　明白只要再前进一步，自己就会进入濒死之境，而在那基础上再进一步，就必死无疑。 　　——那只是祸灵梦残留的气息吗？ 　　拼命咬着嘴唇使自己保持着清醒，林宇目测着自己距离那气息源头的距离。 　　——还有十五步。 　　去除自己极限还能再前进的两步，也就是还剩十三步，这十三步如果与现在一样，每步增强一倍压迫力的话，那也就是说—— 　　8192倍于自己承受极限的意志力！ 　　——以背负了人类太古至今人理，尚未进入神境时便能凭借超凡入圣的意志力发挥出尼伯龙根在人境下能够加成的最强力量的自己为对比对象，这残留下的气息居然仍能超越这极限8192倍，更可怕的是，这还不是祸灵梦的本体！ 　　这一刻，林宇才真正的认识到了此前在记忆碎片中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人们，究竟是面对了怎样的对手。 　　但即便如此—— 　　“休想压垮我！” 　　籍由坚韧的意志，林宇再度跨出了下一步。 　　那一刻，暴起了漫天血舞。 　　——在这幻想乡中，自己被如此多的人期待与信赖着，那份信任以至于能够令她们无数次超越极限，在面对祸灵梦这个灾厄魔神的本体时都能爆发出自己的力量，给出虽然微不足道却值得敬畏的攻击，那么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在面对区区一团残留在这里的气息退却。 　　只是，这里便已经到了理论的极限了，林宇十分清楚，只要再进一步，等待自己的便只有死亡一条路。 　　——不对。 　　已经有些迷茫了的意识，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微微清醒了一些。 　　——当为拯救而战时，不会被赋予“死亡”“消灭”“破坏”三种效果，无效封印，免疫负面状态变化，无效必败因果。 　　也就是说，在这条件之下，不会因这份压力而死亡的自己，至少还有再迈出下一步的资格！ 　　——明心见性，抱守本心，意志如刀，破除万般险境！ 　　将自己意志化作了已致极境的刀意，林宇拖着几近崩溃的躯体，再度前进了一步。 　　！！！！！ 　　心脏停滞，血液榨干，骨骼碎裂—— 　　那是已经必死了的状态，如果不是依靠“背负人理”这一神器的话，那么林宇的故事便必然会在这里迎来终结。 　　——剧痛，超越了任何能够理解的酷刑的剧痛，但比起精神上的那股压迫感，这痛苦反而只能称之为镇定剂。 　　——回去，退却，回去，退却，回去，退却！ 　　“抱歉，不行。” 　　回绝了意识中无数次向身体发出的危险信号，林宇将全部的力量聚集在脚下。 　　这一步，便是跨越极限的一步，跨出这一步后，即使自己能够凭借“背负人理”保下性命，超越了自己这至钢至强意志一倍的压迫力会造成什么后果，已经是他无法预想到的了。 第十六章 未来法则 　　“喵！？” 　　午夜，卧睡在蕾米莉亚身旁的小白猫，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突然睁开了眼睛。 　　旁边，蕾米莉亚在她妹妹昔日的床上熟睡着，如果换做平时，以她的实力绝对会在小白猫出声的同时醒转过来。 　　无疑，她今天是真的很累了。 　　并没有打扰这位每天都会给自己牛奶喝的小吸血鬼，小白猫轻捷的跃动着身躯，不过片刻就已经离开了红魔馆的地下室，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灵魂被碾为粉末，又被强行凝聚，那已经不是痛苦二字能够阐释的领域了。 　　至于思考与意识，那更是在上一步迈出之前，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七步，亦是超越了极限后的第三步—— 　　此刻压迫在林宇身上的，是超越了他本身承受极限，足以令他致死剂量八倍的意志力，但即便如此，他仍旧没有停下步伐。 　　——既然不会死，那么便不断挑战，直到倒下为止，未来等在自己前方的也许还有比祸灵梦更强的对手，那么便绝对不能拘泥于人类意志的极限，只有这样，有朝一日才能达成自己的夙愿！ 　　这是在他失去思考能力前，所想过的最后一件事，而也就是这件事，支撑他跨出了第六步和第七步。 　　而现在—— 　　失去了思考能力，肉体破碎，连灵魂都无数次被撕裂重塑，能够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条件可以说已经没有了。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抬起了脚—— 　　——我会让你看到，你所理想的那个世界！ 　　曾立下的约定，在这一刻化作了最后的执念，支撑他跨出了第八步。 　　超越极限十六倍！ 　　——那是将此世之恶都无法污染半分意志的吉尔伽美什都击败了的，以意志成神的神位强者，仍不过只能比拟十六分之一的庞大意志力，在那股力量之下，林宇终于无法继续支撑，轰然倒塌了下去。 　　—— 　　“喵？” 　　追寻着那令人在意的气息，小白猫不过片刻便已经到了博丽神社的遗址前。 　　感受着那宏伟至极的压迫力，它徘徊在了林宇跨出第一步的地方，面色中略显焦急。 　　——那个！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小白猫的目光忽然一阵闪亮。 　　紧接着，一阵微弱的法则波纹自虚空中闪起，连接向了苍生战场配备给林宇的储物空间。 　　那之后，自储物空间中被法则的力量拖出的，是名为“重塑世界”的神器。 　　抬头看着漂浮在空中，这位传说被最上位神之首的未来之神塑造出的神器，小白猫缓缓闭上了眼睛。 　　也就在那同时，一条细细的法则之线，连接在了小白猫与“重塑世界”之间。 　　——未来的法则在传递着。 　　宛若一个微小世界，以“绝对正确的未来法则”塑造出的这件神器，在这一刻迎来了本绝不可能迎来的奇景。 　　——枯萎了，在“绝对正确的未来法则”干预下，一切都将永不停歇的运转下去，本来是这样的这个神器，在与小白猫链接的那一刻，迎来了本不可能到达的结局。 　　然后，在未来法则的沐浴下，小小的白猫渐渐在一阵光芒中成长，化为了白色长发，白色和服，温婉可人，头有一对狐耳的可爱女孩。 　　接着，在完全吸收了重塑世界中的未来法则后，少女完全无视了祸灵梦留下的压迫，一路小跑的到了那将林宇击垮的意志前，伸出了手，用纯正无比的法则之力做抵消，只用了一瞬间便消灭了那股意念。 　　明白那个东西已经不会再对林宇造成伤害，女孩又一路小跑到了林宇身边，伸出手抚在了林宇的额头上。 　　——灵魂破碎，思维停滞。 　　虽然身体上的伤已经在“背负人理”的效果下治愈了，不过这种状态保持下去的话，以后很大概率就会以植物人的状态度过一生了。 　　——是考虑过“如果这场任务能够胜利就自然会有鹿目圆香为自己治疗，而失败了就无所谓自己处于什么状态”这件事才做出这么冲动的举措吧。 　　理解着这点，女孩还是摇了摇头。 　　“你和祸都太乱来了。” 　　查明了林宇的状态后，她叹了口气，手上又泛起了乳白色的光芒。 　　——并非治愈这样简单的手段，此刻她所做的，是“重链未来”。 　　这便是十条至高法则之一的未来法则所拥有的一种权能，是能够链接向无数平行世界任何一种未来的神术。 　　在这力量下，林宇身上的无数伤痕，在与未来接洽的同时，以极快的速度消融了下去，只片刻便没了任何受伤的痕迹。 　　只是在那同时—— 　　“阿——用完了。” 　　感受着在短暂的时间内便消耗一空的法则之力，女孩无奈的恢复回了白猫的姿态。 　　——总之，这之后就交给他自己吧。 　　最后看了一眼还昏迷不醒的林宇，小白猫再度身形矫健的跃入了夜色之中，向来时的方向返回了过去。 　　============== 　　——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您在对意志的磨砺中取得了惊人的突破，获得了新的技能“不灭意志（神话）”。 　　悠然醒转，耳畔传来的，是苍生战场的提示音。 　　并没有过度在意那道提示，在见识过了祸灵梦那道意志过后，他便已经明白了这神话等级的意志力，在真正的最强者面前，究竟是怎样等级的东西了。 　　环顾四周，依然是在博丽神社的遗址附近，这点并没有改变，但祸灵梦留下的气息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掉落在地，已经枯萎了的“重塑世界”。 　　“……” 　　捡起那件神器，在那其中，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法则之力了。 　　并没有为此而感到有什么失落，如果说这件神器是未来之神塑造出来的，那么无论是它的用途还是在何处会被使用，这一切的一切便会是已经规划好了的，即便感慨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改变。 　　“不过……未来之神吗？” 　　考虑着那个词汇，林宇稍稍沉思。 第十七章 第十一枚记忆碎片（前）——相遇与别离 　　——嗯？ 　　还没来得及考虑清楚未来之神可能是出于怎样的目的选择了把“重塑世界”这样一件道具在这里枯萎，林宇的思绪便被另一件东西吸引了过去。 　　比雾雨之森时那满溢整个战场的痕迹还要强烈，就像是将过去某一刻的情景刻印在了这里一样，让人一时产生了自己并非置身此地的错觉。 　　——超越了两位上位神残留下来的气息。 　　意识到这件事的同时，林宇的脑海中便已经浮现出了那三个字。 　　——祸灵梦。 　　能够在这博丽神社的遗址上，刻下如此鲜明气息的，除了那个人，别无他选。 　　怀着想要了解这位拥有如此恐怖意志力，却踏入了逆法之道的魔神心中想法的念头，林宇闭上了眼睛，将意识覆在了那记忆的残片上。 　　============== 　　——灾厄蔓延。 　　为万物均等的覆上死亡，将一切无差别的化为焦土，这便是在她诞生的那一刻所产生的幻象。 　　在那时，意识到她将作为幻想乡毁灭源头的妖怪贤者将她从博丽灵梦的人格中分离了出去，作为幻想乡毁灭的一面流放到了不知名的次元，任由其自生自灭。 　　也就在那之后不久，便与那个人相遇了。 　　——流浪在不知其名的世界，因身上散发的不详气息而被排斥，为了自保不断变强，不知不觉中有了令人畏惧的“魔人”之力量，强大到了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跨越次元的狭间时，她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是与自己这充斥负面感情的身躯格格不入的，环绕着圣洁，高尚到遥不可及的身影，仅仅是看到她那身姿，便会望而却步。 　　“咦，就是你吗？” 　　洁净的银发，温柔的紫瞳，娇小的身躯，再加上那毛茸茸的狐耳，让人只在看到第一眼的瞬间，便不由的产生了好感——只不过前提是要先忽视掉她身上那恐怖的法则之力。 　　明白那法则已经远远超过了此前所见的任何一位敌人，拥有着一瞬间便能抹杀自己的力量，祸灵梦只在一瞬间就做好了自己将会在此陨落的觉悟。 　　然而—— 　　微微笑着，圣洁的少女只是向她伸出了手。 　　“我的名字是真白，你呢？” 　　那时的她，是那么说的。 　　—— 　　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二人一起旅行着，或是这个世界，或是那个世界。 　　有时候会因为想要吃看上去很美味的食物而排很久队，也有时候会因为看到一场出色的话剧而开心的整夜都睡不着，结果在真正深入的相处之后，才发现她虽然已经有了上位神的力量，却也依然对无数的世界心怀好奇，以至于毫无神明的威仪。 　　——那种状态，直截了当的说，该称之为蠢蠢的还是什么呢？ 　　也许在此之前，作为神明的她选择了逆法者末席的自己作为同伴时，就已经足以担起这个名号了吧。 　　这么想着的祸，却未能如真白一般，融入到这朴素和平的生活之中。 　　看着那样的祸，真白却只是一边玩着抓娃娃机，一边分心说着话。 　　“好啦好啦，偶尔也放下自己那个宿命，不是作为幻想乡灾厄的化身，而是以祸灵梦这个名字去玩一玩吧，没准能发现什么新的东西也说不定哦。” 　　——直到那一刻，祸才发现自己所背负的一切都已被眼中这个傻傻的孩子看穿，也直到那一刻，她才理解到了她为何有着上位神的神职。 　　结果……那一天第一次的陪她玩起了抓娃娃机。 　　——不过，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祸灵梦第一次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剥开了魔人与逆法者的外壳，展现出了真实的自我。 　　—— 　　然后，终于迎来了别离。 　　作为上位神却仍对法则的掌控力不断增强，终于在某一日触及到了最上位神的门槛，得到了成为多元宇宙最强者的资格。 　　这即使对于上位神来说也是无上的殊荣，但是真白是一定能达到这个境界的，对此祸早已有所觉悟。 　　并非她看穿了真白的资质，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单纯在她眼中，真白就是如此特别的存在罢了。 　　“还以为能再多玩一段时间的……” 　　那时的真白，遥望着无尽的星空，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失落。 　　她并不是在看星空，而是在看突破了这个世界的壁垒后，多元宇宙中的无数瑰丽的世界。 　　——对最上位神来说，目光便必须如此辽阔。 　　只是在祸看来，虽然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但是却明白自己这位仅有的友人，看向那无数世界的原因其实是心中的不甘。 　　“都要成最上位神了，还有什么值得不甘心的吗？” 　　这么问着，祸却心中泛起了少许苦涩。 　　——虽然相对于神和逆法者的人生，这共处近乎百年的时光只是沧海一粟，但就是这短短的百年，却成了人生中无法割舍的部分。 　　“毕竟还有很多很多东西没有见过，只是百年的时间，对这多元宇宙来说实在是太短了，连见识万分之一都还不够嘛。” 　　这么抱怨着，真白脸上露出了几许歉意。 　　“说起来祸，抱歉我之前一直瞒了你一件事。” 　　“嗯？” 　　“其实见到你之前，我就已经在作为未来之神的候补而在修行了，所以——” 　　——对未能在相见时就把今日这必然迎来的结局而道歉。 　　虽然真白并没有说出来，祸却已经明白了她想要说的那句话。 　　“那么作为补偿，便回答一个问题吧。” 　　“是？” 　　“为何未来之神的候补，却要与我这毁灭法则，与多元宇宙作对的逆法者为伍呢，真白？” 　　听到了祸用平淡的声音问出的这个问题，真白却微微有些困扰了。 　　“可能只是我的一点个人的见解，我想，未来之神应该是包容了一切事物，无所谓逆法者还是其他的什么都平等对待，不去否认任何事物应有未来的神职，不过理论上这应该是与多元宇宙的准则冲突的想法，所以我也不太清楚是对还是错，所以……” 　　——所以便选择了与逆法者相处，经由多元宇宙来裁决这行为的正确与否，籍此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是吗……” 　　那时，祸笑了。 　　——是阿，唯有这么想着的她，才有资格担得起“未来之神”这样的四个字。 第十八章 第十一枚记忆碎片（后）——魔神与幻想乡的因果 　　唯有她才能担起“未来之神”四字。 　　这并不只是祸灵梦得出的答案，显然多元宇宙中的十条至高法则之一的未来法则也同样得出了这个结论，因此才会将成为未来之神的资格授予了真白。 　　理解着这件事的祸，为友人送上了祝福，目送她离去之后，再一次恢复到了百年前那孤身一人的状态。 　　——逆法者末席。 　　在失去了真白的庇佑之后，她的这个身份再一次暴露在了无数神明面前。 　　——虽然有着跨越世界的能力，实力上却也不过是准神一级，连初入神境的神明们都无法匹敌，偏偏又因为跨越了太多世界而留下了过量的气息，以至于被无数神明发现，连匿藏起来都做不到。 　　面对着这一生中遭遇的最大的危机，祸的目光却毫无动摇。 　　比起最初为了活下去和完成刻在骨髓中那个毁灭幻想乡的宿命而战，现在的她已经有了更坚定的理由。 　　——作为逆法者涉足最强的领域，成为能够与真白对等的存在，到那时，回馈她那连逆法者都包容在内的愿望，作为她的助手，为现在神与逆法者水火不容的关系画上终止符。 　　为此，她再一次披上了“魔人”的外皮。 　　—— 　　十万年，百万年，千万年…… 　　回过神来，已经度过了不知多么漫长的岁月。 　　——以整个多元宇宙的无数神明为敌，跨越了无数世界立下了威名，坚守那短短百年时光中立下的承诺至今，她已不再是居于逆法者末席的那个弱小的存在了。 　　如今的她有着连上位神都能斩落，被无数世界恐惧的力量，不再是魔人而是被尊称为魔王，是在逆法者中也能够排入到顶尖的前十五位的存在。 　　——还不够。 　　并没有因此而满足，深知自己唯一的那位友人已经在这千万年中有了“最上位神之首”的威名，而自己却还没有代表所有逆法者的意志与最上位神谈话的资格，她又一次投入到了对自身力量和意志的磨练之中。 　　—— 　　三千万年，五千万年，八千万年…… 　　一亿年，两亿年，三亿年…… 　　未曾停歇一时一刻，将全部的时间榨入到对修炼一途的执着之中，深知唯有如此才有追赶上真白的可能，她终于在七亿余年后，有了面对最上位神也毫不逊色的逆法之力。 　　也就在那时，她的称呼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灾厄魔神，逆法者第四，能够击坠最上位神。 　　不再是见到就发起攻击的姿态，多元宇宙的神明们，已经变成了绝对不会去触碰招惹她的姿态了。 　　而那时，她的心中却平静毫无波澜。 　　——七亿多年的磨砺，怀揣在她身上的意志若是因为别人的看法而产生了动摇，那反而才值得惊讶。 　　单纯只是想着“这样就有资格与真白再见了”这件事，她运起了逆法之力，开始对多元宇宙的法则开始了干涉，想要籍此查明真白的下落。 　　——苍生战场。 　　那时逆法之力对她做出的指引，便是如此。 　　只是除此之外，那返回讯息的逆法之力上却还沾染了一丝与自己相比也不逊色的另一种逆法之力，不由让她感到了疑惑。 　　——难道是排位前三的逆法者？ 　　这么想着，她又一次运起了逆法之力，想要查探清楚这逆法之力的来源。 　　——并不担心真白，明白如果是她的话就算是面对前三的逆法者也不会落败，她只是抱着获取更为详尽的信息这一目的而激发了自己的力量。 　　然而这一次返回来的结果，却让这位将意志磨砺了七亿余年的魔神也皱起了眉头。 　　“来源是——真白？” 　　无疑，那正是最上位神之首的她所散发出的力量，只是—— 　　——作为最上位神却修习了逆法之力，这么做的后果将会是…… 　　感受着逆法之力反馈给自己的信息，得知了真白如今变成了法则之力被逆法之力排斥，无法感悟到法则本源，导致了无法补充未来法则的力量，同时又因为法则之力的冲突而无法收束逆法之力，两种力量都无法使用，以至于连人类姿态都无法维持了的状态，祸灵梦握紧握拳。 　　——毫无疑问，真白一定是怀着包容逆法者的心态，选择了成为拥有最强逆法之力的存在，这样同时统领神明与逆法者的她便将为多元宇宙带来永恒的和平。 　　——只是那个风险…… 　　并不是说“解决了两种力量的不融洽就可以了”这样简单的一个答案，最上位神的力量与同一等级逆法之力的冲突，能够调和这两种力量的事物理论上是不存在的，那么一旦爆发了冲突，在汲取不到法则之力和逆法之力的状态下，真白能够迎来的只有死亡一途。 　　“——不对。” 　　那一瞬间，祸的脑海中划过了一件道具的影像。 　　——那是这多元宇宙内唯一能够调和逆法与法则之力的东西。 　　虽然在这多元宇宙中也只是一个飘渺的传说，但是—— 　　运起了全部的逆法之力，渗透到无数法则的网络之中，祸灵梦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堪比最上位神的力量，以此来寻找着那件道具的下落。 　　最终，逆法之力定格在了那个人身上。 　　紧接着，将力量用于探寻那个人身上的因果，祸灵梦看到了一片熟悉的土地。 　　——幻想乡。 　　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事情一般，她冷峻的笑了起来。 　　“结果，哀家还是逃不过毁灭那里的宿命吗？” 　　感慨于这可笑的宿命，祸灵梦破开了世界的壁垒，向着那片生育了她的土地行进了过去。 　　—— 　　“结果在其他世界度过了七亿多年的时光，这里也才仅仅过去了二十多年吗？” 　　感慨着自己这必须与抛弃自己的幻想乡做出决断的宿命，祸灵梦激发了自己体内的“幻想乡的祸根”。 　　——重回“博丽灵梦”这一躯体之内，将魔神的力量肆意爆发，紧紧半日，这有着诸多神境强者居住的地方便已经化为了废土。 　　“幻想乡的另一位缔造者，供奉于博丽神社的神明，哀家就在这博丽神社的遗址上，等你带着最后的钥匙归来吧。” 　　那时的她，驻足博丽神社的遗址上，遥望着浩瀚星穹，跨越了无数世界的苍生战场的方向，目光中闪过了一丝感情的色彩。 　　——真白，已经只差一步了，在我回去之前，坚持下来。 第十九章 地底世界 　　——知晓了一切，却又产生了更大的谜团。 　　自祸灵梦留下的记忆碎片中醒转，林宇不由陷入了沉思。 　　在这记忆的碎片之中，他已经看到了祸的过去，明白了她是为了拯救昔日的友人才做出了摧毁幻想乡这样的一个决定。 　　但是—— 　　未来之神如今究竟是怎样的状况？ 　　那个能够拯救未来之神的道具又是什么？ 　　为什么那件道具会与自己有关？ 　　祸灵梦又为何要因此毁灭幻想乡？ 　　先前在此枯萎的“重塑世界”是否与这件事有着必然的联系？ 　　…… 　　迷雾重重。 　　思考着这些问题的答案，林宇最先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 　　——毫无疑问，自己持有着能够拯救未来之神的东西，为了那件东西，祸灵梦不惜毁灭了幻想乡来将自己引出。 　　而那件东西应该是—— 　　这么想着，林宇翻阅起了自己空间中的物品。 　　——装备:断雪刀，大师球，背负人理。 　　——道具:死神原液，雷光战斧，旭日之心，原初之种。 　　排除掉各种生活必需品后，有可能引起祸灵梦注意的便是剩下的这七样物品了。 　　而在这七件之中，有可能作用到神明身上或是用途未知的，就只剩下了三件。 　　——背负人理，死神原液，原初之种。 　　首先将死神原液这件与“拯救”二字全无关联的东西从剩下的可能性中排除，林宇将目光放在了最后的两件物品上。 　　——能够提供无限法则之力的“背负人理”，理论上应该存在着凭借无限法则之力将“未来之神”修习的逆法之力强行斥出的可能性，但是这件装备限定了仅有自己可以使用，如果真的是以这件装备为目标，那么祸灵梦便没有理由毁灭幻想乡，籍此与自己交恶。 　　也就是说，能够拯救未来之神的只会是不知用途的“原初之种”了。 　　——原初之种（根源）:多元宇宙诞生之初的力量之种，是追溯至多元宇宙无限世界起点的法则原典，使用后能够将法则之力转换为混沌本源（仅限神境以上可以使用）。 　　再度审视了一遍这件道具的属性，林宇依然未能理解混沌本源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力量。 　　——顺应多元宇宙的法则之力，逆反多元宇宙的逆法之力，理论上不论是什么样的力量，最终都只能归入这两种之中，可是这件道具上却明确的记载了“将法则之力转换为混沌本源”。 　　从这里解读的话，那么这就应该是一种与法则之力对等，甚至高于法则之力的力量，可是就算林宇向最上位神的鹿目圆香询问，也依然没有得到“混沌本源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显然，祸灵梦是知道的，并且还明白这件道具有着能够拯救状态濒危的未来之神的能力。 　　以此来推理，那么祸的目标便应该是夺取自己手中的这件道具，以实现自己的愿望。 　　那么这样就能顺理成章的揭开三个问题的谜底了，可是，重塑世界的枯萎和未来之神的状态又作何解释呢？ 　　—— 　　并没有继续想下去，明白这并不是祸灵梦留给自己的这份记忆中能够解读出的讯息，林宇将装备和道具收好，再度为自己的任务展开了探索。 　　——神社的后山有一处间歇泉，从那里能够直达地下世界，到达鬼族栖息的旧地狱。 　　回忆着蕾米莉亚曾告知自己的地下世界位置，林宇将法则之力渗入了地面，探寻起了间歇泉的位置。 　　并没有用多少时间，他就已经发现了在不远处的小坑洞中有着一条连接到地下的道路。 　　稍微拨动了一下那个方位的法则之理，在一阵微小的地震之后，覆盖在通道上方的泥土便轰然塌陷了下去，显露出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通道。 　　——就是这里了吗？ 　　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林宇便已经跳入了那个坑洞之中，踏上了探寻地底的旅途。 　　============== 　　位于整个幻想乡的下方，经由许久前妖怪们与妖怪贤者签下的协议而特意划分了出来，成为了许多较为特殊的妖怪们生活的地方，这里便是幻想乡的地底世界。 　　行走到这地底的尽头，便能看到一座名为“地灵殿”的宏伟宫殿，在那里住着名义上地底妖怪的统领——古明地觉。 　　而在宫殿后方的则是一座地底温泉，是无论对谁来说的，来地底游玩必去的场所。 　　只不过现在，这里已经成了既没有人游玩，也没有人管理的颓废状态了。 　　============== 　　大概三百米—— 　　再一次感受到脚下土地的实感，估算着这段路途的长短，林宇不由感慨。 　　——这样的高度，对人类来说是不凭借工具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跨越的距离，可是对于神明来说，即使不使用法则的力量做缓冲，也已经是连脚心发麻都感觉不到的状况了。 　　然而，就算是这种已经跨足神话传说领域的力量，在面对如今挡在自己前方的敌人时，依然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还要继续磨砺自身。 　　再一次在心中确认了这件事之后，林宇将手在虚空中划了几下，画出了一个晦涩的符号，散发出点点的光芒，将这地底的世界照亮。 　　——卢恩文字。 　　这是奥汀拥有的技能，是一种能依据写下的内容自由唤起各类元素的便利能力，不过使用的前提却是至少要做到能够操纵法则之力。 　　在此前七日的休息之中，考虑到这项能力的便捷性，林宇便特意向奥汀学习了卢恩文字的用法，初步的拥有了这项能力。 　　而现在，他所唤起的正是火与光这两种基本元素，使之环绕在自己身边，用以指引方向。 　　在这两种元素的力量下，林宇得以将周围的景象收入眼中。 　　——与地上的全部化为废墟的凄惨不同，这里的状况反倒与冥界近似，将原有的景致全部保留了下来。 　　只是虽说如此，却也是与地上一样，透着绝望与灾厄，以及——死一般的寂静。 第二十章 第十二枚记忆碎片——大江山的传说 　　将意识时刻发散在空气之中，竭力搜寻着可能残存在某一处的记忆碎片，林宇不断的在地底的道路上前行着。 　　——将整个幻想乡地下的范围笼罩，东到幻想乡极东的博丽神社，西到幻想乡最西的妖怪山，这个地底世界的范围就是如此广阔。 　　不过相对的，想要在这个广阔的地底寻找到记忆的碎片，显然是比地上更为困难的一件事。 　　为此，林宇便将目标直接放到了“地灵殿”这一建筑上。 　　在那里生活着这个地底世界的主人古明地觉，是基本可以确认会留下记忆碎片的角色，以此为目标，一定能够有所斩获。 　　——顺着地底的道路一直前行，最初会经过一直有风吹起的黑暗风穴，到达地底与地上世界的真正分隔点，宇治桥，跨过那座桥之后，后面就是地底妖怪们居住和生活的旧地狱街道了，地灵殿就位于那条街道的尽头。 　　顺应着蕾米莉亚留给自己的指示，如今的林宇已经到达了旧地狱街道这一地点。 　　就如同节日庆典的大宴会一样，虽然处在阴暗的地底，但这条街道上就是遗留着的就是这样的氛围，以至于浓烈到了连祸灵梦留下的气息都无法掩盖过去。 　　——看得出来，即使因为自身的特殊性而与妖怪贤者定下了契约，生活在了地底，她们也依然每天生活的都很开心。 　　在此之前，林宇已经在蕾米莉亚那里了解到了，地底生活着的都是因为能力特殊而被厌恶着的妖怪，譬如曾经是山之四天王的星熊勇仪所率领的鬼族，譬如嫉妒的绿眼妖怪水桥帕露西，再譬如能够看透人内心的觉妖怪古明地觉。 　　不过显然，即使是这样的她们，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乐土。 　　不过可惜的是，这里已经不再是妖怪们的乐土了，在祸灵梦到来了的现在，这早已变成了埋葬她们的坟墓。 　　——嗯？ 　　忽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林宇停下了脚步，向道旁望去。 　　那是一桌正摆在道旁小吃摊中央的酒席，与其他的几桌相比，那一桌上酒的数量实在是有点夸张，已经到了看一眼就知道世间最厉害的酒鬼都喝不下十分之一二的境界了。 　　不过真正吸引了他的却并非是酒的数量，而是埋藏在了那酒瓶堆之中的，散发着豪迈气息的记忆碎片。 　　明白那里有着什么过去残留下来的东西，林宇将意识附在那碎片之上，窥视起了其中的风景。 　　============== 　　昔日大江山的鬼王——酒吞童子伊吹萃香。 　　同为大江山的旧部，鬼的副统领——茨木童子茨木华扇。 　　鬼王之下四童子之一，旧地狱鬼部的领袖——星熊童子星熊勇仪。 　　那一桌上坐着的，就是如此鼎鼎大名的存在。 　　只是，对生性豪迈的鬼来说，她们的这次相聚却隔了太久太久，以至于到了不像鬼的作风的程度了。 　　“过去了多久呢？” 　　醉眼迷离，却仍旧未曾放下手中的酒葫芦，用怀念的目光看着这两位故友，伊吹萃香的声音中沉淀着许久前的某一日传递到此的忧伤。 　　——只是对她来说，比起平日的悠悠晃晃，这时的她才真正显露出了心中的真实情感。 　　“一千年……稍微多一点吧，像这样再聚在一起。” 　　稍微思考着，却没有停下痛饮手中百药枡中美酒的动作，茨木华扇为伊吹萃香的问题做出了解答。 　　“是阿，已经一千多年了……华扇，你还在愧疚吗？” 　　——千年前，作为大江山鬼之传说覆灭开端的，正是茨木童子一次错误决策，也正因为那次错误的决定，导致了这位同伴的不辞而别，即使是到了幻想乡之后，在妖怪山上再一次揭起鬼之旗帜时，她也一直在逃避着，未曾响应。 　　那之后便是月面战争，跟随着妖怪贤者抵达了月都，却在那里遭到了惨败，昔日大江山残留的鬼族也十不存一，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荣光。 　　在此之后，因为心中的悲痛而不辞而别，将鬼族的旧部全部交付了星熊童子处理，曾笑傲世间的鬼族就此分崩离析，作为统领的三位鬼王也天各一方，千年未曾再见。 　　“也许吧……” 　　回想着直到坐在这酒桌前的最后一刻扔在犹豫的内心，茨木华扇苦笑不已。 　　——修习了仙道，想要籍此为内心中的愧疚找到一个答案，结果过去了千年却依然在畏惧，若非是祸灵梦的降临，让自己心中想要在生前最后与旧友一聚的念头盖过了其他的一切，怕是这场鬼王聚首的宴席还不知要再推延多久。 　　“修习仙道的话，做不到对心中的愧疚有个答案可不行。” 　　像是看穿了茨木华扇的这份迷茫，伊吹萃香开口了。 　　“是这样啊……” 　　“萃香你阿——只想开导华扇，自己不也是一样吗？月面战争中因为错误的决定葬送了大部分鬼族，甚至连金熊和虎熊也折了进去，为此才愧疚离开，把鬼族的事情交给了我来管理。” 　　与平日阳刚豪爽的形象稍有不同，今日的星熊勇仪面对着昔日的二位上司，却只是叹息着。 　　——同样的注重同伴，又同样因为相似的失误导致了自己最重视的东西被破坏，这对于鬼族来说，实在是最大的诅咒，可偏偏这样的诅咒却同时的降临在了鬼族至高的二位领袖身上，使人不由惋惜。 　　“我……”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什么时候大江山上的鬼已经成了如此软弱的东西了。” 　　并没有对这位曾经的上司留下多少情面，星熊勇仪打断了伊吹萃香的话，望向了地底世界的穹顶。 　　“差不多快要到了，萃香，华扇，还有为鬼族的延续奋力一战的力气吗？” 　　“……为鬼族延续？” 　　听到那个词，伊吹萃香目光中的迷茫醉意倏然散去。 　　“也是啊，本以为自己未醉，却在梦中醉了一千年才明白，大江山的鬼本就未曾如此软弱过。” 　　那么说着的伊吹萃香冷冽的笑着，只在这一瞬间，回忆起了千年前的霸主之姿。 　　“华扇，勇仪，能随我一同延续大江山的传说吗？” 第二十一章 第十三枚记忆碎片——地灵殿 　　目睹了鬼王们最后向地上飞去便再未归来的身影，自那短暂的记忆碎片中醒转，继续向前行进，度过旧地狱的街道，不多时眼前便已出现了一座宏伟堂皇，形象瑰丽的宫殿。 　　——地底统治者的居所，地灵殿。 　　此前在蕾米莉亚的口中已经得知了这一地点的存在，也知道这里之前住着的是古明地觉这一能够看透人心的妖怪，林宇并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到这座宫殿所体现出的建筑美学上，只是在对宫殿的大小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念后，便踏入了进去。 　　——正殿。 　　跨入这座宫殿，最先到达的便是这里。 　　目视四周，入目的是美丽别致的装饰，比起外部那豪华壮观的景象，也是各有千秋，毫不逊色，显然能够看得出这里的主人品味不俗。 　　只是…… 　　——没在这里吗？ 　　将意识发散在空气中，但却未能从此发现残留下的记忆碎片，林宇继续向前探寻而去。 　　——中庭，后殿，温泉…… 　　不住的深入，但直到走遍地灵殿的每一个角落，林宇都未能发现可能存在着的那片记忆碎片。 　　——难道没留下记忆碎片？ 　　考虑着这件事，林宇微微皱起了眉头。 　　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实际上在这偌大的幻想乡中，真正留下了记忆碎片的人数量并不多，在去除掉祸灵梦的那一片后也不过十一片，而这就已经是只剩这地灵殿和妖怪山没有探索了。 　　不过……此前无论是途径的哪一处，都一定有守护着那片土地的家伙残存的记忆，如果唯独这地灵殿没有的话，就应该说是十分异常的情况了。 　　这么考虑着，林宇将目光放到了这地底最后的那一处未探索的土地上。 　　——核熔炉，理论上地底旅途的最后一站，位于地底的尽头，从那向上就能直通妖怪山，平日那里栖息着古明地觉的宠物，八汰乌——灵乌路空，是个虽然实力还过得去，但是脑子有点耿直的家伙，不过现在的话应该也已经不在了。 　　回忆着蕾米莉亚对这一地点的描述，林宇已然踏入了这个由岩浆组成的世界。 　　——嗯？ 　　在那里，林宇看到了与此前地底所见全然不同的另一种风景。 　　预想中这里本应满溢着沸腾灼热，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岩浆，可是出现在这里的却是已经凝固成岩石的污浊土地，而除此之外，残留在四周岩壁上的划痕也仿佛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不小的争斗。 　　——比起此前所见的，丝毫未被战斗波及的那个地底相比，这里倒更与地上那被蹂躏过的景象相近些。 　　——祸来过这里吗？ 　　这么想着，林宇再一次将意识发散到空气之中，探寻起了记忆碎片的下落。 　　然后，在本以为地底之旅到此结束的这一刻，突然发现了有什么埋藏在了岩石的夹缝之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 　　——阿空，带上阿磷和恋恋，去幻想乡的外面，找个地方活下去吧。 　　——咦？那觉大人您呢？ 　　——我还有一些作为地灵殿主必须完成的事要去做，所以还要留在这里一会，你先带着她们走吧。 　　那是十分钟前，作为主人的古明地觉给自己下达的指示。 　　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灵乌路空从来没见过这位地底之主用那娇柔的身体说出这么严肃认真的话，所以哪怕是她也意识到了幻想乡中应该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革。 　　不同于平日的迟钝笨拙，这一次的她终于展现出了极高的效率，在各自的房间中找到了被托付的二人之后，便立刻展开了身后的羽翼，带着她们振翅向核熔炉的上方，那个地底的出口飞了过去。 　　“哇哇哇，阿空你突然搞什么啊！” 　　“阿～空～？” 　　在睡梦中突然被身边呼啸的风声惊醒，火焰猫磷和古明地恋最先看到的便是抱着自己焦急飞行着的阿空，还有下方那已经越来越远离了的核熔炉。 　　那之后，才注意到了漫天昏黑的风景，尽是焦土的大地，以及那已经将地底全部覆盖的死亡之力。 　　——无需确认，地底已经不再有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物了。 　　那死亡的气息就是如此纯粹，纯粹到不掺杂一点生命的杂质，令人望而绝望。 　　“咦？姐姐……阿空，姐姐呢？” 　　不断的向高空冲去，很快那核熔炉便化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再也看不到详尽地貌了。 　　那时，古明地恋最先想到的却并不是问发生了什么，而是敏锐的注意到了自己的姐姐并不在这里。 　　——焦灼不安。 　　这本应是封闭了觉妖怪第三目后再也无缘感受到了的感情，但此刻却在心中不住的翻滚了起来。 　　“说是还要在地灵殿处理些地灵殿主的公务什么的……” 　　“——你这个笨蛋！” 　　不同于蠢笨的阿空，在听到她那个回答的同时，火焰猫磷便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从她的怀中脱离了而出，向核熔炉极速的飞了回去。 　　“——阿磷，现在地底好像很危险的样子。” 　　“就是危险才要回去，你这个笨鸟带上恋大人快逃，我要回去协助觉大人！” 　　“协——？” 　　还没来得及问出那个问题，一直以来都亲密无间的那位同伴，其身影便已经在视野的尽头消失了。 　　—— 　　“姐……” 　　低声呢喃着，好似全然没有注意到三人的组合已经离去了一人般，古明地恋的身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姐姐——” 　　在她的身旁，系于暗色丝线之上，昔日作为觉妖怪象征，能够洞彻他人思维，但却已经闭上了的第三目伴随着她的颤抖，在这一刻裂开了缝隙。 　　“姐姐！” 　　伴随着第三目的开启，她的身上涌现出了一股新的力量，使得其在一瞬间便从灵乌路空的怀中脱出，头也不回的向地灵殿飞了回去。 　　“恋大人！” 　　背后，灵乌路空的声音十分焦急，但对古明地恋来说，却也只不过是片刻，就已经再也听不到了。 　　—— 　　闪过的灾厄，连给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剥夺了妖怪们生存的权利。 　　那股力量就是如此的强大，可偏又蛮横不讲道理，让人无可奈何。 　　作为地底的最后一道防线，面对着那疾驰而来的恐怖了力量，古明地觉站在核熔炉前，无畏的望着通往此地的唯一入口。 　　——没什么不一样的，所谓的觉，本也就不是以战斗见长的妖怪，就算是站在了这最后的位置上，也还是不可能做到阻止那个家伙一丁点的时间。 　　只是在最后…… 　　——作为被人所厌恶的妖怪，她也依然心中稍有期许的，想着那个心境澄澈，毫无半分杂质，却又与这幻想乡有诸多关联的人，能够在这最危机的关头再一次出现，就像许久前的那样。 第二十二章 第二日，再度踏足地上世界 　　“觉大人！” 　　就在灾厄侵袭到身前的那一刻，忽然掠过了谁的身影，只在一瞬间便将古明地觉的身体带到了空中，堪堪避过了这次的攻击。 　　但是比起古明地觉，其他的东西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因为沾染了灾厄而凝结成了土地的岩浆，被灾厄之力划过而出现在了石壁上的巨大划痕，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昭示出那一击的霸道。 　　显然，特意来此的客人既没有遵守符卡规则的打算，也丝毫没想过留下活口这件事。 　　—— 　　并没有迎来预想中的死亡，被突如其来的家伙救下了性命，古明地觉不由看向了在这种状况下还向自己伸出了援手的那个人。 　　“阿磷？” 　　“呼～还好赶上了。” 　　许是因为路上来的太急了些，此刻她的身上散发出了不少的汗水，顺着脸颊不住滑落。 　　只是就算这样，她此刻也在欣慰的笑着，让人心安。 　　“……恋恋和阿空呢？” 　　想要责备她这与送死无异的举措，只是在看到她的那笑容之后，古明地觉终究只是嘴唇动了动，问出了另一句话。 　　“这里哟～” 　　还没等到火焰猫磷做出回答，一个轻快的声音就已经在古明地觉的身后响了起来，为这个问题给出了答案。 　　——这样啊…… 　　听到那个铭刻在心中，无比珍重之人发出的声音，古明地觉的心中泛起一阵苦涩，转过身去。 　　——与预想的一样，她正在自己背后不远的地方，一如既往般无忧无虑的笑着。 　　只是—— 　　睁开的觉之瞳，不再封闭的内心。 　　此刻的她，是以一直以来自己期许的形态出现在了面前的。 　　“看来阿空还是办砸了啊……” 　　并没有怪罪谁的意思，古明地觉只是感慨着，轻柔的摸了摸二人的头，将视线放到了方才那道灾厄之力到来的方向。 　　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有两人正在向这里走来了。 　　——祸之人型:朱婉，苍魄。 　　那正是这两位来客的身份，得益于觉妖怪独特的能力，古明地觉已经将这讯息读出。 　　明白现在即使是逃避也已经没有了时间，她已将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汇聚了起来，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虽然也想只留下自己完成这地灵殿主的使命，但是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这种状况，能够做的事情也就只有一件了。 　　而那便是—— 　　正当古明地觉要做出那个指示的时候，一团巨大的火球忽然从天而降，砸在了核熔炉的正中，那此前还是岩浆池的地方。 　　“阿，疼疼疼——咦？” 　　自那火球中显露出身姿，灵乌路空正捂着脑袋，一脸迷茫的看着这已经大相径庭了的核熔炉。 　　——这样啊…… 　　看着那个并没有遵照自己指示逃离幻想乡，反而还找了回来的家伙，古明地觉微微一笑。 　　——就结果来看，这无疑是最坏的情况，但是她们那份真挚的情感，却已经是传递到了自己心中。 　　“恋恋，阿磷，阿空。” 　　呼唤着三人的昵称，古明地觉将视线放到了那两位客人身上，目光坚定。 　　——赌上这地灵殿的未来，最后一次的，一起战斗吧。 　　=================== 　　自那记忆中苏醒过来，再度看向四周石壁上那因激烈的战斗而留下的划痕，虽未看到那一战的光景，但林宇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估计。 　　——并非祸灵梦本体，而是以其召来的两位人形为对手，可即便如此，这地灵殿中的四人也在一番激烈的战斗后落败陨命。 　　对将七亿年的人生全部投入到了变强之中的祸灵梦来说，这便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全然不可能出现什么偏差。 　　——只是对她们来说，就是付出了一切去争取，却连一丝可能性都找不到的，颇为残酷的事情了。 　　为她们叹息着，林宇将目光投向了这核熔炉的上方。 　　——这上面就是妖怪山了。 　　作为祸灵梦最后一处撒下了绝望的地方，那里亦是林宇为这场幻想乡旅途订下的终点。 　　指尖灵逸的飘动着，只瞬间，数道卢恩符文便已经绘制完成，将林宇环绕了起来。 　　与上次为了照明而调用了光与火两种元素不同，这次他调用的是风元素，想要籍此来将自己送到妖怪山上。 　　虽说跨入神境之后，飞行已经成了如同本能般的基本能力，但比起纯粹在风中呼啸穿梭，林宇更喜欢籍由卢恩文字这种能够感受到元素亲和力的能力来实现这件事。 　　——妖怪山的话，过去的海拔接近三千米，是宽广到了在这幻想乡中一提起“山”这个字就会自然而然想到那里的一处地方，不过现在……好像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回忆着蕾米莉亚告知自己的事情，被风元素拥簇着爬升了大概三百米的距离，林宇再一次踏足在了地面上。 　　——这个高度与林宇此前在博丽神社前往地下世界时下降的距离几乎是一致的，显然符合着蕾米莉亚那“妖怪山已经被夷为平地了”的说辞。 　　天边，朝阳泛白，显然夜晚已经在地底的这段旅途中悄然流逝了过去。 　　“都已经第二天了啊。” 　　并没有因为彻夜的行动而感到劳累，对他来说，即使没有神明的身体素质，在末世中生活的那段岁月也早就已经为他铸造出了不会因为一次两次的不眠而倒下的意志。 　　——稍微将目光从天空向下移动了一些，看向了那仅被微白的光芒覆上了一层朦胧，仍未醒来的幻想乡的某一处——红魔馆遗址。 　　作为两次出发的地方，这一次的旅途也已经距离那里近在咫尺了，等自己找到这妖怪山上残留的记忆碎片便能回到那里，而那时差不多蕾米莉亚刚刚醒来，时间上恰好够做好早餐的。 　　筹划好了这之后要做的事情，林宇将手抚向大地，将法则之力发散到焦土之中，探寻起了掩藏在这附近某一处的那枚记忆碎片。 　　（补昨天一更） 第二十三章 最后的记忆碎片——魍魉境界上的妖怪贤者 　　并不需要去刻意寻找，就在林宇将法则之力发散出去的同时，一枚散发着灼热的记忆碎片，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搜索网中。 　　闭上眼睛，林宇尝试着用意识去触碰那枚记忆的碎片。 　　—— 　　一刹那，像是有什么跨越了生与死的漫长距离般，在这一刻传递了过来，刻印在了林宇心上。 　　——脸颊微凉。 　　待到回过神来，却发现泪水已不知不觉流淌了下来，将衣襟沾湿。 　　——怎么？ 　　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无比的东西一样，胸腔中满是沉闷与苦痛，只是却又不知其来源，以至于无从宣泄，只能任由泪水滑落。 　　—— 　　纤纤玉手搭在他的肩上，那动作轻微，如若无物。 　　打着阳伞，静静的站在林宇背后，她目光柔柔，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背影。 　　——过去好久了。 　　沉默着，沉默着，她终于还是开口了，声音中满溢着怀念。 　　——万幸的是，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 　　“紫。” 　　只是觉得应该如此称呼，这样的一个字便已经被林宇脱口而出了。 　　只是当说出来后，他才发现，那一字中包含的情感，却是无比的真挚纯粹，而他自己，却不知那情感的来源究竟为何。 　　—— 　　听到那个称呼，她轻轻一笑，继而那身影便已化作了飞絮，随风飘散。 　　终究只是残留于此的一份怀恋，虽万般不舍，能做到的事情却也仅有这些罢了…… 　　——与你共建的幻想乡，它就在这里，与我一同等了你千年。 　　最后，却也只能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语，以遥寄这许久许久的相思，罢了。 　　============== 　　驻足在境界魍魉的隙间之上，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名为八云紫的妖怪贤者，正目睹着这场将整个幻想乡笼罩的灾难，从开始到终结的全过程。 　　——地底世界，鬼怪的末路。 　　——雾雨之森，魔神的消亡。 　　——幽冥结界，亡友的遗愿。 　　——迷途竹林，宿敌的陨落。 　　——人间之里，千年的离别。 　　——命莲古刹，叠织的人生。 　　——三途河畔，十世的相守。 　　——红魔馆前，不灭的羁绊。 　　——太阳花田，故人的坚持。 　　——妖怪之山，万物的终途。 　　——东起博丽神社，西至妖怪山，不过半日时间，自己苦心经营了千年的这处乐园便已化为了废墟。 　　看着那样的场景，那时的她面容上却既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除了无比的平静外再无其他感情，任谁都看不出其内心中所想。 　　——直到最后仍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 　　为此，无论是哪一处的战斗她都未参与其中，一直在隙间中等待到了这一刻。 　　可是也已经结束了，当妖怪山上那蛰居不出的天魔也倒在了祸灵梦面前之后，整个幻想乡，除了她便已经再无一人。 　　而如今，当一切都倒下之后，终于到了由她履行守护幻想乡这一职责的时候了。 　　踏出魍魉之妖的境界，自扭曲的空间中显露出身姿，就在这一切归于虚无的妖怪之山上，幻想乡的这位缔造者，终于出现了。 　　而那位将一切化为了虚无的魔神，仿佛早已知道了她将于此现身一般，已是在此等候多时。 　　——将幻想乡缔造的妖怪贤者。 　　——将幻想乡毁灭的灾厄魔神。 　　想要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出什么讯息一般，那时的二人，虽彼此对视，却谁都没有开口。 　　结果，却是都未能从对方那平淡虚无的目光里寻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祸，你来这里并非是毁灭幻想乡这一宿命吧。” 　　声音冷静沉着，八云紫首先开口了。 　　——二十年前，为了预防这乐园的毁灭，她将祸这一灾厄的根源逐出了幻想乡，流放到了不知名的次元，任其自生自灭。 　　但是……如果是因为“毁灭幻想乡”这一宿命而归来，那么无论她怎么强，都应该有一个限度，而那便是“过于低格的宿命”的局限，是显然不会铸就出她如今这样的实力的。 　　也就是说，在次元中旅行归来后的她应该已经打破了自己的宿命，有了更为宏伟的目标，已经没有必要对幻想乡出手了。 　　“也许。” 　　对八云紫的问题不置可否，祸灵梦的身边魔气沸腾，散发着无尽的负面情感。 　　——只是那其中，却缺乏了最重要的杀意。 　　如果是背负着毁灭的宿命归来，那么便必然不可能将杀意掩藏，显然，她虽口中未说什么，但已然向八云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只不过那个答案背后的故事，就已经不是这位妖怪贤者所能触及的了。 　　“倒是紫你，幻想乡已经如此他却还未归来，就算这样你也还选择相信他吗？” 　　听到灾厄魔神的问题，自幻想乡毁灭开始至今都平静面对一切的八云紫终于在面上闪过了一丝感情的波动。 　　只是那一丝感情既不是动摇也不是失望，她只是轻扬嘴角，微微摇头。 　　“这里是我与他共同构筑的幻想乡，已经约定了要等他回来，那么即使对手是被称为魔神的祸巫女我也不会退避，经历过无数生离死别的我虽已不似往昔那般稚嫩，但唯有他，无论何时我都信任着。” 　　“是么——” 　　冷冽的笑着，就像早已预料到是这样的答案了一般，祸灵梦的手中出现了数张符纸。 　　那是这具身体曾经的主人——博丽灵梦用来退治妖怪的道具，在符卡规则建立之后，便成为了“弹幕”的承载体，终结了无数次的异变。 　　“既然你依然愿意相信他，那么哀家也不介意多陪你等一段时间，不过在他回来之前，你就先与哀家遵守这幻想乡中的符卡规则，消遣一段时光吧。” 　　“消遣？” 　　“是阿，消遣，消遣到你对他的信念不足以突破哀家的弹幕为止，到那时如果他还没有归来，那么哀家自然会收取你的性命。” 　　那么说着的祸灵梦，身旁已然暴起了将天幕遮蔽的光芒。 　　“你对他的信念到底能够让你支撑到什么地步，哀家可是感兴趣的很啊。” 第二十四章 胜负将分 　　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完成支线任务“不屈之忆”，获得奖励150000兑换点，20000生存点，道具“今宵永恒幻想乡（神器）”一件。 　　道具: 　　今宵永恒幻想乡（神器）:限定林宇使用，使用后能够开启特殊任务“幻想缘起之时”，完成后将依据任务完成度给予不同层次的丰厚奖励。 　　特殊属性:完成“幻想缘起之时”任务后，这一道具将转变为概念神器——今宵永恒幻想乡。 　　=============== 　　清晨，太阳初升。 　　淡淡的香味自杂乱的房间角落中传出，不由将小小的吸血鬼唤醒了起来。 　　侧目望去，林宇正在那里用卢恩符文操纵着各样的元素，将作为材料的食材烹饪成美食。 　　“醒了吗？” 　　“嗯……” 　　听到蕾米莉亚发出的这微小的动静后，林宇手中的动作却也没有停下，依然在上下翻飞着，娴熟无比。 　　看着林宇那眼花缭乱的动作，蕾米莉亚却只是别过头，不再去看那里了。 　　——六天前才开始学习卢恩符文，理论上来讲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算是这方面的天才最多也只能勉强唤出某种元素来使用，可他却在兼顾了其他事情的同时，将这项能力挥如臂使…… 　　虽然也知道他的天资举世无双，但是更多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练就出来的本领，反倒没有那么震撼，像现在这样真正看到他天资发挥出来的时候，还是难免有所感慨。 　　“喵～” 　　然后看到了——那个正在开心的晒着地下室上方废墟缝隙中透下来的阳光，懒洋洋的身影。 　　——一生之敌。 　　气鼓鼓的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家伙，蕾米莉亚起床开始了洗漱。 　　—— 　　一边操纵着卢恩符文，在这没有任何烹饪道具的地方用元素调制早饭，林宇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这位小小的同伴。 　　此前他还担心，蕾米莉亚是否能走出这段阴霾，不过现在看来，这无疑是他多虑了。 　　——远比外表显现出来的姿态更坚韧，对曾谱写了最后一次神代传说的她来说，用简短的时间调整好心态，这并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 　　将做好的食物放到桌上，从飘散出来的清淡香气来看，显然对林宇来说，这次用卢恩符文做饭的尝试应该是成功了的。 　　不过就算这么说，实际上做的也只是十分简单，符合早餐这一主题的蛋包饭而已。 　　虽然已经能够熟练的运用卢恩符文了，但是那也只是运用，如果考虑到譬如火候一类的烹饪要注意的东西的话，现在他的技艺就显得十分捉襟见肘了。 　　不过倒也正因为如此，用烹饪来锻炼对各种元素的微小操作，能够得到的收获也同样不是一般的大，这么下去的话，也许只要一个月，就能达到至少是“完美”境界的卢恩符文技能了。 　　——这么想起来的话，这几天对于卢恩的运用，的确是发现了很多未能理解的东西，也许等到小圆和奥汀跟祸灵梦的战斗结束后，向奥汀这位卢恩的创造者请教一下会比较好吧。 　　这么想着，林宇正要开始早饭，却突兀的收到了一条苍生战场传递来的消息。 　　——警告！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您的召唤生物“奥汀”法则之力耗尽，本源法则受到损伤，已进入休眠状态，现强制遣返苍生战场。 　　听到那个讯息，林宇微微皱眉。 　　并不是单纯的“奥汀败北”这样的一条消息，毕竟以祸灵梦为对手，上位神会输下阵来那自然是理所当然，没什么好不甘的。 　　可是这却是在开战大概二十个小时后才传来的一条信息，对比起雾雨之森三个小时便战败的那两位上位神，显然这个时间长了太多太多，虽说上位神之间也有着实力的差距，但显然奥汀并没有强过魅魔和神绮那么多。 　　也就是说，在这二十个小时中，实际上祸灵梦是受制于鹿目圆香的威慑和压制，并没有找到将奥汀剔除出战场的机会。 　　可是现在奥汀败北了，那这就说明了—— 　　鹿目圆香已经没有余力阻止祸灵梦了吗？ 　　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明白那意味着什么的林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透过地下室的缝隙望向了天穹。 　　跨越过无数宇宙的距离，在某一片荒芜的世界上，那场战斗还在持续着。 　　看不到那场战斗的状况，能做到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对同伴报以信任。 　　只是这样的状况……还能持续多久呢？ 　　=============== 　　法则剧烈消耗着。 　　遍布在这个荒芜宇宙中的法则纹理时隐时现着，不时注入了新的力量，然后又被希望之神取走使用。 　　得益于无限法则之力补给这一效果，即使如此被最上位神以全力使用着这一宇宙的法则，却也仍旧没有枯竭的迹象。 　　只是…… 　　就算是有无限法则之力补给这样的一条属性，但如果补给的速度赶不上消耗的速度，又会如何呢？ 　　直面祸灵梦与她三位最强的人形，法则消耗的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之前的数倍，虽说也取得了一定的战果，譬如将三人形之中的皇祸打散，再譬如那已经被圆环之理攻击到略露疲惫之象的祸灵梦本体—— 　　但这相对于已经只剩下百分之三十法则还能继续运转，并且还在缓慢减少的这个世界，谁会更早的迎来败北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 　　再一次将无数的法则化为利箭，将之向祸灵梦的本体激射而去，鹿目圆香表情平静，全然看不出已是将要败北。 　　——还存在着可能性，而只要还有可能性，那就意味着仍旧有希望存在。 　　希望之神所拥有的，就是这种将希望化为真实的力量。 　　只是…… 　　——最上位神在多元宇宙内不会受到任何制约。 　　这是在排除了逆法者存在后，这多元宇宙中的一条至理。 　　而此刻，仍能将这场战斗导向胜利的唯一可能，便是新的最上位神介入战斗。 　　也因此，唯独这次代表希望的唯一可能性，她作为希望之神，却无权干预。 第二十五章 新的契约，第七位召唤生物 　　午后，天空突然阴暗了下来，不时闪起了雷电的光芒，像是预示着什么一样，将空气都压得沉重了许多。 　　——小圆跟祸的战斗接近尾声了吗？ 　　遥望着漫天阴云，林宇心中掠过了一线不祥。 　　——作为灾厄的源头降临，为万物均等的覆上绝望，眼前这阴云漫布的景象无疑正是祸灵梦出现的预兆，对此，他已经在此前的十余枚记忆碎片中见识过许多次了。 　　“喵……” 　　站在林宇的脚边，小白猫亦是怔怔的看着那突变的天象，声音恹恹，不复往日的活泼。 　　“我说你这小糊涂猫啊，你看都怪你非要跟来，这次怕是真的要被祸灵梦剥皮炖汤咯。” 　　发现小白猫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林宇收起了心中所想，蹲下身去将这个小家伙抱起，调侃着。 　　只是与平日不同的，这次的小白猫只是没精打采的看了他一眼，就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天空。 　　——只不过短短一句话的时间，那里便已经散发出了不知几何的负面感情，将整个幻想乡笼罩了进去。 　　显然，虽然战斗的胜者还没有归来，但那场战斗的结果，已经昭然若示了。 　　“喵呜！” 　　突然，小白猫毫不留情的向林宇那已经留下了不知多少次牙印的手咬了过去—— 　　“哦豁疼疼疼疼，你这是反应迟钝吗？” 　　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林宇清楚的感受到了这一次小白猫用的力度与以往相比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将手从小白猫的毒口中抽出，看着那已经流血了的伤口，林宇面部微微抽搐了一下。 　　——就算是没有做出任何的防御，但作为神明，这身体的强度早已经在法则之力的洗礼下远远超越了过去尚且为人的时候，而凭借着一口锋利的好牙就能咬开神明的身体……这可是连虎豹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喵……”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于自己下口太重的愧疚，小白猫伸出了舌头，舔舐起了林宇的伤口。 　　“停停停停！你舌头上有倒刺啊，好疼好疼——” 　　并没有因为林宇的抗议而停止，小白猫的动作直到林宇手上的血迹全部消失之后，才停了下来。 　　============ 　　——警告！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您的召唤生物“鹿目圆香”已在面对逆法者的战斗中落败！ 　　——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您已通过‘血之契’，与‘神真白’签订了契约，恭喜您获得了新的召唤生物。 　　召唤生物（7/8） 　　角色名称：神真白 　　年龄：—— 　　力量：—— 　　敏捷：—— 　　智慧：—— 　　技能： 　　未来之神（法则）：有着真正为万物未来思考的内心，在经历过无数的磨砺后仍旧未曾变更过最初的夙愿，在法则之力达到了最高位的等级后，获得了未来的神职。 　　神之瑰冠（法则）：站在多元宇宙顶点的唯一一人，有着无论面对何人都不会败北的实力，是无论神明还是逆法者都敬畏着的存在。 　　逆法之力——神真白（逆法）：最高位等级的逆法之力，但因为持有者本身兼具了最上位神的身份，因而不被纳入逆法者排位之中。 　　力量冲突（特殊）——因为逆法之力与法则之力的冲突，成为了两种能力都不能使用，无法维持人形的姿态。 　　？？？？（？？）——返回苍生战场后开启该技能描述。 　　战斗力评定：1000000【+1000000】（最上位神【+逆法极限】） 　　——包容一切，不去否认任何事物的存在理由，无论逆法者还是其他的什么都一视同仁，这便是我心中未来之神应有的姿态。 　　============ 　　“嗯……？” 　　听着那好像忽然故障，出了不小毛病的苍生战场提示音，林宇将小白猫架到了自己面前，怔怔的与它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停顿沉默许久—— 　　“你这只小糊涂猫——就是那个造出了重塑世界，被祸灵梦所尊崇的未来之神？！” 　　晓是林宇心境笃定无比，在这一刻，也是感受到了极大的动摇。 　　虽说从这只小白猫那太过灵动的日常举促和对神明毫无尊重的姿态之中多少也注意到了它的一些与众不同，但林宇此前也只当它是苍生战场中孕育出来的某种有着猫之容姿的灵兽罢了。 　　而现在，他却被突然告知了这只小白猫其实是比鹿目圆香和祸灵梦还要更强，站在了多元宇宙最顶端的那位未来之神，而更可怕的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就已经被它单方面的订下了契约。 　　只是…… 　　回想着祸灵梦那枚记忆碎片中残留的景象，将二人相遇那一刻的场景再度回味，林宇清晰的记起了那时所见的真白有着一副能够被称为独特体征的狐耳，而那无疑与眼前的白猫这一形象相悖。 　　想要凭借这点将刚才听到的一切归入错觉之中，林宇的脑海中却响起了略带焦急的清脆声音。 　　——冒昧的使用了这种方法签订契约，十分抱歉，不过这是我现在这种状态下唯一能够与人交流的方法了，还请林宇先生原谅。 　　与此前那我行我素的态度截然不同的，那声音十分礼貌，全然无法让人与那个稍一调侃就会动嘴咬人的小家伙联系在一起。 　　——就在刚刚，希望之神跟祸的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用不了太久的时间祸就会回来了，因此我长话短说，略过理由和因果，请您在她回来之前使用‘原初之种’。 　　“……使用原初之种？” 　　听到那个请求，林宇将其自空间中取出，微微皱眉。 　　——既不需要怀疑这个请求的目的，也没必要去了解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即使此前没有见过这位未来之神的真身，林宇也早已从鹿目圆香那里了解到了，所谓的最上位神心中有着的是怎样的情感。 　　这一瞬的犹豫，也只是因为考虑到这件物品对祸灵梦来说是无比重要的东西这件事罢了。 　　——以后还是直接叫我林宇吧，加个先生虽然挺好听的，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是怪怪的。 　　回应着这位最上位神的话，林宇已然将法则之力浸入了原初之种中。 第二十六章 意志蜕变，混沌本源 　　方一将法则之力沉入原初之种，一股威压便骤然爆发了出来，以林宇手中的原初之种为中心，袭向了四面八方。 　　那是与鹿目圆香成就希望之神时将整个世界笼罩的法则威压相比，也毫不逊色的伟岸力量，在那股力量之下，无数的法则纹理自虚空中浮现了出来，应和着，勾勒出神秘奥妙的符号。 　　而此前那厚重浓郁，将整个天空覆盖了的灾厄气息，在这份力量面前也显得渺小脆弱，不堪一击了起来。 　　感受着这法则的骤变，小白猫微微舒了口气，在看到了漫天的灾厄气息已经停止了延展之后，将目光投向了林宇。 　　眼中映现的，是因为在感悟原初之种的内核而闭上了眼睛的身影，只是比起以往那面对困境时一往无前的姿容来说，现在的他面色凝重，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看着那样的他，小白猫将小小的爪子搭在了那颗原初之种上。 　　伴随着它的动作，林宇眉尖舒缓，面色渐渐趋于平静。 　　再一次确认过林宇的状态之后，小白猫也与他一样，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 　　万物虚无，却带着无穷威压。 　　比起这道威压，此前祸灵梦留下的那道灾厄气息简直就像清风拂面，不曾存在过一样。 　　站在那道威压的中心，林宇正因痛苦而不住颤抖。 　　这不同于面对祸灵梦那道气息时，能够由自己的意志决定是否前进，他在将法则之力沉入原初之种时，意识便已经不由分说的被拖入了这虚无的空间之中，直面这比起祸灵梦惨留下的那道气息还要强了千百倍的气势。 　　本来，连祸灵梦那道气息核心都不能触及的他，在面对这威势时理应在最初接触的瞬间就要被撕裂意志和精神，碾碎灵魂和躯体的，可是在这个空间中，就像是连这样的事情都无法做到一样，只能让他在这超越意志极限不知多少倍的威压下，不断辗转。 　　—— 　　那之后不知过了多久。 　　——百万年？千万年？亦或是已经数亿年？ 　　漫长到了足以将一切忘却，连时间的概念也混淆模糊，终于在那一刻，他在那意志的重压之下，第一次的有了思考的余力。 　　只是当他意识到那种行为叫做思考时，时间便已经又不知不觉中走过了更远的距离。 　　——那之后，又是数以亿年记的恒久时光。 　　以忘却了一切的姿态在虚无的空间中行走，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在这里，一切都被固定成了永恒的姿态。 　　虽说如此……但还是有一些变化了的东西的。 　　作为这片虚无空间中唯一在活动着的个体，林宇的意志已经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革，变得再也无惧于那恐怖的威压了。 　　只是如果这变革能够再早几亿年的话，那么他一定还能明白，自己如今的意志力已经到了连祸灵梦本体亲至也无法动摇一丝一毫的恐怖境界了。 　　可惜的是，现在的他在这漫长的旅途之中，已经将一切忘却。 　　——这之后又过了多久呢？ 　　——想要寻找到什么与这无尽虚无不同的东西。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他在这孤身一人的世界中漫无目的的旅行着，不知不觉中已经度过了千百倍于往日磨砺意志时消耗的时间。 　　终于在这一天，他看到了一道光，自这虚无世界的最深处微弱的散发了出来，打破了这里亘古以来便已停滞的一切。 　　——要开始了。 　　心中有着什么要发生了的预感，他却既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只是平淡的看着这追寻了不知多少时间后终于出现在了眼前的光景。 　　——光延展着。 　　最初只是孱弱的一点点，但不过短短的时间就已经蔓延到了整个虚无空间的角落，为这片“无”的世界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生”之气息。 　　——然后开始了蜕变。 　　法则气流在空间中流动着，那数量繁多，却无一条重复，彼此交织着，编写出了这个世界最初的样貌。 　　“真美……” 　　看着从未见过的，那无尽星辰初生绽放的美景，林宇已然沉醉其中。 　　也就在那时，仿佛勾动了什么一般，这世界中的无尽法则尽数分出了一道微芒，姗然落在了林宇身上。 　　“是阿，真的很美呢。” 　　也就在那时，将目光放在那万象初生的景象中，在林宇的身边，已然出现了一道无暇光辉，温和圣洁的身影。 　　“……真白吗？” 　　在那璀璨的光辉之中，林宇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侧身看去。 　　“是我哟，林宇先生。” 　　用与祸灵梦记忆中无二的姿态站在林宇身旁，回应着他的疑问，真白微微笑着。 　　“虽然已经看过一次了，但这样的景象，是无论看过多少次都会有所期盼的呢。” 　　那么说着，真白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世界，面色温柔。 　　“这里是多元宇宙诞生的原点，也是唯一能将所有法则全部囊括其中的地方。” 　　像是在为林宇解释一样，她声音柔柔，说了下去。 　　“原初之种是多元宇宙诞生之时的力量源泉，它蕴含了所有法则与逆法的原典，如果得到了它的认可，便能得到其中的这些力量，也就是'混沌本源'。” 　　听到真白的话，林宇微微沉默着，开口了。 　　“……你说观看过一次这样的景象，是没有被它认可吗？” 　　“不是哟。” 　　像是已经预料到林宇会有此一问一样，真白轻轻摇了摇头，又一次看向了那闪烁着光芒的世界，目光中满是期许。 　　“接受混沌本源，虽然是一条有着无限可能性的道路，但那条道路太过遥远苛刻，我也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走到终途，所以那时我拒绝了原初之种的馈赠，选择了继续钻研未来之力，成为未来之神来守护眼前这个世界分化出来的，那个美丽浩瀚，有着无数值得去守护的事物的多元宇宙。” 　　“……是这样啊。” 　　在这一刻，理解到了这位未来之神的本愿，林宇会心一笑，不再多言，看向了那个正在诞生的世界。 　　——辉然璀璨的景象，只要看过一次，便再也不会忘却。 　　那里，就是这样的地方。 第二十七章 再会 　　——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您在对意志的磨砺中取得了惊人的突破，原有的技能“不灭意志（神话）”已升格为“不灭意志（法则）”。 　　——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您已获得了新的技能“混沌本源Lv1（唯一）”。 　　技能: 　　混沌本源Lv1（唯一）:囊括了一切法则与逆法的原初之典，能够使该技能的拥有者不被自身的法则所局限，修习任何力量，并且获得将法则与逆法中和和互相转换的能力，由于只是刚刚习得，所以目前该技能仅具雏形。 　　============ 　　往日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了脑海之中。 　　睁开眼睛，再一次看到了化为废墟的土地和漫天的阴云。 　　——有些怀念。 　　虽然在这里只是度过了一瞬，但在原初之种的幻境之中，他却已经在孤独中行走了数以百亿年记的漫长岁月。 　　——如果不是因为那里有着能将意志锻炼到完美无缺的压力，自己恐怕早已无法保持这份最初的心性，返回这个世界了。 　　感慨着这件事，林宇侧头看向了正站在自己肩上的小白猫。 　　——未来之神:神真白。 　　逆法与法则同时磨砺到极致的多元宇宙最强者，是无论面对谁都不会落败的存在。 　　此刻的她站在自己身边，这就是最令人心安的事情。 　　“真白。” 　　遥望着晦暗的天穹，林宇开口了。 　　“能帮我一件事吗？” 　　——是祸的事情吧，我也有一些必须要跟她说明的东西。 　　“嗯，那么就拜托你了。” 　　蹲下身去，将小白猫放到地面上，林宇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它的额头上。 　　——法则与逆法的力量同时在这个世界中蔓延了开来，只一瞬间，便将整个宇宙铺陈。 　　比鹿目圆香诞生时的法则之力更为宏伟，比祸灵梦留下的逆法气息更磅礴，毫无疑问，那正是它身为多元宇宙最强者的证明。 　　紧接着，在林宇散发出的那份力量下，本是绝不相容的两种能力，在这一刻融洽为了一体，再没有了彼此的冲突。 　　在这和谐共处的法则与逆法之力中央，小小的白猫身边泛起了无暇的光芒。 　　伴随着这光辉的沐浴，那身影渐渐成长了起来，化为了此前在原初之种世界中所见的圣洁姿态。 　　只是稍有不同的，现在的她手中握着一把远超自己体型数倍的巨大木锤，这是林宇此前所未曾见过的。 　　无疑，那便是她战斗的姿态，而那把武器，也一定如同圆环之理和祈愿之矢这两件专属于鹿目圆香的神器一样，是她作为未来之神的神之兵装。 　　—— 　　灾厄之息愈发浓重。 　　早已不是幻想乡中随处可以感受到的那种灾厄等级，现在的这片天空，已经无比的接近林宇此前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的景象了。 　　——要来了。 　　明白那气息意味着什么，林宇目光凝重的望着还在不断聚集灾厄的天空。 　　终于，在气势酝酿至极致之后，天空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小圆。” 　　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从那里跌落下来的身影，林宇身边即刻耀起了卢恩的符文，带着他直冲云霄。 　　那个方向正是祸灵梦的所在地，如此贸然的冲过去绝对是无谋的举动。 　　但林宇却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只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鹿目圆香身边，将她在空中接下。 　　——已经不再是许下愿望时那超绝于世间万物的神之姿态，现在的她已经连神体都无法维持，变回到了最初相见时那尚且稚嫩的学生模样。 　　只是……与那时不同的，她如今的眼中早已没了怯弱，时刻散发着引人注目的光辉。 　　“……老师？” 　　感受着身边传来的点点温暖，鹿目圆香竭力向上看去。 　　目光中看到的是正低着头看着自己，因为自己还活着这件事而在喜悦，记忆中那熟悉的身影。 　　“没能赢下来，对不起……” 　　“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这场战斗本来不应该把你卷进来的。” 　　“……就算老师不带我来，知道了有谁在散发绝望的话，我也不会坐视不——咳咳咳咳……” 　　用柔弱的声音这么说着，鹿目圆香摇了摇头，只是却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伤口一样，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傻孩子……先睡一会吧，这之后的事情就交给老师吧。” 　　看着自己教出的这个坚韧倔强的孩子，林宇叹了口气，再度点亮了一枚卢恩符文。 　　在那枚卢恩符文的辉光之下，鹿目圆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过短短一小会儿，呼吸便愈发均匀了起来。 　　看到自己这位学生睡着之后，林宇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抱着她向地面飞去。 　　在那里，另一位最上位神已经等候多时了。 　　—— 　　跨越荒芜的世界，再度降临在这幻想乡的遗址上，此刻祸灵梦的身影已经与过去有了许多的不同。 　　——皇祸，神忌，终堕天。 　　三大最强人形尽数被击坠，本体也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就连周身运转的魔纹也已经变得晦暗无光。 　　这是自从她成就魔神之名后，最为惨烈的一战，对手虽然只是新晋的最上位神，但显然也有着丝毫不逊色于其他最上位神的力量和意志。 　　只不过，这一战也终于是结束了，作为胜利者的她，虽然如今已经虚弱无比，但也依然不是林宇和蕾米莉亚这样的两人能够撼动的存在，接下来便是取用那件能够拯救真白的道具的时候了—— 　　本该如此的。 　　只是当她跨出空间裂缝的那一瞬间，却感受到了唯一不可能出现在此的那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 　　“真白。” 　　遥望着地上那此生觉不可能忘却的身影，她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且空洞。 　　只是……她内心中泛起的感情，想来就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了。 　　“祸。” 　　轻柔的遥望着天空中的那个身影，真白微微笑着，透着许多的怀念。 　　“好久没见了，介意跟我叙叙旧吗？” 第二十八章 在这幻想乡中，战斗结束后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虚空又一次被划破，在那世界的裂缝之中显现的，正是此前祸与鹿目圆香战斗的世界。 　　只是略有不同的，上一次将那里定为了战场的是祸灵梦，而这一次，却变成了神真白。 　　带着那巨大的木锤飞上天空，只片刻便到了祸灵梦身边，面对着这位曾经的伙伴，她稍作停顿，便跨入了那虚空的裂缝之中。 　　——逆法之力充盈天空。 　　那一瞬间的停顿，神真白便已为疲惫的祸灵梦补充好了消耗殆尽的逆法之力。 　　而这无疑正意味着这之后的一战她将使出全力，不会因为旧友这一身份而对祸灵梦手下留情。 　　“你还是对所有的事情都那么认真。” 　　回想着那短短百年时光中，她做出过的一举一动，祸灵梦目光中闪过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 　　——为了看喜欢的偶像演出提前三天露宿街头排队买票。 　　——每天拿着几万元去兑换成硬币苦练抓娃娃技术。 　　——碰到喜欢吃的东西会执着数个月之久。 　　…… 　　显然，现在的真白虽然比那时候强了不知多少个档次，但唯有这性格，依然未变。 　　这么想着，并没有立刻跟随真白进入那个荒芜的世界，祸灵梦遥遥望着大地，将目光放到了那个正在为鹿目圆香补充法则之力的身影上。 　　——铸就了希望之神的诞生，又得到了未来之神的信任，这绝非是偶然所能导致的，那个人的身上，一定有着什么能够造就这种传奇一般人生的闪光点。 　　不由开口了。 　　“你的名字是？” 　　“林宇，森林的林，宇宙的宇。” 　　并没有对祸灵梦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感到什么惊讶，他专心致志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催发着“背负人理”这一神器的功效，不断的汲取法则之力，并将之补充到鹿目圆香那已经枯竭了的法则之核中。 　　——祸灵梦的问话和医治小圆的伤势，孰重孰轻，他自然能够分清。 　　“原来如此，这个名字，哀家记下了。” 　　看着林宇的行为，心中泛起了某种想法，祸灵梦转过身去，踏入了那世界的裂缝。 　　伴随着她的离去，蔓延在幻想乡天空上的，那在刚刚汇聚起来的灾厄气息也渐渐的飘散了。 　　——走了吗？ 　　自始至终没有将目光放到那位魔神身上，直到已经感受不到灾厄气息的现在，他才在心中稍微泛起了一下这样的想法，然后就又将全部的心力投入到了对鹿目圆香的治疗中。 　　——作为十条至高法则之一的希望法则，其格度远非平常法则所能企及的，也因此，对这不过是第二次使用，并且是第一次用作转换法则的混沌本源来说，可谓是举步维艰。 　　可就算这样，在林宇专注的内心之下，希望法则也被不住的凝结了起来，渐渐将鹿目圆香的法则之核充盈。 　　终于在数个小时之后，鹿目圆香又一次恢复了神之姿态，而那也就意味着——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呼——” 　　深深的舒了口气，再次看了一眼自己那位正在熟睡的学生，自为她治疗的专注状态中恢复过来，林宇顿时感受到了一顿由衷的疲惫。 　　——对神明来说，疲惫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状况。 　　这是此前就已经说明过了的，已经无需再度阐述了的事情。 　　而现在，既没有参与战斗也没有透支法则之力，他就已经有了劳累的感觉，显然——对这初生的混沌本源来说，希望之力并不是那么容易转换的东西。 　　“给。” 　　身边，一只娇柔的小手递过了一瓶水。 　　“咦？蕾米。” 　　这时候，林宇才注意到了蕾米莉亚不知何时已经等在了身边。 　　——终究还是太过专注投入，以至于连身边多了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接过那瓶水，一口气将其喝完，疲惫的感觉稍微消去了少许，林宇抬头望向了天空。 　　——清澈，碧蓝，对这已经毁灭了的幻想乡来说，这便已经是少见的美景了。 　　“她们走了多久了？” 　　“六个小时稍微多一些。” 　　“是嘛……” 　　——那场战斗不同于祸灵梦与鹿目圆香对战，交战的双方是彼此对对方有着深刻了解的存在，这样的话那场战斗一定会以更短的时间揭晓战斗的结果。 　　也就是说—— 　　“差不多快结束了啊，蕾米，说来这幻想乡中有什么战斗结束后约定成俗的东西吗？” 　　“宴会！” 　　毫无犹豫思考的时间，蕾米莉亚已然将那唯一的结论说了出来。 　　“宴会啊……” 　　计算着时间，已然临近晚饭，林宇环顾着四周，将周围这废墟的景象收入眼中，手上开始凝聚起了法则之力。 　　——这废墟显然是不适合做宴会地址的，那么也就自然的要稍微的改变一下地貌。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里似乎恰巧是博丽神社的遗址，因此只需要用混沌本源转化一下时间法则，将这里的场景还原到被祸灵梦拆毁之前就好了。 　　“对了，蕾米你能喝酒吗？” 　　像是突然想起来了此前在三王酒宴发生的窘事，林宇一边用时间法则恢复着这座博丽神社的面貌，一边向蕾米莉亚询问着。 　　“自然可以，幻想乡中可没有不会喝酒的妖怪。” 　　听到林宇的询问，蕾米莉亚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嗯——这样的话连酒也要准备。” 　　点了点头，林宇的手中已经闪起了卢恩的光芒。 　　——用元素的力量将酒的雏形酿出，再用时间法则来进行加速发酵，做法有些奢侈，但这无疑能够得到有着千年万年浓香的美酒，虽说可能还是比不上吉尔伽美什那只有众神才能品味的琼酿，但就算这样已经足够了。 　　那之后，再用混沌本源转化出创造法则，自虚无中汲取了能够做出全套厨具的元素，在这已然重建了的博丽神社中，林宇开始为宴会的最后一项工作做起了准备。 　　——微妙的六个小时，刚好跨过了午饭的时间，无论是在场的谁，现在都恰好是饥肠辘辘了的状态。 　　那么显然，这最后的一项工作，只会是那一件了。 　　而那便是——做饭！ 第二十九章 七亿多年前便应有的一战 　　浮于无尽虚空之上，二人对视着。 　　跨越了七亿余年的再会，虽然她们的实力已有了飞跃式的进步，但从双方那怀念的目光中就能看出，即使过了这么久，彼此内心中对对方的那份友情却从未有过一点变革。 　　“真白。” 　　并没有急于出手，祸灵梦率先开口了，那声音带着些无可奈何的意味，与平日那毫无感情的空洞之音可谓是有着巨大的不同。 　　“你认为他有值得你交付出多元宇宙未来的理由吗？” 　　“嗯……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的。” 　　听到祸灵梦的那个问题，作为未来之神，本应对一切未来的走向都了如指掌的神真白却不知为何有些犹豫困扰了起来。 　　“其实这之前我看到的也只是微小的可能性，而且在给了他原初之种后，他的未来也已经不能再被观测了，所以到底结果会怎么样，我也给不出答案。” 　　好像是因为自己的这份冒失举措而感到了一些歉意，真白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苦恼。 　　“不过……至少还有微小的可能，相对于过去连可能性都没有的状况，至少还是好的多的不是吗？” 　　“……” 　　听到真白的那话，祸灵梦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认可了她这有些冒险的做法。 　　“对了，祸你之前是想要从他那里夺走原初之种吗？” 　　“嗯，是阿……毕竟能把你从之前的境遇里拖出来的东西，除了那个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真笨。” 　　“……” 　　“你的逆法之力已经太强了，如果硬去承受原初之种的传承，最后是肯定会陨落的，这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这么说着的真白，目光中带着责备。 　　“……也有那么一点微小的可能性成功的，比起那时素未谋面的他，哀家——倒是更愿意相信自己一些。” 　　被真白所说的话压的有些哑口无言，过了一段时间，祸灵梦这位纵横多元宇宙的魔神才找到了反驳的话。 　　只不过当她说出那番话之后，却看到了真白眼中的笑意。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她叹了口气。 　　“微小的可能性啊……” 　　——既然连她都曾相信着这样的东西，那也就更没有理由责备同样相信着这件事的真白了。 　　不再多言，明白了对方心意的祸灵梦手中一连张开了十二道汇聚了巨大逆法之力的纸符。 　　与此同时，真白那把硕大的木锤上，也开始不断的聚集起了法则的力量。 　　“祸，这场战斗结束之后……” 　　“要陪你逛街买东西，跟你一起抓娃娃，一起为了买电影票露宿街头排队三天，对吧。” 　　“嗯，还有——” 　　“洗衣做饭，陪你玩游戏……？” 　　“嗯嗯，还有——” 　　“真白，哀家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些事没处理完……” 　　“嘿嘿，跟你开玩笑的，这七亿多年里，我也不是没什么变化的，这些事情早就能自己做啦。” 　　“你啊——” 　　又一次叹息着，看着这位从许久之前就已经吃定了自己的旧友，祸灵梦捏碎了手中的十二张符咒。 　　——朱婉，苍魄，黄业，绿禅，白罗，极黎，光魔，忌影，血鬼，神忌，皇祸，终堕天。 　　全力施为，在战斗的最初便将十二人形尽数唤出，这个宇宙只在一瞬间便被宏大的逆法之力充斥。 　　与之相对的，则是因为此前鹿目圆香的出手，变成了已经枯竭到连一滴都不剩的，这个宇宙中原有的法则之力。 　　——祸灵梦的逆法之力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你也变得很强了啊。” 　　看着那已经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力量，真白感慨着，手中却闪起了逆法的气息。 　　“不过作为七亿多年前相遇时未能展开的那一战的延续，还是回到那时候的状态更适合我们一些。” 　　话音落下的同时，那逆法之力已经将祸灵梦笼罩了进去。 　　在那份力量下，祸那逆法者极限的力量不断削弱着，在短暂的时间中便已经返回了准神一级的层次。 　　“这样就好了。” 　　这么说着的同时，神真白也将自己的力量局限到了上位神的等级。 　　“这是？” 　　感受着这微弱的力量，祸灵梦疑问着。 　　“未来法则的逆法，也就是将万物回溯过去的能力，这就是我在这七亿年的时间里获得的新力量。” 　　“有点无赖啊……” 　　这么说着的祸灵梦却并没有什么忧虑，反倒是眼中闪起了好战的光芒。 　　“不过人形不败的话，哀家也就不会落败，即使哀家本身的力量受到了削弱，如果不能越过她们的话，那么真白你也就依然不能取胜，而她们之中可不乏上位神级力量的存在哟？” 　　“那不是更好吗？” 　　并没有因此而怯战，伴着这句话，真白手中那巨大的木锤，充盈起了未来法则的力量。 　　——开始吧，这七亿多年前就应有的一战。 　　伴随着二人的同时开口，逆法与法则的冲突之音，再一次在这个荒芜的世界中奏响。 　　=============== 　　用混沌本源塑出盛大的宴会会场，再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做好了各式各样的美食，终于在这博丽神社中做完了一切准备之后，林宇长长的舒了口气。 　　只是那与劳累后因休息而松气有些许的不同，应该说是一种完成了某种必须完成的事情而产生的安心感导致的。 　　“这么盛大的宴会，却只用来宴请三五个人吗？” 　　在一旁看着林宇将一切完成，蕾米莉亚疑问道。 　　“也许，不只有三五个人呐。” 　　冥冥之中，像是受到了什么的指引一样，林宇微微一笑，也不说破。 　　“嗯……？” 　　并没有理解出林宇话中的意思，蕾米莉亚依然面带着疑惑。 　　并没有给她想出结论的时间，天空中便已经汇聚起了庞大的力量。 　　不过与上一次有些不同的，这次将天空覆盖的却并非祸灵梦的灾厄气息，而是变成了威严雄浑，昭示出无尽奥妙的法则之力。 　　“刚刚好，看来她们的战斗也结束了。” 　　遥望着天空，看着那在法则纹理中渐渐裂开的世界壁垒，林宇操纵着卢恩符文，将菜肴的封盖尽数揭开。 　　——于此，宴会开始。 第三十章 今宵永恒幻想乡 　　就在这一刻，无数的光芒汇聚在了这博丽神社的遗址上，将整个神社映得无比耀眼了起来。 　　“果然——是这样吗？” 　　目睹着这一刻的变化，林宇期许一笑。 　　天色渐暗，暮色已至，再过少许的时间，这个幻想乡就将迎来夜晚。 　　只不过…… 　　——今夜已是注定了灯火辉煌。 　　============= 　　“烤八目鳗哟，新鲜的八目鳗～” 　　“冻青蛙哟，新鲜的冻青蛙～” 　　“哇啊啊，琪露诺酱，不要学别人说话啊，而且那东西也不能卖的。” 　　“咦？” 　　“呀，陬访子大人对不起！” 　　—— 　　“喂，辉夜，你是想打架吗？” 　　“哦呀，这不是妹红吗？好巧呢。” 　　“……你跟我说你在我家店对面开店叫好巧！？” 　　“诶～好像是这么回事，看来是真的好巧呢。” 　　“巧到你跟我卖一样的东西还多附带一瓶蓬莱之药做赠品？” 　　“咦……是这样啊，怎么回事呢？” 　　“果然你是想找茬吧？” 　　“是不是呢……？” 　　“凤翼天翔！” 　　—— 　　“伊吹大人，我觉得……” 　　“喝酒呀喝酒～” 　　“诶诶诶，还要继续吗……？” 　　“当然要喝到尽兴了，天魔你可是在妖怪山千年未出了，这次可是要把这一千年来的全补上。” 　　“勇仪说的对啊。” 　　“茨木大人你也——” 　　“喝酒呀喝酒～” 　　“哇啊啊啊啊啊——晕乎乎。” 　　“果然觉得萃香这劝酒别人不能拒绝的能力是真的好用呢。” 　　“对吧对吧。” 　　—— 　　“命莲寺的护身符哟，可以驱邪避凶，路过的朋友要来一……嘁，布都啊。” 　　“——哟～？你这偷灯油的老鼠也有出来卖东西的时候？” 　　“走开走开啦，不要妨碍我帮圣大人卖东西。” 　　“……喂，你这什么态度啊。” 　　“反正你也不会买对吧。” 　　“……” 　　“你看就是吧。” 　　“……嘁，迟早有一天要把你们的命莲寺烧了。” 　　“那个，布都啊……” 　　“咦？太子大人！” 　　“其实，我经过了长久的调查之后发现……命莲寺它，好像是防火的材料做的……” 　　“哈？！” 　　—— 　　“妖梦～” 　　“两百由甸一闪！” 　　“好快！” 　　“好了，请幽幽子大人尽情享用。” 　　“看来果然是成长了不少呢～” 　　“这是魂魄家传人理应做到的事情。” 　　“咦？妖梦你背后有幽灵！” 　　“哇哇哇哇哇，幽幽子大人救我！” 　　“……还是需要再磨砺一段时间呢。” 　　“唔……幽幽子大人还是这么坏心眼。” 　　—— 　　“哟～神绮，怎么这种时候反而低着头不说话，有人欺负你了？” 　　“魅魔……小爱刚刚……” 　　“刚刚——难道是到了叛逆期所以不听你话了？” 　　“……其实。” 　　“不要这么在意，孩子大了是会这样的，你那样太宠她反而会惯坏她的，从这方面来看，她不想太依赖你反而是好事。” 　　“不是啊——小爱刚刚……送我康乃馨了啊！” 　　“？？？” 　　“超开心的～” 　　“？？？？那你低头干什么？” 　　“我在忍眼泪啊～堂堂魔界之主随随便便就哭了多不像话啊～” 　　“？？？？？” 　　“不过最主要的是——我看到魔理沙没送你啊～” 　　“？？？？？？（黑人问号）” 　　============= 　　博丽神社中，灯火通明。 　　时间已是午夜，但这里依旧将整个幻想乡的人们汇聚在了一起，热闹非凡。 　　静静坐在宴会的一角，看着这幻想乡宴会的盛景，林宇轻轻笑着。 　　——自收集记忆碎片时就察觉到了，在这幻想乡中，还有着许许多多未曾散去的灵魂。 　　或是祸灵梦的手下留情，又或是她的刻意为之？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当她们汇聚在这博丽神社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似乎又一次回到了祸灵梦来到这幻想乡之前。 　　解决异变，召开宴会，宾客尽欢，一切归于平静。 　　每日都维持着安宁与祥和，却又不断的向前前进着，这才是这个幻想乡本来的样貌。 　　遥望着那个处在宴会中心，正开心笑着的身影，林宇心中闪过一丝欣慰。 　　——博丽灵梦，幻想乡的守护者，亦是祸灵梦返回这幻想乡时借用了躯体的人。 　　不过现在的话，祸却是已经离开了那躯体，自然，她的意识也已经回归，现如今正作为宴会的主持者而被妖怪们包围着。 　　——看来是个被妖怪们喜欢着的孩子呢。 　　那么想着的时候，林宇忽然发现了，就在她身边的那位妖怪贤者，正在向自己挥着手，面带笑意。 　　理所当然的做出了回应，即使他现在并没有经历过这幻想乡毁灭前所发生的一切。 　　——或是太阳花田的管理者，或是地府中的审判阎魔，这幻想乡中已经有许多许多的人都已经特意来与他打过了招呼。 　　不过虽说如此，但似乎是知道这场宴席上有太多的人想要与他说一些话，所以也都刻意的控制了自己的时间，既不深入，也不叙旧，只是浅浅的谈上一两句，聊以作为安慰。 　　——看向了身边。 　　因为不能喝酒，所以在宴会上唯一一个喝着果汁，但因为夜深也已经入睡了的神明——鹿目圆香。 　　虽然喝了酒，但是不胜酒力已经晕乎乎睡着了的狐耳少女——神真白。 　　酒量十足，喝到现在仍旧面不改色，只是却在遥望着博丽巫女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魔神——祸灵梦。 　　虽然能喝酒，但是因为与红魔馆众人得以再会，结果忘了节制，喝的太过已经睡下了的小吸血鬼——蕾米莉亚。 　　——正因为这世外仙境般的安宁祥和，才显得美丽淡雅。 　　在这气氛下，林宇感慨着。 　　“不想问我为什么要毁掉这样一个地方吗？” 　　那时，祸灵梦这么问着。 　　“我想，已经不需要了。” 　　“嗯？” 　　“毁掉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是无论谁都不能轻而易举就做出决定的事情，对你来说也一定是这样的。” 　　“……这就足够了吗？” 　　“嗯，这就足够了。” 　　“这样啊……” 　　看着林宇的侧脸，想要从他面容上寻出些什么一般，祸灵梦注视许久，终是姗然一笑。 　　“是阿，这样——就足够了。” 第三十一章 任务失败 　　夜愈发深了。 　　不知何时，林宇已然睡去。 　　——自最初来到这幻想乡，回收了所有的记忆碎片，到接触原初之种，将万法纳入心中，短短两天时间，他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即使他有着超人的体魄，终于也还是支撑不住了。 　　并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这两天来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以灵魂的状态看着他所做的一切，这一刻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无尽光辉散去。 　　终于，幻想乡又一次自喧闹中归于了平静。 　　除了—— 　　那个看着宴后残留的景象，想着“该怎么收拾”这件事而在困扰着的巫女。 　　不过当她得出先睡一觉再考虑这样一个结论后，这幻想乡，便真正的再无半点声响了。 　　那时，看着林宇的睡颜，祸灵梦轻轻抬起了手，放在了嘴边。 　　——渗出了鲜血。 　　虽然是魔神的躯体，但如果是自己咬破的话，那倒也没什么难度就是了。 　　将那一点鲜血点在了林宇额前，感受着心中构筑起来的那座桥梁，她轻扬嘴角，自虚空中隐去了身姿。 　　—— 　　清晨。 　　朝阳爬升，云雾淡抹，那当真是极美的景象。 　　坐在神社前，悠闲的喝着早茶，遥望着日出之景，今日的博丽灵梦，一如往日。 　　只是这一次，既没有一大早就喧闹着飞来的魔理沙，也没有醉呼呼晃悠悠跑来跑去的萃香，更不要说其他那些前来喝茶赏樱，闲聊各种见闻的妖怪们了。 　　——不过虽说冷清，倒也平淡。 　　享受着这已经很久没有过了的，独自一人的生活，她内心平静，既不因幻想乡的毁灭而悲伤，也不因友人们的逝去而痛苦。 　　“终究是日出，而非日落。” 　　像是早已看出了什么一样，她静静等候着。 　　—— 　　“唔……” 　　自睡梦中苏醒，林宇睁开了眼睛。 　　——木质的房屋，榻榻米的床垫，被分隔开来，睡在不远处，还没有醒来的蕾米莉亚，鹿目圆香，神真白。 　　“博丽神社吗……” 　　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林宇回味的一笑。 　　——这个幻想乡，还是要那样，才好。 　　这么想着，林宇坐起了身来。 　　——提示: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您有两条重要消息未查看。 　　“嗯？” 　　突然收到了苍生战场的提示音，林宇稍稍收束起了思绪，打开了这之前因为自己睡了过去而没有接受到的那些讯息。 　　================ 　　——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您已通过'血之契'，与'祸灵梦'签订了契约，恭喜您获得了新的召唤生物。 　　——警告！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因您与祸灵梦缔结契约，未能完成主线任务“幻想终结之日”的目标（赋予祸灵梦'封印''消灭''破坏''死亡'其中的任意一种状态），因而判定任务失败，扣除200000兑换点与100000生存点，当前剩余兑换点13700，生存点1800，请务必谨慎使用。 　　召唤生物（8/8） 　　角色名称:祸灵梦 　　年龄:—— 　　力量:—— 　　敏捷:—— 　　智慧:—— 　　技能: 　　逆法之力——祸灵梦（逆法）:最高位等级的逆法之力，有着足以击坠最上位神的力量，具体到祸灵梦来说就是灾厄之力。 　　十二人形（法则）:祸灵梦独有的特殊能力，最多能够唤出十二位人形助战，在人形没有全部倒下的情况下，祸灵梦本体有着绝不会被击败的因果。 　　三死神（逆法）:在使用神忌，皇祸，终堕天三位人形协战时，一旦达成特殊条件，三位人形便会转化成无效任何负面状态，无效任何攻击，一切逆法与法则之力都无法对其奏效的死神形态，在这种状态下，祸灵梦的本体将会获得几乎绝对无敌的防御力。 　　灾厄魔神（逆法）:行走在无数世界中立下的威名，多元宇宙中一切的灾难与负面感情，都将作为她逆法之力的源泉，为她提供庞大的力量。 　　战斗力评定:1000000（逆法极限） 　　——回馈真白那连逆法者都能包容的愿望，披上魔神的外衣战斗至今，为她带来这多元宇宙中永恒的和平，这便是我唯一的夙愿。 　　================ 　　“任务失败……” 　　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结果，林宇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自踏上这片幻想乡的土地来，便不眠不休的寻求着最为完美的结局，结果到头来，这寻找到的完美结局却与苍生战场给出的任务有所冲突，实在是一件颇为令人不知如何是好的事情。 　　不过与这次主线任务完成后奖励的百万兑换点和四件神器相比，祸灵梦与神真白，这两人今后将作为助力，一同协作战斗。 　　显然，后者比起前者，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且不说几乎每位神明都有着专属于自身的神器，就说她们所能带来的帮助，如果说在此之前他还要在面对几位能够击坠最上位的逆法者时有所犹豫，那么现在，即使只凭借神真白的力量，他也能做到无惧任何威胁，更何况真白身边还有着祸灵梦和鹿目圆香这两位多元宇宙最强者的协助。 　　可以说，除非逆法者倾巢而出，再联合上几位最上位神一同协战，这样才有着击败自己的可能……可是那在这多元宇宙中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也就是说，在这多元宇宙中，他的阵营已经冠绝一切，再无任何事物能够匹敌。 　　只凭这点，就已经是无论多少兑换点和神器都无法换来的了。 　　只不过…… 　　——神真白，鹿目圆香，祸灵梦。 　　当这样一股庞大的力量汇聚在一起时，作为其汇聚的主导者，林宇却有了一丝犹豫。 　　——种下因，便能收获果，这是他在混沌本源中悟出的这多元宇宙中的一条基本法则，而如果将她们汇聚在一起当做因的话…… 　　那个果，又会是什么呢？ 　　（码的兴起，加一更，不知道有没有人在修仙。） 第三十二章 返回苍生战场，古神殿 　　“要走了吗？” 　　“嗯，是阿，虽然待的时间也不长，不过也差不多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这样啊……嘛，一路顺风。” 　　—— 　　午后，自神社用过午餐，与巫女告别之后，林宇踏入了返回苍生战场的传送门。 　　——并不是就此永别，这次的离去后，下一次再返回这里就是这幻想乡的重建之时。 　　为此，博丽的巫女将承托起将幻想乡一切还归原样的任务，在这里独自一人等候，直到他的下一次到来，将幻想乡中的诸位以真正活着的姿态带回。 　　——这便是林宇在最后与她定下的约定。 　　============= 　　——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您的召唤生物“神真白”已开启新的技能描述，请注意查看。 　　—— 　　方一踏足苍生战场，系统的提示音便已传入耳中。 　　“嗯？” 　　想起来在契约时曾看到的，神真白面板中显示“返回苍生战场后开启描述”的那个技能，林宇稍微有些在意的，打开了她的面板。 　　然后在那最下面，看到的是—— 　　苍生战场管理者（唯一） 　　连技能描述都无需去看，仅仅是这样的一个名字，便已经颠覆了林宇此前对这里的一切认知。 　　——在完成第二次任务，返回这苍生战场时，身为最上位神，在多元宇宙中绝不可能受到制约的鹿目圆香却被压制了神的姿态，那时他便已经对这件事暗暗上心。 　　只是他原以为这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探寻的东西，却没想到，只不过间隔了两次任务，那时鹿目圆香被压制的真相就已经摆在了面前。 　　——多元宇宙中不存在能够制约最上位神的事物，除了逆法者。 　　这么想来的话，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因为力量冲突而无法控制逆法之力，那时在苍生战场中的真白正是这样的状态，而她的逆法之力是回溯，在无法控制的状况下作用到鹿目圆香身上的话，的确有令她返回人类姿态的可能。 　　只是—— 　　却又有更多的谜团诞生了。 　　——苍生战场究竟是什么？ 　　——为何管理着这里的人是未来之神？ 　　——既然真白是这里的管理者，那么又为什么要与自己契约？ 　　——重塑世界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被她塑造的？ 　　——原初之种与重塑世界这两件道具作为奖励被交付到自己手中，这是否与她有着什么关联？ 　　——作为多元宇宙最强者的她，又为何对初音未来如此独特对待？ 　　—— 　　“林宇先生如果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事情，就到苍生战场中央的未来神殿来吧。” 　　就在林宇思考着这些问题的时候，神真白那熟悉的声音已经自脑海中响起了。 　　心中已然明白了那里正是她的居所，林宇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蕾米莉亚。 　　——在离开幻想乡时，三位多元宇宙的最强者都凭借着自己跨越世界的能力，先他一步回到了这苍生战场，也因此现在通过传送门返回这里的，只有他和蕾米莉亚两人。 　　“蕾米，我要去见一趟真白。” 　　“那么我就先回去转告这次任务已经完成了这件事吧。” 　　“嗯，顺便帮我告诉奥汀，让她好好养伤。” 　　“好。” 　　============= 　　苍生战场正中。 　　坐落在那里的，是一座气势恢宏，尽显大气的古神殿。 　　这座神殿以不知名的材料筑成，许是因为这材料的原因，它的周围不时浮现出法则的纹理，站在其附近，就算是尚未跨入神境的普通人也能冥冥感受到法则的流动。 　　而对接近神境的强者来说，便更是有着提升法则感悟力，加强法则理解，使自身距离神境更近一步的神奇效果。 　　也正因此，这里一直被这苍生战场中目前仅有的数位准神级参与者青睐着，在任务结束后的时间里，大都会在这里潜心感悟法则。 　　只不过这座神殿的大门却从未打开过，自然内中情景也无人窥见，自然可谓是神秘异常。 　　—— 　　顺着道路前行，不多时已经到达了神殿的外围。 　　向前望去，三两人盘膝而坐，静静冥想着，像是正在为提升法则的感悟力而在努力着。 　　只是伴随着林宇的到来，他们不约而同的睁开了眼睛。 　　——新的准神强者？ 　　感受到这周围的法则对这位新人的到来而有了触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的他们停下了修炼。 　　——在这苍生战场中还未有过神境强者出现，因此准神一级便已经是最强战力，只不过也受制于此，他们探求神境的环境也极为恶劣，既没有导师的指引，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方向才是正确的。 　　也因此，虽说感悟法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但比起这件事，与相同等级的人交流对法则的理解，汲取对方的知识，这对他们来说更能促进法则的进步。 　　而且—— 　　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踏足准神之境，可以说在这苍生战场中也是绝对的佼佼者，为未来考虑的话，结识一下总没有坏处。 　　只不过—— 　　并没有停驻在这里，如他们所想的交流修行的心得，林宇已经迈向了神殿的入口，那尘封许久的门扉。 　　倒不是说不近人情，如果有人愿意与他结识一下的话，那对他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是冥冥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未来一样，才对此敬而远之了起来。 　　而那个未来…… 　　——沟通着彼此的经验建立起交情，然后在交流完后向神殿迈足，出于善意被提醒了那里进不去，却在提醒完后大门已然打开，在众人的喧哗中深藏功与名的进去，留下震惊与传说…… 　　总觉得好像只要跟他们说上一句话就会发展成这种在小说中十分套路的桥段一样，林宇最终还是放弃了与他们结识的想法。 　　虽然有些可惜，但就算是苍生战场中诞生的这些佼佼者们，在未来仍能与他有所关联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这便是因他身边的成员组成而注定了的事情。 　　—— 　　收回纷飞的思绪，将手放在神殿的大门上，轻轻一推。 　　终于，这苍生战场中最为神秘的建筑，在这一刻，初露容姿。 第三十三章 苍生战场（上） 　　迈入神殿。 　　——法则的气息凝若实质，比起殿外那时而浮现的法则纹理，这里的法则显然要充实数十上百倍。 　　不过作为未来之神的居所，这里有这种程度的法则之力倒也无可厚非，没什么好惊讶的。 　　环顾四周—— 　　由未来法则勾勒出的无数纹理遍布了神殿的四周，悠悠流转间，透出神秘且奥妙的独特美感。 　　抬头望去，出现在那里的并非常理中的房顶，而是由无数繁星构成，绚烂美丽的浩瀚星河，缓缓转动间，引人入胜。 　　“欢迎来到未来神殿。” 　　就在林宇遥望星河之时，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循声看去，便看到了那站在大殿正中，笑意盈盈的身影。 　　“真白。” 　　既不是那脾气特别差，一言不合就咬人的小白猫形态，也不是酒宴上喝的晕晕乎乎，毫无威仪的少女之姿，此刻的她与自己接受原初之种传承时所见的姿态一般无二，透着圣洁与庄严，令人心中不由产生肃穆之感。 　　显然与鹿目圆香相同的，她的神明姿态也同样有着符合她身份与信念的华贵。 　　“久侯多时了，林宇先生。” 　　“……不是说，叫我林宇就好了嘛。” 　　“嗯嗯，我知道了，林宇先生～” 　　“……” 　　——结果，从莫名其妙的地方会很偏执，这一点上就算是她改变了形态，也依然没有产生什么变化就是了。 　　—— 　　“说起来，林宇先生来这里是有问题想问吧？” 　　并没有继续纠结在称呼的问题上，神真白开口了。 　　“……嗯，自从来到这苍生战场开始，我的确是积累了不少问题的，也确实一直想要探寻到答案。” 　　“那么——” 　　微微笑着，真白说了下去。 　　“就请将心中的疑问全部说出来吧，在这里，我将知无不言的为您做出解答。” 　　“知无不言吗……” 　　注意到真白的那个措辞，林宇稍稍停顿了片刻。 　　“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不过第一个问题的话，果然还是这个——真白，所谓的苍生战场，究竟是什么？” 　　“苍生战场阿……” 　　像是回忆着遥远的过去一样，真白的脸上闪过了几许的怀念。 　　“苍生战场，全称——为多元宇宙泛平行世界苍生之延续而战之场，是我在七亿多年前刚刚成为未来之神时，因为窥见了这多元宇宙的某种未来，而以这座未来神殿为中心，造就出的保险装置。” 　　“保险装置？” 　　“嗯，在最初成为未来之神时，虽然只是一个片段，但我看到了某一个未来中整个多元宇宙出现了枯萎的景象，而那正是由于多元宇宙中全部法则的衰竭而导致的，所以在那时我就开始为那个未来筹备着，建立了这苍生战场，用了七亿多年的时间在无数平行世界中选定了一万位未来有着成为神明的可能的人，用来作为延续这多元宇宙未来的保险。” 　　顿了顿，神真白继续说了下去。 　　“这一万人对应的法则全部不同，归纳到一起就是刚好对应多元宇宙万法，而只要他们每个人都能达到上位神实力的话，那么就可以在多元宇宙法则枯萎的时候为其重新注入新的力量源泉，使多元宇宙再度恢复繁荣。” 　　“……上位神？” 　　“嗯，上位神，虽然这种可能性渺茫到几乎没有，但我选的都是有着必须达成的夙愿，无论遭遇怎样的磨砺都会为那个夙愿而努力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我以自己最上位神的神力做担保，许下了能为每个人实现愿望的承诺，所以虽然那个可能性依然微小，但在我已经选好了可能成就上位神实力的任务路程下，这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 　　“……” 　　听到真白的话，林宇沉默了。 　　——多元宇宙经历了漫长的演变，旧的神明逝去，新的神明到来，可以说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在这种情况下，凭借现有的神明凑出万法，并且全部是上位神这种事，可以说是绝不可能实现和达成的，也因此，虽然神真白的这个想法可谓是异想天开，但也许是唯一切实可行的方法。 　　只是—— 　　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 　　万法神明，全部达成上位神，即使这是在她这位最上位神的指引下，成功的概率也绝对不足千万分之一，而她却只为了这千万分之一的概率，用了七亿多年的时光，才不过完成了第一步的挑选…… 　　七亿多年，即使在成为最上位神前，她有过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但以她的天赋来看，那段时间究竟是千年万年，还是十万余载？ 　　太短了，相对于她付出了一切的这段时间，那短暂的时光只不过沧海一粟罢了。 　　——值得吗？ 　　想这么问，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值得。 　　那是无需去问就能得到答案的事情。 　　不因为其他，只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她更热爱这多元宇宙的一切，只因为唯有她，才是肩负起这多元宇宙未来的“未来之神”！ 　　“真白。” 　　叫着那个名字，林宇叹息着。 　　但也只是为这份肩负了太多的命运而感慨，他并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这位最上位神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的同情和怜悯，这一点，他十分清楚。 　　“你练习逆法之力，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终究，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其他的东西。 　　“嗯，是阿——虽然在面对各种神明时，有我的加护他们几乎不会陨落，但逆法者们实在太危险了，所以我想凭借成为最强的逆法者来制约那些逆法者们的行动，保证最低限度下，即使对这些孩子们做出袭击也一定能留下一条性命这样的事，不过还是因为逆法和法则的冲突而产生了点问题，所以……” 　　诶嘿嘿的笑着，脸上带着少许的歉意，虽然是以神明的姿态现身，但此刻的她一如往日的平易近人。 　　看着那样的真白，林宇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不管是猫还是人，自己始终都拿她没有办法啊。 　　第一次认识到这件事的他，心中满是无可奈何的情感。 第三十四章 苍生战场（下） 　　“不过，既然真白你要管理这苍生战场的话，又为什么到现在没有与我切断契约呢？” 　　——血之契，这是与此前林宇所订下契约的全部召唤生物不同的另一种契约方式，它是以被契约方的意志订下，也只能由被契约方解除的特殊契约。 　　虽然听上去似乎是被契约方占据了契约的主导权，但这份契约如果不是抱着愿意为对方献上一切的觉悟而签订的话，就是不可能生效的。 　　也因此，林宇对这一点也抱有着疑虑。 　　“那就是另外一种拯救多元宇宙的可能性了。” 　　像是早已预料到林宇会有此一问，真白脸上露出了几分感慨。 　　“原初之种，作为多元宇宙诞生原点的力量源泉，它其中包含着的是万法的根基，虽然可能性同样渺茫，但如果有人能够使用它抵达万法终途的话，就一样能够重整多元宇宙法则，而效果上也会比一万位上位神注入法则之力更好，达到多元宇宙法则永恒循环，不再枯竭的理想境界。” 　　“只不过——那种可能性比万法上位神还要渺茫，而且也需要原初之种的宿主在实力达到的前提下，再取得十位最上位神和五位逆法极限的一致认可，并全部订下契约才有达成的机会，所以……” 　　那么说着的同时，真白将目光放到了林宇的身上。 　　“……因为我已经与鹿目圆香签订了契约，所以只能选我了吗？” 　　“并不是这样的，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只能'这样的措辞，原初之种的宿主，必须经由最上位神认可后才能做到签订契约，即使事关存亡，这多元宇宙中'没有任何东西能制约最上位神'这一点依然不会有所改变，也因此，除了鹿目圆香在成神那一刻订下契约的这种情况，其他最上位神想要与人订下从属契约就只有'本身认可对方，确认对方能够值得自己交付一切'的血之契才能够生效。”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出于自身意志的话，这多元宇宙中就不存在与最上位神签订契约这样的一种可能性。 　　从真白那里接受到了这样的讯息，林宇却疑惑了起来。 　　——从最初与初音未来在苍生战场中相遇，到完成幻想乡的任务归来，这期间的表现虽说可圈可点，但那就已经足够作为被最上位神认可的理由了吗？ 　　而且—— 　　回忆着原初之种作为任务奖励而第一次出现，那个尚未开始Fate/zero任务的时间段，显然那时候真白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 　　这样的话时间要更短许多，最多就只能考虑到祈愿之矢这一任务的结束，在那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能够被她认可的事情吗？ 　　—— 　　像是意识到了林宇的这份迷茫，真白轻盈的笑着，开口了。 　　“林宇先生，未来之神的认可，考验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请触碰一下这未来神殿中的法则纹理吧，它们会告诉您，您想知道的事情的。” 　　——法则的纹理？ 　　听到真白所言，林宇将目光放向了将神殿满溢的未来法则。 　　伸出手，轻轻触碰着，那一瞬，似是闪过了某些令人怀念的风景。 　　—— 　　有时与初音相伴一生，云游天下，舞剑而歌。 　　有时为小圆留下传承，死前片语，激励前行。 　　有时与王共战沙场，不需言语已将心意传递。 　　有时驻足幻想乡中，不再离去，亦不再漂泊。 　　甚至于——有时也会与神真白结为连理，在多元宇宙毁灭前携手面对终局。 　　…… 　　那正是在无数平行世界中，他所拥有的未来。 　　只不过无一例外的，那些未来中并不存在他获得了原初之种的状况。 　　“未来之神的认可，是十位最上位神中最为简单也最为困难的，我不需要您做些什么证明自己，只会以无数平行世界中林宇先生您的行动作为评判的标准，确定是否有着承托起未来的资格。” 　　这么说着，真白保持着微笑。 　　——因为不需要做什么，所以是最简单的。 　　——因为做了什么也无法改变，所以也是最困难的。 　　而那个结果—— 　　已经显而易见。 　　——唯有无数平行世界中他的所作所为全部被认可，才能有了与这位未来之神签下血之契的可能。 　　“这样阿……” 　　自那无数的影像之中看到了未来的自己，林宇终于理解到了这位未来之神认可自己的理由。 　　——无论怎样的经历都没有过一次走上歧途，每一次都在为救亡而战，即使明知不可为也依然为之，那其中展现出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为此欣慰着，林宇看向了眼前这位最上位神。 　　“说起来，真白，那个未来——” 　　“那个阿……也存在那种可能性呢～或者说比起林宇先生这个称呼，您更希望我称呼您为亲爱的吗？” 　　“……还是算了。” 　　忽然感觉眼前之人的形象有了一些的崩坏，林宇摇了摇头。 　　“我指的是另外的一个未来，那并没有因为死亡而进入结局，却莫名停在了与祸灵梦相遇前了的那个可能性……” 　　那是在这无数平行的世界中，也有些触动人心弦的故事，只是那个故事却没有结尾，与其他的未来截然不同。 　　“那一个的话……” 　　稍微犹豫了一下，真白开口了。 　　“听说……是作者tj了还是什么的来着？” 　　“？？？” 　　并没有理解真白所说的话，林宇的思绪便已经又一次被拉回到了那个未来之中。 　　那是唯一一个将自己与初音未来的相遇阐明，解读出了她属性面板中那一句“十亿三千万年自抚琴弦，待那孤寂之后，只求与你七日温存”的平行世界，而如果是那样的话…… 　　想着那个可能性，林宇陷入了沉思。 　　看着此时的他，真白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他再度收回思绪的那一刻。 　　而那时—— 　　回想着那个在这里一直徘徊着的身影，真白的心中泛起了几许感怀。 第三十五章 截然不同的十亿三千万年 　　“真白，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敬重初音吗？” 　　沉思许久，林宇终于是开口了。 　　——如果说有什么能从这位最上位神那里了解到的，与初音有关的事情的话，那这就一定是其中之一。 　　“那个阿——已经是七亿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么说着，真白开始了回忆。 　　=============== 　　七亿多年前。 　　与祸灵梦告别，经由本源法则的指引跨越了无数世界，最终神真白到达了的，就是这座未来神殿。 　　在这里接受未来法则给出的考验，只要完成就能踏足多元宇宙最强者之席，这就是等待在她前方的道路。 　　而那时—— 　　不知从何处响起了曼妙优美的乐音。 　　——直透内心，洞澈灵魂，实乃世间之天籁。 　　即使她已经离最上位神仅一步之遥，却也在那音律中迷失了进去。 　　——许久。 　　乐音早在那之前便已经停了，她却仍未从那旋律中苏醒。 　　那时，站在她面前，静静看着这个孩子的，正是那位有着长长的绿色双马尾，将音乐一途锻至极境的歌姬。 　　“我是初音未来，你呢？” 　　以那句话作为开端，二人的世界第一次有了交集。 　　只是——对于那时候的她们来说，这也不过只是“相遇”罢了。 　　—— 　　用了大约一千年的时间，完成了未来法则对自己的试炼，迈入了最上位神之境，当她再一次回到未来神殿时，又一次听到了那美妙的旋律。 　　只不过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她是以古琴演奏，而非上一次那般歌唱。 　　“你一直在这里吗？” 　　那一次，她这么问着。 　　“是啊，算一算的话，应该已经有……三亿多年了吧。” 　　“……三亿多年？” 　　“嗯。” 　　“……是有什么必须在这里才能完成的事情吗？” 　　“要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 　　“是赋予了我这颗'心'的人。” 　　“要等多久？” 　　“十亿三千万年。” 　　“那么久也无怨无悔吗？” 　　“嗯，无怨无悔。” 　　—— 　　那时的她，调动了未来的法则，得以窥见了缠绕在眼前之人身上的因果。 　　——残留在破碎毁灭的梦境之中，心怀着彼时的约定，等待着十亿三千万年的时光，最终得以再见，却也不过在七日温存过后，为他赴死。 　　——而那个他，又将为唤回眼前之人踏入轮回，收集起能够实现奇迹的“光玉”，将心切割破裂，也不愿退却。 　　感慨着，她又一次发问了。 　　“即使十亿三千万年后，你们之间，也只能相聚七天？” 　　“七天？” 　　“我看到的未来中，无论是哪一条世界线，你们相聚七天后，你都将为拯救他而赴死。” 　　“死吗……为他而死，也不错。” 　　“这样啊……” 　　叹息着这份痴情，真白心中升起了少许敬重，第一次以未来之神的身份踏入了自己的神殿。 　　—— 　　那之后大部分的时间中，二人相伴，只是那时的她已经窥见了多元宇宙的未来，开始筹划着铸造起了苍生战场，也因此一直没有什么时间相互交谈。 　　只不过在那每日响起的乐音之中，她对这位歌姬的了解，已经愈发深入。 　　终于有一日，她有了闲暇，决意要送那位歌姬一件礼物。 　　——不过准确来说，那应该是给那位歌姬心中挂念之人的礼物。 　　那时的她，心中已经筹划出割裂原本预定的未来的计划，有了要插手这位也许能够称之为友人之人的人生的决意。 　　——动用了未来之力，偏离了那个人原本应走的道路，避过了某位“最上位神”用以娱乐的所谓的“主神游戏”，虽说仍然无法改变那个世界终将走向灭亡的事实，但他的人生，已经就此彻底改变。 　　那之后，从无数平行世界中选出有着成神可能的那个他，将之选入苍生战场之中，为二人塑造出虽同样是十亿三千万年后，但却与原定轨迹截然不同的相遇，这样的话，连带着这位歌姬，也将自可悲的命运之中脱离出来。 　　这便是她为这位歌姬奉上的礼物，但那时候，初音还对此一无所知。 　　—— 　　不知不觉，已七亿余年。 　　苍生战场建成，歌姬的等候也已经步入了尾声。 　　只是那时，她所修习的逆法之力也同样到达了终途。 　　——法则之力无法预见逆法。 　　在这样的状况下，即使她是最上位神，也未曾看到过逆法与法则同样到达极致后，会是怎样的一种景象。 　　结果正因为这份未知，导致了本应掌握一切未来的她，走向了一条可能会消亡的道路。 　　那时，那位歌姬轻抚着琴弦，一如往日。 　　“还有十年。” 　　那么说着，将已经变成了白猫的她轻轻抱起。 　　“十年之后，他会来帮你的，相信我。” 　　—— 　　此后，就是最初的故事了。 　　=============== 　　“她是我仅有的几位友人之一，也是唯一一位被我敬重着的人，所以我也希望能够看到她的幸福，只不过现在您的人生已经因为我而有了变化，所以是否还要履行已经因为因果律背反而消失了的那个世界中，您对她的承诺，这就取决于林宇先生的决定了。” 　　这么说着，神真白看向了林宇的眼睛，像是想要从中寻找些什么一样，目光认真且凝重。 　　“……这样啊。” 　　回忆着此前所见的那许多场景，林宇沉默不语。 　　并不着急，真白静静等候着眼前之人的回答。 　　“……我考虑一下吧。” 　　用了许久的时间，他终于开口了。 　　只是这却与他过去的作风不同，第一次有了犹豫的意味。 　　——本来，且不说他的意志经过了原初之种的磨砺后，已经在这多元宇宙中达到了最顶间的层次，就算是在受到磨砺之前，他也许会被震撼，会因什么惊讶，但却也从来没有过踌躇，也没有过犹豫。 　　可是这次……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等候林宇先生您的答复了。” 　　也许是明白林宇心中的所想，真白只是点了点头，将这件事暂且揭了过去。 　　============ 　　（考虑了一下，虽然码字速度已经不如从前，不过还是出个加更制度，具体的就放到书评区了，这里只说一条与刀片打赏无关的，月票榜能到新书前10每月加10更，每提升一名再加一更，总之，求票！） 第三十六章 重塑世界与新的约定 　　“对了，真白，我还有一个疑问。” 　　“是？” 　　“重塑世界——你既然是掌管未来的最上位神，又为什么要制造这么一件注定没有未来的东西呢？” 　　——以绝对正确的未来法则构筑而出，能够塑造出自太古至终末都不会走向消亡的世界，但除此之外，那个世界再无其他意义。 　　姑且不说作为最上位神，就算是其他普通的神明，只要稍微有一些睿智的加护，就能够理解这件道具象征的其实是腐朽和枯萎，与未来毫无瓜葛。 　　对此怀有疑问，林宇提出了自己此行的最后一个问题。 　　“那个阿——” 　　像是早已预料到林宇会有此一问一样，真白身边的未来法则稍稍波动了起来。 　　伴随着那阵波动，原本被林宇放在储物空间之中的重塑世界已然飘出。 　　——一如此前所见的，现在的重塑世界已经失去了蕴含在其中的法则，不再有永恒运转的能力了。 　　只是——当它在这神殿中再一次接触到未来法则后，不知为何的又一次在枯萎的世界中燃起了点点文明的灯火。 　　“重塑世界，这么称呼其实有些不恰当……准确来讲的话，它应该是多元宇宙的起源之地。” 　　这么说着，真白自虚空中抽离出了一丝未来法则的纹理，将之注入到了眼前的道具之中。 　　“起源之地……是之前在原初之种中看到的那个世界吗？” 　　“嗯，只是为了分化出这个多元宇宙，它蕴含的法则之力已经消耗一空，变成了现在这种枯萎的状态了——不过虽说如此，在我之前为它注入过未来法则的时候，它确实有着能够塑造出从最初到最后都不会消亡的世界的功能。” 　　“可是那应该是……毫无意义的吧？” 　　“不是的哟，林宇先生，这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 　　看着“重塑世界”再一次在未来法则的干涉下被点亮，真白欣慰一笑，说了下去。 　　“作为万物的起点，它是唯一一个能够同时容纳一切法则与逆法的世界，也因此，唯有通过它来为多元宇宙中转法则，才能做到破除多元宇宙法则耗尽的那个可能性，而在那之前，我为它注入的未来法则能够支撑它源源不断的运行下去，直到那个可能性到来的一天。” 　　“……原来如此。” 　　听到了真白的解释，林宇心中的疑问顿时烟消云散了。 　　——塑造出一个绝对正确的世界，这本身并不存在任何意义，但如果只是出于“延续”这一目的，并以此作为拯救多元宇宙的跳板的话，那么这件本不存在意义，可谓错误至极的事情，也就变成了对的。 　　无论什么行为与目的，放大到多元宇宙的层次便必然会变成为延续多元宇宙未来而战。 　　这一刻，他再一次认识到了这条诸神的本质。 　　而在此之外的—— 　　作为最珍重这多元宇宙中一切的未来之神，她却将拯救多元宇宙的“钥匙”和“核心”一同交付到自己手上…… 　　——虽然只是无数平行世界中可能诞生的未来，但从那些未来之中，她一定与自己构成了足以将一切交付出来的羁绊。 　　理解着这点，林宇稍稍回想起了此前所见的，与这最上位神结为连理，共同面对多元宇宙终途的那个景象。 　　——心中微微有了一些触动。 　　“真白。” 　　伴随着心中的那点点触动，林宇不由开口了。 　　“是？” 　　“相信我，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这是他在那个平行世界之中，陨落之前对眼前这位最上位神所说的话，那其中包含着的，是身为一家之主的人，对妻子心中的理想做出的承诺。 　　而现在，虽然也许二人已经不会再度经历那时发生的一切，但这份承诺，依然跨越了时空的间隔传承了下来，不会有什么改变。 　　“……嗯。” 　　声音不知为何，小了许多，也温柔了许多…… 　　============= 　　离开未来神殿，再一次看到苍生战场的碧蓝天空，林宇的心中却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 　　在此之前，他对苍生战场的一切都一无所知，虽惊叹于这一切的鬼斧神工，却也因为这份未知而失去了欣赏风景的心情。 　　而现在自未来神殿离开之后，明白了一切的因果的他，才发现这些风景中蕴含着的，是这里的造物主怎样的心意。 　　顺着那风景遥遥望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真白已经跟你谈起过了吗？” 　　行走在返回的路上，林宇身边的，正是那位从最初陪伴至今的歌姬。 　　许是已经预料到了些什么一样，在林宇离开未来神殿时，她便已经等在了那里。 　　“……嗯，说了一些七亿年前的事情，她也告诉了我一些你的过去，还有就是……看到了某个世界中你我经历的一切。” 　　“是吗……” 　　那之后，二人沉默。 　　——本应有许多话能在现在提起，但却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没了声音。 　　结果就这样，不断前行着，不知不觉已路途过半。 　　“初音。” 　　终于，林宇还是开口了，那声音中像是压抑了什么决定一样，显得有些沉重。 　　“能……再等我百年吗？” 　　“百年？” 　　“嗯，百年。” 　　“……这样啊，我知道了。” 　　没有问缘由，也没有问答复，初音只是点了点头，将这句话记下。 　　“……” 　　突然在心中泛起对这位同伴的叹息，林宇跨前一步，站在了初音面前。 　　“初……不，miku。” 　　轻抚着眼前之人的脸颊，他喊出了那个令人怀念的称谓。 　　“我对她做出过一个承诺，许诺要伴她一生，带她看到再无丧尸侵袭，每个人都能向自己期待的未来前进的世界，这是我来到这苍生战场的理由。” 　　“嗯。” 　　“所以，当有朝一日那个世界得以重建时，我也一定会履行那个承诺，与她相伴百年，直到她与世长辞，而在那之前——” 　　将眼前之人揽入怀中。 　　“可以凭借这个，稍微忍耐一段时间吗？” 　　============ 　　（关于这两章，本来原定计划不是这么写的，只不过还是放不下以前写的初音，终究还是改了大纲，给了自己过去写的东西一个交代，没看过旧宅魂的朋也不用对这里太在意，当无事发生过也不影响阅读。） 第三十七章 第五次任务，幻想缘起之时 　　肩头微微有些湿润的感觉。 　　明白那意味着什么的林宇叹了口气。 　　“miku。” 　　……嗯？” 　　“笑一笑吧，比起悲情剧的男女主角，我还是更喜剧多一些，那才应该是我们的相处方式。” 　　“嗯……” 　　================ 　　悠然间，两日时间已经过去。 　　比起以往的休息时长，这一次留给林宇的时间异常紧迫。 　　本来上一次任务遗留下了八万多生存点，再加上完成了上一次任务中的支线任务“今宵永恒幻想乡”，得到的两万生存点，就算是新增了两位召唤生物的他也应该有随意消耗的本钱的。 　　只是因为上一次主线任务的失败导致了被扣除了十万生存点，他原本还富裕的资源只一瞬间就捉襟见肘了起来，不过两日时间，残存的1800生存点就因为九倍的消耗速度，在两天中便消耗一空了。 　　不过并没有急于申请下一次任务，在已经得知了苍生战场真相的现在，他的任务早已由真白代为传述了。 　　——与十位最上位神和五位逆法极限缔结契约，将混沌本源修炼到极致，以此来拯救多元宇宙的未来。 　　即使没有申请任何任务，他也能够预见到下一次任务一定会与某位最上位神有关。 　　只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段未曾了却的因果，要等着他去完成。 　　而那就是—— 　　今宵永恒幻想乡（神器）:限定林宇使用，使用后能够开启特殊任务“幻想缘起之时”，完成后将依据任务完成度给予不同层次的丰厚奖励。 　　================ 　　任务名称:幻想缘起之时 　　难度等级:B（特殊） 　　任务目标:生存三千年。 　　任务介绍: 　　幻想乡，是被众神眷恋着，传承了千年的梦幻之地，但却在祸灵梦的力量下，一朝毁于一旦。 　　作为幻想乡的缔造者之一，您——林宇，将经由这件道具的力量，返回到幻想乡被毁灭的三千年前，目睹一切的兴与衰，经历您本应经历的一切。 　　任务奖励:—— 　　失败惩罚:无 　　特殊条件:本次任务限定为林宇单人参与，禁止携带召唤生物，任务中召唤不作限制。 　　特殊说明:该任务为专属任务，无失败惩罚，但奖励将由您任务结束后得到的评价来决定。 　　支线任务:幻想缘起 　　任务难度:S 　　任务目标:与八云紫一起，建立幻想乡。 　　任务奖励:1000000兑换点，150000生存点，召唤生物上限+5，装备:缔造永恒（神器）。 　　================ 　　“这样啊……” 　　卧病在床，此刻的奥汀与往日威仪的姿态全然不同，显得虚弱无比。 　　在她的床边，林宇正坐在那里，阐述着自己将要离开，再一次前往幻想乡这件事。 　　在此之前，他已经与其他人说过了这件事，虽说也有人想要一同前往，但最终还是因任务限制的必须单人参加而被拒于门外。 　　只是唯有这位北欧神王因为伤势过于严重，在法则之力恢复之前都无法离开自己的房间，林宇才选择了在最后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祸灵梦，神真白，鹿目圆香。 　　这就是能够无视苍生战场给出的规则，凭借自身跨越世界与时间的几位存在，只要她们发动了自己的能力，逾越过苍生战场的限制可谓轻而易举。 　　只不过…… 　　——祸灵梦无意插手。 　　——神真白选择了顺其自然。 　　——鹿目圆香虽然有意前往但却要奔波忙碌于各个世界之中，为万物带去希望。 　　就结果来看，苍生战场的限制还是生效了，但实际上在她们三人之外，还存在着一位能够跨越世界和时间的神明，能够对这次任务做出干涉。 　　而那个人就是——奥汀。 　　虽然因为伤重而在短时间内无法跟随林宇前往幻想乡，但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她就能恢复过去的力量，破开世界的壁垒。 　　而主线任务中已经明确的写明了三千年，那么无论那里与苍生战场的时间比例如何，都一定会是一段颇为漫长的旅途，在这种情况下奥汀如果有意，就能轻易到达林宇的身边，协助他完成任务。 　　但既然任务中写明了限定林宇单人完成，那么作为写出了任务的人，神真白就一定有着什么理由，阻止他与召唤生物同行。 　　为此，林宇做出了在离开前与这位北欧神王一叙的打算。 　　“既然未来之神认为有这样必要的话，那么妾身也不会做出干扰，只是御主——” 　　这么说着的同时，奥汀身前浮现出了六件道具。 　　——忠诚剑尼伯龙根，守护盾加拉尔，神枪冈格尼尔，以及三件不知名其名的装备。 　　“这是？” 　　“此前妾身携带了三件神器，尼伯龙根，加拉尔，冈格尼尔，但这并不是北欧神话的全部，而在此之前，妾身在在幻想乡的废墟中曾找到了三件器灵，在经由妾身之手后，也已经是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焚世魔剑莱瓦丁，妖精之弓希尔文，龙之宝玉奥普。 　　那便是另外三件已经恢复了光芒的神器，在遥远的过去所拥有的名字。 　　“这次任务难度不低，御主便带着这六件神器前去吧，它们应该能在这场任务里对你有所帮助。” 　　拖着虚弱的身体叮嘱着，奥汀的眼中却如过去般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未曾因此刻的状况而产生什么变化。 　　“……嗯，好，这样的话奥汀你就先在这苍生战场中安心养伤，等待我的归来吧。” 　　也不推辞，林宇稍微沉默后，便点了点头，收下了六件神器。 　　——前方的旅途漫长且未知，虽然故事的结局已经在祸灵梦降临时便被写出，但那其中的过程仍旧是无人知晓。 　　为此，六件神器这样一股庞大的力量，无疑能够为也许会发生的战斗奠定下足以逆转胜负，颠倒生死的可能性，而仅凭这点，就已经足够了。 第一章 三千年前，昆仑仙境 　　——云雾缭绕间，万物迷离。 　　——仙山叠峦中，灵兽时现。 　　——天与地交融相洽，山与海平分一色，驻足遥望，万物静谧。 　　这便是林宇走出传送门后所见的，比之真白心象具现的苍生战场也毫不逊色的风景。 　　—— 　　“咦？” 　　在这连绵崇山的某处，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一位温文儒雅，散发着书卷芳香的女子突然抬起了头，望向了那被云雾掩埋的群山之巅。 　　——嗅嗅。 　　鼻子微微抖动了几下，像是确认了心中猜测一样，她的脸上浮现出了喜悦的表情。 　　紧接着，那曼妙的躯体化为了一只通体雪白，头有双角，散发着祥瑞气息的灵兽，向着此前所望的那座山巅，自这森林中奔跑了起来。 　　============ 　　并没有沉醉在这美景中太久，闭上眼睛，将法则之力渗入空气之中，林宇探寻起了眼前的世界。 　　——不同于往日身边最少都有一位召唤生物陪伴，这一次的他做任何事情都只能靠自己。 　　譬如现在，如果有奥汀，鹿目圆香，神真白，祸灵梦四人中的任何一人在，那么凭借她们所拥有的能力，便可以在一瞬间解析这个世界的全貌，不需要像现在这样一寸寸的去探索。 　　——不过倒也不着急，毕竟这次任务的时间有着三千年之久，如果在刚刚踏足这里的时候就洞彻了一切因果，那未来也就太过无趣了些，比起那样，这种对未知的探索可谓要好许多。 　　这么想着的同时，林宇却透过法则之力，看到了一道极速奔袭，直冲向自己的身影。 　　“哦豁？” 　　还没来得及做出闪避，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力顶在了身前，将自己撞倒在地上。 　　——如果还是人类的话，这么一下下去应该就已经到地府了。 　　回味着这一下的力度，林宇感慨着，将目光放到了这将自己扑倒在地的东西身上。 　　——雪白晶莹的躯体，柔顺细腻，让人一看就想要抚摸下去的美丽鬃毛，再加上头上的壮硕双角，毫无疑问，这应该是…… 　　“……保养的比较好的山羊？” 　　有些不确定的，林宇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才不是山羊呀。 　　就在林宇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在他的心中响起了一个略带责怪，但却十分动听的声音。 　　伴随着那声音，这个将他撞到在地，不知其名的神秘动物身上泛起了点点的白光，不多时便已化成了人类的姿态。 　　怀抱书卷，姿态温婉可人，一身淡绿色的连身长裙仿佛透着大自然的古朴与清香，如果再加上那精致的容颜的话，就实在是一副不错的美景了。 　　“小女子白泽，这厢有礼了。” 　　“……白泽？” 　　听到那个名字，林宇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曾在上一场任务中某个记忆碎片中见到的景象。 　　——与觉醒的毕方一起迎战祸灵梦，说出了“三千年后的我们却一如往日”这样的一句话，无畏面对死亡的那个人…… 　　“原来是这样啊……” 　　——三千年前。 　　这一刻明白了任务介绍中所说的那个时间的意义，林宇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距离幻想乡毁灭，还有三千年。 　　这，才应该是那个时间的正确解读。 　　“那么——白泽，专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身边这位在三千年后为自己留下了点点记忆的人，林宇开口了。 　　“没有啊～” 　　“……？” 　　“每逢世间有圣人降世，白泽便抱书前往，趋吉避凶，先生没听过这件事吗？” 　　“……圣人，我？” 　　听到白泽的那个称呼，林宇稍稍惊讶。 　　——如果是说武艺，那么他有绝对的自信，敢说自己不会输于任何人，但是圣人这样的称谓…… 　　或如尧禹，或如炎黄，这历史上真正能被尊称为圣人的，无一位不是以胸怀和抱负闻名于世的先贤，与他们并列在一起，他深知自己并没有那样的资格。 　　“你应该是找错人了吧，我可没有那么伟大。” 　　“不会的，即使现在先生还没有崭露头角，但未来的某一天，您是一定会成就一番宏伟事业的人，在这点上，白泽我对自己的嗅觉还是很自信的。” 　　全然没有因为林宇的说辞而动摇，白泽反而像是想要让眼前之人确信这件事一般 温柔一笑。 　　“不过看样子，先生现在是迷路了呢，那么就请让我来作为您的向导，为您介绍一下这昆仑仙境吧。” 　　这么说着，白泽将手递到了林宇面前。 　　“……嗯，那就拜托你了。” 　　握住了那只伸向自己的手，任由对方将自己拉起，在这新的任务之中，他在此刻终是邂逅了第一位同伴。 　　=============== 　　不知何时，天边已然出现了残霞。 　　与白泽漫步在这虚幻浩瀚的昆仑山中，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忘记了时间。 　　不同于最初相见的略带冒失，当真正与她有所交流之后，才发现她有着渊博的学识和儒雅的谈吐举止，让人不由产生了她不愧为知识的瑞兽的感慨。 　　结果在最后，又回到了最初相见的山巅。 　　不过与那时不同的，现在的二人正坐在悬崖峭壁上，遥望着夕阳。 　　“昆仑啊……” 　　自白泽口中得知了这里的名字，与她环游的途中见识了这人间仙境的许多风景，比起最初离开苍生战场时的稍有迷茫，现在他心中的满是宁静与安逸。 　　与世无争，美轮美奂，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也再不需要其他，这里就是这样的一处地方。 　　“说起来，还没问过先生您的名字呢？” 　　“名字啊……林宇，森林的林，宇宙的宇，应该说是个很普通的名字吧。” 　　“我倒是觉得，平凡普通，才好。” 　　“……也许，是这样吧。” 　　像是在这昆仑仙境的一日有了什么感悟一样，林宇还是认可了这说法。 　　也就在那时，一道火红靓丽的身影划过了天空，悠悠长鸣着。 　　——虽然这昆仑仙境中一直静谧安详，但那声音却并没有破坏这里的气氛，反倒像是作料一般，为眼前的一切更添几分平和。 　　“那是？” 　　“毕方哟，是用叫声来昭报火灾的神兽，不过在这昆仑仙境的话，就算什么都不发生，她也偶尔会像现在这样的。” 　　回答着林宇的疑问，白泽向着那个身影遥遥挥手。 第二章 百年，告别 　　像是看到了白泽那遥遥挥手的身影，翱翔天际的火鸟转变了方向，向着她所在的山顶飞了过去。 　　—— 　　“她是个稍微有点大大咧咧和不坦率，但内心却很正直的孩子。” 　　向林宇这么介绍着，白泽的目光却没有从那正在飞往这里的身影上移开过。 　　“这样啊。” 　　自白泽的目光中看到了二人之间的羁绊和感情，林宇轻轻点头。 　　那之后，飞翔而来的火鸟似是对这位与白泽在一起的人有些好奇一样，自天空中绕着他环行了数圈，才终于是缓缓降落了下来，化作了一位白发赤瞳，穿着打扮的稍微有些英气的少女身姿。 　　“奇怪，你是谁？之前我怎么没有见过。” 　　将目光放在林宇身上，少女面带疑惑，问着。 　　“是我新找到的一位圣人哟，就在这个地方。” 　　只是还不等林宇作答，白泽就已经代替他做出了答复。 　　“圣人？” 　　像是想要看出什么来一样，她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只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跟黄帝有好多不一样的地方，看不出来。” 　　“傻瓜，又不是所有的圣人都跟黄帝一张脸的。” 　　像是对这位鸟脑袋的同伴有些无可奈何一样，白泽叹了口气。 　　“是这样吗……嘛，总之，既然是白泽认可的人，那就也是我的朋友了，我是毕方，以后请多指教。” 　　好像早已习惯了白泽对自己的态度，毕方也不在意，大大方方的向林宇伸出了手。 　　“并不是什么圣人，也不觉得自己有作为圣人的资格，林宇，请多指教。” 　　——就这样，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 　　此后，悠悠然间，已是过去了百年的岁月。 　　这是相对于普通的人类，漫长到了能够耗尽一生的长久时间，是绝对不可能弹指一挥就能舍弃掉的东西。 　　只是对于这山中的灵兽和曾在原初之种中度过了数百亿年的林宇来说，百年时光，连少许浪花都不足以翻腾起来，便已然逝去。 　　在这段时间中，林宇一直未曾离开过这昆仑仙境，而是在不断感悟法则的本质，选择了一条提升自己实力的一条道路。 　　或许是因为这里是最高等级的洞天福地的原因，在这昆仑仙境之中，法则的密度要远远高于其他的地方，可以说对修炼一途有着极大的助益，而这就是吸引他逗留了下来的原因。 　　这期间，他也时常与毕方和白泽有所交互，彼此之间的关系比之初见之时可谓是有了极大的改变，已经到了知无不言的友人的程度。 　　只是终于在这一天—— 　　“还是不行啊。” 　　结束了对法则之力的感悟，林宇摇了摇头。 　　体内法则的力量已经饱和，进入了“初入神境”等级的极限，只要再跨出一步，就能到达曾经在记忆碎片中看到过的风间幽香和八意永琳的那一等级。 　　但是在现在的这个状态下，无论是想借助昆仑仙境的法则之力来为自己的突破做准备还是什么的，其结果都是一样的——无法破开法则的壁垒。 　　“果然还是要依靠机缘和顿悟来突破吗？” 　　那时，林宇的心中已经有了新的决定。 　　——已经到了与这昆仑仙境高别的时候了。 　　明白着这一点，他已经做好了踏足昆仑仙境之外世界的打算。 　　不过在那之前—— 　　============== 　　又一次站在了群山之巅上。 　　这里是林宇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场所，也是他与毕方和白泽时常聚在一起的地方。 　　只不过与最初相见时有所不同的，这一次天空已经被星月覆盖，展现出了与那时残阳余晖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美妙景色。 　　遥望着天空，感受着繁星与皓月传递过来的点点法则的波纹，林宇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期待的身影。 　　那是翱翔在天空中的一只昭灾灵兽，平日里，她的羽毛鲜艳如火，整洁靓丽，散发着炙热的气息。 　　只是在今日夜色的笼罩下，那份炙热和鲜艳已经悄然褪去，反倒在月光下变成了神秘与淡雅，为她的气质平添了几分高贵。 　　“那孩子明明平时是个急性子，今天却意外的很守时。” 　　坐在悬崖峭壁上，看着那个正向着这里飞来的身影，白泽稍稍感慨着。 　　“与之相对的，平时很守时的你今天不也是意外的提前到了吗？” 　　倚着岩壁，与白泽一样看着那个正纷飞而来的身影，林宇调侃着这位友人。 　　“毕竟是为你离开昆仑的送行，我还以为今天都会提前到的。” 　　“虽说如此，对毕方来说，也许这就变成了唯一一次必须守时到达的情况了。” 　　“……也是啊。” 　　——因为重视自己而唯一一次守时到达的昭灾之鸟。 　　——因为重视自己而唯一一次提前到达的祥瑞之兽。 　　对二人来说，虽然方式截然相反，但那份心情却已经传达到了林宇心中。 　　—— 　　“哇啊，久等了，我没想到你们已经到了。” 　　化为人形，自空中落下，跳到林宇与白泽的中央，毕方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没什么，我们也是刚到。” 　　这么说着，林宇向前走了两步，到了毕方的身旁。 　　紧接着，自然而然的将手放到了她的头上，柔柔的抚摸着。 　　——虽说在最初是还有些抗拒，不过在这百年的时光度过之后，这份举动已经成了二人关系的证明。 　　“毕方。” 　　“……嗯？” 　　“这百年来，谢谢……” 　　“……” 　　——那之后，将目光放到了白泽的身上。 　　像是已经明白了林宇要说些什么，她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圣人入世，对先生您来说是必然要经历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我由衷的为您感到开心，所以——” 　　——既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感谢，林宇所想要去做的，正是她作为圣人的指引者，一直以来都在期盼着的事情。 　　百年的共处中，林宇早已是对她的这个想法了熟于心。 第三章 相遇，花与花语 　　（二合一，4000字一章。） 　　站在昆仑仙境的入口，回眸凝望。 　　仙山重叠，云雾缭绕，一如百年前，灵逸缥缈。 　　——只是今日之后，想要再见到这里，就不知要到何时了。 　　收束心中所想，林宇向前迈足—— 　　——吼！！！ 　　就在离开的那一瞬，似是听到了一声威严的龙鸣，在背后的天空中响彻。 　　只是当再回头看去时，这昆仑山的一切，却已是再也寻觅不到了。 　　——有缘者，得入昆仑。 　　看着树立在路旁的石碑，林宇轻轻摇头，叹息着，踏上了新的旅途。 　　=============== 　　“已经走了啊……” 　　站在群山之巅，遥望着昆仑仙境的入口，目视着那个人的身影渐渐淡去，毕方的声音中透出了几许的失落。 　　“会再见的。” 　　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什么一样，白泽温婉轻笑。 　　“不过要是在那之前忍不住想见一面的话，毕方你不也可以在昭告火灾的时候，顺便探寻一下他的踪迹吗？” 　　“这倒是个好主……谁忍不住想见他啊！？” 　　“呵呵呵~” 　　=============== 　　——曾至西域，在尚未发迹的土地上观览史前留下的画壁。 　　——到过淇水，顺黄河一路东行，遍历泱泱华夏大地，叹息王朝之衰颓。 　　——行往涿鹿，自千余年前的古战场上，见过了不朽篇章开辟的痕迹。 　　——也至钟山，与烛龙谈古论今，不眠不休，兴致盎然。 　　——有时兴起，亦会翱翔天际，踏上九霄，遥望神庭天门，感慨万千。 　　——甚至也跨越蛮荒，自无人生存的土地上穿越遥远的距离，到达古巴比伦，感慨帝国之重扬。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已是人间五十年，可谓是如梦又似幻。 　　终于在这一日，他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并不是疲惫了，倦怠了这样简单的理由，他之所以在此刻驻足，是因为在他的目光中出现了一片美轮美奂的花海。 　　——完全无视了四季的概念，将各式各样的花朵集中于此，一同盛放，可谓是世间仅有此处才拥有的绝伦美景。 　　只是比起这景象，那驻足花海之中的小小身影，才是真正吸引着林宇的东西。 　　淡绿如若青草般的发色，简素质朴的红色连身格格裙，架在身后，将阳光尽数阻拦的折叠阳伞—— 　　除了尚且年幼这一点外，一切都与记忆碎片中所见的那个人如出一辙。 　　而她应该是…… 　　“……风见幽香？” 　　尝试着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只是当话说出口后，他才意识到了自己这行为的冒失。 　　“……？” 　　像是对这个称呼有所反应，花丛中的那个孩子顺着话音，看向了林宇。 　　“客人吗？” 　　这么问着的时候，她轻轻打了个响指。 　　——霎那间，万花散去。 　　在她的背后，幽幽然间，已是映现出了一座木屋，古朴简致。 　　“有事情的话，就进来谈吧。” 　　这么说着，全然没有同龄人对外人应有的警惕戒备，她已然先行走了进去。 　　——那应该说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呢？ 　　思考着这个问题，林宇已经跟着她进入了木屋。 　　—— 　　“好茶。” 　　作为客人，轻品着主宾为待客而制的香茗，当那韵味在口中散发开来时，便是林宇也不由感慨惊讶了起来。 　　——既不是使用的水源特别高级，也不是茶叶的品质上好极佳，可就算这样也依然将茶的涩与香发挥到了极致，无疑，泡茶的人一定有着极为高明的手法。 　　听到了林宇的赞扬，风见幽香的脸上很是细微的闪过了一瞬的开心。 　　敏锐的注意到了她这一刻的表情变化，林宇心中泛起了少许的无可奈何。 　　——显然比起记忆碎片中那凛然无畏，岿然不动的强者之姿，现在的她虽说刻意表现出了淡然的态度，但只凭被夸耀就还会喜形于色这一点，就足以证实她的稚嫩了。 　　——而心中还有着稚嫩一面的孩子，理应是无法泡出这样纯正无杂质的茶的，那么也就是说……动用了能力吧，大概。 　　回想着记忆碎片之中，她籍由自然之力抵御逆法这件事，林宇心中已经得出了结论。 　　“能让我也泡一次茶，作为谢礼吗？” 　　这么说着，他已经施展出了混沌本源，构造出了一套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瓷器茶具，放在了苍生战场的储物空间中。 　　“请便。” 　　—— 　　浅尝着刚刚泡好的茶水，风见幽香的脸上毫不掩饰的挂上了惊愕。 　　一瞬的时间，却仿佛已经过去千年，走过了十生十世的光阴。 　　——人生百态，世间炎凉，在尝到那茶水的同时，便似乎已经籍由味道刻印在了脑海深处，再也无法忘却。 　　显然，那已经不是说将茶的每一份气息都激发到极致这样的说辞就能形容了的境界，是唯有经历了堪称永恒一般的漫长人生，再将这人生的无穷感悟融入到茶道之中，才能达到了超然境界。 　　“前辈您是……” 　　自那茶中品味出了些什么，比起这之前，风见幽香显得拘谨了许多。 　　“也算不上什么前辈，我叫林宇。” 　　不同于风见幽香以自然之力激发茶叶极致的效果，他是以原初之种中见证了宇宙诞生的数以百亿年计的漫长人生为引泡出的这杯茶，在这种情况下，它自然是散发出了远远超越了材料所能达到极限的沁香。 　　——只不过去掉了原初之种中所经历的时间之后，即使对比起眼前这个还有些年幼的妖怪，他的年龄也依然应该是有所不如的。 　　“……林宇前辈，您是有什么事吗？” 　　“……本来，是没什么事的。” 　　听着那个微微有些别扭的称呼，林宇叹了口气，抬起手在虚空之中划了几下。 　　“呀！” 　　伴随着他的动作，一声惊呼忽然在房间中响起，紧接着，便看到了一个有着靓丽金发的身影，向地面轰然坠落。 　　“紫……” 　　看着自己这位一直隐藏在隙间中，此刻却跌落下来了的同伴，风见幽香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担心。 　　“不过现在的话，我忽然发现自己一个人满世界的跑也有些腻了，所以想找两个人陪我来一起，比较不幸的是，你们被我选中了。” 　　这么说着，林宇看向了二人。 　　“幸运的是，我做饭很好吃，而且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同时教你们两个变强方法的人。” 　　看着二人因为变强二字而闪烁起来了的目光，林宇轻轻一笑。 　　“不过条件是——直接叫我林宇，把前辈两个字去掉。” 　　=============== 　　转瞬之间，已是三百年的时光。 　　与最初独自一人离开昆仑后，用了五十年游历天下有所不同的，林宇的步伐已经变得慢了许多，比起过去，现如今他更多的是将时间投入到了对风见幽香和八云紫的磨练当中。 　　——自然之力，境界之力。 　　可以说这是两种全然不搭边际的能力，但得益于混沌本源能够转换万物法则的独特效果，他也能做到施展出比二人更高层次的力量，协助她们进行感悟和理解。 　　在这种状况下，她们极高的天赋就显现了出来，不过短短三百年时间，就已经做到了成就准神，只差一步就能跨过神境门槛。 　　而在三百年后的现在—— 　　与过去不同的，今天林宇将二人带到了一片花海之中。 　　就像是最初与风见幽香相见时的那样，这里跨越了四季的区分，盛开着各式各样的花卉，美丽无比。 　　——这是林宇在最初的五十年中发现的地方，因为景色实在太过优美，所以也就记了下来，而今天恰好就派上了用场。 　　对现如今已经有准神等级力量的二人来说，虽然修行依然重要，但比起一味的修行，在生活中更多的感受一些世界的美好，磨砺一下心境，反倒更有利于在修行一途上走的更远。 　　—— 　　驻足在一株向日葵前，风见幽香目光柔柔。 　　“幽香在看喜欢的花吗？” 　　俏皮的在风见幽香的身后探出头来，顺着她的目光，八云紫好奇的看着。 　　“咦，向日葵吗？” 　　“嗯……紫你呢，有喜欢的花吗？” 　　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风见幽香转过身去，看向了身后的这位同伴。 　　“喜欢的花吗……那个。” 　　稍作思考，八云紫便伸出了手，指向了这片花园中正中的，那颗硕大的樱树。 　　“虽然有很多喜欢的，但是要说最喜欢的还是那个，纷纷飘落的樱花，看起来就赏心悦目，好像心里都平静多了。” 　　“樱花啊……林宇你呢？” 　　将八云紫的回答记在心中，风见幽香转头看向了正躺在草地上，享受着日光的林宇。 　　“这个。” 　　稍稍侧头，看着身边的那一株白色的花朵，他的目光中闪过了几许柔情，毫不犹豫的开口了。 　　“曼陀罗华，也就是白色的彼岸花。” 　　“白色的？” 　　有些奇怪的，八云紫疑问道。 　　“嗯，一定要白色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寓意有很大的不同——嘛，既然谈到了，那我就顺便说一下这三种花的花语吧。” 　　“花语？” 　　“嗯，每一种花都有它象征的寓意的，而那个寓意也就是花的花语，这里就先说紫你喜欢的樱花吧。” 　　这么说着，林宇坐起身来，望向了那棵正悠悠飘落着花瓣的古树。 　　“樱花，象征着的是一生一世永不背弃的爱情和往复循环的命运。” 　　——就像是很多优美的故事一样，在樱花树下犹如童话般的相遇，从此便是永不相离，白首一生。 　　——而在这样的故事最后，往往会留有小小的遐想，例如……一年过去了，在那樱花树下，又一次宛如童话般的相遇，即将开始…… 　　就这般循循环环，往往复复，虽平淡，却让人有着无尽的感慨。 　　“真是令人悸动的花语呢……” 　　像是对林宇的话有了什么反应，八云紫凝望向了那纷纷扬扬的花瓣。 　　“然后是幽香的向日葵，向日葵的寓意有两种，其中一种是不向命运屈服，敢于直面命运。” 　　——无论何时都在看着太阳，不曾因其灼热而退却，也不因其闪耀而形愧，这就是向日葵，无论何时都在挑战自己命运的一株花。 　　“第二种与第一种相反，象征的是沉默不语的爱，无论何时都在注视着太阳的向日葵，却永远无法向太阳传递心意，最终只能独自迎接夜晚。” 　　“不屈服于强者，亦或是沉默不语的爱吗……” 　　感受着这两种寓意中的区别，风见幽香微微沉思。 　　“至于白色彼岸花……” 　　正要开口，林宇却发现二人似乎已经没有了听下去的兴趣。 　　无奈的摇了摇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他再度躺下身去，闭上了眼睛。 　　——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 　　回味着那个花语，他感慨着，进入了梦乡。 　　=============== 　　（考虑了下，这一卷有很多东西不解释一下的话就会比较难理解，所以以后可能每隔一两章带上一个科普，说明一些东西。） 　　（本章科普：前卷设定上幻想乡毁灭时间为公元2020年，前推2900年为公元前880年，时周王朝已经度过了成康之治，昭穆武功的鼎盛时期，到达了第九代帝王姬燮统治的末期，此时周王朝已经开始衰颓，诸侯不朝，君王昏庸；而在这段时期，同为古国的巴比伦已经结束了数百年的动荡，再一次有了统一的政局。此外，因为周朝已经进入了末期，那么理所当然，开朝时的‘封神战争’已经结束，而因为幻想乡本身就是精怪逸话的一个统合体，所以这里取用封神榜和山海经的设定，非纯历史，此外，也会用到其他各种各样的神话。【附：前一章提圣人不说孔子是因为按照历史时间来算，离春秋战国还有段时间，这时候孔子还没诞生，虽说是林宇视角，不过出于严谨考虑也就没写这个最出名的。】） 第四章 出昆仑，遇险 　　春之芬芳，夏之盛放，秋之萧瑟，冬之素裹，往复循环，这美景却总也看不腻。 　　——不知不觉间，这昆仑仙境也已是度过了许多个岁月。 　　怀抱着书卷，漫步在山林之中，看着许多的灵兽嬉戏逐闹，白泽一如往日的保持着平和的心态。 　　——今天毕方一早就出了昆仑，履行自己昭告火灾的职责去了，只不过比往日出门要更早的原因，应该是想多花费些时间去寻找那个人的踪迹吧。 　　看穿了那位同伴的小小心思，她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不同于因为昭告火灾而经常在世间现身的毕方，白泽的出现意味着有新的圣人降世，是远比灾厄发生要更为重大的事情，而正因为这个理由，她的一生大都是在这昆仑仙境中度过的，鲜少有涉足世间的时候。 　　不过今天—— 　　“咦？” 　　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白泽的面色忽然一变，望向了昆仑仙境外。 　　“难道说……” 　　============== 　　“枭——” 　　伴随着一声长鸣，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靓丽的身影。 　　那是一只单足的火鸟，在她的身上尽是鲜艳奢华，保养的极为优美的赤羽，每一根都仿佛艺术品般，为其主人添上了一份名为高贵优雅的标签。 　　——毕方。 　　无疑，那身姿能够令人想到的，便唯有这位灵兽了。 　　而此刻，她像是在寻找些什么一样，不断地巡视着大地，目光认真且纯朴。 　　——自三百多年前，被白泽提起过后就在寻觅着，但却运气不佳，直到今日也未能找到那个三百年前离开昆仑仙境的人。 　　——是命中已无缘再会，还是他已陨落，魂归冥府？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却久违的，看到了那个一直在寻找的身影。 　　——带着新的同伴，行走在鲜有人至却景色优美的土地上，即使过去了三百多年，他也一如既往，全然没有什么变化。 　　正想着飞到他身边，久违的叙一叙旧，说一说三百多年间发生的一切，她的心脏却猛地一跳。 　　遥遥的，似是听到了一声悲鸣，令她不由停下了一切的思绪。 　　——白泽！？ 　　那声音早已听了不知几千年，是绝对不会听错的，只是这一次，却是这几千年来的第一次的，从中听到的满是凄凉。 　　——究竟发生了什么？ 　　心中满是不安的，毕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熟悉的身影，记下了此刻他所在的位置后，毅然决然的调转了方向，向着那发出了悲鸣的地方飞去。 　　============== 　　行走在林间小道上的，是一位有着温润气质的女子。 　　——其名为慧音，是在附近村庄中教书育人的一位先生。 　　也许是因为村庄长期以来的与世隔绝，不与外界通信，这里重男轻女的思想并不严重，所以即使是她这样的女流之辈，也有着成为老师，教育后辈的资格。 　　而作为村中学识最为丰厚的人，此刻的她正代行着医师的任务，以自己所了解的药理，来寻找能够治愈风寒的良药。 　　——有一位学生病了。 　　这便是起因，那时候她想着作为老师的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便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座村子附近的山上。 　　或是虎熊，或是毒蛇，山林之中总是蕴含着许多危险的，孤身一人前来，实在不是什么理智的举措，但也正因如此，才更彰显出了她作为教师的品格。 　　只是…… 　　本应是十分常见的药草此刻却怎么也找不到，就这样慢慢的，走向了山林的深处—— 　　也就在那时，她在古树的缝隙中所见的，是改变了她未来一生的一幕。 　　—— 　　那是一只不知名的动物，此刻它的身上插着箭矢，血液不断的自伤口中渗出，染红了晶莹无暇的躯体，正倒在地上，虚弱的喘着气。 　　在它的身边，两名男子正小声的交谈着，脸色不时变换。 　　——这……应该是传说中的白泽吧，我小时候听人提起过，好像就是这样的。 　　——白泽？那个传说中长生不老，象征祥瑞的仙兽？ 　　——是啊，老大你说我们要是把它卖了的话，那我们能赚多少钱啊……？ 　　——……笨！我听说白泽能说人话，比起卖钱，你就不能想想，要是从它嘴里撬出长生不老的方法…… 　　——哎呀，对阿！还是老大您聪明，可是……得怎么撬？ 　　——说你笨呢，看我的。 　　这么说着，那打头的男人已经是狠狠的一脚踹了上去，让那动物再度发出了一声悲鸣。 　　——……哎？老大你怎么踹它，万一踹死了那不是全完了。 　　——管他什么灵兽仙兽神兽的，只要打个半死，让它知道疼了，那甭管咱想知道什么，它都得开口了，知道了不。 　　——我怎么没想到呢，老大英明。 　　—— 　　那之后便是询问‘长生不老’的几句话，还有不住的拳打脚踢。 　　看着那样的一幕，慧音身体微微颤抖着，稍稍犹豫，目光中便闪起了一丝决然。 　　只是还没等她出面，天空中已经划过了一道巨大的火球，坠落在了这山林之中。 　　“死！都给我死！” 　　伴随着愤怒至极的声音，那火球中出现的，是一位白发赤瞳，颇为英气的女子。 　　只是比起这姣好的容颜，她手中的火焰却不留情面的化作了夺魂的恶鬼，只一瞬间，便将那二人焚烧殆尽，再不留一丝残渣。 　　而在那之后，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她，敏锐发现了正躲在树后，看着这一幕的慧音。 　　火焰，再度燃起—— 　　============== 　　（本章科普：前文提到林宇离开昆仑为公元前880年，然后游历50年，磨砺八云紫和风见幽香300余年，也就是说时间到了公元前530年后，而孔子公元前551年生人，作为三十而立的典故来源，他到了三十岁时已露名气，而这时候也就是公元前521年，因此白泽才会有所感应，以昭告圣人降世为缘由，难得的离开了昆仑仙境。） 第五章 白泽陨，入地府 　　“毕方——” 　　虚弱至极却不容否定的声音自掌控火焰的女子身后响起，将她手中的动作制止了下来。 　　“……白泽。” 　　转过身去，将已经化作人形，却依然被鲜血浸染了躯体的友人抱在怀中，毕方的眼中满是悔恨与痛苦。 　　——生的气息正在渐渐流失。 　　这是毕方无数次在昭告灾厄时看到的情景，只是她却未曾想过，这样的一幕会有朝一日降临在身边之人身上，夺走这位平素待人最为和善，虽然有点喜欢说教但却十分温柔，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错事的友人的生命。 　　“真是个笨蛋……” 　　轻轻为毕方拭去泪水，白泽温柔的笑着，只是那目光中却已经尽是疲惫。 　　“杀了人的话，你就再也回不去昆仑仙境了。” 　　“……我不在乎。” 　　“……傻瓜。” 　　叹息着，她终是摇了摇头。 　　“那里，终究是你的家。” 　　这么说着，她看向了那个从刚才就在颤抖，但却没有逃离的身影。 　　“虽然或许有些突然，但是我问你，你愿意继承我的一切，获得几乎永恒的生命吗？” 　　“白泽……” 　　像是从白泽的话中听出了些什么，毕方的眼中洋溢着不舍，声音颤颤。 　　“永恒的……生命？” 　　“嗯，永恒的生命。” 　　再次肯定了自己的说法，白泽等待着眼前之人给出的答案。 　　只是……在这个对人类来说理应无比诱惑的条件面前，慧音却摇了摇头。 　　“这样啊……” 　　这一刻，白泽笑了，像是在感慨着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够与她相遇一般，那笑容光辉迷人。 　　“那么，你愿意继承我的智慧，为人类社会继续服务吗？” 　　============ 　　——心中剧痛。 　　像是突然失去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一样，这一刻的林宇皱起了眉头，遥望向了昆仑仙境的方向。 　　——白泽，还是毕方？ 　　虽然只是一份预感，但到了神境以后，所谓的预感早就已经成为了直感，在这种状况下，这份失去了什么的心痛，就一定是曾熟悉的某人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了。 　　也就在这时，一声悲鸣响彻了天空。 　　抬头，望向那声音的发源之处，看到的正是毕方翔于天际的身影。 　　像是特意为了来寻找林宇一样，不过片刻的时间，她便已飞到了林宇的身边，化作了人形的姿态，扑了过来。 　　“白泽，白泽她……” 　　这么说着，她已在林宇的怀抱中，哭得泪雨阑珊。 　　“白泽吗……” 　　一如数百年前般，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过去，当她伤心难过时，这样做便能让她平静下来。 　　“紫，幽香，我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了。” 　　转头，看向了这段时间里与自己同行的两位旅伴，林宇这么说着，心下已经做出了决定。 　　——在记忆的碎片中，他曾听那时的白泽与毕方称呼自己为‘残留的意志’，那无疑正是她们二人在祸灵梦到来之前便已经消亡了的证明。 　　“咦，你是要去哪？” 　　听到林宇的说辞，八云紫这么问着，面露疑惑。 　　“地府。” 　　——即使这是已经定好了的命运，但也从没有人说过生死不可变，命运不可逆。 　　那么，跨越生与死的境界再度相会，只要她流露出一丝不甘的情感，那么林宇便会逆反阴阳之理，带她返回这个世界。 　　============ 　　度过再思之道，行至终途，眼前便出现了一条宽广的河流，将两岸分隔。 　　这便是现世与冥界的交界点——三途川了。 　　在这三途川畔，生长着无穷无尽的彼岸花，鲜美，迷人，却又遥寄了不知多少的思念，令人黯然神伤。 　　如果是过去，他一定会为眼前的盛景感叹，但唯独今日，他没有这种心情。 　　站在岸边，林宇静静等待着，等待着这河中正在摆渡的死神来送自己一程，以到达河对岸的冥府。 　　不多时，一艘小小的木船便已经驶了过来，来到了林宇的面前。 　　——与彼岸花一般无二的发色，作为女性却在背后肩扛着巨大的镰刀，除此之外就是实在过于朴素的衣着。 　　这便是驾驶着渡船之人的形象，可以说是与死神二字除了镰刀外没有任何相符的地方。 　　不过林宇也并没有过于执著于此，对他来说，在白泽度过孟婆桥前寻到她，才是如今唯一要做的事情。 　　“什么啊，原来是生者啊——哈欠~” 　　只是……这位摆渡的死神却只是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打着哈欠想要离开了。 　　“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这么说着，她已转过身去，再一次握起了船桨。 　　“不过，如果不想就此离去的话，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也好……毕竟这彼岸花，真的很美。” 　　目光柔柔，似有深意，她凝望着岸边的花丛，嘴角轻扬间，已是划动了手中的船桨。 　　“彼岸花吗——” 　　听着这位死神提起的那三个字，林宇叹了口气。 　　“我听过许多奇怪的事，见过许多奇怪的人，但是让彼岸花去看彼岸花的，你倒还是第一个。” 　　“……嗯？” 　　听到了林宇的那话，死神又一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饶有兴趣的将目光投向了他。 　　“你说你是彼岸花，那么也就是说有要去冥府见的人？” 　　“嗯。” 　　“可是彼岸花的花与叶，是不得相见的。” 　　“……我要见的那个人，跟彼岸花的花叶无关。” 　　“你这个人倒是有趣，一边说自己是彼岸花，一边又说即使前往冥府也无怨无悔要见的人既不是花也不是叶。” 　　这么说着，死神向林宇伸出了手。 　　“不过载你一程倒也未尝不可，不过作为交换，可能得麻烦你过河的时候听听我小野冢小町的牢骚了？” 　　“……我赶时间。” 　　“不碍事不碍事，回来的时候听也一样，那时候时间就充足了。” 　　============ 　　（本章科普：上白泽慧音，《东方永夜抄》3面boss，EX面道中，这个应该都知道，不过要科普的其实是这个名字，上白泽的用法同‘上弦月’，即‘上=半’，是指她一半是白泽的意思，并非动词。） 　　（本章科普2：小野冢小町，《东方花映冢》自机+boss，三途川畔摆渡的死神，从发色来看应该跟曼珠沙华有关，所以林宇的那句话实际上应该是‘彼岸花让彼岸花去看彼岸花’。） 第六章 无悔轮回，彼岸花的十生十世一千年 　　（5000字合一章。） 　　鬼门关前，三两昏鸦纷飞间，鸣声凄婉。 　　黄泉路上，几许孤魂游荡中，冰冷悲凉。 　　三生石畔，阅遍前世与今生，无言沉默。 　　望乡台顶，驻足凝望昆仑巅，尽是回忆。 　　—— 　　终于，几度停步之后，还是走到了这轮回之路的尽头。 　　——奈何桥。 　　看着那立于桥前，曾颇为熟悉的身影，白泽心生感慨。 　　——奈何桥的守望者，孟婆。 　　——人死后，走过这阴间路，来到此地，自她的手中接过一碗忘忧汤，喝下便能了却前世今生缘，纵来世相见，亦不过路人，再不记得什么。 　　遥远的过去，作为灵兽的她曾为探寻知识几度游历地府，也因而见过了许多这阴界的风景，只是那时的她还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一日，站在了这里。 　　“孟婆老奶奶，好久不见了。” 　　温婉的微笑着，白泽走到孟婆身旁，悠悠呼唤着对方。 　　“咦，白泽小丫头？” 　　循着那呼声看去，这位慈祥的老妇人所看到的，是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了的身影。 　　只是比起往日，现在那道身影已失了阳气，成为了这地府中的一道孤魂，踏上了轮回转世的道路。 　　“傻孩子……” 　　叹息着，孟婆却轻轻摇头。 　　“回去吧，回阳间去，凭你重塑历史的能力，这种事应该是可以做到的，纵使一切修为散尽，重头再来，也好过步入轮回，忘却一切。” 　　“神也好，佛也好，仙也好，魔也好，人也好，畜也好，万物死后皆不分贵贱，魂过冥府便是转世，忘却一切又是新生，这不还是孟婆奶奶您告诉我的吗？既然如此，这世间又怎能独我白泽一人例外。” 　　这么说着，白泽虽面色轻柔，却已是不容置疑的伸出了手。 　　“请给我一碗忘忧汤吧，孟婆奶奶。” 　　“这又是何苦。” 　　自白泽的目光中已然明白了她的决意，孟婆叹息着，终是端出了一碗清澈的汤，递到了她的手中。 　　“那么，孟婆奶奶，请告诉我，我曾问过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吧，我记得您说过，等到我哪日魂归九泉之时，便会为我揭晓谜底。” 　　——这忘忧汤是怎样炼制出来的呢？ 　　回忆着许久前自己问下的那个问题，白泽静静的等候着对方的答复。 　　“喝下了这忘忧汤，知与不知，便都成了不知，既如此，此刻知了又能如何？” 　　“不一样的，我是白泽，知识的瑞兽，探寻未知便是我的使命，在生命的最后仍在求索，这是唯有还是白泽时的我才能做到的事情。” 　　“……也是啊。” 　　叹了口气，孟婆目光沧桑，正要将一切道出。 　　也就在这时，一声传自白泽身后的呼喊却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看着那个人，自他身上的生气感受出了他并非死者这件事，她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傻孩子，既然有人追着你的魂魄到了这奈何桥前，便不妨与他说上几句话，再做决定吧。” 　　—— 　　行走在这冥府的道路上，四周传来的尽是阴冷与凄凉。 　　身边陪伴着的，是已经三百多年未见了的友人，只是比起那时，今日的她已没了生气，令人心痛不已。 　　——陪我走走吧。 　　作为这场再会的开端，林宇这么说着，向那道身影伸出了手。 　　——触感冰凉。 　　握着她的手，只是这次却已经感受不到过去她的温度了。 　　——一路无言。 　　奈何桥，望乡台，三生石，黄泉路，鬼门关，三途河。 　　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路途的起点。 　　明白已经再也无路可走，林宇遥望着河岸两旁鲜红的彼岸花，终于是开口了。 　　“白泽。” 　　“是的，先生。” 　　一如既往的温柔，那声音并没有因为生死的更替而产生变化。 　　只是听着那样的声音，林宇却难免心生感慨。 　　“想过回去吗？那边的世界。” 　　“那边的世界……” 　　看着河对岸的风景，白泽虽目光轻柔若水，却仍是摇了摇头。 　　“虽然很想再见一见昆仑仙境的那些孩子，也有些挂念毕方这之后的道路，不过总归是已经魂归九泉，那边的世界也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是吗……” 　　少许沉默。 　　“后悔吗？对这样的结局。” 　　“后……悔……吗？” 　　咀嚼着那两个字的含义，白泽沉思着，终是一笑。 　　“游历八荒探遍学识，这之后便在昆仑仙境照顾那些孩子们，不时出世昭告圣人临世，我的一生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的，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后悔的感情。” 　　“即使是突遭变故，死于非命吗？” 　　“那个啊，倒确实是有些后悔的。” 　　“那么果然还是——” 　　“请听我说完，先生。” 　　止住了林宇的思绪，白泽说了下去。 　　“那时，我是感受到了世间有圣人出世，才会外出昆仑，想要昭告天下的，只不过除此之外，也还有着另外的一个目的。” 　　这么说着，白泽将目光放到了林宇的身上。 　　“与毕方不同，我唯有圣人出世时才能离开昆仑，而圣人说不定万年也不能诞生出一位，所以那时我也想凭借这也许仅有一次的机会，试试去寻找一下你的所在的，对这未能实现的最后一个愿望，我还是稍稍有些不甘心的。” 　　只是就算是说着不甘心，她面容上的微笑却也没有褪去。 　　“只不过现在既然先生已经为了我来到了冥府，那么我这最后的不甘，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样啊，我明白了。” 　　—— 　　那之后，再也不提返回阳界的事情，二人只是单纯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回忆着最初的相遇，百年间的点点滴滴，离别后各自发生的一切—— 　　就这样，终于是在谈笑之中说遍了所有，到了不得不别离的时刻。 　　挥着手，面容上挂着祝福，林宇目送着这位友人再一次步入了地府的深处。 　　——这是她的意愿，即使自己心有不舍，却也要致以尊重。 　　遥望着那个已经看不到了的身影，林宇稍稍伤怀，转过身去，看向了那个已经等在了岸边的死神。 　　“走吧。” 　　那么说着，他已经踏上了那条小小的渡船。 　　—— 　　泪水顺脸颊流下。 　　那是掺杂了过多感情的眼泪，或苦涩、或感伤、或怀念——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怀揣了怎样的心情流下的这泪水。 　　只是唯有一点可以确认的——这眼泪，没有让他看到，便好。 　　——就这样，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地府的尽头。 　　再一次站在了奈何桥前，看着早已等候着了的孟婆，白泽又一次的，向她求取了忘忧汤。 　　那时，孟婆轻轻的为她拂去了脸颊上的泪痕，将点点水滴滴入碗中，说着。 　　——傻孩子，或为爱而流，或因恨而生，这忘忧汤中装着的，便是你今生的泪，只要喝下它，便是喝下了今生的感情，这之后就是回归本初，忘却一切的新生，与前世再无瓜葛。 　　—— 　　“冷静些了吗？” 　　悠闲的划着渡船，名为小野冢小町的死神，声音清澈通透。 　　“嗯，是啊，差不多是冷静下来了吧。” 　　坐在船上，看着身后那已经渐渐远离了的冥府，林宇终是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 　　“那么也到了我践行承诺的时候了，就在上岸之前的这段时间里，让我来听听你的牢骚吧。” 　　“说是牢骚，其实倒不如说是想讲个故事吧，听你提起那三个字之后就忽然想说了的，一个关于一株彼岸花，度过了十生十世一千年的故事。” 　　那一刻，她的目光中满是怀念的，说了下去。 　　=============== 　　那是一株小小的曼珠沙华，既没有鲜艳的色彩，也没有出众的外表，就如同它无数的同伴一样，绽放在三途川畔，毫不起眼。 　　那便是我的第一世，第一个百年。 　　那一世，她是三途河上的摆渡人，日日在三途川上行走，往复百年，却从未将那株彼岸花携起。 　　终于，在这漫长的百年等待中，我枯萎了，成为了她腕下错过的一朵彼岸花。 　　那之后，我苦苦哀求着地藏王，终是换得了第二世轮回。 　　—— 　　第二世，她成了一位官家千金，我却只能做一朵昙花，静静的呆在她的闺房中……从未被她的注意过。 　　终于在那一天，我盛开了，迎来了生命中最美的一刻。 　　那时，她欣喜的欢呼着：“呀，这朵昙花开了，好漂亮啊，白的像玉一样。” 　　从此，我知道了，她喜欢白色。 　　在仅有一次的相视中，我凋谢了，只是这一世，她终是看了我一眼。 　　虽仍非人形，但她在我为她绽放的一刹那，让我看见了她的欣喜，而我，把生命中最美丽的一个瞬间给了她。 　　于是，我又在地藏王面前，求了下一世。 　　地藏静静的看着我，我也坚定的回望着他。不曾改变自己的心意。 　　—— 　　第三世，她成了一个在市集中卖花的小姑娘，天天要经过一座小桥，我便是桥头那石狮。 　　在她累了的时候，便会靠着我小憩，那时我听着她的呼吸，多想一切停留在此刻永恒。 　　终于有一天，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啊，这狮子真怪！别的狮子都是青色的，唯有这只狮子是白色的。” 　　那时我多想告诉她，那已经被她遗忘了的，百年前的故事。 　　终于，百年后，这一世也走到了尽头，她度过了奈何桥，奔向了她的又一世。 　　—— 　　第四世，她是一个私塾的先生，从村子到私塾要路过一条小河，于是，我变成了众多青石板中唯一的一块白石板。 　　她日日带着学生从我身上踏过，听着她的足音，我知道这一世我依然断不了我的痴恋…… 　　这样的日子宁静而快乐，天晴了，她便会在月光如水的深夜中，来到桥上，弹奏一曲。 　　我静静的听着，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我想要的，不在乎成仙成人。 　　—— 　　第五世，是最悲惨的一世，我与她竟成了天敌，她是翱翔于天空的苍鹰，我却是被人豢养的金丝雀。 　　我每日听着她在天空中傲然的长鸣，却无法发出声音，因为我一出声，我的生命必然终结在她的手上。 　　我只能透过狭小的笼子，四处搜寻着她的踪迹。 　　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趁着看守人昏昏入睡的时候，她从天空中急扑而下，姐妹们吓得四散逃窜，我却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要在生命终结的最后一瞬间，把她的身影，铭记在心间。 　　她向我急扑过来，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迷惑，她的利爪停在我的胸间，略一迟疑，一个用力把我撕碎了。 　　我从容的望着她疑惑的双眸，带着眷恋的微笑，我闭上了眼。 　　我的爱人啊，我已寻了你五世，下一世，下一世，我们是否能不再错过？ 　　—— 　　第六世，我好幸福，终于与她相恋了，虽然我们只是海底的两粒细沙，可是我们却可以终日望着彼此，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向她靠拢，就这么一点点，一点点的，我在朝着幸福伸出了双手。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我还是不能触碰她的双手，就在我离她只有一百年的时候，我们被莫名的旋流分开了，我被吸进了贝壳之中，日后也许会变成一粒美丽的珍珠。 　　这是何等的荣耀，可是我的内心却在悲鸣。 　　我的爱人啊，你可曾知道？对于我来说，我从未想过成为什么珍珠，我只愿做一粒沙，一粒可以终日看着你，望着你，对你微笑，可以与你对视的一粒细沙啊！ 　　—— 　　第七世，我不分日夜的寻找着她，却不见她的踪迹，或者是我不曾认出她来？ 　　带着疑惑不解的心情，我回到了地府，来到了地藏王面前，要他说个明白。 　　“痴儿，你这一世已与她相遇，只是你们谁都不认识谁，终究还是擦肩而过了。” 　　我的心像是被踩了一个洞，跌跌撞撞的冲到了奈何桥，她正走在半路上，我对着她大哭…… 　　下一世，记着下一世，穿着白衣的我…… 　　她的眼角湿润了，用力的点了点头，走向了下一个轮回。 　　—— 　　第八世，这一世，父母说我很怪，从小就只喜欢白色的东西，长大以后，更是所有的饰物都是白色的。 　　我穿着我最爱的一套白裙出门了，走在湖边的林荫小道上，对面走来一个女子，我的心忽然一阵硬生生地疼，我弯下了腰，为什么会这样了？ 　　她走到我的身边，脚步慢了下来，看了我一眼，象是在思索着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停下他的脚步，我们都越走越远。 　　我回到了彼岸，在三途河中，看着这七世的种种错位，凄然大笑。 　　我求了八世，终究是与她对视了一眼，再彼此走过。 　　“痴儿，你还求么？” 　　在地府中，地藏王问我。 　　“我只是个痴儿，但求一世长相厮守，地藏王，请你成全我吧。” 　　看到地藏王默默点头，我大喜，冲向了奈何桥，以便追上她的脚步。 　　“丫头，你苦了七世了，若是这一世再没有结果，听婆婆的话，回去吧，别再求了。” 　　奈何桥畔，孟婆为我端上了一碗孟婆汤，劝着我。 　　“孟婆，我苦了八世，只为与她相守一世，这八世，我什么痛没尝过，什么苦没受过？若真能舍，何来轮回之说？你且看看我这花芯，还剩下了几瓣？” 　　说完，我便飞了过去…… 　　这一世，我不会错过你。 　　—— 　　只是，晚了……晚了一步，我见到了她，认识了她，也爱上了她…… 　　只是我们相识的时间早已错过……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她已年迈，我无法再求什么，这一世，就让我默默地守着你，好吗？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那一份相知相守的缘份。如若再将错过，我还有多少个九世可以来求得你？ 　　让我伴你到今生的尽头，不要那么多，只要一点点的关爱我就满足了。如果如果我先你而去，请不要悲伤，我必回到地府，再求地藏王九世，以便在永无止境的轮回中，有那么一次可以与你相亲相爱，走过岁月的痕迹，只因我爱你。 　　—— 　　那之后，已是第十世。 　　十生十世，今日正是一千年，这一世的我与第一世的你一样，是三途川上的摆渡人。 　　而你—— 　　=============== 　　（本章科普:孟婆，一般认为是哭倒长城的孟姜女所化，不过时间上显然存在bug，因此这里采用的是天地初开分立阴阳两界时便已存在的这个典故。） 　　（本章科普2:小町的这段过去是我改编自曾经看过的一个视频《一朵白莲的九生九世》而来的，旧宅魂中也已经用过，本身我是不想写完全重复的剧情的，但是考虑到第一卷里写林宇就多次写到了彼岸花的千年相守与轮回，那么这里遵循彼岸花的“花叶千年不得见”应该在剧情上更融洽一些，所以最后还是用了这段。） 第七章 轮回千年终得相守，二人的道路，毕方的未来 　　（4000合一，这样写起来好展开多了，看起来应该也舒服，不会觉得太短小无力。） 　　不知不觉间，船已靠岸。 　　自那故事中回过神来，眼前所见的，正是与来时一般无二的彼岸花群，随风摇曳。 　　“这一世，多久了？” 　　这般问着，林宇眸中闪过一瞬苍凉。 　　——同是彼岸花，虽红白二色，命运殊途，却终是走向了相同的命运，也许这便是缠绕在这三个字上的诅咒吧。 　　“不多不少，今日正是百年。” 　　“是么……十生十世，一世百年，这么算来，恰好是千年。” 　　感慨着，站起身来，再次踏上阳界的土地，林宇凝望天穹，看着那已变得昏红了的夕阳，问出了这趟阴界之行心中最后的疑问。 　　“那么这一世的她，又在何处？” 　　“她啊——” 　　被这么问着，死神的目光轻柔，指向了彼岸花群中的一处。 　　“就在那里，虽还未化形，但我已经守了她百年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林宇看到的是埋在万花丛中的一座地藏像。 　　——整洁清净，显然经常被人打理。 　　弯下腰身，自身旁携起一株彼岸花，林宇迈开了步伐。 　　“你？” 　　疑惑于眼前之人的动作，死神不由侧目。 　　并没有对她的疑问做出解答，林宇已经走到了那地藏像前。 　　轻轻为它拂去一丝尘埃，他看了看那一株彼岸花，轻轻一笑，将其别在了地藏像的胸前。 　　“等到化形的时候，不要忘了曾有那么一株彼岸花，为你轮回了千年。” 　　那么说着，林宇也不回头，只是背对着挥了挥手，当做是与这位跟自己命运相似之人的告别，便踏上了离开三途川的道路。 　　“这个人——” 　　看着那耍帅似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斜阳下的道路上，小野冢小町终是摇了摇头，再度撑起了船桨。 　　——新的亡灵已经等候在了岸边，这三途川摆渡人的工作，终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 　　打着哈欠，稍有困倦的，她无意间看向了那地藏像一瞬。 　　也就在那一刻，她看到的是漫天白光，自这万花丛中暴起—— 　　——体态娇小，手执悔悟之棒，身佩阎魔之服，面容认真正直。 　　轻闭着眼睛，像是还没醒转过来一般，她静静的站在那白光之中，一动不动。 　　“是吗，终于还是化形了啊。” 　　望着那道身影，死神感慨着，眸中不知何时已是满溢。 　　回忆往昔千年，那是怎样的一段时光呢？ 　　九生九世的错过，辗转轮回已是一千年，终于在今日，这段缘修成了正果。 　　拭去了泪水，微笑着，死神走到了她的身边。 　　“久候多时了，阎魔大人。” 　　这么说着，她已是向那道身影递出了手。 　　“你是？” 　　轻启眼眉，她看着眼前这对比起自己有些高大了的身影，目光含疑。 　　“小野冢小町，千年前的一株彼岸花，如今三途川的摆渡人，今后将作为您的下属，陪伴在您身边。” 　　“千年前的一株彼岸花……？” 　　对那个词似是有什么感触，她低头看去。 　　——别在心前，那一株彼岸花随风摇曳着，鲜艳美丽。 　　看着那风景，霎那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她悠悠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四季映姬，这便是我这一世的名字，取将千年来每一个四季的风景都映记在心中之意。” 　　再一次睁开眼睛，她嘴角轻扬，握住了死神的手。 　　“好久不见了。” 　　——逐了这缘一千年，这一次，终是没有再错过。 　　=============== 　　——即使百般锻炼，只要心中没有执念，便注定无缘神境。 　　这是林宇在此前三百年的相处中曾说过的一句话，一直以来被已经迈入了准神之境，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找到成神之法的紫和幽香铭记在心中。 　　而在林宇已经离开前往地府了的现在，她们二人亦是没有放弃过对心中执念的追求，并且似乎都已有了最初的想法。 　　——花中万千花语，自然万物美妙绝伦，其源头又究竟在何方？ 　　——纵是昆仑仙境中的白泽毕方也要阴阳两隔，这世间能否有一处神所眷恋的安详之地，真的杜绝一切的争端？如果没有，是否又能经由自己的手，塑造而出？ 　　这便是短短这数日来，幽香与紫心中的所想。 　　—— 　　“这样啊——” 　　自地府中返回，听着二人阐述心中所想，林宇稍稍沉默，看向了幽香。 　　“先说幽香你的想法吧。” 　　这么说着，林宇将手指指向了自己的胸口。 　　“万物的美妙，其源头便是这里。” 　　“？” 　　“万象由心生，所谓的美与丑不过是心中一念，而只要这颗心还在跃动，就能沟通寰宇，直达万物灵魂的根源。” 　　将曾经初音所说的话转达给眼前这尚有些年幼的同伴，看着她因而陷入思考的面容，林宇将手指移到了头的方向，说了下去。 　　“而心之所以能跃动，便是因为这里。” 　　“头？” 　　“是梦。” 　　这么说着，林宇摸了摸幽香那或许是因为无法理解而陷入了苦恼的小脑袋。 　　“人类之所以能在蛮荒之中走到今日，开辟出属于自己的文明，便是因为这里还有梦在，而只要这梦还没消失，他们便能一直前进下去，无所不能。” 　　——因为还有梦在，所以心会跃动，因为心会跃动，才能不断前行，来到了能看到如此美妙风景的今日。 　　“梦吗……” 　　听着那个词，幽香像是有了什么想法一样，陷入了沉思。 　　——这将是自己所能教导她的，这成神前的最后一步了，凭借着几句话究竟能够领悟到怎样的境界，就要看她的悟性了。 　　而对此，早已在记忆碎片中见过了她神明之威的林宇，自是对她抱有着最大程度的信心。 　　那之后，林宇将目光投向了紫。 　　“紫。” 　　呼唤着她的名字，他心中稍稍感慨着。 　　如果说幽香追寻的是一条与初音有些相像的道路的话，那么紫所想的，便是与他自己相似的理想了。 　　——为救亡而前进，行至终途只为塑造出一个理想的世界。 　　如此相似的目标，也难怪未来在碰触到属于她的那枚记忆碎片时，会不知为何而落泪了。 　　——现在想来的话，那也许不只是对她的追忆，其中还蕴含着对自己一生的感叹吧。 　　这么想着，林宇说了下去。 　　“你所想的注定了是一条漫长且困难的道路，在过去，便是洞彻古今的高位神明都曾因这样的理想而失去了一切。” 　　回想着在诸神黄昏下终是落败的奥汀，林宇心中涌起了点点不忍。 　　——即使失去了一切，也未曾动摇过方向，依然相信‘想要塑造出美好世界这件事绝不会错’，现在想来，也许这便是她能成就上位神的原因吧。 　　“那林宇你做过这件事吗？” 　　并没有在意林宇所说的高位神明，八云紫只是等候着属于他的答案。 　　“……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既然林宇你不让我和幽香喊你前辈的话，那也就是说，我们的立场并不是你的弟子而是你的同伴吧？” 　　这么说着，年幼的她目光饱含期待。 　　“这样的话，我们就一定不能一直待在你身后，享受你的庇护，而是要有一天走到你身边，并肩作战，为此，追赶上你就是必须的。” 　　“……” 　　听到那话，他不由沉默苦笑。 　　——只是，这感觉倒也不坏。 　　“我并没有去做过，只是——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追求，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也会为追求这个理想而献上自己的全部。” 　　回想着曾经为她许下的诺言，他说着，扬起一丝怀念。 　　“那么在那之前，便请看着我的作为吧，当有一天这幻想中的世界建成时，我想一定能对林宇你有所帮助。” 　　全然不在意林宇所说的难度与下场，紫的脸上满是自信。 　　“……你啊。” 　　自紫的话中看出了她仍有需要磨砺的地方，林宇也不点破。 　　“如果你要把这当做你的追求，那么我自然也会用上自己的全力来协助你。” 　　“咦？” 　　“同伴这两个字，可不只是你们对我，我对你们，也是一样。” 　　温柔的摸了摸紫的头，林宇欣然一笑。 　　—— 　　坐在毕方的背上，走在这名为‘舒缓心情’的旅途上，林宇自天空中俯瞰着大地上的茫茫苍生。 　　——虽说用卢恩符文来保持飞行的姿态能够加强对元素的理解，但偶尔像这样，不去考虑修炼方面的事情也不错。 　　“见过白泽了吗？” 　　那时，她这么说着，声音却不如往日那般毫无顾虑，反倒是多了几分平静在里面 　　——因为这变故，她也比过去成熟了许多。 　　意识到了这件事后，林宇轻轻点了点头。 　　“怎么样？” 　　“说是自己的一生并没有什么值得去追忆悔恨的事情，所以已经了无牵挂的转世轮回去了。” 　　“……是么。” 　　听到林宇的话后，毕方不过长鸣一声，再不多说些什么，继续扇动着翅膀，翱翔于天际。 　　——只是比起最初，她的速度快了许多。 　　在百年的相处中，已经知道了这就是她发泄心情的方式，林宇也不多言，与她一样，保持着沉默，直到她的速度再一次渐渐变缓了下来。 　　“她跟我说过了，你为了救她杀了人，而杀过人的灵兽，便再也回不去昆仑仙境了。” 　　“……是这样的。” 　　并没有什么掩饰的意思，听到林宇的问题后，毕方便肯定了这个说法。 　　“想过以后的事情了吗？是跟在我身边还是……” 　　“如果是之前的我，能在昆仑仙境和跟在你身边这两者之中找一个选项的话，那我应该不会犹豫的，只是这一次，却不行。” 　　听着那话，心中泛起了许多的感情，只是她终于还是回绝了。 　　“嗯？” 　　“白泽在入地府前找到了一位传人来继承她的学识和生命，我准备在她变得强大起来之前，暂时守在她身边，免得让曾经白泽的悲剧再次上演。” 　　“这样啊……” 　　“而且我也想找找看的，看看能不能在这世间找到她的转世，到时只要再见一眼就好。” 　　全然没有思考的时间，她便已经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显然，这正是她在此之前就已经做出了决定的证明。 　　“……比起过去，你变了很多。” 　　对这与昆仑仙境时截然不同，有了自己决断的友人，林宇不由感慨着她的成长， 　　“毕竟……能帮我想好一切，让我什么都不用去想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 　　“不过就算有这么多事情要做，而我本身也已经被逐出了昆仑，毕方昭告火灾的神兽这件事也依然不会变，就像白泽在最后也想要把知识传承下去一样，我也有必须坚持到死亡那一刻才能停下的事情。” 　　“是吗……那么，加油吧。” 　　“……” 　　听着林宇的那句话，不知为何，她又一次的沉默了下来。 　　良久—— 　　“谢谢。” 　　终于还是将心中所想的，汇成了这样的二字，传递了出来。 　　=============== 　　（本章科普：四季映姬·亚玛萨那度，《东方花映冢》自机+boss，审判是非的阎魔，不过因为说教过于冗杂，所以是幻想乡众人感到十分头疼的一个角色，一般来说，阎魔即为获得了信仰的地藏像所化，这是因为在佛道两教的典籍中，阎罗王和地藏菩萨共同掌管地府而形成的一种逸话，所以——之所以幻想乡众人感到头疼，完全是因为符卡规则下，弹幕的攻击段数过多，疯狂暴击完全打不动自带地藏御魂的阎魔导致的，嗯……应该是这样。） 　　【顺便个人意见，看完这章回头回顾一下上一卷第十三章的记忆碎片部分，风味更佳。】 　　（另外，最近跟责编商量了一下，定了一下这本书的上架日期，选在了这个月21号，也就是本周五，这里提前说一下。） 第八章 幻想乡蓝图，访魔界 　　（依然4000合一） 　　那之后的五百年中，八云紫不断的构画着理想之乡的蓝图，从最初的兴致盎然到最终的深思熟虑，那一份图纸上存在着的是无数次被修改重描的痕迹，作为其主人的心血的结晶而被保留了下来。 　　而终于在这五百年后的今天，这理想之乡最初的图纸，完成了。 　　而那时她为此提笔写下的名字便是——幻想乡。 　　—— 　　眼前的是一张巨大的画布，将长桌满满铺陈，在那张画布上，错综复杂的各种建筑绘于其上，勾勒出了一副未来的盛景。 　　画布旁，林宇正站在八云紫身边，听她讲解着这张蓝图上的一切，看着她专注认真的神情，满是欣慰。 　　“首先是选址，作为囊括了神鬼精怪传说的神眷之地，选址上一定要以灵气厚重的龙脉为优先考虑，不过在这华夏大地上，虽说灵脉众多，但却都已经有人抢先一步，所以我的考虑是这里。” 　　作为这讲解的开端，八云紫将手指指到了画卷的一角，一座濒临华夏大地的岛屿上，说了下去。 　　“两百年前徐福为秦王探寻不死之药，那之后便再没有返回，定居在了这座尚且处于蛮荒的岛上，而这座岛恰好就是三大缥缈仙岛之一的瀛洲，灵气充溢且没有归属，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 　　“……的确如此。” 　　回忆着两百年前，曾被八云紫拜托了前去跟随徐福探寻海外的这件事，林宇心中微微有了一些触动。 　　——两百年前，她就已经意识到了华夏大地上并没有建立起理想之乡的资本，而将目光转向了海外吗？ 　　如此想着，林宇心生感慨。 　　——与五百年前的稚嫩不同，如今的她无疑已经是极具智慧，有了深谋远虑的一面了。 　　“考虑过选址之后，便是这个‘幻想乡’的建设，这里最先要想的就是轮回转世的系统，即使是真正的理想世界，也不可能完全摆脱生离死别，所以为了灵魂能得以安息，有一处与地府相连的地方是必须的。” 　　这么说着，她已将手指移到了图纸的右上角，画下了一个圈。 　　“冥界，亡魂死前驻留的最后之地，只要能够得到管理将来幻想乡所在之地的阎魔的认可的话，就能凭借我选定的冥界之主来代行幻想乡的生死事务，而这个冥界之主虽然暂时还没找到人选，但在幻想乡建立之后我就会去寻找适合的人。” 　　“冥界之主么——” 　　昔时冥界的那一片记忆碎片跃然眼前，而那时那绝美的风景，无疑能够证明她选到了最佳的人选。 　　“是的，冥界之主，不过在那之前阎魔的认可也是必须的，这方面能拜托林宇你吗？” 　　“嗯，刚好我有一位熟识且暂时没有任何任职的阎魔，我会去问问她能不能来协助管理幻想乡的。” 　　“那么这里也就是必须的了。” 　　顺着冥界的外侧，她的指尖已经划过了一道漫长的弧线，压在了一条河流上。 　　“三途川和彼岸，因为其正体不可能转移到这里，所以我想依托虚幻与现实的境界将之带入到幻想乡中，来作为死神与阎魔的居所——并且在此之外，这里还直接连通了地底的世界，能够直达地狱。” 　　“虚幻与现实啊。” 　　听着那五个字，林宇微微皱眉，但终还是点了点头。 　　——对现在的八云紫来说，有两种境界是现阶段仍无法完全掌握的，其中之一便是这虚幻与现实的境界。 　　不过若是想要实现过于宏大的愿望，不承担一定的风险也是不可能的，因此她的想法倒也合情合理。 　　“然后是这几处——妖怪山，雾之湖，魔法之森，人间之里。” 　　这一次，她将大部分的幻想乡所在全部圈了出来。 　　“山、水、森、村，包绕了人鬼妖神所需的各种生活环境，而在这其中，妖怪山顶为幻想乡的最高点，能够为妖怪们获取月的力量提供便利，雾之湖则性属阴寒，对水生的精怪来说是绝佳的住处，魔法之森则以魔界的魔力为基础，是修习魔法的魔法使们的最优之选，至于人间之里则位于幻想乡的正中，既能够为人类提供庇护，也能作为神明信仰的来源。” 　　“也就是人鬼妖神各有所居吗？” 　　“是啊，对于理想之乡来说，这是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那么这四处建造出的方法是？” 　　“妖怪山，也就是那座岛上最高的八岳山，虽然本体不可能搬动，但是其背面的幻想却同样可以凭借虚幻与现实的力量移入幻想乡中，这样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而雾之湖和人间之里就简单的多，只要以境界之力的塑造出来就可以了。” 　　说完了这些，八云紫看向了身旁的林宇。 　　“魔法之森也许会有些困难，那种力量无论是我还是幽香都不擅长，所以——” 　　“那这之后我就去一趟魔界，看看能不能得到那位魔界创造神的帮助。” 　　“魔界创造神……” 　　听到那个称呼，八云紫面容上闪过了一丝的犹豫。 　　——比起现如今还算年幼，尚在准神之境徘徊的自己，那位魔界创造神无论是资历还是力量都是远远的超出，那么在难以揣测出其心情的情况下，要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不用担心，迈入了神境的人，是不会那么难以沟通的。” 　　看着她那犹豫的面容，林宇只是轻轻一笑，安慰着。 　　——对于还没有迈入神境的紫来说，神境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境界依然是未知，但他却十分清楚，每一位神境强者都是因为有着能够延展为‘为多元宇宙延续而战’的理由才得以成神的，以此为前提，可以说无论遭遇什么等级的神明都无需畏惧。 　　更何况，在此前所见的记忆碎片中，虽只是窥见一角，但那时那位魔界创造神为阻拦祸灵梦而战的影像却也依然残留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未曾散去。 　　而也就是那份记忆碎片，让他得以对这位魔界神有了一定的了解，也知道了她与自己一定是有什么因缘在其中的。 　　“还是接着说这份你用了五百年描绘出来的蓝图吧，我记得这里你还没有讲过？” 　　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说话间，林宇已经将手指放在了这份地图极东方位的那最后一座八云紫未曾提起过的建筑上。 　　而那里正是这个幻想乡的核心——博丽神社。 　　只不过现在，那里的标注还仅仅是神社，连博丽二字都未曾写上，可以说是与记忆中有很大的不同。 　　“……那里是为这个幻想乡的守护者所建的神社，神社的巫女将承担起守护这个理想之乡的任务。” 　　“这样的话，想过人选了吗？” 　　“还没有，因为人类有寿命的限制，所以要等到幻想乡建立之后再去做这件事。” 　　“人类？” 　　“嗯，虽然由作为妖怪的我来说可能有些不恰当，但是统筹神与妖，是唯有万灵之首的人类才能做到的事情。” 　　这么说着，她看着林宇，心中泛起点点暖意。 　　——毕方与白泽，自己与幽香，这正是分别代表了神与妖的两面，而在他作为中间枢纽这一前提下，她们才能彼此有了战斗以外的交集。 　　——显然，人类的可能性，她早就已经在这位同伴的身上，见识过了。 　　=============== 　　踏过世界与世界交隔的大门，映现在了林宇眼中的，是一个充盈了无穷无尽的魔力，与想象中的妖魔横行全然不同的，风景秀丽，安详和平的世界。 　　——魔界。 　　自昨日见过了八云紫所描绘的蓝图之后，他便为了履行协助她构建出幻想乡的那个承诺，来到了这里。 　　只是本还以为这里应该是供恶魔和妖怪们生活的世界，但真正来到这里，见到一切之后，才发现自己只是被'魔界'这样的二字误导了而已。 　　比起尚且不时扬起战乱，仍处于封建帝制的现世，这里虽说街道上的行人体貌各异，其中既有背生双翼纯洁如同天使般的存在，也有与人类除力量外全然没什么区别的家伙。 　　只是比起他们的样貌打扮，独属于这里的这种有些跨越了时代的，如同现代生活般的，透着安逸与平和的这份环境氛围，反倒才是更引人注目的。 　　显然，这里的主人一定是一位已经掌握了跨越世界能力的神明，而这里的一切也一定是经由她跨越世界后眼中的所见，来塑造而出的。 　　想着记忆碎片中看到的，她那与奥汀相近，同为上位神等级的力量，林宇心中已是了然。 　　——与幽香和紫不同，这位魔界的创造神是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前就已经有了冠绝这里的法则之力，直到幻想乡毁灭时也没有变化过的存在，而比起还没有写出自己的故事，连神位都没有成就的那二人，她的故事应该在遥远的过去就已经谱写好了。 　　—— 　　“咦……？” 　　自人群中敏锐的发现了林宇的身影，一位有着金色的瞳仁和发色，身着简洁的天蓝连衣裙，如同洋娃娃般精致可爱的女孩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 　　在神境的直感之下，察觉到了有人正在看着自己，林宇循着那目光看去，便发现了驻足在那里的娇小人影。 　　察觉到了林宇也在看着自己，她轻轻一笑，嘴唇轻启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便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想见神绮大人的话，就请跟我来吧。 　　自那嘴型中读出了这样的讯息，林宇也不多想，已是跟了上去。 　　—— 　　在这广阔的魔界中不断前行，路上见到了各种各样只存在于童话故事中的奇特风景，终于那位带路之人止住了飞行的势头。 　　循迹望去，看到的是一座丝毫不会落了创造神的名讳，浮于苍空之上，由不知名材料打造出的雄伟宽广的神殿。 　　“请进去吧，神绮大人已经在此久候多时了。” 　　这么说着，女孩对着这座神殿做出了请的手势，对林宇示意着。 　　=============== 　　（本章科普：公元前521年再后推500年，也就差不多到了公元元年，而早在公元前210年时，徐福已经受领秦王之命，去前往寻求长生不老药了，而在藤原妹红的符卡‘-不死-徐福时空’中的介绍为‘本来的使者在半途中觉得麻烦后来干脆定居了，之所以到处都留有徐福的传说，实际上是因为他找到了蓬莱之药变成了不死’，所以在东方project的世界观下，可以认为一设即为‘日本的起源为徐福为秦皇渡海寻药’这一传说。） 　　（本章科普2：秦朝时，徐福曾上书言到‘海外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岛，有仙人居住，求之可得长生不老药’，因而才被秦王外派寻药，而在竹取物语中写蓬莱玉枝时曾有一段，是说海外有一蓬莱仙岛，这蓬莱玉枝就在那仙岛上，所以徐福到的地方为方丈和瀛洲中的一个，而考虑到日本还有一个称号叫做东瀛，所以就应该是到了瀛洲。） 　　（本章科普3：爱丽丝，《东方怪绮谈》BOSS，昵称萝莉丝，经由ZUN承认，与正作爱丽丝·玛格特洛伊德为同一人。） 　　（本章科普4：魔界，由魔界创造神神绮所建立的世界，而她同时还创造了东方project世界观下的魔法这一概念，而考虑到这一点，那么这个魔界应该不是通常理解上的‘妖魔界’，而应该是‘魔法的世界’。 　　此外还有两点需要一提的，其一是上面提到过了的爱丽丝，以这一角色的名字来看，很容易联想到的就是《爱丽丝漫游仙境》这一童话，那么这应该是在侧面证明了魔法的世界这一说法的。 　　而其二则是圣白莲，在东方一设中，圣白莲被封印到魔界，直到星莲船才出来，但是她的bgm名字却是法界之火，应该也能证明魔界其实就是魔法的世界。） 第九章 意外 　　目所能及的小小世界中尽是血与硝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死亡的气息在战场上蔓延着，吞噬了万物，将一切色彩归于虚无。 　　——踏，踏。 　　耳中传来的，是这宁静世界中唯一的声响，清脆无比。 　　但那，却也是这无尽灾厄的源头。 　　——好怕好怕好怕…… 　　颤抖着，连看一眼那个身影的勇气都没有，竭力的藏身在尸体堆砌而成的掩体之后，唯恐被那脚步声的主人发现般，紧紧的低着头。 　　——神啊，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侍奉于您左右，请救救我这在您看来渺小的生命吧，求求您…… 　　脑海中早已乱作了一团，也许只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我不断的祈祷着，即使自己从未见过神迹的降临，此刻却也一定是比任何信徒都更为虔诚。 　　然而—— 　　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那脚步的声音短暂的停歇了片刻，便又一次回响在了这片土地上。 　　只不过这一次，那声响却是愈发的接近了。 　　——心如死灰。 　　深知那意味着什么的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听到的是刀刃自鞘中抽出的长长鸣音。 　　——已经结束了，只需要轻轻的一击，自己的心脏就会被贯穿，而那时这战场上便将再也不会有生命存在的痕迹了。 　　嗤—— 　　那是刀划过躯体的声响，迅捷果断，毫无犹豫。 　　——是吗，原来死，是不会疼的吗…… 　　在生命的最后，我那么想着，心中的是少许的庆幸与欣慰。 　　可是…… 　　等了许久，意识却仍旧清醒。 　　怀着对此的疑惑，我睁开了眼睛。 　　——地上的，是那将这一切毁灭殆尽的不详身影，只是此刻他已倒在了血泊之中，没有了声息。 　　而将他打倒了的那个人—— 　　“已经安全了哦，童话之国的公主殿下。” 　　温柔的微笑着，向自己伸出了援手，那个人的身影，在那一刻已是铭记在了心中。 　　“……您是，神明大人吗？” 　　不由的，问出了那一句话。 　　“也许是，又也许不是吧。” 　　那么说着，他已是离去，就如他来时那样，匆匆忙忙。 　　只不过，即使来去匆匆，他也已经在这里留下了些许的痕迹，我是这么认为的。 　　=============== 　　“唔……” 　　自睡梦中醒来，出现在眼前的依然是已经在无数年中看惯了的，自己所创立的这魔界的风景，一如千百万年前一样，安逸且祥和。 　　——也许正是这过分安逸祥和的气氛，才让人想起了太过遥远的回忆吧。 　　将这一次的梦境归结于此，心中却难免有了些许的怀念。 　　——魔界的创造神。 　　在漫长的时光中不断磨砺着自己，跨入神境，开辟一方世界，再到成就上位神之威能，有了如今的这个称号，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一段想起来就会让人心生退却之意的艰难旅途才是。 　　但终究还是走了下来，为了曾经许下的，那个侍奉于神明身侧的承诺。 　　剩下的，便是找到那时将自己拯救了的那位神明这件事了—— 　　无数次游走在各种各样的世界之中，见识了许许多多有趣的人与事，但那个人却如同不曾存在过一样，无论怎么寻觅，都找不到一点点的消息。 　　—— 　　“我摸！” 　　就在神绮思考的时候，忽然有一双手自她的腋下巧妙地穿行而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按在了那丰满的某一部位上。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既然摆出了这么毫无防备的表情，那如果不袭击一下就实在有愧于我这作恶多端的怨灵之名了！” 　　说着这样的话，在神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胆敢如此冒犯魔界创造神的家伙便又捏了两下，充分的感受着那柔软弹滑，令人念念不忘的触感。 　　“奇怪，好像比上次又大了啊……” 　　“咦——？？” 　　像是才刚刚发觉了什么不对劲一样，神绮骤然涨红了脸。 　　“哦！出现了出现了，就是这种让人欲罢不能的天然呆，超棒的。” 　　“魅——魔——！” 　　—— 　　刚刚在女孩的指引下步入魔神的宫殿，还没来得及看清周边的情况，便已经听到了一声怒吼。 　　循声望去，看到的便是过去在魔法之森的记忆碎片中所见的那两位上位神——魅魔与神绮。 　　只是…… 　　——虽然已经知道了她们关系应该不错，但眼下这状况……该称呼为姿态不雅吗？ 　　看着那两位因为注意到了自己的到来而凝固在了某一造型，面露尴尬的上位神，晓是林宇也是颇为苦恼的挠了挠头。 　　“那个……我先出去吧，你们继续，就当无事发生过。” 　　“……” 　　“……” 　　=============== 　　等到回过神来，已经是几日后的事情了。 　　从被看到那一瞬间的失态到把魅魔狠狠修理了一顿，再到几日来的闭门谢客，这段时间虽然 对于神境强者来说不过是连弹指一瞬都算不上的短暂时光，但对神绮来说，却实在是有些难以度过且煎熬的日子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那时出现在眼前的毫无疑问的正是自己铭记在了心中，寻觅了千百万年的，那位最初拯救了自己的人。 　　这千百万年来，自己本是积攒了许许多多的话想要对他说的，而此时这份苦苦的寻觅终于得到了回应，可以说是两件快乐的事情在这一刻重叠在了一起的。 　　——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不由的叹息起了这所谓的命运，而这，已经是这闭门不出的几日来，第四百五十次的感慨了。 　　不过……也应该在这里画上终止符了。 　　——虽说已经让小爱帮他安排了住处，但就这样一直闭门不出的话，他终究还是会有一日像过去那样离去，而那时也许再寻觅千百万年，也未必能有今日这一见的缘分了。 　　心中有了决意，神绮最后叹息了一声，已是迈出了魔神之殿的门扉，张开着背后的六翼，向为他安排的那个住所飞了过去。 第十章 魔界两百年 　　自那一日过后，已是两百年的时光。 　　从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周朝衰颓，到白泽身陨的春秋战国，再到瀛洲开辟的秦朝一统，今日，这华夏的大地上已经走到了三国争霸的阶段，而此时，神鬼妖魔早已不再是周朝时那样盛行，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只不过对于留在魔界，至今仍未离去的林宇来说，这些事情就不是他所了解的了。 　　两百年前，考虑到了神绮这位创造神所拥有的能力，以及一路所见所闻如同童话般美丽的这个魔界，他便提出了希望已经塑造过一个世界的神绮来协助八云紫建造幻想乡的这件事。 　　对此，神绮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只不过条件却是要他在魔界中住上两百年。 　　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林宇只是将之当做了上位神的深谋远虑，没什么犹豫的同意了下来。 　　不过…… 　　“又是——煎鸡蛋？” 　　闻着厨房中飘来的那股熟悉的气味，林宇毫不掩饰的将自己那纠结的情感写在了脸上。 　　——这两百年来一直住在这安详和平，毫无争端的魔界，可以说是应该没什么好顾虑的才是，但即便如此，却也有两件围绕着神绮这位魔界创造神展开的奇怪事情不得不提。 　　其一就是不知为何，身为上位神且身份尊贵的她在遇到了自己之后便把魔界的所有事务交付给了‘雪’和‘舞’这两位由她创造而出的助手来处理，而她则是直接把住处搬到了自己隔壁，且每天都会准时叫自己起床和准备三餐，而且看她那开心的劲头，与其说是上位神，倒不如说是女朋友来的更恰当一些。 　　不过关于这点，神绮给出的答复是‘等到两百年后离开魔界时，我会告诉你缘由的’，所以虽然很勉强，但大概还是可以算作是一种解释。 　　可是另一条，就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原因，最后只能归结于命运使然的事情了。 　　而那件事便是—— 　　两百年来早餐坚持只做煎鸡蛋，更可怕的是做了两百年依然没什么进步，做出来的成品只会是如出一辙的漆黑一团。 　　明明午餐和晚餐做出来的其他料理就是色香味俱全，到了连被奥汀称赞过能够作为厨神的林宇都自愧不如的地步，可就是不知为何，这简单的煎鸡蛋却总也做不好。 　　如果不是八个召唤名额已经全满了，那么林宇一定会试试与她达成契约，然后再去看一看她的技能栏里是不是有一个名为‘煎不好鸡蛋’的技能的。 　　—— 　　“完成~” 　　将黑乎乎一团的不知名物体端到桌上，神绮开心的微笑着，满是期待的看着林宇，而这再配上她本人那独特的介乎于纯真与成熟之间的气质，就颇有种等待丈夫品尝自己手艺的新婚妻子的感觉了。 　　——不过……就算是情感再深的夫妻，在无视寿命限制的情况下，能够做到两百年在早餐中只吃一种妻子做的食物的人，即使有也一定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如果那食物还限定在了这样一种黑暗料理的状态的话，那就一定是翻遍多元宇宙都是除了林宇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但是这样的生活在今天这也就要结束了，如今正是两百年之期的最后一天，这之后，他也就没有什么必须留在魔界吃煎鸡蛋不可的理由了。 　　“神绮。” 　　得益于法则等级的不灭意志，将这吃了两百年的黑暗料理三两口的送入嘴中后，林宇毫无动摇的意思，开口了。 　　“是~？” 　　“今天就是两百年之期的最后一天了，按照约定，现在可以把你在这两百年中作为的原因告诉我了吗？” 　　“……那个啊。” 　　稍微有点困扰的，神绮回忆着往事，说了下去。 　　“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还年幼的时候曾遭遇了一次险些丢掉性命的灾难，那时候我为了活下去向神明许下了‘将侍奉于拯救了我的人身旁’的誓言，而回应了我的愿望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你了，不过就现在来看，那应该是未来的你与过去的我相遇的故事了。” 　　已经在两百年的相处之中对林宇有了充分的了解，知道现如今的他还没有最初相遇时那样强大的力量，这位魔界的创造神却也没有因为找到的人还未能成长到所见的境界这件事而气馁，反倒对林宇迈向下一个神境阶段的道路提出过不少的建议。 　　“这样吗……” 　　对于未来相遇这样的一件事，林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惊讶，在此之前，他便已经在蕾米莉亚那里有过了类似的经历，而如果不出预料的话，那个小小吸血鬼与自己最初的相遇，就应该是在这一次的任务之中。 　　“可是为了活下去而许下了侍奉在别人身旁的愿望，这对已经成神的人来说，是已经没必要遵守了的东西吧？” 　　——为了活下去，以这样的五个字为前提，那么无论是契约还是誓言，都不会对神明具备约束力。 　　无论是怎样的神明，都不会是珍重性命高于一切的人，除了其珍重性命的意义能够与多元宇宙的延续划等号这样一种极为特殊的情况。 　　这便是依托于‘神境强者是有着能够延展成为多元宇宙延续而战的理想的存在’这样一条规则下所产生的必然产物，而那份理想，其中所包含的一定有舍弃生命的觉悟这一项。 　　——也因此，即使神绮在遥远的过去曾因为珍视性命而被自己所救，但在这段漫长的时间中，也一定是有了能够舍弃掉生命的执着，才能有了今日上位神的力量。 　　那么自然的，她应该是已经没必要履行自己为惜命而立下的誓言了才对。 　　“并不是哦~” 　　只是对林宇推理出来的这个答案，神绮已是将之否定。 　　“见过了你的所作所为才找到了前进的方向，也因此才成就了今天的魔界创造神，只凭这点，就足以让我遵守那时许下的诺言了。” 第十一章 赴月 　　自魔界中驻留两百年，得到了魔神的承诺后，林宇终是再一次回到了现世。 　　只是却也恰好是这两百年的岁月，让他错过了这华夏大地上发生的一件虽不算大，却也是十分有意义的事。 　　而那便是这华夏大地上，可谓是最后留下的精怪故事——西游的序幕。 　　以天庭众神为对手，在孙悟空的带领下，十方妖王汇聚，掀起了妖怪们抗争的故事，只是最终却还是被镇压了下去，迎来了这短暂波澜的结局。 　　也就在那时，浩瀚天穹之外，一条身长百米，雄伟至极的五爪金龙将一切收入了眼中，却终还是在看到结局后长叹而去，身影落寞。 　　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对现如今的林宇来说，是既不需要了解也不需要去考虑的事情。 　　—— 　　浮在天空之上，遥遥望着地上这名为官渡的古战场，林宇目光专注。 　　——曹操奇袭乌巢，火烧粮草，大败袁绍并奠定了自己北方霸主的地位，而这一战也作为以少胜多的典型案例，被铭刻在了史册之中。 　　这在未来是几乎每一位对历史感兴趣的华夏人都有所了解的事情，只是却也不曾有任何一人真的窥见过这一段的历史。 　　只不过对林宇来说，公元元年抵达魔界，两百年后的今日对这华夏大地来说，恰是建安五年，也就是这官渡之战发生的一年。 　　虽说过去曾见证了周王朝的兴衰，春秋战国的乱象，秦皇汉武的统治，但比起那些，‘三国’这样的二字，显然对在这华夏大地上出生的人来说，有着更大的吸引力。 　　但是…… 　　虽说感兴趣，但也不过是如此了，虽然介身于历史之中，或持剑为将，战场之中来去纵横，或身化谋士，羽扇轮绝间天下分合……这样的事总是令人心潮澎湃，但比起这些，他还要为幻想乡的建立而奔走四方，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闲暇。 　　所以——只是有机会驻足一看便已是心满意足了。 　　这么想着，目视着乌巢燃起的弥天大火，明白这一战已经走到了终盘的林宇撤回了视线，望向了天际。 　　——虽说已经得到了神绮的承诺，可以说在紫做好建立起幻想乡的准备前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去做了的事了……本该如此的。 　　但实际上，在两百年前所见的那份蓝图上，他就已经敏锐的注意到了，那还不是未来幻想乡的全貌。 　　——太阳花田，迷途竹林，命莲寺。 　　且不说那些没有留下记忆碎片的场所，就算是这三处地方，那份蓝图上也是尚不存在的。 　　这其中，太阳花田作为幽香的居所，没有出现在那份蓝图上还可以理解，而命莲寺作为寺庙，在如今道教盛行的世界中，没有出现在那个蓝图上也有缘由。 　　可是迷途竹林，又作何解释呢？ 　　自最初来到这个世界开始算起，这已经是第一千两百年了，在这期间，或是白泽毕方，或是紫与幽香，或是四季小町，甚至于魔神神绮，这些曾为自己留下了记忆碎片的无疑都是与自己有着一段故事，与自己有着深厚羁绊的存在。 　　那么也就是说，应该还存在着一段与那二人的因果，未曾触发，而与她们相关的迷途竹林也许正是因此而诞生的。 　　这么想着，林宇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翻找起了苍生战场为自己准备的储存空间。 　　——燕之子安贝，火鼠裘，佛前石钵，龙首之玉，蓬莱玉枝。 　　这是曾在迷途竹林的遗址上捡到的，作为蓬莱山辉夜遗物的五件道具，然而—— 　　仔细探寻其中的话便能发现，比起另外四件道具所蕴含的灵气，理应灵气最重的龙首之玉却不知为何黯淡无光，仿若赝品一般。 　　虽未能思考出这一现象中隐含的意义，但他却也因此想起了那枚记忆碎片中的某一瞬。 　　——手持神弓，迎战祸灵梦。 　　那是护卫在蓬莱山辉夜身前的最后一道身影，而那时所见的那把弓应该是—— 　　神器——妖精之弓希尔文。 　　自奥汀为自己留下的六件神器中找到了与记忆中无二的那把神弓，林宇轻舒了口气。 　　“本以为要等到竹取物语发生的时候才是那两个人故事的开始，结果是这样吗？” 　　心中已是有所明悟，他抬头向天空望了过去。 　　——月球。 　　如果那个蓬莱山辉夜便是竹取物语中所记载的那个辉夜姬的话……那么现在的那两个人，便应该还在那个地方。 　　——也就是说作为这段相遇的开端，自己将有一段前往月球的旅途。 　　明白了这件事之后，林宇已是动用了混沌本源，将法则之力转换成了八云紫所拥有的境界的力量，运转了起来。 　　——虚幻与现实的境界。 　　这是八云紫还未能掌握熟练的一种能力，但对已经跨入神境了的林宇来说，操纵这种力量并非什么难事。 　　凭借着这股力量将月的虚幻独立为概念，再将之化为了镜花水月，原本需要跨越三十五万千米遥远距离才能碰触的月球，在这一刻便构筑出了一步即可到达的便捷通道。 　　============ 　　（本章科普：唐僧取经的时间为贞观元年，即公元627年，而这时按照西游记来看，孙悟空已经被五指山压了500年，那么前推过去便是公元127年，再加上‘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的说法，以孙悟空被八卦炉炼了49天来算，继续前推49年可以推出大闹天宫的时间是公元78年，而林宇去魔界的时候是公元元年前后，刚好错过。） 　　（本章科普2：公元200年，即建安五年，汉王朝已经走过了黄巾之乱和董卓乱政的时期，但王权也因为动荡而名存实亡，进入了诸侯割据的时期，而在这一年中最著名的便是袁曹的官渡之战，而这也是北方由分裂走向统一的转折点。） 　　（说明：林宇的神境和精怪传说下的神明不是一个概念，是多元宇宙的力量等级，在林宇的影响下，八云紫和风见幽香也以这个力量体系计算，而本卷中写到的其他‘神明’，如没有特别说明则单纯视作这一世界观下的一种称谓。） 第十二章 辉夜之师 　　独自一人坐在月山之巅，看着跨过漫长的星空传递到眼中的那个蔚蓝的世界，小小的女孩目光冷漠，全然看不出有这个年纪理应有的对未知和美丽事物的探求之心。 　　虽然尚且年幼，但在她的身上就像是有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高贵气息般，令人难以接近。 　　但那却并非是因为过于睿智或有着崇高理想所产生的高贵，一定要找一个词来解释的话，那就只能将之称为是血统中与生俱来的某种传承。 　　月之公主——蓬莱山辉夜。 　　同时有着月王月夜见最小的女儿和月之贤者八意永琳的弟子这两个身份，身为自诩高贵的月人中也最为尊贵的存在之一，成就了她身上这独特的高贵气息。 　　只是，也许正是因为这种过于尊贵的身份，导致了她的性格产生了少许的问题，不止继承了月人蔑视地人的传统，还有了连带蔑视地人的月人也同样不屑为伍的心态。 　　而这，便是她今日独自一人在这月山上的理由了。 　　——不过那应该不能说是今日，对没有朋友的她来说，这是每日都会重复，没什么变化的例行之事才是。 　　只不过……今天应该还是稍微有了一丝丝细微的变化的，对比过去。 　　——啪。 　　突如其来的断裂之声自身下的岩石根部响起，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身体便已经随着那石块跌落了下去，直奔悬崖的底部。 　　============ 　　走过境界的缝隙，再一次有了迈在土地上的实感，林宇清晰的感受到了身体的轻浮。 　　——这就是月球跟地球的引力差距吗？ 　　第一次站在了引力与地球有所不同的世界上，林宇感慨着，向远方望去。 　　最先看到的便是那硕大的地球，满是蔚蓝与苍绿，散发着生机，美丽无比。 　　然后看…… 　　——砰！ 　　还没等再看到些什么，天空中已是坠下了一块十米见方的巨大石头，径直的砸在了他的头上，轰然碎裂飘散。 　　“哦豁？！” 　　突遭袭击，本能的抬头看去，却发现了还有一抹黑色，已经坠落到了眼前，而这，已经来不及做出回避的动作了。 　　——咔嚓！ 　　恍惚间，好像听到了鼻梁断裂的声音和一声因为痛苦而发出的吟声。 　　—— 　　回过神来，连治疗骨折和抹去鼻血的时间都没有，在看到了眼前的惨象之后，林宇已是立刻运行起了法则之力，将那个已经昏迷过去了的小小身影包裹了进去。 　　——眼前的这个孩子气息微弱，濒临死亡，这是现如今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被砸，这个孩子是谁……诸如此类的问题，就已经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了。 　　那之后，用了十分钟的时间保住了她的性命，听着她渐渐转为了平稳的呼吸声，林宇舒了口气，看向了四周。 　　——散落一地的碎石，从数量上来看，最初坠落下来的石头绝对不小，如果不是这里引力独特，再加上成为神境之后头比较硬，恐怕这一下下来自己就已经意外身亡了。 　　不由抬头，看向了那个将人和石头一起跌落了下来的悬崖。 　　目测来看，高约五百米，虽说比起各种名山大川来说还算不上高，但如果在地球上，就算其高度再少一半，跳下来的后果也只会有一个。 　　庆幸于这里的环境如此独特，林宇又一次的看向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唔…… 　　也就在这时，她发出了轻微的声音，面色痛苦，似是已经醒了过来。 　　不再多想，守候在她的身边，林宇静静的等待着她睁开了眼睛。 　　—— 　　并没有预料中坠涯那种撕裂身体似的痛苦，反倒身上暖洋洋的，好像有一股温柔的力量在游走一样，将伤痛迅速治愈。 　　——永琳？ 　　考虑着这样的事情，再一次睁开眼睛，环视着四周，却发现了眼前的是预料之外，从未见过的人。 　　——是月人吗？ 　　这么想着，心中泛起了厌恶感，她开口了，目光一如在悬崖上时那样冷漠。 　　“带我去见永琳，作为救了我的报酬，她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说着不合时宜的话，那声音冰冷不近人情，全然不像她这个年纪所能发出来的。 　　“永琳……？” 　　听到那个名字，林宇微微皱眉，第一次认真的审视起了眼前之人的容颜。 　　这么一看才发现，她虽然年纪还不大，但已经隐隐显出了绝美的容貌，就算比起魔界那位精致如同洋娃娃般的可爱少女也毫不逊色。 　　而这份容颜—— 　　虽然还有些差距，但与记忆碎片中所见的蓬莱山辉夜相比，已经有了几分的相像。 　　——原来是这样吗？ 　　对这犹如话剧剧本一般的相遇方式，心生了许多感慨，林宇已是将她背在了身后。 　　“月都的方向是？” 　　“……身为月人却不知道月都在哪？” 　　“嗯？我不是月人啊。” 　　“……” 　　像是因为被这句话震惊到了一样，她沉默了下来，冷漠的面容也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松动。 　　“东边……” 　　“是么——” 　　点了点头，林宇已是迈开了步伐。 　　—— 　　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一座城壁由不知名的金属打造而成，透着科技感的雄伟城池之下。 　　——抬头仰望。 　　城楼上是三三两两有着兔耳的少女，手持火枪，站岗放哨的景象，也许是因为发现了生人的存在，此刻她们统一的将目光放到了林宇身上。 　　“你究竟是……？” 　　“一个来归还八意永琳一件东西的人。” 　　这么说着，林宇侧目看向了背后的小小身影，笑了笑。 　　“不过我改主意了，面对救了自己的人连谢都不说一声，只想用利益来衡量的小公主，我忽然有了想教一下你的想法，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对我的称呼应该改成同八意永琳一样的，老师这两个字了。” 　　============ 　　（本章科普：月都，在东方project世界观下，在数亿年前由月夜见、八意永琳以及一些最初移居月球的人建立，从这点来看，应该是史前文明这种设定，也因此，月都无论是知识水准还是科技水平都高度发达，远超地面，而月人们也因此蔑视着愚昧污秽的地人，自诩高贵。【然而到永夜抄的时候，背景故事中已经明确写到月都的火力不如地面了】） 第十三章 月王一盘棋 　　转眼间，月都百年。 　　坐在月夜见这位月都统治者府邸的庭院之中，倚着古老的桂树，看着桂花的花瓣悠悠洒落，一边喝着数亿年前传下来的佳酿，一边听着月王弹奏的雅乐，这生活可谓是不能更惬意了。 　　——一曲终了。 　　抚平颤动的琴弦，月夜见抬起头来，看向了那坐在桂树下，用不知名的能力，将自己宝库中的美酒肆意拿出饮用的身影。 　　“这一曲，怎么样？” 　　也不生气，他的声音平淡温和，早已是习惯了眼前发生的事情。 　　“还不错。” 　　像是在随意评价着，林宇已是饮尽了杯中之酒，又一次在混沌本源所化的隙间中取来了新的酒酿。 　　“不错……吗？” 　　点了点头，也不在意这评价是不是认真作答，他已是又一次将手搭在了琴弦之上。 　　——乐音再起。 　　短暂的宁静过后，这偌大的月王府便又一次被悠扬的音律笼罩了进去。 　　“最近在这月都中的生活如何？” 　　抚着琴弦，沉浸在乐音之中，月夜见这么问着，却仿佛心不在此，不过是随口闲聊。 　　“比百年前好些了，不过也只是行动上收敛了些，思想上怕是还没什么变化，毕竟地人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成为了公主的老师，即使这是被月王认可的事情，对月人来说终归是耻辱。” 　　“是么。” 　　也不知道有没有将林宇的话听入耳中，他依旧弹着琴，既没有什么音调的变化，也没有就此停驻的打算。 　　“看来过去了几亿年的时间，就算是月人也是因为过度的强大而腐朽迷失，没有了最初探索月星的进取之心了。” 　　“看在这酒的份上，我且提醒你这位月王一句，毫无进取，过分自大，太过仰仗前人留下的东西，凑在一起可就成了灭亡的征兆。” 　　“那么灭亡了，倒也不错。” 　　全然没有说出了不应该由月王说出的这句话的自觉，他的琴声依旧平稳，不曾动摇。 　　“腐朽了的东西，便应该停在腐朽的历史之中。” 　　“那么作为月王的你呢？” 　　“月王，自然应该死在月都中。” 　　“……这样啊。” 　　又一次为自己斟满美酒，低头看着酒中自己的倒影，林宇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你本没必要为已经糜烂了的臣民们陪葬的。” 　　“有必要。” 　　摇了摇头，月夜见说了下去。 　　“数亿年前，我便是为了庇佑我们月人一族才得以抵达神境，而既然如今的他们已经不再值得守护，那么陪他们走到灭亡，也就是我如今所唯一要做的事情了。” 　　“使命吗……” 　　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林宇叹了口气。 　　“那你又何苦让依姬和丰姬来代替自己统治月人，比起已经没救了的月人们，自幼接受你教导的那两个孩子还有着可能性在，将她们绑在月人的这辆战车上，只会是断送了她们的未来。” 　　“那是她们做出的决定，比起我，她们还相信月人有着回头的机会，作为父亲，支持孩子的理想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么说着，月夜见终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林宇。 　　“林宇，作为那个孩子的老师，能帮我一个忙吗？” 　　“请说。” 　　“陪我下一盘棋，能让辉夜离开月都，再也不会回来，无需陪着这个腐朽之地一同灭亡的棋。” 　　“……让辉夜离开月都吗？” 　　明白了这位月王的决意，林宇稍稍沉默，点了点头。 　　“那么，便由我来挑起她对蓬莱之药的兴趣，再交由永琳来协助她吧，等到几百年后，药一练成，依照月都的律法，即使是公主，也只能贬入地面了。” 　　“蓬莱之药吗……” 　　听到那个名字，月夜见思考了少许，点了点头。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等到了地面，我也会在暗中保护她的周全，虽然还没有你那么强，但在地面上也依然是鲜少有能够威胁到我的存在，所以安全上你也无需担心。” 　　得到了月夜见的认可之后，林宇说了下去。 　　“但那也不过二十年，等到二十年后，她依然要因为刑满而被接回月都。” 　　回忆着月都律法中所记载刑罚时间，月夜见这么说着，等待着林宇的解释。 　　——作为提出了这个计划的人，他应该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那时，你只需要让永琳随着接回辉夜的队伍一起前往地面，再交由她来处理掉同行的月人，带着辉夜逃离就可以了。” 　　这么说着，林宇的面色却严肃了起来。 　　“只是，虽说月人已经腐朽，但却也不是每位月人都有着足以赦死的罪孽，所以这部分随行月人的选择，就要交由你这位月王来仔细甄别了。” 　　“这点我自有分寸。” 　　像是对林宇的这个计划十分满意一般，月夜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的舒缓。 　　比起过去听到丰姬和依姬二人的心愿时，那虽然认可却在心中叹息的时候不同，这一刻自己最小的这位女儿终于是要走上不同的道路了。 　　——即使是已经能够毫不动摇的为信念献上生命的神境强者，对家人的这份牵挂，也依然不会削弱分毫。 　　那之后，他再一次的抚起了琴。 　　只是比起之前，那琴音却似乎少了几分沉重在里面，愈发轻快了。 　　听着那样的琴音，林宇笑了笑，再次将酒斟满。 　　“这次的这乐音，虽仍是不如我此生所听过的最高杰作，但也算得上美妙了。” 　　“咦，这世上还有能够比心无牵挂的神境弹出的乐音更好听的吗？” 　　被林宇的话吸引着，月夜见发出了疑问，只是他的声音比起最初的平静淡薄，已是掺杂了许许多多的感情在里面了。 　　“自然是有的，只不过算算的话，也已经有一千三百年没有见过那个人了啊……” 　　心中泛起少许感伤，林宇终是摇了摇头。 　　—— 这之后还有遥远的一千七百年时光，现在还远远不是怀念过去的时候。 　　明白这件事的他，将这小小的想法再次封印在了心底。 第十四章 变化 　　自与月夜见订下棋局之约后，已是又过了百年，而这，便是林宇在这月都的第二百个年头了。 　　虽然这一次并不像魔界之时有着什么承诺的制约，但对他来说却也没什么不同，同样是两百年的岁月未曾踏足现世。 　　只不过比起魔界那重复了两百年没有什么改变的煎鸡蛋，这一次的这段同样长短的时间中，至少在伙食上还是好了许多的。 　　而在这百年之中，或是精怪传说，或是泱泱历史，并不仅仅局限在变强的方法上，林宇已是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所经历与看到的一切都传授给了蓬莱山辉夜。 　　或许正是因为林宇的这份举措，曾经对地面嗤之以鼻的她也逐渐对这个未知的领域有了兴趣，有了想要去一窥究竟的想法。 　　只不过那份兴趣的来源却并非是人，而是名为故事的载体，抛开了这个载体之后，她对于林宇这位老师以外的人类的态度也是依然没有什么改变，倒算得上是比较遗憾的一件事吧。 　　而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便只剩下她开始研究蓬莱之药这件事了而已。 　　—— 　　站在月都城外，回顾背后这座被月人统治着，虽逗留了两百年却未曾有一日欢迎过自己这位地人的城池，林宇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运转起了虚幻与现实的境界。 　　——辉夜和永琳已经开始炼制蓬莱之药了，那么作为这盘棋的另外一位棋手，也就到了返回地面，先行布局的时候了。 　　明白着这点的他，已是踏入了这境界的裂缝中，与这个月人的世界暂且做出了诀别。 　　============== 　　自林宇前往魔界开始算起，到今天已经是过去了四百年。 　　这四百年中，心怀着对理想的探寻和追求，紫和幽香也未曾停下过脚步，二人结伴而行，不断的在这座瀛洲岛上探索着，寻找着突破神境的契机。 　　只不过——虽她们两人一个天资卓绝，有着无比优秀的资质，而另一个则刻苦认真，意志出众，但在探寻神境这一点上却也都是一样的。 　　——坚定心中的理想，持之以恒的走下去，走到终点便是神境。 　　这是林宇在离开前留下的一席话，而追寻着这句话，她们二人几乎每日都在加深着对心中那份理想的认识。 　　就这样走到今日，早已是摆脱了最初的稚嫩与弱小，有了被无数妖怪惶恐的实力和心性，对她们来说，所谓的神境也已经变得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了。 　　—— 　　"他回来了。" 　　打着阳伞，站在群山之巅俯瞰着芸芸风景，风见幽香面色平淡的这么说着，仿佛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只是作为她的同伴，从最初开始就已经在她身边，看着她成长至今了的人，八云紫自然是能够明白她那平淡声音下所掩盖的感情的。 　　——而那份感情，她自己亦是感同身受。 　　轻笑，纸扇掩面。 　　"要去见见他吗？" 　　"缘分到了，自然会有相见的时候，缘分不到，强求也无用。" 　　只是，纵此刻心中已是几般滋味，风见幽香还是摇了摇头。 　　"紫你呢？" 　　"……再累积这么四百年，我也就差不多有了建立幻想乡的资本，我的话，还是等到那时再见证他的归来吧。" 　　稍微思考了片刻，八云紫也已是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嗯。" 　　============== 　　行走在瀛洲的土地上，感受着这个与华夏大地有着少许异样的国家的风土人情，林宇也不由有了许多感慨。 　　已经与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有了极大的不同，一千四百年的时间，已是让曾经几乎是蔓延无穷，从未被人探遍，仅有最初四大古国存在的土地走到了几乎再无未知的地步。 　　在离开月都前，他曾与月夜见打了一个赌，赌上了这位月王库存的所有美酒，来猜测地人追赶上月都的科技，攻上月球的时间。 　　月夜见给出的推测是万年，而林宇所说的，却是三千年。 　　只是按照这种发展的势头来看，一旦步入机械时代后稍有一个契机，那么在飞速发展的科技下，也许两千年都不用，月都便要覆灭了。 　　——人类虽脆弱，却终究是发展最快，蕴含最多可能性的种族。 　　这么想着，他已是走到了一片生长的无比茂盛，但却有些歪歪扭扭的竹林前。 　　——不由驻足。 　　这是与记忆中的迷途竹林有着堪称是一般无二景致的地方，同时也是经过演算未来之后，得到的蓬莱山辉夜未来被贬入地上时，最初降临的地方。 　　就在这里为周围部下了巨大的警戒结界，写入了有月人到此便会自动通知自己的卢恩术式后，林宇舒了口气。 　　虽说只是用来警戒，毫无攻击性的一个结界，但却隐蔽性极佳，并且有着几百年都不会失效的独特效果，用这个结界来感测辉夜是否来到了地面，并使自己随时能在第一时间守在她的身边，这样就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完成对月夜见的那份承诺了。 　　而在完成了这件事之后—— 　　回想着曾经对紫和幽香说过的话，林宇闭上了眼睛，将法则之力延展到了空气之中，开始了探索。 　　只一瞬间，这偌大的瀛洲全貌便已是在他的法则之力下尽数被描绘了出来。 　　——与最初刚到这个世界时，连用法则之力探寻昆仑仙境这样的一处地方都十分费力相比，一千四百年后的今天，虽然他仍旧处于初入神境的实力，但显然已是对法则有了极为深刻的掌握能力。 　　"咦？" 　　只在最初的一霎那感受到了二人的气息，那之后，就像是她们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已是直接将自己的气息掩藏了起来。 　　——这是要把久违的再会，放在自己践行理想，成就神明的一刻吗？ 　　明白那二人一定是有什么理由在避让着自己，这么理解着，林宇无可奈何的一笑，收回了自己发散出去的力量。 第十五章 圣人降世 　　公元574年2月7日。 　　既不是独特的节日，也没有发生重大的事情，一如往日般的，这一天被历史的车轮带来，又被历史的车轮带去，留不下什么痕迹。 　　只是就在今天—— 　　伴随着远在瀛洲的一声婴儿啼哭，隐居在某一深山之中，继承了白泽的知识与寿命的慧音却抬起了头，遥看着华夏大地的东方。 　　“圣人出世……” 　　呢喃着，她目光怔怔，下意识的迈开了步子，向着目光所及的方向走去。 　　只不过，才刚刚出了自己搭建起的山林小屋，她就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苦笑了起来。 　　“这副身子，可没有了通报圣人降世的义务了啊。” 　　叹息着这件事，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山林的腹地，能够感受得到那里有一阵红色的光芒，散发着温热，唤起了熟悉的记忆。 　　“这一次，就不给毕方添麻烦了吧。” 　　心中已经对那红色的光芒有所了然，她轻柔一笑，再度睁开了眼睛，只是比起刚刚的迷茫，那目光现在已是恢复了清澈与通明。 　　“咦？” 　　看着眼前这不知为何变成了门外风景的景象，慧音的脸上满是疑惑。 　　也就在这时，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山林的腹地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长鸣，紧随着冲天而起的，便是毕方那炙热华美的身姿，只是比起过去，也不知为何，今日她身上的火焰格外浓烈。 　　“毕方？” 　　看着那只不知为何将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的神鸟，慧音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近千年来，她为了不让昔日白泽的悲剧重演，一直守护在自己的身边，但就算这样，却也没有见到过一次，她的目光中透出的是如此的怀念之情。 　　“怎么了吗？” 　　不由向着天空中的那道身影发出了询问。 　　“……不，没什么。” 　　自眼前之人身上已经感受不到刚刚那一瞬间略过身旁的那道熟悉的气息了，心中明白白泽已经是又一次的离开了，毕方摇了摇头，也不说些什么，目光也已恢复了平淡。 　　“是么……” 　　明白毕方并不想说出刚刚发生的事情，慧音也不追问，只是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中。 　　接着，便是无意间看向了东方。 　　——心中一震。 　　就像是有什么在召唤着她一样，伴随着这一震，她的目光渐渐变得与刚刚一样了起来，怔怔茫然。 　　“毕方——” 　　呼唤着近千年来一直陪在身边的灵鸾的名字，她抬起了手，指向了遥远的某处。 　　“能带我，去那个地方吗？” 　　============ 　　冥冥之中，法则的纹理像是被什么触动了，而感受到这一瞬间法则的变化，林宇倏然睁开了眼睛。 　　——自月都归来后的这接近两百年的岁月中，他在布置好了预警辉夜降临的结界后便遁入了隙间，进入了潜修的状态，试图突破到中位神的等级，来为不远后就将到来的幻想乡建立做最后的一份准备。 　　只不过，虽说是为了突破而潜修，但就像紫和幽香现如今为进入神境而在不断探寻心中的本念一样，境界这种东西，并不是说只依靠修行就能轻易做到提升的。 　　而也就在这一刻，自法则的触动之中有了这世间有什么诞生了的预感，他已是醒了过来，将混沌本源转换成了与真白相同的未来法则，推演起了天机。 　　——圣人降世。 　　并没用多少时间，他便已经看到了漫漫历史长河中，刻写在了今日的标记。 　　回想着最初到访昆仑时，自己也是被白泽如此称呼着，而现在白泽却早已入了轮回，算一算应该也有了几近千年，十世轮回。 　　感慨着时间的飞渡，林宇已是打开了隙间与现世的通道，再一次出现在了人世之中。 　　—— 　　行走在人群之中，看着已经不复徐福初至时的蛮荒，经由代代的努力来开发，在今日已经有了繁荣之景的这座瀛洲岛，林宇心中稍稍有了一些感触。 　　——虽不是什么自己经历过的末世降临，但开拓的精神却是刻印在人类内心最深处的东西。 　　只是…… 　　——如果人类失去了这份开拓的心，那时又会怎样呢？ 　　不由回想起了月都中所见的，那些自诩高贵，却只是心安理得享受着前人留下的恩惠的月人们。 　　——而那，也许便是答案吧。 　　思考着这件事，林宇想到的却是自己心中从未变过的愿望。 　　——实现与她定下的约定，带她去看终有一日迎来了希望的世界。 　　继续这么前进下去，虽还不知道需要多久，但这个愿望一定会有一日能够实现，而那时，也就是自己所经历的那个已经死去了的世界重生的时候。 　　可那之后呢？ 　　——即使没有了末世的威胁，她也终会有一日因生老病死而逝去，而那个世界却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逝去而驻足，依然会继续发展下去，直到有一天到达极限，成了如今月都的状况。 　　那时的自己，会做出如月夜见般的决定吗？ 　　—— 　　想着这个问题，在京町的街道上不断前行，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皇宫。 　　——闲人止步。 　　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林宇的思考，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到了对普通人来说是禁地的地方。 　　遥遥望去，透过这皇宫的入口看到的是整齐的宫殿，虽然比起华夏大地上那雄伟庄重的建筑群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但就以一个资源及历史都比之华夏远远不如的小国来看，这就已经是不错了。 　　只不过，真正将无意识的林宇吸引过来的却并非这些建筑，而是宫殿中的某一处散发出的，虽然微弱却确实存在的圣人气息。 　　只是那气息实在是过于微弱，以至于到了令人怀疑会不会是错觉的程度。 　　——刚出生吗？ 　　对于因为过分微弱的气息而思考出的这个答案，林宇不由哑然。 　　——千年前，白泽感受到圣人降世正是孔子刚过而立，开始展露出头角的时候。 　　因为这件事，他已是先入为主的认为了圣人降世的征兆便是在圣人展露出头角时才会出现的，所以才会直接前来拜访。 　　结果……却是这样。 　　无奈的叹了口气，林宇转身离去，心中已是做出了二十年后再来与这位圣人相见的决定。 第十六章 圣德太子 　　公元574年，伴随着一声啼哭，在后世被誉为完人，立下了无数丰功伟绩，为瀛洲开辟了一代盛世的圣德太子，丰聪耳神子，诞生了。 　　也就在这一天，历史又一次揭开了新的一页，而这声啼哭则作为一切的见证，被记载在了史册之中。 　　只是—— 　　作为始作俑者，那啼哭的来源这一刻却只是不住的哭泣着，像是讨厌降生到这个世界上一样。 　　之后，茫茫十二载，不知不觉间，她便已经到了十二岁的年纪。 　　也就在这十二年的时间里，出身显赫的她经常听到有人倾诉。 　　怀抱着对方是小孩子，说了她也听不懂这样的心态，将她当做了最佳的倾诉对象，或是家中的仆从，或是来访的贵族，不时的便会找她倾诉一些近来发生的事情，道出自己的烦恼。 　　然而，虽是孩子，她却每逢有人找她倾诉时，都能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所在，给出最佳的答案，虽说言语措辞有些耍帅的意味在里面，但也因此得到了许多人的尊敬。 　　只不过…… 　　虽说能够解决各种各样的人的烦恼，她自己却也有一件未能找到答案的事情，而那便是—— 　　“自混沌初开以来，海便从未枯竭，石便从未腐朽，为何唯独人类，要有生老病死，无法永生？” 　　只不过还不等她探寻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时任天皇的敏达天皇便已逝世，而继位的人便是她的父亲，也就是用明天皇。 　　此时，国内围绕着是否要尊崇佛教而形成了激烈的对立，以物部氏和苏我氏为首的大臣们分为两派，各抒己见，颇有一言不合便剑拔弩张的意思。 　　而一年后，新天皇的逝去更是加剧了彼此之间的争端，围绕着皇位，两派直接爆发了战争。 　　也就是这时，苏我氏取得了皇后的诏书，以大义的名分诛杀了物部氏举荐的皇子，并组建起了讨伐的军队，目标直指物部氏。 　　而作为皇后之女，丰聪耳神子很容易的便加入了这支讨伐军，并以诛杀了物部氏首领的名义立下了赫赫的功名。 　　也就在这时，一直隐藏在暗中，观看着这场战争的全盘直到结束的某个人，出现了。 　　其名霍青娥，是一名热衷于推广道教，展示道教力量的仙人，当她得知了瀛洲上正在围绕着宗教展开纷争时，便不远万里从华夏的土地上来到了此地，见证了这一战的因果。 　　那之后，从许许多多的皇族之中，她找到了名望最高，且十分有才能的丰聪耳神子，阐述了她希望推广道教的目的。 　　而对过去曾经常思考人的生与死的丰聪耳神子来说，这能够令人长生不老的道教便一下将她吸引了。 　　相比起目前国内推崇的，以倡导人们学会忍耐痛苦，死后方登极乐世界的佛教相比，道教的理念更适合她这样探寻存在意义，追求永恒生命的人。 　　只不过佛教也是有其优秀的地方的，以统治者的身份来考虑，佛教的理念能够加强人民的意志，使国内不容易爆发反抗的情绪，以达到国家的长治久安。 　　于是，丰聪耳神子在与霍青娥协商之后，便得到了要在国家的表面推崇佛教，而作为统治者的自己修习道法的决定。 　　那之后，便是连年的皇位争夺了。 　　而这争端则在公元592年迎来了终结，以苏我氏佣立皇后为帝，塑造出了瀛洲历史上第一位女帝为结果，漫长的争斗终告结束。 　　而此时，丰聪耳神子时年十八岁，任皇太子。 　　此后，得到了一定地位的她终于得以完全的展现出了自己的才华，不过一年的时间，她便得到了摄政王的称号，与已经权倾朝野了的苏我氏开始了共同执政。 　　接着，得到了权利的她履行着与霍青娥定下的计划，在一年后开始在国内弘扬起了佛法，而她本人则是开始探寻起了万物自然的规律，成为了道教的一份子。 　　而这一年，也就到了林宇定下的，二十年之期了。 　　============ 　　行走在前往皇宫的路途上，看着与二十年前相比，又有了许多变化，变得更加繁荣了的京都，深知这些年来这个小国从未停止战乱，他已是对“圣人”这样的二字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有圣人治世的情况下，即使战乱不休，也依然阻挡不下这世间不断前进的步伐。 　　行走着，没过多久他便已是又一次来到了皇宫前，只是这一次他自然也不会再犯上一次的错误，让守卫在殿前的侍卫将自己拦下了。 　　很快便寻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在确认了自己的行为不会被人发现后，他已是张开了隙间，跨入了进去。 　　而等到他再出来时，便已经到了皇宫的正殿上。 　　——话虽如此，但实际上却也没有大摇大摆的出现，而是动用了些其他的手段，将自己的身形隐匿起来了就是了。 　　然而，当他回过神来，便感受到了许多的违和感充斥在了这皇宫的正殿之中，而散发出这违和感的人…… 　　看着那正在处理奏折，决定着天下大事，曾在记忆碎片中窥见过的身影，林宇有了少许的明悟。 　　——过去，在记忆碎片中所见到的这个人有着纯正的道法之力，而眼前所见的也同样是与这记忆无二，但显然她却没有受到自己信仰的制约，而是选择了一条更利于国家未来发展的佛法道路来作为国教，仅由自己追寻理想。 　　——严明慎断，决策出众。 　　虽然还没有与她真正的接触，但只从这一点上窥见的东西来看，林宇便已经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只不过，就算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心中也依然存有疑问。 　　而那个疑问便是—— 　　即使是圣人也不可能自行领悟传承了数千年才发展至今的道教理念，如果不通过向某人学习，那么她身上拥有的就不会是这么正宗的道法力量，而应该是早已误入歧途才对。 　　那么，隐藏在这位圣人背后的，那位圣人之师，又是何人呢？ 第十七章 梦中行棋，二圣一盘圣者局 　　处理过今日的政务，伸着懒腰，丰聪耳神子走在了返回寝宫的路上。 　　时间正是晌午，距离中午开饭还有段时间，拿这段时间来睡个回笼觉，用以弥补疲惫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 　　自从两年前，国内结束了两派权臣的争端后，无数在战争期间压下了的事情便提到了台面上，随之而来的，就是数之不尽，处理完一批又来一批的各种奏本，从未有过一日让人消停下来，而这若是换做较为平庸的君王来治理朝政，怕是已经在自身才能的限界之下，带领王朝走向衰败了。 　　只不过对这位圣德太子来说，即使是这样繁重的事务也依然从未有过懈怠，每日都能够以最快的速度给出最优的处理方案，就像她小时候为人解惑时那样。 　　得益于她这份过于出众的才华，即使是在战争的时期这个国家也没有出现过什么重大的动荡，而在战争结束后，更是得以迈上了高速发展的一条道路。 　　这对于帝王短时间内几度更替，期间更是爆发内乱，还有权臣弄朝的国家来说，可谓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然而就在这位圣德太子的治理下，这堪称奇迹的一切都化为了现实。 　　可以说，现如今她所缺少的已经只差时间了，只要给她一段漫长的时间来为国家谋求发展，那么等待着她的便绝不会止步于留名青史四字，这是无论谁都可以预见到了的事情。 　　—— 　　自发散出去的法则之力中得到了这位圣德太子已经进入了睡梦中的讯息，林宇的心中已经是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伴随着他这一瞬间的想法，混沌本源已是自行的运转了起来，转化成了磅礴的道法力量，凝聚在了他的身体之中。 　　紧接着，在他的指尖上，一只小小的彩蝶隐隐浮现了出来，缓缓扇动着自己的翅膀，自空中翩翩起舞着，散发着道法自然的气息。 　　“去吧。” 　　这么说着，看着那只彩蝶姗然离去的身影，想着这之后将会发生的事情，林宇嘴角轻扬。 　　—— 　　睡梦之中，似是看到了一只纷飞的彩蝶，起舞之间，为自己指引着方向。 　　追寻着那只彩蝶而去，不知何时身边已是漆黑一片，再也看不到了其他。 　　只是不知为何的，对于眼前这无边的黑暗，心中却全然没有半点恐惧，反倒像是知道了什么将要发生一样，不住的期待着。 　　并没有过太长的时间，像是在迎合这份期待一样，无边的黑暗开始渐渐的退去，将被遮掩在其后的一切展现了出来。 　　——这一瞬，惊叹不已。 　　云海仙山，层层叠叠，灵兽时现，温盈平和。 　　望着眼前这画卷般铺陈开来，毫无争端，可谓是道法自然之极致的美丽世界，不由痴迷了。 　　就这样呆然的看着这一切，不知已是过去了多久。 　　直到再度找回意识时，才发现了身边那彩蝶停驻的石碑上，刻着铿锵有力的七个字。 　　——有缘者，得入昆仑。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了等待的人注意到了这七字，彩蝶又一次的煽动了翅膀，悠然的，飞向了漫天的云雾。 　　追寻着那只小小的彩蝶，尤未察觉，便已是深入到了这昆仑仙境之中。 　　—— 　　度过仙气萦绕的林地，自无数珍奇灵兽的身旁走过，感受着这份独属于此地的安宁与祥和，不知不觉间，便已是攀登起了这仙境中最高的那一座山。 　　一霎那间，神龙翱翔，凤鸣九天。 　　在这奇景的伴随下，追随着彩蝶，回过神来，才发现已是立在了山巅之上。 　　而指引着自己来到了此地的那只彩蝶，此刻正停驻在了一位端坐在石桌前的人手上。 　　——辛苦了。 　　伴随着他这样的一句话，那彩蝶蝶翼轻摇间，已是隐去了身姿，再也看不到了。 　　那之后，看着这追随了彩蝶而来的身影，那人轻轻一笑，做出了请的手势。 　　结果直到这一刻才注意到，那石桌之上的正是一盘尚未摆开的棋局，而他早已手执黑子，等候着对手的到来了。 　　——无言，席地而坐。 　　手捻白子，第一手，已是落下。 　　在过去的人生中从未对棋理有所了解，但在握子的这一刻，却仿佛成了久经棋局的老叟，通晓了一切。 　　——黑白二色交织中，不知何时已是忘却了时间。 　　十年百年？ 　　不，虽已经忘却了时间，但那应该不会是这么短暂的时间才是。 　　这么想着，再度落下一子，才发现这棋局的变化已是衍化到了尽头，而黑白二子却依旧平衡，无胜无败。 　　而这也就意味着，这用了漫长时间布下的一局，行至终盘，亦不过和棋尔尔。 　　——这一盘棋是？ 　　询问着这个用了不知多久的时间来探寻的答案，眸中微微闪烁着迷茫的色彩。 　　——黑白二色行至终途亦均衡如初，此阴阳相生相克之理，便是‘道’。 　　回答着这个问题，看着因为这一问一答而有了明悟，心境变得澄明起来了的眼前之人，那人如最初相见时那般轻笑着，手中不知何时已是出现了笔墨，为这一局题下了浑厚劲挺的三个字。 　　‘圣者局’ 　　书罢，看着还未醒转过来的对手，他的指尖上已是又一次浮现出了彩蝶翩翩的身影。 　　——有劳你，再送她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他最后看了一眼这棋局，回味间，身姿已是隐去。 　　唯余点点彩蝶一只，驻足棋盘，静静等候。 　　============= 　　（本章科普：丰聪耳神子，《东方神灵庙》6面BOSS，原型为圣德太子，比较知名的事迹是建立了与隋朝的邦交，用了一生来弘扬佛法，并带领国家走向了繁盛，因此被誉为了圣人——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东方project的世界观下，所有非黑历史、弹幕正作中出现过的角色，全部为女性，我看前面有人对‘她’这个称呼有疑问，所以这里就顺便提一下。） 第十八章 昆仑旧友棋中仙 　　——悠悠醒转。 　　睁开眼睛，眼前所见的是皇宫的屋顶，一如往日，没什么变化。 　　“梦吗……” 　　在最后，追寻着彩蝶离去，行至昆仑的入口，看着那依然写着‘有缘者，得入昆仑’的石碑，转头望去，却发现已经空无一物，再看不到什么云雾缭绕的仙境了。 　　于是，理所当然的自梦境中醒转了过来，看到了这虽只是隔了一瞬，却仿佛过去了千秋的熟悉景色。 　　“要说是梦境，那这还真是个漫长的梦啊……” 　　回忆着梦中所见所行的一切，丰聪耳神子握了握手，感受着这真实的触感，目光灼灼。 　　“昆仑么——等之后去问问青娥吧，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吧。” 　　—— 　　用混沌本源转化出的道法之力将手中彩蝶送回梦境世界后，林宇也不由感叹起了这源于华夏大地的力量的神奇。 　　——只是唤出一只小小的庄周之蝶，便能在梦境中令一瞬成为千年，而如果将此用在对心境的磨砺或是对法则的修炼上，那效果又会如何呢？ 　　虽说法则一途仅凭日积月累能够得到的提升十分微弱，但就算这样，若能做到一瞬即是千年，那么效果也应该是很可观的。 　　而在庄周之蝶外，隐藏在道家传说中的精怪仙兽还有许多，如果能够一一得到它们的协助，那么这卡在了瓶颈千余年的初入神境等级的法则之力，也许就有了突破的可能。 　　这么想着，他的手中已是又一次的荡起了法则的波纹，探寻起了道法的世界，只是这一次，却是没能得到任何的回应了。 　　“万物随缘，莫强求吗。” 　　得到了这样一条反馈而来的讯息，也不对错失了机会而感到惋惜，他反倒是在心中有了一份了然。 　　——道之一字，理应如此。 　　就这样散去了手中的法则之力，以隐匿着身形的状态回到了皇宫门外，再找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解除了隐身，已经在梦中与这位圣人立下了相遇因果的他，这次便有了进入皇宫的理由。 　　“烦请通报太子殿下，就说昆仑旧友来访。” 　　—— 　　坐在早已散朝，空无一人了的朝堂之上，丰聪耳神子正在与一人激烈的讨论着，兴致盎然之情毫无掩饰的浮现在了脸上，全然看不出来有什么中兴之君的厚重与威仪。 　　——作为有着传奇一般经历的摄政王，这样的姿态实属少见。 　　而与她一同探讨的，则是身着薄如蝉翼般的羽衣，轻浮在空中，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绝非常人的存在。 　　来自华夏古国的仙人——霍青娥。 　　自数年前突然到来，这么自称着，推崇着道教的力量，得到了丰聪耳神子的认可并成为了她道法上的老师，直到今日。 　　“青娥，关于刚刚提到的昆仑——” 　　“昆仑仙境，在我开始修行的时代就已经是传说一样了，为了确认它的真伪我也特意拜访过昆仑山，不过……” 　　“不过？” 　　“见到了‘有缘者，得入昆仑’的石碑之后，就找不到继续前进的路了，所以那实际上应该是不存在的。” 　　“不对，那个‘有缘者，得入昆仑’的石碑我在梦里有见到，在那后面的明明是仙山和灵兽啊，我还在山里还跟人下了一盘叫‘圣人局’的棋。” 　　“……” 　　听到丰聪耳神子的话，霍青娥不由的摸了摸这位弟子的额头，心中想着是不是她一边处理政务一边修习道法导致了过度疲劳，目光中满是怜悯。 　　“……这是什么意思？” 　　“没事没事，关心一下我的傻徒弟。” 　　“……我可是被人民誉为希望的皇太子、摄政王，怎么可能傻啊？” 　　“好好好，不傻不傻~” 　　像是被丰聪耳神子的这话逗乐了一般，霍青娥笑了起来，只是并没笑多久，她的面色便是一变，将身体用仙术隐藏了起来。 　　就在她隐去身形后不久，大殿中便来了一位护卫皇宫的侍卫。 　　“禀报太子殿下，皇宫外有一位自称您旧友的人求见。” 　　“……旧友？” 　　听到那个称呼，丰聪耳神子思索了起来。 　　只是搜遍所有的记忆，她也想不到有什么是皇宫侍卫不认识，同时又能作为她旧友的人了。 　　“那个人还说了什么吗？” 　　“好像说是……昆仑？还是什么的。” 　　“昆仑？” 　　听到这两个字，她的心中顿时一震。 　　——自那一场梦境过后，便萦绕在心中的这两个字，没想到这么快便又一次的出现在了眼前。 　　“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我的一位旧友，请他进来吧。” 　　不同于与霍青娥相处时的嬉笑吵闹，现在的她并没有将这份欣喜展露在脸上，面色平淡，只是稍稍泛着一些怀念。 　　——虽说身为统治者，让臣民在自己的言语和动作中了解到自己的意志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但太过喜形于色也并非好事。 　　“是。” 　　领命离去，也就在这时，刚刚做出了退避动作的霍青娥收回了仙术的力量，再一次将身形显露了出来，问着。 　　“真的有昆仑旧友？” 　　“那是自然。” 　　像是对之前霍青娥将自己当做笨蛋的行为的反击一样，丰聪耳神子摆出了一副早已料知到了如此的表情，得意洋洋的看向了这位教导了自己道法的人。 　　“我就说了，‘昆仑仙境一盘棋，一局千年棋中仙。’又岂会作假~” 　　=========== 　　（本章科普：霍青娥，《东方神灵庙》4面BOSS，原型为《聊斋志异》卷七第十四篇的《青娥》，在东方project的世界观下，她的背景故事为——在漫长的时间中修习道法，却因为行事作风问题而成为了邪仙，但却热衷于推广道教，向世人展现自己的力量，但因为在华夏大地上像她这种程度的仙人并不少见，所以在得知了瀛洲在围绕着信仰展开争斗时察觉到了机会，来到了没有仙人的新的土地上，并向当时作为统治者的丰聪耳神子传授了道教的魅力。） 第十九章 钟山烛龙现，圣人之师 　　“云雾缭绕昆仑现，龙翔凤鸣群山巅，二圣执子席地坐，一局一瞬化千年。” 　　尚未见到来人，已是不知在何处响起了温润浑厚的声音，将这样的一段话送达，而对于这短短的四句诗，二人自是神色各异，心中想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咦，仙人有约定成俗的在登场时要说打油诗的规矩吗？难不成这是传说中出场自带打油诗的洪荒大佬？可就算这样也还是感觉很傻，得怎么样才能不把自己跟这个人划分在同类里？ 　　几乎是在林宇踏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开始了修行，同是自周王朝寻道至今，已经有了仙人力量的霍青娥自然是在这漫长的人生中见过了许多同道，也对道法一途有着深刻的认识。 　　所以，在听到了这诗歌之后，便感到了一阵头疼，不知要如何面对这位似乎性格上有些独树一帜的同道了。 　　只不过就丰聪耳神子这位刚刚踏入修道一途不久，对仙人的了解还处在神话传说这一层次的人看来，这四句话就可谓是真正的仙人风范，难免心驰神往了。 　　看着自己这位被臣子和人民报以了最大程度的信赖，在修道一途上也可称之为天才的弟子因为今早的一个梦境而成了现在的状况，霍青娥顿时觉得自己的头疼又是加剧了。 　　——只愿不会因此走上歧途。 　　思考着，心中做出了见势不妙便出手诛杀这位同道的打算后，霍青娥暂且放下了顾虑，看向了大殿外。 　　那里正有一位看上去尚不足二十岁的少年在向这里行走着，从外貌来看，虽说眉宇间的确透着一股正气，但依然是与仙风道骨这种形象相去甚远，更是难以与昆仑仙境和棋仙这两个词关联在一起。 　　但她也明白，对于能够随意改变形象的习道之人，只以外貌来判定年龄和心性是不可取的，而这位被自己弟子称为棋中仙的人身上也确实有着深厚的道法灵韵，认为其是仙人也不过分。 　　对此，做出了先静观其变的打算之后，在那人到达这正殿之前，她已将身形隐去。 　　—— 　　感受着这弥漫在皇宫中的道之气息，自梦境中已经对居于此地的圣人有所了解，知道了她还没有能够发散出这么浓重道法气息的能力，林宇不紧不慢的行走在这皇宫的道路上，心中却在细细思索着。 　　——已经猜测到了这位圣人的背后有一位道法的老师，皇宫中弥漫的道法气息也是证明了这个想法的正确性，但是从早上潜入皇宫中时便已经感受到了，这道法的气息中蕴含着邪念。 　　本来只是想要近距离看一看曾让白泽魂牵梦绕，不惜亡命也要见证的圣人治世之景的，但察觉到这份邪念之后，他便明白了这位圣人之师只会是一位邪仙。 　　虽然这理应与他无关，但想着千年前亡友的遗志，他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见证一下那位邪仙心中所想，以防止这位圣人被误导，走向歧途。 　　只是，若白泽还在，那现在一定会笑意盈盈的告诉他，所谓圣人，便是无论被怎样动摇，都注定了能够成就一番事业，无需他人担心的存在。 　　可惜的是，这件事他已经再也不会知道了。 　　——思索间，回过神来就已经到了皇宫的正殿之中。 　　看着端坐在朝堂之上，与自己同样被誉为圣人，早间已是行了一盘棋，有了一面之缘的人，林宇也不多言，只是将自己的混沌本源转化来的道法之力激发到了极致。 　　——一瞬恍惚，回过神来，已不在皇宫之中。 　　风在身边吹息着，不枯不灭，冷彻，透着威仪。 　　遥遥望去，看到的是云海与仙山，只是比起昆仑的灵逸缥缈，这里要更显厚重庄严。 　　——又是群山之巅。 　　认识到这件事的同时，丰聪耳神子便发现了身旁挺拔的巨岩之上，似是刻着什么。 　　——钟山，烛龙府。 　　五个鎏金大字写的笔力劲挺，尽显霸道，将龙之伟岸昭现的淋漓尽致。 　　——吼！ 　　蓦地，一声龙鸣自天空中传来，透彻心扉，甚至于连灵魂都不由的震颤了起来。 　　循声看去，看到的是一条自云雾中翻涌，时隐时现的漆黑神龙，其身长千里，实是雄伟至极。 　　看着那样的身影，心中不由惊叹，久久不能自已。 　　“那就是这里的主人，烛龙了。” 　　一袭白衣，霜洁傲然，立于绝岩之上，凝望苍空。 　　顺着那声音寻去，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身影。 　　——若是平日，这种行为大抵是要被世人归入到中二两字中的，只是在这气氛下，却带上了几许真意，令人不由为之侧目。 　　“烛龙？” 　　“烛龙。” 　　对丰聪耳神子的疑问，林宇只是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钟山求道者，烛龙烛九阴，千余年前我曾游历至此，与它结下了一些缘分，只不过现在它也是把自己的洞府隐藏了起来，跟昆仑一样，非有缘人不可见了。” 　　“钟山求道者……即使永生不死的它也有求道的理由吗？” 　　看着那无疑是强大到能够站到这世间顶点，一怒间足以伏尸百万的龙之身影，丰聪耳神子不由沉思。 　　——相对于踏上求道一途只为探寻永生不死之法的她，永生之后所需要追求的，是她还未想过的东西。 　　“有的，只不过这对现在的你来说还太过遥远。” 　　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林宇轻轻一笑，将目光放到了丰聪耳神子的身上，说了下去。 　　“不过以你的资质，是一定能有一天理解到这其中的真谛的，而在那之前。” 　　——伸出了手。 　　“虽自觉不足以成为圣人之师，但还是请恕我冒昧一问，可否将你寻道一途交由我来指引？” 　　“……我已经有了老师。” 　　“无妨，我既不需要名分也不需要功德。” 　　“那你……能教我什么？” 　　“永生之法，道之根本，治国之方。” 　　悠悠将十二字道出，林宇静静等候着对方的答复。 第二十章 人生四七载，化为尸解仙。育圣功德至，心已无执念。 　　一千五百年前。 　　为追寻因探求仙道而归隐了的父亲的踪迹，名为霍青娥的女子以假死之术摆脱了世俗的视线，走上了求道的旅途。 　　只是比起单纯的修行，她所行走的道路却少许偏离了正确的轨道，到达了一条应该被称为‘邪道’的路上。 　　而当她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是一千多年后，达到了仙人境界的时候了。 　　从最初只是为了追寻父亲的足迹，到为了求道而不择手段，她的力量中渐渐有了邪气，而这样的状态，就是世人通称的邪仙，也就是已经不在正统仙道上行走了的仙人了。 　　或许……从最初用假死来欺骗家人开始，这样的结果就是已经注定了的吧。 　　结果，走到了最后，得到的却是仙道无望，亲友去世，憧憬的父亲也未能追寻到这样一个悲观，亦是没有了机会去改变的结局。 　　但就算这样，她也不认为求道这件事是错的，并依然热衷于展现道教的力量，散播自己的信仰。 　　只是在华夏的大地上，她这种程度的仙人有着很多，所以是很难将自己的理念传播给他人，而在听到了这里正在围绕着信仰展开战争时，她认为这正是一个机会，立即选择了东渡远洋，来到了这个没有仙人的国家，并找到了丰聪耳神子。 　　本来，故事应该就到此为止了的，即使在这里找到了能够接受道教信仰的人，她本身作为邪仙的这件事依然没什么改变，韶华白首五十载后，生死分别，到头来一切如旧。 　　然而……当她发现了丰聪耳神子有着圣人之资时，这一切便发生了改变。 　　圣人治世，可守一方世界一生安逸和平，而作为圣人之师，便承托育人之责，为圣人立下基础。 　　可以说只要完成了这件事，那么便毫无疑问的可以借由这份功德洗刷掉邪仙的名号，甚至在修道一途上得到突飞猛进的机会也不是不可能。 　　为此，向来散漫的她也难得认真的教导着丰聪耳神子，并因此与这位弟子建立了不错的关系，直到——另一位圣人之师的到来。 　　一来便吸引了丰聪耳神子的目光，在道法一途上比她更为精进，还精通治国方略，几乎可以说是真正能够匹配的上圣人之师这样一个名号的人。 　　这对她理应是一件十分有危机感的事情，但那个人却说了既不需要名分也不需要功德这样的话，将一切教导圣人的因果都让了出来。 　　对此怀有疑问，这之后也曾特意现身寻求答案，但他的回答却也十分简单。 　　——不希望看到圣人走上歧途，这是亡友的遗愿。 　　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 　　公元595年起，圣德太子自各地广兴佛法，弘扬佛教。 　　其时，国力兴盛，人民安居，天下升平，万象繁荣，已经是全然看不到了经历过战争的景象。 　　公元601年，建斑鸠宫，改革制度，削弱豪族权利。 　　自这时起，豪族当政乱权之景便再也没有出现在过瀛洲的历史上。 　　公元603年，仿华夏科举制，设‘冠位十二阶’以选拔人才。 　　自此，朝政再不是由氏族子弟把持，做到了人有所能，才有所用。 　　公元604年，以儒学，法家，道家等观念为蓝本，设‘宪法十七条’。 　　此为瀛洲史上第一部成文法典，规诫了道德标准与思想，使人们有了正义的标杆。 　　公元607年，派遣使节前往华夏大地，会见了当时统治国家的隋炀帝，加强了邦交。 　　自这次访问后，瀛洲得到了大量古国的知识，文化领域得以繁荣，而后世记载，二国关系始于汉朝，盛于隋唐。 　　公元620年，编篡成书《天皇记》、《国记》。 　　此二书为最早的瀛洲史书，若非因战乱被毁，在瀛洲的地位应堪比华夏之《史记》。 　　公元622年，一代传奇圣德太子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历时四十七载。 　　========== 　　与霍青娥一同浮在天空之中，俯瞰着这位二人共同弟子的葬礼，回想着这二十七年来，与这位圣德太子共同经历的一切，林宇不由叹了口气。 　　——二十七年前，公元595年，正是自己将她收为弟子的时刻，亦是她真正展露出自己天资的开始，自那一天之后，这颗新生的星辰便不断的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这样一个本应黑暗的时代，直到今日。 　　或是对道法一途不断探寻的执着，或是通宵达旦探讨怎样的制度适合这个国家的兴奋，再或是编写史料时的斟词酌句，几经考据，她正如臣民们称呼的那样，在这个国家中成为了希望的化身，带来了人民所期望的繁荣。 　　只不过她为所有人许下了未来，却终是未能对自己的未来有一个交代，在尚未习得长生不老之法时，便迎来了生命的终结。 　　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她在最后，选择了舍弃肉身，成为尸解仙这样的一条道路吧。 　　——当这个国家再次需要一位圣人时，便是我复活之时。 　　在最后这么说着，迎来了人生终结的她，对这样将一切奉献出来的人生依然无怨无悔。 　　而这便是…… 　　“神境之本。” 　　呢喃着那四个字，林宇感慨着，望向了天空。 　　——二十七年前，他曾说要告诉这位弟子，昔时烛龙所寻之道究竟为何，而那个答案，显然她已经找到了。 　　虽不是她想要追寻的阴阳自然、万物均衡之道，却也是他真正想教给这位弟子的，这多元宇宙唯一的大道。 　　——天空中，氤氲功德已经汇聚了起来，只要降下，便能瞬间洗去霍青娥的邪仙之名，成就她心中的所想。 　　然而—— 　　一直以来都在追求这份功德的霍青娥，此刻却是摇了摇头，纤纤玉指指向了林宇。 　　——功德降下。 　　一瞬间就被教导圣人的功德淹没，对此，林宇不由疑惑的看向了霍青娥。 　　“这段时间里我考虑了很多事，过去的我曾因为追寻力量而成了现在的邪仙，失去了继续寻道的可能，为此我才会执着于这份功德……但若是就此洗去了邪仙之名，我便又会走上一条寻求力量的道路，至于还会不会再入歧途，就不是现在的我能做决定的了。” 　　这么说着，感慨着，她说了下去。 　　“这样的话，倒不如放弃了这次洗刷邪仙之名的机会，把心中执念斩去，留下一个污名警醒自己，毕竟在这数十年的相处之中，我也稍微的理解到了，比力量更重要的东西，这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的。” 　　“是吗……” 　　“嗯，那么结束了这段旅途之后，我也要去寻找新的弟子了，以后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 　　说过了离别之语，看着那断去了执念离开了的另一位圣人之师，林宇沉默片晌，再次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这位弟子的葬礼上。 　　——你为世人许下了未来，那么我便为你许下一份未来吧。 　　在心中立下约束，想着不久后便将建成的那理想之乡，林宇收回了目光，身形划过天际，片刻间，便已经消失在了云端，再也看不到了。 　　========== 　　（本章科普：一设中霍青娥有一条写到‘对于自己的能力已经感到心满意足，对其他仙术已经没什么追求了’，而以霍青娥的作风，不追求力量又是邪仙，这就意味着……总之为了让形象稍微光伟正一点，这里我做了一个以不违反一设为前提的二设，也就是曾经追求力量成为了邪仙，但是现在已经不追求了。） 　　（顺便一提，后文所有的两国国名我都会用华夏和瀛洲代替。） 第二十一章 竹取伊始 　　——约三百年前。 　　虽心高气傲，但总归是尚且年幼，没能看破年龄动辄以亿年计的人心中的谋划，再加上对林宇这位老师抱有好感，蓬莱山辉夜轻易的便被挑起了对不死不灭的好奇心，向八意永琳寻求起了蓬莱之药的炼制方法。 　　而这被誉为禁忌的永生之药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作为月都中最富智慧贤者的八意永琳自是清楚无比，也知道着这药练成之后，这位月都公主将面临怎样的未来。 　　只是那时的她却没有制止下这个荒谬的想法，反倒是看着手中那把被林宇赠送的神弓，若有所思的，同意了下来。 　　就这样过了几近三百年，耗费了无数心力为这位月都的小公主练出了蓬莱之药，看着那时她欣喜的表情，八意永琳只是轻柔的一笑，不住抚摸着手中那把神弓，像是在等它展露锋芒的一刻般，微微期待着。 　　之后‘果不其然’的，月都小公主蓬莱山辉夜私自炼制并服下了蓬莱之药的消息在月都中传了开来，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而对此，他的父亲，也就是作为月王的月夜见做出的决定却是大义灭亲，一切依照月都律法行事，也就是将蓬莱山辉夜贬到地面二十年，并在二十年后予其永恒的监禁。 　　—— 　　“月王，这就是你与他定下的计划吗？” 　　目送着带蓬莱山辉夜前往地面的月之使者们离开月都，八意永琳将目光放到了站在身边，面色平淡看不出任何波动的月夜见身上，问着。 　　“计划……？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也不过是一个想要救下自己孩子的固执父亲罢了。” 　　不置可否发出了少许的感慨，月夜见已是转过了身去，走在了返回月王府的路上。 　　——永琳，我最信赖的人，二十年后那孩子的未来，便拜托你了。 　　=========== 　　自圣德太子逝世，已经过去了近乎百年的时间。 　　新的统治者继位，朝中群臣换了一批又一批，曾经生活在圣德太子时代的孩童们也大都是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即使是少部分还没有逝去的也是过了古稀之年，未来可谓是时日无多。 　　但即便如此，作为圣人时代的落幕，这百年间将才华燃烧出来、照亮了各种领域的人才，也是格外的多，不断的为国家的进步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而过去作为圣德太子的老师，指引了她走出一条照亮世间道路的林宇，这百年的时间中却是一直处于闭关的状态，吸收转化着教化圣人的功德。 　　本来，依靠混沌本源这一能够转化万法与逆法的多元宇宙最强能力，无论是功德还是什么别的，他都不需要用百年这样漫长的时间来进行转化的，然而在转化功德之力的过程中，他却敏锐的发现了一丝与鹿目圆香和神真白同出一源，象征多元宇宙最强者的独特气息。 　　追寻着这一点气息中残留下来的讯息，他将百年的时光全部投入到了对此的探索之中，只是直到今日也依然是一无所获。 　　也不气馁，知道这是绝非短短百年就可以成就的事情，林宇早已做好了继续寻觅下去的打算，然而在今日却有什么征兆突然的出现了，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竹林的结界被触动了。 　　虽是十分简单的一个消息，但却也意味着到了履行过去与月夜见定下的约定的时候了。 　　暂且收起心中的想法，他开启了隙间，降临到了数百年前便留下了结界的那片竹林之中。 　　—— 　　漫步在空无一人的竹林中，看着周围三百年过去依旧没什么变化的风景，心念一动间，便已自法则的纹理中了解到了这竹林中正在发生的一切。 　　——青竹发节，雨露滴落，笛声悠扬，万物静谧。 　　自法则之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犹如画卷般的绝妙景色。 　　——如果幽香在身边就好了。 　　回想着那位虽性格内敛却追寻自然之道，向往自然之美的同伴，想着‘这在她看来一定是不错的风景’这件事，林宇将法则之力定格在了竹林的正中。 　　那里正有一位醉心乐奏的人在吹着笛子，虽比起初音未来这位在音律上登峰造极的灵魂奏者来还有些逊色，但若以月夜见来做对比对象，那这笛音自是分毫不差，还小胜一筹了的。 　　——胜过了心无牵挂的神境所奏出的乐律。 　　以此来看，那乐理应是极为高超的。 　　本想着就此拜会一下这位在此奏乐的人的，但下一瞬间察觉到的两道生命的气息，却不由让林宇停下了脚步。 　　其一，是坐在了吹笛人旁边岩石上的一位老妇人，此刻她正聚精会神的听着这笛音，面露怀念。 　　其二，则是被埋在了一节竹节中，随着音律匀称跃动，有着生命不息之象的小小人形。 　　“……辉夜吗？” 　　自传来的影像中看到了那竹中小人的样貌，看着过去高傲的月人公主成了如今的姿态，林宇也是不禁一笑。 　　只是对正在醉心乐律的这三人来说，却注定了不会知道还有一位在暗中窥探着这里的家伙，将一切都收入了眼底了。 　　—— 　　“竹子先生吹得笛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听啊。” 　　一曲暂歇，虽已口齿不清，老妇人的脸上也依然挂着开心的神色，这么说着。 　　对这样的评价，被称为竹子先生的人只是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身形散去。 　　像是吹奏上这一曲便是他的使命一样，这一曲结束之后，他所在的地方便化作了一根青翠的碧竹，再寻不到身影了。 　　“又到了这时候啊……差不多也该寻点柴火回去了，老头子也该饿了吧。” 　　对此早已习惯，也不惊讶于眼前之人的突然消失，老妇人悠悠自岩石上站起身来，环视起了四周。 　　也就在这时，那根封藏了蓬莱山辉夜的竹子，倒了下去—— 　　“呀，这不是刚刚好吗？一定是竹子先生的馈赠啊。” 　　这么想着，在心中感谢着那位竹子先生，老妇人缓缓将竹子拾起，扛在了肩上，走在了离开竹林的路上。 第二十二章 既然这样，不如我便嫁给你，可好？ 　　“辉夜，满月之时，你是否也会思念故乡呢？” 　　轻抚琴弦，心中略过一丝不舍，今日的月王府，一如既往。 　　=========== 　　将竹子捡回家，本欲当做柴火使用，只是却在妇人的老伴准备劈开这竹子时闪起了耀眼的光芒，自竹中诞生出了一个三寸大小的娇小美人。 　　一生无子无女的老人顿时喜出望外，认为这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女儿，精心的抚育起了这个孩子。 　　此时，隐藏在暗处，观察着围绕在辉夜身边发生的一切，林宇悄悄的将一些黄金埋在了竹林中的翠竹竹心里，权为二位老人抚养辉夜的所需和补贴家事之用。 　　——虽说直接由林宇来养育辉夜也未尝不可，但既然是对辉夜‘制作了蓬莱之药的惩罚’，那么月人就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位辉夜曾经的老师出现在视线中。 　　这样的话，像现如今一样，将辉夜交付给寻常人家养育，再由他在暗中护佑，自然就成了最优的做法。 　　一晃，十五载—— 　　凭借着竹中的黄金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大户，过去三寸大小的竹中公主也成长为了有着沉鱼落雁姿容，连珍钻之辉都不及其容颜光彩夺目的绝代佳人，十五年的时间，一切都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而这一年，为了纪念女儿的弱冠之礼，夫妇二人摆下了盛大的宴席，大宴来客，三天三夜笙歌妙舞，不曾停歇下来。 　　也就在那时，第一次在人前出现的辉夜姬顿时被惊为了天人，无数青年才俊为了一睹其芳容而每日每夜的围在了她的家门前，苦苦等候，其中自然也是有数之不清的提亲者，但这些人都被老翁以‘她并不是我亲生的女儿，我不能为她做主’为理由搪塞了过去，可即便如此，每天上门的人也依然不见减少。 　　============ 　　是夜，月圆之夜。 　　透过竹窗，遥望着悬于苍空中的那轮皎暇的圆月，蓬莱山辉夜目光柔柔。 　　——故乡。 　　在过去，虽不齿于月人的妄自尊大，但也从未想过会离开月都，结果却在今日走到了这样的一步田地，该说是造化使然，还是别的什么呢？ 　　回忆着过去月都中所见到的一切，再将之与这十五年来在地上经历的一切对比，心中不由泛起一阵苦涩。 　　——既没有过去生活的安逸，见到的也大都是胸无远志，不知天地之广阔的家伙。 　　这样的生活环境虽也没有差到哪里去，但对于精神上高洁的人来说，就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了。 　　只不过……即便如此，在这地上的生活中，却也有了不可割舍的东西在里面。 　　而那个不可割舍的东西，便是亲情。 　　——过去在月都时，作为父亲的月夜见因为公务繁忙而将自己全权委托给了八意永琳和林宇这两位导师，为此自己学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但却也缺失了‘亲情’这两个字。 　　但在这个世界中，即使自己是来历不明，自竹中捡来的孩子，这对父母也没什么不满，反倒是用上了全副的心力来培育自己，寄托上他们对未来的期望直到今日。 　　“在想家吗？” 　　闺房之中，忽然响起了曾熟悉，却已经几百年没有听过了的声音。 　　一瞬的惊讶，转头望去，看到的正是倚着墙壁，在过去作为自己老师的那个人。 　　——原本以为没什么机会再见到了的。 　　从最初救下了自己开始，到突然不辞而别结束，彼此相处的时间并不算短，但却给人了近乎两百年的日月不过一刹那便已度过了的错觉。 　　——用这地上的话来说，那就是‘相性绝佳’吧。 　　相处时时间总是不经意就已经流去了，若非相性绝佳的两人，想来也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想家啊……也许吧。” 　　感慨着，她却目光中闪过了一瞬的自嘲。 　　“只是时隔近三百年，难得再次见面却这么狼狈不堪。” 　　“说什么狼狈不堪，岂不是对辛苦把你养育起来的二人的不敬？我不记得我教出来的是这样的弟子。” 　　这么说着，就像是完全忘记了蓬莱山辉夜如今的境遇究竟是缘何而来，林宇的话锋突然一转。 　　“不过——如果月夜见能知道你在想家，那也会开心不少吧。” 　　“……我可不觉得他是这么喜形于色的人。” 　　“也不过是在子女面前有所收敛罢了，他最挂念的，终究还是你和你的两个姐姐。” 　　“……是么。” 　　也不知道有没有理解到林宇这句话中所隐含的意思，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开口了。 　　“说起来，谢谢。” 　　“嗯？” 　　“只是猜测，不过我想，这些年来我这地上的父母从竹子中得到的金子，应该是你放进去的吧？” 　　“……怕你这月都中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吃不惯地上的苦罢了。” 　　“真是难得，我还记得以前都是永琳惯着我，次次你来当黑脸的。” 　　“人总不能脸黑一辈子。” 　　“……”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觉得林宇的话太有道理，蓬莱山辉夜一时哑口无言了。 　　“对了，辉夜，我记得你在这地上的年龄已经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吧？” 　　“……怎么，老师你对学生有了兴趣吗？” 　　对林宇的这句话来了兴致，蓬莱山辉夜饶有兴趣的反问道。 　　“不……只是想说你这地上的父母终究是已经半只脚迈进了棺材，临终前盼望的怕只是想看你找到自己的所爱，嫁一个好人家罢了，至于要不要为二位老人家实现这点愿望，就看你怎么想了。” 　　“……临终的愿望吗？” 　　回味着这五个字，蓬莱山辉夜叹了口气。 　　——作为月之公主的她，即使是罪人之身，也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但是……这短短二十年中，最挂念的还是两位老人。 　　——而这，也许就是被他教导过了孝道之后所必然产生的结果吧…… 　　“既然这样，不如我便嫁于你，可好？” 　　思索着，蓬莱山辉夜看向了林宇，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第二十三章 五道难题与考验 　　（4000合一，以及改前章一个笔误，自辉夜姬从竹中出生到这里是十五年不是十八年，十八年跟原著时间有冲突。） 　　“这接近三百年的时间里，别的没学，你倒是学会勾引有妇之夫了。” 　　调侃着蓬莱山辉夜这也许是玩笑也许是认真的话，对这绝世佳人的邀请，林宇的内心却毫无波动。 　　“有妇之夫？” 　　只是听到这样的四个字，蓬莱山辉夜眼中却不由闪起了一阵疑惑。 　　即使与林宇在月都中一起共处了两百年的时间，她也没有听他提起过这方面的事，再加上两百年没有离开过月都，就算是对寿命几乎永恒的月人来说，与挚爱分别这么久的时间也是难以想象的，更何况人生短暂的地人。 　　也因此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这位师傅是独身一人、光棍一个的，而小时候还奇怪过，明明长得不错，既有男性的阳刚之美也有俊俏帅朗的地方，性格好还实力高深莫测，却从来没见过他谈起过什么情感上的问题，更是没见过有什么女性跟他往来密切。 　　不过这还可以理解，毕竟感情总不能强求，也不能说有不错的条件就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人，但当看到他总是去自己父王府上，俩人还特别喜欢一个人奏曲，一个人喝酒，气氛怪怪的之后，蓬莱山辉夜就突然明白了什么，在心中就燃起了某种小小的想法，并将之当做了正解紧紧铭记了下来。 　　结果现在……他却说自己是有妇之夫？ 　　从未想过gay还能有老婆的她，现在正有一种自己被深深欺骗了的感觉。 　　只不过……林宇也不知道她心中的这份小心思就是了。 　　“虽然想起来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这么称呼，也没错。” 　　一本正经的说着，回想着算上了原初之种中经历的时间后已经足以用百亿年计算了的人生，他肯定了这个说法，心中满是怀念。 　　——过去的越久，便越发香醇使人沉醉其中，酒是如此，回忆亦是如此。 　　“总之，我不像你父亲那样有个三妻四妾也无所谓，姑且还算是个感情专一的人，而既然已经把自己一生许诺出去了，那自然也没了再许诺别人的机会，所以你还是另寻别人吧，我看那些像你求婚的人里也不乏青年才俊，事业有成者，虽不能说跟你这月都公主门当户对，但想来多少也不会亏待了你。” 　　“……不一样的。” 　　听到林宇的话，蓬莱山辉夜抬头遥望着皓月，目光中闪过一瞬的失落，叹息着。 　　——还有五年便到了在这地上服刑的期限，那时便要返回月都被永久监禁起来了，既然如此，便是找到了归属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伤感，到头来一场空罢了，而且只凭短短五年时间，即使情意相投也不可能构筑出超过两百年时间培育出来默契的感情。 　　更何况……以林宇这样一位近乎完人的形象为对比，这世间究竟有没有能出其左右的人还尚且存疑，而只用五年时间去寻找，要是能找到怕就该说是奇迹发生了。 　　——那么，哪怕有一层师生的关系在里面，眼前之人也依然目前的最优之选，而只要他有同意的想法，那么这么多年来培养的默契也会让自己心中不会留下什么芥蒂，而就算自己被监禁在了月都之中，作为月王之友的他也有能够探望自己的特权，再加上他本身也有几乎无尽的生命，就连生离死别的问题也无需考虑，这样来想，无所谓做妻做妾，总好过永恒的孤独。 　　所以，虽然含有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但这其中更多的却是她真正仔细考虑过了后得出了的想法的。 　　——但失败了的话，也就只能另做考虑了。 　　这么想着，她沉思了起来，脸上带着几许的苦恼。 　　——排除了林宇，就成了无需考虑返回月都后的一切事情，单纯以‘为实现这地面上二老的心愿’为前提而出嫁了。 　　——心中的抵触，现实的情况，对未来的无奈，当这些都摆在眼前时，才发现了自己的力量是多么微小，以至于想要顺应自己的理想走下去都是一件难事。 　　但就算这样，依然要作出决断，不过在那之前—— 　　“老师，你有什么想法吗？” 　　首先向林宇这位见多识广的师者做出了询问，蓬莱山辉夜目光认真，心中已经是有了准备。 　　“很简单，如果想不出返回月都之后应该怎么办，那么只要做到不返回月都，永远留在地上，这个问题就不攻自破了。” 　　“……不返回月都？” 　　“嗯，过去我在月都中曾了解过你们的律法，也知道现在有月人在暗中监察着你的一举一动，等着二十年之期的到来，但等到二十年到达时，那些监视你的月人自然会来到地上迎接你，那时正是这律法中最薄弱的一环，只要将他们全部处理掉，那么在月都察觉到这件事，派遣新的月之使者前，就有了一段隐匿行踪、让自己脱出月都视线的时间。” 　　“老师你的意思是——要帮我吗？” 　　“嗯，只不过我也不会真的出手，现在这样的一个时间有些微妙，因为与人约定了一件事所以我暂且不能树立月都这样一个敌人，但我也会借给你一件能够激发实力的道具，让你有一战的本钱的。” 　　“激发实力的道具？” 　　“龙之宝玉奥普，是与之前我赠给永琳的那把妖精之弓希尔文同出北欧神话的神器，有能激发体内潜能的能力，刚好比较适合这的情况。” 　　说着，林宇已经在空间中拿出了那块奥汀赠与的，温润精美，散发着淡淡光辉的玉石。 　　——淡淡的法则波纹将房间笼罩。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有着林宇所说的能力一般，这法则的波纹轻轻荡漾着，而处在这波纹中心的二人已是明显的感觉到了体内的力量开始了缓慢的攀升。 　　“这样啊……” 　　说着，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这位老师很久前就在为自己谋划了这件事，她安心的一笑，听林宇说了下去。 　　“那么剩下需要考虑的就只有地上的这份感情了。” 　　这么说着，林宇又拿出了四件新的道具，与龙之宝玉放在了一起。 　　——燕之子安贝，火鼠裘，佛前石钵，蓬莱玉枝。 　　除了原本在迷途竹林中拾获便是伪物，被林宇以奥普替代的龙首之玉外，未来属于这位月之公主的宝物便全在这里了。 　　看到蓬莱山辉夜已经将目光放到了这些宝物上，林宇一一讲解了起来。 　　“燕之子安贝，传为母燕生育时为防子女受伤而以心血做出的，垫在燕巢下的贝石，是象征亲情的宝物，通过它，你就能斩却这二十年中关乎亲情的记忆，为这段相遇画上句号。” 　　“火鼠裘，是极为稀有的妖怪‘火鼠’在自然死亡后脱落的皮毛，有着‘披过的人便能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效果，以此来作为对年事已高的二老的馈赠，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佛前石钵，产自天竺佛界，天生有着万法自然，浑然天成的气息，当逃脱了月人的监视之后，它便刚好能增幅你永远与须臾的能力，增加你隐藏起来的成功率。” 　　“蓬莱玉枝，出自海外三仙岛中最神秘缥缈的蓬莱岛，与佛前石钵一样，因为沾染了蓬莱岛的气息而有了同样能增幅你永远与须臾之力的能力，当它与佛前石钵一同使用时，就能保证万无一失的逃出月人的掌控。” 　　“只要使用它们，就算是你的力量还不够强也依然有不小逃离出去的可能，而它们也同样能为你带来这在地面上的故事的终结，让你无需再牵挂于此。” 　　将宝物介绍完毕，说着，林宇看向了蓬莱山辉夜，等待起了她的决定。 　　“……那么，二老的愿望又怎么办呢？” 　　自林宇的讲解中并没有听到这点，她不由询问了起来。 　　然而问的是这样一个问题，这也就意味着，她已经认可了这个计划，差的只是心中的最后一点迷茫了。 　　“再等一年，你来用这一年时间来考验他们的毅力与心诚，而我则是将这五件宝物分放到各地，为它们定下考核的环境，这之后剩下的人你就让他们去寻找这五件宝物，到时候能够带着宝物回来的，就一定是智勇双全，能够让你满意的人了。” 　　“……连这也考虑到了啊。” 　　对林宇心思的缜密感慨着，也知道这是他身为强者所理应会有的东西，蓬莱山辉夜点了点头，作为这故事中心的主人公，认可了这方案。 　　============ 　　转眼间，一年时光已是飘然消逝。 　　在过去还有许多人围绕在竹取翁的宅院旁，想要一睹辉夜姬的尊容，但经过了这么久依然没见过她露面的人们也渐渐的断绝了心中的念头，返回到了自己的日常生活之中，早已是离开了。 　　但除了那些离开的人之外，每天宅邸旁徘徊的，依然还有五人没有离去。 　　——石作皇子，车持皇子，阿部御，大伴大纳言，石上中纳言。 　　或冰雪严寒，或炎热酷暑，身份显赫的他们就像没有想过退却这样的一个词一样，就连阴雨连连，暴雨雷鸣的时候也没放弃过。 　　“我有五件喜欢的东西，若是他们能够取来，我便定下亲事。”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这行动打动了辉夜的心，她这么说着，第一次对此做出了回应。 　　——我听闻西方有一处名为天竺，乃万佛起源之地，这便是第一题，让那石作皇子为我取来佛前的石钵吧。 　　——至于车持皇子，东海有一仙山名为蓬莱，在那仙山上，有一枝银根金茎，结满了白玉果实的树枝，便请他为我取来这蓬莱玉枝吧。 　　——而阿部御就去探寻一下火鼠裘的下落吧，听闻这是昆仑仙境中的灵兽‘火鼠’自然死亡后脱落的毛坯，能经由火煅不变分毫，就由他来为我取来火鼠裘吧。 　　——据说神龙颈上会挂有五色的宝玉，虽没有见过，但对此我心驰神往许久，就让大纳言取来这龙首之玉吧。 　　——传说燕子产卵时，为了卵能够安全产出，会用心血生出一块安子之贝，最后就烦请中纳言，去取这燕之子安贝吧。 　　恰好为五人都分配下了任务，看着终于离去，让这宅邸重归清净了的五人，蓬莱山辉夜长舒了口气，为今后做起了筹划。 　　此前，她已经知道了林宇立下的这五道考验的具体内容，也就理解到了一年前林宇所说的‘能够带着宝物回来的，就一定是智勇双全，能够让你满意的人了’这句话中蕴含的深刻含义。 　　——佛前石钵置于天竺，若欲得到，便需翻山越海，用诚心走过漫长的路途，并聆听佛徒教诲许久，才能将之得到，考验的是佛教所言的大毅力。 　　——蓬莱玉枝置于蓬莱仙岛，如欲登岛，便要出海探寻，并秉持一颗纯洁无垢的赤诚之心，才会有相遇的可能性。 　　——火鼠之裘置于昆仑，非悟道之人不可见，非有缘人不可见，想要得到它，便一定是有着能够领悟道之真意资质的人。 　　——龙首之玉托于烛龙，取玉之人将交由他来亲自考核，以验证是否有着能被认可的资质与理想，而能够得到烛龙认可的人，可谓世所罕见。 　　——燕之子安贝则留在了一位因临产而暂时失去了全部妖力，同时又散发出吸引各路妖兽气息的灵燕那里，唯有心怀正义与爱心，不畏死亡的帮助燕妖抵御来袭的妖兽，才能在最后以认可的谢礼这一方式得到这块燕之子安贝。 　　而这五样，无论身具哪种品格或是资质，将余生托付出去，便一定会是值得的。 　　============ 　　（本章科普：蓬莱山辉夜，《东方永夜抄》6面BOSS，原型为竹取物语中的辉夜姬，相貌倾国倾城，被无数人追求，不过发现笔误的时候我刚想起来，古代人因为寿命较短，所以婚嫁时的年龄也普遍偏小，而以十五岁算的话——同龄的年轻人还情有可原，一些年纪大还追求辉夜姬的人，想来应该就是萝莉控吧。） 第二十四章 五难题：燕之子安贝 　　（依然4000合一） 　　自宴席上初次见到辉夜的容颜后便魂不守舍，惊为天人，为此甚至将各种事务全部推脱给下人处理，自己却每日每夜守在竹取翁的宅旁，风雨无阻，只为让佳人明白自己的真心。 　　结果，当中纳言回过神来就是一年过去了。 　　比起一年前，人消瘦了，精神萎靡了，看上去也没了过去严明慎独的风范，但比起这些，能够在一年后的今天得到辉夜姬的答复，这在他看来便是值得的。 　　——传说燕子产卵时，为了卵能够安全产出，会用心血结出一块安子之贝，就烦请中纳言，去取这燕之子安贝吧。 　　由竹取翁代为传达，被告知了只要完成这件事便能得到辉夜姬的认可，与她结为夫妇，中纳言当即便是欣喜万分的回到了家中，开始谋划起了这燕之子安贝的事情。 　　那时的他已经知道了蓬莱山辉夜交给自己四位对手去做的事情的讯息，也明白佛前石钵和蓬莱玉枝都必须付出毅力与时间，火鼠裘的下落缥缈无踪，而龙首之玉则危险莫测，相较之下，连获得条件都给出了的燕之子安贝可谓是最容易得到的了。 　　将此认定为是辉夜姬对自己的暗示和首肯，回到家中连停歇和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他就已经亲自搬来了梯子，架到了房檐下的一座燕窝旁，守候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自他回家与亲信说了这件事后，那位亲信便告诉了他，家中的燕子恰好要在最近几日产卵，简直可谓是天赐良机。 　　顿时心花怒放的中纳言立刻便赏赐了他许多的金银财宝，认为自己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然而就这么左等右等，直到等到了傍晚，这巢中的燕子却也没见到归来，中纳言不由着急了起来。 　　——难不成是这燕子不准备回来了？又或者说是恰好今天出去觅食的时候夭折了？再莫非是出了意外不得不在野外产卵？到底…… 　　一时是思绪乱飞，联想到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晓是他早已不再年轻，此刻却也像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一样，满心的犹豫和迷茫。 　　毕竟虽说这燕之子安贝应是五道难题中最简单的一个，却也没人能够保证错过了这次还有下一次恰巧遇到燕子产卵的机会，更没人能说下次遇到燕子产卵时，四位竞争对手仍在原地踏步，毫无寸进。 　　——心如火焚。 　　可以说，过去为政者的干练与精明，为臣者的笃厚与严谨，此刻在他的身上已经是完完全全的看不到了。 　　不过就算他乱了分寸，作为一个有着不小家业的政臣，能替他分担忧虑，帮他出谋划策的人却也不少，他府上各种各样的佣人便是其中之一。 　　也就在这时，看着自家这位老爷魂不守舍的样子，一位厨房中掌勺的司事便走了出来，用自己经年累月了解到的知识，给他出了主意。 　　“大人啊，你这是心急则乱，要是我是一只将要产卵的燕子，那看到自己家周围被人摆上了梯子，还有人一直守着，那我也不敢回来啊，要我看来，大人你不妨把梯子撤了，然后在屋里的房梁上挂上一根绳子，用绳子吊一个大篮子，然后再把房中与屋檐燕窝连接的地方凿上一个小洞，这样的话，等到燕子安心回来产卵时，就可以找一个人坐在这篮子上，让人把他拉上去，通过这个小洞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燕窝里面，这不就能在燕子产卵的时候把这子安贝拿到手了吗？” 　　“诶呀，是我糊涂了啊。” 　　这么一听，中纳言顿时恍然大悟，赶忙撤了梯子，按照司事的主意做出了安排，美滋滋的也赏了他许多金银，在屋中继续等了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 　　不知是不是如司事所说的那样，因为惧怕巢旁的人影而不敢回来，在中纳言撤去梯子后，燕子没过多久便回到了巢中，蹲坐了下去，开始摇起了尾巴。 　　——燕子若要产卵，便会翘动七次尾巴，只要等燕子尾巴第七次翘起的时候把篮子拉上去，就保管能够取到这燕之子安贝。 　　回想着司事所说的话，因为长时间高度集中注意力的等待而微微有些犯困了的中纳言立时没了睡意。 　　“来人来人，拉绳子！” 　　声音很小，像是唯恐惊扰了要产卵的燕子一样，坐在竹篮中的中纳言招呼着，声音难掩激动。 　　听到中纳言的话，看着今天他出手阔绰的举动，佣人们赶忙是用最快的速度将绳子拉下来，让竹篮吊了上去。 　　终于，认为自己将要在这一刻得偿所愿了的中纳言颤抖的伸出了手，慢慢的向燕窝里摸了过去。 　　——然而，什么都没有。 　　对这样的一个结果感到不可置信，中纳言透过小洞窥探起了外面的情况。 　　——燕子还在翘尾巴。 　　看到这样的情况，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大起大落之下再一次安心了下去，中纳言静静等候着，直到燕子不再翘尾巴后，又一次将手伸入了燕窝中。 　　这一次就与刚刚不同了，一伸手之下，竟是摸到了一块温暖润滑的东西。 　　“有了有了，找到了，我找到了！” 　　赶忙将那温暖润滑之物握起，中纳言一脸狂喜的挥着手，赶忙向下人们招呼着，要把自己再放回去。 　　只是却也是他的这举动，致使了原本就是应急而做的这竹篮没能承托住他的重量，自绳子的断裂声中将他狠狠的摔了下去。 　　“大人，大人！” 　　看到中纳言摔了下来，一众下人赶忙围了上去，探查起了他的情况。 　　结果不看还好，这一看却是把他们吓了一跳，只见中纳言两眼翻白，双腿抽搐，伸手探去，鼻中也是没了呼吸。 　　值得庆幸的是，还好这些下人中有精通医理的人在，看出了中纳言只是因为过于激动所以一时休克了，性命还尚在，只要给他灌上点水，再让他稍微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 　　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天色已是完全黑了下去，中纳言终于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后，悠悠醒转了过来。 　　“大人，您没事吧？” 　　“还好……只是腰好像不太能动了，不过没关系，只要这燕子子安贝拿到了就好，快来人拿蜡烛来，我要看看这宝贝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腰部疼痛难耐，他却犹如未查，只是吩咐着下人，难掩激动。 　　不多时，仆人便已掌灯过来，站在了中纳言身前，将周围照亮。 　　顺着灯火的光芒，睁大了眼睛去看手中的东西，中纳言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宝物，分明就是一块已经凝固了的鸟屎。 　　一时之间没能接受这天与地般巨大的落差，刚刚苏醒过来的中纳言悲鸣一声，便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等他再苏醒过来的时候，就不像之前那么轻松了。 　　本来就已过了壮年，心情还突上突下的，期间更是把腰摔坏了，这么几番折腾后，他这次是在病床上躺了下去，身子日益虚弱，没能再起来了。 　　那之后过了一年有余，随着这病情的愈发加重，他终是对辉夜留下了一句‘救命只需一见君’的话后，撒手人寰。 　　只不过那对现在来说，就已经是后话了…… 　　—— 　　“他倒是想要取巧，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动用了混沌本源的力量，将中纳言家发生的这场闹剧实时投影了出来，与蓬莱山辉夜一同观看着，林宇发表着自己的感想，叹息着。 　　——燕之子安贝，火鼠裘，佛前石钵，龙首之玉，蓬莱玉枝。 　　同为五件秘宝中的一件，这中纳言既然已经看出了另外四件难寻，却不知为何独以为燕之子安贝会是这么简单就能找到的，还因此大喜大悲，把自己折腾进去了大半条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者该说恋爱使人盲目？” 　　评价着，看着那可怜可悲的身影，蓬莱山辉夜心中也满是无奈。 　　如果说五道难题是为了考验这五个用恒心坚持到现在了的人的话，那么像这样，明明坚持了下来，却连考验的真正所在都没探明便被淘汰了的应该怎么理解呢？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位中纳言的所作所为，但他至少也是曾有一番作为的重臣，可即便如此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对比起林宇这位理想状态下的配偶来，实在是差距大到有些难以想象了。 　　对未来有些担忧的，蓬莱山辉夜又一次开口了。 　　“老师，不如你也来寻找这五件宝物吧，条件也是一样，只要找到任何一件，我就嫁给你。” 　　“……傻孩子，东西是我放的，我又怎么可能找不到，只是你还是放弃吧，其他的事我可以尽量满足你，但唯独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毫不犹豫的又一次拒绝了这位弟子的请求，林宇叹了口气，隐去了身姿。 　　——既然中纳言已经拿不到了，那么我也该去回收燕之子安贝了，你就在这里想想之后该怎么面对他吧。 　　说话间，声音渐渐飘远，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已是变得几乎听不到了。 　　明白自己的这位老师已经离去，蓬莱山辉夜面色苦闷的叹了口气。 　　——比起刚刚林宇所说的如何面对中纳言，一想到追求自己的人是这样的角色，她就不由变得难以对剩下的四人抱有自信了起来。 　　终究还是自幼生活在月都，即使月人们每日都处在妄自尊大的状态中，却也不能否认那里过高的科技为月人带来了显赫的学识，而作为月之首脑八意永琳的弟子，虽然不怎么好学，但相对于普通的月人，她也依然是有着更为丰富的知识面。 　　对比之下，这个非达官权贵连书都没机会看，仍旧处于封建统治状态下的地面，就着实是难以让人做出乐观的估计了。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没想过要拒绝所有的提婚者，反倒是确实的期望着有能够得到认可的人走到自己的面前。 　　——没什么好因为所以的，这是在这地上养育了她十余年的父母唯一的愿望，在他们入土之前达成这个心愿，便是她最好的报答。 　　只是虽说如此，但如果能有符合期望的人出现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这么想着，回忆着这十余年来这两位地上的父母为自己做的一切，蓬莱山辉夜心中舒缓了许多。 　　——没必要只是为了一个人的失败而唉声叹气，这之后还有四人，既然他们愿意为追求自己而苦苦等候一年，那么自己也应该对他们抱有信心才是。 　　调整好心态，不再去想中纳言的言行，蓬莱山辉夜最后遥望了一眼今日的月色，便躺在了床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距离二十年之期还有不到四年。 　　想着这件事，没过多久，她便已经进入了梦乡。 　　============== 　　（本章科普：说科普也不恰当，只是一个比较有意思的考据，竹取物语中五位求婚者都有着在历史上的原型，其中生年最晚的是车持皇子藤原不比等，也就是妹红的父亲，他的生年为公元659年，而最早的是石作皇子，生年是公元624年，而将在后文三年后出现的天皇原型则是文武天皇，在位期间为公元697-707年，这么算下来，五位求婚者去探寻宝物时，最年轻的也有40岁，而最老的更是有70多岁了，以古人的平均年龄来看，是不是宝刀不老先放下不提，七十岁想来是跟现在百岁老人一样稀少的，所以…… 　　而竹取物语当初我写文写到辉夜相关时就去翻了一遍，那时候还觉得没什么，现在转头一看，仔细一想……嗯，萝莉控还是你们这些老绅士厉害的，古代文人思路少说领先业界口味一千多年，不服是不行的。） 　　（以及虽然有点出戏，但顺带一提，本章的中纳言原型生年公元640年，到这里已经是一个小六十岁的萝莉控了。） 第二十五章 五难题：火鼠裘 　　左大臣，右大臣，太政大臣，此三职统筹天下政务，位列政臣之极，并称‘三公’。 　　然而就是有着如此崇尚地位的人，其中也依然有两位上表帝王请下了漫漫长假，驻守在了竹取翁家门前，等候着辉夜姬的答复，一等便是一年的时间。 　　所幸昔日圣德太子创下的盛世之景还留有少许的余晖，不然就眼下这三公突然跑了两个的情况来看，怕是早就已经出了动荡和乱子。 　　而被辉夜姬嘱托去探寻火鼠裘的阿部御，便正是这其中的右大臣了。 　　—— 　　苦苦等候一年终于得到了辉夜姬的答复，有了火鼠裘这样一个明确的目标，阿部御当即就返回了府中，开始谋划起了今后的事情。 　　与中纳言的慌张焦急不同，他深知寻找这样一件只知名字不知其所在地的宝物是难中之难，心中已是做好了长久奋战，慢慢探索的打算。 　　但虽说如此，他却也没有因而懈怠，反倒是第一时间联系上了昔日在华夏留学时认识的重臣，详述了这件事，并传达了希望对方能帮助自己探寻火鼠裘下落的这件事。 　　——比起瀛洲，华夏大地源远流长，物态丰盈，各种奇珍异宝可以说是层出不穷，而既然在国内未曾听说过火鼠裘的逸闻，那么它就应该是有很大的概率产出在华夏的土地上。 　　条理清晰，心态稳和，比起中纳言，他毫无疑问的展现出了自己‘三公之一’的资质。 　　只是在得到了阿部御的信后，那位远在华夏的重臣却是查遍了各种典籍也没能找到这火鼠裘的由来，甚至于是去翻找历朝来八方众国的供物记录时也依然找不到这样一件东西，不得已之下只得是写信回复，将这件事言明，并告诉了阿部御，火鼠裘的存在只怕是唯有远在西方，号称是极乐世界的天竺国才能有了。 　　本以为这泱泱华夏大地上能够有火鼠裘的下落，结果却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答复，晓是他心中做好了准备也难免有些迷茫了起来，不知这之后应该要怎么去寻找这件连一丁点消息都没有的宝物。 　　可就这样过了没多久，又一封信的传来顿时让他的心活泛了起来。 　　——此前数日，天竺有圣僧来我华夏传道授业，问及此事，竟得到了火鼠裘存于西方古寺之中的消息，我即动身，几番周折辗转下终得此物，现交由君，悉请任意处置。 　　简短的三两行字，加上一件随信附赠，色泽绀青，尾端散发着淡淡金色光芒，摸上去温暖无比的裘衣，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件东西，让此前心性沉稳的他再也抑制不住喜悦，放声大笑了起来。 　　——火鼠之裘已经到手，四位竞争对手却依然在原地踏步，毫无什么找到了秘宝的消息传出来，可以说是已经胜券在握了。 　　当即双掌合十，面向华夏大地的方向作了一揖，感谢着为自己带来了这份‘缘’的高僧，又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篇极长的文章遥寄给华夏的旧友，表达了心中的万千感慨后，他终于是又一次站在了竹取翁的宅邸前。 　　只不过比起这之前的苦苦等候，今日的他可谓是意气风发。 　　—— 　　“咦，这么快？” 　　自府上的下人那里得到了‘阿部御已经寻找到了火鼠裘，此刻正在大厅之中等候’这样一条消息，蓬莱山辉夜难免心中惊讶不已。 　　诚然，比起被放在了天竺与蓬莱，必须耗费漫长时间和极大心力去寻找的佛前石钵和蓬莱玉枝，另外三件宝物可以说是经历过了试炼便能得到，运气好了便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完成。 　　可就算这样也太快了些，火鼠裘被林宇放在了昆仑仙境，而这里则是瀛洲，要想往返一趟昆仑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有些凑巧的，现在林宇刚好去取回本来作为中纳言试炼之物的燕之子安贝了，恰好是没法从他那里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能去看一看怎么回事了。 　　这么想着，蓬莱山辉夜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来到了大厅之中。 　　两旁的座椅上，竹取翁夫妇和阿部御早已在此久候多时，而在阿部御的手中的正是一条毛色上好的裘衣，想来便是所谓的火鼠裘了。 　　细细端详着那裘衣，看出了这与林宇给自己看过的火鼠裘有所不同，蓬莱山辉夜的目光中闪过了一瞬的失落。 　　“裘虽漂亮，但尚不知这是不是火鼠裘，你就把它放到火中烧烧看吧，火鼠裘是愈经火煅便愈发艳丽的东西，只要能遇火不坏，便立刻能辨出真假。” 　　说着，蓬莱山辉夜转身便向房间中走去，像是连结果都没有知晓的想法一样，兴致缺缺。 　　“这裘是我费尽心思，几经周折得来的，又怎么可能有假，不过验一下也没什么，来人，端火盆！” 　　因为心中的喜悦而没能发现心中牵挂的佳人此刻的心情，阿部御当即便传唤了下人，将火盆端来，抬手便将手中的裘衣扔进了火焰之中。 　　只是……还没到半分钟，伴随着一阵噼啪作响的声音，那所谓的火鼠裘便已经化为了灰烬，再不见踪影了。 　　——假裘经火炙，立刻化灰尘。似此凡庸物，何劳枉费心。 　　悠然的声音自辉夜姬的屋中传来，像是早已预料到会如此一样，蓬莱山辉夜的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闻听此言，想着这一年多来日日夜夜的辛劳换来的竟是这样一个成果，知道自己已经负了佳人心意，阿部御扬长一叹，只能是灰头土脸的离去了。 　　至此，前往探寻宝物的五人，已经有两人失败了。 　　============ 　　（本章吐槽：前面说萝莉控，这次说下玛丽苏。在《竹取物语》原作中，为了见辉夜姬一面，五位大臣在竹取翁家门前徘徊了一年，不顾其他，而这五位大臣包括左大臣、右大臣、两位大纳言、一位中纳言，放华夏来看就是位高权重的三公九卿里有五个沉迷萝莉美色不管政务了——嗯，辉夜姬还是厉害的，只是这国怕是乙烷，萝莉控死宅的基因已经从一千三百多年前就流传下来了。） 　　（顺便……吐槽归吐槽，把这些设定代入正文还是需要谨慎考虑后再做决断。） 第二十七章 五难题：龙首之玉 　　——据说神龙颈上会挂有五色的宝玉，虽没有见过，但对此我心驰神往许久，就让大纳言取来这龙首之玉吧。 　　以辉夜姬的这句话为开端，在竹取翁家门前苦等了一年的大纳言终于是得到了答复。 　　当时，出于心中对心爱之人的渴求，大纳言即刻回到了家中，将辉夜姬的这个要求告知了佣人们，并赐下了许多金银，许诺了若有人能取得这龙首之玉，便能获得更丰厚的奖赏，而若是取不到这龙首之玉，那就也不用回来了。 　　只是他虽然想到了‘举凡真龙皆隐隐于森山湖海之中，寻常人绝非易于相见’，却忘了除了难以相见之外，龙还是力量与威仪的化身，常用来象征皇权，是人所不敢冒犯触及之物这件事。 　　结果，在‘若是取不到这龙首之玉，那就也不用回来了’这样的一句话下，佣人们深感未来的无望，只将钱财分了一分便再也没回去，可以说全然没想过去取什么龙首之玉这种不切实际的选项。 　　——若是有从龙的脖子上取下龙首之玉的能耐，又有谁会屈尊在你家当什么佣人，受这份气。 　　即使是要各奔东西时，佣人们心中也依然是岔岔不平，只是因为手中这份钱财才勉强是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仅仅是悄无声息的离开罢了。 　　然而不知道自己的‘小算盘’已经变成了‘崩盘’的大纳言还依然在家中做着美梦，既不去了解竞争对手的状况，也毫无亲自寻找龙首之玉的想法。 　　比起被托付了探寻佛前石钵下落，翻遍了各种典籍资料，耗费许多心血去了解宝物原委的石作皇子，他显然已经在为人上就差出去了许多个档次。 　　但他自己却没有这种自觉，反倒是因为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在家中竟是建起了锦玉雕琢的宫殿，以作为未来迎娶辉夜姬的新屋，而原本的妻妾则是被这个每日每夜都只挂念着辉夜姬的人赶了出去，不得已露宿街头。 　　—— 　　“他倒是真舍得，挥霍家财全都为了你。” 　　透过投影看着大纳言的所作所为，林宇对蓬莱山辉夜打趣着，心中已经是做好了向烛龙道歉的打算。 　　——将龙首之玉托于烛龙，本想着由他来评判候选者的资质，但那时却也没想过，能够有毅力为了心中所爱苦等一年的人中会混入了这样的存在。 　　比起既有毅力又有能力的左右二位大臣，这位大纳言的行事作风像极了扶不上墙的豪族子弟，周身上下全无什么优点，即使是在竹取翁门前等候一年，想来怕也是因为游手好闲，只为美色而已。 　　——圣德太子在位的日子终究是太短了些，即使立下了选拔平民中人才的‘冠位十二阶’，也依然因为时间不够没能根治豪族的强势。 　　“老师你还是说笑了，即使他为我散尽家财，我不屑于与他为伍这点也不会改变，作为教了我两百年的人，对此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连继续看下去投影的兴趣都没有，把玩着手中的燕之子安贝，也许是在谋算二十年之期到达之后将要去做的事情，蓬莱山辉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倒是你，为做出这些考核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这徘徊在我家门前的人，终究还是没能有一个能入眼的。” 　　“现在说这话还太早了些，就算这大纳言也一样失败了，那也不过才是第四人，只要探寻蓬莱玉枝的那个人还没有放弃，那就还谈不上一切的苦心白费。” 　　说着，全然没有辛苦设下的关卡全部白费了的苦涩，林宇将身形隐去。 　　——我去向烛龙说明情况，对这件事道个歉。 　　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房间中便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 　　“早去早回，我还想快点看看，蓬莱玉枝又会是怎样的一出闹剧呢。” 　　—— 　　转眼间，已是三年。 　　听闻了石作皇子去提交佛前石钵这一宝物的消息之后，大纳言终于是坐立不安了起来。 　　最初的燕之子安贝和火鼠裘酿成的是两出闹剧，这点他早已通过自己的情报网知晓了，但这次却不一样了。 　　石作皇子向来是为人持重，如果说他都去提交宝物了，那就意味着已经是十拿九稳，基本不会出什么差错了。 　　但到现在都没有从什么返回的佣人那里得到龙首之玉的他却也只能是在一旁看着，把辉夜姬的命运交由自己以外的人去决定。 　　——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即使没过多久就知道了石作皇子也是铩羽而归，这份危机感也依旧是没有散去。 　　此时，掐指算着从辉夜姬发出任务至今的岁月，又回想起了三年前出海找寻蓬莱仙岛下落的车持皇子，生怕一转眼他就会回到这里，大纳言终于是不得不行动了起来。 　　带着曾经高价购得的宝弓与锐箭，又用重金打动了船户陪自己出海猎龙，这在三年前就应该去做了的事情，直到今日才算是有了最初的进展。 　　可是…… 　　当漫天晴空骤然被雷云笼罩，当千里长的神龙自云端显现，当艨艟巨艇自狂澜中摇曳不堪，当大自然的神威降临于身—— 　　登时忘了什么美人与承诺，在这即将殒命的巨大危机中，大纳言颤抖着身子，不住地俯身拜着，祈求着神龙放自己一条生路，再不敢去想什么猎龙的狂妄之事。 　　看着眼前宵小之徒毫无尊严的举动，烛龙冷哼一声，已是直冲云霄，再不见了身影。 　　——风雨散去。 　　与烛龙的离去一起的，这方海域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大纳言，却已经是就此吓破了胆，一蹶不振了。 　　至此，五位寻宝之人，已经只剩一人还在旅途上了。 　　=========== 　　（本章科普：大纳言原型为大伴御行，是瀛洲公元700年左右再次得势的豪族，大伴家的一人，传统意义上的士族子弟，不过也没竹取物语原作里那么不堪，此外在同时期，因为藤原不比等，也就是妹红父亲的崛起，大伴家开始衰颓，渐渐地走向了末路。） 第二十六章 五难题：佛前石钵 　　自右大臣阿部御铩羽而归后不久，作为左大臣同列三公，身负皇室身份的石作皇子也开始有了动作。 　　——中纳言和阿部御都倒在了对宝物的无知上。 　　将这点谨记于心的他选择了将许多的时间投入到翻阅典籍，查探‘佛前石钵’究竟是怎样的一件宝物。 　　功夫不负有心人，用了不少的时间来推敲之后，他终于是明白了这佛前石钵的典故。 　　——公元627年，华夏大地正值贞观元年，一位名为玄奘的得道高僧身受皇命，带一紫金钵自长安出发，一去往返十七载，将大批佛经带回故土，也因而修成正果，得封旃檀功德佛，成了极乐世界三十五正佛之一。 　　这路途上，八十一遭周折险难且不提，只说倒数第二难，也就是抵达西天之后，被小僧以无字佛经要挟一事，其时为了破解这一困境，玄奘以紫金钵为礼，许以重诺，才终于是取到了六百五十七部经书，为返回唐土后弘扬佛法奠定了基础。 　　而这所谓的佛前石钵，便正是这紫金钵了。 　　只是起初之时，他虽然也想过紫金钵便是佛前石钵这样一个假设，却也没敢确认过，想来也是，毕竟紫金这般贵重的东西，又怎么能说是石钵呢？ 　　只是当他向一位佛教高僧请教过后，才终于是明白了，无所谓什么贵重与否，正所谓是‘佛性本清净，何处惹尘埃’，这紫金钵纵使再贵重不过，于佛看来，便也与山石草木无异，如此看来，又何尝担不起一个‘石钵’之名呢？ 　　只是明白归明白，这却也只能说是比起中纳言和阿部御再前进了一步，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罢了。 　　——天竺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往返十七载，而那也不过是以距离瀛洲更近的华夏大地为出发点，而如果以瀛洲为起始点，那么等到从天竺返回时，想来也已经是过去了二十年有余，再考虑求钵路上的各种危险与困难，便成了唯有大毅力者才能成就的事业了。 　　对此，石作皇子倒也不怕，但终究是时间不等人，且不说二十年后辉夜姬是否还像现在这样貌美，也不说这二十年间会不会有竞争对手找到了宝物，让自己二十年的努力白费，只从自身来考虑，这时日便已经不够了。 　　作为五位求婚者中最年长的一位，能不能忍受住这一路的舟车劳顿权且两说，就说这漫长的二十年，他实在是没有信心能够再活这么久了。 　　在竹取翁的家门前，他可以等候一年、两年、三年，但如果从一开始便告诉他这之后是二十年的光阴，那他就一定不会有什么犹豫的，放弃向辉夜姬求婚这件事。 　　哀叹着，深知自己已经不可能完成被嘱托的事情，他已经是在心中绝了念想，重返朝堂之上，每日的忙碌于自己的工作了。 　　—— 　　“这样，倒也好。” 　　取回了燕之子安贝和火鼠裘后，林宇正坐在蓬莱山辉夜的房间中，观看着石作皇子的所作所为，发表着感想。 　　在此之前他已经将混沌本源转化成了蕾米莉亚的命运之力，并得以窥探到了命运长河中这位求婚者寿命的尽头。 　　——五年。 　　对那个人来说，他所剩下的，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有些可怜的时间。 　　但即便如此，林宇依然选择了将佛前石钵这一考验交付给他。 　　——佛前石钵，既然置于天竺，那么便意味着一定要度过漫长的旅途，以诚心相换才能得到，但实际上，却也是有更为简单可行办法的。 　　——笃信佛教，修心向善，身死之后立地为佛，得入极乐世界。 　　这就是最为简单的方法，既不需要经受什么路途的磨难，也无需去耗费二十年之久的光阴，只要用五年时间来磨砺自己便可以了。 　　这么做的话，五年后便能从天竺国中取得佛前石钵，而只要将混沌本源的力量再转换成白泽的吞噬与书写历史，就能做到让他还阳，从死后的世界中返回。 　　或是以毅力不住追寻探索，或是用悟性独辟一条蹊径，无论做到哪一点，他都值得蓬莱山辉夜将在地面上剩余几年的人生交付出去。 　　只不过对他这位无法窥见自己的未来，也不知道人死之后的世界是怎样的人来说，最好的选项便成了现如今这样，放弃了心中的执着，将更多的时间提升到公文的处理之中，来为过去一年中欠下的事情作弥补。 　　虽说这就意味着第三位考核者也同样以失败告终，但比起前两位，他所行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抉择，至少不会有什么后悔的情感在里面。 　　以这样的一段故事作为考核的结束，算不上好，但也不能说坏。 　　—— 　　三年后。 　　终于是将亏欠一年的政务弥补了个七七八八，闲暇之余，再度回首那一日所见的辉夜姬的容颜，石作皇子心中不由是又一次魂牵梦绕了起来。 　　——这份执念，终究还是没能放下。 　　知道自己还是要辉夜姬来为自己做出一个决断来斩断这份孽缘，他心下有了想法，便登上了一座有着破败寺庙的小仓山，从寺庙的没落佛像前取了一个灰不溜秋的石钵，又一次走在了拜访竹取翁宅邸的路上。 　　——这条路，已经有三年没走过了。 　　对这点感慨着，回过神来，已经到了蓬莱山辉夜的面前。 　　没什么犹豫的将手中这不可能符合要求的所谓佛前石钵交到了她的手中，理所当然的得到了拒绝的答复，看着毫无留恋便返回了自己房间的绝世佳人，此刻他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样，就结束了。” 　　全无迷茫的走在了返回的路上，哪怕已经时日无多，今日的他也依然是要为瀛洲苍生负责 的‘三公’之一。 　　——至此，第三位探寻宝物者，迎来了失败。 　　========== 　　（本章科普：石作皇子原型为左大臣多治比真人岛，公元624年生人，五位求婚者中年纪最大的一位，也就是前面我提到的那个七十多岁的。） 第二十八章 五难题：蓬莱玉枝（上） 　　自竹取翁口中得知了辉夜姬的要求，这一日车持皇子，也就是藤原不比等返回了自己的家中之后，便坐在书房中细细的思索了开来。 　　——东海有一仙山名为蓬莱，在那仙山上，有一银枝金茎，结满了白玉果实的树枝，便烦请取来吧。 　　这就是辉夜姬提出的要求，只要能够得到这件宝物，便等同于得到了她的承诺，有了与她厮守终生的机会，这对最初在宴席上见过了辉夜姬的容颜，将之惊为天人的他来说，自然是不容放过的良机。 　　当即提笔写下了奏折，上表皇帝说自己身体不适要前往华夏大地医治，为此请假三年。 　　虽奏表唐突，语焉不详，但深知这位被自己扶持上位，并且娶了自己女儿的文武天皇一定会卖自己这个人情，藤原不比等长舒了一口气，暂且放下心事，走到了庭院中。 　　眼前所见的，是自己这最小的女儿，藤原妹红正在跟她的哥哥姐姐们玩捉迷藏的身影，显然这一次是她来做鬼，所以院子中有些空荡荡的，只有捂住了眼睛在数数的她一个人。 　　“……五、四、三、二、一~~” 　　数完了这对年幼的她来说还有些难认的数字，放开了手，妹红便看到了站在自己眼前的高大身影。 　　“呀，爸爸！抓到了，第一个。” 　　指着自己的父亲，藤原妹红的脸上满是开心的神色。 　　只不过面对这样的情况，藤原不比等就只能无奈的笑一笑，蹲下身来，将大手抚在了女儿的小脑袋上。 　　“傻孩子，我可没玩捉迷藏啊。” 　　“不管不管，第一个抓到的下一次就要当鬼，爸爸被我抓到了，所以要当鬼！” 　　“……好好好，下次我来当鬼吧。” 　　看着完全讲不清道理的女儿，想起今日之后，便要踏上一条三年后才能归来的旅途，藤原不比等这次罕见的没有在孩子面前保持一贯的稳重与严肃，而是随心而行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日薄西山。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自嬉笑玩闹中回过神来，这一天就走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 　　怀中抱着心中最是牵挂的这个最小的孩子，心中知晓下次再见面就要是三年后了，藤原不比等将这一刻铭记在了心中。 　　只不过在藤原妹红看來，此刻父亲的这份不舍，就是她还不能理解的感情了。 　　—— 　　次日，自早朝上得到了皇帝的恩准，藤原不比等当即便前往了港口，登船出海，前往茫茫大海中探寻起了蓬莱玉枝的踪迹。 　　——既不像阿部御和中纳言，到结束时也不知道宝物的形貌典故，也不像大纳言那样，不重实践，只知道坐享其成。 　　要说的话，这位车持皇子与石作皇子比较相像，对宝物有着执着与追求，也明白要如何去做才能得到所需，但比起石作皇子，他唯一胜了的地方，就是时间。 　　——作为五位寻宝者中最年轻的一人，他还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用在对未来人生的追求上，因此心中也无需顾虑太多，不会像石作皇子那样因为寿限将至而放弃了所求。 　　而这时，在暗中看着五位寻宝者旅途的林宇，终于是欣慰一笑。 　　——立下了五道考验，本欲验证五人是否有承托起自己弟子未来的资质，结果其他四人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没能窥见到考验的正体，本以为这第五人也是如此，却难得收获了意外之喜。 　　这之后，需要看的就是他有没有能够自茫茫大海中寻获蓬莱仙岛的机缘，以及能够支撑他登岛的赤子无垢之心了。 　　深知这件事绝非一朝一夕所能促就的，林宇暂时的切断了投影，在暗中守护蓬莱山辉夜的同时，静静的等候着系在蓬莱玉枝上的那一线法则之力为自己传回消息。 　　—— 　　三年零一十四天。 　　在景色不曾有分毫变化，却时不时会有覆船之危的大海上航行了许久，每日每夜都在枯燥的生活中度过，也就常年行走在海路上的水手还好些，对其他人来说，这简直已经成为了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终于在这一天，在藤原不比等顾虑着身边之人，考虑要不要返回时，一座被仙云灵雾笼罩，隐隐间有宝光飘散而出的小岛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成了这茫茫蓝色世界中，仅有的另类景象。 　　“蓬莱仙岛。” 　　呢喃着这三年来每日挂念的四字，藤原不比等终于是扬起了嘴角。 　　虽然还没有登岛，也没见过岛上的风景，但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指引着，告诉了他那就是他所探寻之物般，让他有了成竹在胸之感。 　　也就在这时，历经三年，亲眼看着另外四位寻宝者走向失败后，林宇系在蓬莱玉枝上的一线法则终于是微微一震，向他传递出了讯息。 　　“既没有葬身鱼腹也没有就此放弃，终于在三年后见到了蓬莱仙岛的踪迹吗？” 　　心中泛起点点欣慰，林宇的身影已是一闪，等到再度回过神来，就已经到了那座云雾缭绕的小岛上了。 　　“作为五道难题的最后一关，由我来亲自镇守的这蓬莱玉枝究竟迎来了怎样一位客人，就让我来好好确认一下吧。” 　　目光灼灼间，将视线放到了正驶向此地的船舶上，林宇悠然等候在了这里。 　　=========== 　　（本章科普：车持皇子，原型藤原不比等，就历史上看来是藤原家族发迹的始祖，其女嫁于皇室，为皇后，他也因此掌握了政治实权，得以官拜太政大臣，死后追谥文忠公、淡海公，官至正一品，而在瀛洲，一品的政务官衔仅有太政大臣，一般为正一品或从一品，而同列三公的左右大臣则是正二品，从这点也能看出藤原不比等被皇帝信赖的程度。 　　不过在竹取物语原作中，这位以藤原不比等为原型的车持皇子成了一个连工人工钱都不付的吝啬鬼，完全不符合一代枭雄的形象，就显得很尴尬了。 　　所以为了妹红和后续的剧情考虑，这里我会把藤原不比等写成跟原作不符的一个正面形象，不过剧情上倒是不会跟原作冲突的，依然是个萝莉控，只不过跟前面几位动不动六七十的相比，他现在还比较年轻，只有四十多岁而已。） 第二十九章 五难题：蓬莱玉枝（下） 　　（4000合一） 　　——一生闯荡，从作为昔日乱臣之后被冷眼相待，身为名门士子却只能从最底层的官僚做起，到凭借锐利的目光站在了正确的队伍中，因拥立皇子继位有功而登上了政治的前台，光复祖姓，得以走到了今天的地位，虽说不上什么千古传奇、永世不朽，却也能作为茶余饭后的一段佳话，为人所津津乐道。 　　回忆着过去，驻足船头，看着越来越近了的蓬莱仙岛，想着这三年来苦涩无味的日日夜夜，藤原不比等长舒了一口气。 　　——这之后，就能久违的回去看看孩子们了。 　　既没有去想什么宏图伟业，也没有考虑过什么留名青史，心中早已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那股冲劲，残留在他心中的不过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罢了。 　　——船舶靠岸。 　　蓬莱仙岛已是近在咫尺，眼中所见的却仍如幻境般迷离幻彩，看不真切。 　　在官场上见惯了大风大浪，内心早已是被磨砺的波澜不惊，也不惊讶于眼前的所见，藤原不比等已经是在仆从的陪伴之下，顺梯而下，只差一步便能踏上这蓬莱仙岛了。 　　“三年啊……” 　　在一声自嘲的苦笑之中，他迈出了这登岛的最后一步—— 　　—— 　　看着终于落脚在这蓬莱岛上的第五位寻宝者，林宇目光中露出了一丝的期待。 　　作为海外三仙岛之首，这蓬莱仙岛与昆仑仙境相似，有着天然生成的一层屏障结界，能够将绝大多数的来访者阻隔在外，只留下能够被认可的人进入其中。 　　——无垢者，得见蓬莱。 　　这便是立在蓬莱仙岛入口的石碑，与昆仑仙境入口那‘有缘者，得入昆仑’的铭文一样，昭示出了这蓬莱仙岛的特质。 　　这对一直以来以不失本心为追求的林宇自然可谓是形同虚设，毫无阻拦的作用。 　　但世间之人茫茫之多，其中历遍一生无垢无尘，不变初心者，却是遍观历史也鲜有几人，从这点来看，比起昆仑的有缘者得入，这蓬莱仙境的门槛就可谓是高了许多了，而将这里当做考核寻宝者是否有迎娶辉夜姬资格的地方，就可谓是太过小题大做了。 　　只是蓬莱山辉夜终究还是月王月夜见的女儿，虽说这次是为了能让地上抚养自己的二老能够在逝去时不留下任何遗憾和顾虑，但对于‘心中理想放大到极致后便必然会变成为多元宇宙延续而战’的神境强者来说，对子女的未来抱有这种程度的期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爱情终归还是两情相悦才好，这些条件也只是在蓬莱山辉夜没找到意中人的情况下所设的，如果她有了意中人，自然就是不适用了。 　　“那么，你究竟有没有能够堪称无垢无尘的内心，便让我来看看吧。” 　　将法则之力融入了包绕蓬莱的天然屏障中，这么想着，林宇窥探起了藤原不比等踏足这蓬莱仙岛的瞬间所陷入的幻境。 　　=========== 　　幻境，二十一年前。 　　“八十年前，圣德太子治政，开辟了我朝千古盛世，但终究还是天妒英才，不过短短四十多载便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为此也留下了许多昔日未能解决的隐患直到今日，致使了今日盛世的衰败。” 　　站在皇宫的门前，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得益于圣德太子开辟之世的京都，在回过头去，看着满园宫墙，人心各异的皇室与百官，草壁皇子轻叹着，眸中尽是失望。 　　“不知皇子可是想追随往日圣德太子的遗志，为我朝再辟一度盛世？” 　　站在皇子身后，看着大志未酬的他，藤原不比等不由开口了，言语之中满是正气。 　　“……你是？” 　　“卑职藤原不比等，如今只是一介小官，但若皇子愿为世人辟一盛世，那卑职自当追随前往，为您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力。” 　　“藤原不比等吗？” 　　读着那个名字，皇子想到了什么一样，目光一凌。 　　“回答本王，你可是与本王一样，盼求苍生盛世之人？” 　　“回殿下，正是如此。” 　　“这样啊……” 　　感慨着，像是从未想过自己的这条道路并非一人独往般，欣慰的一笑，皇子说了下去。 　　“开辟盛世一途，道阻且难，即便如此，你也依然愿意作为本王的剑，斩开万般荆棘吗？” 　　“吾辈自当身先士卒。” 　　许下最初的本愿，那时的他，这么说着。 　　…… 　　一晃九年。 　　坚守二人最初立下的诺言，走在为开辟盛世最初这获取皇位的路上，这一日却传来了噩耗。 　　——虽胸怀远大抱负，但却自幼体弱多病的草壁皇子年仅二十八岁便病逝了。 　　站在皇子的棺木前，回想着九年中经历的一切，叹息着这尚未开始便已经终结了的盛世，藤原不比等暗暗握紧了拳，怀揣着将皇子这份遗志继承下去的心愿，将目光放到了尚且年幼但却与自己的长女自幼熟识的皇子之子身上。 　　——过去这瀛洲中从未有过非皇子登基皇位的情况，可以说想要扶持他上位便代表着要打破陈规，比起扶持皇子上位要难过千百倍。 　　——但这皇位却必须要由这位皇子之子来坐，唯有他的儿子来继承他的一切，才能为他的理想画上一个句号。 　　深知这件事的藤原不比等又一次在心中定下了计划，走上了一条比过去更为艰难的道路。 　　…… 　　八年后。 　　教导着自己的长女治国方略，将之嫁于了皇子之子，由她作为贤内助来协助丈夫，终于在这一日，共计谋划了十七年的计划终于以皇子之子登基，封号‘文武天皇’为结果，走到了终点。 　　终于有了时间回顾身边的一切，转身看来才发现了自己已经成了深得皇帝信任，有了庞大家族的重臣。 　　——差不多该休息休息了。 　　看着自己这已经年近半百，有些力不从心了的身子，藤原不比等感慨着，收起了年轻时的理想与抱负，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了对家庭的构筑上。 　　——自己的理想与抱负已经被女儿继承，作为皇帝的妻室，她能做的注定要比自己多的多，所以这之后只要看着自己的女儿扶持皇子的儿子成就昔日父辈间立下的誓约，就足够了。 　　对自幼看着长大的这对青梅竹马抱持着绝对的信心，藤原不比等不由分说已是虚挂重职而脱离朝政，每日教导着自己的儿女们，偶有闲暇便读读古书，倒是乐得清闲。 　　…… 　　那之后又过了四年，期间家庭安乐和睦，百姓歌舞升平，在他的干涉下，无论是家还是国都有了稳步向前的一面，令人倍感安慰。 　　也就在那时接到了竹取翁的邀请，前往参加了他女儿的弱冠之宴，遇到了那个一颦一簇间仿佛能涤净人心的绝世女子。 　　心不由被触动了，结果在整整一个宴会上，他将目光全都放在了那个女子身上，面对前来敬酒的达官权贵们熟视无睹，与平日的形象可谓是大相径庭，但他却也不在乎。 　　——虽绝美却从未笑过，一举一动透出来的尽是悲伤与哀愁。 　　注意到了这点的他，回过神来已经是踏上了探寻蓬莱玉枝的道路，走到了今日。 　　=========== 　　在幻境中看遍了自己一生中经历的这一切，藤原不比等的面容渐渐归于了平稳安逸。 　　——从没有畏惧过艰险，每一次的抉择都是以不违背心中本愿为前提作出的，这样的一生也许还谈不上最为完美，但绝不会存在什么污点。 　　明悟了这点的同时，眼前的幻境顿时如潮水般骤然散去，在那幻境之后，一个美丽无尘的世外仙岛已是在眼前铺陈了开来。 　　——无垢者，得见蓬莱。 　　看着这短短七字的碑文，明白自己已经度过了蓬莱岛的考验，藤原不比等长舒一口气。 　　也就在这时，像是早已等候着这一刻一样，一枝银根金茎，结满了白玉果实的树枝已是悠然飘落了下来，落在了他的手上。 　　“拿去吧，这是你应得的。” 　　自岛的正中，像是早已看透了一切一样，一道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声音伴随着这飘落的玉枝一同响起。 　　“后生晚辈谢过蓬莱岛主。” 　　恭敬行了一礼，手握蓬莱玉枝，也不在这世外仙境中多做逗留，他已是走上了返回渡船的阶梯。 　　—— 　　自幻境中看到了藤原不比等的一生，深知他绝不会辜负蓬莱山辉夜，林宇终于算是放下了心。 　　——不过……蓬莱岛主吗？ 　　回想着最后这位寻宝者用揣测安上的这个名号，好像意外的……有点帅气？ 　　=========== 　　“蓬莱玉枝？” 　　本以为第五位寻宝者也会像前四人一般落得一个失败的下场，蓬莱山辉夜却从突然回来的林宇口中得到了有人通过了考验的消息。 　　“是啊，我暗中护送了他们回来，跟他们一起上的岸，现在算来那人也差不多要到了吧。” 　　这么说着，在蓬莱山辉夜脸上现出惊讶表情的同时，一声‘车持皇子到’的传唤声便已经响了起来。 　　“去看看吧，也许能合心意也说不定。” 　　—— 　　“烦请老翁将这蓬莱玉枝递交辉夜姬，以探真伪。” 　　上岸后，想着四年前便牵挂在了心中的身影，藤原不比等第一时间就奔赴了竹取翁的宅邸，将蓬莱玉枝递交了出去。 　　——不同于另外四人，或不知道宝物典故，到头来找到的都是伪物，或缺乏能力去探寻，最终只能无奈放弃，他是确实的从辉夜姬所说的蓬莱仙岛找到的这蓬莱玉枝，自然也不怕辨识真伪。 　　只是却也就在他成竹在胸时，却突然出现了六位工匠，拦下了正要去将蓬莱玉枝交给辉夜姬的竹取翁，说是心中有不公之事，要找藤原不比等理论一番，这递交宝物等到理论完再做也不迟。 　　“工匠？” 　　看着来势汹汹的六人，藤原不比等不由心生疑惑，不知自己这一生光明磊落，却缘何惹上了他们。 　　“我等六人为制造这蓬莱玉枝，已经是耗费了无数心血，在锻造炉前守了三年千日，如今却连一文工钱都没有拿到手，虽知道在这时来揭穿真相实属恶毒，但还请竹取翁还我等一个清白！” 　　自怀中掏出字据，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藤原不比等委托六位工匠制造蓬莱玉枝，许诺了事成之后工钱白银五百两，还盖上了绝不可能伪造的藤原家家印。 　　“这……” 　　看着条据，素来爱女的竹取翁只觉心中一阵火气直窜头顶，一怒之下已是将手中的至宝玉枝摔在了地上。 　　“本以为藤原家主素来光明磊落，没成想居然是一个伪造宝物又拖欠工钱的小人，这样还想娶到我的女儿？还请滚出我这宅子吧！” 　　“……” 　　面对竹取翁的指责，藤原不比等暗暗咬牙，沉默少许，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终于是转身离去了。 　　“我藤原不比等一生之耻辱莫过于此，不但得不到自己喜爱的女子，还要因此被天下人耻笑。”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前往了深山之中，从此再也没了音讯，想来不是出家，便是已经死了。 　　——只是对现在来说，这已经是后话了。 　　驻足在庭院中，遥遥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蓬莱山辉夜沉默不语。 　　——看到了大纳言家中妻子被休掉的惨状，深怕自己也会得到相同的下场，藤原家的夫人竟是在藤原不比等出海寻找蓬莱玉枝时在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耗费无数财力物力，私自动用了藤原家的家印，聘请了六位极为出名的工匠来制造这蓬莱玉枝，只为导演一出不付工钱的闹剧来毁掉藤原不比等寻找到蓬莱玉枝的事实。 　　——而目的也不过是为了不会出现被休妻的可能性，保住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这就是在闹剧发生后，林宇将混沌本源转换成了命运之力得以窥见的过去，而对此，他也是原原本本的转告给了蓬莱山辉夜，一切交由她来决断。 　　而她只要这时站出来说一句这蓬莱玉枝是真的就足以打破藤原夫人的一切谋划，但她却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 　　“既已成家立业，又何必苦苦追寻？” 　　看着身旁的林宇，蓬莱山辉夜终是摇了摇头，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四年前，即使是各方各面远胜这位藤原家主的林宇，在说出已心有所属时，她也是立时绝了念想。 　　并不执着于是否要做正妻，也不是一定要自己的丈夫专爱自己一人，自幼看着有着众多妻子的父亲，耳濡目染之下对于一夫多妻的行为也没什么反对的想法，但过去林宇的教育却是重德育远过其他，也因此她在很久前便为自己立下了不参与到他人情感之中的底线。 　　而眼下，参与其中虽能为藤原不比等解围，却已经是触及她心中底线的事情了。 　　只是她却不知道，因为这一时的不语，已经有了另一份因果在暗地中悄然的发育起来了。 　　—— 　　“女儿啊，你的父亲是这世间最伟大的父亲，但他却被辉夜姬害死了。” 　　自藤原不比等失踪后不久，作为这事件的始作俑者，藤原夫人向着家中年纪最小，还没有辨别是非能力的女儿——藤原妹红灌输了这样的思想，将一份仇恨就此延续了下去。 　　=========== 　　（本章科普：历史上藤原不比等的死因是病逝，与文中不同，这里用的是《竹取物语》中藤原不比等的结局。） 第三十章 悖皇意 　　自五位寻宝者失败过后，辉夜姬这三字顿时成为了无数人茶饭过后的谈资，名气比起四年前初次亮相筵席之时还要更甚了许多。 　　终于在这一天，她的名字传到了当朝皇帝这位立于一国之顶的人耳中。 　　“貌美若天人，被无数人爱慕却眼界甚高，遍寻国中重臣才俊也没看上任何一人，这世间竟有此等奇女子？” 　　自身边之人的闲聊中得知了蓬莱山辉夜的事情，皇帝顿时心生兴趣，向侍女传下了一道旨意。 　　“我听闻国内有一名叫做辉夜的女子，美若天仙却心气极高，只不过流言终究还是不可信，你就代我去看看那辉夜姬的相貌，回来禀报于我吧。” 　　本只是一个突然的想法，未曾见过蓬莱山辉夜容颜的皇帝自然也没有将这件事太放到心上，在吩咐过后便又回到了平日的生活，每天沉浸在对政务的处理之中，用更多的努力来弥补天分上的不足，力求追逐往日圣德太子的背影，完成父亲未能完成的遗愿。 　　——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自命运长河中窥见了今日朝中帝王的言行，已经预见到了自五位寻宝者失败后便每日在家过着清闲日子的蓬莱山辉夜今后的生活将再起波澜，林宇忽然想到了这样的两句诗。 　　“这倒是少见，怎么今天你还突然念起诗来了？” 　　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林宇闲聊着，蓬莱山辉夜的精力却是全都放到了手上。 　　——折纸鹤，自从三年前为五位寻宝者定下目标后，她便从林宇那里学到了纸鹤的叠法，并得知了‘只要折够千只纸鹤便能让心中祈愿之事成真’这样一个传说。 　　而为了这样一个传说，她每日都会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心愿，再将其折成纸鹤，统一放到竹篮中藏起来，说着‘现在看了的话就不灵了’这样的话，连作为老师的林宇都不给看心愿的具体内容，就这么持续了三年，即使到了已经折出了超过千只纸鹤的今日也没有停歇下来。 　　“没事时念两句诗，陶冶陶冶情操，心情一好说不定还能增加个几秒寿命的，何乐而不为。” 　　“……嗯，什么增加寿命？” 　　将纸鹤折好，好不容易将注意力转移到对话上，却发现林宇说的话根本理解不了，蓬莱山辉夜不由是一头的雾水。 　　“……没什么，对已经吃过蓬莱药，变成不老不死了的人来说，这没有了解的必要。” 　　“？？？” 　　“比起那些无用的杂学知识，倒是辉夜你的名字已经传到了皇帝耳中，现在他已经派了人来找你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皇帝？那个年初时因为诞下皇子而昭告天下的人吗？” 　　听到林宇的话，蓬莱山辉夜稍作回想，便想到了这样的一件事，随即面容变得冷峻了少许。 　　“已成家立业者便注定与我走在陌路，即使相见也是无缘，无所谓帝皇与否，这点都是不会变的。” 　　“话虽如此，但即使你的父母敢与朝中百官作对，却也是不敢冒犯帝王的。” 　　“那就——” 　　正要说些什么，却在这时从客厅中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打断了蓬莱山辉夜的话。 　　“圣旨到！” 　　“这倒是来得快，不愧是皇家的办事效率。” 　　看着一副头疼表情的蓬莱山辉夜，林宇打趣着，便要看自己的这位身为月都皇族小公主的弟子要如何应付这地上皇族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素闻——” 　　“到此为止吧。” 　　冰冷的声音透过门扉已是传递到了厅堂之中，显然传旨的侍女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突发情况，不由顺着她的意思停了下来。 　　“小女子一介凡人，相貌庸俗亦不知礼节，自是没有资格沐浴陛下荣光，烦请客人就此回去吧。” 　　说着，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蓬莱山辉夜补上了一句。 　　“若是觉得回去不好交代，就请告诉陛下，无需怪罪于你，所言字句我皆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这般说完，她便再没了什么声音，只留下侍女一人在厅中犹豫， 不知如何是好。 　　=========== 　　（刚看到书评有人说看不懂，这里说明下，这一卷写的是幻想乡的建立，是幻想乡这三个字从虚无到诞生，再到逐渐繁荣起来，成为‘众神眷恋的幻想乡’的过程，也就是直到东方正作剧情发生前的一切故事，而原则则是以不违背一设为基础，参考每个人物原型的传说逸话来进行书写，力求还原每个人到幻想乡前经历的一切，其中比如现在写到的蓬莱山辉夜的原型《竹取物语》，又比如丰聪耳神子立下的圣德太子的神话，再比如上白泽慧音名字中上白泽这三字的由来等等…… 　　而现在这卷的剧情还处在开端，连幻想乡的概念都依然处于八云紫画下的蓝图的阶段，可以说距离结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而我的想法是写出林宇从三千年前昆仑开始，与幻想乡众人相互结识，经历风雨，以一个引导者的身份指引她们进入八云紫建下的幻想乡，历经三千年，成为了众人在面对祸灵梦时，深知必死依然愿意为他报以信赖的故事。 　　当然这其中也出现了诸如白泽毕方烛龙这些在东方原作中没有出现过的角色，可能会让人看着不太明白，不过这些就都是这本书为了剧情考虑而做的二设了，其中烛龙在这一卷姑且算是纯粹的配角，只是在最初写到林宇出昆仑时恰好在听万神纪，又想到了竹取物语中龙首玉的故事而即兴而作的角色，后面还会不会出现也没定，而白泽和毕方等到写到相关剧情时我会以科普的方式说明一下为什么会这么写，总之一切都是遵循东方原作中一切设定中潜藏的一些细节处的魅力而定下的东西，对此也不太好剧透，但慢慢看下去就会了解一切了。） 第三十一章 帝王传召 　　“咦？这倒是有趣得紧。” 　　听返回的侍女提起在竹取翁家中经历的一切，平日在公堂之上不苟言笑的皇帝倒也没怪罪侍女，反而是对此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笑个不停，直到这一天过去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嘴角时不时扬起。 　　“陛下，恕妾身冒昧，我已是许久未曾见过您笑的这么开心了。” 　　是夜，寝宫之中，谈着夫妻间的夜话，看着今天皇帝这格外兴致高昂的样子，皇后不由十分惊异。 　　“许久？” 　　“是啊，已经十多年了，自从先皇逝世就已经很少见到您笑了，至于登基之后，就是只有前些日子皇子诞生时才见过您这么开心了。” 　　“有这么久吗……不对，现在想想，好像是有这么一段时间了。” 　　被妻子的话所牵引，难得的回忆起了过去的时光，皇帝才突然是发现了已经距离能够随心所欲的小时候已经过去了好久。 　　——不由怀念了起来。 　　在一旁看着陷入了沉思的爱人，也不去惊扰他，皇后贤淑一笑，轻轻吹灭了夜晚的烛灯。 　　——这之后，定是一夜甜蜜。 　　=========== 　　次日。 　　心中依然牵挂着昨天发生的事情，自朝堂过后，皇帝便传唤了竹取翁到皇宫中，向他问起了辉夜姬的事情。 　　“竹取叟，我前日听闻你家中有一女子，貌美无比，名为辉夜姬，便特意遣人去一窥真容，但却是遭到了劝退，无功而返，如此无礼的人，可是你教出来的？” 　　“怎敢如此，小人哪敢教孩子违逆皇命，做此冒天下之大不讳之事，只是辉夜她是绝不会进宫的，小人也不愿强求，还请陛下见谅。” 　　被传唤时，竹取翁心下不断思索，已是想明白了这一定是昨天辉夜劝退皇帝侍女一事的延续，也是在到达皇宫前就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如果因为辉夜的一句话便要让她以冒犯圣意之罪去被处斩，那即使是豁上这条命，也绝对要让皇帝收回成命。 　　一生都在狩猎与伐木中度过，竹取翁自幼鲜少受过教育，脑中所想的事情也比较单纯，没什么太多的想法，但就算是这样的他也一直是把辉夜当做亲生的女儿来培养，更是因为老来得女而更是珍惜疼爱这个孩子，想要替她承担一切的风雨。 　　而像现如今，已经预见到了最坏的情况就是皇帝震怒要处死辉夜姬，竹取翁心中作出的打算就是替她承罪。 　　——此身已半只脚迈入了棺材，就算不被处死也没多少时日能活了，要是能用这条命换辉夜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倒也值得。 　　这并不是不分对错的溺爱，哪怕竹取翁一直以来心愿是能看到辉夜姬找到心中的所属，有一个未来的归宿，却也不过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死后她不会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而这一切的前提则是必须二人两情相悦，唯有如此他才能在死时瞑目。 　　所以当皇帝的侍女来传唤辉夜却被劝退时，他就没有认为这件事辉夜是错的，反倒是心中痛惜着女儿被皇帝知道了的这件事。 　　“嗯？你是她的父亲，常言道父母之命大过天，她连你的话都不听吗？” 　　“陛下有所不知，那孩子非我亲生，虽有养育之恩却无生身之实，自然是不能以常理来度之的。” 　　说完，心下已经做好了皇帝看出来了自己决意要保下辉夜姬的意思的准备，竹取翁就此静静的侯在了一旁，静静等候起了最后的发落。 　　——是一怒浮尸还是？ 　　“……也罢也罢，朕也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既然她性情如此钢锐不折，那朕也不强求，这之后我便随你去家中一趟吧，只要满足一下朕的好奇心，去见这辉夜姬一面，之前的恩恩怨怨便一笔勾销可好？” 　　看着竹取翁满是决意的面容，皇帝想着自己立志做一代明君，却不知几时传出了抢收民女的恶名，心下是郁闷不已。 　　只不过皇帝终究是寻常人所不能见的，即使每日励精图治也只有朝中百官看得到，而人民对不能亲眼看到的东西在心中将之妖魔化也在所难免，他倒也能理解就是了。 　　“那就太好了。” 　　意外的看到了皇帝与预想中不同的一面，对当朝的执政者有了不同的认识，竹取翁深深的舒了口气，同意了皇帝的要求。 　　=========== 　　“终究还是没逃过去。” 　　自昨天蓬莱山辉夜劝退了皇帝的侍女后就对此事稍微上了点心，暗自将法则之力附在了竹取翁身上，林宇已经是探知到了眼下皇宫中发生的一切，感慨着，将目光放到了蓬莱山辉夜身上。 　　“什么没逃过去？” 　　对林宇的说辞有些在意，蓬莱山辉夜满面的疑惑，开口询问着，倒是看不到了平时的高冷姿态。 　　“等下你就知道了。” 　　也不明讲，林宇玩味一笑，将身形暗自隐去，不再多说些什么了。 　　“……神神秘秘的，真不像你的作风。” 　　看着林宇的动作，大概猜到了是在避让什么将要来到这里的人，蓬莱山辉夜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在书桌上抽出了一张白纸，磨了磨笔砚。 　　——写下心愿，折成纸鹤。 　　过去如此，今日如此，未来亦会如此。 　　——也许只有等到启用燕之子安贝斩去这段记忆时，才是这件事走到尽头的时候吧，只不过那就已经是这二十年刑满后的事了，现在还没有必要考虑那么远。 　　想着，写完了心愿，聚精会神的折起了纸鹤，蓬莱山辉夜不知想到了什么，倏然一笑。 　　=========== 　　（本章科普：回头又看了一遍竹取物语，发现是五难题过了三年，之后皇帝的剧情又是三年，按二十年向前推，十五岁设定还是有误，应该是十四，也就是说，如果十五岁算萝莉还有异议的话，那么十四岁……反正萝莉控是坐实了的，不过这里就不再改，不影响剧情了。） 第三十二章 刑期将满 　　就在蓬莱山辉夜折好纸鹤的同时，一个身影突然的闯入了竹取翁的家中，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推开了蓬莱山辉夜的房门。 　　“原来是这样啊……” 　　看着那道站在门前，周身上下环绕着真龙之息的身影，蓬莱山辉夜叹息一声，已是明白了林宇退避的原因。 　　“小女此身若生在本国，那便是入宫为您做一个宫女也未尝不可，只是我并非本国之人，陛下让我去宫中服侍就有些毫无道理了，您还是请回吧。” 　　语气冰冷，与面对林宇时的态度截然不同，也不管对方身份如何，她就已经是下了逐客令。 　　“……” 　　初见辉夜姬，晓是有着许多后宫佳丽，经历了许多风雨的皇帝也是一时失了魂魄，连她说的话都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就这么呆立在了门前。 　　“唉。” 　　看着皇帝眼下的状态，蓬莱山辉夜叹了口气，难得的用出了永远与须臾的能力，藏身到了永远的缝隙之中，在房间中消失了。 　　“啊……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提入宫的事情了，还请现身吧。” 　　看着蓬莱山辉夜在眼前没了踪影，皇帝才是大梦初醒，赶忙挽留了起来，生怕这惊鸿一瞥后就再没了相见的机会。 　　“君王一言，诺重千金，还望陛下谨记今日之言。” 　　也知道这地上终归不是月都，自己不能太过无拘无束，不然竹取翁若是被皇帝责难，那就不得不去求助林宇了，而若是因为任性致使了父母陷入危境，还不能自己解决，那作为老师，一直以来最注重德育的林宇即使嘴上不说，心中也肯定会有所失望。 　　顾虑到此，也不想对皇帝逼迫太过，蓬莱山辉夜又一次显出了身形，只不过冷漠的态度依旧没什么改变。 　　“这——好吧。” 　　从蓬莱山辉夜突然消失的举促中明白了她不是凡人，皇帝也不敢再动什么强求的想法，结果最后得到的也只是在她的陪同下享受了一番竹取翁准备的宴席，便不得不恋恋不舍的返回了皇宫中，与他最初的构想可谓是大相径庭。 　　只是也正因为未能遂愿，皇帝也是变得日夜忧思了起来，虽说还是同过去一样勤于政务，却也或多或少的受了一些影响，变得有些消瘦了起来。 　　不过每每有些闲暇的时候，他倒也会写一两封信寄给辉夜姬，说一说自己在成为皇帝前的诸多见闻，描绘一些她因为每天不出家门而无缘看见的美丽景色。 　　而对于这些信，蓬莱山辉夜倒也不像此前那么无情，反倒是十分感兴趣的互寄着信件，并没有就此断绝往来。 　　只不过每当皇帝觉得彼此感情有了升温，提出请辉夜入宫的事时，便会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掉，可以说是完全找不到什么机会。 　　——纵使竹取翁夫妇一直希望看到自己能够成家立业，找到意中人，但这也只是一种期望，要说因此而悖了自幼树立起来的信念，那也就不是她蓬莱山辉夜了。 　　=========== 　　不知不觉便在信件往来的时间中过去了两年，期间折出的纸鹤已经有了两千之数，时间也已经是走到了蓬莱山辉夜来到地上第二十个年头的七月十五。 　　——八月十五月圆夜。 　　无所谓妖怪还是月人，能够得到月之力增幅，发挥出最强力量的时候就是这一天，而这也同时是她在地面上刑满，被押送回月都继续受刑的日子，而现在距离这一天，已经是仅剩一个月了。 　　“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看着蓬莱山辉夜折完今天的纸鹤，在此之前已经是将五件秘宝悉数交到了她手中，为她搭好了反抗月都律法的最后一座桥，林宇关切的问着。 　　——如今已经联系好了各方事宜，可以说幻想乡已经是建立在即，这种情况下，自己如果公然出面陪同蓬莱山辉夜反抗，那就必然会树立月都这样一个敌人，对未来只会是百害而无一利，也因此，此后将变得与这二十年不同，成了她无法再受到庇荫，只能自己走下去的一条路。 　　“也许吧……” 　　看着悬于苍空的皎暇明月，眸中点缀着几许相思，蓬莱山辉夜说着，却是蔫蔫耷耷，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想看看父亲和两位姐姐现在在做些什么，二十年过去有没有想过我，还有永琳，自小时候就宠着我，连蓬莱之药都帮我做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像我一样因为这个受到责罚。” 　　“月夜见和你的两个姐姐啊……” 　　听到蓬莱山辉夜提起的这三人，回想着他们注定无法摆脱月都的命运，林宇目光柔柔的看着这个苦命的弟子，说了下去。 　　“如果有机会，我会代你向他们问好的——至于永琳，也许不用太久，你就能见到了吧。” 　　“不用太久？” 　　“是啊，不用太久了。” 　　从与月夜见立下的一个约定开始，准备了足足几百年，走到今日终于是距离完成计划只剩下了一个月的时间，想着几百年前离开月都时最后所见的月王那憔悴的身影，叹息一声，也不明讲，林宇走到了窗边，与蓬莱山辉夜一同看向了明月，沉默无言。 　　——可怜天下父母心，无所谓神境不神境的，过去自己的父母如此，月王月夜见亦是如此，只是可怜了蓬莱山辉夜至今仍不知道围绕在她身边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月王为了给她一个未来是耗费了多少苦心。 　　只不过那本也不是为了让蓬莱山辉夜知道才做的，为子女默默付出不求知晓和回报，这是普天之下每一位合格称职的父母都做过的事，而月夜见只是恰好是这么一位合格称职的父母罢了…… 　　========== 　　（关于更新：这里先道个歉，这个月的更新可能只会有每天保底一更了，至于原因——最近写的比较累是一个，这方面从更新时间也能看出来，虽然只有4000字的每日，但是现如今我的状态确实是不如过去能随便爆发个十几更的时候了，为了这区区4000就经常要熬夜到凌晨5点，再加上第二天还有课，这么多弄几次精神上是真的有点扛不住的【苦笑】，然后一个就是临近期末，学校里还不少课题和作业没动，我得抽些时间来处理掉这些事，不然这学期可能就要挂科了，至于更新恢复，应该是要等到下个月了，总之十分抱歉。） 第三十三章 制裁之日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刑期快要满了的原因，月人不断增强着对蓬莱山辉夜的监视，知道继续留下去可能会被月都发现，连一丝用来监看后续事态发展的法则之力都没有留下，林宇在那天最后一次跟她聊过之后就悄悄的离开了。 　　——虽说给了辉夜五件秘宝，但也只能说是有了反抗月都的可能，可以她这仅仅几百岁的年龄来看，要说对上动辄有着亿年人生的月人的胜率，怕是即使有了秘宝的加持也不会太高。 　　不过对此倒也不怎么担心，这个计划的核心总归还是在月夜见和八意永琳身上的，而这两位一个是月都创建开始延续至今的统治者，另一个则是生存在同一时期，被誉为‘月之首脑’的月都最高谋略的代表，对他们两个耗费了几百年时间来实行的这个计划，林宇有足够的理由抱以信心。 　　—— 　　竹林。 　　月光幽幽，点点辉光潇潇洒洒，透过竹叶的缝隙映在地上，为这竹林覆上了一层淡雅的光芒，若是再加上林中响起的乐音的话，那就实在称得上是一副月色诗画美景图了。 　　听着‘竹子先生’吹奏的曲目，也不打扰他，林宇坐在二十年前辉夜在这地上的母亲 坐着的石头上，静静欣赏。 　　自离开竹取翁的宅邸后，林宇就回到了蓬莱山辉夜最初到达地面的这里，每天用法则之力寻觅着八云紫和风见幽香的行踪，不时听听竹林中悠扬的笛声，不再用顾虑自己弟子的各种事情，林宇倒也乐得清净。 　　譬如今天，正是八月十五的月圆之夜，也就是蓬莱山辉夜在地上刑期的最后一天，看着与二十年前一般无二的那轮皓月，林宇也只是稍作感慨，就又沉浸在了‘竹子先生’的乐律之中，再不问其他了。 　　——辉夜已经不是过去在月都里的那个骄傲自大的小孩了，既然已经教过了她要如何为人处世，那这之后的路就该由她自己去走了。 　　想着，不知不觉就听完了‘竹子先生’的一曲独奏，看着他停下了演奏，若有所思的表情，林宇不由心中有了些疑问，开口了。 　　“万年竹先生？” 　　“……想起了些过去的事，睹物思人罢了。” 　　也许是不想提起往事，万年竹轻轻摇了摇头，再度将手中的长笛凑到了嘴前。 　　——乐音绵长，只是比起刚刚，这音律中似是掺杂进去了些许其他的感情，更添了一份韵味在里面。 　　============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 　　在与辉夜姬的信件往来中知道了今天将是她告别的日子，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终于是在竹取翁那里打听到了今天她将被月人带走这件事，皇帝即刻派遣了六队禁军，将竹取翁的宅邸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住，并任命了国家中最好的将军带领队伍，誓要将蓬莱山辉夜留在地面上。 　　“我的女儿啊，这样的守护是连苍蝇蚊子都飞不进来的，怎么可能会怕那群天上来的人。” 　　是夜，哪怕说不出什么太好的词来鼓励女儿，竹取翁也依然是竭力安慰着蓬莱山辉夜，一如既往的关心疼爱着她。 　　听到竹取翁的话，辉夜只是摇着头，心中很明白，月都的科技和武力之高，至少是如今仍然处在冷兵器时代的地人们所绝对无法触及和违逆的等级，这些所谓的皇帝近卫，在月人们面前也不过是形同纸糊，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反抗。 　　“没用的，见到月人之后，这些士兵就会连作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那等那些人来了，我就用我的指甲挖他们的眼球，抓着他们的头发把他们甩来甩去的，还要当众脱下他们的裤子，教他们在这里出丑！” 　　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竹取翁气的是满脸通红，不住的怒吼着。 　　“……哎。” 　　听着这位地上父亲有些幼稚的话，蓬莱山辉夜叹了口气，不再说这件事，转开了话题。 　　“月之世界中的人，永不衰老，寿命几近无穷，也不会感受到什么痛苦，比起这个世界实在是美妙了许多，只是……” 　　思及至此，再度长叹一声，蓬莱山辉夜隔着窗扉看向了天空中那明亮圆滑的月亮。 　　视野的尽头，已经能看到许许多多的云朵在像这个方向飞来了，而那正是月都中仿照华夏仙人的形象塑造而出的某种科技产物，她在过去的人生中早已见过了许多次了。 　　——来了啊。 　　地上度过了二十年终于迎来了今天，深知这之后将是做出决断的时候，蓬莱山辉夜暗自将五件林宇给予的秘宝藏在了永远与须臾的夹缝之中，只留下了燕之子安贝，做好了随时用它来斩断这二十年来记忆的准备。 　　“父亲，二十年来您与母亲一同将我抚养大，期间发生的一切女儿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直不敢相忘，我知道您一直盼着在临终前能看到我找个好夫婿，嫁个两情相悦的人，但可惜我素来心高气傲，到今天也没能实现二老的这个小小夙愿，只有这点还请您谅解。” 　　难得的，这次蓬莱山辉夜的声音不像平日那么毫无感情、敷衍了事，反倒是十分郑重肃穆的向竹取翁说着，将心中的真实感情露了出来。 　　“傻孩子，父亲又何时怪过你，找不到合适的也就找不到了，既然知道我是盼你嫁个好夫婿，又怎么能因为我的年纪去将就，过去了今天，以后还有的是时间给你挑，像我女儿这么好的女子，就是挑遍了天下的青年才俊都不过分啊！” 　　“过去了今天吗……” 　　捏了捏手中的燕之子安贝，感受着心中泛起的这阵阵苦涩，蓬莱山辉夜沉默片刻，忽然是一笑。 　　“也是啊，无论是喜是悲，最后的时候总不能是哭丧着脸的。” 　　说着，看着天边那越来越近了的云彩，她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准备。 　　——制裁，就在今日。 　　——反抗，亦在今日！ 第三十四章 逆月 　　时值子时，天空中骤然暴起了一片远比满月之辉更耀眼的蓬勃光辉。 　　在这将大地映得如同白昼一样的光芒下，月人们缓缓飘落了下来，降到了竹取翁的房前。 　　无论是皇帝的禁军还是竹取翁夫妇，在月人们身边光辉的照耀下，心中那份殊死相搏，绝不让辉夜被带走的决意已经是消散的无影无踪，不知去了何方，即使是有那么一两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强行把手中的箭射出去，也只是歪歪扭扭，既没什么力气，也完全射不中目标。 　　面对这样的状况，禁军们也只能是默不作声，相顾无言了。 　　“哎……” 　　早已经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蓬莱山辉夜在房中叹了口气，抽出了一张纸，折起了纸鹤。 　　——这就是结束了，无论是折纸，还是在这地上二十年的人生。 　　也不着急，许是因为知道这之后就该做出诀别了，辉夜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折的格外细心。 　　“竹取翁，你且过来。” 　　屋外，正当人们沉默不语，不知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月人中走出了一位领头的人，向竹取翁呼唤道。 　　听到了这句话，之前还喊着哪怕拼上一切都要让辉夜留下来的竹取翁就好像喝醉了酒一样，身体摇摇晃晃的，躬伏着身子走向了那位月人，那姿态甚至连面对皇帝时都没有如此卑微过。 　　“昔日，蓬莱山辉夜犯了些罪，我等暂时将她流放到了你这里，现如今她的罪业已消，我们正是来迎接她的，所以不用在这里哭泣悲伤，去把她叫出来吧。” 　　“这……您说是暂时让她寄身在我这地方，可是我已经抚养了她二十多年，算来已经是早过去了暂时的期限，或许您找的辉夜姬是另有其人吧？” 　　声音颤抖的辩解着，面对着月人的首领，竹取翁浑身上下涌不起一点力气，只剩下了无助缠绕在心头，再不知道些什么其他的了。 　　“……蓬莱山辉夜，出来吧！该跟我们返回月都了，这里不是你应该住的地方。” 　　看到竹取翁这样子，月人首领也不再问，直接向竹取翁的家中喊了起来。 　　“不是我住的地方啊……” 　　听着这话，蓬莱山辉夜无奈一笑，折好了手中的纸鹤，将它放到了几年来储存的竹篮中，也不再藏，只放在桌上，便站起了身来。 　　“声音听着倒是挺耳熟的，倒让我看看是谁来迎接我吧。” 　　伴随着这声音，屋中门窗突然全部打开，蓬莱山辉夜翩然走了出来，只留下竹取翁的妻子，也就是她在这凡世间的母亲在这身后轻声啜泣。 　　“父亲，抱歉，我虽想侍奉二老直至百岁终年，却可惜并非生于此地，才不得已有了今天的悲伤离别……” 　　说着，路过竹取翁身旁时，蓬莱山辉夜稍作逗留，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又向月人首领走了过去。 　　“辉夜，过来吧。” 　　“嗯……嗯？” 　　走到月人首领面前，得以窥见对方的真容，蓬莱山辉夜那冷漠的面容上闪过了一瞬间的惊讶。 　　——永琳？ 　　正要这么问，就被对方的一个眼神制止了下来。 　　“是吗……算来也是到了我回月都的时候，只是不知我可否在临走前为我这凡世的父母留下些纪念？” 　　回想着林宇在临走前说的那句‘不用太久了’，明白了这话的含义，心下稍微安稳了些，暗自接下了永琳递来的蓬莱之药，辉夜说着，面色恢复了平静。 　　“心念父母乃人之常情，无妨。” 　　“那就多谢了。” 　　说着，转回身去，环顾着这周边的一切，蓬莱山辉夜深深吸了口气。 　　“月人要回到月上，第一步便是穿上天之羽衣，洗涤地上的污浊，既然这样，那我就把我在这凡世的衣物留下来吧……睹物思人，每逢满月之时，二老便看看这衣服，想来多少也能有些安慰。” 　　轻轻将最外层的衣服褪下，工工整整的叠好，在其中夹上了些蓬莱之药后，辉夜将之交到了竹取翁手中，又开口了。 　　“穿上天之羽衣后就要忘却这凡世的一切了，但我还有些俗世的事情未了，还请再稍等一会儿。” 　　这么说着，凭空拿出纸笔来，蓬莱山辉夜开始为皇帝写起了信。 　　——承蒙皇恩，遣宫中禁军挽留于我，奈何外出游子返回故乡实乃天意，虽心有不愿，却也不得不作此离别之信，还望陛下莫怪下属办事不利，蓬莱山辉夜敬上。 　　写过这封信，再偷偷在信封中添上些许蓬莱之药，蓬莱山辉夜将之递到了跟在身旁负责监视自己行动的一位月人手中，让他转交到了皇帝派遣的将军手中。 　　写过信后，了绝了最后的念想，蓬莱山辉夜走向了永琳，从她手中接过了羽衣，缓缓的穿在了身上，最后恋恋不舍的看了竹取翁夫妇一眼后，毅然决然的发动了燕之子安贝的能力，将这二十年中在地上的亲情记忆彻底抛却在了这一刻。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看到蓬莱山辉夜死心了一般的踏上了为她这位月都公主准备的马车，八意永琳似有深意的一笑，向月人们招呼着，手上却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数百年前林宇赠与的神弓希尔文。 　　紧接着，月人们又如来时一样，伴着光辉缓缓的升上了天空，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让这夜空下的世界再度恢复了宁静与平淡。 　　沉默着，沉默着，过了良久，遥遥望着天空，竹取翁终是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嚎啕大哭了起来，那声音中蕴含的悲悸，像是要直传到月亮上一样，透彻了天地。 　　—— 　　“先停下吧。” 　　行至半途，八意永琳突然发下了指令，将队伍停了下来。 　　坐在马车中，听到永琳的话，心下已经明白了些什么，蓬莱山辉夜取出了五件秘宝中力量最强，同样位列北欧神话四大神器的龙之宝玉奥普，毫不犹豫的激发了它的力量，用永远与须臾的能力将车外的一方世界覆盖了起来。 　　“什……？” 　　目所能及的世界突然变得昏暗无比，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月人们顿时惊慌了起来，将求助的目光放到了领头的月之首脑八意永琳身上。 　　“曾开辟了辉煌文明的月人也沦落到了见到一点预料外的状况就怕的不知如何是好了的境界啊。” 　　嗤笑着，八意永琳目光冷峻，抬起了手中的长弓。 　　一瞬，万千傲然辉光已将月人们尽数贯穿—— 　　“月王，永别了。” 　　带着少许的留恋，在永远与须臾之力撤去之后，八意永琳最后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圆月，连同身旁的马车一起，渐渐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第三十五章 一曲因缘尽 　　“傻孩子，以后照顾好自己。” 　　夜渐深，算下来计划顺利的话辉夜也该脱离月人的掌控了，林宇抬头望着空中的月亮，轻语着，若有所思。 　　——即使自己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为月人留下丝毫踪迹，但公主和月之首脑的失踪一定是要有个说法的，而这个说法…… 　　——过去作为辉夜的老师教导了她两百年，又与身为同僚的八意永琳交情不错，偏偏还是月人所不齿的地人，如果找不到她们下落的话，这个罪名……怕是只会扣到自己头上了。 　　“我用了三百年救下了你女儿，现在该轮到你来还我三百年了。” 　　说着，也知道月夜见听不到自己的话，林宇倒不担心。 　　——月夜见活了几亿年，又是神境，在月人手中保自己三百年这件事想来就算不说他也是知道该如何去做的。 　　——至于三百年后……到那时八云紫筹划的幻想乡早已建成，风见幽香追寻的梦境之力也该有了下落，而做完了这一切，算下来也是闲来无事，便是再去一趟月都会一会老友也无妨。 　　筹划好这些，暂时将想法埋在心中，林宇再一次聆听起了万年竹的吹奏。 　　——也不知道要是辉夜在的话，会不会又觉得gaygay的？ 　　想着，难免心中有了些笑意，林宇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突然，笛声止歇。 　　“……可是我惊扰了先生？” 　　被骤然停下的笛音打断了思绪，林宇不由将目光放到了万年竹身上。 　　“……” 　　也不说话，万年竹眉头微皱，紧紧盯着竹林的入口，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眸中尽是担忧。 　　“……嗯？” 　　看着万年竹这异样的姿态，心下泛起点点不安，林宇悄悄将法则之力发散到了空气中，探查起了四周的状况。 　　然后…… 　　——被两个鬼怪搀扶着缓慢向这里中走来，背后鲜血流了一路，看上去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状态了，而那个人则是…… 　　“辉夜的母亲？” 　　看到那个与二十年前从竹林中捡走辉夜的熟悉面容，再看到她手中紧紧握着的一小包蓬莱之药，林宇心下顿时一惊。 　　——辉夜怕是临走前念及父母的养育之情，为他们留下了这么一包蓬莱之药，只是她终究还是太年轻，没能理解蓬莱之药对这地上意味着什么，结果想来是因此为竹取翁夫妇招来了杀身之祸。 　　“有趣，有趣。” 　　思及至此，林宇长长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向万年竹开口了。 　　“万年竹先生，难得听你吹笛，但这一曲我怕是没机会听完了。” 　　“……切莫被火气蒙蔽了双眼。” 　　“我自有分寸。” 　　不知何时拿出了许久未曾动用了的断雪刀，说话间，林宇已经是踏入了隙间，没了踪影。 　　“哎……” 　　看着林宇一溜烟不见了，万年竹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想他的事，看向了那条横跨竹林的小道，那里已经有两个小鬼搀扶着妇人慢慢的走了过来。 　　“这人世间的生离死别，你终究也是没能逃过。” 　　叹息着，握了握手中的长笛，万年竹目光中略过一丝怀念。 　　“七十年前我正吹奏到一半，你突然闯进了竹林，一脸好奇的悄悄走近我，以为这样就不会被我发现，但你还是没能忍住，说了一句‘吹得真好啊’，从那以后你每逢有时间就会来这里，又哭又闹，把我的竹林搞得一团糟，非要我现身吹上一曲才肯消停，直到长大嫁人了才有所收敛。” 　　回忆着，万年竹将长笛架在了嘴边，温柔一笑。 　　“我听说人在死前都会想见一见怀念的人和物，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让这两个小鬼把你带到这里来的，不过既然来了，那就久违的再听上一曲吧，至于这一曲之后……” 　　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万年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嘴唇轻动。 　　这一刻，悠然的笛音环绕在竹林之中，恬淡且静谧，让人不由平静了下来，心中再想不到其他。 　　“吹得……真好啊。” 　　听到这笛音，呢喃着，本已陷入了昏迷，面上尽是痛苦之色的妇人脸色渐渐舒缓，变得安详平和了起来。 　　——是吗，你还记得这一曲啊。 　　听到那句一如七十年前她说过的话，万年竹的笛音不知不觉中又柔和了许多。 　　——七十年前这曲只吹了一半，这七十年里，你心心念念想让我再吹它一遍却一直未能得逞，只不过今天……也就遂了你这心愿吧。 　　想着这件事，万年竹终于是彻底的沉浸在了乐律之中，脑海中再没有了其他。 　　——如果林宇没有离开，那现在一定会惊讶，这一曲比之初音的奏乐也不堪多让。 　　——如果他还清醒，那也一定会十分惊讶，因为这一曲已经是他万年人生中奏乐的极境。 　　只是这一曲本就是偶然得之，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如果，此时此地，此曲此景，只这八个字，对这一曲来说便已经足够了。 　　========= 　　好像过了很久，从懵懂的孩子到步履阑珊的老人，七十年来的人生点滴全都在眼前如慢镜头般重放了一遍，无论是刻骨铭心还是已经淡忘了的那些事情，这一刻全部都原原本本的记了起来，连最细微的小事都没有落下。 　　又好像没过多久，七十年来弹指一挥间，一切都是过眼云烟，风一吹便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只留下最初在竹林中那未听完的半首曲子，在耳边不断的回荡着，未曾散去。 　　只是……那其中好像多了些什么音节，与七十年前听的有了些许的不同，变得完整了许多。 　　——难道是？ 　　当终于想到了那个可能性的时候，那笛音已经是点下了尾音，停在了这一刻。 　　“永别了。” 　　依稀中，好像听到了万年竹先生的声音，只不过已经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了。 　　也就在听到那话的同时，像是从什么那里脱离了出来，整个人都好像变得轻飘飘了起来，与之前年老体衰的感觉截然不同。 　　“我是小野冢小町，地府的死神，你的阳寿已尽，还请随我走一趟吧。” 　　紧接着，还没等回过神来，眼前便已经出现了一个扛着巨大镰刀的身影，这么说着，好像在等着答复。 　　——原来是……这样啊。 　　终于明白了一切，再看去，万年竹先生已经隐没在了竹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有这一曲作伴，纵前方是黄泉路，也已经没有遗憾了。” 第三十六章 重回竹取宅 　　月光悠悠挥洒在大地上，一如数十亿年中所做的一切般，又一次将万物带入宁静。 　　只是今夜的竹取宅……却是在这恬静的夜色中有了几分不和谐的色彩。 　　—— 　　与蓬莱山辉夜还在时的灵气若隐若现截然相反，此刻环绕在竹取宅旁的，是凝若实质的邪魅与恶念，让人一看就不由心生警觉，想要退去。 　　宅中，浓雾丛生，让人看不真切，只是若是努力去探寻，也偶尔会看到三两个非人非兽的身影带着凄厉的惨笑闪过，给人毛骨悚然之感。 　　不管怎么看，这里都已经与几个小时前，月人降临时的那个竹取宅截然不同，成了鬼怪们聚会之地了。 　　“走了邪道，纵使得到永生又能如何？” 　　站在竹取宅外，看着眼前的一切，林宇紧了紧手中的断雪刀，眸中闪过一瞬杀意。 　　——为了避开月人的眼目而消除了自己在这里存留过的所有痕迹，却也因此无法像过去二十年中那样对这竹取宅的一切了如指掌，才致使了自己直到看到了竹林中那一幕时才知道了这竹取宅中发生的一切，没能在第一时间制止这降临在竹取翁夫妇身上的杀身之祸。 　　“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永生的诱惑前还能去想是正是邪的呀。” 　　肩扛着巨大的镰刀，跟在林宇身后，感受着眼前之人身上泛起的杀意，冥府的死神这么说着，却也只是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 　　“小町，之后就拜托四季为他们夫妇寻一个好的转生去处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转告四季大人的。” 　　说着，看着因为得到了自己答复而走进了竹取宅的林宇，小野冢小町无奈的叹了口气，四处看了看，随意地找到了一棵看上去还算粗壮厚实的大树靠在了旁边，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只不过……这副懒散死神的景象，就是林宇所无缘见到的了。 　　—— 　　竹取宅。 　　自月人们带领辉夜姬离去之后，这竹取宅就在军队渐行渐远的步伐声中慢慢归于了平静，只是那却也恰恰是悲剧的开始。 　　就在月人前来迎接辉夜姬的时候，一只潜藏在暗中的小妖竟在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辉夜姬将蓬莱之药偷偷掺在衣服中，并将之递给了竹取翁夫妇的一幕。 　　那时那只小妖强自按捺着心中的激动，暗暗估算着那份蓬莱之药的分量，并以此为依据，悄悄联系到了几只关系不错的鬼怪，筹划起了杀人越货的买卖，并在月人和军队离开后立刻将之付诸于了实践。 　　而那时正是林宇在这二十年中仅有的一次无法兼顾竹取宅的时候，得益于此，这群妖怪们自然是轻而易举的谋害了竹取翁夫妇，取得了蓬莱之药，要不是凑巧林宇在竹林中听万年竹吹奏，而竹取翁的妻子又恰好逃往了那里，那怕是这计划就这么成功了。 　　只不过现在…… 　　一刹，冷风拂过，硬是把藏匿在竹取宅中的妖怪们心中的热枕吹灭了。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恐怖感骤然从心中升起，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就见到了一刹的刀光闪过，还来不及想些什么，便已经是身首分离，永眠在了这里。 　　大堂—— 　　两道身影正坐在堂中，目光热切的盯着一小包已经拆开了的药粉。 　　那两道身影，其中之一正是这次事件主谋者的那个小妖，而另一个，则是这次他唤来的这些鬼怪中，最为强大的一只厉鬼。 　　——显然，他们正是最优先享有使用蓬莱之药权利的两人。 　　只是就在他们正要指染这蓬莱之药的时候，却忽然吹来了一阵风，将这大堂的门吹得‘嘎吱’一声，关了上去。 　　“……怎么回事？！” 　　突然吓得一哆嗦，险些弄撒了蓬莱之药，小妖惊喊着，死盯着大堂的门。 　　——想要这蓬莱之药的妖怪不知道有多少，即使捷足先登，也不能保证没有带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法的大妖怪在暗中觊觎着这一切，也因此他才没有抱着独吞的想法，叫来了许多妖怪来保证能安稳的得手。 　　而这一下声响恰是打在了他那根紧绷的弦上，由不得他不警惕。 　　“怕什么！你是妖怪我是鬼，就算是放到鬼故事里都是只能我们吓唬别人，你这倒是一阵风就把胆子吹没了。” 　　嘲笑着同伴，那厉鬼便毫不在意的走向了大门的方向，一手拉开了门。 　　——冷风吹过。 　　门外，雾气依旧，除了邪魅与恶念的气息淡了许多外，便没了什么别的不同。 　　只是他的眼睛却瞪得老大，浑身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腥气，淡淡飘逸着，渐渐将雾气染红。 　　在那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的浓雾之中，一个手持长刀的少年身影缓缓走了过来，站到了厉鬼的面前。 　　“主谋就是你吗？” 　　目光冰冷，那个人淡淡的问着，像是在跟死人说话一样，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然而厉鬼从他身上嗅到的，却是混杂了这次与他一同来此的鬼怪们身上的血的味道，而那些鬼怪，在大堂的门关上之前，毫无疑问的是还活着的。 　　也就是说，在这开关门的短暂时间里，这个人把所有的…… 　　“咕哇——” 　　还没等厉鬼想明白其中的细节，那人手中的刀已是斩了下来，将这本应不会被刀枪所伤的灵体之身斩成了粉末状，就此飘飞在了空气之中，等到再汇聚起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一撮毫无意识的纯粹灵魂体。 　　“就这么往生去吧，死神已经在屋外等着了。” 　　对那灵魂这么说着，少年已经是踏入了大堂，将目光放到了这竹取宅中最后的一个妖怪身上。 　　“哦？” 　　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慌乱的紧紧抓着蓬莱之药，好像是想要吃下去来脱离眼前这险境的小妖，少年握刀的手微微一动，继而打了个响指。 　　伴着这声响指声，小妖的身体忽然不再颤抖了，只是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瞬化作了数块，倒在了血泊之中的身影。 　　而此前在他手中的那一小包蓬莱之药，则是已经飞到了少年手中，继而不知隐没到何处去了。 　　============ 　　（终于刷完了学校的网络公开课，回来了，总之今天开始恢复更新！） 第三十七章 飘上月球，不死之烟 　　次日，被皇帝嘱托护卫辉夜姬的将军带着蓬莱之药和蓬莱山辉夜所写的书信返回了皇宫，向皇帝讲明了竹取宅中发生的一切。 　　听闻此事，知道了此生已经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蓬莱山辉夜，皇帝如同失了魂魄一般，一连数日心神惶惶，不仅鲜少进食，还把平日的歌舞奏乐也都全部取消了。 　　就这样过去了大概半个月，稍微恢复了点精神，皇帝终于是做出了决断，将自己最为亲近的一位叫做‘月岩笠’的侍卫叫到了身边，将蓬莱山辉夜赠予的信与蓬莱之药一并交给了他。 　　“你就把这信和不死药一并带到富士山上，扔到里面烧了吧。” 　　“这……陛下，这不死药可是……” 　　“不能再见辉夜姬，安能用此不死药！我意已决，你且去吧。” 　　“……是。” 　　============ 　　藤原府。 　　距离昔日蓬莱山辉夜做出五难题的考验已经过去了五年，过去盛及朝堂的藤原不比等的家邸也已经变得落魄了许多，不复往日的辉煌了。 　　而在今天，藤原不比等最小的女儿，藤原妹红也终于是度过了一生中的第十个诞生日，达到了十岁的年龄。 　　只是这五年中，没有了父亲的教导，一直待在母亲身边，接受着‘蓬莱山辉夜害死了父亲’的这样一个观念，她内心中对蓬莱山辉夜的恨意从未有过一天衰减过，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剧烈了。 　　然而这一天，一直想要洗刷父亲屈辱的她却听说了蓬莱山辉夜已经被月人接走了的这件事。 　　——至少，要把蓬莱山辉夜留在这个世界的东西拿到手。 　　不甘的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判断，虽然不知道蓬莱山辉夜究竟留下的是什么东西，但藤原妹红还是偷偷溜出了藤原府，跟在月岩笠后面，踏上了前往富士山的旅途。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中这份仇恨的驱使，年幼的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绝佳的计划，并为了实现这个计划，用尽了全力跑到了月岩笠一行人的前面，比他们更早的到达了富士山。 　　============ 　　“月岩笠大人，属下听闻这里面的是能让人永生不死的蓬莱药……” 　　跟随在月岩笠身边，与他一同来处理这蓬莱之药的随从共计十二人，其中一名与月岩笠比较亲近的随从有些羡慕的看着月岩笠手中提的小袋子，说着。 　　“……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等为帝皇出力，理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又怎能贪图这种永生之物，更何况，我等家人皆是凡人，若我等永生，那等到有朝一日家人尽皆死去，这尘世间再也没了一丝牵挂，那时我等想死又死之不得，这永生自然就成了折磨，到那时岂不是痛苦不堪？” 　　听到下属的话，月岩笠却是不为所动，反倒是面色郑重的告诫了对方一番。 　　“……是，属下明白，为帝皇效力本是我等分内之事，不应有此妄想。” 　　听到月岩笠的话，那位此前还有些小心思的随从顿时收起了心中的妄想，目光坚定了起来。 　　——终究还是皇帝的近侍，即使心中一时有了迷茫，他却也没有因而迷失。 　　“能明白就好。” 　　从随从的目光中看出了他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状态，月岩笠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已经走到了跟前的这座瀛洲最高山——富士山的山顶。 　　——只要登上去，把手中的这些东西投到富士山中，这趟旅途就结束了。 　　这么想着却全然没有考虑蓬莱之药究竟是多么贵重的宝物，月岩笠目光坚决。 　　“救命——！” 　　然而就在他想要登山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呼救声，打断了他一切的思路。 　　——皇帝密令，严禁与任何无关人员有所牵连。 　　这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事情，而作为最优秀的皇帝侍卫，一直以来的他都未曾违背过皇意，但这一次，伴随着一声震天的虎啸，他立刻做出了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决断。 　　“救人。” 　　虽是简短的两个字，却立刻便让十二位侍卫动了起来，在月岩笠这简短的指示之下，径直的冲向了方才虎啸的方向。 　　没过多久，便听到了一声老虎的悲鸣，紧接着便看到了之前的十二位随从带了一位大约只有十岁的小女孩回来的身影。 　　而这个女孩，便正是在心中立下了决意要夺走蓬莱山辉夜所留之物的藤原妹红。 　　为了混入月岩笠的队伍，她不惜将自己送入虎口，为的便是这样的一个相遇，只是对年幼的她来说，面对真正的猛虎还是超越了自己承受的能力，如今正浑身颤抖着，眼中尽是惧怕的光芒。 　　“不用害怕了哦，那只老虎已经被我们赶走了。” 　　看到藤原妹红的样子，月岩笠微微蹲下身去，保持着与藤原妹红视线平齐的水平，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 　　然而藤原妹红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独自颤抖着，好像已经失了魂魄一般。 　　看到这样的景象，月岩笠叹了口气。 　　“先把她带在身边吧。” 　　——让这样的一个孩子自己离开山林实在是过于危险，现在又不可能问出她父母的事情来，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姑且把她带在身边，等到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吧。 　　“这……没关系吗？” 　　听到月岩笠的决定，随从们似乎显得有些犹豫。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说着，将藤原妹红背在身后，月岩笠二话不说的，便踏上了前往山顶的道路。 　　============ 　　（本章科普：标题《飘上月球，不死之烟》是《东方永夜抄》EX面boss藤原妹红的bgm，在《竹取物语》中，月岩笠在将不死药投入富士山后，富士山便开始冒出烟来，永不停歇，而这就是不死之烟，但在《东方project》的世界观下，蓬莱药最终被藤原妹红所得，所以富士山并没有不死之烟，而这所谓的不死之烟指的自然也就成了藤原妹红。） 第三十八章 登山 　　被月岩笠背着，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在这一路颠簸下，藤原妹红终于是从虎口脱险的胆怯之中回过了神来，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混入护送的队伍，夺走辉夜姬留下的东西。 　　回想着这件出门时便熟记于心的事，看着眼前毫无防备的人影，藤原妹红下意识的想要去拿藏在怀中的匕首。 　　这匕首是她在出门前特意准备的，本意是为了迎击山林中的猛兽和用来夺取辉夜姬留下之物，但在之前面对老虎的时候，她却太过惊恐，以至于忘了自己带着护身的匕首这样一件事。 　　只不过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如今既没有被老虎吃掉，也成功的混入了护送的队伍，更甚的现在还是一个杀掉毫无防备的押送首领的绝佳时机…… 　　“……” 　　——手中，匕首的锋芒透着丝丝寒意，顺着指尖流入心脾，令人想要发抖。 　　——身前，隔着衣服透过的是暖暖的体温，顺着皮肤传遍周身，温暖内心。 　　这一刻，她犹豫了。 　　虽还年幼，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但在她的父亲还没有离去的时候，整天待在家里，看着品格高尚的父亲的言行，她耳濡目染之下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了善与恶的区别，而‘恩将仇报’这样的一件事，便一定是恶人的行为。 　　——如果父亲在，会允许我这么做吗？ 　　这么想着，她恍惚了一瞬间。 　　“已经清醒些了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察觉到了背上的人异样的举动，月岩笠停下了步伐，关切的向藤原妹红问道。 　　“啊……是，是的！” 　　慌忙收起手中的动作，藤原妹红回答着，脸上尽是不自然的神色。 　　“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吗？这样的话……” 　　看到藤原妹红的异样举促，月岩笠稍一沉思，招了招手，唤过来了一名随从。 　　“上条，你去找些草和木材来，准备生火做饭吧，正好之前打到一只老虎，中午就熬汤吧，正好滋补滋补身体。” 　　想着藤原妹红因为受到惊吓而变得虚弱了的身体，月岩笠嘱咐道。 　　“……” 　　体会着月岩笠细心的一面，藤原妹红默默的咬了咬嘴唇，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 　　午饭—— 　　从月岩笠手中接过一碗汤，看着里面那明显要比其他人碗中多了许多的肉，藤原妹红依旧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眼角微微有了几点泪花浮现。 　　——自五年前辉夜姬许下五道难题开始，藤原家就慢慢的走向了没落，首先是家主藤原不比等的神隐，直接导致了在朝堂上盛极一时的藤原家失去了往日的威信，许许多多过去的政仇也趁此机会报复，添了很多麻烦，而等到好不容易平息了朝政上的问题，皇帝又因为辉夜姬而冷落了作为皇后的藤原宫子，间接的导致了藤原家的地位再一次下滑，以至于许多原本对藤原家毕恭毕敬的人都露出了本来的面貌，说起了藤原家的坏话，其中就有许多极为恶劣的话传到了她这位藤原家最小的女儿耳中。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蓬莱山辉夜，那个人绝不能原谅！ 　　然而……当她离开了家之后才发现，即使是已经没落了的藤原家，在那里也能轻易的得到衣食无忧的生活与家人关爱的温暖，而那些即使再减少百倍，也依然要远远好过被野兽追赶，随时都可能命丧黄泉的生活。 　　只是也就在她感受过了这份外界生活的冷酷之后，才惊讶的发现，作为皇帝的近侍，这位叫做月岩笠的人却与朝堂上的那些表面上尊敬藤原家，实则目光冷漠的大臣们不同，有着极为真挚的感情。 　　对此，自幼接受父亲的教导，天性纯真善良的藤原妹红，却因为复仇而让内心犹如被抛入了天堂与地狱的夹缝中间一般，只能苦苦的承受着煎熬。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正当藤原妹红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时，月岩笠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妹红。” 　　稍一犹豫，藤原妹红这么说着，却没有把自己的姓氏说出来，只说了自己的名字。 　　——藤原家末女，藤原妹红，虽然因为不出名而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对此有所了解的人还是有的，对方是皇帝的近侍，轻易说出藤原这个曾权倾朝野的姓氏着实很容易让他多想。 　　“那么妹红……我这么称呼可以吗？” 　　侧过头去，月岩笠关切的看着藤原妹红，声音十分轻柔。 　　“……嗯。” 　　悄悄擦掉眼角的泪痕，藤原妹红轻声答复着。 　　“是有什么伤心的事吗？” 　　“只是，想到了爸爸。” 　　回想着求婚失败后至今了无音信的父亲，藤原妹红缓缓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出少许悲伤。 　　“这样啊……” 　　本来还想要问藤原妹红关于她家人的事情，但是看到了藤原妹红的这幅表情，月岩笠只是叹了口气，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 　　——虽还不知道是不是在他们赶到之前葬身在了虎腹之中，但看这幅表情，想来也一定是出了些什么事情。 　　“等下和我们一起走吧。” 　　遥望着山巅，没有过多的纠缠伤心的事情，月岩笠换了个话题。 　　“……去山顶吗？” 　　“嗯。” 　　微微一笑，摸了摸藤原妹红的头，月岩笠站起身来，向着已经吃饱喝足了的侍卫们下达了新的指示。 　　“继续前进。” 　　只是说完，他却把目光投到了藤原妹红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的询问。 　　“……我自己走。” 　　看到月岩笠询问的眼神，藤原妹红摇了摇头，没有让月岩笠继续背着自己。 　　“没问题吗？” 　　询问着，从藤原妹红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月岩笠点了点头，便走到了队伍的前方，率先向山顶前进了过去。 　　——而对藤原妹红来说，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在到达山顶之前，做出自己的抉择。 　　……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吧？” 　　没走多久，看到咬牙坚持的藤原妹红，月岩笠便停了下来，向她伸出了手。 　　身为一名千金，藤原妹红的体力本就不能说是有多好，再加上年弱力气小，使得她仅仅在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就不得不咬紧牙关了。 　　“……” 　　不甘心的，藤原妹红将手伸向了月岩笠。 　　那手很大，也很温暖，握在一起便让人很有安全感，只是上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温暖，又是什么时候了呢？ 　　五年前，每每与父亲共处，这种温暖的安全感便会无时无刻的陪伴在身边，让人安心。 　　五年时间过去，过去那个懵懵无知的女孩已经有了自己辨析善恶的心，但也正因如此，她才不再能是欢笑着度过每日，而是懂得了仇恨二字。 　　然而，父亲的教导却时刻缠绕在耳畔，让她始终保持着自己最后的正直与善良。 　　而此刻，藤原妹红却在月岩笠身上看到了昔日父亲的影子。 　　“怎么了么？” 　　看到藤原妹红呆着不动，月岩笠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 　　一瞬间的形象重叠，却无法掩盖藤原妹红的仇恨，轻轻用手隔着衣服触碰了一下那把匕，她的心再度冷静了。 　　——无论月岩笠多么像藤原不比等，也不过是阻拦在复仇路上的一颗石子，而这样的石子—— 　　…… 　　就这样又走了一个半时辰，伴随着海拔的不断提高，周围的气温是愈发的降低了下去，变得清冷了起来。 　　“阿嚏。” 　　被月岩笠背着，用了一个半时辰来思考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终于找到了答案的藤原妹红手已经是握住了怀中的匕首，只待做出必杀的一击了。 　　就在这个时候，藤原妹红却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吗？” 　　听到藤原妹红的喷嚏声，月岩笠一边走，一边开口询问着。 　　“……没事。” 　　“脸都冻红了，这可不是没事的样子。” 　　侧了侧头，看着藤原妹红通红的脸，月岩笠叹息着摇了摇头，蹲下了身去，将藤原妹红放到地上，脱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给，这样就暖和了。” 　　“……？” 　　“虽然不比年轻的时候了，但我还没到了比小女孩身体更弱的地步，就权当锻炼身体吧。” 　　“……” 　　看着藤原妹红那惊讶的表情，月岩笠微微一笑，抬头看向了已经不远了的山顶。 　　“对了妹红，在到山顶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 　　“……什么？” 　　听到这句话，以为自己怀中匕首的事情暴露了，藤原妹红顿时紧张了起来。 　　“首先，不论我是否猜错了，都请容许我先道歉……不知道你的父母，是不是遭遇了些变故？” 　　“……” 　　“果然是这样啊……那妹红，我再问一个问题可以么？” 　　眼神中带着怜爱，月岩笠摇了摇头，再次看向了藤原妹红。 　　“要成为我的养女么？” 　　“！！！” 　　听到那个问题，藤原妹红顿时睁大了眼睛。 　　重叠，分开，重叠，再度分开……无数次的身影重叠分开之后，月岩笠和藤原不比等的身影渐渐模糊了起来…… 　　“我知道这需要一段时间考虑——” 　　这么说完，月岩笠遥望天空，目光深邃。 　　“所以无论多久，只要你有了答案，就可以随时来找我。” 第三十九章 月岩笠的诅咒、正直者之死、火鸟-凤翼天翔- 　　“我……” 　　听到月岩笠的话，藤原妹红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感觉嘴唇干裂如火，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此答应月岩笠的邀请，便意味着要放弃过去的人生，放弃心中执着了五年的仇恨，从此不再是以藤原家末女，而是以‘月岩笠之女’这样的一个身份活下去。 　　然而深知这点的藤原妹红，此刻却犹豫了起来。 　　——眼前的身影与记忆中的父亲是如此的相似，既温柔又可靠……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什么时候给我答复都没问题，我会一直等着的。” 　　这么说着，月岩笠留下了一个令人心安的微笑，又一次向着队伍的前方走去。 　　“……等等！” 　　看着这位背着自己走了许久的这个身影，回想着这一路上共同经历的一切，藤原妹红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了。 　　——将要丧命虎口，孤立无援身陷绝望的时候，是眼前的这个人救了我。 　　——背着自己一路走来，午饭准备了温暖的汤，为自己遮蔽了这一路风雨的也是这个人。 　　——与父亲重叠了的身影，温暖的手心，还想要将孤独无助的自己收为养女…… 　　“我……” 　　被仇恨迷茫了的双眼，终于在意识到了这些的这一刻，仿佛找到了自己真正的意义一样，宛若将要散去了一般。 　　——若是父亲，在遇到了与自己同样境地的人的时候也一定会做出与月岩笠相同的选择。 　　坚信着这件事，在这一刻两人的身影彻底重合在了一起，藤原妹红终于是将心中的决意说了出来。 　　“我愿意！” 　　——再也不用每天去想复仇这样冷漠的事情，也再不用回到已经不复往日的风景，变得颓废与阴暗了的家中。 　　——就这样离开，抛弃仇恨与过去的一切，展开新的生活就好了。 　　——所谓的复仇，不就是因为蓬莱山辉夜夺走了自己的幸福吗？ 　　——既然如此，那在幸福又回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抛弃仇恨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恩将仇报是不对的’，这是父亲曾说过的话，是一定不会有错的，所以就此放弃复仇应该也是父亲期望看到的事。 　　想着，藤原妹红将视线投向了月岩笠，目光坚定。 　　“……这种事，还是仔细想一下再决定的比较好。” 　　“已经不用再想了，请听我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藤原妹红说着，目光中饱含着决意。 　　“……” 　　侧目，从藤原妹红的眼神中感受到了这件事并不简单，月岩笠稍稍沉默后便挥了挥手，让随从们先行前进，自己放慢了步伐来听藤原妹红口中的‘事情的原委’。 　　完全放下了戒心，有了自己决定的藤原妹红，则是在仅仅隐瞒了‘藤原’这样一个姓氏的情况下，从蓬莱山辉夜的事说到家族没落的今日，可以说是将事情的始末全盘托出，毫无半点保留的告诉了月岩笠。 　　而在那之后，藤原妹红更是为了表示决心一样，毫不犹豫的便将怀中的匕首拿了出来，向着山下远远抛飞了出去。 　　…… 　　自藤原妹红说过了一切的原委后，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了过去，转眼便到了晚饭的时间。 　　“……” 　　围着临时搭起，用来烹饪晚饭的篝火，月岩笠沉默着，静静思考着藤原妹红的事情，不时的响起两声叹息。 　　就这样，晚饭在异样的安静中度过了。 　　“妹红你先在这里不要乱跑，我跟他们一起收拾下这些东西，只要在这火的范围里，一般的野兽是不敢靠近的。” 　　又一次叹息一声，月岩笠端着手中的碗筷站起身来，向藤原妹红叮嘱过后，便与随从们一同离开了。 　　“……” 　　自说出自己的决意后迎来的便是对方的沉默，对此，藤原妹红心中微微泛着不安，目送着月岩笠就此离去。 　　——若是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又就此失去了的话…… 　　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更多的去了解一下月岩笠的想法，藤原妹红并没有遵循月岩笠的叮嘱，而是选择了悄悄跟了上去。 　　—— 　　“大人，那个孩子身上的匕首……？” 　　行走在山林之中，一位侍卫正走在月岩笠的身旁，有些担忧的询问着。 　　“那孩子已经把那个扔掉了。” 　　“咦，扔掉了？看来还是大人手段高明，虽然她还是个孩子，但身上杀意那么重，真动手的话还是说不定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是啊，虽说早就发现了，但是恨意和杀意这么重的人带着兵器，就算是个孩子也说不定会发生些什么，能扔掉也算是少了个威胁。” 　　正说话间，另一个随从插话道。 　　而此刻偷偷跟在了队伍后面，将这些话一字不差的听入了耳中的藤原妹红已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惶恐的一步步后退着。 　　——所谓的收养，显露出来的温柔……那些，全部都是为了让自己卸下爪牙的假象吗？ 　　脑海中回荡着这样的想法，她逃走了，逃回了火堆旁，抱着膝盖默默流着眼泪，又一次回到了独身一人的状态。 　　——月岩笠并不是父亲，他与那些朝堂上表面恭敬背地里却不断的中伤藤原家的大臣们是一样的。 　　这么想着，认识到自己还是过于天真，藤原妹红的脑海再一次被复仇的火焰占据了。 　　—— 　　在藤原妹红离开后，月岩笠与随从们的对话依然在持续着。 　　“不要说什么威胁，杀意的事情了，那孩子的一切我都了解了，而且我也决定了要把她收为养女，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把她当自己人看吧。” 　　听着部下们的讨论，月岩笠摇了摇头，说出了让随从们惊讶的话，却没有做什么解释。 　　—— 　　就这样在结束了晚饭的一个时辰后，时间走到了晚上的十点钟，到了夜晚与午夜的交界点。 　　而月岩笠一行人也终于是在这一刻到达了富士山山顶的火山口旁，只差一步就能完成皇帝托付的任务了。 　　“先忍一忍，等下搭好帐篷点好篝火就暖和了。” 　　摸了摸藤原妹红的小脑袋，月岩笠露出了一个令人心安的笑容，将手伸到了怀中藏着秘药的小袋子中，小心翼翼的拿出蓬莱之药，走到了火山口前。 　　——接下来只要把它扔下去，这次的任务就完成了。 　　这么想着，月岩笠将蓬莱之药向前一抛—— 　　只是还没等他抛出去，原本那平静温和的目光便转变成了无比的惊讶。 　　——手中的触感消失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脚下的触感消失了，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当注意到了这件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从火山口的悬崖上掉了下来，马上便要葬身在这岩浆之中了。 　　最后看到的，却是本欲收为养女的藤原妹红，手中握着那一小包蓬莱之药的景象。 　　诅咒——！ 　　用生命中最后的一次怒意传达着心中的感情，只是下一瞬间，他便被熔岩吞噬，再不见了身影。 　　—— 　　在月岩笠将要扔出蓬莱之药的那一瞬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藤原妹红突然动了，以随从们都来不及做出反应的速度迅捷的抢走了月岩笠手中的药，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推下了悬崖。 　　紧接着，在随从们目瞪口呆的时候，她便将那药倒入了口中，最后看了一眼月岩笠被岩浆吞噬的身影，纵身跳了下去。 　　——今生已经不可能再度感受到幸福。 　　——今生已经不可能再度感受到温暖。 　　——今生仅存唯有复仇。 　　——如今大仇得报，便到了昙花一瞬韶华后的凋零之时。 　　——将此生坚持的善良作为祭品献上，为自己染上鲜血的色彩。 　　——仅以此，作为灭罪的证明，纪念将要在此逝去的正直之人，藤原妹红。 　　——此幕即为：灭罪「正直者之死」。 　　一霎那间，烈火冲天。 　　只一瞬间，藤原妹红的身影便如同月岩笠般被岩浆吞噬，再也见不到一分一毫残留下来的痕迹了。 　　只是她却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蓬莱山辉夜究竟留下了怎样的一件东西，也完全没有想过，在得到了这件东西之后，将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我等家人皆是凡人，若我等永生，那等到有朝一日家人尽皆死去，这尘世间再也没了一丝牵挂，那时我等想死又死之不得，这永生自然就成了折磨，到那时岂不是痛苦不堪？ 　　这是月岩笠在面对随从的疑惑时所说的话，但此刻，这简短的一句话却仿佛应证了他死前的怒火一般，刻印在了毫不知情便服用了蓬莱之药的藤原妹红身上，注定了会成为她今后人生中的‘诅咒’。 　　“枭——” 　　突然的，熔岩之中响起了一声尖锐的长鸣，也就在那同时，一只体态华贵优美的火鸟自富士山中冲天而起，直飞向了云霄之中。 　　而在那华贵火鸟的背上，一道虚弱的灵魂却慢慢凝结出了实体，从‘灵’回到了‘人’的姿态。 　　而这，就是连那火鸟本身都没有察觉到了的事情了。 　　=========== 　　（本章科普：时效「月岩笠的诅咒」、灭罪「正直者之死」、「蓬莱人形」、不死「火鸟-凤翼天翔-」，四张均为藤原妹红的符卡，标题限制三十字没写开，本章标题为：时效「月岩笠的诅咒」、灭罪「正直者之死」、「蓬莱人形」、不死「火鸟-凤翼天翔-」。） 第四十章 毕方身陨，传承 　　神佛，依托于人类的信仰而拥有神迹。 　　妖魔，依托于人类的恐惧而得以强大。 　　这便是在这个世界中，神魔们赖以生存的基本法则，但在千余年前，这其中却出现了一个另类，毕方。 　　作为神鸟，昭告火灾以获取信仰，这就是她用以生存的手段，在此之外，则是凭借着昆仑仙境的灵气来提高自己的修为，就这样慢慢的变得强大了起来，成为了昆仑仙境中飞禽一类灵兽的佼佼者。 　　然而在她对人类出手之后，便被逐出了昆仑仙境，不得不失去了神鸟的身份，成为了妖魔的同类，也不再能够凭借人类的信仰心来获取永恒的生命了。 　　但她却没有因此改变过什么，反而是守护着旧友的委托，并一如过去那样行驶着毕方鸟的职责，每日奔走着，昭示着火灾的发生。 　　只是这样的行为是无法得到人类的恐惧的，虽然对神佛来说是十分有效的获取信仰的手段，但信仰对现如今的她来说是毫无任何意义的东西。 　　最终，她就变成了既无法得到妖力，也无法得到神力，只能不断的消耗过去在昆仑仙境中积累下来的灵力来维持生存的状态，成为了既不是神佛也不是妖魔的另类存在。 　　而这，在她离开昆仑仙境后的八百年时，便已经近乎走到了尽头，再也没有什么灵力能够供给延寿的消耗了。 　　那时她做出的选择却不是屈服于命运，去做些什么妖魔该做的事情来获取人类的恐惧用以延续自己的生命，而是找到了一处位于龙脉上的火山，栖息于其中，用与本源同属性的火灵之力来转化为微弱的灵力，来勉强的保证了自己的生存。 　　而那座山，便是富士山。 　　就这样过了两百年，这两百年前灵力的消耗虽然减缓了许多，但也依旧是获取速度不如消耗速度，算下来，就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此时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撑下去了，毕方终于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想要在这生命的最后去了却一下未完的心愿。 　　而这未完的心愿一共有三个。 　　第一：去看一看多年未见，同出昆仑仙境的旧友林宇。 　　第二：去找一找慧音的所在，看看她在自己沉睡的这两百年中是不是还精神着。 　　第三：如果可能的话，想要见一见白泽的转世。 　　—— 　　“唔？” 　　睡梦中感受到了灼热的温度，藤原妹红不由醒转了过来，疑惑的看向了四周，想要探寻发生了什么。 　　“呀！” 　　只是这一看，却让她立即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发出了一阵惊呼。 　　四周尽是云海与雾气，低头看去，熟悉的京都已经变成了连巴掌大小都不如的小黑块，只能占据视野的一隅，而其他没有见过的地方则覆盖了整个眼中的世界，给人以世界广袤无边之感。 　　但这还不是最令人惊讶的，真正令她发出了惊呼的原因则是这只背着自己翱翔天空的飞鸟，它的身上居然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嗯？” 　　听到背上忽然传出来的一声呼喊，毕方不由转过了头去，看向了这个不知何时落在了自己背上的不速之客。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十来岁一丝不挂的小女孩？ 　　“？？？” 　　对这超乎常理的异常状况感到难以理解，毕方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是眼前一黑，径直的坠落了下去。 　　——灵力枯竭。 　　只是脱离了火山飞行一晚就已经到了灵体溃散的边缘，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比预想的还要更差，深知眼下没有去顾及其他的余裕，毕方将全部的注意力投入到了飞行之中，竭力的稳住了下坠的态势，并向不远处的一座山巅飞了过去。 　　—— 　　降落下来，不再需要消耗灵力维系飞行的状态，毕方长舒一口气，化作了消耗灵力更少一些的人形，将目光放到了那个被自己带到了这里的孩子身上。 　　“阿嚏！” 　　此刻她一脸警惕的看着毕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穿衣服的原因，此刻她正浑身颤抖着，打着喷嚏，反而是显得十分可怜。 　　“……穿上吧。” 　　知道人类的孩子在这种高山上不穿衣服将会迎来怎样的一个下场，毕方叹了口气，动用了不多的神力织构出了一套衣物，递给了她。 　　“趁着天色还早，你还有力气，下山吧，这样至少还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这么说着，感受着身体的愈发虚弱无力，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飞一程去寻找那三个想要再见一面的人了，毕方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了悬崖边，遥遥望着远方。 　　——如果那三个人中有谁恰好从这路过就好了。 　　这么想着，即使知道这只能作为毫无实现可能的妄想，毕方也依旧是没有放弃。 　　并不是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只是想要将这件事做到自己生命的最后罢了。 　　就这样，太阳不知不觉中从初露到高悬，再由高悬走到了将落，毕方的身形一动不动，就好像一块石头一样的坐在那里。 　　——要跟在我身边吗？ 　　不知不觉间，她忽然想起了千年前那位友人的话。 　　而那个人拥有的是无需受限于信仰与恐惧，超脱了这个世界规则限制的独特力量，只要选择跟在他的身边，不要说一千年，就算是十万年百万年，也依然能够生存下去，无需考虑其他。 　　而那时的他一定是洞悉了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才给出了那种提议的，但毕方却并没有后悔那时做了一个将自己逼入了今天这步田地的选择，反倒是对此十分的欣慰。 　　——与拒绝超脱轮回，选择了转生的白泽一样，她同样有着类似于白泽的执着，若是依附于林宇生存，那无论是白泽还是她，都将不再是‘以福泽人类为目的’的瑞兽了。 　　这么想着，回过神来，太阳已经即将落下了。 　　感受着自己愈发孱弱了的生命力，大概猜到了日落之时就是自己陨命之时，毕方眼中划过了一瞬的不甘。 　　——可惜，到头来三个愿望一个都没能实现。 　　也不再去遥望远方，毕方无奈的低下了头，等候起了最后时刻的到来—— 　　——咦？ 　　就在她不再专注远方的同时，她便发现了，此前那个小女孩还在这山顶上，一直没有离去。 　　——无论如何，现在都不可能在天黑前下山了，而一旦天黑下来，野兽开始出没…… 　　想着那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毕方长叹一声，走到了她的面前，开口了。 　　“孩子，我问你，如果你获得了力量，那你最想要用这力量去得到什么呢？” 　　“……” 　　听到毕方的话，藤原妹红什么也没说，只是警惕的看着她。 　　“随口一问罢了，不想答也没什么。” 　　毕方语气轻松的说着，只是身体却已经从边缘的地方化成了粒子开始了溃散，显然这走动的两步对现在的她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幸福。” 　　不知是是不是从什么地方认为对方有着可信的地方，一直沉默不语的藤原妹红忽然的开口了。 　　“幸福……吗？” 　　咀嚼着这样的两个字，毕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是个不错的答案，只可惜那注定了是我没资格奢求的东西。” 　　这么说着的时候，毕方却将手指点在了藤原妹红的眉间，燃烧起了自己的本源。 　　“不过话虽如此，我的今生已经走尽，也已经没必要再为人类报灾了，至于残留下来的这份本源，便让它作为另一个人的助力，去追寻我这一生中都没资格得到的东西吧……” 第四十一章 我为你留下这一方太阳花田，它将永不枯萎，待你归来 　　伴随着太阳的西沉，将本源之力完全转移了出去的毕方终于是在一声长鸣后，化作了无数纷飞的灵力碎片，飘弥消散在了这个世界上。 　　自今日之后，这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了昭告火灾的祥瑞灵兽，唯独留下了一个继承了毕方的本源，行走在世间探寻幸福的永生之人—— 　　只是这对她来说是福是祸，就不是现在能够知晓的了。 　　========== 　　突兀的，一瞬的悲痛自心底涌了上来，就像是昔日白泽离世时的那般，久久缠绕在心头，不能褪去。 　　明白这一定是又有一位过去的旧友遭遇了变故，林宇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毕方这位自千年前一别后便再没有联络了的昭灾瑞兽。 　　即刻将混沌本源转化成命运之力推衍起了这悲痛究竟从何而来，林宇在片刻的搜寻过后，便看到了毕方临终前所发生的一切。 　　——将本源之力完全转移到藤原妹红身上的同时，体内的灵力彻底耗尽，无法再保持生者的姿态存活在这世间，她最后做的，是强行恢复了毕方神鸟的姿态，向着昆仑的方向翱翔而去，最终在归途中亡故。 　　而那时她的那声长鸣…… 　　——‘并不后悔’。 　　品味着那一声长鸣的蕴意，明白这句话是她特意为自己留下的，林宇终究是长叹了一声。 　　“白泽如此，你……也是如此。” 　　将混沌本源的力量收了起来，林宇摇了摇头，却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有着能够往返阴阳两界的能力，纵使是独自一人探入地府，去将毕方的灵魂带回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就像过去白泽做出的选择一样，毕方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显然是不希望他这么做。 　　那么林宇所能做的便只剩下了尊重亡友这最后的遗愿这样一个选项了。 　　“下一世，愿你还能与昆仑结下一段新的缘分吧。” 　　========== 　　四季之花姗然绽放，驻足在花海之间，风见幽香遥遥望着碧蓝苍空，目光深邃。 　　——七百余年。 　　自林宇那一日前往魔界后，已经是走过了这样一段对妖魔来说也显得并不短暂的时间。 　　这期间一直思考着林宇所说的‘梦的含义’，她比起过去变的成熟稳重了许多，早已经是有了能够不凭借自然之力就泡出茶的韵味的心境修为了。 　　而在那之外，她也已经对林宇所说的‘梦’有了许多的感悟，到了随时都能够凭借一瞬的顿悟冲破准神的境界，就此抵达神境的状况了。 　　但她所想的却并非止步于此，反而是在窥探到了‘梦’的边境过后，有了新的想法。 　　——探寻梦境的世界，寻找梦之根本。 　　这是对准神之境的她来说显得有些过于庞大崇高了的一个理想，但这七百年间林宇却一直没有在她身边，自然也就没人能指导她应该如何去做。 　　比较幸运的是，在八云紫的境界之力帮助下，即使是这样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也依然是被她找到了一些头绪，有了实现的可能。 　　而今天，便是她定下的要见证‘梦之根本’日子。 　　——就在刚刚，针对林宇的隐藏气息已经解开，现如今无论是自己还是紫都恢复了能够被他感知的状态，这样的话他也应该很快就赶过来了。 　　过去，想着在成就神境的那一瞬间再与林宇重逢，她与八云紫一同遮蔽了自己的气息三百余年，而今日，也就到了践行这个诺言的时候了。 　　这么想着，收回遥望苍空的目光，风见幽香看向了在不远处不断驱使着境界的力量，为自己构筑道路的友人，心中一暖。 　　——虚幻与现实的境界，梦境与真实的境界。 　　那是对现在的紫来说使用起来还极为消耗体力的两种力量，而将两种力量叠加在一起就更是如此了，可即便是明知如此，她也自发的说是要为自己构筑出一条通往‘梦之根本’的道路。 　　========== 　　自毕方一事后没有多久，在世间徘徊的林宇便突然的感受到了许久未见了的紫与幽香的气息。 　　——要把久违的再会放在自己践行理想，成就神明的那一刻。 　　过去在她们将气息遮蔽起来的时候便意识到了这点的林宇，在感受到那二人气息的同时，便踏入了隙间之中。 　　—— 　　“好久不见了。” 　　方一迈出隙间，便听到了一声比起过去成熟了一些，却依旧十分耳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循声看去，便看到了身边风见幽香那驻足花海的身影。 　　“是啊……好久不见了。” 　　看着眼前这久违了的身影，感受着她那比起过去深邃了许多的气质，林宇心中泛起阵阵感慨，只是那感慨还没有经过多久，就因为他见到了八云紫构筑起来的二重境界而被惊讶取代了。 　　“幽香，你是要去探寻梦的根本吗？” 　　轻易的读懂了眼前的状况，林宇问着，目光中闪过了一丝担忧。 　　——理解到梦的真意，这就已经足以支撑她成就神境，而在那之后才应该是去探寻梦的根本，并籍由此抵达中位神的境界。 　　中位神与准神，这其中差距的并不仅仅是两个小小的境界，还有着巨大的法则感悟，这是没法走什么捷径获取，只能通过日积月累来提升的东西，而想要从准神一步走到中位神…… 　　“嗯。” 　　并没有因为林宇那明显带着忧虑的话而产生什么动摇，风见幽香答复着，虽只有一字，语气却坚定异常，正如她那柔韧深邃的目光一样。 　　“……这注定了是一条异于常人且艰险无比的神境之路，即使能够找到答案，那也一定是经历了短则千年，长则百万年的漫长时间，即使如此——” 　　“嗯。” 　　依然是那一字，却是将风见幽香的决意尽皆昭示了出来。 　　“……是么。” 　　无奈的苦笑一声，林宇缓缓蹲下身去，将指尖点在了这漫漫花海中的一朵花蕊上。 　　一霎那间，万花芳华，继而化作了绵延的太阳花田，自脚下延伸到目光的尽头，美轮美奂。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便为你留下这一方太阳花田吧，它将永不枯萎，待你归来。” 第四十二章 约定，梦幻世界 　　——我为你留下这一方太阳花田，它将永不枯萎，待你归来。 　　看着脚下这绵延到视野尽头的无边花海，听着林宇所说的那一句话，晓是风见幽香如今已经成熟笃定了的心境，也难免在这一瞬间有了极大的动摇。 　　“林宇，等到我掌握了梦境的力量归来的时候——” 　　“到那时就选在这太阳花田吧，等你回来后，我便再回来这里，与你久违的叙叙旧。” 　　“……约好了？” 　　伸出了小指摆到了林宇面前，风见幽香问着，目光中隐藏着一线的期待。 　　“嗯，约好了。” 　　看着风见幽香的动作，林宇同样伸出了小指，与风见幽香的手指点在一起，微微一笑。 　　“那么我也该去看一看梦境的世界究竟有怎样的风景了，等到未来我再回来这里的时候，那时不要忘了你今日的承诺。” 　　轻摇着阳伞，这么说着，走向了刚刚构筑完成的境界入口，如同了却了所有心事般的抿嘴一笑，在与八云紫这位自幼时便在一起了的友人告别之后，风见幽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漫无边际的太阳花田，将眼前的景色铭记在心中之后，便踏上了前往梦境世界的旅途。 　　=========== 　　度过八云紫构筑的二重境界，眼前所见的是一片空虚无物的世界，驻足浮在虚空中，风见幽香像是有了什么想法一样，静静闭上了眼睛。 　　“原初的梦境，空虚且无物吗？” 　　——人类之所以能在蛮荒中走到今日，开辟出属于自己的文明，是因为还有梦在，而只要这梦还没有消失，他们便能一直前进下去，无所不能。 　　回想着林宇曾说过的‘梦’，风见幽香并没有因为眼前这空无虚妄的世界而感到失望，反倒是将自身沉入了梦境之中，精心构筑出了一个美妙绝伦的世界。 　　也就在她构筑梦境的同时，这方虚无的世界突然变革了起来，不一会便已经化作了一个鸟语花香，碧草盈盈的美丽世界，直让人沉醉其中，流连忘返。 　　只是，就在她在梦中完成了理想的一切，满怀信心的醒来时，这个世界却又一次恢复了原本的样貌，变得虚无了起来。 　　“……” 　　睁开眼睛，看到的风景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风见幽香不由陷入了沉默。 　　那之后，想是想要寻找什么梦境残留的痕迹一样，漫无目的的巡视起了这个世界。 　　——您认为‘梦境’是使人沉沦的事物吗？ 　　终于，在寻遍了整个虚无世界后，她总算是在世界的一角发现了这样的一句悬于虚空的话。 　　知道自己找到了症结的所在，风见幽香嘴角微扬间，写下了自己的答案。 　　——恰恰相反，梦，使人进取。 　　就在她写下答案的这一瞬间，像是被什么认可了一样，虚无的世界再次被花海与碧草浸染，而站在那句话前的风见幽香脚下，便恰是这无边花海的中心。 　　在她的身前，两位身着女仆服饰的金发少女似是已经在这里等候了许久一般，正对她行着优雅的礼节。 　　“梦幻世界的接引者，梦月（幻月），仅代表梦幻馆，欢迎阁下的到来。” 　　=========== 　　目送着风见幽香离去，知道这一别少说是千年时光，林宇记下了这一刻对风见幽香立下的承诺后，向着因为刚刚为风见幽香构筑了通往梦境的境界之路而疲惫倒下了的八云紫走了过去。 　　——紫的天赋要更高于幽香，既然幽香已经踏上了通往神境的道路，那么紫自然也没有理由落后。 　　“紫，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虽然想这么说，但要是可以的话，我可真不想用这种狼狈的样子来面对久违的重逢啊。” 　　勉力将目光投向林宇，八云紫回应着，声音中却透着十足的慵懒与无力。 　　为风见幽香的理想耗尽了全力，身为准神此刻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是无力的瘫倒在地等待恢复，这就是八云紫现如今的状况了。 　　“……七八百年之前可没见过你这么注意形象。” 　　在八云紫身旁席地而坐，林宇说着，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 　　“真是失礼，我可是已经快两千岁了，就算是妖怪的寿命再怎么异于常人，两千年时间也足够把一个不拘礼节的孩子打磨成注意形象的少女了。” 　　“两千岁还注意形象的……少女？” 　　听到八云紫的话，林宇不由沉默了下来，总觉得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不行吗？” 　　“……不，挺好的，总比哪天被叫BBA的时候，再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连少女心都没有过的好多了。” 　　“BBA什么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就等到那时候就再谎称自己只有十七岁就好了。” 　　“……希望到时候你能如愿吧。” 　　虽然这么说着，但林宇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事不怎么靠谱就是了。 　　“对了，紫，关于幻想乡的事——” 　　“zzZ……” 　　“嗯？” 　　正想说些什么，话一出口，却听到了身旁之人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稳了起来，林宇不由侧目看了过去。 　　“……睡着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林宇不由哑然。 　　只是当看到她睡颜上那为帮助友人实现梦想而残留下来的疲惫过后，就算是林宇想跟八云紫谈一谈她最热衷的幻想乡的事情，也不忍再去打扰她了。 　　“终究还只是准神，即使比七百年前变强了，操纵虚幻与现实的境界对你来说看来也依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啊。” 　　感慨着，林宇伸手一抚，已经是在虚无中构筑出了一条毛毯，覆在了八云紫的身上。 　　============== 　　（本章科普：梦月和幻月，东方project第四作《东方幻想乡》的角色，双胞胎姐妹，梦幻世界唯二的原住民，同时也是梦幻世界的主人，而梦幻馆则是链接现实世界和梦幻世界的通道。） 第四十三章 蓝图补完 　　“先有鸿钧后有天，八云道人还在前。紫妹芳龄十七岁，一个混沌是一年。” 　　“我跟你讲，我就说紫妈BBA了，我就不信她还能从我后面冒出来，然后把我头摁在键盘上来一圈什么asfeqrerqoid的！” 　　“东方五老星，一幽二莲三大八，大家都是知道的嘛，这其中那个为首的八云紫最是装嫩，所谓老妪何惺惺做处子态，说的可不就是她么。” 　　“你们总是说‘紫妈老矣，尚能饭否？’，可是紫妈已经很累了，紫妈不想装少女，她只想多冬眠一会儿，而不是被你们逼着成为BBA。你关心过这些吗？没有！你只关心你自己。” 　　“哇，月面战争，紫妈打永琳，这种局势还能看不懂吗，180亿岁打120亿岁，有虚岁，a脸都能赢了好吗？冲了冲了冲了，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专业解说，直接骑脸了，叫你们看看什么叫BBA骑脸！诶哟？等等等等，怎么会这样啊，别打的这么惊险呐，你别害我啊！这个罪名我背不起啊！” 　　…… 　　睡梦中，像是听到了许许多多这样那样，环绕在耳畔的讥讽嘲笑之声，挥之不去，直让人心烦不已。 　　“够了……够了……够了！” 　　最初只是呢喃着，但随着梦中出现了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话，八云紫的声音是越来越大，终于是在一生大喊中猛然坐起了身来，睁开了眼睛。 　　“……做恶梦了？” 　　在八云紫睡着的时候一直待在她身边，险些被她这突然坐起的动作吓到，林宇不由开口问道。 　　“——该说是恶梦，还是别的什么呢？” 　　意识到刚刚的不过是一场梦境，八云紫脸上顿时挂满了纠结的色彩，只是这实在是有些难以描述，最终只能是摇了摇头，选择了略过这个话题。 　　“对了，我记得我睡着之前好像听到了什么‘幻想乡’的，是林宇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嗯，是有关七百多年前你画出来的那份幻想乡蓝图的事，我想在上面再添上几笔。” 　　“添上几笔吗？” 　　听到林宇的话，八云紫毫不犹豫的在身边划开了一道隙间，从中拿出了七百多年前画出的那份图纸，将之铺在了地面上。 　　“首先是这，我想把一个人的尸骨埋在这里。” 　　用法则之力构筑出来的笔在人间之里旁边的一处空地上划了一个小圈，林宇说道。 　　“一个人的尸骨？” 　　“嗯，丰聪耳神子，过去被誉为‘圣德太子’，是为这个瀛洲带来了繁荣的一位圣人，在几百年前我曾把她收为了弟子，而现如今的她正以尸解仙的方法沉眠着，等待着复活的时机。” 　　“‘圣德太子’吗？那个人我知道，对人类来说的确是一位十分伟大的存在，为她留下一个住处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她是你弟子这件事，我倒是没有想到。” 　　点了点头，表示了对林宇所言的认可，八云紫的目光随着林宇手中的笔走向了整个蓝图的右下角。 　　那里一直都是空荡荡的一片，她也曾想过要有什么在那个方位才行，但是幻想乡的西北方是厚重巍峨的八岳山的虚幻面，而那也就是理论上这个幻想乡的极阳之地，与之相对应的，就必须得是虚无空洞的东西位于东南方，来调和阴阳的平衡才行。 　　而足以匹配的上八岳山的阴寒之物却并不是那么好找的，所以那里也就被空了出来，至今没有什么合适的选项。 　　只不过这一次，显然林宇有了主意。 　　“竹遇雨而发，性阴寒，正是符合‘阴’这样一个评价的东西，只要在这里移来一片竹林，再使其能够汲取月光的力量，那就能形成一个天然完美的极阴之地。” 　　“月光的力量？虽然那的确是能够匹配上八岳之阳的东西，但说是汲取月光……你有什么主意吗？” 　　“只要让一位与‘月’有关的人住在那里就行了。” 　　“与‘月’有关的人？” 　　“嗯，人选我已经找好了，只要她愿意露面，那你就一定能了解到她的身份。” 　　“……这么说我反倒是有点好奇了。” 　　“情况有些特殊，她的事情我现在还没法告诉你，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我会跟你讲讲的。” 　　——眼下正是月人们竭力搜索逃脱了的蓬莱山辉夜的时候，在这种时候将辉夜的消息透露出去，那就有可能让月人们找到八云紫的头上。 　　为了避免这件事，林宇说着，并没有说出蓬莱山辉夜的事情，而是将笔锋一转，放到了蓝图西部偏南的地方。 　　“再将这片太阳花田移进去吧，既然是幻想乡，那就不能少了幽香的那一份，她不喜欢太喧嚣的地方，那就把位置定在这里吧，这个地方距离再思之道不远，一般人类和妖怪不会去这里的。” 　　又为这份蓝图添上了一笔，到此算是把这七百年中已经预想着要带入幻想乡的人安排好了归所，再度审视了一遍，确认无过后误，林宇将蓝图收了起来，递还给了八云紫。 　　“对了，紫你那里关于幻想乡的进度如何了？” 　　“能力上没什么问题了，只要能够得到魔界之主和地府阎魔的协助，那就能随时将这份蓝图上的东西化为现实，只是……” 　　“嗯？” 　　“这七百多年里我把太多的时间用在修炼上了，虽然有了足以构筑幻想乡的能力，但相对应的，也变得不太了解世间的神魔们了，我想，既然要将幻想乡做成一个人魔妖神的乐园，那在构建起幻想乡来之前，去了解一下世间神魔的状况对现在来说是必须要做的事。” 　　“那么就久违的来一场旅行吧，就像你和幽香小时候的那样，去见证一下你想见证的东西。” 　　“……那你呢？” 　　听到林宇的话，八云紫微微疑惑的看向了他。 　　“我也会陪着你一起去看看的，毕竟这幻想乡需要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努力。” 第四十四章 百鬼夜行 　　——妖怪依托于人类的恐惧而得以强大。 　　这是自太古以来，人类的恐惧之心第一次发挥作用后，便成为了妖怪们赖以生存之规则的东西。 　　然而伴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过去被人类恐惧着的各种各样的超自然现象已经变得不再被人惧怕，而作为超自然存在的妖魔鬼神们，自然也就因而受到了影响，力量开始渐渐衰退了下去。 　　——继续这么演变下去，妖怪们便终会有一日在不再抱有恐惧之心的人类世界中灭绝。 　　就在那时，一位睿智的妖怪看穿了这样的末路并立下了宏伟的愿望，决意要构筑出一个独立于世间的理想之国，不分种族的将同样是在渐渐失去人类的恐惧或信仰，处境相近的神佛妖魔们汇聚在一起，为他们提供一个几近永恒的栖息之地。 　　那个妖怪的名字便是八云紫，只是比起这个名字，受到她福泽的人们更愿意称呼她为——妖怪贤者。 　　而她所构建出的那个理想之国的名字，则正是“幻想乡”。 　　只不过幻想乡这样的一个概念真正广为人知之时，却是要推的更向前一些，追溯到它还没有建立的时间了。 　　========== 　　午夜，恰是逢魔之时，平时因为力量的衰危而鲜少在人前现身的妖魔们在月之光辉的照耀下，力量有了巨大的提升，也因此能够更加容易的捕获到猎物了，而为了使用这份来之不易的力量，妖魔之中可以说鲜少有不会在今天出现在世间的存在。 　　与八云紫一同行走在京都的街道上，感受着四周飘散弥漫的妖气，从中察觉到了最强大的妖怪实力也不过是跟与自己最初相见时的紫和幽香一个水准，林宇摇了摇头。 　　——即使妖怪的力量在不断衰退着，但只是与幼年的紫和幽香一个水准的话，那也就注定了这其中没有真正强大的妖怪在里面了。 　　虽说眼下还不过是在京都的外围没有深入进去，但就这么看来，恐怕藏在最深处的家伙也不可能达到现在紫和幽香的实力等级。 　　只不过这倒也是理所当然，纵使这个世界得天独厚，让它自我演化那能够培养出几位神境也就是极限了，而紫现如今这准神巅峰的实力，自然不是什么普通妖魔所能比拟的。 　　看穿了这点，林宇倒也并不失望，反倒是对八云紫的手段有些好奇，想要看看她究竟准备如何对这些素未谋面的妖魔们宣传幻想乡的，毕竟这次的旅程本就是为了陪八云紫一同告知妖怪们，幻想乡将要建立的这件事的。 　　就这样陪着八云紫不断前行，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这京都的中心，环顾四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这午夜时分的京都门门闭户，街上更是除了她和八云紫外一个人都没有，显得异常的宁静。 　　“差不多就在这吧。” 　　停下了脚步，就此驻足，八云紫说着，轻轻闭上了眼睛。 　　一瞬之间，气势骤变。 　　——漫若星河，宏伟磅礴，巧怆深邃，势劲雄浑。 　　并非虚张声势，身处在这份气势之中便能清晰的感受到，这是真正的从心境到实力都趋于完美了的人才能展露出的超然姿态。 　　此前见过了风见幽香这700年中变得成熟了许多的气质，林宇还在想，紫这七百年中除了实力的变化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变革，而眼下，她便已经是用实际的行动解开了林宇的这份疑惑。 　　在这份气势之下，本还空无一人的京都中突然从大街小巷中冒出了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妖怪，如同信者朝圣一般的汇聚了过来，很快就将八云紫的身边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 　　面对着这样的情况，林宇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隐去了身形，将属于八云紫的舞台让了出来 ，而自己则是找了一个能够遍览全局的地方观看了起来。 　　—— 　　睁开眼睛，此刻八云紫的眼神满是威仪与睿智，就像是奥汀的目光一样，给人以对视的瞬间就被看穿了灵魂的感觉。 　　环顾着四周，审视着被自己的气息吸引而来的百余妖魔，目光交汇间，妖魔们无一不低下头颅，不敢与她继续对视。 　　“还是第一次见到紫认真起来，之前最多也就看到她专注的去做一件事罢了，没想到这效果倒是意外的好。” 　　感慨着，林宇继续看了下去。 　　接下来，便见到了紫向百妖们告知了幻想乡将要建立的消息，并讲起了幻想乡秉持的理念，然而这在幻想乡还没有着手开建时就已经开始了的宣传，理应是十分空洞虚妄的，但却在她的言论中化作了一种近乎信仰的狂热，在百妖之中传散了开来。 　　而一直在旁旁观的林宇看的十分清楚，八云紫并没有使用类似于蛊惑手段，只是用语言便感染了百妖。 　　“比起更注重力量的幽香，看来紫这700多年中侧重的是智慧的修行啊。” 　　看到这一刻，林宇心中已经明了，幻想乡的这三个字，在今日之后便将通过这百余妖怪的人脉迅速传往各个角落了。 　　而这也就意味着——幻想乡，怕是真的走到了建立的这一步了。 　　“可惜，若是这幻想乡早建立一些，毕方也许就不用因灵力耗尽而亡了。” 　　——将海外三仙岛之一的瀛洲灵脉尽数汇聚，以此搭建独立于世外的理想之国，只要身处其中，便是不去获取人类的恐惧或信仰，也能凭借丝毫不逊色于昆仑仙境的浓厚灵气做到自给自足，不用担心生命受到威胁，而这正是幻想乡足以成为理想之国的基础，但可惜那个最需要补充灵力的身影，已经在不久之前消散在了世间…… 　　——只是……自过去曾见证了的幻想乡毁灭之景中便已经见到了毕方那注定了与白泽殊途同归的道路，虽如今叹息着，却也知晓这是早已定下了的命运。 　　感叹着，回过神来，却发现八云紫的演说早已结束，百妖已经是尽数散去，而她也是恢复了平日那有些慵懒的状态，正站在自己的身边，打着哈欠。 第四十五章 漫天星空 　　“穰子姐姐，你听说‘幻想乡’了吗？” 　　“就是那个据说是‘即使是没什么人气和信仰的神明也能无忧无虑的生存下去’的乐园吗？” 　　“是啊是啊，我想就算是我们这种没什么人气的神，只要搬到那里的话——” 　　“那种东西肯定只是唬人的啦，傻静叶，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让神明不靠人类信仰就能活下去的方法呢？” 　　“可是……” 　　“好啦好啦，等那里建立的时候，我会带你去看一看的。” 　　—— 　　“雏，我们河童已经决定搬到幻想乡去住啦。” 　　“咦，也就是说荷取你今天是来告别的吗？” 　　“嘿嘿，恰恰相反，今天我是来帮你整理行李的，让你失望了吧。” 　　“整理行李？” 　　“嗯，已经决定了，既然我要搬去幻想乡了，那你也要跟我一起过去！” 　　“……？” 　　“好了，快把需要带走的东西找出来吧，作为我从河里捡来的雏人偶，你可没有拒绝的权利！” 　　“不，那个……倒不是想拒绝，只是像我这样的厄神，就算是那个‘幻想乡’，也不会欢迎的吧……” 　　“衣服，食物——啊，好麻烦，东西好多，要不要想办法发明点什么直接把整个屋子搬过去呢？” 　　“听人说话啊，真是的……” 　　================== 　　日与月更替往复，不知不觉间，距离八云紫在京都号召万妖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而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八云紫所描述的‘理想之国’已经是传到了因人类文明的发展而变得愈发孱弱了的无数妖魔神鬼耳中。 　　起初，对于这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妖怪贤者，大多数的听闻者都是心中抱持着怀疑的态度，想要观望一下事情发展再做决定，然而随着林宇与八云紫在这一个月中周游瀛洲的举促，越来越多的听闻者变成了‘见证者’，亲眼看到了‘妖怪贤者’的姿容。 　　而作为世间万象化身的神鬼妖魔们，他们生来便带着自然之中的质朴气息，虽然因此比起人类少了许多复杂的心思，却也更容易察觉出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妄。 　　正因如此，当他们真正见到八云紫，感受到了萦绕在她身上的那股超凡入圣的气质时，心中的怀疑忧虑便在瞬间消散无踪，全部如同那一日在京都中的妖怪般，承认了她‘妖怪贤者’的称号，并对她倾注了最大的期待。 　　而现在，伴随着第三十次的太阳落下，属于林宇和八云紫的这段短暂的旅途已是落下了帷幕，至此，瀛洲全境的神鬼妖魔，已经悉数知晓了‘幻想乡’的存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 　　“这样就，结束了啊……” 　　驻足云海之中，低头遥望着已经化作了巴掌大小版图的瀛洲，八云紫手中的纸扇轻轻摇曳着，声音中透着几分惋惜。 　　“结束吗……” 　　听到八云紫说出的那个词，林宇沉默了少许，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凝视片刻后，摇了摇头。 　　“虽说用了千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想要真正构筑出理想之国，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也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林宇的语气也并不怎么严肃，在刚刚的凝视中，他已经又一次的确认了眼前这位‘妖怪贤者’身上散逸出的那份饱含了高尚、美丽、骄傲的凛然气质，而那份气质无疑正是因为践行理想而散发出灿灿光辉的最好证明。 　　——这样的人，自然也无需别人去提醒要如何去做。 　　在这一个月中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这点的林宇自然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站在这位即将承托起幻想世界未来的妖怪贤者身旁，一同观赏着脚下这片大地的风景，消磨着这或许是她最后的一个假日。 　　…… 　　就这样，太阳在不知不觉中已消失在了天际的尽头，大地上的灯火也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稀疏，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明天，就是幻想乡的建立了。” 　　目睹着大地上最后的一抹灯火熄灭，八云紫喃喃着，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林宇，说了下去。 　　“你曾说，你也在追逐一条建立理想之国的道路，那时我还太年轻以至于没有细想过，今天倒是机会难得，能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吗？” 　　“……” 　　突然听到八云紫的疑问，林宇不由怔了怔，继而抬头看向了天空。 　　那里，漫天繁星闪烁，美丽灿烂，令人向往。 　　“紫，你看到这星空了吗？” 　　“……怎么？” 　　“很美，但在我过去生活的那个世界中，却已经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我们现在这样，驻足欣赏这份美景了。” 　　“过去的世界？” 　　“是啊，过去的世界……或许现在的你还不理解，但等你踏入神境之后，就会明白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点了点头，解答了八云紫的疑问过后，林宇说了下去。 　　“我的故乡是一片绝望的土地，在那里，善者食不能饱，衣难覆体；老者体有不健，鲜有善终；能者才无以用，郁郁寡欢，整片天空被覆于阴霾之下，寻至世界的尽头都见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理所当然的，漫长的历史画上了句号，人类智慧的无数结晶尽皆埋葬于砂砾之中，那片土地就这样在绝望中迎来了终结，到头来，背负了‘英雄’这样一个名号的我，还是什么都没能拯救。” 　　“所以我想……如果有一天，这样的星光能穿过绝望的云雾照在大地上，每个人都能有些闲情逸致来看看这片夜空，不再被生存所累，那便是我所追求的理想之国了吧……” 　　=========== 　　突然更新—— 　　说下近况，本来准备6月恢复更新的，结果更了没两天突然从学校那得知要搞毕业设计，还得去找实习单位，然后就是弄毕设资料，各种面试之类的东西，一忙就是一个月，终于是抽出来点时间码了一章，总之抱歉咕咕咕了一个多月。 第四十六章 龙神 　　那是久远到连这段记忆的持有者都近乎忘却了的故事了—— 　　太古之时，遥远的某个世界。 　　万物未生，太初鸿蒙，整个世界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理所当然的，那样的世界毫无生机，自然也就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了。 　　本来，像是这样的一个世界，未来大抵逃不过就此永恒沉寂下去的命运，最好也不过在亿万年的运转之中偶然迎来一两位客人，再目送着他们在摇头叹息中离去罢了。 　　——然而这段命运的轨道，却在一位来客到访时，产生了一丝丝的偏转。 　　那是一位体型巨硕，有着健美匀称肌肉，手握着一柄巨斧，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绝非凡俗的巨人。 　　那时，那个巨人环视着这片苍茫孤寂的世界，挥下了手中的兵刃。 　　——天地分隔，光芒乍现，自这一刻起，这个沉睡在永恒中的世界苏醒了。 　　生的气息骤然在漫漫鸿蒙中蔓延开来，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在转瞬间便席卷了无垠黑暗，自此，亘古的洪荒中出现了第一批有了自我意识的生灵。 　　目视着眼前的这片经由自己之手开辟而出的景象，巨人的面容一如来时那般坚若磐石，没有分毫的动摇，只是认可了什么似的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踏破了虚空，离开了这片土地。 　　而就在他离开前的那一瞬间，这鸿蒙世界的第一批生灵中，有一条遍体生辉的金色巨龙在机缘巧合之下目睹到了他离去前的最后一抹姿容。 　　也就是这一眼，让它再也没能忘记，那位巨人目光中透出的灼灼光辉和那份令人凌然生畏的超绝意志。 　　——其为这一方世界的原初之龙，万龙之祖，但在这两个称号之外，它还有着另一个经由了数以亿年计的时光得以在多元宇宙中的闯荡而得来的威名。 　　“上位神——龙神” 　　============ 　　九霄碧宇之上，一条身长百米的雄伟金龙悠悠然的睁开了眼睛，下一刻，苍茫大地已是映在了他威仪的瞳仁之中。 　　数亿年间，他不断追逐着那位开辟了世界的巨人的背影前行，探寻了无数的世界，但就像是那位开辟者自始至终便不曾存在于这多元宇宙之中一般，即使他已经抵达了上位神的境界，却也依然是没能找到半点巨人的消息。 　　然而就在他失望而归，回到这片那位巨人斧刃下开辟的世界时，却意外的有了新的收获，而那，便恰是林宇前往魔界时，这片大地上发生的事情了。 　　七百余年前，被称之为‘精怪存世的最后篇章’的西游旅途，以将天庭众神当做了对手的孙悟空和汇聚在了他身旁的十方妖王们为首，无数精怪掀起了最后的抗争为起点，就此拉开了传说的序幕。 　　那时，沉眠于虚空中的他骤然惊醒，将目光投向了那座坐落于九重云霄之上的雄伟大殿。 　　也就是那一眼，他看到了那位带领了无数精怪冲上云霄的妖魔，目光中所绽放出来的光彩。 　　那是与天地初开之时的那位巨人双眸中一般无二的灼人辉芒，像是要向什么宣告自己的理念一般，便是彼此远隔了无尽的星海，也依然将那份意志传递了过来。 　　——这就是那位开辟者在这个世界中残存下来的东西吗？ 　　抱持着这样的疑问，他寻了五百年，但这五百年中，他所见到的尽是与其他世界中毫无二样的风景，渐渐的，他也终于明白了那不过是昙花一现。 　　然而当他再度转回头去时，经过了这五百年的磨砺，那位昔日敢于与天地斗争的妖魔眼中早已没了往日的璀璨光辉，俨然已经是一个顺从于天命的凡俗之人了。 　　叹息着这如同玩笑般的命运，回顾着这数亿年中走过的路，不知不觉中，感到了些许疲惫的这位上位神，就此陷入了沉睡。 　　对他这样生命已成永恒的神明来说，偶尔的休憩便是数十万载的时光也不过是常事，然而距离进入休眠不过短短两百余年，他便蓦然惊醒。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他的目光产生了少许的偏移，望向了瀛洲的方向。 　　在那里，神鬼妖魔不分阵营的汇聚一堂，堪称盛景，然而他的目光却并没有放在这些神鬼妖魔身上，而是紧紧的锁定在了领头的二人身上。 　　那是很容易就能从在场的神鬼妖魔中区分出来的一男一女两个人，二人身上散发出的卓绝气质远远凌驾在了周围的无数神鬼妖魔之上，让他第一眼看过去就将视线锁定在了那两个人身上。 　　男子，目光冷韧，细看之下却又仿佛有着亿万年的历史沉淀在他的双眸之中，深邃神秘，只要对视一眼就难免被其吸引，虽然外表看上去并不老道，却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他过去走过了一段漫长到了近乎永恒的旅程。 　　女子，一手纸扇轻掩面，遥望天穹，瞳仁中不时闪烁起智慧的涟漪，此刻她虽然在看着天空，但却给人以她的眼中并非这一片碧蓝苍穹，而是天穹之外，虚空之上，无穷无尽的万千世界之感，那目光虽轻柔若水，却暗藏着绝不退却的凛凛意念。 　　“那是？” 　　这一瞬看到的风景，即刻便让龙神回忆起了七百余年前的那一场境遇。 　　那时，率领着十方妖王冲上云霄的妖魔，眸中闪烁着的，不正是这种背负了一切，又不容避让的光辉？ 　　数亿年的探寻之中，他也曾无数次的见到过拥有如此目光的存在，而那些人大都已成就神境，成为了跳出世界桎梏的存在。 　　——可以说，这份目光中蕴藏的意志，是成就神境的根本也不为过。 　　但即便如此，那些成为了神境的人们也依然缺少了一些东西，而那……恰是曾经开辟了这方世界的巨人眼中的一份无以描述的超然神韵。 　　而现在，那份神韵正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那位女子的瞳中，一如七百多年前的那只妖魔一样，跨越了九霄碧宇，就此传递了过来。 　　——这一次，已再没有了错过的理由。 　　一念至此，龙神已然化作了一道流光，直奔瀛洲而去。 　　========== 　　偷偷更新。 　　（前情回顾：龙神回忆里的七百多年前，在这卷第十章开头有提一下，忘了剧情的可以回头看看。） 第四十七章 魍魉之妖的记忆 　　驻足神魔的中心，八云紫遥望着碧云蓝天，脑海中闪过的却是自诞生至今的记忆。 　　========== 　　生于境界上的魍魉之妖，得益于这份得天独厚的出身，她生来便拥有着远超诸如草木风雨这类自然化身的妖魔的卓绝天资，能够在修行的路途上更快的前行。 　　但即便如此，最初会有弱小的时候这件事也依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那时的她每天都在担惊受怕的日子中度过，能够有些闲暇去思索的也只有什么地方会安全些，下一顿还有没有饭吃这样的事情罢了。 　　就如今看来，那样的愿望可谓是渺小可悲，但却也十分的纯粹，反倒让人稍稍有些怀念。 　　那之后，便是在漂泊之中与幽香的相遇了。 　　那一次，她行走在山林之中，腹中却是空空如也，数日没有进食了，而那时的她还妖力轻微，连无需进食的辟谷是怎样一个境界都还不清楚，自然也就不可能超脱五谷轮回的束缚。 　　于是，本想着看看运气能不能在山林里找到些什么能吃的东西的她，在遍寻无果的情况下，终于是到达了体力的极限，就这样倒下了。 　　本来，像她这样一个妖力低微的小妖倒在山林之中，又没有什么能够护佑自己周全的宝物或是天赋，那结果大概也就是葬身于猛兽的腹中，就此没了音信罢了。 　　不过幸运的是，那片山林中恰巧有一位过路的好心人发现了她，并在唤醒她后为她留下了一些干粮，就此离去了。 　　然而就在她满心欢喜的时候，树林中却突然窜出了一只猛虎，将充溢了侵略性的目光锁定在了她的身上，而她却连一点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逃不掉了。 　　正当她叹息着自己的命运时，眼前却突然升起了许多滕蔓，一瞬间就凝结在了一起，构成了一道防壁，将她与猛虎就此隔绝了开来。 　　接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见到了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以不容拒绝的速度迅速将自己背了起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是逃脱了险境。 　　而那位救了自己的人…… 　　她不由将目光放在了那位有着淡绿如若青草般发色，身着简素质朴的红色连身格格裙，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身上，而那位女孩此刻也正在观察着自己。 　　“咕咕~” 　　结果就在彼此还未开口的时候，两人的肚中同时发出了令人尴尬的声音。 　　女孩不由脸色微微一红，别过了目光。 　　而紫却是微微一愣，便将那位好心人留给了自己的干粮拿了出来，掰开了一半，递了过去，微笑着开口了。 　　“八云紫，你呢？” 　　“风见……幽香。” 　　就那样，彼此成为了朋友，直到今日也一如既往—— 　　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就是度过了最苦难的时间，真正无忧无虑的每天都很开心的时候吧…… 　　作为自然中孕育的妖怪，风见幽香拥有的便是操纵植物的能力，虽然最初相遇时只是能用藤蔓做一下路障这种的程度，但她却十分的努力，没过多久就有了能够令植物迅速生长的力量，得益于此，二人每天也都能得到足以果腹的食物——虽然只是野果而已。 　　但那对紫来说也依然是令她十分惊讶的事情了。 　　作为生于境界，天资卓绝之妖怪的她来说，像是幽香这种自然中孕育而出，天资比起自己生来就要低了许多的妖怪来说，能够追赶上她的修炼速度就应该是要付出十二分努力才能做到的事情了，但二人明明年纪相近，幽香的实力却要更高于她，这中间便意味着幽香一定是付出了她无法想象的努力才能达到如今的高度。 　　她也曾问过幽香为何要如此努力，但那时的幽香却也只是摇头，直言自己并不明白这份向往强大的心情究竟从何而来。 　　对此，她并不能理解，但随后，幽香便问了她，‘拥有如此得天独厚资质的她，有去想过这份天资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吗？’ 　　所以，虽然并不能理解，但思考过那句话的含义过后，她也对此稍微有了一些明悟。 　　在那之后，就是数十年的悠闲时光了，虽然现在看来算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但对于当时年幼的二人来说，那应该算是数倍于从诞生到二人相遇的时间的一段漫长旅途了。 　　自然的，她们也已经变得不再弱小，她掌握了隙间的力量，甚至于已经开始窥探境界的神秘，而幽香也已经能够将自然的力量收放自如，虽说这还不至于能够横行世界，但固守一方领土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妖怪想不开的来寻衅生事。 　　虽说对于没有任何人指导，就这么自己探索的两个人来说，如今的力量等级已经或多或少的到达了她们能够理解到了的边界，但实际上也没有继续变强下去了的必要了。 　　而就在她以为这样的生活将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事情却出现了变化。 　　那是一位唐突的访客，突如其来的造访了二人的居所，打破了原本宁静的生活，而那个人的名字……正是林宇。 　　“幸运的是，我做饭很好吃，而且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同时教你们两个变强方法的人。” 　　那个人这么说着，就这么对二人发出了邀请。 　　用眼角的余光清晰的看到了因为听到了‘变强’二字而眼中姗然一亮的幽香，深知这是自己这位同伴绝不可能拒绝的条件，她只能将目光放到了那句话的前半句上。 　　——做饭很好吃啊……那倒是也不错。 　　这么想着，作为最初的相遇，二人与他一同踏上了旅途。 　　不过在事实上，他做的料理的确是世间美味，而且每天都有不同的样式品种，让过去每天只能以果蔬果腹的两个人大饱口福。 　　而在指导方面，他也的确是无愧于自夸的那样，无论是幽香的自然之力还是她的境界之力，都能一针见血的说出两个人不明白的地方，并给出许多十分行之有效的建议。 　　再加上他实力强大又不骄纵，为人更是无比正直，这种堪称是理想中强者的形象，自然是很快的让二人放下了心中最初的戒备，变得更专注于从他那里汲取自己需要的知识了。 　　保持着这样的生活，不知不觉中就度过了三百年的时间，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抵达了‘准神’的境界，而这样的力量在这个世界看来，甚至于已经到了能够立于世界之巅的恐怖等级。 　　但此刻，她却并没有惊讶于自己已经变得如此强大，而是陷入了更深层的思索。 　　三百年的时间，再加上这期间林宇刻意对她们二人心境的磨砺，她与幽香自然也早已不再那么稚嫩，有了足以与实力匹配的意念，而那时，她真正的思考起了许多年前与幽香的那句戏语。 　　‘拥有如此得天独厚资质的她，有去想过这份天资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吗？’ 　　三百年中，在林宇的带领下，她见过了世间的百态，对万事都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但唯独这件事，她只觉得纷乱的脑海中有许多的线索，却始终找不到那个答案。 　　而对生来便具有出众智慧的她来说，这种找不到头绪的状况此前只有过一次，那就是偶然间去思考林宇这个人的存在的时候。 　　但这种情况，在那只名为‘毕方’的神鸟出现后，便在瞬间如雪花消融般散去了。 　　突如其来的噩耗，昭告了白泽这位林宇旧友逝去的消息，为此，林宇暂时的离开了她与幽香，前往了地府。 　　而那时，一瞬的灵光突然从她的脑海中闪现了出来。 　　‘纵是昆仑仙境中的白泽毕方也要阴阳两隔，这世间能否有一处神所眷恋的安详之地，真的杜绝一切争端？如果没有，是否又能经由自己的手，塑造而出？’ 　　三百年中，她看到了太多妖魔神鬼的纷争，目送了无数生命离开这个世界，她也曾无数次叹息，但在过去看来，那样的情景对受到了林宇庇护的她与幽香来说，无异于另一个世界。 　　而在那一日，她终于发现了，原来这一直以来被忽视了东西，其实就近在身边。 　　一时间，无数的思绪归于一处，让她陷入了沉思。 　　许久，等到她将那无数思绪整理出答案过后，她的目光比起过去的散漫来，已然变得截然不同了。 　　‘三百年来，原来自己从林宇身上学到的并不是境界的力量。’ 　　一瞬的明悟，让她认识到了这一点。 　　那个人的气质，那个人的理想，那个人所背负的一切，这是那个人从未教导，从未提起，却在无意中影响到了她的东西，而这，才是林宇真正留给了她的东西。 　　纸扇掩面，轻笑着，她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这一刻，两个思索了无数次却没有什么头绪的问题都得到了解答。 　　原来一直以来，那个指导了自己前行，看上去光辉高洁，给人以无尽安心感的身影并非那么遥不可及，他的存在，实际上与自己是如此的相似，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 　　卧槽箱娘又更新了！ 第四十八章 魔界创造神的降临 　　——丑时之刻，百鬼夜行。 　　时至深夜，皓月当空，满溢的月光悠然挥洒，为万妖带来了充足的力量。 　　对于绝大多数的妖怪来说，人类的恐惧决定了力量的界限，而月光便是补充这份力量的源泉，也因此，在这满月之时，对妖魔们来说便是最强的时刻。 　　然而，就在刚刚还声音嘈杂的神魔们，在这本应是力量最膨胀的时刻却突然全部都沉默了下去。 　　显然，那绝不是什么约定好了的举促，如果他们之间存在着这样的约定的话，那么在最初八云紫这位他们所憧憬的妖怪贤者出现的时候就应该有所行动了。 　　而此刻，蔓延在他们中间的那气氛，与其说是尊敬期待，倒不如说是恐惧来的更多一些了。 　　然而那份恐惧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八云紫或是什么其他神魔而出现的，虽说他们之中也有强有弱，但其中能够超越那位妖怪贤者的可以说是一位都没有，那么也就没有道理对谁产生恐惧了。 　　那么这份惧意，又是因何而生呢？ 　　遥远的视野尽头，在那里的本应是皎暇的满月，然而此刻却被什么东西遮住了…… 　　顺着无数神魔畏缩的目光望去，那个答案，在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已然明了。 　　魔天六翼尽数伸展至极，无数神秘深奥的铭文自那暗翼上若隐若现，散发出了足以令人气绝伏首的恐怖威压，即使在场的无一不是神魔之境的强者，这份威压也没有削弱分毫。 　　——不，倒不如说，与其说是什么神魔之境的强者，在那位伟岸的存在面前，都不过如同砂砾一般，根本就与凡人无异，什么强者之名，说出来可谓是渺小可笑。 　　毫无疑问，如果说神魔是以人类的信仰和恐惧而得以强大，那么那一位就一定是这一理论的悖论了。 　　即使穷尽在场神魔们想象的极限，也无法想象到塑造出这样一位强者究竟需要何等数量的人类来贡献恐惧或是信仰，即使有谁心中勉强有了个结论，也不得不在一瞬间便将其否定。 　　——甚至不能说是十倍百倍千倍这样简单的数字，那份力量如果真的是依托信仰或是恐惧而来的话，那么毫无疑问的已经达到了以这个世界的生命为基数，去增加个千百倍也不过沧海一粟，翻不起半分波澜的等级。 　　倒不如说，比起说成是依托某个世界中一部分生命的情感而来，还不如说她的力量已经强大到了能够自己开辟一方世界的恐怖程度。 　　而对这些依托于某一世界中一部分生命的情感而获取力量的神魔们来说，彼此之间的力量差距宛如天堑，也因此此刻他们才会本能的被恐惧支配，心中自然是升不起半点其他的想法。 　　“魔界创造神神绮，依约前来。” 　　就在无数神魔畏惧的目光之中，伴随着带了些许稚嫩的声音一同，那位伟岸的存在终于在这一刻降临了这神魔汇聚的地方，站到了那位名为八云紫的妖怪贤者面前。 　　直到这时，神魔们才发现，在这位魔界创造神的身旁，还有着一位身着淡蓝色长裙，娇小可人的金发少女在代替她宣告来意。 　　那是犹如造物一般，堪称是此世绝无仅有的倾世容颜，虽然那份容颜的主人尚且年幼，却也不减半分貌美，任谁只要看上一眼，便一定为之吸引，以至于忘了一切。 　　而若是有谁能回过神来，那么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便一定是‘完美人偶爱丽丝’这样的七个字。 　　——那份美丽，可以说是唯有童话故事之中被称之为完美无瑕的人偶公主——爱丽丝之名才能与之相称。 　　但就算是这般连存在本身都已经能够称之为不合理了的美貌少女，侍奉在了那位魔界创造神身边的话，却又让人觉得仿佛这样才足以匹配的上她那伟岸的力量一般，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hola~！” 　　然而就在这对强者理所当然的畏惧气氛下，却突兀的响起了一点也不严肃的声音—— 　　紧接着，就在在场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魔神的长裙突然飘扬了起来，划出了一抹宛如错觉般的白色残影过后，再度缓缓飘落了下去，恢复了原状。 　　——一瞬间，万籁俱寂。 　　强大到足以创造世界的魔神，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掀了裙子，走光了…… 　　不知该对这样的状况作出什么理解的神魔们，大脑在一瞬间便进入了当机的状态，那其中，即使是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八云紫也不例外。 　　而在这样的突发事件面前，唯有一直站在八云紫身后的林宇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司空见惯了般的摇了摇头，不得已的站了出来。 　　“一如既往的闹腾啊，魅魔。” 　　“别这么说嘛，小哥，你不是也看到了不错的东西嘛，这可是平时想看也看不到的。” 　　伴随着莫不经意的声音一起，魅魔的身影缓缓浮现在了神绮的身旁，像是完全没注意到神绮那已经微微暴起了的青筋一样，嬉皮笑脸的说着。 　　“倒确实是平时看不到……” 　　瞄了一眼神绮这平日难得一见的发怒表情，林宇说了下去。 　　“不过我是指的神绮现在的样子就是了。” 　　——啪嗒。 　　就在林宇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了魅魔的肩上，响起了有些力度不太符合那动作的清脆声音。 　　“呜哇，疼疼疼，可怕可怕可怕，溜了溜了。” 　　在多年的相处当中早已料到了神绮下一步动作的魅魔，在那只手搭在肩上的瞬间，便假意摆出了夸张的痛苦表情，然后打了个响指，已经是消失在了原地，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家伙！” 　　努力将心中的火气驱散掉，神绮绷起了微微僵硬的笑容，看向了林宇。 　　“自魔界一别过去近六百年了，好久不见。” 　　“六百年……有这么久了啊。” 　　听到神绮的话，林宇微微一怔，像是从什么地方回过神来了一样，泛起了少许的回忆。 　　“这么想想的话，是有六百年了，好久不见，神绮。” 　　========= 　　（emmmmm，这边再说一遍免得看不到，总之恢复更新，顺便开了个番外卷讲一下第一卷之前的事，更新速度还是一天两更，幻想乡和番外卷每天各一章。） 第四十九章 龙神现 　　——林宇小哥，叫‘幻想乡’对吧，我要预订一个住处，记得等建成了的时候帮我准备下。 　　——怎么，魔界住的不习惯了？ 　　——那倒不会，只是在刚刚我好像预见到了，在今天到一千二百年后的某一天中，这里会遭遇一次巨大的灾难，我嘛，姑且是准备先住在这里一段时间，等事情发生了的时候顺便帮你摆平这件事。 　　——嗯？这不太像你平时的作风啊。 　　——嘿嘿，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当然也是有条件的，不过也说不上难，只要你肯在接下来的一千两百年里，偶尔去魔界陪陪神绮就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她很挂念你这件事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跟你想的或多或少的有点不一样就是了，不过住处我会帮你准备的，你也要小心点，你预见到的那个灾难，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安心，上位神都解决不了的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总之我就当你答应了，那么拜拜~ 　　——喂……！ 　　——…… 　　============ 　　“自魔界一别过去近六百年，好久不见。” 　　就在神绮开口的同时，林宇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刚刚逃离的魅魔的声音。 　　一如平日般的大大咧咧，轻易的定下了口头上的约定，连解释说明的时间都不给，就自顾自的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了。 　　“六百年，有这么久了啊……” 　　无可奈何的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神绮身上，林宇稍稍回忆起了这六百年间的事情。 　　——离开魔界之后没过多久便前往了月都，不知不觉便教了辉夜两百年书，喝了月夜见两百年酒，见惯了月人的高傲后好不容易返回了地面，刚刚得到少许的休息便预见了圣人降世的祥兆，又是教导了那位圣德太子数十载的岁月，此后亦是没能自在逍遥多久，辉夜便被贬到了地面，好不容易守着她直到前段时间被八意永琳接走，便又是紫和幽香冲击神境，可以说是到今天都没怎么闲下来，以至于现在细数起来才发现，原来已经过去了六百年。 　　“这么想想的话，是有六百年了，好久不见，神绮——话虽如此，不过我们的叙旧还是先放一放吧，今天的主角可不是你我。” 　　这么说着，林宇稍稍退开了一步，将位置让给了身后的八云紫。 　　“八云紫，生于境界的魍魉之妖，久闻魔神神绮之名。” 　　或许是摄于神绮那丝毫没有收敛，肆意外放的庞大魔力，紫的言辞显得有些僵硬，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如今的她依旧只是准神之巅，未达神境之前面对上位神明，第一次见面就能收放自如反而才是不正常的状况了。 　　“驻足魍魉境界之上的妖怪贤者——八云紫，虽然在很久之前听林宇提起过之后就想要见一见你，但真的见面之后才发现要比预想中的情况好的多呢。” 　　反倒是神绮，丝毫没有什么生疏的感觉，就这么将目光放到了紫的脸上，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 　　“尤其是这双眼睛里的神韵，虽然还欠缺了一点点，但跟他已经很像了呢。” 　　“……欠缺了一点点，那个是指……？” 　　“等时机到了就自然会明白了，我想以你的天资，在补足了那一点点缺憾之后，能达到中位神明的境界也说不定哦，而且也不会太久，说不定一两百年的时间就足够了。” 　　并没有点明八云紫身上所欠缺的东西，神绮微微一笑，说了下去。 　　“那么话不多少，开始吧，我来协助你建立幻想乡——虽然想这么说，不过好像还有别的家伙对这里感兴趣呢。” 　　这么说着，神绮转过身去，饶有兴趣的望向了漫天星穹。 　　直到这时，在场的神魔们才注意到，刚刚还闪烁着璀璨星河的夜空已经被无尽云海遮蔽，不时闪起的电光之中，似是映照出了云海中一条金色巨龙的伟岸身影。 　　“林宇，那也是你请来的帮手吗？” 　　遥望着云海中翻腾的那道身影，第一时间便已确认了那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澎湃力量，神绮收起了从容的姿态，向林宇询问着。 　　“不，虽然我确实跟一位神龙有些熟识，但那位与这位多少有点不太一样，我想应该是不请自来的吧……” 　　回想着记忆里的那条雄伟蜿蜒，体长千里，一行一动皆昭示着傲然与霸凛，一声嘶鸣足以震彻天地的漆黑神龙，再与眼前这虽仅有百米，但却昭示了无穷威仪，仿佛亿万法则，天地生灵主宰一般，气势上比之烛龙丝毫不弱，甚至更强一线的金色神龙对比，林宇断言道。 　　——霸者之龙与帝尊之龙，显然，除了都是东方巨龙之外，二者之间绝无任何相同的地方。 　　“那说不定，要有些麻烦了啊……” 　　听到了林宇的答复，神绮的眸中闪过了一瞬的忧虑。 　　“麻烦？” 　　“嗯，麻烦——神明的本质是延续多元宇宙的未来，无论什么样的行为和目的，唯有这点是永恒不变的，但其实建立‘幻想乡’的这份计划，在一部分神明看来，从微妙的程度上与这点相悖。” 　　“……你是说？” 　　“依靠人类的信仰和恐惧得以生存的神鬼妖魔，若是为他们建立一座遗世独立的理想乡，就一定要连带着把‘依靠人类才得以生存’这条纽带断掉，给予他们‘即使不依靠人类也能生存下去’的条件，而这对幻想乡来说，可以说是必须完成的一件事，而那位魍魉之妖的小姑娘也确实考虑到了这一点，准备以这座海外三仙岛之一的瀛洲灵气作为供给，为他们提供这个条件。” 　　这么说着的神绮抬头望向了天穹中若隐若现的那道身影，继续说了下去。 　　“但这种强行改变生灵生存规律的行为在一些比较保守的神明中被认为是‘违反了多元宇宙自然运转的倒施逆行’，如果没有神明参与还好，一旦被发现了有神明参与其中，那会发展成难得一见的神明之战也说不定……” 第五十章 化灵脉 　　暗云涌动，雷霆轰鸣。 　　只是遥望一眼就能明白了，那是与在场的神魔们那‘庇佑’或是‘作祟’的能力完全不在相同层次，是挥挥手间便能激起自然神威，盛怒一击便足以招致群星陨落的超绝强者。 　　一直以来，那种程度的强者仅存在于口口相传的创世传说之中，可以说是除了童心未泯的孩童之外没有任何一人会相信那种强者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种超然于世的强者，在今日却接连出现了两位，这毫无疑问的颠覆了在场神魔们的认知，滋生出了对这未知状况的惧意。 　　——但唯独那位魍魉之妖是个例外。 　　此刻她正微微低着头，眉间微颦。 　　无穷威压压在了她的身上，那是比起空气中飘散四处，自然漫出后施加在了在场神魔身上的威压要强上千百倍的气势，毫无疑问，那一定是那位云海中的神龙刻意为之的结果。 　　——冷汗渗出，身体颤颤。 　　仅仅是承受着那份威压，灵魂就犹如要被撕裂一般的痛楚着，身体更是每时每刻都在向大脑发送着危险的讯息，本能的逼迫着自己就此退却。 　　——恰到好处的微微超出了承受能力的极限，但那绝非是致人于死地的力量。 　　被冠上了贤者之名的八云紫自然不会看不透这么简单的事情，但也仅限于此了，虽然很想多抽出一些余力去思考那条云海中的神龙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可就算是这么简单的事，对竭力抵抗着那威压，已经到了极限，几近于倒下了的她来说，已经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 　　——“有我在。” 　　喃喃的低语自身畔传入耳中，那声音十分细微，甚至让人产生了是否有人说过话的错觉。 　　然而就是这样声音小到了几乎没有的三个字，却好像有着什么奇妙的魔力一般，让她的身体止住了颤抖。 　　竭力侧目，八云紫看向了身旁的那个人。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做过一般，他静静站在那里，目光一如过去那般平静深邃，遥望着天穹云海的方向。 　　——‘果然是，错觉吗……’ 　　也就在她这么想着的同时，温暖的触感却从掌心传递了心中。 　　“抬起头来吧，这万千神魔都在看着你，如果连你都低头了，那幻想乡就只能定格在闹剧二字上了。” 　　那声音中既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也找不到什么激励的言辞，只是犹如陈述一般的说着，但在与那股自掌心中传递来的温暖相汇过后，却仿佛激发出了什么隐藏的力量一样，让魍魉之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不怕我真的倒在这吗？我可没你那么强，倒在这种程度的威压之下可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个问题的答案你不是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吗？” 　　“可是我想听你说出来，不行吗？” 　　听到八云紫那难得一见的任性请求，感受着透过手掌传递来的那份略带冰凉的触感，林宇在稍稍的沉默过后，开口了。 　　“……我相信你，紫。” 　　—— 　　一霎那间，无穷威压尽数褪去。 　　感受到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的神魔们，顿时纷纷开始了四处搜寻压力消失的原因，最终在短暂的纷乱过后，尽皆将目光汇聚在了八云紫的身上。 　　法则的洪流自空中奔腾着，那是唯有神境强者诞生时才会出现的天地异象，毫无疑问，那正是这位妖怪贤者迈入了神明之境的证明，但对在场的神魔们来说，理解法则的存在还过于困难，他们真正注意到的，是那位妖怪贤者如今与天穹中那条探出身形的金色神龙对视的凛然身影。 　　那是无论从外观还是气质上看都与之前一般无二的背影，但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便好像神鬼妖魔们的未来已经改变了一样，令人心中不由涌出安心与信赖之感。 　　——有什么发生了。 　　意识到了这点的神鬼妖魔们虽然并没能理解眼前的一切，但也不由的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事情下一步的发展。 　　于是寂静，良久—— 　　在仅余雷声轰鸣的世界中，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事情一样，沉重威严的声音透过了九霄云天的间隔，传递了过来。 　　“汝之所求，为何？” 　　“辟一世外桃源，保万千神魔得一永眠之所。” 　　毫无犹豫与迟疑，八云紫用不可动摇的坚定声音给出了答复。 　　“天地一晃千万年，永恒亦不过须臾，你既已达神境，就应该能明白，这个小小的愿望背后，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伴随着神龙那掺杂着几许叹息的声音，时空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运转，紧接着便是万千华幕自天穹尽头蔓延铺展，不过片刻便已笼罩了整个目所能及的世界。 　　“那么就用自己的眼来确认吧，你那理想的尽头。” 　　伴着神龙的话一同，无尽的华幕上演绎出了一幕幕的影像。 　　或讴歌繁华至极，或淡雅平静至终，那无数的影像中映出正是八云紫心中的那个幻想乡在未来的无数种可能性。 　　——然而…… 　　无论曾铸就了怎样辉煌的历史，当那一切被放入了永恒的时光中后，便被无穷无尽的时间风化成了漫天的黄沙，最终被吹拂散去，不剩一分一毫，唯独剩下那个守望着幻想乡的身影，孤独落寞。 　　无尽的华幕演绎着无尽的未来，然而即使过程再怎么不同，行至终途，落幕之时剩下的，便都成了一般无二的风景，全然没有丝毫的不同。 　　“即便如此？” 　　这一刻，神龙的目光紧锁在了八云紫的身上，等待着她将要给出的答案。 　　“即便如此，道虽难，吾往矣。” 　　声音平淡，目光亦是清澈无比，像是刚刚所见的无数未来不过过眼云烟一般，八云紫的答复依旧是不包含半点的迷茫。 　　“……不错的回答啊。” 　　漫天华幕悄然散去，停滞的时空再度得以转动，终于在这一刻完全确认了八云紫的信念，神龙在一声震彻天地的龙鸣之中，化作了一道璀璨的流光，轰击在了大地上。 　　——自今日过后，直到你那理想的尽头，我将一直沉睡在此地，化作龙脉为这片土地供给灵气，你就努力看看吧，试着把这条道路走下来，直到我苏醒的那一刻。 第五十一章 幻想乡终成 　　一瞬的恍惚过后，回过神来，万千神魔才发现漫天的阴霾已经散去，星河也再度恢复了云海出现前的璀璨光辉，而那条盘旋在风雷之中的金色神龙亦是不见了踪影，不知去往了何方。 　　但并没有多久，他们便发现了脚下的这片土地散发出了蓬勃到难以想象的灵气，那个质量之高，数量之众，甚至足以支撑他们就此脱离人类的制约，仅凭这份恩惠活下去。 　　“似乎是告一段落了呢……” 　　不同于在龙神的力量下处于时止状态，未能目睹一切的神魔们，作为同样拥有上位神力量的神明，神绮自然不会受到这种程度的制约，将之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将自身化作灵脉，以自己的的力量润泽这些连准神之境都遥遥无期的神鬼妖魔，这对上位神来说自然是轻松至极的事情，可即便如此，他也完全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但这也不过是已经没有必要去探寻了的事情了，就像她本也没有必要降临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却因为过去与林宇曾有一段因果而来到了这里一样，将那当做是与那位妖怪贤者有关的一段因果来看待便可以了。 　　而比起那些，那条神龙的行动却确实的为幻想乡的建立提供了充足的基础，连带着将八云紫原本那个‘竭尽瀛洲灵脉以供给幻想乡使用’的计划给直接废弃了，暗中免除了未来招致恶果的可能性。 　　“那么这边差不多也开始吧，我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似乎你们也会施展不开呢。” 　　看着那些已经满腹疑问却因为自己不敢开口的身影，神绮将背后的六片魔翼舒展到了极致。 　　——上位神，那是纵观整个多元宇宙，数量多到几近无法计算的无数世界中诞生的最顶尖的存在，无论是哪一位都是将某一种法则修炼到了极致的绝强者，但即便如此，同时有着‘创造生命’、‘开辟一方世界’和‘创造魔法的概念’这三项名誉加身的神绮，在上位神中也依然是佼佼者的存在。 　　而此刻，那自六片魔翼中散发出的比之刚才龙神气势更胜的庞大魔力，毫无疑问的宣告出了隐藏在这位魔神躯体内的，是与那貌美婀娜的身姿全然不符的恐怖力量。 　　“那么……啊咧？” 　　将六翼中的魔力在顷刻间便酝酿到了极致，然而就在出手前的那一瞬间，神绮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微微有些尴尬的看向了八云紫。 　　“……那个，好像还没问过，需要我做的是？” 　　“……以魔力为基础，创造出一片能够适合魔法师居住和修炼的森林。” 　　“……只是这样？” 　　“这样就足够了……” 　　“……” 　　听到八云紫的答复，神绮突然陷入了异样的沉默状态。 　　“……咦，不是要跟谁打一架吗？我还特意准备了好久的……” 　　那声音细细的，就算是站在身边也不一定能够听清，以至于让人不由的怀疑起了那是否是眼前的魔神所言了。 　　“是母亲大人记性太差了，明明来之前梦子专门提醒了母亲大人的。” 　　丝毫没有留什么情面的，自最初陪同神绮出现后就没有说过话了的可爱少女终于又一次的开口了，只是那言辞或多或少的反而让她口中的那位‘母亲大人’威严又下降了一些。 　　“……其实从刚才我也就一直想问了，神绮，难不成你一直没收起自己的气息来也是这个原因？” 　　“那个，看来年纪大了记性是不太好了……” 　　听到连林宇都提出了疑问，神绮不由的捂住了脸，连带着刚刚凝聚起来的魔力都产生了不小的波动。 　　从这点来看，显然，对这位魔法造诣比谁都高的魔界创世神来说，眼下的状况确实使她产生了极大的动摇。 　　“既然母亲大人都这么认为了，那看来要跟梦子提一下，注意防范母亲大人的老年痴呆了。” 　　倒是少女听到了神绮的话后，煞有其事的信以为真，替神绮做出了决定。 　　“呃……” 　　对此，神绮不由一时语塞。 　　而看到那样的神绮，林宇心中忽然泛起了某种想法，开口了。 　　“不对哦，小爱，那可不是老年痴呆，而是天然呆哟。” 　　“天然……呆？” 　　“嗯，天然呆，是一种专属于可爱美少女的属性，超棒的。” 　　“可……可……可爱美少女……！” 　　——砰！ 　　结果，因为没能控制住情绪的剧烈变化，相当一部分的魔力就这么发生了爆炸，不过姑且还算幸运的是，受害人只有林宇和她身旁那位被称为小爱的少女两人而已。 　　“呜哇哇……！” 　　看着被爆炸弄得灰头土脸的二人，晓是上位神明的神绮，此刻也显得手忙脚乱了起来。 　　“不用在意不用在意，小爱你看，我就说超棒的吧。” 　　“……，喔——！” 　　结果，在被炸了一次之后，似乎理解到了什么的少女居然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认同了林宇的说法。 　　“啊……小爱不要听他乱讲，真是的，不要教坏我家的孩子啊。” 　　……………… 　　………… 　　…… 　　结果，在好一阵的骚乱过后，终于平息下来了的魔神在依约建造了魔法之森后，便留下了一句‘记得经常来魔界看看’的话后，好似逃一样的带着少女离开了。 　　那之后，并没有用多少的时间，在已经跨入了神境的魍魉之妖拥有的境界之力下，原本仅存在于蓝图之上的幻想乡被一处处的塑造了出来，而那些神鬼妖魔们也同样是在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居所之后，投入到了对住所的建设当中。 　　——妖怪之山，山巅。 　　坐在山顶的峭壁之上，林宇遥遥望着漫天星穹，有一口没一口的斟着过去从月夜见那里拿到的美酒。 　　不得不说，品着世间最美味的佳酿，看着这片尚未被工业污染覆盖，依旧璀璨靓丽的浩瀚星海，确实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哟，紫，忙完了吗？” 　　再次饮下一杯琼酿，感受到周围法则的波动，林宇也不回头，一边问着，一边拿出了新的杯子。 　　“是啊，忙了好久，到现在才终于能歇一会儿了。” 　　伴随着林宇的话音落下，一道熟悉的身影自隙间中走到了他的身旁，坐了下来，自然的接过了林宇递过的酒杯。 第五十二章 永别 　　俯身遥望，点点灯火自山脚下的村落中燃起，虽然还稀稀疏疏，却也依然是这个幻想乡自今日起便走上了正途的证明，而在这之后，这片幻想乡究竟会走向怎样的一条路，那便是身旁的妖怪贤者要去思考的事了。 　　虽然比起最初的开辟，那理所当然是要难上百倍的事情，但对这位一直以来仰望着自己背影走到今日的妖怪贤者，林宇没有任何不对其报以信任的理由。 　　再度将杯中的琼酿饮尽，感受着丝丝冰凉顺着喉咙滑落的触感，回味着唇齿间残留着的点点香醇，林宇收回了视线，将目光放到了八云紫的身上。 　　“怎么样？” 　　“初闻已有三分醉意，一品更是如坠云雾，等到回过神来，就好像经历了一世轮回一样，回味无穷，我可从没喝过这样的酒，不……倒不如说连听说过都没有。” 　　自绵长的回味中悠悠醒转，八云紫说着，露出了意犹未尽的表情。 　　“喔~这不是很识货吗？这酒的名字就叫‘一世沉浮’，就算是月王珍藏的那些美酒里，也是排在前五的好酒了。” 　　听到八云紫的话，林宇不由眼前一亮，难得一见的夸耀了起来。 　　“月王的珍藏？难不成是说那位月都中的……” 　　“正是，月王月夜见，据他所说，这可是远在月人们还在这片土地上生存时就已经酿造出来了的最高等级的美酒，此后更是在月都中经历了数以亿计的岁月沉淀，最终才得以酝酿出现在的香醇，是即便以月都的科技也无法复制再现的最高杰作了。” 　　一边好像是自己酿造出来的那般自豪的宣传着，林宇一边又好像毫不在意刚刚的那番说辞一样，再度为自己和紫斟上了一杯。 　　“这酒可是喝一杯少一杯，不心疼吗？” 　　“虽然这么说，刚给你倒酒的时候你不也一点都没拒绝的意思吗？而且美景当前，佳人在旁，要是说什么心疼的，可就煞风景了。” 　　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林宇说话间，已经是又一次的将杯中美酒尽数饮尽。 　　“……你最近倒是很会撩人啊？刚刚那位魔界创造神在的时候也是。” 　　专注的凝视着手中透明的酒杯，目光随着杯中晶莹的液体悠悠曳动，八云紫的声音中似是带着几许刻意的漫不经心一般，说着。 　　“嗯？我可是看你应付不太来她，难得帮你活跃一下气氛，还以为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明白的……再说，作者摸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更新几章让我说两句话，憋得久了，嘴皮子稍微滑一点也可以理解嘛。” 　　“……？？？” 　　“咳……你就当我只说了前半句吧。” 　　“那么……你刚刚说的美景佳人，又是什么意思呢？” 　　好像并没有放过林宇的打算，八云紫追问着，眸中划过一线认真的色彩。 　　“那个啊……” 　　稍稍的沉默过后，林宇又为自己斟上了一杯酒，嘴角轻扬。 　　“喝了这杯酒吧，喝过之后，我来告诉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举杯示意，于是，一饮而尽。 　　看着那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后向自己投来了期待目光的妖怪贤者，林宇深深的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 　　伴随着那清脆的响声，像是突然被施了什么神奇的魔术一样，实力上已至神境，在这方世界中几近无人能敌了的妖怪贤者却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像是陷入了熟睡般，只剩下了匀称的呼吸声音。 　　“这‘千秋华胥’可跟刚刚的‘一世沉浮’不太一样，后劲有点大，还是慢慢喝的比较好……话虽如此，但既然已经睡着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吧。” 　　像是早已料到了会是这种状况一样，林宇说着，一边将身旁的八云紫抱起，一边站起了身来。 　　而在他的身后，也是好像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样，已经是划开了一条通往迷途之家——也就是八云紫在这座幻想乡中住处的道路。 　　“抱歉，紫，虽然明白你想要把我留下，但就如神绮所说的那样，如今的你还有所欠缺，在你还没有完全独立成长起来之前，我留在你身边只会是有害无益。” 　　说着，踏过隙间，将怀中的妖怪贤者轻轻放到床上，林宇无奈一笑，说了下去。 　　“而且……为了拿到月王的这些美酒，我可是陪他下了一盘不小的棋，算了算，在幻想乡建成的现在，也差不多是到了我去给那盘棋收尾的时候了。” 　　——所以……就此别过，今后有缘时再见吧。 　　他还记得，曾在幻想乡毁灭时窥见的那许多记忆碎片中，似乎隐隐昭示了自己从未在这幻想乡中出现过，那么…… 　　——这会是直到幻想乡毁灭为之，自己与这位妖怪贤者的最后一次见面。 　　深刻的理解着这点，林宇再度踏过了隙间的缝隙，回到了妖怪之山的顶峰。 　　遥遥望着星空中那轮明亮的圆月，在那里，已经有两点微小的黑影在视野中渐渐地放大了，而对早已到达神境的他来说，看清那黑影的样貌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依姬和丰姬吗？虽说时间倒是刚刚好，不过让两位公主来接我这个月都的罪人，倒还真是受宠若惊了。” 　　================ 　　——幕间，魔界。 　　“母亲大人……” 　　“嗯？怎么了，小爱？” 　　“我记得之前母亲大人说过，那个创造了幻想乡的妖怪贤者还有欠缺的东西。” 　　“那个啊……小爱你是对这件事有不明白的地方吗？” 　　“唔……在我看来，她自信、强大、骄傲，而这些东西就算是在母亲身上也很少能看到，在我看来，那应该是很理想的存在了才对。” 　　“自信、强大、骄傲……那的确是优秀的人不可或缺的东西，但是小爱，你知道吗？即使同样是自信、强大、骄傲，也依然有两种不同的情况。” 　　“两种不同的情况？” 　　“是啊……两种不同的情况，而界定这两种情况的，便是有没有感受过，并能够理解‘失去’的意义，对于没有感受并理解到的，世间一般称之为‘天才’，而能够感受并理解的，便被称之为——‘强者’。” 　　“……？” 　　“对现在的你来说可能还太过难以理解了，但是没关系，这些事情等到以后再去理解也不迟。” 第五十三章 太古回忆，重返月都 　　那是遥远到太初之事的故事了—— 　　细细回想的话，那应该说是比起天地开辟仅仅晚上了一瞬之时发生的事情。 　　—— 　　自巨人开辟天地以来，这个世界诞生了许多的生灵，它们生来便得到了新生世界的法则垂青，自诞生起就位居神境，那数量，就算是对比多元宇宙无数世界，其诞生神明的数量也足以排入前五位，可谓是得天独厚。 　　而那时，这个世界还没有过任何的争斗，同样位居神境的众神们继承着巨人的意志，互相交织着彼此的法则，就此创造出了最初的大地。 　　那之后，虽说也有少数如同龙神那般选择了遨游多元宇宙的神明，但绝大多数的神明还是选择了留在这片土地上，如同完成了与生俱来的使命一般，除了一部分留下来为这个世界记录的神明之外，全都就此陷入了永恒的沉睡，化为了滋润大地生长的养料。 　　得益于这些神明们的法则之力，原本空无一物的世界日新月异的变化着，很快便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批生命诞生了。 　　自大海之中，原初的生命游曳着，探寻着世界的奥妙…… 　　然而这样的祥和并没有经历多少的时间，很快的，争斗与厮杀便蔓延在了海洋之中，在生物的求生本能之下，这争斗每一日都在变得愈发激烈，而也就在这一刻起，被本能支配了的他们变得与神明们不再相同，有了名为‘欲望’的污秽。 　　也就是这欲望使得他们进入了日复一日的进化，渐渐获得了更强的力量，但与之同时，原本因‘无秽’而生来便能够永生的他们也就失去了这份眷顾。 　　那时，并未陷入沉睡的少数神明敏锐的观测到了这异常的状况，但最终的选择却只是分为了两派，一派选择开辟六道轮回的机制，建立了地府，为逝去的灵魂提供转生之所，而另一派则是袖手旁观，没有加以任何的干涉。 　　——即使是污秽，神明们最多也不过是选择了不插手其中。 　　然而就是这样的态度，导致了战斗愈演愈烈，污秽将海水染得愈发浑浊，而终于有一天，伴随着第一只爬上了大地的生物开始，这份污秽蔓延到了大地上。 　　那时，生活在大地上的神明们已经延续起了许许多多的后代，作为神明嫡系的他们与海洋中爬上地面的生物们不同，是天生无暇，内心中毫无污秽，寿命永恒的存在。 　　而对他们来说，这份经由欲望诞生出来的污秽正是宛如剧毒一般的违禁物，逼迫着他们不断远离有生物生存的地方，最终陷入了绝境，开始出现了伤亡。 　　终于，剩余的神明失望了，目睹着眼前被污秽浸染的世界，陷入了与遥远过去中的同伴们一样的永恒沉睡当中。 　　而被神明抛弃的神之血脉们，则是在污秽的世界中挣扎着探寻起了生存下去的方法。 　　那其中，虽然有极少数天资极高的存在成为了新晋的神明，摆脱了自身生命的危机，但更多的却都是被污秽侵蚀，最终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也就在那些人中，有一族可谓是运气极佳，同时诞生了两位神明出来。 　　——月夜见，八意永琳。 　　得益于两位神明的力量，那一族大胆的做出了探索月星的计划，并得到了堪称是奇迹一般的成功，最终得到了延续，而那些人，便是如今的月之民们。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走投无路的神眷们在比那名居一族的带领下拔起了昔日众神们楔入大地，用以镇压世界的要石，升入崇天，并在要石化作的天界中得以生存了下来。 　　然而这一举动却动摇了世界的根本，最终，无数的天灾席卷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无论是大海还是陆地中的生物，全都遭遇了堪称灭顶的灾难，直到一切平息之时，种族仍能得到延续的生物已是百里挑一，几近全无。 　　—— 　　自悠久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月夜见抚平了手中的琴弦。 　　一如既往的抚琴奏乐，对这位月王来说，这似乎已经是生平的一大趣事一般，成了每天都必不可少的事情，只不过唯独今天，在这堪称是一成不变的日常当中，这件事有了小小的变化。 　　那是自月王府门前传来的掌声，而那对这月都来说，可谓是十足的异常。 　　——月人们远离污秽，虽说因此而得到了几近永恒的寿命，但却也因此变得对污秽的地面抱有着极大的高傲，所以像是弹琴在地面上才兴起了不过一两千年的文化，他们如非必要，可以说是绝对不会去触及的，自然也不可能像来人一样领略其中的意蕴。 　　更何况，身为月王的他身份高贵，即使有什么月人对琴律有所了解，也绝对不敢做出如此突兀的举动的。 　　——而那个会在月王府中做这种事的人…… 　　不由的，月夜见看向了月王府入口的方向，果不其然的，那个人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不错的曲子啊，比起上次临走时听到的还要好上一些。” 　　“过去了四百多年，即使是资质平庸且不懂乐律的人，这么久的时间也足以成为一代大师了，身为月王的我自然也不会在原地踏步。” 　　“是么……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辉夜离开了月都所以心情比较好，才弹成了这样呢。” 　　“……或许那也是原因之一吧，唯独这点，我不得不对你报以感谢。” 　　“那么——你剩下的那些美酒……” 　　“在你被囚禁月都的这段时间里，就任你处置吧。” 　　“喔！听到你这句话就够了。” 　　========== 　　本章科普1：在相当古老的过去，要石被拔起后成为了天界，地上的生物被一扫而空。——出自东方绯想天end，在铃仙线end的剧情中，永琳提到了要石就是所谓的花岗岩，也就是岩浆岩，而在二叠纪末期到三叠纪期间，因为火山爆发引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导致了第三次生物大灭绝，地球上96%-98%的生物因此死亡，二者可以说是十分吻合，所以要石被拔起导致生物被一扫而空指代的是两亿五千多万年的第三次生物大灭绝，这是比较公认的说法。 　　——另外，当绯想天铃仙线end中，铃仙问起永琳是否见过要石被拔起时的光景时，永琳的回答是‘怎么可能嘛，那可是太古时候的事哦’，但根据当时对话的内容，再结合永琳一设中明确提到要以亿年计算的年龄来看，对要石和天界十分了解的永琳这句话的意思可能更偏向于‘只是没有亲眼看到’。 　　本章科普2：天人是生活在天界，超脱六道轮回，无欲无求的人类。——出自《东方求闻史记》，但除此之外，天人仍有五衰，五衰之相出现时，天人仍会死亡，这点忘了是从哪看到的了，就记得妖梦有张符卡叫天人五衰了。 　　——而月人们则是远离了地上的污秽，得以使得寿命几近无限，结合下一条来看，可以说月人和天人是很相似的存在，都是通过摆脱欲望来获得永生，而二者没有任何一设提过谁早谁晚，所以书里我假设二者同源。 　　本章科普3：关于月人们远离的污秽，在《东方梦月抄》的绵月丰姬内心独白戏里，写到了‘从生物开始出现争斗时，污秽便诞生了’，因此月人们口中的污秽大抵是可以将之理解为欲望，而同样是《东方梦月抄》里，辉夜也提到了‘污秽’会夺走生命的‘永远’，换言之，在欲望还没出现的时候，生物的寿命是永远的，而月人们正是通过远离欲望的方法来保证自己寿命几乎达到永恒。 　　——虽然‘摆脱污秽以活下去’本身代表的求生欲也是欲望的一种。 　　最后……虽然我觉得考据党看这些科普看起来应该挺开心的，但是真的有东方考据党看这书吗？emmmmmm…… 第五十四章 三大鬼王 　　时光悠悠，自林宇不告而别已是过去了两百年的时光。 　　这期间，妖怪贤者自瀛洲大地上四处奔走着，寻遍了每一处角落，然而…… 　　——完全感受不到半点他的法则气息，就好像是整个人从世间消失了一般，连半点踪迹都没留下。 　　如果说八云紫还没有抵达神境的话，那么这样的状况姑且还能以她的实力不足，没法探寻到林宇的踪迹来解释，但自从抵达神境之后，她与林宇的实力差距早已没有了那么明显，最多也不过新晋神明和下位神顶点这种程度的不同罢了，按理说，即使是林宇有意隐藏自己的下落，也绝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连一丁点有关的讯息都找不到。 　　毫无疑问，这是十足的异常情况。 　　而对此，虽然面容上从未显露出过不安与迷茫，但在她的心中又是怎样一番风景，那就无人可知了。 　　不过这点先按下不提，其实在这两百年间，这瀛洲大地上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而那应该说是自幻想乡建立，将无数神魔汇聚其中之后，这世间最后的一次妖魔乱舞了。 　　—— 　　而这件事的原委，就要追溯到幻想乡建立的一百余年后，最后的百鬼横行世间的时代了。 　　公元921年，伴随着一声啼哭，时已步入平安时代的瀛洲大地迎来了一位崭新的生命。 　　本来，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新的生命诞生，而他又不像丰聪耳神子那样，生来便带着圣者的祥瑞，可以说这本应是一件全然不值一提的事情才是。 　　然而，那个孩子却继承了宿命的半数妖族血脉，有着能够使役妖魔的力量，而也正是得益于这份力量，他的名字得以刻印在了历史之中，作为百鬼自世间终结的印记被铭记。 　　其名安倍晴明，白狐葛叶之子，整个瀛洲大地上诞生的最伟大的阴阳师。 　　源自于他的活跃，魍魉百鬼不再被人类恐惧，百鬼夜行的年代就此过去，瀛洲大地上迎来了真正属于人类统治的时代。 　　只不过……如何退治了百鬼，与妖魔有展开了怎样的战斗，这些就是与幻想乡无关，独属于这位最伟大阴阳师的另外一段故事了。 　　要说这段故事中有什么与幻想乡有关的事情，那也就只有作为幻想乡建立者的八云紫，为被击败的百鬼提供了一处继续生存下去的空间，仅此而已罢了。 　　但即便如此，因为心中的执念而不肯进入幻想乡的存在也依然是有的，而解开这些妖魔们的心结，也就是八云紫这位妖怪贤者在这两百年中，除了搜寻林宇的下落之外，所做的另外一件事了。 　　—— 　　公元千年。 　　这是自林宇离开苍生战场，来到这片土地后的第两千个年月，亦是世间以公元计年后，第一个千禧之年。 　　静静守在过去九尾妖狐化作的杀生石旁，八云紫将神念沉入石中，沉默不语。 　　无尽的杀意与恨意自四面八方涌来，伴随着她神念的深入而愈发凌厉，但她就像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件事一样，一意孤行的继续探索着杀生石中沉寂的那片本源。 　　——九尾妖狐，即使是在百鬼中也身居顶尖，同一时代更是仅有大江山上的鬼王和那位名为‘天魔’的天狗统领能够与之相比，实力上亦是距离准神之境仅差一步，在她这位妖怪贤者蛰居幻想乡后的这两百年中，毫无疑问的是妖族强者中的第一人。 　　然而就是这样的强者，最终却是抱持着恨意化作了杀生石，用生命化为诅咒，将一切碰触到自己的生物无差别的拖入冥府。 　　这是她直到最后一刻，以八万将士的生命陪葬也未能消除的恨意，是可以称之为已经超越了力量极限，已经达到了破格等级的诅咒。 　　也因此，即使八云紫本身已经跨过了准神与神明的壁垒，也依然用了足足百年的时间，期间将自己的内心毫无防护的暴露在那凛然的杀意与恨意当中，道尽了此生的理想，才终于是如同今天这样，彼此交心，得以第一次的碰触到了杀生石中的那道沉寂的本源。 　　——你我已经相识了百年，如何，今天愿意跟我去看看幻想乡的风景吗？ 　　——收下我这祸国之妖，你就不怕昔日西周之殇，殷商之恨重演吗？你那小小的幻想乡，可经不起这般的风雨。 　　——若是认为做得到的话，那么你来试试也无妨，虽然建立的时间还不算太久，但或许能承受住你这只大妖怪的闹腾也说不定。 　　——这是你出于自信做出的判断吗？ 　　——非也非也，我只是愿意相信那群孩子们的韧性，仅此而已。 　　——是么…… 　　——那么，你的回答是？ 　　——在那之前，妖怪贤者，先回答我的一个问题吧，在我沉睡在杀生石的这段时间里，鬼和天狗们去往了何方？ 　　——他们已经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早你一步到幻想乡中定居了。 　　——各自的首领？ 　　——是啊，伊吹萃香和天魔，似乎是很喜欢幻想乡的样子，只是跟她们稍微提了一下，就很轻松的答应下来了。 　　——……鬼崇尚力量，天狗追寻大义，想要被这两族承认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也许是那样，不过比起那些，现在似乎该轮到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了，金毛白面的九尾妖狐？ 　　——……也罢，九尾妖狐的传说在化成杀生石的时候就已经终结了，既然你愿意耗费百年光阴唤醒我这已死的亡灵，那么我便侍奉于你也无妨，不过……说什么金毛白面九尾狐的，我可是有自己的名字的。 　　——妲己，褒姒，妹喜，华阳天，玉藻前？那些亦不过是过去了的事情了，我的名字是紫，若不嫌弃，那么自今日过后，你的名字就叫做蓝吧。 　　=========== 　　关于八云蓝：历史上九尾狐化成杀生石的故事发生在公元1100-1200年期间，比起同为三大妖怪的酒吞童子传说要晚很多（公元990年），而另一位三大妖怪的大天狗本身传说众多，因此存在年份可以比较随意的设定。 　　而月面战争的记载则是千年前（即公元1000年左右），所以实际上在月面战争前，蓝还没在紫身边，但是因为鬼和天狗的力量对月面战争来说是必不可少的，而我又不想后面再开一章专门写紫和蓝了，所以节约点篇幅，三大妖怪一起并在这，如果有历史好的觉得不太对劲，当成是月面战争后紫再去感化杀生石也没差，反正月面战争也没蓝的戏份。 第五十五章 月面战争（上） 　　自生命开始争斗时，污秽便在大地上诞生了，而这污秽对月人来说恰如剧毒，一旦指染便将吞噬他们的生命。 　　最终，他们移居月星，隐蔽于月王布下的巨大结界之中，就此远离了污秽的世界，得以安享几近永恒的和平……本该是这样的。 　　然而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初的月人们渐渐养育起了后代，未曾经历过举族迁徙的孩子们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前人留下的恩惠，跨越星海的距离高傲的遥望着另一个世界上生命的起起伏伏，已经是失去了月人们原初的进取之心。 　　虽然漫长的时间让他们慢慢拥有了深邃的智慧，得以制作出了许许多多令人惊叹的造物，但却也正是这漫长的时间，使得他们的内心渐渐变质，变得认为如今的这份安稳是理所当然的了起来。 　　而过去曾庇佑了月之民的那两位神明，则是在漫长的时间中见证了月民的腐朽，对如今月都的境况痛心的同时，也是渐渐的失望了起来。 　　但那归根结底，也只是因为月之民们生来便几近永恒的生命而导致的事情罢了，即使能够通过二位神明一时的纠正得以重返正途，等到时间一长，这样的状况便又会周而复始的出现。 　　——早在数亿年前，他们这些神明留下的眷属就应该在污秽之中消亡了，即使让这种族延续了以亿年计的漫长时光，也不过是为其加上了一个腐朽变质的过程而已。 　　看透了这一点的两位神明并没有做出过任何的指示，只是一如既往的守护着月都，静静等候着月之民们真正迎来消亡的那一刻。 　　——那时的他们将会为守卫月都献出生命，与腐朽的月之民们一同被埋葬在历史之中，化为过去的尘埃。 　　对于身为神明的他们来说，这是本没有必要去做的事情，但对过去为了守护月之民而得以成为神明的二人来说，这却是他们心中唯一的坚持。 　　然而—— 　　这本可以说是已经下成了一盘死棋的棋局，却在另一位神明以自我牺牲为代价的插手之下，救活了月王手中最为重要的二子。 　　——八意永琳，蓬莱山辉夜。 　　一人是过去与他一同抵达神境，数亿年来一直隐居自己身后，为月都竭尽心力的月之贤者，而另一人则是他三位女儿中最小的那位，是年纪小到尚未与月人们的思想同流合污，绝对没有必要与月人们一同被埋葬的孩子。 　　而那个代价，便是他将永远的被囚禁在月都之中，直到有朝一日月人们走向灭亡，才能解脱。 　　—— 　　“是么，月之都。” 　　千禧之年，中秋之月。 　　这是每隔千年才仅有一次的妖族妖力最为鼎盛的时刻，对妖魔们来说，这正是名副其实的‘破格’之刻。 　　驻足妖怪之山的山巅，将境界魍魉的力量催发到了极致，追寻着两百年前那位消失的人影最终留下的踪迹，名为八云紫的妖怪贤者，终于在这一刻探寻到了一丝那个人的下落。 　　然而也就是这一丝丝的细微线索，却让她的眸中闪烁起了冰冷的光芒。 　　——法则的力量应和着自己的疑问，两百年来第一次的为自己清晰的指明了答案的方向，但那个答案，却分明的写着‘囚禁’二字。 　　自诞生以来，冷静二字第一次被她抛在了脑后，伴随着境界魍魉之力的舞动，雾之湖上已是覆上了一层通往月之都的镜花水月。 　　——倾尽幻想乡之力，踏平月都。 　　伴随着这一决定的做出，一霎那间，在她的背后已是万妖集结。 　　=========== 　　关于月人和天人：前面几章的科普里，我假设了月人和天人是出自同源，而比那名居天子的文档里有说‘作为天人后代的她生来便是天人，但却不同于那些修行而成的天人那样有着无欲无求的性格，因此是不良天人’，所以天人的后代即使不‘无欲无求’，也依然是天人，同理月人的后代也应该是这样，‘如今的月人充满了傲慢’，这是东方一设里提过的，而这种傲慢却并没有影响到月人‘长到几乎永恒’的寿命，对比前面推理出来的欲望=污秽的理论，怎么看都很奇怪。 　　于是我就回头看了一下，注意到了污秽是‘从生物开始争斗时’出现的，而月人和天人的寿命也只是‘几乎永恒’，所以实际上，欲望应该只是污秽极小的一部分，真正夺去了生物永恒的应该是‘杀害’，没有进行过任何杀害行为的月人和天人虽然有欲望，但这也只是把他们永恒的生命变成了‘几乎永恒’，这样就能解释的通了。 　　那么这里顺便再解释一下为什么蓬莱山辉夜贵为月都公主，却在制作出蓬莱之药后被贬为罪人。 　　关于蓬莱之药：蓬莱之药在月都被视为禁药，而其本身是运用了蓬莱山辉夜‘永远与须臾’的能力制作的，是能够将灵魂固定成永远的形状，不再变更，自然也不会被污秽沾染的药。 　　理论上，这种药对月人来说应该是神药，能够让他们把‘几乎永恒’的寿命固定到真正的永恒，那么为什么又被列为了禁药呢？ 　　实际上，一旦使用了蓬莱之药，那么无论是谁，都等同于超脱了‘污秽’这个系统，变成了‘即使肆意屠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的一种情况，而受到‘污秽’的制约，没有服用蓬莱药的月人是无法进行杀害行为的，并且即使进行了杀害行为，对于不死不灭的蓬莱人也没有任何效果。 　　也因此，虽然蓬莱之药的药效神奇，但人一旦摆脱了一切束缚，那么会产生的后果便是无法预测的，而月夜见作为月王，为月人定下了将蓬莱之药视为禁药的律法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那么为什么这么危险还要蓬莱山辉夜去制作蓬莱之药呢？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蓬莱之药能够固定生命的灵魂，使之化为永远，不再受污秽系统的侵蚀，而在前文里也已经写到过了，月人和天人为逃避污秽的大地才去寻求新的生存之地，所以大地上已经是‘无法让月人能够生存下去的污秽’了，在这种情况下，月夜见想让辉夜从月人灭亡的宿命中活下来，就一定要先找到让辉夜能从污秽之地活下去的方法。 　　而蓬莱之药恰好满足了这个条件，制作蓬莱之药这件事本身又在月都中是重罪，可以说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让辉夜非要制作这蓬莱之药不可。 　　而对于连蓬莱之药都能送人的辉夜来说，显然这药的意义她是不清楚的，于是就只能被林宇和月夜见这两个老狐狸给坑了一把，emmmmmm…… 　　最后，关于林宇被囚禁在月都：因为怂恿了月都公主炼制蓬莱之药，还把月之贤者和月都公主给直接不知道搞到哪去了，两者合并可谓是最高等级的重罪，但是因为月人是不能杀生的，所以这个罪的处罚就是永远的囚禁。 　　但神境是很强的，更何况林宇本身的存在就有点bug，可以说是能不费吹灰之力的从月都逃走，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走了，月人们追寻自己的踪迹就一定会找到幻想乡，然后幻想乡就gg了。 第五十六章 月面战争（中） 　　凭依着千年之月对妖力的增幅，妖怪贤者动用了境界的力量，以水中之月作为媒介，一瞬间便已跨越了地与月间三十六万千米的距离，开辟了通往月之世界的道路。 　　—— 　　伴随着月海的点点涟漪，自数亿年前便已从亘古历史之中超脱而出，不再被世间轮回束缚了的月都迎来了第一批打破悠久宁静的客人。 　　天空中，漫天飞舞的天狗遮蔽了群星的光辉，大地上，漫无边际的巨鬼带着十足压抑的气息一步步前行，而在天狗与鬼族的队伍之中，更是隐匿了不知几何的各式妖魔，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势。 　　站在队伍的最前列，凝望着远方那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中的月都，八云紫的眸中已是散发出了冰冷彻骨的寒意。 　　那毫无疑问的是这位妖怪贤者此刻心中已经不再冷静了的证明，但除此之外，在这个已经魍魉传说尽归幻想，上古诸神早已陨落，连神境强者都已经不复存在了的时代里，那目光中包含着的，还有着一份专属于她这位浩瀚大地上独一无二最强者的愤怒。 　　—— 　　凝神，沉思—— 　　每日每夜都在感悟世间的法则，偶尔累了便启用隙间的能力去月王的宝库中取两瓶美酒，对林宇来说，这被囚禁于月都的两百年间，日日如是。 　　虽说因为罪人的身份，理所当然的不能像数百年前的那样，无聊就去找月夜见来一出酒伴琴弦的惬意，但也得益于此，在这鲜少有人光顾的广寒宫之中，他也能毫无顾虑的去探寻法则的奥秘，倒还算是乐得清闲。 　　只是……这虽然算不上待遇有多好，但也大致上能够让人满意的清修时间，到今日也就算是结束了。 　　当然，那不可能是因为什么‘刑期已满，罪已赎清’这样的原因而得出的结论，对于他这位让月都直接损失了月之首脑和公主的地上人来说，只要八意永琳和蓬莱山辉夜的下落还没有被找到，那么这个罪孽便永远不可能被贴上赎清的标签。 　　而真正让林宇得出如此结论的，便是那理论上绝不可能出现于此，但此时此刻就是站在了广寒宫门前的身影。 　　“难得这广寒宫有人光顾，我还想会是谁，没想到居然是你这位月王大驾光临。” 　　倚身在庭中的桂树旁，嗅着自悠悠飘落的桂叶中传来的清香，林宇只手握杯，说话间，手上动作也不见减慢，只片刻，杯中美酒已少了近半。 　　“怎么，今天这是突发奇想要陪我这个戴罪之身喝上几杯吗？” 　　“这提议虽说不错，但这广寒宫中既有世间绝色的嫦娥仙子每日陪你作伴，想必日子也是滋润的很，忽然要让我这么个男人陪你喝酒，怕也是被嫌弃的很，我可不是这么不解风情的人，还是算了吧。” 　　与林宇互相调侃着，月夜见的声音中透着怡然自得的气质，而这在他平日与月人们的相处中，可谓是决然看不到的。 　　“……这广寒宫里住着嫦娥仙子是不假，她是世间绝色也是不假，可她只要一出房门就会听到‘嫦娥哦！你看到了吗！？’这么句话，而她也是找不到什么头脑，久而久之也是烦的不行，所以平日索性是大门紧锁，没什么大事绝不出来，我在这待了两百年，也不过见了她四五面，哪有你这位月王想象里的那么浪漫。” 　　听到月夜见的调侃，林宇也是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无奈的说了下去。 　　“比起那个，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你这位月王出面驾临了这囚禁罪人的广寒宫，如果说只是什么私事那怕是也说不过去，是月都出了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正是如此，我需要你来指挥一场战争，为月都取得胜利。” 　　“战争？你们月人不是对污秽敬而远之吗，怎么这次这么反常，难不成……？” 　　听到那个词汇，林宇不由微微一愣，随即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向了月夜见，试图从他那里寻求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就是那个难不成，你的那位妖怪贤者小姑娘好像是对于我们把你囚禁在这不太满意，把她那幻想乡里的鬼怪们全部集结起来了来救你，现在已经是快兵临城下了。” 　　而月夜见的话，也是轻易地便应证了林宇的所想。 　　“此事因你而起，理应由你而终，只要你能为月都击退来犯，那么我也就有了理由来赦免你的罪行，你看如何？” 　　“听上去好像是我赚了，不过仔细想想，我可是帮你平定了内忧，现在又要帮你解决外患，以后说不准还要帮你那在地上的女儿擦屁股，你就拿一个还我自由的条件来换，这可纯粹是的空手套白狼，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摇曳着手中的酒杯，林宇诉说着自己至今为止的遭遇，嘴角却是微微翘起，好像心中有了什么计划只等猎物上钩了一样。 　　“……那你是想？” 　　虽然很想回一句‘我们月人没有良心’来回应林宇抛出的梗，但也知道眼下状况与几百年前时有所不同，并不是可以在谈笑间便轻松应对的，月夜见还是做出了一本正经的答复。 　　“你库存的所有美酒。” 　　听到月夜见的答复，好想确认了什么事情一样，林宇毫不犹豫的道出了自己的条件，自信的笑着，脸上尽是一副不怕月夜见不同意的表情。 　　“……那不是本就任由你喝的吗？” 　　“不一样，这一次我要打包带走。” 　　“喂喂——这就胃口太大了啊！” 　　听到林宇的解释，晓是月夜见这位月王也一时失去了平静，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那就给你留下一瓶？再少可就没得谈了。” 　　“……成交。” 　　伴随着那句话一起，隙间的力量连入了月王的宝库，只不过瞬间，原本堆藏在那里的无数琼酿便不见了踪影。 　　“别这么不开心嘛，我可是信守诺言给你留了一瓶的。” 　　看着难得肉痛的月夜见，林宇说着火上浇油的话，手上却也没有就此闲下，指尖跃动间，闪耀起了原初卢恩的光芒。 　　============= 　　“嫦娥哦！你看到了吗！？”：《东方绀珠传》6面兼ex面boss，纯狐的口头禅，本身是对嫦娥抱有恨意而产生的一句话，然而……似乎是因为神主的认知存在偏差，纯狐和嫦娥的交集被设定为了同为‘羿’的妻子，而怨恨的原因也与嫦娥奔月的故事有关，但实际上，纯狐丈夫的‘羿’和后羿不是一个人。 第五十七章 月面战争（下） 　　——在久远的过去，月王曾诞下了两名公主。 　　许是沾染了父母的荣光，两位公主伴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显露出了自己天资璀璨的一面，最终得以被月之首脑看重，成为了那位无论是力量还是谋略都堪称是举世无双之人的弟子。 　　那之后经历了漫长的时间，自经年的苦修之中，年长一些的公主自贤者那里得到了智慧的传承，成为了仅次于贤者的智者，而年幼一些的公主则是习得了贤者的力量，拥有了凭依神明的能力。 　　—— 　　伫立在月都的城楼上，远望着结界之外，那茫茫多的神鬼妖魔，晓是绵月丰姬这位月王最聪明的女儿，也依然感到了几许的无力。 　　——自月人们移居月球以来已经过去了数以亿年计的漫长时光，得益于这段已经可以说是过于长久了的时间，他们发明出了各种各样的仪器，并用时间作为材料不断的提升着那些机械的性能，最终得到了堪称是璀璨的科技成就……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因为争斗能够诱发污秽，所以即使月人们拥有着引以为傲的科技力量，也依然是从未真正的将之投入到对军事的应用当中，能够勉强算做武器的，也不过是诸如枪炮坦克一类，比起其他造物落后了无数个时代，完全对月人起不到杀伤作用，如同玩具一般的东西。 　　虽说那样的东西对普通的妖魔应该还有效果，但想也知道，一旦那些妖魔中真正的强者出手，这些玩具一样的东西就真的只会沦落到成为玩具的下场了。 　　可以说，除非是月人参与到这场战斗之中，否则无论施展出怎样的谋略，最终都会因为彼此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而落败……然而那是不行的，月人出手便将沾染污秽，这是月之民们唯一不能容忍的事，因此，真正能与那些妖魔们战斗的就只剩下了拥有智能的那些做成了兔子一样的‘月面兵器’们。 　　然而比起月之民，那些兵器的实力却显然要弱了许多，即使是让她们去使用那些兵器，最终大概也只会是得到一个全军覆没的结果吧…… 　　只在大脑中飞速的演算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最终又把作战方案一条条的否决掉，自她在身为月王的父亲手里接过指挥权后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但她却始终是没有下出一条命令。 　　那当然不是因为她无能，恰恰相反，正因为她拥有着过人的谋略，才能做到未曾经历过一次真正的战场，便推演出自己的所有计划可能导致的每一种后果……只是话虽如此，实际上这对当前的状况依然是毫无意义就是了。 　　“这种时候，如果探女大人肯出面说一句‘对面稳了’就好了啊……” 　　结果，在否定了自己所有的计划之后，绵月丰姬终于是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发出了小小的抱怨。 　　——喂喂，接通了吗——那么，这一战的指挥官是哪位？ 　　就在绵月丰姬无计可施的时候，伴随着卢恩文字的闪烁，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与这严肃气氛完全不符的熟悉声音。 　　——啊咧？林宇大人，那个…… 　　——‘你不是被囚禁在广寒宫吗？’是想这么问的吧，不过残念的是，现在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解释这些了，总之，我受到你父亲的委托，来协助这一战的指挥官取得胜利，丰姬你是这一战的指挥官吧，那么可以麻烦你现在让兔子部队出动吗？ 　　——欸？那么做的话…… 　　——会输，但那样也就足够了，并不需要让她们去赢下这场战斗，只要争取一些时间就够了，在那段时间里，丰姬你就前往月海…… 　　——……！！！难道是说！？ 　　——bingo~如你所想。 　　……………… 　　………… 　　…… 　　笼罩在月都之外的，是一层经由月王神力构筑而成的巨大透明结界，这层结界在月王‘永远与须臾’的能力之下，有着‘能够将内里的事物匿藏在永远之中’和‘无论经历了多久都如同须臾般不会产生变化’的性质，是同时为月都提供了隐匿和防护性能的最终壁垒。 　　只是在漫长的历史中，因为从未有过外敌的入侵，所以这道壁垒也是从未发挥过自己的作用，以至于连生活在其中的月之民们也渐渐忘却了这道壁垒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拥有永恒不变性质的这道防壁，其效力也不会有半点的削弱。 　　—— 　　妖魔的大军驻足城下，在他们的面前，兔子们排开了长长的队列，依靠着身后的结界，挡在了神鬼之兵的前方。 　　“喔，这阵仗，还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 　　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这整齐划一的部队，任凭身边划过枪林弹雨也毫不在意，立足于无数巨鬼的最前方，一位体态娇小的鬼族少女痛饮着葫芦中甘美的酒液，眸中充盈着好战的光芒。 　　在她的身后，已经有许许多多的同伴被那毫无任何妖力却杀伤力十足的武器击中，就此倒下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但她却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样，一往无前的迈开了脚步。 　　——一步踏下，她的身躯已与身旁的巨鬼大小无二。 　　然而，即使大小相同，此刻却也是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与身旁的那些巨鬼有着一点决定性的不同，而那便是——超越了巨鬼百倍，仅仅是握拳的动作便震荡了周围的空间，可谓是令人凛然生畏的力量。 　　——于是迈出了第二步，这一刻，她的身躯再度拔增十倍。 　　约有五十米的高度足以让她俯视眼前的一切，但这与她双拳中激增了百倍的巨力相比，可谓是不值一提。 　　此刻，兔子们的枪林弹雨早已是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但那些对鬼怪们颇为有效的兵器此刻却好像失去了刚刚威力一样，打到她的身上却连留下一道划痕都做不到便被弹开了去。 　　目睹着眼前这不符常理的状况，兔子们的眼中，终于染上了恐惧的色彩。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在兔子们恐惧的目光之中，巨人迈出了最后一步。 　　一步间，身躯已是再增十倍，五百米的高度，便是连那被月之民们建造了数亿年，高到已经近乎不讲道理了的城墙也不过只能到其腰间。 　　但比起她如今的身高，此刻她双拳中蕴含的力量早已是最初的万倍，是毫无疑问可以做到一击碎裂山河的鬼神之力！ 　　——四天王奥义，三步坏废！ 　　就在她嗜战的笑容之中，伴着那一双铁拳的落下，她终于是道出了那一招的名字。 　　========== 　　兔子们：说是兔子其实外貌并非是动物的兔子，而是人类加上一对兔耳这样的样子，是月都制作出来的兵器，有自身的情感，甚至能凭自己的意愿成为逃兵什么的，而具体的形象可以参考《东方永夜抄》中的铃仙。 第五十八章 凭依刀法之极境，妖怪贤者的败北 　　（4000合一） 　　伴随着鬼王铁拳的落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以她脚下的土地为起点，急速的向前龟裂了开来，只片刻便已越过了挡在月都之前的绵绵兔海，与那笼罩了月都的壮丽结界对撞在了一起，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只以鬼神一般的蛮力为引便引发了山河破碎的奇景，以那种敌人为对手，毫无疑问，即使在场兔子们的数量再翻几倍，也依然不可能找到半点的胜机。 　　大地震动，岩浆喷涌，炙热的气息烧灼着兔子们的内心，逼迫着她们做出了一步步的退却。 　　“如今正是昭示吾等大义之刻！” 　　就像是看穿了此刻兔子们内心中的怯意一般，伴随着响彻全场的号令之音，天空中那遮天蔽日的天狗们骤然突入了战场，而在他们身后，那位做出了这一刻指挥的天狗统领正傲然立于苍天之上，用冷峻凌然的目光俯视着大地上的一切。 　　——鬼族是大地上的绝对王者，他们拥有着任何生物都无法匹敌的巨力，而在那其中，力量最为出众的便是统御了万千鬼族的王者，也就是方才发出了鬼神一击的大江山之主。 　　但他们天狗却不同，如果说鬼是凭借力量在大地上称王，那么他们天狗所拥有的，便是比起鬼族的力量毫不多让，足以引以为傲的神速！ 　　而也正如鬼王那远超寻常鬼族的鬼神一击般，她这位苍天的霸主身躯中隐藏着的，自然也是普通天狗所不能比拟的绝强力量。 　　不知何时，腰间别挂着的长刀已跃然在手，像是要在这一刻解放出自己的全力一般，她的嘴角上已是挂上了冷冽的笑容。 　　——一瞬，千刀。 　　在常人看来，那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刀挥出，然而在那一刀落下的时候，却爆起了山呼海啸般的磅礴气势，待到回过神来，才看到无数的风刃卷携在了直通天际的雷鸣暴风之中，以恐怖至极的速度袭向了那道在鬼王轰击下已经微微摇曳，不复最初坚固了的结界。 　　继而碰撞在了一起，就像是无坚不摧的利刃攻击在了无物可破的神盾上一般，二者在不断交锋中探寻着究竟谁才能成为胜者，连带着周围的空间也化成了扭曲歪斜的模样，映照在了兔子们惊恐的瞳仁中。 　　“喔，不愧是天狗们的统领，不错哦，天魔。” 　　用微微掺杂着少许醉意的目光审视着这一刻天魔与月都的交锋，鬼王赞许着，手上却也不闲着，再一次的将手臂高高举起。 　　“你也不差，大江山的鬼王，伊吹萃香。” 　　同样没有吝惜赞美之词，天狗统领横刀遥望着不远处的结界，背后的黑色羽翼在这一刻舒展到了极致。 　　——虽然没有经过林宇的教导，比起紫和幽香这两位在遥远过去便已经抵达了准神之巅的妖族最强者仍有少许的差距，但对这两位在过去曾身负‘三大妖’之名，驻足于妖族顶点的王者来说，她们所拥有的亦不过是距离准神之境只有半步之遥的力量。 　　而在这个千年仅有一次的妖力破格之夜的加持下，她们此刻拥有的，毫无疑问的是已经迈入了准神门槛的绝强力量。 　　而就是这样的力量，在经过了彼此之间相互叠加的加持下，一次又一次的全力撞击在了月夜见布下的结界上，其结果…… 　　——咔……！ 　　伴随着轻微的声响，那由神境强者布下，本应是凡人绝不可能跨越的结界，终于出现了最初的裂痕。 　　……………… 　　………… 　　…… 　　——月人一旦沾染污秽，便将不再永恒。 　　自战争开始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兔子们的部队早已全线溃败，如今挡在月都之前的只剩下了月王布下的那道屏障，但伴随着结界愈发剧烈的颤动，显然对那些妖魔们来说，突入到月都中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一旦妖魔们进入了月都，受制于污秽而无法切实出手的月人们便等同于战败，而那便意味着——月人们又要迁往另一片全新的土地，来躲避这已经被污秽侵蚀了的月星。 　　这是高傲的月人们所绝对无法忍受的，但即便如此，眼下的状况也只能以束手无策来形容了。 　　——月之首脑在数百年前离奇失踪，月王至今没有出面统御这场战斗，唯一能作为依仗的兔子们也迎来了全线的溃败，甚至就连统筹这场战斗的绵月丰姬也不知所踪，打到这种情况，虽说对方还没有侵入到城中，但也已经可以说是机关算尽，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 　　接下来，摆在月人们面前的选项可以说就只剩下了出手及和谈两条路，然而即使月人们出手，能用到的也多是如同迷阵和心理诱导这类的能力，而只要向坐镇妖魔中心的那位统御者看上一眼，便能明白，只要无法真正的令妖魔们产生伤亡，那么无论是怎样难以破解的能力，都阻拦不住她眸中的怒火。 　　也就是说，若是想要保住这个月都，便唯有和谈，也就是投降一条路可走了…… 　　然而唯有这个，对高傲的月人们来讲，是从最初开始便不会考虑了的选项。 　　—— 　　——那么，能听到我说话吗？依姬。 　　就在月人们对眼前的境况无计可施时，伴随着卢恩的光芒闪烁，林宇的声音又一次的自某人的脑海中回响了起来，只不过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听到他声音的人变成了这月都中的另一位公主——绵月依姬。 　　——……！？林宇阁下，这究竟是？ 　　——细说下去的话也挺麻烦的，眼下的状况好像也没有太多给我解释的时间，总之你就当做我受邀于你的父王，来化解这次月都的危机就可以了，这样能理解了吗？ 　　——……是，能了解了。 　　——那么这里我就长话短说，依姬，你惯用的武器是刀对吧？ 　　——嗯。 　　——这样就简单了，从现在开始，用你凭依神灵的能力去击退眼前的敌人吧。 　　——不，那个…… 　　——能够用来凭依并击退眼前这么多敌人的神明并不存在，并且即使有那样的神明，战斗也会导致污秽蔓延——你是想说这个吧？ 　　——……虽然说出来很惭愧，但的确如此。 　　——错了哟，依姬，能够以一己之力引导这场战争走向胜利的神明是存在的，并且唯有凭依那位神明，才能让你不用顾虑污秽的去战斗，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恕我愚钝，不知那位神明是？ 　　——我。 　　……………… 　　………… 　　…… 　　在两位强者全力做出的攻击之中，月都外的那层结界终于是爆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此刻，无论是兵败倒地，仅余一息尚存的兔子们，还是宣告了胜利，正斗志昂扬的妖魔们，全都紧张的将目光投向了那蔓延开来的滚滚浓雾之中，紧张的等待着结果的发表。 　　终于，在席卷了整个战场的狂风之下，那滚滚的烟幕渐渐散去，自上而下的，首先露出了月都城壁的模样。 　　——结界破了。 　　只是窥见到那一角，理解了眼下己方已经落败了的兔子们便失落的低下了头，而相对于这些战败者们，胜利者们则是发出了如雷般的欢呼声，庆祝着眼前这一阶段性的胜利。 　　然而—— 　　待到烟幕完全平息之时，妖魔们的欢呼声却愈发的变小，慢慢的没了半点的声响。 　　惊异于这明显异常无比的状况，原本已经在心中承认了败北的兔子们不由的再度抬起了头，看向了那道烟幕中渐渐显现出来的身影。 　　——月之公主，绵月依姬。 　　毫无疑问，那正是月王的第二女，自她和她的姐姐从月之首脑那里出师之后，便一直代替月王处理着月都中的各种事宜，在这月都之中可谓是无人不识无人不晓的公主殿下。 　　此刻她正立于月都之前，手握着她平素挂在腰间的那柄惯用的长刀，独自一人面对着眼前无尽的妖魔军势，目光平静。 　　但那无疑是极为危险的举动，没有人比刚刚败在了妖魔手下的兔子们更清楚他们的可怕，在她们看来，即使这位公主殿下一向以武艺高超闻名，也绝不可能能够应付得了如此之多的妖魔。 　　然而—— 　　就在那位公主殿下缓缓将眼睛闭上的瞬间，就像是什么附着在了她的身上一样，整个战场产生了一种无法道明的变化。 　　那是一种‘势’与‘理’的变革，而直到刚才，它们都还依附在胜利者的那一边，感染着每一个在场的妖魔，让他们发出了雷霆般的欢呼，但不过一转眼的时间，那些依附在胜利者一边的东西便好像全都背弃了刚刚立下盟约的同伴一样，从他们那里转到了绵月依姬这位公主殿下的身上。 　　这是绝对不符合常理的状况，胜利者理所当然的会士气高涨，失败者也自然而然的会士气低落，即使纵观无数战场，这件事也依然如同真理一般，从未有过任何的变化。 　　而现在，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站在那里，既没带上什么恐怖的威压，也没有携带什么足以一击奠定战局的兵器，可即便如此，刚刚取得胜利的人也依然是没了气势，这可以说是绝对解释不通的事情。 　　可这样诡异的事却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就在兔子们的眼前，让她们不由的将全部的精力投注到了绵月依姬的身上，想要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然后动了—— 　　一瞬的出刀，带动的却是茫茫群星与无垠宇宙的威势，月都的公主依然闭着眼睛，但却像是已经将整个战场刻印在了心中一样，一招便已击中要害。 　　没有人看清那一刀的风采，便是以速度自豪的天狗们也是如此，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脖颈上已是溢出了鲜血，直到最后的最后也没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轰！ 　　鬼怪们的身躯就这么轻易的倒在了大地上，激起了厚重的尘土，而等到那尘土散去，细细去数，才发现倒在那位月之公主一刀之下的妖魔，已经占了总数的三成。 　　——死一般的寂静。 　　无人能够理解这一刻发生了什么，鬼王不行，天魔不行，便是那位坐镇妖魔中心，实力上已至神境的妖怪贤者也不行！ 　　此刻，那位月都公主娇小的身躯仿佛化作了比鬼王还要伟岸的城壁，牢牢的阻在了妖魔们进入月都的道路上，虽然没有半点的威压，却让妖魔们心中升起了无尽的绝望。 　　——境界的力量骤然升起。 　　就在整个战场一片死寂的时候，终于，坐镇妖魔中央的那位妖怪贤者出手了。 　　——虚幻与现实的境界，生与死的境界。 　　这是八云紫迄今为止能够动用的最强的两种境界，在过去还是准神时，动用虚幻与现实的境界便足以让她消耗极大的体力，而生与死的境界更是连理解都无法做到，唯有在迈入了神境之后才得以触摸到一二。 　　而现在，二重结界叠加使用，无疑，这已经是她的全力施为。 　　然而——还是一刀。 　　丝毫没有被深奥的境界困住，只不过是与刚刚那一击一般无二的一刀，魍魉之妖的力量便尽皆化为了虚无。 　　——嘴角溢血。 　　被一击击破了最强的两种境界，因此遭到了巨大的反噬，此刻妖怪贤者的面容或多或少的有一些狼狈，但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一击，她眸中的愤怒渐渐消退，终于是恢复了平日里那仿佛看穿了一切的睿智光芒，紧紧的凝聚在了那超出规格的一人身上。 　　良久，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一样，带着满腔的不甘，八云紫自开战以来第一次的下达了命令。 　　——撤退。 　　……………… 　　………… 　　…… 　　——妖魔在今日依托于月光而得以变强，而月光正是月对太阳光的反射形成的。 　　自林宇的指示中看穿了八云紫此行力量的源泉，绵月丰姬便立即动身前往了月海，将月海中的水尽数抽干，极大的削弱了月球对阳光的反射，紧接着更是在暗中微微加速了月球的转动，让月球的公转周期自二十八天变成了二十七天零八小时，使得这一个夜晚更早的过去。 　　在这二者的共同作用下，妖魔们的力量在暗中不断的流逝着，而到现如今，便已经是与平日无异了。 　　驻足已经被抽空了的月海之旁，绵月丰姬独自一人遥望着月都的方向，嘴角间已是带上了少许高深莫测的笑容。 　　——正如她预料的那样，并没有经过多久，妖魔们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野之中，而从他们那狼狈不堪的身影，显然这场战争的胜负，已经分晓了。 　　—— 　　“是吗，我败了啊……” 　　看着眼前那已被抽空的月海，自这一刻才察觉到月球的转动有了微妙的不同，而自己也已经因为这微妙的变动失去了让妖魔们返乡的力量，再回身看着那在绵月依姬追杀下已经十不存一了的妖魔部队，八云紫喃喃着，好像整个人颓废了般，失去了光辉。 第五十九章 殇 　　“这样一来就结束了。” 　　自远离喧扰的广寒深宫中目睹了整场战斗的全部经过，结束了凭依于绵月依姬之身的状态，林宇摇了摇头，将目光放到了月王身上，说了下去。 　　“我替你解决了这场月都的危机，那么遵循约定……” 　　“遵循约定，自今日之后你将不再是月都的罪人，过去对你判下的永远囚禁之刑也到此结束，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不用再待在这里，随意的进出月都了……话虽如此，但在你走之前，还有什么要对那位妖怪贤者交代的吗？” 　　“交代的啊……” 　　听到月王的那个问题，林宇稍稍的思索了一会儿过后，摇了摇头。 　　“虽然确实有各种各样的话想跟她说一下，但还是算了吧，她也不是那种犯了错就一蹶不振的家伙，只要你们不要难为她，放她就此离去就好。” 　　“自然，只是这种事的话，作为月王的我也可以向你做出保证。” 　　“那就没什么事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虽然想这么说，不过也许以后我也就不会再来这个月都了，在我走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嗯……那么——替我照顾好辉夜吧。” 　　“说什么照顾好的，那孩子也早就到了不需要你这位父亲操心的年纪了，而且她身边还有永琳在，你是不相信她的能力吗？” 　　“……说的也是啊，那，再见。” 　　“嗯，再见。” 　　—— 　　目送着林宇踏入隙间，就此自月都离去，月夜见收回了目光，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一战，表面上他用库藏的所有美酒换得了林宇的出手，彼此之间是等价的交换，但实际上，却是又一次的承受了那个人的人情。 　　月人们受制于污秽无法出手，兔子们亦是没有半点抵抗的能力，可以说月都自开战后便是危在旦夕，然而最终却凭借绵月依姬凭依神灵的能力得以逆转，而这凭借的，正是仅有那个人拥有的特性。 　　——强大到足以一人退敌，且完全无惧污秽，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这种能力的唯独他一人。 　　正是凭依了这样一位特殊的存在，绵月依姬才得以做出了最后的逆转，但从最终的结果来看，这场战斗无疑动摇了幻想乡的根本，挫败了那位妖怪贤者的意志。 　　然而—— 　　——自数千年前便一直指引着那位妖怪贤者前行，看着她成长到如同今日这般的强大，这样的人是决然没有道理仅仅因为几瓶美酒便葬送了同伴的理想的，就像他也不会因为一两章曲谱而将辉夜送入火海一样。 　　也许这在那个人看来是对同伴的一种磨练，要走库藏的美酒只是顺手而为，但无论如何，这场战斗让那位妖怪贤者的意志在此受到了挫折是不争的事实，而这本身就已经是无论多少美酒都不足以弥补的了，更何况——依姬从短暂的凭依中感受到了刀法的真谛，未来的武境一途已是一马平川，而月人们也是保住了自己的家园，这些全部都是那个人的功劳。 　　……………… 　　………… 　　…… 　　自月都一战过后，数十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这期间，鬼王舍弃了统御鬼族的职责，将之全部交给了下属的星熊童子负责，而自己则是沉浸在了对月都一战中，自己未能保护同伴的自责之中，不知躲到了幻想乡的何处，不见了踪影。 　　——而天魔也亦是如此，虽然还统领着天狗们，但也不过是蛰居妖怪山中，以养伤的名义闭门不出，鲜少有谁能够见到她的身影。 　　沉重，惨痛，令人无法忘怀。 　　但比起人员的死伤，更为痛楚的则是自那一战过后，再也无法愈合的，划在心上的伤痕。 　　—— 　　行走在幻想乡之中，周围的是参天古木，山水鸣涧，可谓是如歌似画的绝妙风景，但可惜的是，这位走在行途中的旅人全然没有半点欣赏身旁景致的心情。 　　——她用了两百年时间来带领神鬼妖魔们开辟这片世外桃源，得以被同伴们寄以最高程度的信任，为此甚至不问缘由便随她出战月都，直至殒命时也没有留下半句责备她的话。 　　而更甚的是，那份信任更是在这个月面战争已经结束了的数十年后，也依然没有半点的消减。 　　——一怒之下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为此险些导致幻想乡的覆灭，可即便如此依然为神魔们信赖，这无疑正是妖怪贤者在过去的两百多年中，所作所为皆被认可的证明。 　　但即使依然被妖魔们认可着，她也没有就此遗忘了月面一败的想法，而恰恰与之相反的，她将那一战的影像牢牢的记在了心中，至今仍沉浸在失意与自责之中，不能原谅自己。 　　——数十年间，她从事事亲为的妖怪贤者变成了隐姓埋名的无名旅者，只是漫无目的的在幻想乡中游荡着，既不过问幻想乡的诸事，也不再去探寻林宇的下落。 　　—— 　　“远道而来的旅人，要来歇一歇脚，喝杯茶吗？” 　　突然的听见了不远处的呼唤，妖怪贤者终于是停下了游荡的步伐，向发出了声音的那个人看了过去。 　　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坐落于山林之中的巨大庭院，那庭院经由绵延的白玉石板铺成了通往院落的道路，而在道路两旁则是种着两排整整齐齐的樱树，美观典雅，令人心怡。 　　紧接着看过去，便看到了那位站在庭院门前，正发出了声音呼唤她的那个人。 　　——那是一位有着如同樱花般美丽发色的少女，在她的双眸中，点点温柔点缀其间，在配上她那端庄贤淑的举止，毫无疑问是一位长于礼仪的大家闺秀。 　　就像是被什么奇妙的力量牵引了一样，不由的走了过去，等走到了她的身前，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欣然应邀。 　　“西行寺幽幽子。” 　　少女带着淡淡的微笑，说着，看向了来客。 　　“八云……紫。” 　　稍稍的犹豫过后，终于，旅者道出了自己的姓名。 第六十章 西行樱下不再迷茫 　　浦一走进庭院，八云紫的目光便不由的被矗立在庭院中央的那棵枝丫尽展，满咲绽放的巨大樱树吸引了。 　　——淡淡清香回荡庭间，漫天樱瓣悠悠洒落，将大地铺陈，将天空满溢，入目的尽是粉白二色，世间绝景亦不过如此。 　　“所谓景由心生，若人心已然污浊，便纵使是百花齐放，云蝶舞踏，亦不过只是过眼云烟，记不到心中。” 　　倏然间，清淡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将沉浸于眼前美景的八云紫惊醒了过来。 　　“这是父亲过去常说的话，虽然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我看客人你这么入迷，想来若是能早来几年的话，也许能与他老人家有很多话说，可惜。” 　　察觉到八云紫向自己投来的视线，西行寺幽幽子淡淡微笑，解释着。 　　“……你的父亲？” 　　“嗯，我的父亲——他很喜欢美景，常常云游四方，每次到了景色优美的地方还会做歌赋诗。” 　　“是么……那么他现在是去云游四方了吗？” 　　“不……其实在几年前，他已经仙逝了。” 　　这么说着，西行寺幽幽子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过去的事情，面容上挂上了少许的怀念。 　　“话虽如此，他老人家在生前也没有留下过什么遗憾，在察觉到自己死期将至时留下的唯一的遗愿也只是能够葬在这棵美丽的西行樱下，而现在他的愿望也已实现，所以并不是那么值得忧伤的事情。” 　　“比起那个，想来阁下旅途劳顿，也已经累了吧，就请先稍事休息，容我去沏杯茶水。” 　　—— 　　坐于庭前，不过片刻的时间，幽幽子已是捧着一杯茶水返回到了八云紫的身旁。 　　“好茶。” 　　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茶叶的微涩与清香便在口中洋溢了开来，让人回味无穷。 　　显然，泡茶之人定是精于此道，而对此，八云紫也自然是不吝赞美。 　　“能和口味就好。” 　　自八云紫身旁坐下，幽幽子将目光投向了西行樱，带着几许怀恋，说了下去。 　　“过去父亲常跟我说起旅途中的奇闻趣事，沿途所见的美妙风景，我曾想，也许去亲眼看一看那些东西，就能够变得理解父亲诗歌中所描绘的究竟是什么了，但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直到最后我也没能陪他一起去见一见那些他津津乐道的东西。” 　　“虽说也不是适用于全部，但其实有些东西，留在心里反倒要比亲眼去看来的更好些的。” 　　“父亲也经常这么跟我说，我也或多或少的能理解一点，但果然还是有点遗憾的……对了，紫你也一定经历了许多的事吧，能跟我讲讲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的眼睛告诉我的，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就发觉了，你的眼神里藏着很多故事。” 　　微微笑着，幽幽子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像八云紫解释道。 　　“是么，原来是这样……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倒的确是藏着很多故事，既然你想听，那么作为这茶水的答谢，我就顺便一提吧。” 　　淡淡目光落在了满咲的西行樱上，回忆着遥远记忆中的片段，八云紫缓缓的开口了。 　　——首先，就从这樱花的花语说起吧。 　　……………… 　　在那之后，已是三日。 　　从最初的相遇开始，直到今日的隐姓埋名，悠久的历史化作了无数个零零散散的故事，自八云紫的口中传递而出，继而被幽幽子留在记忆之中。 　　“就这样，过去那个身边只有一位朋友愿意为她泡杯茶的小妖怪，走到今天还是那个身边只有一位朋友愿意为她泡杯茶的小妖怪，就像这樱花的花语一般，映刻着往复循环的命运。” 　　终于，这持续了三日的故事会，在八云紫的最后一句话中，落下了帷幕。 　　坐在八云紫身旁，听完了她所讲述的故事，西行寺幽幽子像是在沉思些什么一样，表情专注而认真。 　　“我想，大概并不是这样的。” 　　良久，像是终于组织好了措辞一般，她开口了。 　　“在我小的时候也做过许多的错事，虽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但我想，跟你犯的错也只是大小上有所不同，本质上是没什么区别的，但父亲却从来没有责备过我。” 　　“‘做错一件事很简单，难的是肩负起做错一件事的责任’，以前父亲是这么跟我说的，我觉得那确实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 　　“这倒的确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但也正因为正确到让人无法反驳，所以才显得很狡诈啊……” 　　“可你是伟大的妖怪贤者不是吗？虽然这句话十分的狡诈，但要是你的话，我想一定不会对这句话置之不理的。” 　　“……” 　　一时间，妖怪贤者沉默了，然后就像是终于明悟了什么事情一样，自信的光芒时隔了数十年的光阴，终于又一次的闪耀在了她的瞳仁之中。 　　“是啊，要是妖怪贤者的话，是一定不会对这句话置之不理的——幽幽子，不得不说你很优秀，我们之间只是相处了三日，你就已经看穿了我的一部分本质。” 　　“我只是说一些想说的话，做一些想做的事罢了。” 　　对八云紫的赞美，西行寺幽幽子并没有在意，答复着，将目光放在了西行樱上。 　　眼前，樱花盛开，美轮美奂，而那正是西行法师生前最爱的一道风景，然而—— 　　“紫，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回想着缠绕于自己宿命之中的那个诅咒，西行寺幽幽子声音中透着少许的疲惫，询问着。 　　“如果那件事我能做到的话。” 　　或许是解开了心结致使八云紫产生了一时的大意，此刻她并没有察觉到幽幽子的语调与之前略有不同。 　　“并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我只是在想，若有一天我追随父亲而去，可否劳烦你把我也葬在这西行樱下？” 　　============= 　　幽幽子的父亲：西行歌圣，平安时代末，镰仓时代初的歌人，他的和歌充分体现出了他枯冽清淡的心性，对后世有着重大的影响，在和歌方面的造诣大约跟李白于唐诗差不多。 第六十一章 一千五百年后的重逢 　　此后，一经三年。 　　带着比往日更加可靠的身影回归到了‘幻想乡的开辟者’这一职位上，历经三年时间，终于，在这数十年中变得有些颓唐了的这座幻想乡，又一次在她的手下焕发了新的生机。 　　然而也就是在这时，当妖怪贤者终于有了少许的闲暇，得以再度回到那座庭院时，看到的却是悬于樱树的三尺白绫，以及那已然逝去的伊人身影—— 　　============== 　　——幻想乡外，某不知名的深山之中。 　　把玩着手中淡淡的紫色火焰，藤原妹红倚坐在一棵参天古树旁，像是刚刚结束了忙碌一般，长长的舒了口气。 　　——相较于过去那个刚刚服下蓬莱药，获得了毕方传承的懵懂小女孩，虽然外貌上只有长到几近及地的银白长发与过去有所不同，但在气质上，却显然已经是跨过了稚嫩和成熟，到了足以称之为沧桑的状态。 　　在她的面前，一座刚刚被燃烧成灰烬的妖怪洞穴像是在宣告着刚刚发生了什么一般，散发着火焰烧却过后的刺鼻气味，但造成这一事故的始作俑者却好像毫不在意一样，只是抬头仰望着天空，打发着这无聊的时间。 　　——自得到这永恒不灭的躯体已经过去了约三百年，而这样的一段时间对于人类来说实在是过于漫长了，得益于此，她也是不得不从正常的人类生活中脱离出来，成了如今的样子。 　　虽说最初的时候，她也曾经尝试过返回人类的社会，用帮人做工赚到的一点钱来维系生活，一开始也确实是诸多的不便，但在克服困难过后，那段日子倒还算是清淡平静，可以说就此永远持续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那不变的容貌终于还是引起了人类的恐惧，最终还是落得了一个被人排斥，无法再在那里生活下去了的结局。 　　在那时明白了自己已经不可能再以人类的身份生存下去了的她，只好选择了辗转各地，在无人认识她的地方接取退治妖怪的任务，并以此作为了生存的手段。 　　而这样的日子，细数下来，她已经经历了超过两百五十年了。 　　——无聊乏味，并且孤独。 　　充斥在超过了两百五十年时光中的每一处角落，她所体会到的便是这样的一种心情。 　　只是就算是抱怨也不会有什么人会听，不老不死的她既不可能有什么朋友，也注定了永远无法摆脱眼前的境况。 　　结果到头来，虽然获得了永远的寿命和强大的力量，她过去向毕方所说的那句‘想要获得幸福’，直到今日依然还是没能实现。 　　——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回去交差之后，久违的去酒场逛逛吧。 　　心下做出了决定，藤原妹红熄灭了手中的火焰，站起身来向废墟走去，在那里找到了一件似乎是用来做证明的道具过后，便朝着下山的路走了过去。 　　——接受委托，退治妖怪，接着在短暂的几日休息之后，就再启程前往下一个村子，等到手上的钱花光之后，再开启新一轮的循环。 　　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而今天也是直到刚才为之都没有出现什么偏差，接下来只需要……嗯？ 　　就在藤原妹红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时，在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道从未见过却感觉十分熟识的身影，使她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羸弱女子，自她身上散发出的书卷芳香像是也证明了她并不精于武艺这点，但这显然是十分异常的，这座山上盘踞着吃人的妖怪，附近的村民也是唯恐避之不及，所以她才能接到退治妖怪的委托，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了山道上，想想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除此之外，这份没由来的亲切感也十分可疑，在过去的三百年中，她鲜少有过什么可以称得上是熟识的人，也因此，她可以十分确信的断定，眼前的这位女子，与她从未有过能够致使这份亲切感的过往。 　　—— 　　聆听着心中愈发接近了的呼唤，慧音独自行走在蜿蜒的山道上，探寻着已经有五百年没见到踪迹的那只昭灾火鸟的身影。 　　——过去，那只火鸟曾在自己身旁守护了千年的时光，最终却只是在一句‘稍微离开一会儿，不用担心’中消失了踪迹，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也就在那之后，回过神来一句经过了漫长的五百年时光，这期间她一直探寻着毕方的踪迹，但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今日。 　　——传承自白泽，能够书写历史的那份灵力少见的向自己传达了指引，顺着那份指引寻来，终于在这里，感受到了那消失已久的熟悉气息。 　　然而—— 　　自视线中出现的那个人毫无疑问有着毕方的力量，但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了，那绝非是过去的毕方，而是另外的某一个人。 　　“是吗……原来是这样。” 　　在会面的这一刻，看着那道身影，慧音终于理解了这五百年间发生的一切，无可奈何的，感叹着，将视线放到了那个有着皑皑白发，正警戒的看着自己的少女身上。 　　——年轻的外貌，却有着经年沉积而来的沧桑气质，无疑，那是与她一样，因为过于漫长的寿命而背负起了无法融入人类社会的宿命导致的。 　　回忆着过去经历的一点一滴，不由的，慧音温柔一笑，向着那个警戒着自己的身影开口了。 　　“你知道吗？野兽就算是受了伤，也只会独自在山洞中舔舐伤口，但若是有什么人去嘘寒问暖，那他反而会哭出来呢。” 　　“……野兽可不会哭。” 　　“说的也是呢——只是野兽不会哭，人却会哭，就算是与什么其他的东西糅杂在一起，人也依然是人，灵魂的本质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这么说着，慧音向藤原妹红伸出了手。 　　“上白泽慧音，你呢？” 　　“……妹红，藤原妹红。” 第六十二章 魔界的访客 　　在数十年前，瀛洲大地上曾诞生了一位名为命莲的高僧。 　　他能远隔千里治愈别人的疾病，也能用小小的道具瞬间搬空巨大的仓库，在幻想乡建立，世间无数传说隐匿消失了的这个年代中，被人尊为了传说中的僧侣。 　　但即便被世人当做传说来称颂，他也依然被人世的生死轮回束缚着，日渐老去，最终在某一日过世了。 　　而这时，目睹了弟弟的死去，曾在过去获得了命莲法力的传授，同样有着高深修为的圣白莲——也就是命莲的姐姐，在悲伤的心情中开始变得极度的畏惧死亡。 　　——只要人类的恐惧还在，妖怪便不死不灭。 　　在那时，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的圣白莲，很快的便从这现象中得到了启示，获得了返老还童的能力，但也正如这份力量的来源一样，那已经与命莲传授与她的法术有了许多的不同，变成了可以称之为妖术或是魔法的东西。 　　此后，在漫长的一段时间中继承了弟弟遗留下的事业，不断的接受人类的委托，退治妖怪，她也同弟弟一样，被尊为了传说中的存在。 　　但那只是表面上的情况，实际上，她十分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不死，全部都是依仗于妖怪的力量，也因此，她尊敬着妖怪，即使接到了退治妖怪的委托，也只是在暗中帮助妖怪。 　　而对这个幻想乡已经建立了两三百年的时代来说，残存于世的妖怪已经是凤毛麟角，也因此十分的弱小，很容易的就对愿意帮助自己的圣白莲敞开了心扉，向她诉说起了自己的过去。 　　起初，她帮助的确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并没有想过与人类为敌，但在她知道了越来越多妖怪们过往的悲哀后，心态渐渐产生了转变。 　　——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众生皆是平等的。 　　自此，她不再以自己的生死为衡量的标准，也不再将人与妖区别对待，变成了只要是有求于她，那么无论是人是妖，她都会伸出援手的情况。 　　但这却与人类们对她的期待产生了巨大的鸿沟，于是悲剧便发生了。 　　身怀法力的僧侣们涌入了她所在的寺庙，高呼着‘那个家伙是恶魔’，协力将她封印到了魔界之中，自此，她便再也没有在世间出现过了。 　　—— 　　距离月面战争已经过去了数十年，自月夜见那里得到了赦免，就此离开了月都，想着左右无事，而自己又在幻想乡建立的时候许诺了魅魔，林宇这段时间便一直住在了魔界，每天悠哉游哉的，跟神绮一同看着没什么波澜，每天都处在和平之中的魔界，日子便一天天的过去了。 　　——不过话虽如此，这几十年间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在月都那一战中，虽然他是自己提出了要凭依在绵月依姬的身上来击退八云紫，但是在凭依过后才发现，自己的实力有些高的过于超乎想象了。 　　——绵月依姬本身是非神之躯，虽然依靠凭依获得了林宇的力量，但最多也只能发挥出他实力的十之一二，在他的设想中，这种程度的力量大概能恰到好处的击退八云紫和妖魔们，但实际情况却是完全碾压。 　　时至今日，他的力量仍然在下位神明的层次，虽然在这一层次已经登峰造极，但就算这样也不应该与同为下位神明的八云紫差距这么大，而除此之外，他在这一境界已经停滞了两千多年，虽然对神明来说，两千多年境界上没什么进展可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但他也或多或少的察觉到了，自己这么久都没能突破到中位神的境界，其中的原因或许并不简单。 　　于是在这几十年中，他便与神绮这位上位神探究起了这异常的原因，最终也终于是有了结果。 　　——其症结在于原初之种。 　　这是自多元宇宙诞生之前便已经存在了的，一切法则与逆法的源泉，而获得了原初之种力量的他，也就因而拥有了能够自由转换法则与逆法的，并随意对之进行修行的能力。 　　姑且不论逆法之力，只说法则之力的话，这对多元宇宙来说也是异常的，小到下位神明，大到最上位神，真白的未来也好，小圆的希望也好，无论是怎样的神明本身所拥有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一种法则，从未有一人能够同时容纳万法过，也因此，普通神明只需要对自身法则有了更深的感悟便能变强，但他恐怕是要将万法全部修行到极高的境界才能有所提升。 　　更勿论原初之种包裹的力量中除了法则还有逆法，如果将那些也算入在内的话，那么这条道路可谓是根本不存在尽头一样的漫长。 　　不过尽管境界上很难提升，但对法则感悟也不会因此少些什么，譬如现在，他虽然还限制在下位神的境界上，但却已经有了能够匹敌中位神巅峰的力量，所以倒也不全是坏处就是了。 　　而在探究明白了这件事以后，林宇也是立即便投入到了对法则的修行之中，将自己在这两千余年中曾接触到的各类法则全都深入探究了一番，有了不少新的感悟。 　　但终究还是时间尚短，虽然比起月都那一战时又略有进展，但也还没能做到融会贯通。 　　—— 　　这一天，结束了这段时间以来每天都要持续的冥想，林宇睁开了眼睛。 　　环顾四周，依然是那个这几十年来毫无变化的熟悉房间，只是与往日相比，今天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不由的，林宇将目光放到了那个正在书桌前研读着深奥魔法书的娇小女孩身上，开口询问道：“今天神绮不在吗？” 　　“今天魔界来了位客人，母亲大人去招待那位客人了，她让我告诉你，如果你醒了的话就去一趟议事厅，那位客人的事情也与你有些关系。” 　　并没有被林宇的话打扰到，爱丽丝依然专注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书本，犹如设定好了回复的魔法一般，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回答着。 　　“与我有关？那位客人的名字是？” 　　“圣白莲。” 第六十三章 再为圣者师 　　坐在专属于魔界创造者的瑰座上，神绮闭目冥思着，沉默不语。 　　环绕在她身旁，淡淡的威压弥漫在了这座议事大厅之中，虽然这应该不是她有意为之，但终究还是上位神明，只是这若有若无的威势，便让周围的空气沉重了几分。 　　站在议事厅中央，置身于上位神明的威压中，圣白莲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这凝重的气氛一样，用坚定的目光紧紧看着那崇高的身影，像是在等待她回答自己的什么问题一样，一动不动。 　　良久—— 　　不知是不是在漫长的思考中有了答案，神绮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圣白莲。 　　——目光交汇。 　　那是唯有怀中抱负着理想的人才拥有的，闪闪发亮的双眼，像是宣告着其主人的意志一样，毫无半点动摇之意的看向自己。 　　自那目光中读出了眼前的这位客人绝对不会在没得到自己答复前退却的意思，神绮却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起因是眼前这位名为圣白莲的人突然造访魔界。 　　本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漫长的历史中，多元宇宙无数世界，常有迷途误入这魔界的人，而那些人也大都被神绮送了回去，而就算是少部分没有送回去的，也都是些看到了魔界的祥和美好而自愿留在魔界的家伙，所以长久以来也算是相安无事。 　　而眼前这位名为圣白莲的女子也是如此，但与那些人不同的，她却希望神绮能够将她熟识的妖怪们一起接到这个世界居住。 　　“你认为，我能救得了那些妖怪吗？” 　　轻叹一声，神绮并没有立刻对圣白莲做出答复，反而是先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可以的，自我来到这魔界，虽然只过了一天，但也见到了这里是一个毫无争斗，安宁祥和的世界，只要您愿意出手帮助，就一定能救得了她们。” 　　毫无思考和犹豫，圣白莲立刻便对神绮的疑问做出了回答，显然她早就已经得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然而面对圣白莲的回答，神绮却是轻轻摇动着手指，说了下去。 　　“错了哟，圣，请容我这么称呼你，我刚刚问的问题并不是我所创造的这个魔界是否能给他们提供一个好的生存环境，而是——‘我’能救得了那些妖怪吗？” 　　“……？” 　　“不明白吗……那么换一种说法吧，你认为，救那些妖怪的人，应该是‘我’吗？” 　　“可是……在我见过的人中，能够有这种能力的……” 　　“除了我以外已经不存在了？也许在力量的层次上我的确是你见过的最强，但有拯救那些妖怪们能力的人，却在你视线的死角里还有一位。” 　　这么说着，神绮将摇晃的手指指向了圣白莲。 　　“……我？” 　　“一直以来你不都是这么做的吗？为何事到如今却要寻求别人的力量呢？” 　　“可是——如今被封印在这魔界的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对她们伸出援手了……” 　　“那个啊——说起来你知道吗？孩子如果离开父母独立生存一段时间，反倒能成长很多呢。” 　　“不，那个……对不起，我并没有做过父母，所以也不太清楚这些事。” 　　“没必要因为这个道歉啊，照顾那些妖怪也是一样的，让她们从你身边离开一段时间，再见面的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成长也说不定，所以比起担心，倒不如尝试着去相信一下她们，然后去期待以后的再见。” 　　“可是……” 　　听到神绮的话，圣白莲的目光中闪过了一瞬的忧虑之色，而那也自然被神绮看在了眼中。 　　“即使去期待，并且真的能够再见，但只要还在那个世界的规则之下，那么最终就依然会重蹈覆辙，像今天这样被封印——对吧？” 　　“……” 　　“关于这点，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对策。” 　　“对策……？” 　　听到神绮的话，圣白莲不由的满是疑惑，而看到圣白莲这疑惑的表情，神绮却是神秘一笑，将视线放到了议事厅门前。 　　“也差不多快到了，那个人。” 　　“……请恕我冒昧，不知那个人是？” 　　“我的达令哟~” 　　对于圣白莲的疑问，神绮轻笑着，用带着少许恶趣味的语调做出了答复。 　　而也就在她做出回答的同时，林宇的身影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了议事厅的门前，终止了二人的谈话。 　　……………… 　　………… 　　…… 　　自爱丽丝那里得知圣白莲来到了魔界，林宇在惊讶之余，立刻是起身前往了议事厅。 　　——过去，他曾在幻想乡灭亡时残留的记忆碎片中窥见了这位僧侣的身影，也因而得知了自己会与她有一段相遇的缘分，但却也从来没想过，这段缘分的起始居然是在这魔界之中。 　　—— 　　不多时便已抵达了魔界的议事厅，站在门前向里望去，那位魔界的至高神正坐在自己的瑰座上，好似阴谋得逞似的笑着，让人心中多多少少的泛起了些不详的预感，而在大厅正中，比起记忆中那道身影稍显稚嫩一些的某人已经站在了那里，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那目光中蕴含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林宇的思绪一瞬间回到了六百年前。 　　——六百年前，瀛洲还动乱不堪，在乱世之中，一位名为丰聪耳神子的圣人开辟了新的时代，得以使世间度过了长久的黑暗，而那时，他曾在最近的距离见证了一切，毫无疑问，那时那位圣德太子眼中闪烁的，便是这样的光芒。 　　“是么，世间又诞生了新的圣人啊……那么神绮，特意找我过来，难道是说？” 　　“如你所想哟，今后就要麻烦你来指导她一些东西了。” 　　========= 　　关于圣白莲的圣人：不同于丰聪耳神子这种历史上记载的圣人，圣白莲的圣人身份源自东方原本的设定——《东方星莲船》是圣白莲的出场作，而星莲船本身亦名圣辇船，即圣人乘坐的船。 第六十四章 溯回中华五千年，止戈为武，包容兼济 　　“在这之前，我可没听说要我当圣人的老师什么的啊……” 　　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大概是已经定下了，林宇将目光投向了圣白莲。 　　“你也觉得没问题吗？” 　　“……嗯。” 　　短暂的思考过后，圣白莲点了点头，向林宇做出了答复。 　　“这样啊……” 　　听到了圣白莲确定的回答，林宇的目光在这一刻微微一变。 　　也就是这一刻目光的微妙变化，环绕在他身上的气质骤然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从原本的略显慵懒，顷刻变成了厚重深沉，饱含神秘。 　　——那么回答我吧，你向我探求的究竟是什么？ 　　伴随着耳边响起的这句话，圣白莲的意识渐渐迷离—— 　　而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了，点点彩蝶自那人指尖飞舞的姿影…… 　　—— 　　无垠的黑暗之中，似是飞入了一只翩然飞舞的彩蝶，摇曳之间，为自己指明了前行的道路。 　　前行着，前行着，前行着…… 　　追随着那娇小的身影不断前行，经历了一段漫长到了连时间都被忘却的时光，终于，眼前豁然开朗。 　　—— 　　风雷涌动，龙凤翱翔，金戈铁马，浮屠众生。 　　无数只存在于神代传说中的神鬼妖魔混杂在了茫茫人海之中，分作了两方阵营，在血腥弥漫的古战场上厮杀着，彼此毫不退让，而无论是哪一位，其双眸中都闪烁着坚强柔韧的璀璨光芒。 　　——彼此拼上了一切来践行自己的理想，最终却遇到了有着同样意志的人阻挡在了自己面前，于是愈演愈烈，回过神来已是便演变成了赌上了天下的旷世之战。 　　虽只是惊鸿一瞥，但就好像是这一切都写在了这场战斗之中一样，明明对眼前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但心中却如此的确信着。 　　终于，在漫长的大战过后，胜利者屹立于大地之上，宣告了天下一统。 　　目睹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正想要做些什么，眼前的风光却又产生了变化—— 　　翠竹劲挺，百草丛生，千年古树错综排列，珍奇异兽不时闪过。 　　行走在蛮荒古林中，老人背负着药篓，不时自地面上撷起三两异草，含于口中，像是确认着什么一样，不断的记录着，不知不觉间已是数十个日月轮替。 　　而也就是这数十个日月轮替的时间中，老人尝出了三百六十五种草药，为世间留下了五谷的种子，而他自己却因为体内积累了过多的毒素，就此永别人间。 　　就在老人倒下的那一刻，小小彩蝶停驻在了他的身体上，似是在纪念着什么一样，一动不动。 　　于是天地寂静，唯余瓢泼大雨，不住洒落，将万物模糊，化作了斑驳的色彩—— 　　回过神来，不知何时眼前的一切已是有了又一次的变化。 　　十轮耀日高悬九天之上，酷热的高温炙烤着大地。 　　河水干涸，作物枯萎，世间涂炭—— 　　于是金箭破空，带着万民的祈愿，直冲云霄。 　　转眼间，九日陨落，人世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泉水喷涌，幼苗出生，万物祥和。 　　唯余那位拯救了世间的英雄，转身而去的背影中，透着几分的落寞与孤寂。 　　——眼前的一切不断变革。 　　燧人钻木，原初之火方耀于茫茫大地。 　　一簇烽火诸侯至，美人一颦一笑间，王朝衰亡。 　　万仙列阵，封神榜下，时代更迭，成就周天神明。 　　七国争雄间，诸子百家交相争鸣，智慧之典于此开篇。 　　秦皇黩武，带甲百万，扫清六合席卷八荒，开辟传世伟业。 　　轻徭薄赋下，文景之治终现盛世之景，后灭群雄，虽衰颓亦有光武中兴。 　　赤壁一战，东风起，百万雄师陷于铁索连环，火势熊熊间，便是漫漫三国路。 　　两晋南北朝间，政权更迭，交替兴灭，一失足间，五胡乱华，千古惨剧。 　　隋唐盛世，万国来仪，不朽的诗篇中写尽了泱泱大国的威仪厚重。 　　…… 　　自站在这片土地上，过去了多久了？ 　　那绝非是什么一日两日便能道明的时光，自亘古蛮荒中目睹着这片文明最初的开辟，直到今日这一刻，细细数来，那已经是近乎五千年的漫长时光了。 　　终于，那悠久的故事迎来了终结，而直到这一刻，圣白莲才回过了神来。 　　四周是茫茫的黑暗，与最初来到这里时一般无二，以至于让人产生了刚刚不过过去了片刻的错觉。 　　在那无尽的黑暗中，彩蝶带着点点的荧光，不住纷飞着，最终落在了某个地方上。 　　那是一本搭在了某人膝上的厚重故事书，此刻那个人像是恰好读完了这个故事一样，合上了书本。 　　伴随着彩蝶的微弱光芒匿藏于书本之中，这方世界便再也没有了一点光芒，四处充斥着黑暗。 　　许久—— 　　自漫长的沉寂之中，响起了清脆的响指声。 　　伴随着那声响，无垠的黑暗之中，闪现出了一个明亮的汉字。 　　——‘武’ 　　“在汉字中，这个字念做武，以止和戈组成，寓意止戈为武，亦是战为和平之意。” 　　——漫漫历史，一幕一幕的风景如同又在眼前闪过了一般，回想着方才所见的无数争斗，最终却都以新的和平作为终结，圣白莲似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眼神比起以往似是微微有了少许的不同，变得清澈了许多。 　　——‘包容兼济’ 　　“以战为始，以和为终，溯回中华五千年，以大度兼容，则万物兼济。” 　　伴随着这句话，黑暗的空间中响起了单薄的掌声，而伴随着这掌声，林宇的身影自圣白莲面前的不远处显现了出来。 　　“这里是庄周之蝶的梦境，亦是最能体现你内心真实的地方，我在此之前曾问过你，向我探求的究竟是何物，而这个‘武’和‘包容兼济’，便似乎是你给出的答案了。” 　　此刻他正抱着刚刚的那本厚重故事书，微微笑着，像是认可了什么一样，说了下去。 　　“这着实是个不错的答案，人类与妖怪的兼容并济——想来这便是你寻求的东西吧？那么我便来教你这件事要如何去做吧。” 第六十五章 最后的五百年 　　——公元1515年。 　　悠悠经年，岁月轮转，距离圣白莲被封印到魔界中，已是过去了四百余年。 　　自太古蛮荒中降临这片大地，走到今日，伴随着伟大航路的开辟，不知不觉间人类已经繁衍出了能够照亮整个世界的文明灯火，成为了万物的主导。 　　作为漫长历史的见证者，目睹了这一切，更是亲身感受过了每个时代不同的气息，林宇自然是受益不菲，但这点姑且按下不提。 　　——自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幻想乡毁灭的三千年前’这样一个时限便标注在了任务中，隐隐预示着未来无法逃避的灭亡宿命，而现在，这个倒数已经走过了六分之五的路途，来到了最后的五百年。 　　明白眼下已经快到了这场任务的终结之时，也知道过去的自己即将来到这个世界，林宇反倒稍微的有些期待起了五百年后的风景。 　　——两千五百年前，他曾昆仑求道，与毕方白泽结下不解之缘；也曾一探九幽，记下了三途河畔的彼岸花海。 　　——那之后，四季芬芳姗然绽放，授艺千年，终留得一片太阳花田刻下了重逢的誓言；境界魍魉一梦千年，一战过后，死伤无数，梦碎心醒，方才是无愧于贤者之名。 　　——月都为师，一盘棋局谋划千年，竹取伊始，破灭之愿终现一线生机；庄周一梦，二圣执子圣者局，再度重逢，便是四十七载茫茫治世，撒手人寰之时，黎明乃现。 　　在这两千五百年的岁月中，他与那时在记忆碎片中窥见的人影大都已经相遇，而那些人也都无一例外的，与他有着一段值得铭记的故事。 　　——过去，他在记忆碎片中窥见的是那些人深信着自己的身影，而如今，经历了这两千五百年的岁月，他亦是同样对那些人抱有着相同程度的信赖。 　　也因此，即使明知道五百年后幻想乡将要迎来毁灭，但他也依然是没做什么，只是一如往日的待在魔界之中，或探索无尽的法则纹理，或指导圣白莲修行的方向。 　　得益于这段颇为漫长的清净生活，无论是法则的修行还是对圣白莲的指导，都可以说是有了不小的成果。 　　——道法、佛法、魔法、妖术、境界、自然、梦境、历史、劫火、审判、生死、永远与须臾。 　　这便是他在这两千五百年间有所接触的法则，如今已是尽数融会贯通，俨然已经可以说一句：“我一个人就是一个威力加强版的幻想乡”了。 　　而同样的，对于圣白莲的指导他也没有落下，四百年中，他为圣白莲解除了无数迷惑，将自己的智慧倾囊相授，而在闲暇之时，也偶尔会教她一些防身的能力，配合着神绮教她的魔法一同使用，意外的有着不俗的破坏力。 　　只是——这样的生活在持续了四百年之后，终于，在察觉到了西方的土地上有一根被触动了的命运之弦时，他还是不得不离开魔界一段时间了。 　　—— 　　伴随着文艺复兴和新航路的开辟，欧洲黑暗漫长的中世纪就此度过，揭开了新的一页飞速发展的历史。 　　——瓦拉几亚公国。 　　单说这个名字或许绝大多数人会感觉不知所云，但在数百年后，当这片土地与另外一个名为摩尔多瓦的公国合并之后，它的名字想来就有不少人有所耳闻了。 　　——罗马尼亚。 　　过去曾诞生了名为弗拉德三世的君王，他严刑峻法，常以穿刺之刑对待犯人，因此同时被敌国和民众恐惧着，有了‘穿刺公’的名号，而在他死后，这个名号渐渐的产生了一些变化，不知不觉间便成了吸血鬼的代表，演化成了德古拉的传说。 　　——妖怪依托于人类的恐惧得以强大。 　　这本是与这片大地完全无关的理论，但就在人们畏惧于吸血鬼之名时，内心的恐惧也就成为了滋生妖怪的食料，于是——吸血鬼便真的出现了。 　　传承自弗拉德三世的血脉，理所当然的继承了德古拉的传说，于是在这份血脉中遗传下来的诅咒中，他的后裔从人类之中脱离了出来，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肤色发白，惧怕流动的水、十字架和阳光，恢复能力极强，夜行性，能够变身成蝙蝠，喜欢吸食血液。 　　与传说中的吸血鬼一般无二的身姿就此诞生在了人类的世界中，在这个神鬼传说已经愈发不被人相信了的时代里，一反常态的积累了无数人的恐惧，成为了无比强大的妖魔。 　　——但那已经是后话了。 　　在这个穿刺公不过逝世了几十年的时代里，他的经历还没有被后世的学者编撰成德古拉的传奇，虽然吸血鬼的确已经诞生在了世间，但也还远远没有达到实力的顶峰。 　　======= 　　圣白莲的体术相关：一设里种族是魔法使，但跟爱丽丝和魔理沙这种正统魔法使不一样，她的魔法多为肉体强化系的，因此体术强大，所以这里顺便让林宇教她体术了。（薇薇欧：魔法少女以拳交心，非常OK） 　　圣白莲的魔法相关：圣白莲有一张符卡叫‘大魔法「魔神复诵」’，这张卡与神绮的倒数第二个攻击模式很像，符卡名也带有暗示，加上她被封印在魔界的过去，因此二设有跟神绮是师徒的说法。 　　蕾米莉亚跟弗拉德三世：一设中，蕾米莉亚自称是弗拉德·采佩什的末裔，在《东方红魔乡》中，作为6面BOSS的她，主题曲同样是《采佩什的年轻末裔》，另外，她也有诸如‘夜王德古拉的摇篮’，‘弗拉德·采佩什的诅咒’这样的符卡，而作为有明确到岁数年龄的角色，追溯历史的话，可以大致得出蕾米莉亚生于1503年左右的结论，而历史上弗拉德三世死亡的时间也是1476-77年之间，跟蕾米莉亚的生年很近，算下来大致在孙辈，时间上是吻合的。 　　——顺便……弗拉德·采佩什就是大公，你们fgo出福袋的时候最不想抽到的那个。 第六十六章 约定在未来兑现的魔术 　　自魔界中突兀的感受到了命运的纹理有了一瞬的变化，追寻着那变化的根源，林宇来到了这片从未经足的土地。 　　——瓦拉几亚公国。 　　红绿相间的哥特式房屋错落有致的排布在城镇之中，带给人以视觉的享受，青青原野伴着牛羊的悠闲长鸣，修建的巨大繁复的罗马式大教堂中透出了传教士们的祷告声，小河潺潺，两岸绿树林立，一眼望去尽是安静与祥和。 　　对于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两千五百年，但却始终没有什么时间来这片欧洲大地的林宇来说，眼前这中世纪风格的城镇虽然远不如未来经历了三次科技革命后的那个时代的建筑来的堂皇壮观，但却让人感觉十分的舒适，不由的便放松了下来。 　　——想来，这里过去曾有过一位能够称得上是有为的君主，才能将这个国家的土地修筑成了现在的模样。 　　感慨着，但也知道此行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游山玩水，林宇动用起了自原初之种中得到的力量，将法则探入了命运的长河。 　　——血族末裔：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在这个世界中，能够诱发命运之力的人，在林宇的印象中，仅此一位，而算一算时间的话，那个小小的吸血鬼，如今也差不多已经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了。 　　知道自己此行多半是与这位小吸血鬼有关，林宇探寻起了她如今的踪迹。 　　然而—— 　　在短暂的搜寻过后，不知是否是巧合，只在一瞬间，林宇窥见了未来某一日的风景。 　　“是么……原来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将那一瞬的风景记在心中，稍作思考已有了对策，林宇的身形一动，已是如同从未出现在这里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夜。 　　手牵着手在公园中悠哉游哉的漫步着的，是一对看上去十分年幼的吸血鬼姐妹。 　　——十二岁的蕾米莉亚，七岁的芙兰朵露。 　　以人类的年龄来看，那还处于孩童的年纪，但大一些的那个也或多或少的有了一定的行事能力，所以就算带着妹妹出来玩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若是以吸血鬼来看，那换算成人类的年龄也就大概变成了一岁左右，就实在是有些太过年幼，虽然在外貌上已经与同龄的人类孩子差不多了，但也依然让人不由产生了这两个孩子的父母究竟有没有认真看护孩子的疑问。 　　在此之外，再加上吸血鬼本身不为世俗容纳，一旦两个这么小的孩子被发现，等待在她们前方的怕是便只剩下了被带到火刑架上的命运了。 　　可似乎年幼的她们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还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宿命，仅仅是约好了要一起出来玩，便悄悄的从父母的眼皮下溜了出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人类的城镇中。 　　幸运的是，夜晚的城镇正如它的外貌一样，见不到什么人在街上走动，到处透着安然与静谧，所以也就暂时没有什么人发现她们的踪迹。 　　“没想到未来以‘威严’自居的红魔馆之主，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贪玩的孩子啊。” 　　遥遥的看着那两个追逐嬉戏，眼中充满着对新奇事物好奇的孩子，林宇回忆着过去那个曾于自己一同战斗过的小吸血鬼的身姿，带着微妙的表情，向那二人走了过去。 　　—— 　　似是察觉到了有人在接近一样，在刚刚还沉浸在开心之中，无拘无束的两个孩子开始变得束手束脚，微微不安的东张西望了起来。 　　但那与吸血鬼和人类之间跨越了物种的敌视是完全不同的，充其量只是小孩子对陌生人的惧怕罢了，显然，这两个孩子对于这点完全没有正确的认知。 　　然后就在两个孩子警惕的目光之中，林宇的身影终于是出现在了她们的视线里。 　　——手握着短短的一节拐杖，身穿一身漆黑的燕尾服，头上戴着一顶略显高挺的黑色圆高帽，这一身宛如魔术师般的打扮，可以说是与平日他的穿衣风格截然不同，但却透出了一份异样的神秘感。 　　从未见过这样打扮的人，被心中的好奇驱使，以至于使两个孩子忘了躲藏，就这么被那道身影吸引了目光。 　　注意到两个孩子已经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自己身上，林宇微微一笑，脱帽躬身，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绅士礼。 　　“哦呀哦呀，没想到在这样宁静的夜晚，居然遇到了两位可爱的少女，这可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伴随着林宇的话音落下，一只猫头鹰自他手上的帽子中飞了出来，在空中环绕了一圈过后，停驻在了他的肩头上，歪着头，用颇为呆萌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吸血鬼。 　　“只是不知——我是否有为二位美少女奉上一段魔术演出的资格呢？” 　　这么说着，林宇挺直了腰身，将目光放到了两个孩子身上。 　　——显然已经被刚刚从帽子中飞出的猫头鹰给吸引住了，两个孩子眼中已经满是‘想看’的意思，但却又碍于不敢与陌生人答话，只能是在原地扭扭捏捏，不时将目光瞟向林宇。 　　“看来答案已经不言而喻，那么这里我就献丑了。” 　　微笑着，打了个响指，肩头的猫头鹰便好像收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再度盘旋飞翔了起来，在环绕了林宇一圈之后，又没入了他的帽子中，不见了踪迹。 　　像是为了证明猫头鹰已经消失不见，林宇将帽子翻转了过来，为两位孩子展示着内部空无一物的构造。 　　……………… 　　………… 　　…… 　　晨曦初展，白露凝珠。 　　不知不觉间，夜晚即将走到尽头，而林宇的表演，也终于是到了尾声。 　　——或是五十四张纸牌间缭乱繁杂的操作，或是无中生有的神奇与奥妙，各式各样的魔术在林宇手中飞速翻覆着，深深的吸引住了孩子们的目光。 　　然后…… 　　“那么，这就是最后一个魔术了哟。” 　　这么说着的同时，林宇打了一个响指—— 　　但在孩子们期待的目光之中，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到两个孩子疑惑的表情，林宇轻轻一笑，开口了。 　　“我把这个魔术藏在了未来中，等到将来某一天你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见到了，这个我最引以为傲的魔术。” 　　“那到那个时候，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终于，克服了内心的害怕，蕾米莉亚怯生生的开口了。 　　“也许，会吧。” 第六十七章 匿于常世的读心妖怪 　　约七百年前，妖怪贤者周游瀛洲，建立幻想乡，将无数神鬼妖魔收纳其中，自此，世间便鲜少能够再看到那些流传于古代逸话中的身影了。 　　但也并不是说所有的神魔就在幻想乡建立之后完全的就此从世间绝迹——或是有一些妖魔仍然对外界的生活留有向往，或是有一些神明无法抛下被自己庇护的生命，因为诸如这样或是那样的原因而留存在了现世的神鬼妖魔也是存在的。 　　虽然在七百年的时光中，伴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妖怪们渐渐被退治，神明们渐渐被遗忘，这些留在了现世的存在如今已经是十不存一，就算是少部分生存下来了的也渐渐的迁入了幻想乡，但就算这样，神鬼妖魔也依然没有在这世间完全消失。 　　—— 　　无垠原野，碧绿的色彩铺展蔓延到了视野的尽头，只是遥遥看着，便能产生舒畅轻松的感觉。 　　独自奔跑在原野中，少女的面容上洋溢着开心。 　　——那是一位留着绿色短发，戴着一顶扎了米黄色蝴蝶结的圆帽，身穿着黄绿色相间衣裙的年轻女孩，单就这么看上去的话，那么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吧。 　　只是却有一根不知从何处延展出来的了紫色丝线，牵挂着一只紧闭的眼睛，环绕在她的身旁，奠定了她与人类的决定性不同。 　　其名古明地恋，是自出生便拥有着能够窥视他人内心的能力，因此即使在妖怪之中也是被厌恶着的存在——觉妖怪的一员。 　　而她的那副外貌，也无疑是肯定了这一点，但话虽如此，觉妖怪窥视他人内心也是依靠着悬浮在身旁的第三只眼来进行的，而这位无忧无虑的奔跑在原野上的觉妖怪，她身边的那只‘瞳’却是紧闭着的，与寻常的觉妖怪有所不同。 　　——约八百年前，年幼、也因此相信着世间美好的她第一次用自己的能力窥见了人类的内心，见到了人类的表里两面。 　　那对人类来说，应该称之为‘大人的世界’，也就是在平日的社交之中绝不会点破的东西，而正是得益于彼此内心的秘密，世界才得以平衡，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但那对一个单纯的孩子来说却来得有些过于刺激了，以至于一时对自己心中建立的世界观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于是，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便已经永远的闭上了自己那只能够窥探人心的‘瞳’，再也无法窥见到另一面的世界，心智也从此停驻在了那一刻，不再增长了。 　　也就是那时，注意到妹妹封闭起了自己的内心，这只觉妖怪的姐姐做出了带妹妹一同远离人类世界，来到这片位于瀛洲极北的原野上居住的决定，而也就是这个决定，让她们错过了幻想乡的一切讯息，以至于至今仍在现界生存着。 　　—— 　　小小的朱鹭自原野上不断的挣扎着，但即使勉强自己站立起来也只是摇摇晃晃，就算是张开翅膀，已经染血了的羽翼也已经没有了能够支撑它再度翱翔于空中的力量。 　　——为躲避天敌而慌不择路的一头扎进了这片原野，虽然暂时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但已经负伤了的身体却在不断的流失着体力，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死亡也依然会降临在它的身上。 　　像是明白了自己的宿命一样，小小的朱鹭悲鸣着，声音虚弱，却透入心扉，在这片宁静的原野上响彻了起来。 　　被那声音吸引着，原本在原野上奔跑着的身影渐渐的停了下来，东张西望的探寻起了这悲鸣的来源。 　　—— 　　自瓦拉几亚公国与年幼的小吸血鬼相遇过后，林宇并没有立刻返回魔界，而是进行起了一场环游世界的旅行。 　　——过去，在他诞生的那个地球还没有迎来灭亡的时候，他受限于年幼而没有机会一览世界的风光，而等到他长大了一些的时候，死神病毒已经在世界上蔓延了开来，即使他有了在世界各地奔走的机会，看到的却也大都是已经掩埋在了尘土和黄沙之中的遗迹，没能得到一窥世界美妙的机会，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而这个世界与过去他所处的地球几乎有着相同的历史，再加上距离任务结束也已经只剩下了最后的五百年，他也没有什么需要再耗费很多时间去做的事情了，这种情况下去看一看世界各地的风景，权当散心自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自瓦拉几亚起始，用了几年的时间来看遍世界各地的风光，时隔许久，他终于又一次踏足了瀛洲的土地。 　　…… 　　行走在无边的旷野上，感受着迎面吹拂的春风，呼吸着碧草的清香，这着实是一番十分享受的事情。 　　但就在他享受着眼前的这份难得的宁静时，在他的视野中，却出现了微微有些不太和谐的画面。 　　——那是一位停驻在一只受伤的朱鹭身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小身影，得益于曾在八云紫建立幻想乡时见过类似的身影，林宇一眼便认出了那正是一只觉妖怪。 　　在这个神鬼传说已经迎来了终结的时代，能够在野外遇到妖怪着实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情，不由的，林宇向那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过去。 　　—— 　　“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催发着自己的力量，在短短的一瞬间中便为小小的朱鹭治愈了伤口，林宇轻轻地摸了摸朱鹭的小脑袋，看向了天空，说了下去。 　　“好了，飞吧，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林宇所说的话，朱鹭舒展开了自己的羽翼，在意识到力量已经重新回到了躯体之中后，扇动了翅膀。 　　“如果哪天见到一个叫做博丽神社的地方，不妨就进去看看吧，说不定机缘巧合之下能穿越那里的结界，那样我们在未来也许还有再见的机会。” 　　目送着那只朱鹭消失在视野的尽头，林宇将视线放到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专注的看着自己救治那只朱鹭的身影上。 　　“这么说起来，你也是啊……如果是妖怪的话，那么有时间就去幻想乡看看吧，或许在那里能比现在生活的更开心些也说不定。” 第六十八章 雾夜中的杀人鬼 　　公元1888年8月7日，伴随着弥漫伦敦的大雾，一名身中三十九刀的女性尸体被发现于教堂旁，也就自这一日开始，伴随着层出不穷的杀人案，‘开膛手杰克’这样一个名字渐渐地为世人所知。 　　—— 　　11月16日，满月之夜。 　　静静矗立在古堡顶楼的钟塔上，蕾米莉亚俯视着眼前的大地，目光平静。 　　不同于最初与林宇相见时那副稚嫩的模样，作为家族的长女，她自幼便有着成为家族之主的责任担在身上，虽然小时候还没什么觉悟，但在已经接近四百岁，真正的成为了一族之长后的今天，她已经是有了无愧于弗拉德三世后裔之名的威严。 　　——在过去的四个月中，这座伦敦城中被发现的尸体便有五具，而杀死了这些人的那个人，在一般的民众当中，有着‘开膛手杰克’这样的一个称号。 　　但实际上真正的死亡人数并不仅仅是五，蕾米莉亚清楚的知晓着，在那五人之外，还有着十二具未被发现的尸体。 　　并不是说她刻意的去收集了这些信息，她之所以能够知道这件事，其原因很简单。 　　——死亡的这十七人本身并非是什么普通人类，虽然不同属于一个家族，但也依然是与她相同的吸血鬼。 　　至于那位‘开膛手杰克’，自然而然的也不会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变态杀人魔，以其至今的行为来看，无疑是一位极为强大的吸血鬼猎人。 　　而也就在昨夜，‘开膛手杰克’的通牒终于是摆在了她的桌面上，约定了就在今晚，会来取走她这位新晋族长的性命。 　　——起雾了。 　　浓雾不知不觉中已经弥漫了整个伦敦城，遥遥望去，虽然已经看不太清，但大抵还能看到街道上已经变得空无一人。 　　——四个月来的连续杀人案件已经赋予了这座城市中的人们脆弱的神经，从第二具尸体被发现后，这座城市的晚上便已经见不到什么人影了，而恐怕直到真正的凶手被捕之前，这副情景都会一直持续下去。 　　但比起眼下这座寂静无声的城市，起雾了这件事本身还具有着另外一层的意义。 　　——在这四个月中，十七位死者全部葬身于如同今夜这般的浓雾之中，可以说，这浓雾便是那位开膛手杰克前来索命前发出的预兆。 　　知道那位吸血鬼猎人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旁，蕾米莉亚反倒露出了冷冽的笑容。 　　——瞳仁深红，散发着如同血一般的色彩，月光深红，挥洒下冷彻心扉的寒意。 　　一霎的破空之声，四把飞刀封死了蕾米莉亚全部的退路，自她的身后袭来。 　　“终于出现了吗？” 　　指爪上骤然暴起了耀眼的红芒，丝毫没有避开攻击的想法，伴随着她话音的落下，急速的赤芒划破了身旁的浓雾，只凭一击便同时击落了来自四个方向的攻击。 　　——目光微动。 　　顺着飞刀袭来的路径追寻过去，蕾米莉亚发现了那个向自己发起了攻击的身影。 　　那是一位银发赤瞳的女子，此刻她正站在不远处的房檐上看着蕾米莉亚，目光中充斥着杀意。 　　“雾夜中的杀人鬼，开膛手杰克。” 　　看着她的面容，呢喃着那个人被世间赋予的称号，蕾米莉亚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也就是在蕾米莉亚稍有松懈的这一刻，那道刚刚还在她视野中的杀人鬼突然不见了身影，取而代之的则是数把透着锋锐光芒，向她奔袭而去的飞刀。 　　叮——！ 　　伴随着再度划过的红芒，那数把飞刀自然也是没能造成什么伤害，便被击落在了地上…… 　　然而—— 　　就在击落了那数把飞刀的同时，却又有数百把飞刀违反了物理常识一般，自蕾米莉亚四周骤然出现，闪烁着寒芒逼近到了她的身前。 　　——旧力已尽，新力未生。 　　就像是魔术一般突然地在身旁出现，突破了对战的常理，打在了必杀的死角上，只要这一招中的任何一把飞刀命中，那么银制的兵刃便能瞬间取走这只吸血鬼的性命。 　　然后就在那位杀人鬼的注视之下，数百把的飞刀撞击在了脸上写满了惊讶的蕾米莉亚身上，暴起了漫天的血液，连带着周围的雾气都被染成了血雾。 　　——结束了。 　　深知这一招一旦命中便绝对没有吸血鬼能够幸存下来，伴随着眼中杀意的渐渐褪去，开膛手杰克得出了结论。 　　但就在她准备动身回收飞刀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真是漂亮的一击，但可惜，离击败我还差了一点。” 　　漫天血雾缓缓汇聚，渐渐凝成了蕾米莉亚的模样，仔细去看的话，才发现那血雾原来是由无数微小的血色蝙蝠组成的，根本就与血无关。 　　傲慢的俯视着开膛手杰克的身影，蕾米莉亚背后那对小小的翅膀悠闲的扇动着，透露着她的自信从容。 　　“我有个提议，不知开膛手杰克女士可否愿意一听？” 　　“怎么，说完了大话，却要在这里向我乞命吗？” 　　冷静的看着蕾米莉亚的身影，开膛手杰克微微调整着自己的身形，确认了能够随时进入最佳的战斗状态。 　　“怎么会怎么会，那可就有点太无趣了，我可不是这么不识风趣的人，我只是想把这一战作为一场你我二人之间的赌局罢了。” 　　“赌局？” 　　“没错，赌局——用我的命当做赌注，赌你的未来，如果我赢了，你便舍弃过去的一切，把你的力量仅为我一人所用，你看如何？” 　　饶有兴趣的看着开膛手杰克，蕾米莉亚说了下去。 　　“名字我都想好了，今天是这个月的第十六日，亦是月光满咲之时，那么十六夜咲夜这个名字便是再好不过了。” 　　=============== 　　关于开膛手杰克和十六夜咲夜：正如标题所写的，咲夜在正作里的符卡大都与开膛手杰克的经历有关，因此开膛手杰克也被认为是她的原型。 第六十九章 完美潇洒的女仆长 　　——十九世纪后半，英国伦敦。 　　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一位新生的孩子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上。 　　这本应是一件被她的父母铭记的大事，然而就在磅礴的夜雨下，伴随着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她被舍弃在了孤儿院的门前，自诞生的这一刻起便注定了孤身一人的命运。 　　春樱夏雨，枫秋霜冬，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在夜雨下啼哭的婴儿渐渐长大，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十岁，而这便意味着…… 　　——即使没有被人领养，年满十岁的孩子也必须要离开孤儿院，独自一人去外面的世界生活。 　　这是孤儿院的规定，但那并非是不近人情，反倒是这个黑暗的社会中最大的仁慈。 　　——受制于时代的限制，人民贫苦，每年都有大量娼妇因为没钱打胎而将孩子遗弃在孤儿院，为了保证至少能够让这些孩子们活下来，孤儿院选择了让年满十岁，有了一定劳动能力的孩子们去独自生活，以此来空出更多的位置来收养新的婴儿。 　　无奈之举，但也只有这样才能救下更多的生命。 　　—— 　　来到院长的办公室门前，知道自今日之后自己必须要独自去生存，少女沉默少许过后，推开了眼前的那扇门。 　　——你被收养了。 　　然而就在她做好了觉悟的那一刻，却被院长告知了这样的事情。 　　——在后辈们满是羡慕的目光中，跟随在两名打扮得落落大方的女仆身后，坐上了过去只能遥遥看着的名贵马车，就此扬长而去。 　　但这，却是通往地狱的旅途—— 　　—— 　　少女有着一项特殊的能力——操纵物体的质量，使之降至零点，并因此能够获得无限趋近于光速，以至于让周围的事物几乎静止的能力。 　　这是只有她一人知道的秘密，而在过去，她也从未在人前使用过这项能力——除了那一次。 　　因为太过饥饿，所以用自己的能力去偷了面包店的面包来吃，虽然做的十分隐秘，但就结果来讲，面包店丢了面包也依然是既定的事实。 　　或许正是以那件事为起源，某人顺着线索发现了她的存在，做出了收养她的决定。 　　——但这个所谓的收养，亦只不过是看中了她的能力，选择了培养她来作为一个杀手罢了。 　　—— 　　七年，既不被允许拥有名字，也不被允许拥有思想，单纯只是被当做便利的道具来使用，她的身影自十岁起便纷飞在了无数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猎杀了数之不清的生命，而得到的仅仅只有每日能够温饱的食物。 　　七年过后，当她又一次返回了故乡，收到的却是比以往危险了百倍的，‘猎杀吸血鬼’的任务。 　　既没有时间的限制，也没有数量的要求，只是为她选择了一个无比强大的对手作为目标，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而那也就意味着——自接下任务的那一刻起她便成为了弃子，已经是不再被需要的人了。 　　——在过去的七年中，自己知道了太多不应该知道的事。 　　明白自己的归宿已经被决定，少女却依旧如同机械一般，在战场上舞动了手中的飞刀。 　　于是，便有了‘开膛手杰克’的名号—— 　　……………… 　　………… 　　…… 　　“用我的命做赌注，赌你的未来，如果我赢了，你便舍弃过去的一切，把你的力量仅为我一人所用，你看如何？” 　　遥望着空中那个说着大话，傲慢的看着自己的娇小身影，少女毫不犹豫的又一次掷出了手中的银刃。 　　——但却依旧没有命中，眼前的这位吸血鬼，毫无疑问要比此前遭遇的那十七只加起来还要强。 　　“名字我都想好了，今天是这个月的第十六天，亦是月光满咲之时，那么十六夜咲夜这个名字便是再好不过了。” 　　丝毫没有在意少女发起的攻击，蕾米莉亚从容的说着，手中却汇聚起了猩红色的庞大妖力，向着少女奔袭而来。 　　“名字？这倒是很可笑——难道阁下真的如同外表一样，还有给武器起名字这种小孩子的嗜好吗？” 　　飞速自妖力的围堵中脱身开来，调侃着蕾米莉亚的同时，少女眼中的杀意却丝毫没有半点的削弱，伴随着十余把银刃一同激射向了蕾米莉亚的方向。 　　“武器？不不不，你似乎有了点小小的误解，虽然我确实想要得到你的力量，但可不等于我只是想要一把趁手的兵器，一个有思想的同伴可比没人操纵就一点用处都没有的武器要好得多，不是吗？” 　　——同伴……！？ 　　在那一瞬间，少女对蕾米莉亚所说的，已经颠覆了她迄今为止价值观的话有些过于吃惊，以至于心中产生了一霎那的缝隙。 　　“chance哟~” 　　敏锐的把握住了少女这一刻的疏漏，蕾米莉亚化作了疾驰的光芒，自银刃的缝隙中穿梭而出，奔袭向了她。 　　——大意了！ 　　懊悔着自己如此轻易的便被人攻破了心理上的防线，看着那近在咫尺已经避无可避了的利爪，少女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但预想中的痛楚却迟迟没有来临，不由的，少女再度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身前小小的吸血鬼微微笑着的身影。 　　“十六夜咲夜，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名字，你呢？” 　　这么说着，她向少女伸出了手，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的确，是个不错的名字啊——” 　　呢喃着，感慨着，像是放弃了什么一样，无可奈何的叹息着，最终，还是握住了那只向她伸出来的手。 　　——小小的，却传递过来了温暖的触感。 　　=========== 　　关于十九世纪的英国：伴随着工业革命的来临，资本的社会初具雏形，这本该是社会飞速发展的时期，但实际上也正是因为社会的发展，导致了政府过度纵容资本家，有关劳动契约的法规迟迟未能定下。 　　这一时期，工人们的工作环境脏乱差，工作时长又长，薪金还要受到压榨，生活贫苦没有希望，住宿的地方也被称为‘贫民窟’。 　　而妇女也是一样，在那个时代，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贵族女子还好一些，能够依靠父母的遗产过上平静的日子，平民女子的生活便显得十分悲惨，想要生活下去就只能在嫁入有钱人家、做女工、出卖身体三个选项中选择一个，以至于导致了当时仅伦敦便有数万娼妇。 　　—— 　　关于咲夜的能力：咲夜在过去的设定中，能力是操纵时间，然而——在科学上来讲，时间不可逆（至少无法证明可逆），于是某一天ZUN看到这件事之后吃书了，在茨歌仙里把咲夜的能力改成了以无质量的状态超高速移动，这里也以新设定为标准。 　　而关于这个能力有点难解释，有兴趣的可以去查一查光速和无质量物质的相关，这里我简而言之一下，就是物质运动愈发趋于光速，在这个物质眼中事物的行动就会愈发减缓，而无质量的物质能够达到光速，即时间停止。 第七十章 明治十七年的上海爱丽丝 　　自新航路的开辟与工业复兴的出现以来，伴随着数次的侵略战争，昔日的泱泱华夏渐渐显露出了衰颓的样貌。 　　公元1884年，伴随着清法战争的打响，千疮百孔的古国又一次遭到了侵略，只是这一次与往日的割地赔款微妙的有些不同，这一战清朝这个古国的末代王朝有了一瞬能够取胜的可能，但最终却因为政府的懦弱而委屈求和，签下了新的不平等条约。 　　—— 　　——上海，英租界。 　　夜幕不知不觉间降临，但对这个租界来说，现在才只是狂欢的开始。 　　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各国的上层人士、贵族阶级在这里愉快的谈论着自己的见闻，谈话间，大量的资本以生意的方式交接转移着，构成了这个租界夜晚独有的风景。 　　啜饮着红酒，与其他成双结对的绅士淑女们不同，蕾米莉亚独自一人坐在酒桌旁，悠悠看着眼前这片租界的风景。 　　——外貌上不过十岁左右，打扮上虽然得体，但却也并非十分出众，在外人看来，除了品酒的姿态过于老道以外，那大概只是一个随着家长来这租界游玩的孩子。 　　或许正是由于这幼小的姿态，也没有什么人来与她搭话，而她自然也是乐于安享这份清净。 　　只是这份清净终归是有限的，在这龙蛇混杂的租界中，或许绝大多数人略过了她的存在，选择了去寻找更有价值的商谈对象，但嗅到了她身上独特气质的人，也是存在的。 　　—— 　　“嘿，这位可爱的小女士，不知我可否有幸能与您共饮一杯呢？” 　　伴随着突兀的声音，一位身着燕尾服，打扮的得体大方的中年男子向蕾米莉亚询问着，结束了她独身一人的清闲时光。 　　“阿尔弗雷德王子殿下，贵为维多利亚女王的子嗣，有幸邀约于我自然是在下的荣幸。” 　　“哎呀哎呀，一眼就被认出了身份，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阁下远比外表上看起来的要厉害得多。” 　　得到了蕾米莉亚的首肯，男子带着好像说着‘赌对了’的笑容，就此坐在了她的对面。 　　“不过是恰好常住在英不列颠帝国，对王子殿下的面容多少有些耳闻罢了。” 　　不失礼节的与男子交谈着，这一刻，蕾米莉亚身上透露出了一种与她外貌全然不符的，久经这种场合了的老练气质。 　　——只是她的目光，却飘向了不远处的一位正在忙着为这些资本大亨和名流贵族上菜的服务员少女身上。 　　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男子微微一笑，开口了。 　　“如您所见，在这片我们日不落帝国征服了的土地上已经建起了璀璨辉煌的都市，世界各国的名流贵族们无不选择了在这里洽谈合作，而被征服的人们只有选择在这里工作，才能窥见我等帝国的伟大。” 　　像是为了响应他的这句话一样，不知是谁伸出了脚，拦在了那位服务员少女的前方，做出了为难她的举动。 　　——被绊到，却在那一瞬间目光一凌。 　　抛起手中的盘碟，翻身回转，落地接盘，滴油未洒，动作一气呵成间，惊起了周围的一片欢呼。 　　但就在众人将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她刚刚那凛然的气势却好像不见了一样，陪笑着，已然是变得普通了起来。 　　——在那人出脚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有人要自己难堪，即便如此也依然是为了后续不会发展成不可收拾的状况而刻意应了上去，用巧妙绝伦的动作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使得那个人没法当众发作，化解了这场危机。 　　而这样的动作对蕾米莉亚这位吸血鬼来说，自然不难看透。 　　“即使是功夫如此高超的小姑娘，生活在这个日渐腐朽的国家中，能做到的也只不过是服侍我们罢了，您说是吗？” 　　“‘只不过是服侍我们罢了’——您是这样认为的么……那么阿尔弗雷德王子殿下，不知在您眼中，这个国家又是怎么样的一副风景呢？” 　　蕾米莉亚若有所思的摇曳着手中的酒杯，问着，声音中却好像带上了少许的哀叹。 　　“统治与我英不列颠王朝相比可谓是腐朽不堪，在这资本的潮流下终将被时代吞没，如今只是散发着末代的余晖罢了。” 　　并没有察觉到蕾米莉亚语气上的变化，男子说着，言语中满是对自己国家的骄傲。 　　“……阿尔弗雷德王子殿下，您没注意到刚刚那位服务员的眼睛吗？” 　　“眼睛……？什么眼睛？”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问话，男子不由微微一怔。 　　“——是么，没有注意到的话也就算了，作为刚刚您告知了我‘在您眼中这个国家的样貌’这点的答谢，便让我来告诉您，我眼中的这个国家是怎样的吧——不过在那之前。” 　　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蕾米莉亚摇晃起了呼叫服务员的铃铛。 　　“——嗨嗨~来了来了，红美铃为您服务，请问您有什么需求吗？” 　　应声而来的正是刚刚那位服务员，此刻她正摆着职业的笑脸，全然没有了刚刚那副武学宗师的风范。 　　“需求倒谈不上，我只是对你的武艺很感兴趣，不知道你有没有换个雇主的想法呢？” 　　“——阿，不，这个的话……” 　　“先不要着急回答，等我和这位先生谈完之后再给我答案也不迟。” 　　这么说着，微微一笑，蕾米莉亚将目光重新放到了眼前的男子身上。 　　“久经战乱，统治者昏庸无道，国土接连丧失，曾经这个国家独步世界之巅，但如今也已经衰颓没落——这些的确没错，但正如我们身边这位叫做红美铃的女士一样，虽然只出现了一瞬间，但那眼神里的坚韧我也不可能看错，而作为被侵略的国家，此刻这个国家的人们正上下一心，在我看来，如今这个国家虽然被打败了许多次，但却没有一次是真正被打倒的，只要国民依然上下一心，那么迟早有一天它还会再度崛起——而比起这个国家，英不列颠反倒是在不断扩张的同时忽略了国家内部的平衡，虽现在有了世界第一强国的称号，但想要久远下去，却是件很难的事。” 　　看着微微沉思的男子，蕾米莉亚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或许阁下说的不无道理，但作为王子，我也不可能对阁下所说的尽数承认，所以——” 　　目光稍稍有了些许变动，带上了少许冷厉的色彩，男子紧盯着蕾米莉亚。 　　“向你的母后报上‘蕾米莉亚·斯卡雷特’之名，她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毫不介意对方的敌意，蕾米莉亚起身离席。 　　“走了，美铃。” 　　========= 　　关于红美铃：主题曲为《明治十七年的上海爱丽丝》，明治十七年既公元1884年，比开膛手杰克的1888年实际上要早一点，所以这章顺序上应该跟前两章对调下，因为对这些东西印象不深了，所以今天查资料的时候才发现时间顺序上稍微出了点问题，不过不影响观看所以就不改了。 　　关于蕾米莉亚：蕾米莉亚的能力是‘操纵命运程度的能力’，《求闻史记》对这一能力的记载为：她本人有意无意间，际遇着周围的不幸命运，搭上一句话，就能令对方的生活产生重大的改变。 　　——换句话说，她操纵命运的能力并不能主动使用，而是在被动的情况下与不幸的命运相遇，并改变对方的命运。 　　所以无论是红美铃还是咲夜，实际上都是受到了她这个能力的影响才汇聚在一起的。 第七十一章 小熊布偶 　　公元1995年。 　　就在东方的世界随着科学理论的不断进步而愈发开始否认神鬼妖魔的同时，西方的世界却因为文学氛围的不断提升，渐渐催发出了三种妖魔。 　　——吸血鬼、狼人、魔女。 　　充斥在各种各样深入人心的故事之中，伴随着纸质书籍的传播，开始为世人所知。 　　而得益于丰满的形象和越来越多看到了这些故事的人，他们的力量开始愈发强大，反倒是在神鬼已经步入了末路的这个时代，达到了最为强盛的时期。 　　—— 　　赤色的名贵地毯铺陈在城堡的各处通路上，道路两旁，悬于墙壁上的烛火轻轻摇曳着，淡淡的光辉为这庞大的古堡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这里是数百年前罗马尼亚的君王‘弗拉德·采佩什’的居所，而在这个他已经逝世了几百年后的时代里，这里的住民已经变成了他的后代——斯卡雷特一族。 　　在表面的世界上，或经济、或军武、或娱乐……如今这一族几乎在各种领域都有所涉猎，虽只是号称家族，实际上却有着足以匹敌数国的力量和权势。 　　而在背面的世界里，作为吸血鬼这一传说起源的‘弗拉德·采佩什’之直系后裔，这一族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吸血鬼’这一传说的统御者，在这个魔女们大都隐姓埋名的时代里，与狼人们分庭抗礼，并称世界最强的二角。 　　而之所以能够取得今日这样辉煌的成就，究其原因，便一定绕不开‘蕾米莉亚·斯卡雷特’这位掌管了这一族的族长。 　　—— 　　坐在办公桌前，蕾米莉亚正凝神审批着厚厚的文件。 　　上至各国产业的运转，下至一两人的人事调动，思考着一切的行动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再去判断这后果对于斯卡雷特一族是利是弊，最终经过斟酌后再做出决定。 　　——诸事亲为，这是自她成为族长起便一直在做了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斯卡雷特一族才能有了今日的成就。 　　东方将曦，晨露微凝。 　　对吸血鬼来说，最为精神的夜晚即将过去，而蕾米莉亚眼前的文件也已经只剩下总数的十分之一左右。 　　望向窗外，看着已经泛起了肚白的天际线，蕾米莉亚打了个哈欠，看向了桌上摆放的小巧时钟。 　　——5:00 　　“大小姐，贵安。” 　　就在秒表的指针精确走到零的同时，伴随着一道突然出现在蕾米莉亚身后的身影，一声平淡的问候随之而来。 　　“咲夜……吗？一如既往的守时啊。” 　　不再去看剩下的文件，蕾米莉亚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美铃也已经醒了吗？” 　　“是的，跟往常一样醒的很早，现在正在庭院里打太极，需要我叫她过来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她就好。” 　　摇头制止了咲夜的提议，蕾米莉亚说着，再度打了个哈欠，向着门外走去。 　　“那么，剩下的文件就麻烦你处理了。” 　　“是，请慢走。” 　　—— 　　——‘气’流动于空中。 　　动作舒缓，毫无力道，与绝大多数人印象中武术的绵巧刚强全然不同，但偏偏就好像牵动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势’与‘道’全都加诸在了她的身上，一眼看过去完美无缺，全无破绽。 　　——啪啪啪。 　　看着眼前红美铃的动作，不论是看了多少次都觉得十分新奇，蕾米莉亚为此自然是又一次的奉上了掌声。 　　“大小姐。” 　　收招，天地威势纳于丹田，深吸一口气，红美铃看着眼前娇小的红色身影，打着招呼。 　　“阿……打扰到你了吗？” 　　“不，刚刚好结束。” 　　“是么，那就好……那么关于之前的那个——” 　　“是，继续吧——不过在那之前，大小姐，请先收下这个。” 　　深知着蕾米莉亚特意来找自己的原因，红美铃将右手递到了蕾米莉亚面前。 　　“这个？” 　　看着红美铃手中的那件不知是何物的东西，蕾米莉亚不由泛起了疑惑的表情。 　　“先戴上试试看吧。” 　　并没有立刻给出解释，看着蕾米莉亚将那件道具戴在了手指上之后，红美铃自信的一笑，终于是开口了。 　　“扳指哟，在我的故乡，这可是对缝纫专用的最终兵器，只要戴上，就绝对不可能再被针扎到了，我看大小姐您前段时间挨了好多下，所以就特别准备了这个。” 　　—— 　　蕾米莉亚的房间。 　　——天色愈发明亮，对吸血鬼来说，现在已经如同人类到了深夜三四点钟一般，困意泛滥，是几乎是不得不去睡觉的时间了。 　　然而，小小的吸血鬼依然还在自己的房间中忙碌着，虽然已经因为过于困倦而有些摇摇晃晃，但却一直没有停下手中的事情。 　　——穿针、引线、裁剪、缝纫。 　　这应该说是与‘斯卡雷特一族的族长’这一称号毫不相称的动作，而她指法的青涩似乎也证实了她并不熟悉于这种工作，但即便如此，她此刻也依然在为手中那件东西的完成而忙碌着。 　　——小熊布偶。 　　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只是一件供给孩童娱乐用的小小布偶，而且还缝的歪歪曲曲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十足的残次品，这对‘斯卡雷特’这一家族来说，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弄到成千上万件的东西。 　　但即便如此，她也依然在做着这件事，甚至于顶着困倦，还压缩了自己繁忙的公务时间。 　　——明天就是芙兰的生日了。 　　自从一百五十年前成为了斯卡雷特一族的族长之后，她便不得不褪去了稚嫩的外衣，以一族之长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甚至于连像过去那样陪芙兰一起玩一玩都找不到时间了。 　　一百五十年间，斯卡雷特一族变得日益强大，但这份强大却牺牲了她太多的时间，以至于跟妹妹都变得有些生疏了起来，不复过去的亲密。 　　为了弥补这份渐渐生疏的关系，她特意找了红美铃来指导自己缝纫上的事情，又用了一个月来制作这个玩偶，终于是在芙兰生日的前一天，把布偶完成到了只剩最后一只脚的程度。 　　——困意上涌。 　　终于是顶不住身体的疲惫，在即将完成的最后一刻，蕾米莉亚还是悠悠的倒了下去，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嗯？大小姐……” 　　注意到蕾米莉亚不知不觉中已经睡了过去，会心的一笑，红美铃并没有再度叫醒蕾米莉亚，而是捡起了即将完成的布偶，手指翻飞间，已经是完成了最后的填补。 第七十二章 陷阱 　　次夜—— 　　“是，我是蕾米莉亚——之前谈到的那件事吗……关于这个，时间上能推移一天吗？——果然还是不能吗……好，那么我今晚过去。” 　　挂下电话，蕾米莉亚的目光中饱含着深深的失望。 　　——今天是芙兰的生日，虽然吸血鬼的一生很漫长，生日的存在也是可有可无，但即便如此，她也依然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想要借此补偿一下自己太久没有陪着了的那位妹妹。 　　然而—— 　　为了斯卡雷特一族的发展，她今夜依然注定了无法陪在芙兰身旁。 　　“咲夜。” 　　“是，大小姐。” 　　伴随着蕾米莉亚的呼唤，女仆长已然是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等候着她的吩咐。 　　“布偶就让美铃给芙兰吧，我们备车，去洛基亲王那。” 　　“是，我这就去准备。” 　　应答着，回过神来，女仆长的身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就此消失不见了。 　　——快了，只要这次谈成，狼人的覆灭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等到解决了斯卡雷特家的最大的敌人，以后这里也就不再需要一个叫蕾米莉亚的族长了，等到那时候就去找个风景不错的小镇子生活，也不用再担心没时间陪芙兰了。 　　心中筹划着未来的事情，回顾着这一百五十年来自己积蓄至今的力量，蕾米莉亚化作了漫天的血蝠，向窗外飞离了出去。 　　—— 　　——吸血鬼与狼人，加上隐世的魔女，三者构筑成了神鬼末代的最后传说，但也正如妖怪依托于人类的恐惧而得以强大一般，正因为在人类的认知当中狼人与吸血鬼互不兼容，所以二者便有了相互排斥的特性，而伴随着时间的推衍，这份特性便渐渐化成了溶于血液的仇恨，彼此不死不休。 　　但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中，狼人却一直稳压吸血鬼一头，直到蕾米莉亚的横空出世才渐渐有了变化，不再是一家独大。 　　归其原因，狼人体内有着半数狼的血脉，而狼天性上趋于群聚，因此在很早之前便已经有了统一的领袖，而吸血鬼在却始终以家族划分彼此的势力，以爵位划分着彼此的贵贱，直到蕾米莉亚统一了绝大多数吸血鬼家族后，这情况才渐渐有了好转。 　　而今天蕾米莉亚要去会见的，便正是掌握了剩下的吸血鬼势力的人。 　　——在谈判桌上统一血族，最大程度的减少内耗，接着在最鼎盛的时候打出全部的底牌，就此灭亡狼人。 　　坐在前往另一座古堡的轿车上，蕾米莉亚回忆着自己至今为止的安排，却突然间没由来的，心中泛起了一阵预警。 　　……………… 　　——斯卡雷特一族，古堡。 　　伴随着蕾米莉亚和十六夜咲夜的离去，天空渐渐染上了阴霾，雨珠加载在了雷鸣和电闪之中，将古堡笼罩了进去，仿佛预示着什么一样，发出了淅淅沥沥的声响。 　　馆内—— 　　怀抱着那只歪歪斜斜的小熊玩偶，芙兰朵露与红美铃一同，仅仅二人坐在了生日蛋糕前。 　　——本来在这里的人还要有两位的，但那两人却并没有来。 　　知道姐姐和咲夜一定是有着不得不离去的理由，芙兰紧了紧怀中的布偶，并没有说什么。 　　——一百五十年来，姐姐一直都在为家族努力着，而作为妹妹的她却始终帮不上忙，只是不去给她添麻烦就已经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但即便如此，也依然会很怀念过去的时光，两人玩着各种各样的游戏，有时候还会偷偷跑到外面去玩，也会因为争夺一个布丁的所有权而大打出手，一旦闹腾起来就谁也不肯道歉，是个彼此都很孩子气的时候。 　　那段时光里不需要去考虑什么太多的事，只是简简单单的率性而为，却也因此而开心快乐。 　　——如果还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看着那两个缺席的座椅，这么想着，她却也明白这不过是一种奢求。 　　只是…… 　　“芙兰——我先出去一下。” 　　将芙兰朵露自沉思中唤醒，红美铃面色严峻。 　　“嗯？” 　　回过神来，看到红美铃的表情，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芙兰朵露终于注意到了—— 　　——从刚刚开始就有什么盖过了雷雨的声响，而那声响应该是……狼鸣！ 　　……………… 　　自仆从的接待中来到了城堡的会客厅前，但就在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视野中骤然闪现了三道散发的寒意的白芒—— 　　叮叮叮—— 　　就在反应过来自己受到了袭击的同时，伴随着兵刃碰撞的声响，那三道寒芒已经是掉落在了地上。 　　——银刀、十字架、桃木钉。 　　每一件都是能对吸血鬼做出必杀一击的兵器，而三件同时袭来的意义…… 　　“谢了，咲夜。” 　　向在这一刻对自己出手相助的从者道过谢后，蕾米莉亚目光冰冷的看向了会客室中那唯一的一道背对着自己，看上去虎背熊腰，满是健壮肌肉的身影。 　　“哦呀哦呀，曾经磨利的爪牙却对主人出手了吗？这可真是管教不严的结果啊，不过咲夜吗……这倒是个不错的名字，你觉得呢，开.膛.手.杰.克.女.士？” 　　带着冷冽的笑容，那人转过了身来，用饱含杀意的目光注视着挡在了蕾米莉亚身前的十六夜咲夜，一字一句的问着。 　　看到那副面容，十六夜咲夜的目光微微有了少许的变化。 　　——仅作为某人的道具，因其施与的命令而行动，她曾在过去穿梭于无数战场，在此期间手上染上了无数的鲜血，而那时，那个向她发号施令的人是…… 　　“狼王芬里尔。” 　　念出了那个名字，蕾米莉亚慎重的凝视着眼前的人影，做好了随时进入战斗的准备。 　　“既然你在这，那么也就是说——洛基亲王已经……？” 　　“怎么会怎么会，洛基亲王可是我等狼人的盟友，狼可不会对同伴下手。” 　　像是嘲弄着蕾米莉亚的天真一样，芬里尔打了个响指。 　　伴随着清脆的声音，铺展在他身后的巨大影布映出了斯卡雷特古堡外的景象—— 　　数之不尽的狼群包围着整个古堡，仰天长啸着，地面上已经倒下了茫茫多的血族，而指挥着这场战争，取得了这一战果的人则是…… 　　“洛基——！” 第七十三章 RE-诸神黄昏 　　——雨，越下越大。 　　起初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但不过片刻的功夫，磅礴的暴雨便盖过了雷鸣的声响，自天空中倾覆了下来。 　　地面上，狼人和吸血鬼的尸体已经铺成了厚厚的一片，与尘土一同将雨水染成了浑浊的色彩。 　　在这骤然燃起的战火中，狼人和吸血鬼的世仇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了出来，伴随着满月之夜对感情的增幅，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杀红了眼，变成了没有一方全部倒下便无法停下这场战斗的状况了。 　　但狼人们似乎是早已对这场战斗有过准备，调查清楚了城堡中的战力构成，以至于不只是数量上占优，就连个人实力都要略高于吸血鬼们一筹。 　　两相作用下，胜利的天平渐渐的向着狼人一方倾斜了过去—— 　　—— 　　立于城堡入口前，红美铃孤身一人摆开着架势，目视着已经逼近到了眼前的狼群。 　　——漫天暴雨遮不住淡然目光，绵延雷鸣盖不过凛然气势。 　　只是一人站在那里，但却好像一道壁垒般，虽未曾出手，看上去却全无死角，给人以无论从什么方向，以怎样的手段攻过去，最终都会被一击毙命的感觉。 　　面对着这从未经历过的怪异状况，便是已经杀红了眼的狼人们也在内心的警觉中停下了继续前进的步伐，最终全部聚集在了城堡的入口前，却迟迟犹豫，不敢越雷池一步。 　　良久—— 　　不知是不是因为对‘这么多狼人却被一个普通的人类吓到不敢动弹’这件事感到耻辱，终于，伴随着第一步的迈出，狼人们再度开始了前进，前赴后继的奔向了古堡最后守护者。 　　——目光平静，如水无波，却又暗藏锋芒。 　　一招一式，或绵或刚，招招扣在要害，式式一击毙命。 　　好像在那平淡的目光中已经演练过了千百次这一场战斗般，她阻挡在数百只精于战斗的狼人面前，却始终未被攻击到一下，而在她那自始至终平淡如水的目光下，不知不觉间狼人已经是倒下了大半。 　　——未退一步，亦未进一步，如同江海一般，任眼前狂风巨浪，却始终岿然不动。 　　伴随着遍野的哀嚎，剩余的狼人们似乎是终于明白了群聚而攻对眼前的这个人没有效果，不甘心的退了下去，重整起了阵型。 　　“中国功夫，名不虚传。” 　　就在狼人们退去的同时，漫天的血雾纷飞到了狼人们的阵型前列，凝聚成了一只骨瘦如柴的吸血鬼模样，对此刻红美铃的奋战拍手称赞着。 　　看着这道身影，红美铃那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变化的目光终于染上了点点的凝重。 　　“洛基亲王，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应该是大小姐与阁下商谈血族合并的日子。” 　　“是这样没错，只是在那之前——” 　　环顾着身旁壮硕的狼人们，洛基戏谑的笑着，说了下去。 　　“我找到了一个比蕾米莉亚更适合做盟友的人。” 　　“狼王芬里尔……吗？” 　　“bingo，但可惜没有奖励。” 　　“背叛血族，投奔狼人，阁下以为能逃过斯卡雷特一族的追杀吗？” 　　“当然不，在下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能够只凭自己一个人就能逃出斯卡雷特一族的势力，只是那也依然要有个前提，便是斯卡雷特一族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这么说着，洛基那笑眯眯的表情慢慢的转向了冰冷，在他的手中，庞大的妖力已经是汇聚了起来。 　　“但是很抱歉，门番，今日过后，斯卡雷特一族便会成为历史，而你，便随着那历史一同陪葬吧！” 　　—— 　　伴随着洛基手上迸发而出的雄浑妖力，一时间，屏幕中所能看到的仅剩下了一层茫茫白光，再也看不到其他。 　　“芬里尔——！为什么洛基会？！” 　　亲眼看着无数族人在狼群的攻击下陨落，目视着一百五十年来自己苦心经营的斯卡雷特一族动摇根本，蕾米莉亚的目光中已经满是愤怒。 　　与蕾米莉亚完全相反，此刻芬里尔露出了残虐的笑容，津津有味的看着怒火中烧的蕾米莉亚，似乎是将此当做了十分有趣的娱乐项目。 　　“哦呀哦呀，作为天才崛起，只一百五十年便将斯卡雷特一族经营到了世界之巅，这样的一位大小姐却因为我而动怒，这可真是诚惶诚恐。” 　　露出了锋利的锐爪，看似随意施为的一击，却恰到好处的格挡住了十六夜咲夜在这一刻投掷过来的飞刀，仿佛看着瓮中之鳖般，芬里尔悠闲的将目光锁定在了蕾米莉亚身上。 　　“说来，不知高贵的血族领主可曾拜读过诸神黄昏的传说呢？” 　　“——伴随着洛基对奥丁仇恨的加深，以巨蟒耶梦加得的苏醒和毒龙尼德霍格的翱翔为序幕，诸神之间展开了不死不休的战斗，最终以魔剑莱瓦丁焚烧遍整个战场为结束，众神陨落。” 　　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蕾米莉亚一字一句的说着，冷冷的看着芬里尔。 　　“完全正确，‘奥丁’小姐，如果这样能够帮助您解开疑惑，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你是说洛基是出于对我的恨意才投靠了你？不可能！我斯卡雷特一族从未亏待于他。” 　　“看来过于出众的天分让您对人情世事的认知有了些缺陷，但是没关系，便让我来为您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嘲弄的看着蕾米莉亚，芬里尔缓缓的说了下去。 　　“在阁下成为斯卡雷特一族的族长前，洛基是这世间最后一位亲王级实力的血族，亦是在以血统论高低的血族中，最有资格成为统治者的一位，然而随着您这位蕾米莉亚大小姐的横空出世，本来崇高的地位也成了空中楼阁——而到了今日，甚至还要尊你斯卡雷特一族为血族之长，会无法忍受这种处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也只不过是稍稍的利用了一下他的这种心理罢了。” 　　“——卑鄙！” 　　“人情世故，又有何卑鄙可言，只是你这位大小姐太不懂得变通罢了。” 　　说着，愉悦的笑着，注意到了蕾米莉亚眼中愈发浓郁的怒火，芬里尔眼中终于是露出了嗜战的光芒。 　　“说起来，诸神黄昏的故事里，奥丁也是与名为芬里尔的巨狼同归于尽了啊……不过很可惜，您手中并没有名为冈格尼尔的神枪，看来你我之战的结果，已经在这一点上，与神话中有了少许的不同啊。” 第七十四章 永恒神枪的光辉 　　雄浑的妖力肆虐过后，斯卡雷特一族的城堡已经是化为了废墟。 　　站在废墟之前，红美铃的表情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游刃有余，虽然依旧毫发无伤，但那不住起伏的胸腔似乎也说明了抗下洛基这一击并不轻松。 　　“就人类而言，你的实力真是规格之外的强，但很可惜，今天的这场战斗可不是人类应该踏足的领域，虽然让你侥幸逃过了一击，但我想你也不会认为之后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吧？” 　　伴随着背后蝠翼的扇动，洛基浮于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红美铃，手上又一次缓缓的汇聚起了巨大的力量。 　　“人类……吗？” 　　听到那个词汇，红美铃好似听到了什么玩笑一般，嘴角微微挂上了少许自嘲般的笑意。 　　“咲夜作为人类却能从百年前活到现在姑且不论，作为百年前便在这斯卡雷特古堡前守门了的存在，时至今日却连样貌都没发生过半点的改变，难道洛基亲王不觉得以人类来说，这有些过于奇怪了吗？” 　　说着，目视着因为自己的话而微微露出了些许疑惑的洛基，红美铃身上突然爆发出了磅礴的气势。 　　“一百六十年多前，伴随着第一批来自远洋的侵略者登录中华大地，无数人民便将希望寄托在了自古老文明中传承下来的‘止戈之武’上，期望不再受到侵略，国家能够再度繁荣富强，在这份意念之下，一只虹鲤跃过龙门，承托起了人民的期待，化身为妖，以武道行走于乱世之中，虽知自己绵薄之力不足以根治国之顽疾，却也曾日日努力。” 　　“……难道？！” 　　“正是那个难道，正当那只妖怪迷茫着自己所行所为有何意义之时，偶然相遇的斯卡雷特一族族长却凭借一席话解开了她心中的困惑，自此得到了她的追随，时至今日已有百余年的时光，而那个妖怪，便是我——红美铃！” 　　——大鹏坠击拳！ 　　自她话音落下的同时，猛烈的气流在她身旁狂奔飞舞了起来，随后在气势酝酿到极致的瞬间，一拳击出。 　　对空击拳，却爆发出了山崩海啸的巨大声响，一霎那间便搅乱了洛基手中凝聚起来的妖力，更是在那同时将洛基本人的身影轰击到了地面上。 　　“咳——！” 　　妖力的反噬，强力的轰击，两相叠加之下，仅仅一招下来，洛基这位亲王级实力的吸血鬼便倒在了地上，止不住的咳血，显然已经是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傲然的看着哑然无声的狼群，虽背后古堡已化为了废墟，但她依然站在那里，如同一道不倒的城壁，宣告着斯卡雷特一族还未彻底败北这件事。 　　但就在狼人们犹豫着接下来要怎么办的时候，一位小小来客的出现，却改变了战局—— 　　“美铃……？” 　　怯生生的声音自废墟中响起，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便是红美铃也在一瞬间有了分神。 　　“机会——！” 　　牢牢的把握住了红美铃分身的这一瞬间，无数血蝠越过了她的身边，奔向了发声的源头，那个怀抱着小熊，穿着可爱的衣服，有着一头靓丽金发的小女孩。 　　——糟了！ 　　回身驰援，然而纵使她武艺出神入化，却也依然敌不过吸血鬼的神速，虽击落了一部分，但最终还是被大部分的血蝠突破了过去。 　　“芙兰——！” 　　看着洛基那用最快的速度挟持住了芙兰的身影，红美铃双拳紧握，但却一动未动。 　　“呀，得来全不费工夫，本以为还要打倒你之后才能抓到这个蕾米莉亚之外的弗拉德后代，没想到她倒是自己跑出来了。” 　　知道此刻自己已经掌握了胜利，虽然并没有多久便咳起了血，但洛基依然是笑了出来。 　　“姐……姐姐，救我——！” 　　被紧紧禁锢着身体，看着唯一能够依赖的美铃一动不动，伴随着心中涌然而上的恐惧，芙兰大喊着，那声音似乎突破了天际—— 　　—— 　　狼王的利爪扫过娇小的身躯，将其重重的拍在了墙上。 　　——能够调用的妖力已经所剩不多，身体更是已经伤痕累累，到了连站起来都很困难的程度，往昔足以信赖的从者亦是在为自己挡下一次攻击的时候陷入了重伤，如今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昏迷了过去。 　　相对的，虽然身上也有了不少伤痕，但却依然挺立在那里，看不出有半点的力竭，毫无疑问，那个狼王芬里尔虽然是以一敌二，但也依然是拿下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明白自己已经回天乏术，蕾米莉亚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姐姐，救我——！ 　　也就在那同时，投影在了会客厅屏幕上的影像，恰巧录下了那一幕，将那一声饱含信赖与无助的声音传递了过来。 　　“什……？” 　　本以为是幻听，但就在再度睁开眼睛去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却清晰的看到了屏幕上的那一幕。 　　一时，似乎心肺停止—— 　　下一刻，洛基的血爪划过了芙兰背后的双翼，鲜血滴落—— 　　“芙兰……芙兰……芙兰啊——！” 　　无尽的怒火烧却了最后的理智，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吼叫，一把闪耀着鲜红光辉的崇高神枪，已耀然于她的手上。 　　========== 　　关于红美铃的实力：拿第一二卷的林宇对比，林宇是人类最强武者的等级，而第二卷林宇召唤了大小姐，大小姐的战斗力跟那时候的林宇天差地别，而那个大小姐跟现在的大小姐战斗力是差不多的，只稍强一点，红美铃虽然没大小姐强，但假设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战斗力的话，那也有十几个第一卷林宇叠一起层次的强度，所以虽然在这一卷里随便就有一堆比她强的存在，但以人类的层次来看，大概就是个外挂吧。 　　—— 　　关于这里写到的咲夜的年龄问题：咲夜是人类，年龄自然也是正常人类的年龄，因此红魔寿命论也是喜闻乐见，但如果这样的话那就跟开膛手杰克的这个原型时间有冲突了，1888年的杰克，怎么也不可能活到2000年后，所以有人可能觉得我写的有问题了—— 　　emmmm，看我解释一波。 　　在《东方永夜抄》剧情中，八意永琳见到十六夜咲夜时有过一瞬间的惊讶，而ZUN则暗示，在《东方梦月抄》里有对这个惊讶的解释，而梦月抄里则是使用了一个神话捏他，木花咲耶姬是八意思兼神的外甥的妻子，又称木花佐久夜，咲夜的名字是取咲耶的咲和佐久夜的夜而成，是为‘咲夜’，也就是咲夜本身可能跟月人有关，所以假设寿命长大概没什么问题。 　　——下面是划去的部分。 　　（某次访谈中的ZUN：博丽灵梦，魔理沙，咲夜的年龄吗？因为都是人类，所以是正如外貌一样的年龄。） 　　【emmmm……总之，咲夜的符卡全跟开膛手杰克有关，这情况下现编个故事倒不如套原型来写了，现编起来感觉写出来味道不太对，所以就这么写了。】 第七十五章 焚世魔剑的舞动 　　炙红的光辉凝聚在蕾米莉亚手上，汇聚成了璀璨耀眼的神枪模样。 　　“什——！” 　　看着那把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兵器，直到刚刚还以绝对的优势碾压了十六夜咲夜和蕾米莉亚二人组合的狼王芬里尔，此刻却瞪大了眼，脸上写满了‘这不可能’这样的四个大字。 　　——崇高，伟大，神圣。 　　只是远远看着，就似乎窥见了永恒不变的至高神祗般，让人不由升起了跪拜在那至强力量之下的想法，无疑，那绝对不是人类世界能够诞生的兵刃，想来就算是在诸神的典藏中，那也一定是最为上级的存在。 　　“芬里尔，你很幸运，虽然不知道这把神枪从何而来，但我能感觉的到，这毫无疑问正是北欧神话中神王奥汀持有的那把冈格尼尔。” 　　手握着光辉的神枪，蕾米莉亚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来，低沉着头，用冷静到已经足以称之为异常了的语调陈述着。 　　——看不到此刻眼前之人的面容，对方亦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举动。 　　但就算如此，芬里尔也依然在不断的后退着。 　　——就好像已经有了被一击毙命的因果缠绕在了身上一样，虽然那把神枪静而未发，却感到一切的抵抗都已经成为了徒劳。 　　“那么作为对对手的尊重，请你说出最后的遗言吧。” 　　缓缓举起手中的神枪，瞄向了芬里尔的方向，蕾米莉亚声音低沉且平淡，静静等候着对方的答复。 　　“戚——斯卡雷特一族已经败北，洛基亲王亦已归降于我等，自今日之后，这世界将变成狼人的天下，说什么让我说最后遗言？别说大话了，小吸血鬼，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统领狼人的狼王芬里尔，今日之后要统治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死在这里啊！” 　　被那神枪的威势锁定，感受到了死亡近在咫尺，芬里尔咆哮着，脚上也不停顿，径直的奔向了窗户的方向，似乎是想要从那里逃出眼下的困境。 　　——不对…… 　　伴随着小到如同蚊呐的声音，神枪化作了电掣的疾光，就在芬里尔跑到窗前，刚刚露出了些许欣喜表情的时候，贯穿了他的身体。 　　终于，在掷出神枪的这一刻，蕾米莉亚抬起了头。 　　——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此刻这位斯卡雷特一族族长的面容已经伴随着出离的愤怒而变得狰狞扭曲，不复往日的清秀。 　　“不对，不对，不对……” 　　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芬里尔倒下的身躯旁，伴随着喷涌而出的血液一起，拔出了钉在他身上的神枪。 　　“我要听的可不是这种无聊的东西啊……遗言呢——直到最后都不肯向芙兰道歉吗？” 　　插下、拔出……蕾米莉亚目光冰冷无神，仿佛已经化作了一个机械般，不断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给我道歉……道歉……道歉……道歉！” 　　一枪、两枪、十枪、百枪…… 　　终于，在不知经过了多久之后，一代霸主的狼王芬里尔已经化作了一滩糜烂在了满地血液中的肉泥，而蕾米莉亚那高贵的礼服也已经染遍了鲜红的色彩。 　　“啊，对了……说起来不只是你，不管是狼人还是吸血鬼，都必须要去给芙兰道歉啊……” 　　看着已经化为了一滩肉泥，再也没有一处能够戳下枪去的地方的芬里尔，蕾米莉亚终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再度露出了残虐的笑容，握着手中的神枪，向门外缓缓的走去。 　　……………… 　　——好痛……好痛……好痛。 　　伴随着洛基指爪的划过，芙兰朵露背后那对象征着血族身份的蝠翼伴随着流出的鲜血一同，掉落在了地上。 　　“洛基——！” 　　看着眼前的一幕，红美铃怒吼着，再不复之前的平静。 　　“呀，冷静冷静，来自华夏的门番小姑娘，习武可是为了修身养性，而不是为了动怒的啊。” 　　吸允着指尖上沾染的血液，洛基一瞬间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不愧是那个弗拉德三世嫡系的血，这味道着实美味，弄得我都想带回去养起来，好以后能随时取血了。” 　　这么说着，自回味的余韵中回转过来，洛基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可惜。 　　“只不过今天你是一定要死在这里不可，要怪就怪你是那个弗拉德三世的后代吧。” 　　抬手，血爪上暗藏着锋锐的光芒，只要挥动下来，便能在瞬间取走怀中这只小吸血鬼的性命—— 　　—— 　　背后自刚刚就在剧痛着，但却又好像没什么实感，以至于觉得非常怪异。 　　——锋锐的利爪已经近在眼前，下一刻自己就要与世长辞，这无疑说是十分危险的状况，可就好像这一切都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此刻头脑中反倒是清醒异常。 　　不，说是清醒异常也有些不太对，此刻脑海中的确是无计可施一般的空白一片，只是在那之外还掺杂进去了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平静情绪，以至于将其他的感情全部压了下去。 　　——然后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样，微微抬起了右手。 　　—— 　　“咕——！” 　　急速落下的血爪骤停在了空中，随即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禁忌般的东西一样，急速的捂在了胸口上。 　　——心脏被捏住了。 　　这是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但偏偏又真实无比，传来了无法忍受的痛楚。 　　伴随着额角渗出的冷汗，洛基将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了怀中的女孩。 　　“呐，叔叔，血，美味？” 　　纯真到如同白纸一般无暇的目光，既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被切断肢体的痛楚，那个孩子只是普普通通的问着——如果无视掉她那仿佛握住了什么一般的右手的话。 　　“不……不……不——！”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伴随着女孩愈发握紧的手，心脏的痛楚也愈发激烈，洛基还是本能的发出了嚎叫。 　　然而——女孩就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歇斯底里一般，将小小的手紧紧攥起。 　　——漫天血雾。 　　“啊……好甜。” 　　沐浴在那鲜红的血液中，目光纯真的女孩将沾满了血液的手指放入嘴中，吸允着，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旋即，她似是注意到了那因为此刻的变故而变得不知如何是好了的狼群，满脸欣喜。 　　“血——！” 　　伴随着此刻她情绪的变化，一柄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魔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将整个战场染成了血与火交相辉映的色彩。 第七十六章 三年 　　公元1998年。 　　距离吸血鬼与狼人的战斗不过过去了短短的三年，这两族便好像在人世间彻底消失了一样，连庞大的产业也都渐渐被人类吞并，再也不见了踪影。 　　或许——正如伴随着科学的不断进步，神鬼妖魔已经变得无法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三年前发生的那一场大战已经成为了这世间最后一次的传说之战也说不定。 　　—— 　　欧洲，某不知名洋馆。 　　品着红茶，定定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娇小的少女似是回忆着什么往事一般，露出了落寞的表情。 　　——并不是什么别人，那道身影正是三年前击杀了狼王芬里尔的蕾米莉亚，只是现在的她已经再也不是什么斯卡雷特一族的族长，血族的精神领袖了。 　　三年前，在极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下，她用手中的神枪刺穿了无数狼人与吸血鬼的身体，在彼此实力的云泥之别下，仅仅用了一夜，她便几乎将两族屠戮殆尽，最终力竭失去了意识。 　　得益于她的过于活跃，如今无论是狼人还是吸血鬼都已经走到了灭亡的边缘，不复往日那般强大，自然也已经是无心再掀起站端了。 　　就结果来说，两族的战争自三年前彻底结束了，但实现了这件事的代价，却是她永远的失去了自己最为亲爱的妹妹。 　　“大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蕾米莉亚回忆着往昔的时候，平静沉稳的声音自她的背后响起，一如过去那般，给人以安心和信赖之感。 　　“咲夜吗……辛苦你了，那么这就启程吧。” 　　收回追忆过去的思绪，蕾米莉亚点了点头，便要起身向馆外走去。 　　“去祭奠妹妹吗？” 　　就在蕾米莉亚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带着少许冷淡的声音自她不远处的沙发上传了过来。 　　循声望去，那是一位有着紫色长直发，穿着如同睡衣一般蓬松服饰，帽子上带有一簇新月饰品的女子。 　　——魔女帕秋莉。 　　作为隐世不出的魔女，她并没有参与到三年前吸血鬼与狼人的那场争斗之中，而之所以此刻与蕾米莉亚同住一个屋檐之下，只是因为一个巧合罢了。 　　——三年前。 　　凭仗神枪的锋芒屠戮了几乎所有吸血鬼和狼人的蕾米莉亚，最终还是因为体力的不支而倒了下去，而那时她倒下的地方，便恰巧是这座帕秋莉居住的洋馆前。 　　于是顺理成章的，她向尾随而来的女仆提出了‘用你的能力帮我扩展一下图书馆的空间’和‘因为自己体力很差所以帮我打扫洋馆’的条件之后，作为交换，便用魔法的力量治愈了当时已经濒临死亡了的蕾米莉亚，并将洋馆的地下图书馆以外的地方借给了这只小吸血鬼，供其居住。 　　于是彼此的命运便有了交集，回过神来已经过了三年—— 　　“是啊，今年也到了这个时候了。” 　　知道帕秋莉冷淡的语气并非是对此并不关心，单纯只是天生的性格使然，也不在意，蕾米莉亚答复着，已经带着咲夜走到了门口。 　　“慢走。” 　　目送着蕾米莉亚和十六夜咲夜离去，帕秋莉再一次埋头于对魔导书的钻研之中。 　　—— 　　墓园。 　　墓碑林立，透着丝丝寒气。 　　驻足在刻着‘芙兰朵露·斯卡雷特’的墓碑前，蕾米莉亚深深的吸了口气。 　　——住在棺材中对吸血鬼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倒不如说，住在全封闭的黑暗空间里，反而更能抵御白天日光的侵袭……只是那也终归是对吸血鬼还活着的时候来说的。 　　长眠于棺木之中，这件平日看来丝毫不足以称奇的事情，在加诸了死亡这个条件之后，反倒对她这只吸血鬼来说变得奇怪了起来，明明一切都和过去一样，却如同银针一样不断的刺痛着内心。 　　抚摸着墓碑，就像是在抚摸着妹妹的头一样，蕾米莉亚竭力平复了心中的苦楚，露出了微笑。 　　“安心哟，芙兰，我已经不会像过去那样，整天忙着家族的事情没时间陪你了，现在也好，以后也好，作为吸血鬼，我如今唯一能够庆幸的便是我的寿命远比人类要更为漫长，能比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来陪在已逝的亲人身边。” 　　蹲下身去，放下手中的鲜花，目光轻柔，此刻的蕾米莉亚双眸中流露出的是毫无虚饰的情感。 　　“三年前，我曾想着，等血族跟狼人的战斗结束之后，便带着你去一个景色优美的小镇生活，不用再去想什么家族与事业，就像我们过去那样，偶尔吵吵架，拌拌嘴，甚至是久违的打上一架，也不用顾虑什么对方的身份。” 　　“现在想想，那些事情真是久违了呢，自从我当上族长以后，我们的关系便不知不觉中疏远了起来，我也知道，虽然那时候你会跟我吵架拌嘴，但其实你跟我一样，比谁都要更把对方放在心里，所以才会为了不给我添麻烦而一直刻意跟我保持距离。” 　　“斯卡雷特一族中，年纪与你相仿的孩子并不多，而能与你谈得来的便更是没有一个，小时候还好些，你我作伴，还能尽兴的去玩，但在我当上族长之后，为了不让我分心，你几乎一直独自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也许在你眼中，你不像我那样能够处理家族中或是这样或是那样的问题，所以尽量不给我添麻烦就好，但在我眼中，那些其实并不重要，能够有这样一个为了姐姐以至于能够忍受孤独的妹妹，我由衷的感到自豪和骄傲。” 　　“只是……就是这样一个值得自豪和骄傲的妹妹，我却还没来得及陪她多久，她就已经……” 　　“那时我明明白白的看到了你被洛基挟持，自己却只是自顾自的暴走了，如果当时意识能够稍微再清醒一点点，能赶回去的话……” 　　“呐，芙兰……原谅我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当一个好姐姐的，只要一次机会，哪怕只是见见你也好……” 第七十七章 为此世献上的最后一场魔术 　　溪流鸣涧，月影幽幽。 　　在不知何处的丛林中，一道人影伴月起舞，脚下步若青云，身前掌若游龙，一招一式中尽显玄妙深奥，让人一眼看过去便再难移开目光。 　　——其名红美铃，正是三年前守卫着斯卡雷特古堡的不败门番。 　　如今距离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了三年，这三年来，她并没有因为战斗的结束而有所懈怠，每日都如今天这般，勤勉的锻炼着自己的身手。 　　——纳气，收招，气沉丹田，自此，今日的修行到此结束。 　　也就在那同时，响起了清脆的掌声。 　　循声看去，一个面貌年轻，却有着与形象全然不符，可以称之为是深邃之气质的男人映入了眼帘。 　　——在三年前突然出现，一出手便制止了当时在暴走中屠戮了无数狼人的芙兰朵露，称呼自己为‘林宇’，说是蕾米莉亚大小姐熟人的神秘华夏男子。 　　“芙兰的治疗已经结束了吗？” 　　看着那道身影，注意到今天他的心情看上去要比往日轻松一些，红美铃不由问道。 　　“嗯，是啊——用了三年时间，找了不少办法，今天终于是用贤者之石完全调和了莱瓦丁带来的副作用，虽说精神上可能还会受到些影响，但至少以后芙兰不会再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注意到红美铃眼中流露出来的一丝丝不安，林宇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足以安心的答复。 　　——约五百年前，他曾窥见了蕾米莉亚和芙兰朵露命运中的这场浩劫，于是便伪装成了一位流浪的魔术师，以魔术的名义暗中将昔日奥丁给予的冈格尼尔和莱瓦丁藏在了她们的体内，留下了出现生命危险时便会现身护主的设定。 　　本来在这个无人能够对抗两柄至高神器锋芒的时代中，这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一着，但最终还是漏算了一点，那就是莱瓦丁本身作为象征毁灭的神器，其本身有着过于强大的破坏欲这点。 　　结果在三年前，芙兰朵露面临着生命的危险，激发出了莱瓦丁的力量时，本身也被莱瓦丁的力量侵蚀，极度热衷于破坏和毁灭，也变得远远要比往日狂气和危险，而在此之外，莱瓦丁本身也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无法想象的负荷，只是短短一段时间的暴走，便让她身体的机能几近完全崩溃，可以说是距离冥府只剩半步之遥。 　　察觉到莱瓦丁出了状况，他自然是第一时间赶到了芙兰朵露的身边，动用了各种各样的法则来修复她崩溃的躯体，总算是在将死之时吊住了一口气，但也仅此而已。 　　此后，一经三年，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来中和芙兰朵露体内的破灭之力，最后也终于是在三年后的今天，凭依七曜循环流转的能力完成了对那力量的分化，依托贤者之石‘奇迹’的性质彻底消灭了破灭之力继续在芙兰朵露体内肆虐的可能。 　　“这之后只剩下把她送回到蕾米莉亚身边了，不过在那之前，作为离别前的一两句闲谈，我姑且一提——” 　　这么说着，林宇看向了红美铃，目光中透着几许认真。 　　“鲤跃龙门本应是化龙的，只是你却化身为了人，那应该有些别的意义在里面，虽然只是我的一点猜测，但在这世间，也是有着唯有人类才能做到的事的，我想，那或许才是你真正化龙的考验。” 　　说着，伴随着一点自他的指尖悠然飞出的淡淡光辉，他继续说了下去。 　　“同出华夏，同为武者，难得有着这样的缘分，我就送你这只‘庄周之蝶’吧，它能帮你在梦境中探寻自己的本质，虽说也有会变得嗜睡的副作用，但在它创造的梦境中，时间的流逝也要比正常慢得多，无论是想要修行武道还是探寻内心，都可以说是有益无害。” 　　看着小小的彩蝶消失在红美铃身旁，林宇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那轮圆月。 　　——月圆之夜，恰是那一日过后的第三年整，今日的蕾米莉亚也在那小小的墓园中祭奠着自己这位最亲爱的妹妹吧…… 　　“时候不早了，启程吧，芙兰也三年没见到姐姐了，还是让她们两个早点见上一面要好些。” 　　……………… 　　………… 　　…… 　　月光依旧，寒风刺骨。 　　小小的身影驻足于墓园之中，脸上似是残留了几许泪珠被风干了的痕迹。 　　她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小小石碑，一句一句的说着些过去的事情，目光中充溢着悲伤与缅怀。 　　那是本不应该出现在她那副幼小外貌上的情感，以至于看到那一幕，便不由的有些微微痛心了起来。 　　——呐，，芙兰……原谅我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当一个好姐姐的，只要一次机会，哪怕只是见见你也好…… 　　那么说着，泪水不争气的又一次顺着脸颊流下，站在蕾米莉亚身后，看着自己侍奉的人如今的模样，平素一直保持着沉着冷静的女仆长此刻也难免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啪——！ 　　就在这一瞬间，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响指，一个身着燕尾服，打扮的如同魔术师一般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墓园的门口。 　　“贵安，蕾米莉亚大小姐。” 　　一霎那的震惊，但在那同时，十六夜咲夜的手中便已经出现了六把飞刀，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咲夜。” 　　拭去泪珠，确认了那道人影，蕾米莉亚摇了摇头，制止了女仆长的动作。 　　“魔术师先生，虽然很感激你五百年前施展的魔术救下了我的性命，但十分抱歉，正如你所见，今天的我既没有道谢的心情，也没有欣赏你魔术表演的余裕。” 　　“不不不，虽然你如今的状况的确很糟糕，但我想，有一个魔术你是一定想要看一下的。” 　　这么说着，嘴角的笑容中带着少许神秘和自信，林宇再度打响了响指。 　　“此乃我为此世献上的最后一场魔术，其名为——‘重逢’。” 　　——退步，让开，在他的背后，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映照在了小小吸血鬼的瞳仁之中。 第七十八章 三千年，一场黄粱大梦 　　——去幻想乡吧，对厌倦了尘世的妖怪来说，那里是最好的居所。 　　过去只存在于梦境中的重逢在这一刻确实的出现在了眼前，伴随着纷涌而至的喜悦，名为蕾米莉亚的小吸血鬼只记住了那一刻占据了正片脑海的幸福感，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位为自己奉上了这场可谓是最高最棒的魔术表演的魔术师，已经是只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不见了踪影。 　　=============== 　　公元2000年。 　　伴随着第二个千禧年新年的到来，距离林宇来到这个世界，恰是整整三千年。 　　在已经许久未曾听过，以至于几乎忘却了的系统提示声中，驻足在神州大地上，看着万家灯火，团圆之景的林宇长长舒了口气。 　　——不知不觉间，已经三千年了。 　　这对人类来说是一段无法想象的漫长时光，只是到了今日，这段漫长时光却也终归是迎来了结束。 　　知道再过几年祸灵梦便将降临这个世界，也知道自己这三千年的努力会在顷刻间便化为乌有，此刻的他心中却毫无半点悲痛。 　　——未来的事便留给过去的自己吧，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里，就回最初的起点看一看吧。 　　只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林宇迈开了步伐。 　　—— 　　神鬼妖魔匿于传说，世间已是完全经由人类主导，在这样的状况下，纵使此刻的他已经有了远非刚到这个世界时可比的力量，却也依旧是耗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终于是找到了昆仑仙山的入口。 　　——有缘者，得入昆仑。 　　站在那古朴厚重的石碑前，抬头仰望。 　　——云雾缭绕，仙山叠峦，灵兽翔鸣，万物迷离。 　　一如离开时那样，眼前的是一个不染纤尘的世外仙境，它美丽祥和，以至于让人不忍心去惊扰。 　　目视着眼前的一切，回忆起了少许过去的往事，无奈的笑了笑，林宇踏上了离开时的路。 　　——曾在这昆仑仙境居住百年，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当再度摆在眼前时，所有的一切便又再度想起来了。 　　身旁，神龙翔于九天，彩凤鸣于崇云，奇珍异兽时隐时现，一切都那么的安静祥和，就像这里并没有经历过这三千年一样，一如过去，毫无变革。 　　不知不觉间，站到了群山的巅峰。 　　小小的石桌依然摆放在那里，在过去，他常在这里与白泽和毕方相聚，或是讲一些未来世界的故事，或是谈一谈自己对法则的感悟和理解。 　　——可惜，这里已经再也见不到毕方和白泽的身影了。 　　自心中叹息着，站在这群山之巅，林宇遥望向了远方，那个昆仑仙境外的世界。 　　——曾经与紫和幽香相遇的那片花田所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繁华的都市，踏遍的华夏九州亦是已经不复过去的模样，就连钟山上也已经寻不到丝毫那位烛龙存在过的痕迹了。 　　对神明来说，三千年不过弹指一瞬，但也正是这弹指一瞬的三千年，这世间的变化便已经堪称是翻天覆地了。 　　清脆长鸣—— 　　就在林宇感慨着世事变迁的时候，一只周身苍蓝，宛若孔雀般美丽的神鸟发出了聆听的声音，向他飞了过来。 　　紧接着，一只有着狮头鹿角，虎眼龙鳞的不知名瑞兽便冒冒失失的跳了下来，一头撞在了林宇的身上。 　　“好痛——冒昧打扰十分抱歉，我的名字是麒麟，刚刚感受到了圣人的气息，就拜托了青鸾带我过来了，请问您就是那位圣人吗？” 　　稚嫩的声音自脑海中响起，看着眼前这只将自己扑倒在地的麒麟，回想着三千年前如出一辙的闹剧，林宇泛起了少许笑容。 　　“是啊……圣人吗？在这昆仑仙境里，我似乎是有这样的一个名号啊，只可惜你来的晚了一些，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轻柔的抱起小麒麟，坐起身来，林宇一边抚摸着它的头，一边再度望向了远方。 　　“那个……十分抱歉，因为从来没有见到过，请问您是自外面的世界回来的圣人吗？” 　　注意到了林宇望向世间的目光，小麒麟不由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回来吗——历经三千年入世，算下来，倒也的确可以说是回来了……” 　　声音中带着少许的沧桑，林宇说着，微微闭上了眼睛。 　　“那么您可以跟我讲讲外面是怎样的世界吗？自从毕方姐姐和白泽姐姐离开以后，这昆仑仙境的灵兽就已经不能再外出了，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外面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外面啊——如今的外面发生了很多的故事，变得很美，比过去要美丽的多，是一个让人一看便想要去认真呵护的世界。” 　　自闭上的双眼中回忆着刚刚所看到的世界，明白那正是自己过去在末世下追求的一切，林宇语调轻柔。 　　“故事……？” 　　“是啊，故事……只是我有些困了，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再跟你讲一讲那些事情吧。” 　　—— 　　“欢迎回来。”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真白那微笑着的熟悉面容。 　　知道此刻自己已经回到了苍生战场，林宇再度悠悠的闭上了眼睛。 　　——三千年，一场黄粱大梦。 　　——今日，梦终醒，却不悔付此韶华。 　　=============== 　　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恭喜您完成主线任务‘幻想缘起之时’本次任务判定完成度100%，综合评价：SSS，获得奖励：道具——遁去的一。 　　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恭喜您完成支线任务‘幻想缘起’，获得奖励：1000000兑换点，150000生存点，召唤生物上限+5，装备：缔造永恒（神器）。 　　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由于您已完成任务——‘幻想缘起之时’，今宵永恒幻想乡（道具）已转变为今宵永恒幻想乡（概念神器）。 　　道具： 　　遁去的一（最上位神碎片）：大道五十，天道四九，遁去其一，是为万物生机。遁去的一是最上位神之一的平衡之神——天道自诞生时遗失了的五十分之一的碎片，效用不明。 　　装备： 　　名称：缔造永恒（武器——扇） 　　等级：神器（专属） 　　属性： 　　法则消耗降低为1%。 　　装备者法则等级+1（仅限中位神及以下）。 　　使用境界之力时，无视敌方抗性，获得400%效果增幅。 　　持有者常时附加状态‘理想乡之梦’。（理想乡之梦：免疫负面状态变化，每场战斗强制无效一次致命攻击） 　　要求：林宇，八云紫装备限定。 　　——一直以来遥望着你的背影不断前行，传承了你的理想与悲愿，直至今日，你我终于并肩同行。 　　名称：今宵永恒幻想乡（概念装备） 　　等级：神器（专属） 　　属性： 　　铭刻了幻想乡的历史，能够使持有者拥有将每位幻想乡中存在的神鬼妖魔无条件的召唤出来一次。 　　要求：林宇装备限定。 　　——解决异变，召开宴会，宾客尽欢，一切归于平静，这才是这个幻想乡原本的风貌。 第七十九章 众神眷恋的幻想乡 　　清晨的霞光穿过了虚幻与现世的境界，映照在了一片满是安宁与祥和的土地上，千百年来，未变分毫—— 　　妖精在自然中嬉戏追逐，鬼怪每日饮酒作乐，人类则聚集成为村落，过着古朴的生活，偶尔有什么新的访客来到这里，最终也会在宴会上大醉一场，融入到这个小小的世界中来。 　　—— 　　曾几何时，红雾蔽日—— 　　虹彩纷飞，锦鲤眠于馆前；怀表倏停，魅影骤然显现。 　　书阁中，七曜贤者方现；绯月下，幼月君临不夜。 　　烈焰魔剑舞动下，四九五年孤独，自此终结。 　　曾几何时，阳春飞雪—— 　　白楼剑出，破尽万象惘然，楼观剑现，锋芒光寒九天。 　　九尾灵狐，一战道出仙狐思念；魍魉之妖，纸扇轻摇境界始现。 　　樱树满咲，望穿千年思眷，可惜，樱下永眠。 　　曾几何时，永夜恒常—— 　　因幡白帝，稚心永不变；仙兔幻眼，昔月战重演。 　　书历史，白泽再现，仍旧心系人间；恨不熄，白发红颜，三味劫火重燃。 　　千古月贤，医术可逆苍天，唯叹息，救不了你望月的颜。 　　曾几何时，花开漫野—— 　　幻想风靡，纸笔铭刻永远；剧毒之躯，亦有温柔一面。 　　彼岸花红，镰出余命无几许；是非断罪，至今正是六十年。 　　驻足太阳花田，孤傲之妖，其心仍不可鉴。 　　曾几何时，风雨蛙鸣—— 　　祸福轮转，妖怪之山一线瀑悬；丰年恰至，姐妹神现枫叶浸染。 　　铁轮飞舞，二宴二拍一拜；御柱盘旋，风神神德不湮。 　　一念分沧海，于此奇迹再现。 　　曾几何时，大地震动—— 　　太岁星君梦中现；红莲人偶已出剑。 　　龙鱼游，羽衣紫电；绯想剑，无想无念。 　　鬼王望月，醉眼迷离，却无人可知她的心念。 　　曾几何时，怨灵喷涌—— 　　宇治桥上，绿眼现，嫉妒染；地狱街道，三步出，山海碎。 　　火焰猫车巡复间，怨灵纷舞；三足金乌翱翔中，太阳耀现。 　　读心妖怪栖于地心灵殿，却唤不回，你那消逝的千年。 　　曾几何时，圣辇行空—— 　　地缚之灵，千年不忘圣者之恩；云山入道，心怀善念皈依佛门。 　　宝塔迷踪，探宝灵鼠奔波四处；毘沙门徒，悔恨之间探寻千古。 　　终得魔界大开，白莲出，佛道慈悲，人妖殊途，却教化众生，不分辨。 　　曾几何时，仙人苏醒—— 　　道入歧途，为邪仙，却幡然悔悟，尽神道，持正念。 　　苏我化怨，雷电涌；物部重生，豪族乱。 　　圣者重为尸解仙，只为履行那一句再教世人的诺言。 　　…… 　　于是，不知不觉已许多年—— 　　在这个奇妙的巫女飞翔于空中的不可思议乐园中，神秘却又平静的日子还在不断持续着。 　　——这里名为幻想乡，众神眷恋的地方。 　　……………… 　　………… 　　…… 　　博丽的巫女坐在神社的门前，手握着微微温热的茶水，遥望着远方，目光平淡悠然。 　　——不知从何时起，这座鲜少有人访问的神社已经成了妖怪们钟爱的地方，或是来喝酒的鬼，或是身体小巧的小人族，就连那个酷爱睡懒觉，平日很少现身的妖怪贤者也是一样，大家聚在一起让这里慢慢变得热闹了起来。 　　——于是，虽然是替人退治妖怪的巫女，但人类也已经渐渐的很少会来到这里了。 　　这无疑让神社的香火钱变少了许多，也减少了愿意供奉神社中那位神明的人的数量。 　　——不过，怎么都好。 　　自幼作为孤儿被带到这个幻想乡中，过去的事已经全部忘记，记忆中留存的也只是先代巫女留下的知识，除此之外一无其他。 　　——本来，作为博丽巫女也不需要太多的思想，守护幻想乡的大结界，解决发生的异变，就像是人类的免疫系统一样，为维系这个幻想乡运作就足够了。 　　不过—— 　　看到红魔馆中那两位吸血鬼吵闹不堪但却发自内心的笑容，看到亡灵少女酒足饭饱之后的满足神情，看到竹林中月都公主变得不再冰冷的容颜，还有更多更多…… 　　解决了一次又一次的异变，在宴会中把酒言欢，冰释前嫌，看着这幻想乡日复一日，愈发平和，这样的感觉，就自己这个守护结界的人看来，倒也不错—— 　　——身旁，隙间划开了空间。 　　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巫女稍稍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为身旁空出来了能够坐下一个人的位置。 　　也就在那同时，一道靓丽的身影自隙间中走了出来，十分熟练的坐在了那个空出的位置上。 　　——妖怪贤者，八云紫，是一个目光深邃，让人看不透的家伙，但也同时是这个幻想乡的缔造者。 　　“紫。” 　　轻呼着身旁之人的名字，巫女遥望着远方的朝霞，一动未动。 　　——朝霞的光芒，温和轻柔，正如这个幻想乡一般，让人感到十分温暖。 　　“灵梦，你喜欢吗，这个幻想乡？” 　　顺着巫女的目光看去，将绵延的云霞收入眼底，妖怪贤者问着，声音轻柔。 　　“喜不喜欢啊……” 　　将手中的茶杯递到嘴边，品味着茶叶的苦涩，感受着温热的水流划过心间的暖意，巫女长舒了口气。 　　“是个不错的地方。” 　　“是吗……你喜欢的话，就好。” 　　将巫女的话记在心中，妖怪贤者遥望着天空，眸中略过一丝欣慰。 　　——良久无言。 　　终于，在杯中的茶水见底之后，巫女再度开口了，只是她的声音中却透出了一丝如茶般的苦涩。 　　“虽然是个不错的地方，但可惜……” 　　“……” 　　听着巫女的话，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事情，妖怪贤者的目光也不由的稍稍黯淡了些。 　　“紫……” 　　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在那一刻，妖怪贤者却将手中的折扇递了过来，掩在了她的嘴前，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了。 　　“下一代博丽巫女，我已经准备好了。” 　　几许不忍，伴随着那句话传递了出来。 　　听到那句话，似乎是放下了心中的担子般，巫女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是吗……那就好，只希望她长大以后，也能被这些妖怪们喜欢着吧…… 第八十章 过去亦是未来 　　灾厄的魔力充盈体内，就在巫女感到安心的同时，突破了她的压制，溢出到了外界之中。 　　感受着身旁那灾厄的气息，叹息着这一日终于来临，妖怪贤者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巫女那满足的神情，毅然决然的迈入了隙间。 　　博丽的巫女，是历代传承、守护幻想乡的人，她们拥有大结界赋予的强大力量，在幻想乡中是几近无敌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名为博丽灵梦的巫女在那其中也是特别的，比起前代的巫女们，她天赋禀异，就像是生来便有着守护幻想乡的宿命一般，与大结界的相性极佳。 　　于是理所当然的被妖怪贤者选中，成为了巫女的继承人，可也就在那时，她的身上诞生了毁灭幻想乡这一宿命。 　　自法则中知悉了这件事，妖怪贤者动用了境界的力量，将巫女的命运一分为二，只留下了守护幻想乡的部分，将那份破灭的宿命流放到了异空间中，任其自生自灭。 　　然而在近日，那份宿命却回来了—— 　　自称为‘祸’，以逆法者自称，带着让她这位妖怪贤者都望而却步的巨大力量，回到了这个幻想乡中。 　　于是，巫女以生命为代价，短暂的压制了寄居于体内的另一个意识，为妖怪贤者争取了少许的时间。 　　——疏离整个幻想乡，走访魔界，邀请神绮相助。 　　短短几日，便在奔波中就此度过—— 　　而在今天，那个魔神，终于降临了…… 　　……………… 　　——虽然对那小子不抱什么期望，但是既然公主大人愿意相信他的话，那么我也会拼上性命试试阻拦你的，以月之首脑八意永琳之名起誓。 　　——祸巫女吗？这片他留下的太阳花田，我可不记得允许过谁践踏，即便是魔神，也不行！ 　　——相信哟，从相遇时就一直相信着哟，作为这份信赖的证明，魔界的创造神神绮，会以性命为赌注，试试在这里把你击退的。 　　——我曾承诺过他要守护这个幻想乡，但不过一转眼的时间，幻想乡便被你化作了废墟，这样再为优秀的阎魔也无法交差了，作为违约的补偿，只好在这里将你击退了，做好准备迎接审判了吗，灾厄的魔神？ 　　…… 　　伴随着临终前发出的最后宣言，幻想乡的版图被一块块的踏平，不过短短半日，便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不复往日的风景。 　　—— 　　驻足在境界魍魉的隙间之上，八云紫轻摇着手中的折扇，目睹着这场将整个幻想乡笼罩的灾难，面容无喜无悲，除了无比的平静外再无其他感情，任谁都看不出其内心中所想。 　　——直到最后仍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 　　为此，无论是哪一处的战斗她都未参与其中，一直在隙间中等待到了这一刻。 　　可是也已经结束了，当妖怪山上那蛰居不出的天魔也倒在了祸灵梦面前之后，整个幻想乡，除了她便已经再无一人。 　　目所能及尽是废墟，再不复往日的平和宁静，千年幻想乡，终于在今日毁于一旦。 　　——只是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出现。 　　叹息着这份命运，明白已经到了必须践行使命的时刻，八云紫踏出了隙间的结界。 　　结界的外面，是名为祸的灾厄魔神，将她作为对手，能够得到的结局只会有一个，但即便明知如此，她也不会退避。 　　——这里是我与他共同构筑的幻想乡，已经约定了要等他回来，那即便对手是被称为魔神的祸巫女我也不会退避，经历了无数生离死别的我虽已不如过去那般稚嫩，但唯有他，无论何时我都信任着。 　　…………………… 　　………… 　　…… 　　永恒的神枪如今已经支离破碎，昔日的至高神器仅余点点器灵尚且凝聚，自时空中漂泊着，不知其路途，亦没有方向。 　　她的主人早已在与灾厄魔神的对战中陨落，纵使最后全力掷出了这把神器，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却也依然不足以掀起什么浪花。 　　只是，不知究竟是这把神枪本身那‘必中’的属性出现了一点小小的误差还是蕾米莉亚无意中能够影响命运的能力作用到了它的身上，那全力的一击并没有打到祸巫女的身上，反倒是如同巧合一般，突入了祸那灾厄魔力引发的空间断层之中，就此进入了未知的世界。 　　——许久漂泊。 　　那是一段漫长到了无法想象的时间，只是对于身为道具的它来说，时间本身并没有任何意义。 　　终于在某一日，那把神枪跨越了无数的世界，度过了永恒的时间，出现在了一只通体洁白的小猫面前—— 　　……………… 　　伴随着咒文的流转，无尽威势卷携怒风而至。 　　——以‘毁坏的冈格尼尔神枪’为引，名为林宇的召唤师在最初踏足的第二个战场中，召唤出了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强者。 　　悠然煽动的蝠翼昭示着其主人的从容，鲜红夺目的长枪散发着恐怖至极的力量，终于在这一刻，名为蕾米莉亚·斯卡雷特的血族末裔，再一次的翱翔于天际。 　　只是看着那道召唤出了自己的熟悉面庞，感叹着命运的无常，蕾米莉亚淡雅从容的笑着，打起了招呼。 　　“血月下的帝王，永远的鲜红幼月——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向您请安，许久未见了，召唤师。” 　　“我们……曾经见过面吗？” 　　“那对现在的您来讲，是属于未来的事了。” 　　看着那个人迷茫的面庞，脆弱的力量，蕾米莉亚对眼前的一切已经有了些许明悟。 　　“那时的您，把我妹妹拐走了三年，让我险些以为她已经死了，让我找了这么久的时间，真是久违了……” 　　回想着如今已经伴随着幻想乡一同毁灭了的红魔馆，回过神来，已经扑入了那个人的怀中，泪雨阑珊了起来。 　　“……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 　　不解，疑惑，那个人这么说着，却语调轻柔。 　　自这点点的轻柔中深刻的理解到了眼前的人过去曾帮助了自己的事实，蕾米莉亚抹去了眼角的泪珠，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 　　——等到了那一天，您会明白一切，在那天到来之前，我将一直护卫您身边，至死不渝。 第八十一章 于此重铸，千载幻想 　　乐音轻柔，曼妙—— 　　那是已至极境的乐律，弦动，天地万物顺势而变，音出，万般玄妙加诸于身。 　　盘膝坐在博丽神社的遗址前，拨动着手下的古琴，名为初音未来的琴师醉心于乐奏之中，纵身旁风雨磅礴，亦不为所动。 　　终于，在那乐理之下，风雨渐轻，虹彩悬于天穹—— 　　自乐律的境界中苏醒，一览着眼前这个虽已化为废墟，却已风雨平息的幻想乡，初音未来抚平了手下的琴弦，轻舒了口气。 　　——要来一杯吗？ 　　身旁，博丽巫女面色轻柔，似乎已经看出了乐音将会在这里结束般，恰到好处的递来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遥望着远方，知道自己的Master已经踏上了命定的旅途，知道自己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接过身旁的茶杯，感受着透过杯体传递过来的暖意，初音未来轻抿一口。 　　——好茶。 　　……………… 　　行走在已经化为了废墟的幻想乡中，抬头看向已经放晴了的苍穹，林宇深吸了一口气。 　　——幻想乡的这副破败景象他已经看过两次了，一次是三千年前，一次是现在。 　　三千年前，他还不过是初入神境，未曾经历过这幻想乡的兴衰，只能在散落各处的记忆碎片中窥探往日不屈的身影，最终虽被真白和祸认可，却也依旧是无力挽回幻想乡已经毁灭的事实，只能无奈离去。 　　但这次却有所不同了—— 　　轻轻闭上眼睛，回忆着往日幻想乡建立时的风貌，再与记忆碎片中的那些风景结合，这一刻，法则的力量悠悠铺展了开来，魍魉之妖的境界不知不觉又一次覆盖了这片土地。 　　——妖怪贤者已经逝去，没了她的力量，再无人能够重建这片千年的幻想。 　　这片依托于境界而成的土地本该是有着这样的宿命的，境界魍魉的法则唯有极端的巧合之下才能形成，虽不属于最上位的十条法则，但获得的难度却丝毫不见逊色。 　　在这样的状况下，想要找到一个能够代替妖怪贤者来重建幻想乡的人是几乎不可能的事，那概率丝毫不亚于在茫茫然的多元宇宙中，偶然与仅有十位的最上位神相遇。 　　——然而他却拥有着原初之种的力量，也在漫长的三千年时光中掌握了境界魍魉的法则，如果说还有谁能够做到重建幻想乡，那么在妖怪贤者已经逝去了的今天，他便正是那唯一一位能够重现这一奇迹的人。 　　于是在一念之间—— 　　妖怪之山拔地而起，青松翠柳，溪流鸣涧。 　　迷途竹林嫩笋新生，永远古亭，千年如故。 　　太阳花田不再枯萎，万花芳华，美轮美奂。 　　彼岸花海倏然盛开，冥途二分，黯然神伤。 　　红魔洋馆重现旧姿，高楼古钟，长远悠然。 　　…… 　　在他的心念之下，此前在祸的肆虐之下化为了一片片废墟的土地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容姿，一眼望去，已不复此前的破败，目所能及的尽是清雅秀丽，全然一副世外仙境之景。 　　——只可惜，景依旧，人却已不在。 　　叹息着这件事，并没有就此停手，林宇又一次催动了另外一股力量。 　　——一霎那间，似乎产生了一股巨大到足以扯裂时空，撕破生死的巨大牵引力，在这幻想乡的各处流动了起来。 　　——那并非是他本身拥有的力量，虽然在过去的三千年里他曾掌握了许多法则，但那其中却是不包括时空和生命法则的。 　　在那份不知从何而来的，强大到足以逆转因果的牵引力面前，无数光华闪耀在了幻想乡的各处—— 　　——今宵永恒幻想乡（概念神器）：铭刻了幻想乡的历史，能够使持有者拥有将每位幻想乡中存在的神鬼妖魔无条件的召唤出来一次。 　　对这个有着至少两位数神明，其中还不乏中位和上位神的幻想乡来说，这件神器的效果甚至足以让持有者在逆法极限或是最上位神明的手下保住数次性命，无疑是一个效果简洁却又十分强大的道具。 　　但显然他并没有准备把自己未来的命运寄托于此，而是选择了在这一刻使用这件神器。 　　——万千华光散去，无数身影重归于这片世外桃源，终于在这一刻，这片土地恢复了往日那‘平淡中透着喧嚣’的日常。 　　感受着身旁法则雀然跃动的勃勃生机，睁开眼睛，目视着眼前的一切，他长舒了一口气。 　　——虽还没有看到任何生命的踪迹，但就在刚刚，在那无尽华光散去的同时，他便已经收到了数份自法则纹理传递而来的邀约，要请自己前去一叙。 　　无疑，这幻想乡已经彻底的恢复到了祸肆虐之前的景象。 　　深刻的理解着这件事，带着少许怀念的神色，林宇踏入了隙间之中，不见了踪影。 　　—— 　　驻足绵延花海中，履行昔日的诺言，漫谈着千载的分别，回过神来，已日暮斜阳，残霞向晚。 　　行过冥河，彼岸花开染荼蘼，小小的阎魔正立于河畔，于是步伐暂歇，浦一开口，便是千百年的岁月轮转。 　　走过幽邃的竹林小道，拨开眼前的三两青枝，五件秘宝浮于身旁，光辉悠悠，映照着绝世佳人轻染离愁的容颜，于是心中有了主意，下一刻隙间隐现，飘然桂落，月王抚弦，思念之景尽现眼前。 　　倚靠在参天古树之下，自林野的缝隙中遥望着两位栖息于此的魔法使那喧闹的身影，回想着过去魔界所见的那二人，不由是会心一笑。 　　停步于命莲古刹前，看着两位弟子一同悉心教导着某个妖怪的认真姿态，便不由想起了曾几何时同是如此指导着她们的自己。 　　立足于妖怪山巅，遥望着天空中的皓月，一如千年前那般品味着月王的琼酿，不知何时，魍魉之妖已伴在了身畔，席地而坐，酌饮对谈，谈遍了这千年中一切的一切。 　　…… 　　于是——日月轮转，虽只是短短的旅途，回过神来，却在不知不觉中已是度过了数日。 第八十二章 遁去的一 　　在博丽巫女的召集下，无数神鬼妖魔汇聚一堂，举行了盛大的宴会。 　　——解决异变，召开宴会，把酒言欢后，一切重归平静。 　　即使之前发生的是一场毁灭了这整个幻想乡的灾难，但到头来，一切重回原点，唯一有所不同了的只是有一位过去与妖怪贤者一同构筑了这幻想乡，并在今日拯救了这片土地的人出现在了妖魔的视线之中。 　　但说到底，每逢异变总会有新人出现，对这个幻想乡来说，这也不过是常态。 　　于是把酒畅言，宾客尽欢，不知不觉中便度过了一个夜晚。 　　看着宴会结束后，那位又在烦恼着要如何收拾眼前这一片狼藉的巫女，知道这场因为祸灵梦的降临而引发的惨剧已经在此刻彻底终结，林宇也明白现在差不多到了他退场的时候了。 　　——将‘缔造永恒’存放在迷途之家中，留给八云紫日后使用，紧接着解除了蕾米莉亚的契约关系，将这位已经没有必要再陪着自己到处奔波了的小吸血鬼留在故乡，林宇便与这次陪同着他一起来到这片幻想乡的初音未来一同返回了苍生战场。 　　============== 　　——苍生战场编号1024，召唤师林宇，欢迎您的归来。 　　度过苍生战场的传送门，第一时间便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已经不是最近这段时间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了，此前在结束了幻想乡的任务时，他最初回到的地方就是苍生战场中央的那座未来神殿，之后则是在真白的帮助下带着初音重返了幻想乡，直到刚刚才完成了幻想乡的重建得以再度返回。 　　所以算下来，在结束了幻想乡的三千年时光后，他已经是第二次回到这个苍生战场中了。 　　只是虽说过去了三千年，但那也不过是林宇经历的时间，对于不同世界时间流速不同的多元宇宙来说，这个主观上的时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就以这个苍生战场而言，那三千年的时光也不过是一个昼夜，二十四个小时便流逝过去了罢了。 　　——回到家中。 　　在骑士王那饥饿的目光下久违的下了次厨，充分的把自己在过去跟紫和幽香一起旅行时锻炼的更加精湛的厨艺展现了出来，在得到了一致的好评之后，之后一段时间的掌勺重任便就此落到了他身上。 　　听初音说，似乎是他不在的这一天里，她们发现了在吃饭这个很简单的事情上出现了重大的问题。 　　——小圆虽然是最上位神，但在此之前也不过是一个初中的孩子，虽然因为帮妈妈做家务而学过几种料理，但那种料理显然不可能让吃惯了林宇做饭的人觉得合口味，而除了她之外，这个几乎囊括了多元宇宙最顶端战力的房子里……居然一个会做饭的都没有。 　　——虽然最后拜托了真白，找来了过去曾一直照顾她起居，对料理得心应手的祸，但显然，一堆神明的伙食问题最后是由逆法者解决的，对神明来说实在是件十分难以接受的事情。 　　——于是包括性格上与世无争的小圆在内，几位神明不约而同的开始隐隐对料理有了些兴趣，只不过那份兴趣还没来得及发挥出来，这件事就伴随着林宇的回归暂时的告一段落了。 　　“emmmmm……” 　　对此，感觉自己说不定回来的有些不是时候的林宇最后也只能是在心中默默叹气，然后接过了掌勺的任务。 　　——谁让家里养的都是什么北欧神王，骑士王这样的存在呢……让王下厨着实是有点强人所难就是了。 　　—— 　　收拾过晚餐的碗筷，完成了日常的洗漱，结束了一天的悠闲时光，回味着这许久未曾经历过了的足以称之为是无所事事的一日，看着窗外高悬苍空的皓月，林宇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虽然还想去问问真白，那个遁去的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也姑且延后一下吧，三千年的劳累奔波，偶尔放纵休息一下，感觉倒也不错。 　　这么想着的同时，正准备脱衣睡觉，下一刻却感觉视线中有着一点点奇怪，让他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坐在床边，身着着纯黑色的哥特式连衣长裙，系着可爱蝴蝶结的黑色小皮靴，金色的双马尾刚刚过肩，清秀的面容甚至不亚于此前神绮身旁的爱丽丝，而那娇小可人的身躯似乎也透露着她大致只有五岁左右的年龄，再加上那童稚未泯稍含一丝好奇的目光，这毫无疑问应该是…… 　　“……？” 　　搜遍了记忆中的每个角落，林宇依旧是没能找到一位与眼前之人符合的人。 　　“吾，天道……” 　　像是看出了林宇的疑惑，女孩晃晃悠悠的指了指自己，声音中透着几分迷糊似的说着。 　　“——哈？！” 　　听到那句话，晓是林宇心性镇定，此刻也不由愣住了。 　　——天道，最上位神之一，掌‘平衡’神职。 　　这是此前他从遁去的一这件道具上了解到的事情，虽然正准备去问一问真白相关的事情，但也暂时还没行动起来，结果这大概是被对方因为那个遁去的一的事情找上门了……？ 　　——而且，所谓的神明必须要有足够的觉悟才能成就，姑且不说‘天道’这样的一个名字在想象中应该会对应一个什么形象，就眼前这个迷糊的小女孩……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位神明才对。 　　正当他疑惑于此的时候，女孩又动了动嘴唇，说了下去。 　　“……的五十分之一。” 　　“……” 　　============== 　　——遁去的一发动召唤师林宇的技能：召唤术（高级），在道具的辅助下召唤出角色‘遁去的一’，技能等级提升为（完美），进入10天冷却。 　　召唤生物（8/13） 　　角色名称：遁去的一 　　年龄：—— 　　力量：—— 　　敏捷：—— 　　智慧：—— 　　技能： 　　一线生机（法则）：大道天衍，万物恒常，遁去其一，是变数，亦是生机。 　　战斗力评定：20000（最上位神碎片） 　　——大道五十，天道四九，遁去其一，是为一线生机。 第八十三章 一觉醒来多个女儿 　　——啥玩意啊，咋回事啊，有没有大佬解释一下啊？ 　　听着这苍生战场系统那一句‘遁去的一发动召唤师林宇的技能，召唤出了角色遁去的一’的提示，此刻林宇的表情只差头上的三个问号，就能完美扮演一波黑人小哥了。 　　——即使是作为召唤师的他都没有使用召唤生物技能的权能，更不要说是召唤生物在还是媒介道具的时候使用了他的技能把自己召唤出来了。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用常理很难解释的一件事，再加上唯一能给出答复的真白又不在这里，此刻他也是只能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一头的雾水。 　　但显然女孩并没有帮林宇解释的打算，只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之后，便柔柔的倒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困了。” 　　伴随着这句声调恹恹的话，不一会儿，女孩的呼吸便渐渐趋于平稳了下来，显然是已经进入了梦乡。 　　“……” 　　略带少许尴尬的看着眼前那张本应属于自己，此刻却已经被霸占了的床，林宇在稍作思考过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在帮女孩盖好被子之后，再次打开房门返回到了客厅当中，躺在了沙发上。 　　============ 　　——朝阳初生，霞光乍现，伴随着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扉，新的一天开始了。 　　5:30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应该还是停留在梦境中的一个时间，但对过去在末世中锻就了一身出众武艺，已经固定了生物钟，数千年来没有改变过的林宇来说，却已经到了刚刚好要起床的时候了。 　　只不过—— 　　意识重归于脑海，正要睁开眼睛，却感觉好像肚子上微妙的有一点点负重感—— 　　虽然对于神境来说，那种程度的负重感差不多也只比羽毛稍微重一些，但就算是如此微妙的变化，林宇也依然是察觉到了。 　　——睁开眼睛。 　　第一时间看到的，正是昨夜那个莫名其妙被召唤出来了的女孩，此刻她正骑在自己身上，一脸好奇的拿着……逗猫棒？！ 　　“emmmmm，我可不是猫啊……” 　　看着那根之前被蕾米莉亚拿来准备当做对付真白的秘密武器的逗猫棒，感觉自己今后的日子或许不会太过平静，林宇不由的揉了揉太阳穴。 　　“喔——醒了，啪啪……” 　　“哈——？！” 　　听到那话，林宇大脑本能的产生了一瞬间的宕机。 　　——清晨起床，一个十岁的可爱金发双马尾小萝莉，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啪啪。 　　这种剧情，怕不是后面加个.rmvb就能在有某种爱好的群体中大卖了哦…… 　　“唔……粑粑？” 　　不知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发音不太标准，女孩稍稍的思考了一会儿，试探性的重新问道。 　　“……原来是这个意思的吗？” 　　看着眼前女孩纯真到如同一张白纸般的表情，林宇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长叹了口气，坐起身来，将女孩抱到了腿上，语调轻柔的开口了。 　　“这么早就起来了，是害怕一个人睡还是说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嗯……只是刚刚找到了这个，看不懂……所以想听粑粑讲故事。” 　　毫不犹豫的快速点了点头，就像是十分期待着一样，女孩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一本厚厚的《成语故事》。 　　“故事啊……” 　　虽然不记得之前家中还有这样的东西，但林宇还是翻开了那本书，随便固定到了一页上。 　　“望梅止渴吗……那么就这个吧。” 　　回忆着故事的梗概，考虑着怎么讲才能更容易让孩子理解一些，林宇开口了。 　　“从前，有一个国家的君主叫做曹操，有一天他带兵打仗，因为走得太急，水没有带够，所以走到了半路上就缺水了，而那一天又非常炎热，于是士兵们都口渴难耐，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这时候他灵机一动，登高一望，大喊‘前方有梅林’，士兵们一听，顿时口水都流了下来，也不再口渴，变得有了精神，之后军队一路疾行向前，果然发现有梅林，于是就分而食之，这场战斗也就赢了。” 　　说完，看着露出了似懂非懂表情的女孩，林宇轻轻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大胆！刚刚何人说要生吃我国国师，Exalibur！” 　　隔着某扇房门，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有些含混不清，如同梦话般的声音，看着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露出了迷茫表情的女孩，林宇刚刚的笑容渐渐僵硬了起来。 　　“生吃国师……？” 　　看着林宇，似乎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一样，女孩的目光中满是疑惑。 　　“国师……是果实——嗯，果实，其实梅林是一个国家的特产水果，刚刚那个说话的姐姐就是那个国家的王，曹操带领军队抢走了她们国家种植的果子，所以她才会生气。” 　　“……那曹操是坏人？” 　　“不，这个……嘛，故事这么发展的话那应该是坏人吧——大概？” 　　“坏人赢得了战斗……？” 　　“那个啊……对阿，坏人为什么赢得了战斗呢？” 　　一时语塞，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圆这个故事，林宇陷入了沉默。 　　也就在这时，伴随着门锁的转动，一位有着洁白靓丽狐尾的可爱少女出现在了门前，恰到好处的吸引了女孩的视线，为林宇解了围。 　　“打扰——呀？” 　　开门看到林宇，正要打招呼，但还没说完尾巴上就感到了异样的触感，真白不由的小小惊呼了一声，看向了那个正一脸享受的摸着自己尾巴的身影。 　　“粑粑……毛茸茸的，好舒服。” 　　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的玩具一样，女孩的眼中散发出了之前从未见过的闪闪发亮的光彩。 　　——突然的消失，然后又突然的出现在真白身旁，即使是兼任最上位神和逆法极限的真白也没有半点察觉…… 　　微笑回应着女孩，林宇此刻在想的却是刚刚那一瞬间看到的这件事。 　　——这么想来起床的时候也是，不说有人坐到自己身上，即使是完全不使用任何的法则，以他的武境，即使在睡眠的时候，百步之内的风吹草动也应该都躲不过他的意识才对。 第八十四章 天道 　　“咦？天道酱，呃……年龄太小了，看上去好像不太对？” 　　抱起那个正在对自己引以为傲的狐尾动手动脚的孩子，看着那有些面熟的姿容，真白稍稍有些不太确认的将视线投向了林宇。 　　“刚叫你爸爸，那这是你跟天道的孩子？” 　　“得什么样的人才能跟‘天道’这种东西生个孩子啊，你当我是能一个眼神就让天地怀孕的龙傲天吗……” 　　听到真白的那句话，看着她好像微微有点不太对劲的神情，察觉到周围的空气微妙的有些凝固，林宇还是收起了心中跟真白开个玩笑的想法，无奈的解释着。 　　“唔——这么想想的话，天道酱好像确实是不会对那种事感兴趣的性格呢……” 　　微微有些狐疑的再度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稍作思索过后似乎是理清了思路，真白终于是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的温和神态。 　　“尾巴……” 　　看上去并不抗拒被真白抱着，但是没法摸到那条毛绒绒的狐尾这件事，似乎让女孩的心情稍微有了些许失落。 　　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伴随着狐尾挑逗似的轻轻摇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神真白狡黠一笑。 　　“叫妈妈的话就允许你今天一直抱着尾巴，怎么样？” 　　“——喂喂，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 　　看着那个简直是将‘在谋划着什么’写在了脸上的真白，林宇不由的吐槽着。 　　“我的狐狸尾巴明明从来都没藏起来过。” 　　丝毫不介意在林宇面前挑明意图，真白只是反驳了一下林宇的话后，便又把目光放在了女孩的身上。 　　“那么萝莉天道酱，要做这笔交易吗？” 　　“唔——麻麻……？” 　　不知道是不是只听懂了叫那两个字就允许她摸尾巴这件事，虽然稍微的犹豫了一下想要试图理解那两个字的含义，但在她得出结论之前，这件事就已经伴随着对狐尾的渴望而被抛在了脑后。 　　“好孩子好孩子~” 　　开心的将女孩放到自己尾巴旁边，不再去管她，真白又一次看向了林宇。 　　“嘛……随你开心，我先去洗漱一下，她们也差不多要起床了，等下你就来厨房帮我打打下手吧，她的事之后再谈。” 　　“好~~” 　　=============== 　　——或是看到了可爱的小孩子而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弟弟，从而一时变得爱心泛滥了的鹿目圆香，或是对女孩本身的存在持有各种各样疑问的其他人，短暂的早饭自从开始便围绕着这个名为‘遁去的一’的女孩展开了各种各样的话题，变得有些喧闹了起来。 　　只不过当注意到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真白的狐尾睡着了的时候，这些话题便又不约而同的同时停了下来，变得安静平和了。 　　……………… 　　苍生战场，未来神殿前。 　　结束了早饭，为了对‘遁去的一’和‘天道’能够有所了解，林宇便跟随着真白踏上了前往未来神殿的路途。 　　——神殿前，一如上次来时的那样，准神前后的强者们正努力的感悟着天地的法则，冲击着神境的门槛，显然，对这个只经过了一两天的苍生战场来说，一切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只不过这一次也不需要像上次那样，用足以将人石化的惊人举动进入未来神殿了。 　　踏过隙间，再次出现已经是到了未来神殿之内，目所能及的依旧是繁星勾勒的璀璨星海，身旁流动的依旧是无数的法则纹理，令人叹服。 　　“虽然已经见过几次了，但再次看见还是会觉得让人向往。” 　　感慨着，将目光投向身边，那个自从进入到这未来神殿之后，便覆上了一层神圣与庄严的气息，装着上也比此前要庄重了许多的身影。 　　——平时只是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一般，单纯做着想做的事，丝毫看不出神明的威严，唯有在这未来神殿中，才能得以窥见她这份多元宇宙最强者的姿容。 　　“真白，跟我讲讲天道的事吧，这次任务你把遁去的一当做任务奖励给了我，是对此已经有了安排吧？” 　　“天道——” 　　像是早已预见到了林宇会提出这个问题，真白稍作回忆便开口了。 　　“多元宇宙拥有十条至高法则，分别对应着十位最上位神，但这其实并不准确，实际上十条至高法则中，仅有九条能够对应最上位神，而剩下的一条‘平衡’，其实就是多元宇宙本身的意志，而那也就是——天道。” 　　“多元宇宙本身的意志？” 　　“是的，无论是怎样的神明，其理想扩大到多元宇宙的层次，便是为多元宇宙的延续而战，换言之——即使是最上位神也不外如是，这也就是说，神明本身就等同于多元宇宙的一道保险，用以保证这无数世界能够运转下去，但唯有平衡之神的天道略有不同。” 　　“身为最上位神，她的职责虽然也是让多元宇宙持续运转，但作为多元宇宙意志的化身，她本身与其说是保险，倒不如说是多元宇宙的生态系统，单纯是用以维系多元宇宙的永恒，并没有自身个人的任何意愿在里面，跟凭借着崇高理想才能成就的神明在本质上完全不相同。” 　　“生物之间的优胜劣汰，自然系统的往复循环，无数星河的起起伏伏——可以说多元宇宙中的一切生态都处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但如果那些生态本身没有受到过逆法者的干涉，那么她也就永远不会现身，就像是免疫系统一样，只有体内出现病毒的时候才会发挥作用。” 　　“不过话虽如此，她也并非完全无情，在最初诞生的时候，她本是完美无缺的‘大道’，那时多元宇宙还没有诞生，她就用漫长的时间推衍了无数次多元宇宙的运转，但最终却因为这份完美无缺，而导致了每一次多元宇宙的历史都如出一辙，最终走向了毁灭，也就在那时，她理解到了完美的极限，以自身的意志决定切割出了五十分之一的神职，变得有了残缺，最终才能与无数神明一同，引导着多元宇宙走向了今日的模样。” 第八十五章 实现愿望的方法 　　“也就是说——切割出去的那部分就是‘遁去的一’吗？” 　　“正如您所想，‘遁去的一’本是天道的一部分，自天道中脱离出去的意义就是带来变数和生机，藉此赋予多元宇宙新的未来，也因此一直被我这个未来之神保管着——虽然保管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其实还能化身为人就是了。” 　　“……未来法则也没法看穿她的真身吗？” 　　“最上位神之间无法互相干涉，虽然只是五十分之一的天道酱，但本身是掌管‘平衡’的最上位神这点也依然没有变，所以就算是未来法则能够洞悉一切，看到‘遁去的一’身上去也依然是看不出什么的。” 　　陈述着这条多元宇宙中的基律，真白为林宇的疑惑做出了解答。 　　“原来如此，这我了解了，只是就算是这样，本身代表着多元宇宙生机和变数的‘遁去的一’，不也应该是放在你这位多元宇宙最强者的手中会安全一些吗，交到我手上是？” 　　“那个啊——” 　　听到林宇终于问到了问题的重点，真白刻意拉着长长的声音，在这一刻露出了‘有着什么谋划’的笑容。 　　“这就要从苍生战场的本质讲起了，‘汇聚万法上位神，破除未来某一刻多元宇宙因为法则枯竭而导致的毁灭’，这是过去我曾告诉过您的事情，而为了做到这件事，我在多元宇宙中筛选了七亿年，许下了‘实现愿望’的承诺，最终将万法神明之种汇聚到了这个苍生战场中，而您也正是那其中之一。” 　　“换言之也就是说，在这个苍生战场中，无论是谁都有即使身死也要实现的愿望，而您的愿望便是以英雄的身份，作为世界最后的幸存者，去逆转最初到终末的因果，拯救已经逝去了的一切。” 　　“……之前结束第三次任务的时候，系统不是已经提示过了我，那个愿望无法实现的吗？” 　　听到真白提起的事情，林宇不由露出了少许疑惑。 　　“理论上来讲的确是这样，虽说到了上位神就已经有了足以创世的力量，但逆转因果本身要远比从零制作难得多，那意味着构筑宇宙的法则要进行回流，不要说是什么上位神，就算把十位最上位神包括进去，如果有谁能做到这件事，那我也就不需要担心那个多元宇宙法则枯竭的未来了。” 　　“那……？” 　　“以多元宇宙而言的哟，如果把逆转因果这种事缩小到一个单一宇宙的话，那还是有办法的。” 　　“你是说……？” 　　突然像是联想到了什么，林宇目光有了少许的变化，闪烁起了不敢确定的光芒。 　　“万法上位神辅以十位最上位神和五位逆法极限的力量便足以逆转多元宇宙法则枯竭的因果，而原初之种便恰好对应万法，以单一宇宙而言，只需要您对万法的理解达到初入神境的层次，辅以我的‘未来法则’和‘回溯逆法’，差不多也就足够了。” 　　“果然是万法神境吗……” 　　听到那个词汇，林宇不由沉默了片刻。 　　——三千年幻想乡，他也不过是理解了差不多十种法则，而以这样的速度算下来，那么万法神境就需要至少三百万年。 　　并非是对那个堪称是遥遥无期的时间有了什么无力的想法，他的意志在过去便站在了世界之巅，又几经磨砺，即使摆在眼前的时间已经超过了这一生的千倍，他也不可能在最初的理想面前有些什么动摇。 　　只是—— 　　“在担心初音？” 　　自林宇短促的沉默中敏锐的察觉到了此刻他心中的所想，真白开口询问着，却好像早就已经有了主意一样，笑容中藏着些许没有明言的筹划。 　　“三百万年并不久，只是在此之前，我已经欠了她十亿三千万年还没有弥补。” 　　承认了真白的说法，林宇微微点了点头，再度陷入了沉默。 　　——三百万年，相较于十亿三千万年只是一个小小的零头，但那也依然无法掩盖这是一段漫长时光的事实。 　　“——酱酱~正如我所想，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才把‘遁去的一’交给了你。” 　　“嗯……？” 　　“原初宇宙诞生万法，仅留下一点本源化作原初之种，此后便以万法衍化多元宇宙，自身枯萎，于是神明因而诞生，但追根溯源，神明使用的法则是多元宇宙本身的力量这点也不会改变，而天道酱虽然是平衡之神，但除此之外还有着‘多元宇宙的意志’这一身份哟。” 　　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一样，真白忽然讲起了多元宇宙的诞生和之前提起过的天道的本质。 　　“……多元宇宙的力量和意志？” 　　这一刻，林宇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真白接下来要说的东西。 　　“正是，包括神明过度透支某一宇宙中的法则过后会跌落神境的裁决也算在内，天道酱的‘平衡’实际上便是保证作为自己身体一部分，也就是多元宇宙运转动力的万法能够永恒延续，而只要能被她认同，彼此定下契约的话——” 　　“就能在那一瞬间就能洞彻万法的本质……？” 　　“正是如此，只不过跟我考验了您的未来，祸认可了您的人格有所不同，天道酱本身除了在分裂出‘遁去的一’时有过一瞬间的感情波动外，其他时间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任何感情的存在，所以无论是谁，都几乎不可能与她建立起契约关系——毕竟跟她契约和跟与多元契约二者并没有任何区别，以个人意志左右多元宇宙，这本身就是违背她存在理念的事情。”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不再是过去完美无缺的大道，既然已经遁去了一线生机，那就代表着无法与她契约的这件事也已经不复绝对了，虽然只是猜测，但那或许是唯一的答案应该就在‘遁去的一’身上。” 　　这么说着，真白将目光放到了林宇身上，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 　　“虽然不知道具体要如何去做，但我想把‘遁去的一’交到您手上的话，总归会明白要如何去做的。” 第八十六章 平淡悠闲的苍生战场 　　清晨，结束了早饭，伴随着林宇和真白前往未来神殿，属于众人的一日开始了。 　　——既不需要拼上全力去战斗，也不用去跟谁勾心斗角，在这个毫无任何争端的苍生战场中，今日依旧持续着许久未变的风貌，平静祥和——大概吧。 　　=========== 　　虽然在林宇的视角来看，眼下已经是距离跟祸签订契约过去了整整三千年的时间，但对一直待在苍生战场的奥汀来说，所感受到的时间流速也不过是跟苍生战场一致，仅仅过去了短短的两天。 　　得益于上位神明几乎永恒不灭的躯体，此前与祸战斗受到的创伤几乎在林宇离开后没有多久就已经恢复到了七七八八，而现在更是早已痊愈，已经不再需要人来担心了。 　　只是—— 　　虽然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也就在那同时，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莱瓦丁、奥普、希尔文姑且不论，冈格尼尔呢？ 　　看到林宇回到苍生战场，却只感受到了尼伯龙根和加拉尔依然存在的气息，奥汀在那一刻本能的动用了得自智慧之泉的无上智慧，去探寻起了这个问题的原因。 　　之后，在细致缜密的推理之后，得出了一个逻辑上完美无缺，但却完全不想接受的答案。 　　过去的林宇通过神枪召唤了蕾米莉亚→蕾米莉亚将神枪给了林宇使得自己被召唤→自己将神枪给了林宇让他在幻想乡这次任务中用于自保→林宇把神枪给了蕾米莉亚来保护她→蕾米莉亚在对战祸的时候把神枪投进了异空间→真白机缘巧合下得到了破碎的神枪，放到了苍生战场的拍卖场中→过去的林宇购买了神枪。 　　而之后则是这段剧情的循环，这样就构成了一个封闭的因果链。 　　而在这段剧情中，蕾米莉亚在将神枪交给了过去的林宇之后自己手中就没有了神枪，林宇是在交给了过去的蕾米莉亚之后手中没了神枪，奥汀则是在把神枪交给去幻想乡前的林宇之后手中没了神枪。 　　那么问题来了，以时间线来看，蕾米莉亚、奥汀、林宇三个人现在手中都没有神枪，也就是说—— 　　“彻底没了。” 　　简明的概括了一下自己武器目前的状况，就算奥汀是北欧神王，此刻也感到了一阵头疼。 　　就算她有着源自智慧之泉的睿智，会发生这种堪称是戏剧式的发展也是完全没法预料，而此刻事情也已经发生了，想要抛开已经发生了的因果链再去弥补也就几乎成了不可能，也就是说……神枪的存在今后只能存在于回忆当中了。 　　—————— 　　苍生战场某处的武器店。 　　一如之前，今日的晓美焰依旧在购买着各式各样的军火装备，来当做将来有朝一日或许需要挺身而出保护小圆时所作的准备。 　　虽然只过去了一段并不算特别长的时间，但考虑到如今小圆的战力和需要保护她时要准备的武器数量和质量，她每次购买的军武算下来都价格不菲，并且数量众多。 　　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大家只当她是爱好军武，用以收藏——毕竟这些身外之物虽然能够带来战力的提升，但归根结底也只是身外之物，远不如磨砺自身来的有用。 　　但久而久之，慢慢有人注意到了她每天动辄数千兑换点的花销，对于正常情况下一次任务收入大概只有一千到五千点兑换点收入的人来说，这个数字看上去着实有点恐怖。 　　于是，随之而来的就产生了一个疑问——单纯凭借军武战斗的人每次任务能够赚回消耗就已经是很难的情况了，像这种贵重的军武装备一般都是作为秘密兵器来使用，仅仅常备一到两件的，眼前的情况无疑已经打破了常规的认知，只能是认为她本来就有着大量兑换点。 　　只是那个兑换点究竟从何而来的，就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问题了—— 　　当然，向来沉默寡言的晓美焰也没有向他们做出解释的打算，只是一如既往的采购着装备，并在付款的时候点选了‘使用召唤师兑换点余额’、‘匿名购买’和‘月底统一结算’三个选项。 　　——当然，等到月底之后林宇看到账单会是什么表情，那就不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 　　坐在自己的房间中，一如往日那般戴着耳机，听着网络上新出现的调音曲目，逛着各种各样的论坛，今日的初音未来依旧在悠闲的享受着独属于自己一人的清晨时光。 　　然后，看到了一个微微有点在意的帖子。 　　——全息投影再开，vocaloid全员集合，唱响永恒不灭的信仰！ 　　来源上注明了是与之前她曾降临的那个世界相同，也就是说，这毫无疑问正是此前那场演唱会的后续。 　　“全员集合啊……” 　　回忆着已经有许久未曾见面了的那些身影，突然泛起了许多的怀念，初音旋即打开了搜索引擎。 　　——并不是准备再次降临到演唱会中，那样的事情偶尔来一次就好了，在同一个世界中连续来上两次的话，之后说不定就不是什么‘假唱被逮捕’，而是‘抽烟喝酒烫头’了。 　　键入关键词‘vocaloid’，正如她这位虚拟歌姬一样，其他vocaloid家族的成员也有着类似的降临网络的能力，此刻她正想通过苍生战场这个理论上是多元宇宙中最强大的搜索引擎来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朋友们的近照。 　　——已为您指向索引‘vocaloid’，搜索过该词条的人还搜索过——初音未来是哪部动漫里的、洛天依吸毒、镜音双子滚床单、巡音露卡的男朋友、诱宵美九是vocaloid吗等问题。 　　“……” 　　莫名的感觉面部肌肉有些微妙的抽搐，一瞬间放弃了刚刚的打算，初音将鼠标的指针移动到了界面的右上角，轻轻地点击了一下那个红叉。 　　——世界清净了，真好。 第八十七章 第六次任务——剑与魔法的世界 　　——那么下一场任务是不是也要开始考虑一下了？ 　　距离幻想乡的任务已经过去了约有一周的时间，虽然并不算很长，但苍生战场这毫无波澜的生活经历的久了多少还是会有些倦怠，再加上此前进行的几次任务除了林宇单独参加的上一场外都没有经历太长的时间，于是在不知是谁‘与其继续留在苍生战场，倒不如全员参加一场任务，当做度假休闲也会有意思的多’的这样一个提议下，这件事便这么被确定了下来。 　　对此，在一副‘感觉会很有意思’的表情中，真白给出了下一次任务的信息。 　　=========== 　　任务名称：剑与魔法 　　难度等级：逆法（排位49） 　　任务介绍： 　　在多元宇宙的某个角落，有着一个因剑与魔法而得以兴盛的世界，正如无数异世界的传说一般，帝国强权、种族林繁、龙与财宝、旷古史诗，那里应有尽有。 　　然而—— 　　——在不久前，某位强者发动了传承自上古的咒文，试图召唤出只在古老文献中有过记载，曾经支配了世界的‘永恒魔神’，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恰为巧合，排位49的逆法者在那一刻刚好路过了那一个世界，兴趣使然下便响应了这段咒文，降临了这个世界，肆无忌惮的施展起了自己的逆法之力，为整个世界带来了恐惧。 　　而您作为多元宇宙的神明，想必无法漠视这起由逆法者引起的灾难，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已经很简单了—— 　　——去吧，勇者，拯救世界。 　　任务奖励：—— 　　失败惩罚：无 　　特殊条件：本次任务限定全员参加。 　　特殊说明：该任务奖励由您任务结束后得到的评价来决定。 　　特殊说明：本次任务的目标对象为逆法者，建议在离开苍生战场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支线任务：神之信仰 　　任务难度：C 　　任务目标： 　　神明的强大建立在自身对法则的理解上，但生物的信仰亦能左右法则对神明的亲和力，对一位神明来说，信仰虽不是必须，但却依然举足轻重。 　　任务奖励：—— 　　特殊说明：奖励即为获取的信仰，具体多少将取决于您自身的表现。 　　=========== 　　自真白那里得到任务，看着眼前任务的描述，林宇不由陷入了沉默。 　　——在祸之后，久违的任务中又一次出现了逆法者的字眼，只不过……49？ 　　逆法者共计五十四位，而曾经祸还在准神境界时，她便正是逆法者中排位最末的那位，也就是五十四位。 　　即使过去了七亿多年，逆法者的数量已经与过去有所不同，但这个四十九位的名次，换算成神明的境界，怕最多也就是神境中位的水准，面对这样的对手，真的有必要这么多高位阶神明出手吗…… 　　不由的，林宇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眼前，刚刚把任务交到自己手上的真白。 　　“苍生战场目前除了您以外还没有神明诞生，能接逆法者任务的也只有您一个，而逆法者的行动就算是我也无法预料，所以也没法把这件事拖延下去，而且——毕竟是度假嘛~” 　　丝毫没有双方战力并不对等的觉悟，真白在解释的同时掏出了一枚小小的戒指，轻快的戴在了手上。 　　“……那东西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有些来自仙侠世界的人在贸易区里卖的储物戒指吧？” 　　看着那件道具，林宇眉头微微一挑，似乎猜测到了某件事。 　　“诶——是这样的，因为难得出去玩一趟，所以就准备了些吃的玩的穿的~”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也要去？” 　　“嗯，是这样啊？不是任务里写明了是全员参加吗？” 　　摆着一副‘这很奇怪吗’的表情，真白不明所以的看向了林宇。 　　“……多元宇宙内任何事物都限制不了最上位神，更何况你还是这个苍生战场的创建者，这种规则明明不可能对你生效的，你这只是自己想去吧。” 　　看着狐狸尾巴已经摇的像要出门的小狗一样欢脱的真白，知道自己大概是阻止不了这位多元宇宙最强者的决意了，林宇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个逆法者哭给你看我可不管啊。” 　　“那我也会安慰那个人的~” 　　—————— 　　此后，是短短一日的准备。 　　当再度站在苍生战场的传送门前时，看着身旁比预想中还多了几个的人数，林宇不由为那位如今还不知道大难临头了的逆法者默哀了起来。 　　——在苍生战场中为了多元宇宙毁灭的未来筹划了七亿年没有离开过一次，难得这次能像当初没有成为未来之神时那样在多元宇宙中遨游，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多元宇宙最强者——神真白。 　　——被真白以‘回忆过去的二人时光’为借口强行拉来，本来也没必要遵守苍生战场定下规则的逆法极限——祸灵梦。 　　——对这个因为逆法者的出现而陷入绝望的世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视不理的希望之神——鹿目圆香。 　　在这三人之外，还有着身为上位神明的奥汀、初位神明的阿尔托莉雅和实力不知如何推定，但最低也相当于中位神明的他自己。 　　这是神境以上的战力，而在神境以下，初音虽然战力最低，但她却长于辅助，即使是神明在她的音律加成之下也能爆发出数倍的战斗力，是一个完全不能用战斗力高低来衡量作用的角色。 　　此外，‘遁去的一’虽然不能以神明的实力来界定，也不知道她身体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力量，但作为最上位神天道的碎片，一旦逆法者对她构成了生命危险，那么恐怕天道就会现身，届时双方的立场也就对调了。 　　这么考虑下来，唯一有可能被逆法者作为突破点的便只剩下了仍是凡人的晓美焰，但她似乎也说自己准备了‘即使面对神明都不足以畏惧’的军械，而她无疑并非是会夸下海口的性格，那么在面对跟初位神明实力相近的逆法者时，应该最少也能保全性命。 第一章 众神与魔王 　　曾几何时，巨龙翱翔天际，锐爪撕碎星空，双翼之下，无垠大地化为焦土，嘶吼之中，山峦群峰为之震颤。 　　曾几何时，茵茵绿野遍覆世间，众神之峰上，世界古树前，二色精灵眸中锐光，一眼看透千古流年。 　　曾几何时，战火烽烟蔓延大地，比蒙咆哮，狼群奔腾，萨满图腾一立，道出兽人骨中无尽的不屈。 　　曾几何时，飞艇行空，巨炮轰鸣，天地划分黑白二色，指挥室中，地精目露锋芒，最弱小的种族，也曾掌握最为强大的力量。 　　曾几何时，仁王降世，贤者辅于身侧，圣剑握于手中，挥剑间，血肉之躯化为钢铁洪流，人类之身踏下的足印，谱写着的却是万世不灭的旷古神话。 　　…… 　　——这里是永恒大陆，传承着剑与魔法传说的世界。 　　=========== 　　——天空中，三两只无法认知种类的巨大鸟类纷飞盘旋着，大地上，目所能及的是无垠的绿野，能够看到的只有一些拳头大小，如同水滴一般，通体透明的不知名怪物，除此之外连半点烟火都没有。 　　踏过苍生战场的传送门，环顾着眼前看到的一切，大致得出了‘这里并非是人类聚集地’的结论过后，林宇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包括‘遁去的一’在内，刚刚与自己一同进入苍生战场传送门的人，全都不见了身影。 　　闭上眼睛，只在一瞬间，法则之力便已延展了出去，覆盖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也就在这一瞬间，了解到了真相的林宇露出了丝丝苦笑。 　　——七日前。 　　伴随着不知从何而来，有着恐怖到超出理解的力量，强大到甚至足以碾碎整个世界的‘魔王’，彼此争斗了数万年的各个种族终于空前的团结了起来，摒弃了往日的一切成见，结成了攻守同盟，并终于在那一天筹划完全，发起了‘圣战’。 　　——龙血浇淋在河流上，燃尽了‘深渊之海’，精灵倒在了枯枝下，永远回归于自然，兽人不畏死亡，最终以血染红了图腾，地精无数科技纷纷涌现，却依旧是毫无半分作用，就连人类也是如此，传承千古，象征胜利的必胜王剑自勇者手中折断，却依然是未能伤到‘魔王’分毫。 　　于是，被恐惧支配的世界只得用出了最后的手段，试图唤出古老文献中记载的‘创世神明’以对抗‘永恒魔神’。 　　就这样过去了七天，当各族中亮起了玄奥的符纹，这一刻，恰巧是林宇他们通过苍生战场传送门的时机。 　　——机缘巧合下，真白出现在了兽人的领地，小圆被光明教廷召唤，奥汀立身于世界树上，祸现身在了强大巨龙们居住的龙之岛，晓美焰则是到了长于军械制作的地精们的土地，初音则被擅长歌唱的海妖娜迦一族召唤，除了不知道为什么被召唤到了黑暗教会的阿尔托莉雅，和遁去的一不知所踪这两点外，可以说每个人都被召唤到了跟自己相性很符合的地方。 　　“就是有一点不太好，怎么还不带我玩的……” 　　有点尴尬的看着身旁的几只史莱姆，林宇颇有些无奈的望向了远方。 　　——高塔贯穿天穹，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那正是此刻他所能看见的唯一一座建筑，但显然，那个建筑绝对不会跟人类有半点的联系，甚至于……说不定就是魔王的居所。 　　“……不过既然说是度假，那你们都被召唤到了正义的一方，我说不定偶尔玩一玩反串也不错啊。” 　　摸着下巴，微微沉思着自己该做些什么，林宇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露出了带着少许阴谋意味的笑容。 　　——这一刻，运转其原初之种的力量，第一次将体内的法则之力转化为逆法，恐怖的气势骤然蔓延了开来。 　　——天空覆满阴云，魔兽们奔腾逃窜，脚下的土地更是直接化为了枯萎的废土。 　　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便爆发出了这种无疑代表着毁灭和绝望的力量，再看着眼前因为自己的气势而有了巨大变化的土地，即使是他也不由有了少许的惊讶。 　　——逆法之力，看上去要比同等层次的法则之力要强上一些啊。 　　将此刻感悟到的这件事记在心中，再将自己因为刚刚转化，还没来得及控制住的气势收放于体内，最后动用法则的力量弥补回刚刚因为自己的力量而化为了枯萎的自然万物。 　　完成了这些，再度看向那座高塔，林宇于此迈开了自己的步伐。 　　=========== 　　——高呼‘大邪神’之名，献上此世最为崇高之罪恶，吾等信徒乞请邪神现身！ 　　阴暗的教堂中，十余位身着覆盖了整个身躯的黑暗长袍，实力上大概略低于准神之境，看上去枯瘦如柴的巫师正对着身前玄秘奥妙的漆黑魔阵，口中念着各式各样难以理解的咒文，似是在进行着什么仪式。 　　在他们的声音中，那道漆黑的魔阵伴随着微弱的黯淡光芒一同，骤然爆发出了无比强大的气势。 　　“要来了要来了，吾等信仰的崇高‘邪神’啊！” 　　在那激动到已经满是颤音了的话语中，一道轻轻闭着眼睛，手执璀璨耀眼的神剑，眉宇间透着无尽正气的身影现身在了魔阵上，神圣光辉，让人不由为之臣服。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于此响应召唤，我问……嗯？” 　　念着熟悉的台词，却在中途感受到了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阿尔托莉雅目光中微微染上了少许的疑惑。 　　——圣杯战争？不，已经了却了心愿的自己应该没有被圣杯召唤的理由了才对。 　　环顾着周围那些显然是因为过于激动而在不断颤抖，但即便如此依然如同朝圣般跪在身旁的身影，阿尔托莉雅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太对劲。 　　——回头望去，巨大的神像正矗立在自己身后，那面貌可以说是与自己一模一样，除了……有点歪眉斜脸？ 　　=========== 　　【图片:邪神saber】 　　（如图，‘邪神saber’） 第二章 千层魔塔 　　——在漫无边际，浩瀚广袤的多元宇宙内，有着为数稀少但却实力强大，生来即背负着忤逆法则的命运，乃至于时常击坠神明，是任何生灵见了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其名逆法者，多元宇宙的‘极恶’。 　　========== 　　位于世界中央的大陆——‘永恒’。 　　在遥远的过去，这里曾发生过‘创世神明’与‘永恒魔神’的激烈征战。 　　在漫长的战争过后，永恒魔神被众神斩落，他所率领的魔军被封印到了大陆中央的千层魔塔之中，自此永世不得再踏出一步。 　　魔塔是被恶魔之力侵蚀的土壤，既无法种植作物，也无法培养家畜，为了生存下去，魔族们争夺着所剩无几的资源，在长久的时间里谱写下了一篇相互杀戮的历史。 　　——无论如何都要向众神复仇！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魔族们心中的怒火和憎恨愈发加剧，终于在某一天，以这份复仇的心为基础，魔族们又一次空前的团结了起来，在十位魔王的带领之下，开始了长久的准备。 　　此后，约千年。 　　终于，伴随着太古传承的咒文被解析，在最强魔王的带领下，魔族们又一次唤出了‘永恒魔神’，打破了魔塔的封印，重新回到了这片已经沐浴在神明光辉中的土地。 　　众神庇佑的生命们顽强的抵抗着，但如今已经失去了神明的他们，在‘永恒魔神’的力量下，只能迎来节节败退的命运。 　　战斗到今日，各族的土地已经失去了过半，唯有在彼此族群最强者的保护之下，才能留有一点喘息的余地。 　　人类——‘武圣’、‘圣魔导贤者’、‘光明教皇’、‘勇者’。 　　龙族——‘龙帝’、‘光辉公主’。 　　精灵——‘精灵王’。 　　兽族——‘比蒙兽王’。 　　地精——‘不灭机神’。 　　海妖——‘海皇’。 　　这便是此世共计十位的，距离传说中‘破碎虚空，肉身成圣’只差一步之遥的顶尖强者，在这些人的努力下，才终于是在‘永恒魔神’没有出手的情况下，抵御住了十位魔王的侵袭。 　　然而—— 　　当‘永恒魔神’出现在了最终的圣战中时，这微妙的战力平衡就在一瞬间被打破了。 　　——人族方面，伴随着圣剑的折断，勇者就此身陨，此后没过多久，光明教皇和圣魔导贤者便在魔王们的夹攻下步了勇者的后尘，与世长辞，自这一刻起，昔日最强种族的人类便仅剩下了武圣一人独自支撑。 　　——龙族亦是如此，虽有着此世最强，即使对上魔王也能一骑绝尘，被誉为‘最有可能成圣’的龙帝在，但最终却也仍旧是敌不过永恒魔神的力量，在圣战中陨落，只留下了女儿光辉公主来统筹龙族大局。 　　——而其他仅有一位强者的种族更是毫无力挽狂澜的机会，面对着魔王和永恒魔神的攻击，毫无悬念的便失去了生命，没有一位能够逃脱这个宿命。 　　自此，虽然各种族还保有着近乎半数的土地，但魔族却连一位魔王都没有陨落，此后战局的发展已经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魔族赢了，众神庇佑的生命已经没有反击的机会，残存的武圣和光辉公主，最多也不过是能够拖延一点这个败亡的时间罢了。 　　……本该是这样的。 　　=========== 　　魔塔千层，御座之间。 　　庄重威严的房间设计透着至尊与大气之感，华美名贵的各式装饰恰到好处的点缀在房间中，一眼看上去赏心悦目，可谓是独具匠心。 　　——仅以这个房间的规格来看，可以说是丝毫看不出魔塔中资源稀缺这件事。 　　这里是千层魔塔的顶层，昔日最强魔王的居所，亦是如今‘永恒魔神’的停驻之地。 　　在圣战已经结束了的今日，无疑外面的世界中能够威胁到魔族的存在已经无比稀少，也因此，就算是战斗力极弱的妇孺老幼大部分也都已经离开了这座魔族生活了许久的魔塔，选择了到环境更好的永恒大陆上去生活。 　　——虽然在过去的时间里，冒险者们对这座魔塔最高层的攻略记录不过是九十九层，但就现如今这座魔塔的防守状况来看，只怕是稍微有些战斗力的人都能轻易突破这个记录了吧。 　　独自一人坐在御座上，‘永恒魔神’瞑目沉思着。 　　——十位魔王，十位强者，这便是此世最强战力，亦是这个世界仅有的二十位有着准神境界的存在。 　　——虽然单独对上初位神明胜算很大，但如果这其中有任何两位突破了神之桎梏，达到了初窥神境的实力，那么保险起见下，自己就必须要从这个世界离开了。 　　——只不过运气还不错，十位魔王甘愿为自己所用，另一方的十位强者在圣战过后也仅剩了两位，算下来也就可以说是尘埃落定了。 　　“呼——” 　　长舒了一口气，再次确认过自己的计算无误后，‘永恒魔神’随意的看向了身旁的一个计量器。 　　——这是连通了千层魔塔的一个小小机关，仅在每百层魔塔的魔王之间里有进行设置，上面共有千格，每一格象征着一层魔塔，如果计量器显示了某一格已经标红，那么就代表着有人突破了那一层，可以说是一个十分方便的装置。 　　而此刻，那个计量表的显示是——854……？！ 　　“哈——？！” 　　看到那个数字，即使是这位‘永恒魔神’也没能抑制住心中的惊讶，发出了一声惊呼。 　　——虽然眼下这座魔塔中已经没了魔王的驻守，但在这个越往上高位魔族就越多的魔塔中，854层这个数字再怎么说也有点…… 　　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计量表，紧接着就在她不敢置信的目光当中，那个数字跳动了一下。 　　——976。 　　约四秒，一百二十二层—— 　　不要说是‘武圣’和‘光辉公主’，这种恐怖的速度，即使是这位‘永恒魔神’，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得到。 　　“——难道说……！？” 　　一瞬间考虑到了那个极为恐怖的可能性，‘永恒魔神’在瞬间便划开了时空的壁垒，准备逃离到其他的世界。 　　——即使是最上位神也无法预知逆法者的行动，只要离开这个世界，那么无论来的是怎样的一位神明，都一定无法再度发现她的踪迹。 　　虽然放弃眼下得到的一切很可惜，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就此割舍掉了—— 第三章 我可能把王道勇者RPG玩成了魔王侵略SLG 　　“嗯……？这就是‘永恒魔神’？” 　　抓住衣服的后领，单手将那个正要逃脱到空间裂缝中娇小身影提了回来，打量着眼前这个外貌上看起来大概跟‘遁去的一’差不多年纪，正眼泪汪汪，摆着一副可怜面孔看着自己的小萝莉，林宇不由泛起了少许的疑问。 　　——实力上确实没有问题，虽然是逆法，但转换成神位法则境界的话，也差不多就在初位到中位神明之间，跟四十九位的逆法者这一排位相符。 　　只不过…… 　　虽然的确没听说过想要成为逆法者有什么跟神明那个‘理想必定崇高’类似的要求，但既然实力上都有了神明的层次，那再怎么说也不应该像眼前这样摆出一副‘自己受了委屈’的表情才对啊。 　　这件事真是奇怪…… 　　……………… 　　“我就是‘永恒魔神’怎么了！你再不放手，‘永恒魔神’就要咬你了喔！” 　　在这一刻终于察觉到了抓住自己的人身旁环绕着的并非是法则的力量，而是与自己相同的逆法气息，总算是把高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但没过多久，注意到了林宇像是在考虑着什么忘了自己还被提着，小萝莉便开始手舞足蹈的闹腾着抗议了起来。 　　——可惜，小短腿踢不着人。 　　不过也许是这一刻的抗议打散了林宇的思虑，注意到小萝莉那满是不满的看着自己的眼神，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把手中的人放回到了王座上。 　　“既有祸那种一心只为最上位神考虑的存在，也有你这种完全看不出强者心态的家伙，逆法者还真是难以理解。”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难以理解，学勇者挑战魔塔也就算了，四秒钟一百二十二层，开修改器跳关都没你这么快好吗！” 　　气呼呼的数落着林宇，好像这种行为就是一种极大的恶行一般，小萝莉说着，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事一样，停了下来。 　　“……你刚刚是说——祸前辈和真白前辈？！” 　　“你认识吗？” 　　看着小萝莉那意外的激动起来了的表情，林宇不由开口一问。 　　“逆法者排位5——‘回溯’神真白，逆法者排位4——‘灾厄’祸灵梦，那可是与最上位神同等级别的存在，只要是逆法者就不可能不认识她们的吧。” 　　好像这是常识一样，小萝莉一副好像是说到了什么她特别专注事情的样子，眼睛闪闪发亮的。 　　“同时兼任最上位神和逆法极限，有着连逆法者都包容在内的宽广胸襟，无比温柔的真白前辈；寡言少语，但却愿意为朋友的理想独自战斗七亿年，虽为灾厄却并不无情的祸前辈，无论哪个都是逆法者们一致憧憬的对象，你也是这样吧！” 　　就像认定了林宇是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伙伴一样，小萝莉虽然在问着林宇，但那语气上已经带上了十足的肯定。 　　“……不，那个——嘛，大致上你说的我还是同意的。”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过于单纯了的逆法者，回想着这次任务正是由她所憧憬着的‘神真白’发出的，考虑过后，林宇还是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但愿等她知道真相的哭出来的时候，真白真的会像来之前说的，安慰她一下吧…… 　　“对吧对吧~” 　　完全没注意到林宇话中的停顿，也根本没想过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中还会包含什么深意，小萝莉说着，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停了下来，把目光放到了林宇身上。 　　“……说起来，你是来做什么的，逆法者之间完全没有内战的理由吧？” 　　“一般来说，这个问题不应该先问的吗。” 　　听到小萝莉终于问到了问题的关键，林宇敲了敲身旁的王座。 　　“如你所见，扮演一下勇者，过过挑战魔王的瘾。” 　　“那你应该先去酒馆里收集情报，募集伙伴，慢慢挑战十个魔王，拯救各个国家，最后再打到这里才对，单枪匹马的就这么冲上来算哪门子勇者啊！” 　　“……勇者还有这样的规矩吗？” 　　“有的，这就是王道勇者RPG的浪漫！” 　　斩钉截铁的回答着，小萝莉摆出了一副‘这就是铁则’的表情。 　　“……可就算这样，逆法者不也是不用遵守规则的吗？” 　　反驳着，林宇饶有兴趣的准备看一看这次这位小逆法者准备给出怎样的解释。 　　“……” 　　只是听到林宇的辩驳后，小萝莉却也只是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反正，你欺负人。” 　　“emmmmmm……” 　　看着词穷了的小萝莉，感觉再继续下去没准她就真会哭给自己看，林宇还是暂时收起了调侃的心态，没有说下去。 　　“而且不管怎么样，现在你也过足了勇者瘾了，那就快点离开吧，我还要忙着侵略世界，没那么多时间陪你闲聊。” 　　气鼓鼓的看着没能辩赢的林宇，小萝莉挥了挥手，一副不想继续说下去了的样子。 　　“那个，虽说是应该这样……不过就算是踏破了魔塔，剧情不也应该还有后续的吗？” 　　“啊？对，后续——后续就是勇者迎娶了公主，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你随便去哪个国家问一下都行，看看有没有愿意把公主嫁给你的，反正已经跟我没关系啦，快走开快走开。” 　　再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摆着一副‘不管你再说什么都不会理你了’的表情，小萝莉把头扭到了一边。 　　“那样虽然说也不错，不过不是还有一种——勇者当上了魔王的发展吗？” 　　微微一笑，将王座上的小萝莉重新拎了起来，也不顾她的抗议，林宇便就此坐在了魔王的瑰座上。 　　“哈——？！你玩的不是王道勇者RPG吗！” 　　坐的位置从王座被强行换成了‘坐在王座上的那个人腿上’，小萝莉又变得气鼓鼓的了起来，好像十分的不满。 　　“对阿，但也没人说过，王道勇者RPG不能变成魔王侵略SLG啊。” 　　“……” 第四章 逆法排位——49 　　——永恒大陆。 　　以正中封印魔族的千层魔塔为界，世界被划分成了四块区域。 　　北方——霜语平原。 　　作为大陆的极北，这里气候干燥，终日严寒，是除了魔塔之外，生存环境最严酷的地方，但也正得益于这冷峻的环境，这里诞生出了整个大陆最强大的战士一族——‘兽人族’。 　　西方——绿野林地。 　　受到根植于世界之巅的自然神树——世界树尤格德尔西鲁（Yggdrasill）的影响，整个大陆的四分之一化为了绿地，自然精灵和血精灵便栖息生存与此，虽然在遥远的过去二者曾因彼此信仰的不同而多有冲突，但现如今二者已经能够相互理解，合并为了统一的种族——‘精灵族’。 　　东方——人类联邦。 　　永恒大陆的东方是一片生态环境和谐统一的地域，即使称之为是永恒大陆最适合居住的地方也不为过，这里有着三个庞大的帝国，分别擅长着‘武技’、‘奥法’、‘神术’，彼此征战已有数千年，期间各有胜负，但在圣战结束之后，三大帝国已经名存实亡，成为了被武圣一人统筹的种族——‘人族’。 　　南方——巨龙之岛。 　　巨龙之岛并不与其他三片土地相连，是一个被包绕在了无尽之海中的巨大岛屿，也正因为如此，这里最初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吸引了无数冒险者前来探险，寻求未知与财富，直到有一日龙帝横空出世，威慑各族，冒险者们才明白，这座岛上生存着的是强大且古老的生物——‘龙族’。 　　此外，在龙岛以外的三块区域地下还生存着地精一族，他们天生无法习得任何武技和魔法，但却长于机械制造，对精密机械操作有着根植于种族上的极强理解能力，曾制作出的最强科技结晶‘不灭机神’，实力上足以跻身最强之列。 　　而将四块区域包绕在内的便是漫无边际的无尽之海，以海妖娜迦一族为首，各种各样的生物在海洋中生活着，共同构成了‘海族’，由于海洋面积的过于巨大，海族大都缺乏领地和竞争意识，乐于平静。 　　—— 　　“这个世界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快点决定吧，魔王，之后要怎么做。” 　　千层魔塔的顶层，御座之间中，在为林宇详细讲解过永恒大陆目前的局势之后，小萝莉便将岔岔不平的目光放到了林宇身上，等待着这位新晋魔王的答复。 　　——要不是打不过你。 　　从那目光中读出了满满的这个意思，也不对此介怀，林宇稍稍思考过后便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就人类吧，那边神明好像要比其他地方多一位，还是优先解决掉比较好，而且以武技走到准神境界的那个武圣我也想要见识一下。” 　　“——哈？！你刚刚是说神明？” 　　听到林宇的那句话，小萝莉顿时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嗯……？你没注意到吗？我来这个魔塔的时候刚好看到几个种族在举行召唤创世神明的仪式，还在想你作为逆法者面对这么多神明都不逃还挺有骨气的。” 　　“呜哇哇——？” 　　连忙运用逆法的力量探测了一下大陆上的状况，在探测到了几股强大到无疑已经抵达了神明之境的力量之后，小萝莉顿时面如死灰了下来。 　　“完了完了，至少四位神明，空间还被封锁了，现在逃也逃不掉了。” 　　“……喂喂，你不是逆法者吗？被神明围追堵截的情况应该不少的吧，有必要这么绝望吗？” 　　“那可是四位神明——四位！四位！就算都是初位神明，我最多也只能对付一个，四个一起来怎么可能不绝望的啊！” 　　不断强调着四位这个词汇，已经焦急到有些眼泪汪汪，一副要哭出来了的样子，看着这样的小萝莉，林宇不由有些疑惑。 　　“……不，就算是四位神明，算上我，这里逆法者也有两位，二对四，虽然数量上的确有点劣势，但也不至于要怕到哭出来吧？再怎么说你也是‘永恒魔神’，虽然这称号有点逊，但作为逆法者，多多少少也经历过比这更困难的情况吧，再怎么也不应该是个听到神明名字就怕的不行的家伙才对。” 　　“欸……！对哦，逆法者有两位……不对，谁怕的要哭出来了！” 　　好像忽然明悟了什么一样，小萝莉愣住了一会儿，细细打量了一下林宇，才忽然想起来眼前的这个也有着跟自己一样的逆法气息。 　　“逆法者排位呢？如果是高排位的话，说不定……” 　　“——排位啊，说来在问别人之前，不应该先自报一下名号吗？” 　　不太清楚逆法者排位的命名规则，虽然也从小萝莉那里知道了真白的‘排位5回溯’和祸的‘排位4灾厄’，但保险起见之下，林宇还是没有立刻开口。 　　“……排位49。” 　　不知为何，听到林宇的这句话，小萝莉开始扭捏了起来。 　　“emmmm——称号呢，难不成还能比‘永恒魔神’更逊？” 　　“怎……怎么可能啊！排位49——童……童稚。” 　　“……” 　　听着小萝莉那说到最后已经如同蚊呐，如果不是他耳力出众就绝对听不到了的那个词汇，林宇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童稚也能算逆法？” 　　“……你欺负人。” 　　“emmmmmm……” 　　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小萝莉就又要哭出来了，虽然还没得到疑问的答案，但林宇还是选择了暂时略过这个话题。 　　“排位31——原初。” 　　“呜哇！有救了。” 　　就好像刚刚的委屈表情完全不存在过一样，在林宇说出排位31的同时，小萝莉眼中就挂上了崇拜的光芒，完全看不出之前还一副要哭的样子。 　　“……变脸这么快的嘛？” 　　“童心善变，晴雨不定，我也不想变来变去的，可我的逆法就是这样的，我有什么办法。” 　　“……逆法者还真是神奇。” 第五章 武道碎虚——武圣 　　十四年前—— 　　在雷雨的轰鸣声中，一位新的小生命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上。 　　全然没有任何的天地异象，出生时的魔法亲和力和斗气兼容性检测也只是常人的水准，但整个永恒大陆上的顶尖强者却全都如同预示到了什么景象一般，在那一刻一致望向了婴儿降生的地方。 　　——此后，一经十年。 　　昔日的婴儿已摆脱了最初的稚嫩，在数年对武道的学习中展露出了自己强大恐怖的天资。 　　十岁，对绝大多数的人来说，如果认真的进行了魔法或是斗气的修行，那么就应该达到了二阶，魔道学徒或是入门剑士的等级，少数生来就有不错的魔导亲和力或是斗气兼容性的人可能能够达到三阶，也就是初级魔导士或是初级剑士的等级。 　　而即使是历史中记载的最伟大的天才，又或者说是漫长历史中仅有个位数的，能够对魔法和斗气达到完美亲和度的天命之子，在十岁的年纪时，其成就最高的也不过是五阶，也就是‘高级魔导士’或是‘高级剑士’。 　　但这个孩子成长的速度却远超了所有历史中有所记载的强者，不过年仅十岁，便已经在武道一途上修行到了七阶——‘天空剑士’的等级。 　　就如同在现代的世界中，一个孩子在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博士的所有学业一样，那无疑是一件恐怖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如果没有夭折，那么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已经数万年没有出现过破碎虚空强者的世界，将要在此谱写出一篇新的传说了。 　　一时间，整个世界的目光汇聚在了这个年仅十岁的孩子身上。 　　对十岁的孩子来说，骤然间被全世界关注，无所谓是开心还是不安，或多或少都会表现出一些与平日不同的状态来，但那个孩子却完全没有这种情况，心性沉稳，完全不似外貌上表现出来的年龄。 　　——又是四年。 　　短短四年时间，三次突破常人百年难以突破的桎梏，不过年仅十四岁，便成了距离破碎虚空只差一步的十阶剑神，受封‘武圣’称号，跻身到了世界最强者的行列。 　　================ 　　只身立于帝都城壁之前，少女目光微凝。 　　——那是一双透着无比平静光芒的眼睛，以至于让人不由怀疑起了她是否生活在这个被魔族侵略，各处都是哀鸿遍野的世界上。 　　背后的城壁上，无数将士满是担忧的目光尽数投注在了她的身上。 　　——前方是漫无边际的魔物海洋，放眼望去，数量少说也有十万之数，其中更是不乏七到九阶魔物的身影，是仅仅看上去就会感到绝望的巨大军势。 　　——这是自圣战结束之后，迄今为止魔族对人类发起的最大规模攻势，对于已经是苟延残喘，兵力大都耗尽的人族来说，眼下可以说是最为危险的时刻。 　　然而—— 　　即使明知此战一旦败北，人类便将无可避免的走向灭亡，少女的心情也依然没有半分的波动。 　　——手握剑柄，身未动，一人立于城前，气势却似万军。 　　魔兽奔腾着，那一副副壮硕的躯体下隐藏着的无疑是极强的力量，只要稍有一个不慎，她那柔弱的躯体便无疑会被踏碎成粉末，连一点原本的痕迹都不会留下来。 　　——轻闭双眼，微俯身。 　　万兽奔腾之音愈发响亮，大地的震动也是越发激烈，但就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一切一样，她一动未动。 　　——近至身前。 　　当那只科多巨兽抬起了双足，即将踏下的一瞬间，许多人已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继续看下去。 　　——一霎，气势凝聚至顶峰。 　　时机已至，剑出，一瞬之间，似有锋芒直冲九霄。 　　没有人看清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等到回过神来，尘土已扬起漫天。 　　——叮！ 　　正当人们迷茫的想要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音，漫天尘土中央不知为何卷起了暴风，将刚刚扬起的沙幕尽数吹散。 　　无所谓什么七阶九阶，那些有着巨龙一般的力量，平日任谁都绝不敢招惹的恐怖魔兽此刻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 　　——一剑，十万魔兽枭首。 　　这是远超了此前武圣表现出来过的武技百倍的一剑，传说她在此前的圣战之中有了新的突破，以这一剑的威力来看，怕无论是谁都无法提出反驳的意见了。 　　——赢了！ 　　如同奇迹一般的一剑，在这一刻昭告了人类又一次守卫住了最后的领土，城壁上的将士们不由欢呼了起来，庆祝起了这此前完全不敢想象的胜利。 　　——目光凝重。 　　不同于那些欢呼的将士，此刻武圣正紧紧盯着那个站在倒下的魔兽群前，横刀身前的身影。 　　——就在刚刚，在那声金铁交鸣的声响中，她那穷尽了此生所学的一剑被挡了下来。 　　——天地威势加诸于身，明明只是一人立在那里，却好似身化至道，给人以无论怎么出招都必将迎来败亡命运之感。 　　她是此世武道第一人，亦是翻遍整个永恒大陆的历史也无人可以超越的武圣。 　　但如果将自己的武道比作大海，那么眼前这个人的武境怕以足以称之为星河，看不懂，看不透。 　　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中，她曾以为自己窥见了武道的极点，也站到了武道的极点，但与眼前这个人对比一下的话，恐怕那个极点便只能称之为是起点了。 　　“约定一件事吧。” 　　凝视着，那个人缓缓开口了。 　　“如果我赢了，那么我将保证人类依然能够如同过去一样生活，作为条件，你来加入我的魔军。” 　　“好。” 　　既没有怀疑过那句话的目的，也没有思考过对方是不是有着不遵守约定的可能，仅以自己武者的直觉，她便给出了答复。 　　于是剑影刀光，骤然闪烁。 　　——没有去说当她赢了的时候又会如何，这一场战斗的结果，在二人相遇的那一刻便已经定下。 第六章 胜负的契约 　　不知从何时开始，士兵们的欢呼声停歇了下来，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 　　——此世仅存的两位十阶中的一位，‘武圣’。 　　那是圣战结束之后，唯二能够被各族当做希望的强者，而她的武技更是在圣战之前就被认可为了最强。 　　——以职业而论，魔法师擅长范围伤害，剑士强于单点突破，同为十阶的情况下，魔法师能够无咏唱的连续发动可以屠城的禁咒魔法，而剑士武技的威力则相当于把这种威力的禁咒魔法的伤害凝聚于一点。 　　对低阶的职业者来说，禁咒魔法的伤害凝于一点，那种威力可以说是想都不敢去想的，即使是距离最强者们只有一步之遥的九阶们，也不敢保证说自己能够接下十阶剑神的一招武技。 　　但眼前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十阶剑神‘武圣’。 　　自圣战之后有了新的突破，武技威力甚至堪比此前百倍，一招之下枭首十万魔兽的此世最强武者。 　　此前她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显然已经远远超越了圣战前十阶最强的‘龙帝’，甚至于连魔军也包括进去，能够与她一战的也应该只剩下了永恒魔神。 　　而以圣战中的表现来看，那位永恒魔神显然并不擅长武技和魔法，单纯只是以自己神明的压倒性力量来战斗，如果让她以武技对上‘武圣’，显然只会迎来惨败。 　　可是—— 　　如果说‘武圣’真的已经将武技钻研到了极致，那么此刻那个跟她战斗的人，又要怎么解释呢？ 　　——一瞬的身影交错，看不清那一刻彼此究竟交了多少招。 　　但即使是对武道完全没有任何钻研的人也能看得出来，那一瞬间的交锋远非是十招百招这种量级能够描述的，怕最少也要以千招为基准去衡量。 　　——而动辄以千次为计量单位的禁咒级别威力，随便挑出一招来都足以灭杀九阶强者的武技，那个人居然全部承受了下来，连半点动摇都没有，这简直匪夷所思。 　　如果这世间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那岂不是说他至少也有着能够比拟‘永恒魔神’的战斗力？ 　　那种可能性过于恐怖，以至于让观战的人们不由沉寂了下来。 　　——错身，收剑。 　　目光淡漠平静，一如这位武圣平日的表现一般，看不出情感。 　　——战斗结束了？赢，亦或是输……？ 　　看到武圣收剑的动作，大致猜到了二人的战斗已经结束，众人不由纷纷屏住了呼吸，看向了那个此前与武圣一战的身影。 　　“好兵器。” 　　感慨着，目光中挂着少许的回味，林宇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也就在开口的那一瞬间，他手中的那把长刀化作了齑粉，随风长逝，没剩下一丝一毫。 　　“也不过只有一把好兵器。” 　　平淡的语调听不出喜悲，二人背身而立，仅以表现来看，似是武圣略胜一筹。 　　——赢了……？ 　　看到那人手中的长刀粉碎化风，再看武圣与平日一般无二的神情，已经有少部分的士兵面露喜色，就等林宇倒下便要欢呼出来了。 　　然而—— 　　他们的欢呼声还没来得及发出便凝固在了喉中。 　　轻风拂过，那风微弱到了连柳枝都不足以随它飘动，是一阵孱弱到了连将它称之为风都要稍微犹豫一下的微妙气流。 　　然而也就在这样一阵微风之下，世间最强武者——十阶剑神‘武圣’的身影，姗然倒了下去。 　　——输了……？ 　　看着眼前这无疑已经明确了胜负的一幕，整个战场鸦雀无声。 　　“断雪是把好刀，葬在真正的武者手中却并不可惜。” 　　俯下身去，林宇将手按在地上，隙间的纹理骤然从大地中皲裂了开来，将二人的身影吞噬了进去，没有留下分毫二人曾在这里战斗过的痕迹。 　　“那么遵循约定，‘武圣’我就此带走，就烦请你们人类一方推举出一位新的领袖，与魔军的外交官商讨战败后的各种事宜了。” 　　——唯独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带着少许凝重的氛围，在战场上久久环绕，不曾散去。 　　========== 　　意识自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悠悠醒转，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与往日全然不同的风景。 　　——大气庄严的繁华宫殿，恰到好处的精美装饰。 　　这是比起帝国皇宫也不堪多让的一座巨大殿堂，但就算是她见多识广，甚至于曾前往过精灵族的圣地，也见过龙岛的王宫，也依然是可以确认自己从未见到过这样的一座宫殿。 　　“醒了吗？” 　　身旁，有些熟悉的稚嫩声音发出了疑问的声音，追随着那个声音望去，便看到了此前曾在圣战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人。 　　——‘永恒魔神’，将魔塔中的魔族释放出来，险些颠覆了整个世界的最强魔王。 　　看着那道身影，少许的记忆映现在了脑海之中。 　　——与神秘强者立下了胜负的契约，随后在战斗中败北，失去了意识。 　　——那么也就是说这里是…… 　　“魔神殿……？” 　　——传说在千层魔塔的顶层有一座璀璨壮丽的宫殿，那里汇聚了魔族所有最好的宝物，经由第十魔王——‘绝望’看守，只要有勇者能够抵达那座魔神殿，击败魔王，便能够得到整个永恒大陆的至高荣耀，受到所有种族的尊敬。 　　思虑至此，她抬头望向了宫殿阶梯之上，象征着魔族统治者的王座。 　　——此前击败了自己的那位神秘强者正坐在王座上闭目沉思着，散发着恐怖的气场。 　　单以那气场来看，显然对方在之前与自己战斗的时候刻意将战斗力压制到了与自己相同的层次，不然怕是不会有那千招的对攻，而是一瞬间自己就会失去性命。 　　“遵循约定，自今日起，武圣将为阁下之剑。” 　　右膝跪地，左手握拳置于胸腔之前，她声音平淡，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永恒魔神’就在身边，那个王座上却坐着另外的身影，这本身无疑很奇怪，但比起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履行彼此的约定，才是眼下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第七章 众神会议 　　——永恒大陆时空夹缝中的某个空间。 　　不知材质，犹如白玉一般的材料堆砌成了华丽壮观的宫殿，通往宫殿的道路两旁盛开着各式各样的花朵，蜂飞蝶舞，恬静怡然。 　　驻足于此，环顾着这座与空间之外的那个被魔军侵略的永恒大陆显得格格不入的宫殿，奥汀目光微微闪过一瞬间的怀念。 　　“这倒是与妾身的瓦尔哈拉神殿有几分相像。” 　　回忆着记忆中那座如同世外仙境般美丽的神殿，再回想起如今已经步入了灭亡的阿萨神族的同伴们，叹息着这份连智慧之泉都给不出答案的命运，奥汀再度向前走去。 　　——这里是昔日‘创世神明’们面对‘永恒魔神’时集会商讨的场所，在‘永恒魔神’被封印到了魔塔，‘创世神明’们集体离去之后，这座宫殿就变成了依附于永恒大陆的一个空间断层，一直以来不为世人所知。 　　但那也不过是对凡人而言，想要探查到一个小小的空间裂缝，对她这种上位神明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 　　——数日前，跨过苍生战场的传送门，同行的众人纷落各地，虽然彼此都在第一时间就探查到了对方的所在，但毕竟还是被各个种族召唤，或多或少的都要处理一些事情，于是就这么耽搁了几天，直到今日才由真白商定了会面的地点，来到了这座废弃的神殿当中。 　　走到神殿的门前，不知是否是因为感受到了奥汀身上纯净的神力，门扉自眼前自动开启，露出了神殿内部的姿容。 　　——神真白，鹿目圆香，祸灵梦，初音未来，阿尔托莉雅，晓美焰。 　　除了连最上位神都无法追寻到踪迹的‘遁去的一’和林宇这位将众人统筹在一起的召唤师外，算上她自己，这便是此行的全员集合了。 　　“失礼了。” 　　对自己的迟到致以歉意，列身于次席，众神的议会在这一刻宣告了开始。 　　—— 　　“呀，难得出来玩一趟，本来还以为会是像‘纳萨里克大坟墓’那样的展开的。” 　　——并没有过多久，伴随着真白的抱怨，这场被各个种族召唤出来的众神之间的议会，就变成了如同茶话会一般的场景。 　　只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她们在过去相处时，氛围也从来没有那么庄重肃穆过，如果硬要摆出威严的神明模样，那只怕最后也会在自己的笑场中迎来结束，还不如保持过去的状态来的更好一些。 　　“纳萨里克大坟墓？” 　　对真白所说的那个词汇稍微抱有少许的疑问，祸灵梦代替着大家开口询问道。 　　“祸酱不知道吗？就是一个满级游戏账号带着各种神器装备和强力同伴穿越异世界的故事。” 　　“……不，完全没听说过。” 　　“那看来肯定是太专注于修行了，以前分别的时候我记得有嘱咐过你，适当的休闲和放松也是必须的才对。” 　　“不，那个……” 　　听到真白的话，晓是这位灾厄魔神此刻也露出了一副微微有些无奈的神情。 　　——作为幻想乡毁灭的一面诞生，生来即作为逆法者被放逐到了异空间，这样的她除了在与真白一同旅行的那段时间中能够有一丝丝的闲暇去放松娱乐，其他时间可以说是几乎全部投入到了对自身的磨砺当中，而这可以说是她的天性，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不过祸酱这七亿多年里也是为了帮我才一直在努力的，虽然过度注重修行有点让人生气，但这样为人着想的祸酱果然还是最喜欢了。” 　　突然语气一变，变得柔和了许多，真白微微一笑，重新露出了平日温柔的姿态。 　　“……” 　　听到真白的那句话，祸灵梦不知为何沉默了下来，脸上微微挂上了少许红晕。 　　“咳——” 　　看到众人将好奇的目光放到了祸的脸上，想要探究什么深层关系似的巡回转动，神真白连忙故作威严的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这几天大家也应该或多或少的对永恒大陆的情况有所了解了，虽然对被当做神明求助导致没法扮演成‘纳萨里克大坟墓’的这件事有点可惜，不过比起那个，作为神明去帮助世人才是我们的本职，所以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惋惜的，总之先来汇总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那么就从人类这边说起吧，两天前，魔军突袭了帝国首都，人族剩余的最后一位十阶剑神‘武圣’被俘，如今只有龙族的‘光辉公主’作为各族联合军方面的最后一位十阶幸存了。” 　　点了点头，率先接过真白的话来，被光明教廷召唤出来了的小圆说起了人族一方的情况。 　　“关于人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响应的是邪神的召唤仪式，但我也刚好在人族一方，只是处于隐藏势力的黑暗教会一方。” 　　听完小圆的话，阿尔托莉雅略做了补充，说明了一下自己的状况。 　　“精灵方面要比人族好一些，有世界树这道天然屏障的存在，虽然在圣战中损失了精灵王，但魔族大都不擅长在树海中战斗，有我在指挥着，战局上暂且占优。” 　　“龙族也差不多，有无尽之海与大陆隔离，魔族想要登录龙岛就先要跟海族战斗，再加上‘光辉公主’健在，龙族单体战斗力又强，所以魔族暂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海族虽然损失了海皇，但魔族对无尽之海兴趣并不是那么重，所以暂时也是相安无事。” 　　“地精这边也差不多，‘不灭机神’已经修复好了，再加上魔族一时半会还无法攻入地下，所以并没有大碍，不过我有一个疑问，林宇去哪了？” 　　最后将地精一族的状况道出，晓美焰说着，提出了这个在场之人中只有她不知道的问题。 　　“林宇先生啊——” 　　听到那个疑问，真白笑容中带上了一点点的深意。 　　“我们这边虽然没变成‘纳萨里克大坟墓’，但他那边的状况，似乎变成了‘Venusblood’啊。” 第八章 武，道 　　魔塔第977层，天空花园。 　　盘膝坐在花海之中，武圣闭目冥思。 　　——斗气自体内循环流转，自成周天，源源不竭。 　　距离此前的败北已经过去了七天，在这段时间里，她一有闲暇就会像现在这样，静下心来去回忆那一战中的全部细节。 　　——无论什么职业，走到十阶便是终途，再向上就是破碎虚空，超凡入圣。 　　在这个永恒大陆上，这件事已经在数十万年的历史中被当做了定理写进了史书当中，是连三岁孩童都知道的不变真理。 　　但是—— 　　如果说十阶真的是终途，那么在圣战过后，已经到达了十阶巅峰，理论上是众神之下最强者的她，又为何会在与一位将战斗力压制到了与自己同级的人战斗时，还未出招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败北的命运呢？ 　　——理论上来讲这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十阶之间的战斗，即使一方是新晋十阶，另一方是十阶最强，二者之间也不可能在开战之前就得出谁胜谁败的结论，除非说…… 　　在十阶之上，成圣之下，还有着第十一位阶的存在，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的出连她都看不懂对方武道境界的这件事。 　　只是…… 　　“嗯……？” 　　自空气的游离中察觉到了有人来到了这个天空花园，将周身斗气纳于丹田气海，武圣结束了沉思。 　　“打扰到你了吗？” 　　睁开眼睛，第一时间看到的正是此前战胜了自己的神秘强者，比起之前在魔王瑰座上闭目冥思的时候，此刻那个人的身影看上去要平易近人许多。 　　“不，是在下失礼了。” 　　看到那个身影，在这段时间里大致了解到了这座魔塔中的魔王已经又一次进行了更替，武圣正要起身行礼，却被林宇挥手制止了下来。 　　“那些太过规矩的礼节就免了，老实讲我觉得那也不是什么很有意义的东西。” 　　看上去像是特意来找她聊天的一样，林宇十分随意的席地坐在武圣对面，开口说了下去。 　　“我听童稚——也就是永恒魔神说，你似乎对自己的武道产生了些疑惑，感觉上可能跟我多少有点关系，就想着过来跟你聊聊天，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点什么问题了。” 　　“……如阁下所料，的确有些关联在里面。” 　　稍稍的沉默过后，武圣点了点头，将目光放在了林宇的身上。 　　“过去我曾以为窥到了武道的终途，但在与阁下一战时，我却见到了更高一层的境界，只是直到今日也还不能理解那种境界究竟为何物……” 　　“无法理解吗——这样反而才对。” 　　微微一笑，看着武圣微微有些迷茫的面容，林宇轻轻摇了摇头。 　　“先说点题外话吧，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加入魔军吗？” 　　“……需要征服世界的助力？” 　　“有十位魔王和永恒魔神在，面对一个只剩下你和光辉公主的世界，力量无论怎么算都已经是盈余了。” 　　“……用来削弱人类的反抗意志？” 　　“这种事可有可无，作为魔王，我也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许下让人类维持过去生活的承诺。” 　　“那……” 　　看着因为思考不出其他理由而陷入了沉默的武圣，林宇指了指她，给出了答复。 　　“并没有其他的意义，要找原因的话，单纯只是对你比较感兴趣。” 　　“……感兴趣——” 　　听到林宇的那句话，联想着那之后的意义，就算她是武圣，此刻也不由得有些脸颊微微发烫。 　　“……在想些什么啊，就算你是十阶剑神，永恒大陆上最强的武圣，但说到底也就十四岁，我还没饥不择食到那种地步。” 　　看着武圣此刻的姿态，忍不住敲了敲她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脑瓜，林宇叹了口气，说了下去。 　　“准确来说，是对你的武道感兴趣——我经历了许多世界，但在武之一途上能够登峰造极的，除了我自己就只见过你一人了。” 　　“……登峰造极？可是——” 　　“可是在之前的战斗里，你连我的武道境界都看不透，对吧？” 　　接过武圣的疑问，看着她那仿佛写着‘就是这样’的眼神，林宇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的武技的确已经走到了巅峰，我可以对此保证，之所以输给了我，是因为武道除了‘武’之外，还有‘道’这个字。” 　　“道……？” 　　“动如锋芒，天地万仞亦不退；静如棉絮，风雨来之随飘摇；心如星河，是非成败纳于胸。” 　　“……？” 　　“不明白吗——不过也没关系，就先从你的视角来说吧，在你眼中，那一战中不能理解的部分是？” 　　“……势，我也不知道这么称呼合不合适，就是那种天地加诸于身的气势，我无法理解为何单凭武道能够产生这样的气势。” 　　“在解释这个问题之前，我先帮你拆分一下武道极境四字吧——所谓武之极境即是至高天资，极致努力，做到这两点就能像你现在这样，抵达武境终点，触摸到武的真意。” 　　“那么道之极境是……？” 　　“心境澄明，意志不灭，做到这两点，就能够一招一式合乎天地至理，抵达道之本源。” 　　“心境澄明，意志不灭……” 　　“当然，也并不是像表面上说起来的那么简单，想要做到这两点就要洞悉自然运转之律，心胸包容天地，时而随风飘摇，时而锋芒毕露，但无论如何行事，却始终本心归一，通透澄明，意志不熄，永恒不变。” 　　说完，看了看武圣那陷入了苦思的面容，林宇叹息一声。 　　“而这也就是你存在的问题了，你的心性过于淡漠，虽然因为过度的纯净而更容易攀登到武道的顶点，但却也失去了太多本应该注意的情感，以至于缺乏了对心境的磨砺，才无法看懂那一战中自己的欠缺——之所以执意要你加入魔军，也是出于这点做出的考虑。” 　　——举凡神明便有着‘崇高的理想’，虽然此刻她已经走到了距离神境只有一步，但如果无法理解到这点，那么即使她天资再怎么出众，最终也注定是无尽时光中的一粒尘土，不足以成就永恒。 第九章 黑暗教会 　　万年前—— 　　伴随着最后一位破碎虚空的飞升者离开这个世界，行至今日，这片永恒大陆已经有万年时光没有再度诞生出十阶之上的至强者了。 　　——‘暗帝’。 　　以这样的一个名字被铭刻于史书当中，以第七位亦是最后一位圣者的名号被人们铭记，那位强者在遥远的过去曾开辟出了盛极一时，能够与光明教廷对抗的‘黑暗教会’，但随着时光的流逝，失去了领袖的‘黑暗教会’已不复过去的强势，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 　　距离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小半个月，除了此前参与众神议会有过一次离开的经历，阿尔托莉雅在这段时间里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待在黑暗教会的书库中，补充自身对永恒大陆匮乏的知识。 　　并不是说这位过去曾开辟了盛世王朝的骑士王对自己统御的能力产生了怀疑以至于闭门不出，而是这个黑暗教会的情况——实在是‘太怪了’。 　　——本来，以常人的理解来看，黑暗教会这种东西放到剑与魔法的世界里，那大致上要跟亡灵巫师、黑暗剑士、邪术炼金师之类的职业产生一些牵连，而如果真是那样，那这位骑士王在被召唤的那一刻可能就会挥下剑去，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首先是那座神像——以邪神像来讲，看上去眉宇之间满是邪气，就建造来说，这构造可以说是非常完美，可是偏偏就跟她这位跟邪道完全不着边际的骑士王莫名相像，这点就十分奇怪。 　　其次则是这个黑暗教会的阶级构成，最顶尖的位置是‘王’，虽说不是‘教皇’这种称谓，但多少还体现了些当权者的威仪，姑且还算是能够理解。 　　——可之后呢？ 　　力之金阁，技之银阁，动之铜阁，守之铁阁……？ 　　作为黑暗教会，下属来一个黑暗四天王的称号听上去也还过得去，可是这么四个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虽然此前仅在圣杯战争的数日中见到过未来的科技世界，也没有什么时间去对这些杂学的东西做些了解，但在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再度被林宇召唤出来之后，她也在苍生战场中停留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 　　而苍生战场作为囊括了多元宇宙信息的未来之神居所，身处其中，自然也能对各式各样的东西略作些了解，再加上同伴里还有一个对网络异常熟悉，并在苍生战场中待了许久的初音未来在，以她这位王者的学习能力，当然是轻易的就学会了如何使用这些高端的科技设备。 　　然后在某一次搜索关键词‘吾王’的时候…… 　　在一页又一页的搜索词条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多多少少心中有些感慨，却恰好在那个时候看到了一个叫同样被称为‘吾王’，却叫做比利的家伙。 　　稍微有些兴趣，就键入了那个关键词，接着就看到了许多‘污秽不堪’的东西。 　　虽然当时就关掉了页面，可即使只有一瞬间，那一刻也应该是看到了跟这四个称号相同的某些东西……？ 　　——多元宇宙里也是有各种各样的王道啊…… 　　那时只是做出了这样的感慨，可是一旦那些东西摆在眼前之后，就完全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而她虽然是神明，但脑海里装着的知识也不可能因为是神明就凭空增加，只能说是对这个虽然和谐从容，但却完全无法理解的神秘组织一头雾水。 　　于是在这段时间里，她就一边了解着黑暗教会的现状，一边查阅着过去的史书，想要从中了解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知识。 　　或许是出于她‘邪神’的这一层特殊身份，就算是现身之后就一头扎进了书库中，也没有任何人来妨碍她，事情的进展还算顺利。 　　于是在这小半个月后，她终于是整理出了一些东西。 　　——首先是教会的性质，与之前猜测的完全不同，这个教会并不包含任何黑魔法之类的东西，甚至于除了‘FFF部’——也就是最初将她作为邪神召唤的团体有培养火系法师外，其他部分全部都以培养战士（尤其是擅长格斗术的）为主。 　　——其次是教会的信仰，无论是‘王’还是‘邪神’，这些都只是教会崇敬的对象，而要说起信仰，则是‘告诫之心’、‘赞美之心’、‘许容之心’这三条，合称为哲学三信。 　　——最后是目的，明明是黑暗教会，却在对抗魔军的战斗中选择了召唤神明来对抗，如果是正常理解下的黑暗教会，那这种波及到了世界的大规模战斗应该是在一旁叫好才对，可实际上黑暗教会召唤神明的目的却是‘拯救世界’。 　　按照黑暗教会给出的解释，那就是如今魔军的行事已经违反了信仰的哲学三信，虽然黑暗教会超脱人世，但也必须在此给魔军惩♂戒。 　　而综合以上得到的信息来考虑，阿尔托莉雅大致上是对眼下的状况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约万年前，某位信仰哲学的穿越者来到了这个世界，将哲学的光芒带到了这里，创立了黑暗教会，并将哲学的教义传播了下去，而自己则以‘暗帝’的称号飞升成神，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中间，不知道是那位‘暗帝’本人所为还是后来又有新的穿越者补充了黑暗教会的理念，以黑暗教会的历史记载来看，在遥远的过去曾有一位伟大先贤留下了一个与真人相比大概七分之一到八分之一大小，不明材质的塑像，并将之称为‘邪神’。 　　——此后，比照那个邪神塑像，黑暗教会修建了巨大的雕像，将之当做邪神来崇拜，直到前段时间，机缘巧合下把她召唤了出来。 　　“多元宇宙也是有各种各样巧合的啊……” 　　终于在今天结束了对过去的了解，再度现身于黑暗教会当中，接受着无数憧憬的目光，心中想着‘下次回到苍生战场时多少去了解一下那位王的事情’，阿尔托莉雅在这一刻第一次的出现在了人世的目光中。 　　——魔军以人族为第一目标，武圣又已败北，那么如今时机刚好，这正是拉起‘哲学’之旗，高呼王者之名的时候！ 第十章 闪耀于终焉的圣枪 　　——石中剑：作为英不列颠史诗的开篇，身负选王之责的必胜黄金之剑，虽在遥远过去的人生中因为自己的错误决断而夭折，但在二度为王的生涯中，这把象征着自身理念的神剑终究没有再度重蹈覆辙，得以颠覆过去的命运，如今再度被自己握在了手中。 　　——誓约胜利之剑：被湖中精灵授予的圣剑，在解放真名的状态下有着能够一击毁灭城池的威力，是自己最为常用的兵器，但那种毁灭城池的威力依然不是这把圣剑的全部，在已经成就了神明的现在，这把圣剑才是在常规的状态下显露出了解除十三道封印之后的正体，也就是‘救世的星之圣剑’。 　　——理想之王：本是誓约胜利之剑的剑鞘：遗世独立的理想乡，是道出了她这位骑士之王一生追求的宝具，有着能够治愈一切伤势，抑制身体衰老，屏蔽一切物理影响，形成无论何等攻击都无法突破的绝对屏障的能力，在结束了圣杯战争之后，经由苍生战场的力量升华成了自身的专属神器，获得了‘理想越崇高的人装备这件防具，便能发挥出越强的实力’这样一条新的属性。 　　——闪耀于终焉的圣枪：与‘救世的星之圣剑’一样，‘闪耀于终焉的圣枪’同为星球意志锻造的最终武装，是维系了表层世界的岚之锚，枪身同样加封十三道封印来限制力量，在她已经成就了神明境界的现在，这十三层封印也如同圣剑一般解封，显露出了这把圣枪真正的威力。 　　……………… 　　十分理解接下来会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个人是何等的强大，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备，确认无误过后，阿尔托莉雅跨上了名为‘东·斯塔利恩’的骏马。 　　——闭上眼睛，深深吸气。 　　曾在短暂的圣杯战争中相遇，那时的自己还执着于如今看起来已经有些可笑了的理想，但就算这样，那个人也依然是坚定不移的认可了自己，并授予了自己实现愿望的机会。 　　——此后二度为王，了却了一生的遗憾，在移交了象征王权的宝剑过后，一世的人生迎来了终结。 　　于是毫无遗憾的践行了自身的意志，再度响应召唤，又一次与那个人相遇，立下了新的契约，作为这段新旅程的开端。 　　——踏过了漫长的时间终得以再会，履行昔日定下的契约，我已完成了自己的王者宿命，自今日起，阿尔托莉雅便再不是亚瑟王，自今日起，我的剑，守护你而存在。 　　细细想来，那并没有经过太长的时间，但如果将被召唤前那段为王的时间也算上去，这段分别的时间就有些过于漫长了。 　　而终于在不久之前，二人得以再度并肩站在了同一个战场上，只是却宿命不同，机缘巧合之下站在了对立的一面—— 　　——如今已是只为守护一人的剑。 　　这是自己过去曾立下的誓言，她也不曾怀疑过自己会做出违背这个誓言的事情。 　　——但那与眼下的状况不同。 　　魔族肆虐在这片大陆上，涂炭生灵，作为昔日的理想之王，虽然如今已经摘下了王者的瑰冠，但她的理想也依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为此，必须与那个如今已经化身魔王的人一战。 　　无所谓胜败，这一战过后她都将再度化身为守护那个人的剑，但在那之前，她也不可能在自身的理想面前退却。 　　睁眼，此刻她的目光中满是坚定，毫无半点迷茫。 　　拉起缰绳，伴随着这句话一同，早已熟知主人秉性的洁白骏马踏下了步伐，奔腾在了帝都的街道上，直奔向了帝都城门。 　　——数日前的战斗中虽然失去了武圣，但人类一方依旧选择了负隅顽抗，导致魔军在这几日中一直连续不断的攻城，且攻势愈发激烈。 　　回顾着刚刚从黑暗教会中得到的信息，遥遥的看到了前方紧闭的城门，耳中也已经传入了激烈的厮杀之音，显然魔族的攻城之战还在继续着。 　　“要上了。” 　　拍了拍马背，与主人心意相通的战马当即飞跃而起—— 　　作为人类的最后一道防线，帝都的城墙修筑到了十分夸张的三十米高，换算成现代楼房，那就是约有十层以上，已经到了人跌下去就会摔个非死即残的地步了。 　　但此刻，那高大的城壁在这战马的眼中却如同无物一般，只是全力的纵身一跃，回过神来，便已经腾身在了空中，到了足以俯视城楼的高度。 　　——……！！！ 　　在守城士兵们一瞬惊讶的目光当中，骑士王与她的坐骑平稳的落在了城墙的另一侧，也就是攻城魔兽海的前方。 　　——战马嘶鸣。 　　眼前的是比起武圣出剑时丝毫不弱，甚至数量和质量上还要远远超出的漫漫魔兽群，之身立于那无数凶猛魔物前，洁白的战马看上去毫无半分畏惧，鸣叫着，鼻息中透着似是道出了它心情的蒸腾热气。 　　“……那是什么？” 　　不由的被那匹战马吸引了目光，以至于连手中的魔法都停了下来，士兵们遥望着骏马之上的那道身影，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如果说禁咒是这个世界上杀伤力的极致体现，那么此刻那里的又是什么？ 　　无穷光辉凝于圣枪之上，圣洁高贵，彼此虽距离遥远，但那份恐怖的威压感还是传递了过来。 　　——在此之前，见到了武圣那神乎其神的一剑，他们本以为那就已经是力量的极致，此世当中再也无人可以超越。 　　可是在那恐怖至极的威压之下，他们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武圣的每一招都有着禁咒等级的破坏力，且已经在技巧的领域已经登峰造极，一瞬即可千击，可谓是已经神乎其神，能够凭借一把剑破尽世间万象。 　　——但那一枪却远超于此，即使武圣能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千次禁咒层次的武技，但与那把散发着恐怖气势的神枪对比，恐怕威力依然不足以抵达它的千百分之一。 　　就在士兵们惊恐的目光当中，似是气势酝酿到了极致，骑在骏马上的骑士呢喃着，手中爆发出了万丈的辉芒—— 　　“于此真名解放，其名为，闪耀于终焉的圣枪——！” 第十一章 神明之战 　　无尽光辉耀然于世，一霎之间万物失色。 　　沐浴在那光芒之中，虽然还没有看到这一刻光彩过后眼前的战场究竟产生了怎样的变化，但在场的每一位士兵都能在心中确定，那漫无边际的魔兽海将在这一刻被一扫而空。 　　——这一击已经远远超出了武圣全力一击的千百倍威力，即使在场的魔兽是清一色的九阶，想要在那道光辉下逃出生天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说武圣是神明之下的最强，那么仅凭这一击，在场之人就足以断明这位神秘来客的身份。 　　——神明，且是远比‘永恒魔神’更强的一位神明。 　　……………… 　　“哇哇哇哇——无理无理无理，那种对手怎么都不可能赢下来的，还是投降吧！” 　　得益于站的够远所以没被圣枪的光辉波及到，童稚自战场的遥远一角观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不由紧紧抱着头发出了绝望的悲鸣。 　　“……不就只是一个初位神明吗？” 　　站在童稚身旁，颇有闲情逸致的调侃着这位小小的逆法者，林宇的面容上丝毫看不出任何与平日的不同来。 　　“初位神明——信你我就把我这个童稚的童字反过来写！那种威力的招数至少也得是中位神明才能使的出来！” 　　“……有那么夸张的？” 　　“当然有！刚刚那一枪分明是象征了人理的不灭终焉，如果只是初位神明，那怎么可能做到把那种东西刻到攻击里面？” 　　“可我跟她很熟，虽然刚刚看上去那把枪很厉害，但她本人我还是可以确认是初位神明的。” 　　看着信誓旦旦的打着包票的童稚，也没打算让她真的去把童字倒过来写，林宇说着的同时，手中缓缓浮现出了尼伯龙根和加拉尔的姿影。 　　“……那难道说，那把枪是专属神器？” 　　“大概吧，专属神器怎么了？” 　　“什么叫怎么了啊——专属神器可是神明被多元宇宙本源认可了的证明，就算是把全多元宇宙的神明都算进去，有专属神器的神明数量也不超过千分之一，而任何一个拥有专属神器的神明都能轻易做到跨阶战斗，你居然问怎么了！？” 　　“……原来如此，我还不知道专属神器有这么一层意义在里面的，感谢解说，不过别的几个神明权且不论，她的话我还是有些信心的，你就在这安心观战吧。” 　　空挥了几下尼伯龙根之剑，似乎是找回了些许久未曾动用这两件神器的手感，也不准备继续跟童稚在这聊下去，林宇起身迈入了那个仍被圣枪光辉满溢的战场。 　　……………… 　　——无尽光辉散去。 　　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已经被净化到了连半点魔兽肆虐的痕迹都看不到了的，除了那位神秘骑士之外别无一物的战场。 　　看着这眼前如同梦幻一般的场景，虽然早已猜到，但士兵们还是在这一瞬间产生了极强的不真实感。 　　——永恒大陆的种族联军已经在圣战之后溃败，永恒魔神率领的魔军将会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轻易的横扫整个世界，各族如今只能苟延残喘。 　　在此之前，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这个世界如今的面貌。 　　在这种情况下，将要迎来败北的一方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位实力上甚至要比永恒魔神还要强的不知名强者，恐怕无论是谁听到这个消息都会如坠梦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良久—— 　　终于，伴随着不知是谁带起的‘创世神明并没有抛弃这个世界’的呼喊，终于接受了眼前这个既定事实的士兵们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作为那欢呼指向的核心，阿尔托莉雅遥望远方，手握圣枪的身形一动未动。 　　尔后，当她看到了那道自远方走来的身影之后，终于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尼伯龙根之剑和加拉尔之盾，这是两件此前她无缘窥见的神器，亦是她眼前的这位御主过去成神的契机。 　　在此之前，她虽然曾听奥汀提起过这两件神器的事情，但要说真正见到，这还是第一次。 　　“特意选择了圣枪而不是圣剑，是为了那个约定嘛？” 　　轻描淡写的站到了阿尔托莉雅的对面，丝毫没有此刻自己扮演的是逆法者这一角色的觉悟，林宇只是如同平时聊天一般的询问着。 　　——天地威势缓缓凝聚，加诸其身。 　　感受着眼前‘势’的变革，回想着自己过去仅仅是亲眼见过，却从未真正站在对立面过的这份武道，横枪立马，阿尔托莉雅目光微凝。 　　——虽然过去曾见过这武道，但真正与之为敌的时候，就又是另外一种感受了。 　　“守护之兵已定下了此生相守之人，自然是不可能再对其崭露锋芒，但虽说是作为代替，这把圣枪终归也是与圣剑同一层次的神兵，让Master你尽兴这种程度的事，恐怕还是能做得到的。” 　　语调中透着少许的自信，伴随着话音的落下，骏马疾驰的身影化作了一道电芒，一瞬间便已袭到了林宇身前。 　　“不算凭依状态的话，跟神明战斗这还是第一次啊……” 　　看着那把已经距离自己近在咫尺，只要再过一瞬间就能将自己对穿的圣枪，林宇脚步轻错。 　　——退半步，却恰到好处的以加拉尔神盾格挡下了圣枪的攻击，并摆成了最容易借力的姿势。 　　一霎那间，似乎整个大陆的力量都从那柄盾牌中传了过来一样，以至于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圣枪—— 　　“破绽露出来了哟。”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瞬间的借力会产生这样的结果，嘴角轻扬间，尼伯龙根之剑在这一刻突破了阿尔托莉雅的防御，刺入了她心脏的部位。 　　——一招毙命。 　　在幻想乡的三千年中，他曾在月面战争中以凭依状态对上了已经成为神明的八云紫，那时那位妖怪贤者动用了自己最强的境界之力，也依然没能敌过他的一刀之威。 　　所以此刻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完全在林宇的预料之中。 　　除了—— 　　“不得不承认，我虽然是优秀的王者，但却不是优秀的战士啊……” 　　干脆利落的承认了自己在武道上比之林宇远远不如，但并没有就此认输的打算，阿尔托莉雅手中的圣枪再一次闪烁起了璀璨的光辉。 　　“——能够免疫物理攻击的专属神器‘理想之王’吗……有专属神器的神明很难对付这点，我就姑且先认同童稚的观点吧。” 　　自圣枪的光辉中感受到了少许威胁的气息，并没有执泥于一招一式的胜负，林宇看着眼前阿尔托莉雅毫无半点伤痕的身躯，抽身急退。 第十二章 理想之王的败北 　　——理想越崇高的人装备这件防具，便能发挥出越强的实力。 　　那是如今佩戴在了阿尔托莉雅身上的专属神器——理想之王的第二条效果，而对这位千古传颂，理想光辉高洁的骑士王来说，没有什么是能比这条属性更适合她的了。 　　深刻的理解着这件事，知道眼前的阿尔托莉雅决不能仅仅以初位神明的目光去看待，林宇架起了‘加拉尔’。 　　——有着能够将受到的攻击削弱到百分之一的能力，虽然还远不及理想之王那免疫一切物理攻击，隔绝‘因果律’‘时间’‘空间’伤害的效果来的强力，但这条属性能够带来的增益无疑依然是十分巨大的。 　　谨慎的看着圣枪上那愈发凝聚，已经凝若实质般的光芒，林宇严阵以待。 　　——他有着能够引以为豪的至强武道，在相同的境界下，可以说是无论对上什么等级的对手都有着胜利的自信。 　　但显然，在阿尔托莉雅动用了‘理想之王’的效果时，这场战斗的胜负就已经不再是武道所能左右的了。 　　——将二世为王，贯彻一生的不灭信念融入到了枪锋之中，再经由理想之王的加持，提升到了数十倍于最初的威力。 　　毫无疑问，此刻那把圣枪上凝聚的正是作为王者的她过去所追求的一切，而想要在这场战斗中取胜，那么无论二者的战斗力是怎样的一种对比，归根结底下来，办法只有一个——正面接下这道昭告了王者理想的辉光。 　　“……真是有够不留情面的啊。” 　　遥遥感受着那道光芒中蕴含的力量，林宇的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苦涩。 　　——远远超越了刚刚清剿魔兽的一击，单纯以威力来看，恐怕那把圣枪一旦自骑士王手中脱离，就能在瞬间将整个星球贯穿。 　　与那道光芒相比，在这片永恒大陆上被冠以了‘杀伤力之巅’的称号，轻易就能屠城的禁咒魔法，其威力怕也只不过是小孩玩闹程度的闹剧，在它面前不值一提。 　　——力量凝聚到了极点。 　　就在光辉停止汇聚的那一刻，圣枪骤然化作了疾驰的电芒，只一瞬间就袭到了林宇面前—— 　　在最近的距离感受着圣枪上喷涌而出的磅礴力量，带着少许的苦笑，林宇顶盾而立。 　　下一霎那，无尽的光辉便已吞噬了他那略显单薄的身躯，除了金铁相撞时爆发出的巨大声响外，再也了解不到更多的信息了。 　　—— 　　“呜哇哇哇，输定了输定了。” 　　遥遥的看着林宇的身影浸没于光辉之中，童稚的面容上洋溢出的满是悲观的色彩。 　　——别说什么初位神明的，以那一击的威力来看，恐怕都足以够到上位神明的门槛了。 　　以能发出那种攻击的人为对手，如果说是排位25以内，有上位神境界的逆法者或许还有胜利的希望，但31这个排位，算下来恐怕连抗下那一招的资格都没有。 　　“走之前还说什么只是个初位神明这种大话，这下连命都要没了，只剩下我一个可该怎么办啊。” 　　毫无将这场战斗继续看下去的想法，此刻童稚的脑海中已经被投降和跑路这两种想法充满了。 　　—— 　　自掷出圣枪之后便停驻在战马上一动不动，仅将目光投向了那璀璨光辉的中央，阿尔托莉雅静静等待着结果的发表。 　　——光芒渐散。 　　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那道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但却依旧立于原地的不倒身影。 　　看到那道身影，骑士王嘴角挂上了少许无可奈何的笑容。 　　——意志越坚定的人持有这把剑，便能发挥出越强的实力。 　　这是与她持有的理想之王相似的一条属性，而附加了那条属性的便正是那道身影手中握住的‘尼伯龙根之剑’这把神器。 　　从未考虑过那个人的意志在比对自己的理想时会出现告负的情况，知道对方注定有着不弱于自己的属性加成，她才选择了倾注全力一击的方式来决定战斗的胜负。 　　——不过既然那个人并没有倒下，那么显然，这场战斗的结果就已经揭晓了。 　　“……我如果没接下来，陪葬的可是这整个世界。” 　　拖着已经变得有些沉重了的身躯走到阿尔托莉雅面前，林宇缓缓抬起了手中的神剑。 　　——即使削减到了百分之一的威力，那一击依旧是让他吃足了苦头，虽说他有着原初之种的力量，领悟了远超一般神明数量的法则，在神明之间对战的时候能够发挥出远超阶位的实力，但归根结底，身体素质还在初位神明这一等级的事实依旧不会改变，以这样的身体素质强硬的接下足以迈入上位神明门槛的一击，要说不吃力那肯定是骗人的。 　　“那个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悠悠闭上眼睛，平静的呢喃着，说着这最后的一句话，伴随着过度使用力量而导致的巨大无力感侵袭到身体的各处，阿尔托莉雅在这一刻失去了意识。 　　“……多少也稍微不信赖你Master一点啊。” 　　看着在马背上陷入了昏迷的骑士王，知道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经揭晓，轻叹了口气，林宇收起了两件神器。 　　—— 　　“哈——！？这也能赢？” 　　好不容易压下了投降和跑路的想法，当童稚再一次将视线放到战场上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如同奇迹般的一幕。 　　——本以为输了的人却站到了胜者的立场上，而本应是胜券在握的人却站在了告负的一面。 　　没有看到最后一刻发生的事情，只看到了这一刻的两极反转，她只能是疑惑的看着这已经是既定事实了的一幕，脑海中完全构思不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过很快的，战胜了神明的喜悦就已经冲淡了她对这场战斗的疑问。 　　——在已知神明仅有四位的情况下，一旦击败了第一个，那就意味着后面就是两个逆法者对三个神明，情况上就从小劣变成了小优，与之前大不相同，显然这是一件十分值得庆祝的事情。 第十三章 救你的条件 　　——还剩三位神明。 　　也就在童稚为这件事而喜悦的时候，不知从何处袭来了一股恶寒，如同冷水一般浇在了她的兴头上，让她莫名清醒了许多。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她那本还放在林宇身上的目光移向了人类帝都的方向，露出了几分的惊恐。 　　—— 　　“怎么了，这么一副好像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牵着阿尔托莉雅的那匹纯白骏马，连同昏迷的骑士王一同带回了魔军的扎营地，还没来得及整顿一下自己在圣枪的一击下变得颇为狼狈了的姿容，林宇便看到了呆立在营地前的童稚。 　　“……逃吧。” 　　讷讷的说着，旋即好像回过了神来一样，童稚迅速的拉住了林宇的手，带着他向帝都相反的方向跑了起来。 　　“喂——” 　　还没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林宇就被童稚带着跑动了起来，直到跑到了看不到帝都的地方她才终于是停了下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最……最上——！” 　　“最上？嗯——三隈？” 　　不知道该怎么理解童稚那没头没尾的话，林宇回忆了一下过去从智慧结晶里得到的那些知识，随口接了下去。 　　“三……三位？！” 　　听到林宇的话，童稚顿时如遭霹雳，呆立在了原地。 　　“emmmmmm？” 　　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童稚听到一艘巡洋舰的名字就会变成这样，林宇不由蹲下身去，摸了摸童稚的额头。 　　——温度正常，没发烧啊。 　　就在林宇奇怪着童稚现在状况的时候，她的脸上突然涌现出了十分悲愤的表情，一把拉住了林宇的衣领，极速的晃动了起来。 　　“三位，三位，三位！有三位最上位神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要是知道剩下的三个是最上位神……！” 　　“哈——？哪来的三个最上位神，多元宇宙才一共十个最上位神，怎么可能同时有三个跑到这么个世界来，你这是睡迷糊了？” 　　好不容易制住了童稚，让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听到那句话，林宇不由的一愣。 　　——鹿目圆香和神真白，这个世界现在应该是只有这么两位最上位神才对，除非是把遁去的一也算进去，可是那个孩子的行踪连真白都探测不到，这个童稚是从哪知道的？ 　　“刚刚不是你说三位的吗——！” 　　“……这个意思的啊，我还以为你刚刚跟我玩舰船接龙呢。” 　　“我是三岁小孩的吗？这么关键的时候跟你玩舰船接龙？！” 　　“……不是吗？” 　　看着童稚外观上那比三岁也大不了多少的娇小体型，林宇在稍稍沉默过后，还是没能忍住，开口了。 　　“才不是啊——啊，这种事怎么都好啦，重点是最上位神！” 　　“……最上位神怎么了？” 　　“帝都啊帝都，我有一个能感知危险的天赋能力，就在刚刚你打赢那个拿枪神明的时候，我隐约感觉到了那里有个多元宇宙顶尖强者的气息，既然站在了我们对立面的话，那肯定是最上位神没错了啊！” 　　语调中已经掺杂进去了少许的哭腔，此刻童稚脸上满是无助和绝望。 　　——空间被封锁，逃离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情，而以最上位神作为对手，她这种排位逆法者的胜率恐怕是可以直接写上一个零，也难怪她刚刚逃的那么仓皇。 　　“——你啊。” 　　看着童稚此刻的表情，林宇叹了口气，狠狠的揉了揉她的头，直到把她的发型弄得跟自己一样乱糟糟的之后才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笑个大头鬼啊，欺负我就这么有意思吗？” 　　鼻头微微发红，竭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童稚的声音中掺杂了少许的哽咽。 　　“是很有意思啊，毕竟像你这么有趣的人已经很少见了。” 　　说着，看着童稚那满是不满的眼神，林宇站起了身来，转身望向了来时的方向。 　　“老实讲，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以为作为神明对立面的逆法者大都是些杀伐无度的‘极恶’，虽然里面可能会有几个像祸那样的家伙，但那也只是在本质上有微妙的差别。” 　　“不过现在看来，我的理解应该是有些偏差了，毕竟逆法者里也有你这样单纯的家伙——或许之后我应该找个时间去问问真白，所谓的逆法者究竟是什么了。” 　　“……说什么认识真白前辈的大话——” 　　“大话……吗？嘛，也说不定吧，不过童稚，我姑且确认一件事——刚刚你是意识到了最上位神的存在所以下意识的想要拉我一起离开吧？” 　　“……” 　　“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对这件事我权且说声谢谢，不过很可惜的是我有另一个决定。” 　　这么说着，林宇的嘴角轻扬。 　　“既然有个小逆法者想救我一命，那么作为理所当然的报答，帮她击退一次最上位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喂，说什么耍帅的话，不要以为击败了一次神明就可以不知天高地厚了，不过是个排位31——” 　　“你不也才排位49吗？那么这里是不是选择相信一下比你更强的我更好？” 　　“……不对，你比我更强，作为逆法者，这里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舍弃掉我，然后去找逃走的机会，就算是最差的情况，也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应对那个最上位神——” 　　“你话里的意思可是要自己赴死哟，对逆法者来说这可真是十足的愚见——不过安心，也不是说什么代价都没有的就救你这一次，我也是有自己的条件在里面的。” 　　“……条件？” 　　“嗯，条件——我有一个跟你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女儿，她就像一张还没有写进去过任何内容的白纸一样，纯真无暇，惹人怜爱，只是受制于生活环境的限制，她在这段童年的时光里注定了不会有能陪她一起玩的玩伴……本来是这样的。” 　　“不过在见到你之后，我发现这件事也并不是绝对，既有着作为逆法者，积累了漫长时间知识和经历的一面，又有着身为童稚逆法，性格上永恒不变的一面，如果是这样的你的话，我想是能跟她相处的很融洽的，所以——无论于她是师还是友，这件事能拜托你吗？” 　　“……” 　　抬头望着那个人的背影，在这一刻映现在了童稚眼中的，是一位伟大的父亲在要为救助他人而赴死之前，托孤的落寞身影。 　　——交给我吧。 　　伴随着那句话，似乎看到了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安心的笑容—— 第十四章 最上位神的学院一日 　　以凡人的姿态驻足在天台上，遥望着远方的风景，鹿目圆香会心一笑。 　　——这里是王立魔法学院，在人类三大帝国中是排位第一的魔法学府，此前人类一方的十阶法神‘圣魔导贤者’就是师出于此。 　　——半个多月前，光明教皇在圣战中阵亡，光明教廷陷入了一片混乱，而为了稳定当时的局势，光明圣女率领着圣歌团举行了召唤‘创世神明’的仪式，将她这位希望之神召唤了出来。 　　‘女神大人，请拯救这个世界’。 　　似乎是凭借着召唤出来那一瞬间洋溢出来的强大神力认定了她‘创世神明’的身份，那时站在她面前的光明圣女这般请求着她。 　　从光明圣女的眼神中看出了她想要在魔军手中救下这个世界的坚定意念，对这份理想予以认可，那时她这位希望之神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有一个条件。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在光明圣女疑惑的目光中，伸手指向了这座王立魔法学院的方向。 　　“稍微有些怀念过去，所以在魔军攻入这座城市之前，介意让我先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吗？” 　　—————— 　　一晃半个月—— 　　化身凡人之躯，在光明教廷的手段下以神秘转学生的身份加入到了这座学校中，因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会保持温柔平和的态度，即使是对做错了事的人也致以善意，再加上能够施展出令人叹为观止的高阶位魔法，在别人看来，这简直就是只有传说中才存在的，美丽与强大并存的天使。 　　理所当然的很快有了许多新的朋友，每天在休息的时候一起吃着便当，谈一谈各自一天的经历和见闻，最后再挥手道别中留下明天再见的约定，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这么走过了十多天的时间。 　　——无论是在这里，还是以前在见泷源的时候，学校里的时光永远都是这样，散发着平静与悠闲的味蕾。 　　回忆着过去还没有许下‘成为希望’这样一个愿望时的那段时光，虽然那时还有些怯弱和自卑，学习的也不是什么武技和魔法，但在本质上还是与现在一样的，单纯是在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有着许许多多稚嫩的想法，仅此而已。 　　—————— 　　——即便如此，她也依旧是身负希望神职的最上位神明。 　　远比能够创造世界的上位神明更强，是将整个多元宇宙算入在内也仅有十位的最上位存在，这样的她即使化为了凡人的身躯，也不可能做到完全隔绝对这个世界的感知。 　　就在刚刚，刻印在这个世界中的无数法则向她传达了林宇现在的状况，对此，她不由付之一笑。 　　“原来老师也会骗人眼泪的啊——” 　　——向逆法者许诺了会救下她一命，同时提出了希望那位逆法者能够成为他女儿朋友的愿望，在那位逆法者看来，愿意赴死面对最上位神来拯救自己的林宇，其身影无疑已经变得十分高大，在心中占据了崇敬的一角。 　　但她却是知道的，林宇的这番说辞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单纯是承诺了那位逆法者会在最上位神手中保下她的性命，顺带着给‘遁去的一’找了一个玩伴。 　　——除了真白这位苍生战场的创建者之外，包括她这个希望之神和祸那个逆法极限在内，谁都无法得知下一场任务的要求是什么，如果说是以前没有遁去的一的时候还好些，无论要求带上她们当中的谁，其他人都可以安心的待在苍生战场里，不用担心什么。 　　但现在既然有了遁去的一，而她又兼具平衡之神这一最上位神职的特性，可以不受苍生战场的制约，那么保险起见，无论什么任务要求都将还是孩子的她留在苍生战场中就是最好的选择。 　　——本来这次任务也应该这么做的，但是能够无视任务要求，留在苍生战场的除了遁去的一就只有她，祸，真白三个人，真白七亿多年来没有离开过苍生战场，这次兴致太高任谁都不忍心拒绝，祸也不是那种能带孩子的性格，虽然还剩下她这位希望之神，但考虑到这是第一次全员集合的任务，又有着度假的名义，林宇还是选择了把她和遁去的一都带到任务中来，没有留下她们两个人待在苍生战场。 　　——本来这么做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才刚来到这个世界遁去的一就行踪不明了，就算没说什么，但那也只是因为遁去的一背后是天道这位平衡之神，即使行踪不明也不需要太过担心，但要说完全没有介怀，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综合这次情况考虑，为遁去的一找一个能无视苍生战场法则，又在性格和年龄上与她相性极佳的人，以保证以后他离开苍生战场时至少有一个人能陪在遁去的一旁边，就是一个十分值得考量的事情了。 　　——而能够无视苍生战场制约的又只有逆法者和最上位神，将此当做先决条件，合适的人选是否存在都犹未可知，在这次任务里既然恰好遇到了一位，那林宇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 　　“欸——笑得这么可疑，有情况！”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鹿目圆香的思绪，侧目望去，一个身着魔法科校服，留着清爽的短发，正在上下打量着她的少女出现在了眼前。 　　“怪不得每天收到那么多情书却没听说过有男朋友，原来早就已经——” 　　露出了好像有什么已经了然于胸了一般的笑容，少女嘿嘿一笑。 　　“——才没有啦，奥维帝雅你想太多了。” 　　——帝国第四王女，同班同学，是她在这段时间中交到的朋友之一。 　　当然明白这位好友的言下之意，鹿目圆香微微叹了口气，回到了平静的日常当中。 　　“哼哼，这种不着痕迹的应对方式反而印证了我的猜测！真好啊……所谓的少女心——” 　　“都说没有啦，听人讲话啊，真是的——” 　　“不听不听不听——” 第十五章 人族的最后抵抗 　　——数日前。 　　分立在谈判桌两侧，一方是魔族方面的谈判官，另一方则是圣战过后，人类三大帝国仅存的最后一位国王，如今人类的统治者。 　　——距离武圣被俘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而那时那位神秘强者在战斗中许下了‘会让人类如同过去一样生活’的诺言。 　　作为那个诺言的后续，魔族在这几日中暂时停止了攻城活动，并派遣了谈判官前来商谈具体的事宜。 　　——显然，虽然不是永恒魔神和十魔王，但那位神秘强者的确有着能够调遣魔军的地位。 　　而在今天，这段漫长的商讨终于走到了最后，双方将要在这里得出最后的结论了。 　　—— 　　“无聊。” 　　听着魔军谈判官一条条陈述着魔族方面许诺的优厚条件，年轻的国王却连听完都没有，便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那位谈判官身后，数位高阶魔族正用非同一般的目光紧盯着他，那目光中毫无疑问的透着强大的威慑力。 　　“国王殿下，这份提案已经被永恒魔神许可，对我们魔族来说是巨大的让步，还请站在理解这点的立场上发言。” 　　带着残酷冷冽的笑容，魔族的谈判官说着，似乎完全没有身处敌国的立场。 　　“无聊——” 　　重复着自己刚才的话，年轻的国王毫不示弱的将目光回敬给了魔族的外交官。 　　“如果你们是带着想要听我说出投降这个词的想法来这里的，那么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请回吧。” 　　“——克尔维伦陛下，年仅十七岁便登上帝位，统治帝国短短四年，期间国力增幅巨大，打破了此前三国战力平衡的局势，一跃成为人类第一强国。” 　　一字一句的述说着眼前这位帝王的功绩，如同没有听到他的逐客令一样，谈判官冷静的说着，丝毫没有就此退却的意思。 　　“即使是在我们魔族当中，您的评价也是十分的高，不乏有着认可您统治能力的人存在，而现如今战斗继续下去对双方毫无任何益处这点应该已经明确，如果是了解了这点之后您还是选择给出这样的答复，那么希望至少能给我一个拒绝提案的合理理由。” 　　“理由——” 　　听到哪句话，克尔维纶轻轻闭上了眼睛。 　　“——你觉得，如果我现在投降了的话，那些死在了你们魔族手上的人会原谅我吗？”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简单易懂的理由，我理解了——不过姑且不算提案而是进言，克尔维纶陛下愿意听我说两句话吗？” 　　“呵，身为魔族的你却向统治人类的我进言吗——” 　　“是，我并不希望陛下纠结于已死的人，对于陛下来说，如今的决定关乎的是那些还活着的生命，我对陛下的评价是十分高的，这件事您应该能够明白才对，我也不认为您的气量小到了对这件事要一意孤行的程度。” 　　“……一意孤行吗？” 　　听到那个词，克尔维纶沉默了少许，笑了起来。 　　“这场战争持续下去毫无意义，永恒大陆将会因为这场战争而变得更加荒凉，的确如此——但为了那些为了守护背后生命而倒在了战场上的灵魂，为了谱写至今的人类历史，我绝不可能原谅挑起了这一切争端的永恒魔神。” 　　伴随着那句话，人族仅存的数位九阶强者自克尔维纶的背后显出了身姿，用冰冷的目光宣告了自己与皇帝一致的意见。 　　“是么——看来谈判宣告破灭了。” 　　——从那几位九阶强者现身的时候开始，这场谈判就结束了。 　　深刻的理解着这件事，魔族的谈判官停下了自己说服对方的举促，双眸微微凝芒。 　　“克尔维纶陛下，还请您也记住一件事吧。” 　　——我等魔族被囚禁于魔塔，自太古起便相互厮杀至今的这份怨恨，绝不会弱于今日的您。 　　=========== 　　帝都前方，双方交战的士兵已经尸横遍野。 　　骑在高大的骏马上，来回冲锋在魔族之中，克尔维纶的眼中已经染上了一片血红的色彩。 　　——敌人的血亦或是自己的血？ 　　在这个战场上，他已经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分辨不出来了。 　　——武圣被俘，连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那个神明都被击败，人类如今无疑是已经走到了末路，这一战过后便能决定今后的命运。 　　跟随在身边的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队帝国禁军和九阶剑圣卡德尔一人，而魔军却还有着只是望去就会感到绝望的数量，在无法做到武圣那般一招退敌的情况下，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老师。” 　　再次挡下了一只七阶魔兽的袭击，在这短暂的空隙当中，克尔维纶向着身旁这位自幼教导着自己武技的剑圣开口了。 　　“我做错了吗？” 　　——拒绝了魔族的劝降，执意要战斗到底，为此连人类最后的生机都葬送了进去，这样的行为在他看来，已经足以为王这样一个身份打上不合格的标签了。 　　“何出此言。” 　　沉稳的挥动着手中的兵刃，将克尔维纶身旁的大部分压力承担在自己身上，老剑圣平静的问着。 　　“如果那时候我同意了魔族的条约的话……” 　　“愚蠢。” 　　用所剩无几的斗气施展出一招武技将袭击过来的一只八阶魔兽斩于剑下，老剑圣说了下去。 　　“您是我们的王，只要还有你在，帝国就能重整旗鼓，死在这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相信着这件事才战斗到最后的，您难道要否认我们的信念吗？” 　　“……” 　　“我等都是向您宣誓了忠诚的人，就算你自己认为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我等也绝不会承认。” 　　“卡德尔——” 　　“战斗到最后吧，让倒在这个战场上的战士们看看，他们所信仰王者的不屈和荣耀！” 　　磅礴的斗气自老剑圣的身上蔓延开来，他怒吼着，站到了克尔维纶的身前。 　　“是我的部下就在这里把你们的意志展现出来，帝国的禁卫军，直到最后也要保持自己的高傲！” 第十六章 纵历史更迭，希望不灭 　　驻足于学校的天台上，少女目光中带着令人心碎的淡淡忧伤，静静遥望着远方。 　　——帝国第四皇女，奥维帝雅。 　　在同学们的认知当中，她虽然贵为皇室，却从没有过傲人的架子，是一个平易近人且开朗乐观的女孩，自然而然的身旁也因此聚集了数量众多的朋友。 　　而像今天这样，她面带悲伤独处的情况，可以说是自出生以来都从未有过的，是毫无疑问的异常状况。 　　——但这并不是说她忽然被身旁的人冷落了。 　　实际上，正是因为明白‘唯有今天必须让她独处’，她的朋友们现如今才没有陪在她身边。 　　而究其原因—— 　　顺着奥维帝雅的目光望去，那里是距离建成已经过去了数千年，满溢着古朴厚重气息，自建成之日起便承担起了帝国最后防线一职，从未被攻破过的帝都城壁。 　　数千年前，那片城壁所在的地方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城镇边界，所谓的帝国也仅有方圆百里的领地，而能够历经千秋繁衍至现在，并将国力发展到现如今的人族三国之巅，其中经历的艰辛已远非三言两语所能述说清楚。 　　但这一切都结束了，帝国的荣耀，人族的不屈……这些都将在今天连同军队一起，就此被埋葬在这片城壁下，再不复往日的光景。 　　这是在克尔维纶这位帝国国王拒绝了魔族外交官劝降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定局的未来，在双方那令人绝望的战力差距之下，即使人族用尽策略谋划，也注定了不可能逃过这场浩劫。 　　“克尔维纶，皇兄……” 　　呢喃着那个名字，知道在今日之后将再也没有与他见面的机会，奥维帝雅暗暗咬紧了牙关。 　　——那是自幼时起就陪伴在了自己身旁的，即使出身残酷的皇室也依旧十分温柔的兄长，得益于那个人的庇护，自己才能无忧无虑的成长到现在，可现如今，那个人正赌上了人类最后的尊严与魔族一战，她所能做的却只有等待那一战的结果。 　　而那个结果—— 　　想到这里，她不由握紧了拳头。 　　“果然在这里，奥维帝雅。” 　　伴随着轻柔的脚步声，一声呼唤自奥维帝雅背后响起，那声音仿佛带着能够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一般，从容悠闲，让人不由心神一宁。 　　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奥维帝雅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小圆。” 　　转身看去，正如预料中的一般，友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看到那个人，不知为何便仿佛被一种名为安心的魔力包裹了一般，即使眼下已经到了人类最后防线即将告破的最危急时刻，心中的思绪却也依然变得平静了下来。 　　“去皇宫找侍卫问了你不在之后，就想你会不会在这里了，看来猜对了。” 　　看到奥维帝雅投过来的目光，鹿目圆香微微一笑。 　　那是纯粹且平淡的笑容，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奥维帝雅从未见过这份从容的心态从眼前这位友人身上褪去过。 　　——但，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现如今人类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痛苦也好，绝望也好，只要还是人类，那无论如何都没有如此平静的理由，除非…… 　　思考着那个可能性，奥维帝雅在少许的沉默过后，开口了。 　　“光明教廷在半个多月前举行了召唤光明女神的仪式，但在此之后却封锁了仪式的所有消息，而也就是那一天，小圆你在光明教廷的举荐下转校到了这里。” 　　仿佛蕴含着想要确认什么的决意一般，平静的声音自奥维帝雅口中飘了出来，连带着她此刻那认真的目光一同，飘向了这位此刻站在了她身前的友人。 　　“虽然有让教廷帮忙隐瞒行踪，不过也没想过能瞒过皇家的耳目。” 　　并没有矢口否认，像是肯定了奥维帝雅的想法一样，鹿目圆香微微点了点头，丝毫没有什么意外感的走到了她身旁，望向了远方的城壁。 　　视野中，厚重凝实的城壁在夕阳的映照下透着几分淡淡的戚凉，目视着那样的景象，鹿目圆香的瞳仁微微凝聚—— 　　跨越了空间，跨越了时间，只在这一瞬间，这座帝都数千年来的一切因果历史，便尽数映现在了这位屹立于多元宇宙顶点之一的希望之神眼中。 　　——拼搏，奋斗，不屈，坚韧，刚强…… 　　巨龙，兽族，精灵，地精……曾几何时的人类，只能以最弱种族的身份在四族与魔物的夹缝中奔波竞走，苟延残喘，每天都要面对着远比自己强大的多的敌人，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就要拼尽全力。 　　尔后数千年，只是为了一个能够强大到不再受到欺辱的梦，数十代人的生命便化作了基石，行至今日终于是铺就成了一部鲜血浇筑的道路，让整个人族终得以繁衍于永恒大陆之中，更是在永恒魔神降临前隐隐有着大陆霸主之势。 　　可以说，这数千年来的一切，用‘奇迹’这样的二字来形容都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可即便如此，人族的历史也依然到此为止了，四位十阶强者尽数折损，军队也已经不足巅峰之时的百分之一，在这样的绝境之下，他们已经退无可退。 　　“难过吗？” 　　阅尽这数千年来波澜壮阔的人族史诗，鹿目圆香将目光转到了身旁的奥维帝雅——这位也许已经能够标注上一个末代皇女称号的友人身上。 　　——一直以来开朗坚强，就像过去的沙耶加那样，这样的她在面临眼前的困境时，又会怎样呢？ 　　曾在无数因果轮回中窥见了沙耶加那张因为得知真相而绝望的面容的鹿目圆香，此刻虽然只是十分细微的，却也在担心着这位相识不久的友人。 　　然而奥维帝雅却轻轻的摇了摇头。 　　“虽然难过，但为了让人类延续下去，身为王女的我也有着绝不能在这里自暴自弃的理由。” 　　“……不能自暴自弃的理由吗。” 　　听到那句话，鹿目圆香沉默少许，旋即轻轻一笑。 　　“希望？” 　　“是啊……希望。” 　　================= 　　（鸽子精回来码字啦！这个月全勤每天两更。） 第十七章 希望之矢，至高神威 　　冰冷的风在战场上吹息着，透过了铠甲的缝隙，抚过躯壳，凉在心底。 　　克尔维纶环视着四周，目所能及的地方已经遍布了密密麻麻的尸骸，那其中既有魔物，也有人类军队。 　　然而在这些死尸之外，依旧能够站立着，并且继续战斗的还有多少呢？ 　　向前望去，无穷无尽的魔物宛若潮水，遥遥望去看不到尽头，直让人心底发寒。 　　回首看来，那位自幼教导了自己剑术，直到今日一直守护在自己身旁的九阶剑圣卡德尔也在不知何时也已经倒在了身旁，而其他人更是早早的淹没在了魔物的海洋中，不知不觉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战争到此已经宣告结束。 　　在这一刻理解到了这件事的克尔维纶长叹着，最后一次回首望向了帝都的城壁。 　　——当自己这位人类最后的帝王倒下，漫长的人史便将在此宣告终结。 　　他深刻的理解着这件事，心中亦是怀抱着最大程度的不甘，然而战争进行到现在，他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利箭，破风。 　　并没有给他太多感怀的时间，只是这短暂一瞬的停顿，寒光便已透过了铠甲，贯穿了他的心脏。 　　至此，人类军队，全灭。 　　======================= 　　一霎那间，浩然神威蔓延舒展至天穹尽头，不过一个恍惚的时间，无数玄奥深妙至极的纹理便凭空浮现了出来，只是看上一眼便如若置身于真理的海洋，让人忘却自我。 　　绵延漫长的魔物潮也好，尚在帝都之内等待着命运宣判的人类也好，在此刻这无疑是异常到了极致的状况之中，无一例外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全都如同朝圣般的望向了天空。 　　——包容万物，心怀希望。 　　这一刻，即使是往日嗜杀狂暴的那些魔物也不例外，所有生命都在心中涌起了一个相同的想法，并感到这才应该是世间唯一的绝对真理。 　　而也就在在场的人类和魔物还在为触碰到了世界的本质而欣喜时，那无数的玄奥纹理不知何时化作了璀璨的流光，悠然奔向了天际。 　　——比太阳还要耀眼，比众神还要伟大。 　　无论种族，不分善恶，万物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向那道无数光辉汇聚而来的人影看去，仿若在恭迎自己信仰最为笃定的神明一般朝拜着，静静等候着她显出身姿。 　　——万籁俱寂。 　　如果说专注的去做一件事能让人感到时间的流逝减缓，那么对这座帝都城而言，无论是人类还是魔物，眼中所见的一切都已无限趋于静止。 　　尔后，万千华光轻轻飘散，包裹于其中的那道光辉高洁的身姿终于显现在了万物的面前—— 　　——探寻力量者，遥望其身姿，虽不知其力量几何，却明白那已抵达力量的绝对极限。 　　——追求真理者，遥望其身姿，虽不知其道理，却理解到了那身姿本身便是万物运转的理念根源。 　　——信奉神明者，遥望其身姿，虽不知其教条如何，却能感受到自己的信仰不过是她万般教义中微若尘埃的一部分。 　　…… 　　无数的生命都试图在那道身影上寻求到什么，但当他们真的窥探到那道身影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寻求的东西对那道身影来说是何等的微弱渺茫。 　　——甚至于……就连他们一直以来信奉的永恒魔神和创世神明，在这位至高伟大的存在面前，恐怕也只是一粒渺小的尘埃，即使能有千百万位，也依然无法撼动她的一分一毫。 　　—— 　　就在万物沉浸在如此至高无上的存在降临于此的震撼当中时，无数的辉光不知何时已汇聚在了她的右手掌心中，化作了一道弓矢的模样。 　　——张弓，搭箭。 　　那是十分平常普通的动作，可以说只要是个受过少许训练的士兵就能轻易做到的事情，但当这样的动作经由那位无上存在的施展出来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变了。 　　法则的纹理遍布天空，世间一切的魔素在这一刻似乎全部附着在了那支箭上一样，散发出了恐怖至极的威压。 　　——只要出手，那一箭必将贯穿整个世界。 　　只是看着那道光芒，便能够轻易地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同于此前现身的那位神明，那时她所使用的，名为‘闪耀于终焉的圣枪’的神器，虽然毫无疑问的有着能够将整个世界撕裂的力量，但那也已经是其力量的极限了。 　　而现在这一支悬而未发的弓矢，之所以说它能贯穿世界，却是因为在场的所有生命即使穷尽想象，能够想到贯穿世界也已经到了理解的极限，至于其真正的威力，恐怕要远超那一枪的十倍百倍！ 　　——而这，看上去不过是这位至高存在的随手施为。 　　终于，也就在这无数生命的震惊之中，那道弓矢的气势凝聚到了极致—— 　　将万物的界限撕裂的模糊不清，吞噬了尘世间一切的光与暗，以连光都无法企及的神速，那道弓矢便奔向了千层魔塔的方向。 　　——寂静无声。 　　毫无任何激烈的声响，如同绝世利刃碰到风化的脆骨一般，只不过在接触的那一瞬间，经由数位创世神明之手而成，在遥远的过去被作为囚禁魔物之地，附着了连如今的永恒魔神都只能打开一个缝隙的封印结界，在这个永恒大陆上可谓是有着最强防御性能的千层魔塔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永远的消失在了哪里。 　　——无疑，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只要是看到了那道光芒的生命，就决然不会诞生出有什么能够阻挡其前进的愚蠢想法。 　　—— 　　不知何时，漫天威势伴随着那位至高存在的身影一同散去，一切的一切伴随着那支箭矢的离弦都仿佛成为了错觉，夕阳依旧，帝都的城壁依然屹立在那里，倒了一地的士兵宣告着魔军的胜利。 　　然而…… 　　比起这场战斗的结果，对魔军来说显然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永恒魔神还有那位新晋的魔王，在此之前便恰好在千层魔塔之中…… 第十八章 希望的种子 　　帝都城外。 　　——万籁俱寂。 　　人类士兵的尸体陈横遍地，那其中还包括了现任皇帝克尔维纶的尸首在内，这场战争的结果毫无疑问已经揭晓，胜利的是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有着压倒性优势的魔族。 　　然而在那道伟岸身影现身将千层魔塔一击毁灭过后了的现在，这份胜利好像变成了一件如若微尘般的小事了一样，已经完全无法从战场上幸存下来了的士兵们身上感受到半点打了胜仗的喜悦了。 　　——将魔族从不得不为了争夺资源而自相残杀的千层魔塔中解放了出来的是那位永恒魔神，带领魔族向整个永恒大陆开战并取得了至今为止这些胜利的也是永恒魔神，可以说那位永恒魔神是如今魔族的心理支柱也不为过。 　　但这一切都结束了，那位永恒魔神在此之前无疑正在千层魔塔之中，而作为在最近的距离目睹了那张弓搭箭的至高身姿的存在，在场的魔族们要远比任何人都清楚那道弓矢中蕴含的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不要说是一个永恒魔神，便是千百个永恒魔神挡在那道弓矢之前，也不过是如同尘埃，毫无任何幸存的可能性。 　　——而失去了永恒魔神的魔族在这份力量面前…… 　　想到那个结果，在场的魔族便不由感到了由心底涌现出来的寒意。 　　千层魔塔已经不复存在，无疑等待在前方的绝不是再次被封印的命运，那也就是说—— 　　奴役，毁灭，亦或是……？ 　　============== 　　帝国王立魔法学院，天台。 　　漫天琼华不过片刻便已消散，方才伟岸的神明身影仿若只是幻觉般，让人找不到什么实感。 　　然而一旦极目眺望，就能明白刚才所经历的一切绝非虚幻，那座曾经屹立于永恒大陆中心，封印了无数魔族数以万年，久经风雨而从未有过半点动摇的千层魔塔，的的确确的已经从视野的尽头消失了。 　　“这、这是……小圆？？” 　　面对眼前这骤然而来的变故，晓是奥维帝雅这位帝国第四皇女，也不由一时陷入了混乱。 　　“奥维帝雅。” 　　轻轻将手搭在这位在这段短暂的学院生活中结交的友人肩上，鹿目圆香轻轻开口了。 　　“我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教廷的光明圣女曾请求过我，希望我能出手拯救这个世界。” 　　——简短的话语，但却好像其中蕴含着什么神奇的魔力一般，只不过是在旁聆听，刚刚目睹了那无法理解的一幕而在心中产生的疑惑不解便都如同被抚平了一般，不知不觉中便已消散不见。 　　“……那时你提出了希望能够在魔军攻入城市之前做一个普通学生的条件，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现在才能一起站在这里聊天。” 　　回忆着此前自己作为帝国公主而得到的情报，奥维帝雅缓缓看向了鹿目圆香，声音中带上了少许的激动。 　　“也就是说，刚才的那一箭就是光明圣女所请求的‘拯救世界’？”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就是说……永恒魔神已经在这一击下被消灭了？ 　　如果换成之前还没有目睹过那一击威力的时候，那么无论是谁都绝对不会相信，单独的一位创世神明便足以一击消灭那位永恒魔神。 　　毕竟在遥远的过去，数位创世神明联手也只不过是将永恒魔神封印在千层魔塔之中罢了，要说在那些创世神明中单独找出一位来便足以击败永恒魔神，那过去的历史岂不成了儿戏？ 　　但在亲眼目睹过那囊括了世界运转法则的至高一击过后，已经不会有任何人怀疑这位名为‘鹿目圆香’的少女娇小的身躯下蕴含的究竟是怎样一股强大的力量了。 　　“并不是那样哟。” 　　面对奥维帝雅的询问，鹿目圆香轻轻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虽然也能做到你想的那种‘拯救世界’，但当我顺着时间的法则看到了这个世界自诞生至今的全部历史之后，也就放弃了那种想法。” 　　“自诞生至今的全部历史……？” 　　“是啊……全部历史，漫长，浩瀚，却处处透着希望，不会让人感到枯燥，真的是很棒的历史。” 　　这么说着，鹿目圆香缓缓收回了眺望远方的视线，将目光汇聚在了身旁的奥维帝雅身上，说了下去。 　　“龙族的强大，精灵的敏锐，兽人的力量，地精的机械——可以说除了与世无争的海族之外，其他割据了一方的所有种族都有着人类所无法触及的，能够称之为是‘得天独厚’的天赋，而比起其他种族无疑处于弱势的人类，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依然跻身到了六大种族之中，并有了今日六族之首的成就，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奇迹’吧……呐，奥维帝雅，你认为这份奇迹是神明赐予的吗？” 　　——奇迹是神明赐予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奥维帝雅便想到了不久前选择了带领部队与魔族殊死一搏的皇兄克尔维纶。 　　——如果说奇迹是神明赐予的，那么明知前方是赴死的道路却依旧执意前行，只为博取微弱到近乎不存在的一丝可能性的人又是什么，一场笑话吗？ 　　“……绝不是。” 　　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只不过短暂的思考过后，奥维帝雅便得出了结论。 　　“是啊，绝不是。” 　　如同早已预料到了奥维帝雅会这么说一样，鹿目圆香轻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天使一般，只是站在旁边，就好像被感染了似的，即使在这穷途末路的环境当中，心中也提不起半点的颓唐。 　　“所以这就已经足够了，虽然只是种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没有帮你们击败那位永恒魔神，但我想，这颗种子一定会有一天开花结果的，而在那之前——呐，可以拜托你这位被皇帝克尔维纶托付了人族未来的皇女殿下来帮忙照料这颗种子吗？” 　　================= 　　（咕咕咕，鸽子精回来码全勤了~） 第十九章 武圣的缺失 　　帝都城内。 　　商店闭门，家户紧锁，四周看去，入目的尽是苍凉与破败，全然看不出这里有着什么一国之都的威严。 　　只不过对现如今的状况来说，也是理所当然吧—— 　　在魔族不断的侵攻下，人类已近乎全军覆灭，残存的部队已经在皇帝克尔维纶的带领下出城迎敌，但相对于魔军的庞大数量，只要是脑子没有问题的人，那么就绝对不会对克尔维纶抱有哪怕一丝丝胜利的期待。 　　但即便如此，这里也已经是人类最后的防线，而六大种族虽然已经结成了攻守同盟，但其他种族的状况比之人类也好不到哪里去，根本无法考虑放弃帝都去其他种族的据点避难这种可能性。 　　也就是说—— 　　没有胜利的可能，避无可避，名为绝望的情感毫无偏颇的施加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在这样的状况下，即便是发生大暴乱都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可以说现如今的这副破败模样已经是这座帝都曾有着极佳秩序的体现了。 　　然而就是在这样本应看不到半点人烟的街道上，却有着两道显然与周遭景象截然不同的身影在悠然漫步着，仿佛与这帝都的一切毫无干系。 　　那是一男一女的二人，男子二十来岁，面容无疑担得起帅气二字，但比起面孔，环绕在他身旁的那份深邃悠然，如同与天地化为一体的独特气质无疑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一些。 　　而在他身旁的则是一位一袭白衣，约莫十四岁的少女，只第一眼看去，除了身材还略有欠缺之外，容貌已是出落的倾国倾城，可以说已经到了无论男女，只要见到了那样貌，就一定会怦然心动的等级。 　　但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说这两人有什么奇怪的，无非只是样貌超群、气质出众罢了。 　　而真正决定性的体现出了与周遭环境不同的地方，则是他们的眼神。 　　——男子瞳中深邃，除了三两温柔点缀其中，便再看不透半点其他。 　　——女子目光淡然，犹如已看破世间万象，超脱世外，不食人间烟火。 　　在这座帝都中，这样的状况无疑是异常的。 　　眼下人族已经到了灭亡之前的最后时刻，只要还是人类，那么眸中就一定已经被绝望、悲伤、崩溃之类的感情充斥，绝不会有着如此纯净的神采才对。 　　然而对着两个人来说，这却才是应有的姿态。 　　要说为什么的话……林宇、武圣，仅仅这四个字，便足以解释这一切了。 　　—— 　　行走在帝都的街道上，武圣悠悠环视着周遭的一切。 　　——她离开这座帝都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但那时的帝都虽然笼罩在一片低落的情绪当中，但却绝对没有今日这般阴郁。 　　她并不是愚笨的人，恰恰相反的，就如同她在出生的时候被添加了太多的才能一样，无论是智慧还是武力，她都有着足以傲视古今的资本。 　　自然，她也十分清楚，这座帝都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其最初的原因一定要归咎到她的败北上。 　　“叹息、感慨、悲伤、自责、亦或是失望？” 　　与武圣一同漫步在帝都的街道上，注意到了武圣的动作，林宇开口了。 　　——并非一时兴起的闲逛，之所以在这人魔两族对阵的终局带着武圣潜入这座帝都，他也有一些自己的打算。 　　而这个打算，便与此前他曾提过的武圣‘心性过于淡薄’有关了。 　　——二人同为追逐武境抵达了极致的人，而到了这个境界，手中的兵刃只要交锋一招，便已经足以理解到对方的本质。 　　而在此前的交战当中，他自然也就注意到了这件事。 　　——‘剑中绘出天地至理，万物兴衰自有规律衍化’，那时武圣的剑就是如此，一旦出招便仿佛击出的是万物运转的律法，而执剑者则化身成了自然之道，与之交战便如同面对一个世界一样，是只使用‘武’就绝对无法击败的对手。 　　换言之，武圣参悟的剑道便是天地至理，也就是‘万物兴衰运转，流年经换，唯天道不变，永恒循环’。 　　这样的剑道无疑已经登峰造极，然而错就错在天地至道最是无情，将这条道路参悟到终点，便意味着武圣看待世间万物的目光已经与天地无异，眼中剩下的已经只有了自然之理，没有了人所应有的感情。 　　而让武圣理解她如今的欠缺，这便是林宇此行的目的。 　　“将期望寄托于我，到头来便会失望，这便是因果，既不值得叹息，也没必要感慨，至于悲伤、自责和失望，那就更谈不上了。” 　　面对林宇的疑问，武圣摇了摇头。 　　“若有人因此而死，有人因此而悲伤，有人因此而怨恨于你？” 　　“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土，千年过后便连史书中都留不下半点痕迹，比起那些，这不过是片刻的悲伤怨恨罢了。” 　　——啪嗒。 　　听到武圣的话，林宇眉头微微一挑，抬手敲了她一个脑崩。 　　“呜……？” 　　显然，这一下并不算轻，就算是武圣这种已经在准神之境抵达了巅峰的强者，此刻也不得不捂住了被敲的地方揉了揉，一脸不解的看向了林宇。 　　“百年过后，千年过后——但比起那些，你知道吗，就在现在这个时候，只不过是为了‘如今的生存’，有多少人拼上了性命在努力？” 　　“……” 　　“只凭借自己的领悟便能够做到理解世间万物的自然运转之理，连看待事物的角度都能抬高到天道的角度，以十四岁这个年龄来看，这天资实在是优秀的太过过分了些，但是将自己的视线抬升到天地的角度，这太过傲慢了。” 　　“傲慢……？” 　　对林宇说出的这个词汇，武圣眉头微锁了下来。 　　——自诞生以来，她便被冠以了永恒大陆自创世以来的最强天才之名，在这个头衔之下，从来没有人对她说出过这样一个词汇，仿佛一切对她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才对。 　　“是啊，傲慢——超凡之人的傲慢。” 第二十章 超凡、入圣 　　——世界并不是公平的。 　　有的人生来锦衣玉食，高居人上；有的人生来天资过人，众星捧月。 　　有的人生来沦落街头，衣不蔽体；有的人生来注定凡庸，一生碌碌。 　　归根结底，无论是在怎样的地方，这份不公平都是一直存在着的，人与人之间的彼此交互也好，自然界中的弱肉强食也好。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正是依托着这份不公平，社会才有了前进的动力，能够不断前行。 　　——无疑，这丝毫不讲道理，但却又完全合乎情理。 　　而当理解了这一点后，再回首去看这世界的不公平，却又会意外的发现世界是公平的了。 　　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天才还是平庸，一旦度过百年便会化成一捧黄土，而当千年之后，能够被人铭记下来的就已经寥寥无几，至于万年，十万年……等到那时，又还有谁能留下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时间的存在可谓是无穷无尽，以此为基点来看，一切的一切都是公平的——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那个存在还存乎于‘平凡’的定义之内。 　　——当然并不是说生来就命格高贵或者说天资聪颖便是‘不凡’，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毫无疑问的是依然无法跳出‘平凡’的掣肘，而既然是将视野拓宽到了无穷的时间之中，那么所谓的‘不凡’，理所当然的就是跳出了时间局限的存在。 　　——而能够跳出时间局限的事物真的存在吗？ 　　或许有人会对此抱有疑问，但这其实是完全无需去怀疑的事。 　　——‘万物兴衰运转，流年经换，唯天道不变，永恒循环’。 　　显然，无论时间是否流转，‘世间万物的自然运转之理’都是永恒存在的，就是说，比起注定随时间流逝而消逝的‘平凡’，这无疑是‘不凡’的。 　　——而武圣在剑道一途的终点所窥见的，便正是这条至理。 　　也就自那一刻起，她洞悉了世间万物的自然运转之理，手中之剑已自成世界，执剑之人已与天地至道无异。 　　而对已经抵达了这一境界的武圣来说，‘平凡’显然已经不再适合作为她的定义，但即便是目中所见已是‘不凡’，但她也还没有跳出‘平凡’的范畴，只不过是能够称其是成为了‘超凡’。 　　也就是说——‘超凡的存在’，这便是永恒大陆自诞生至今的最强天才，武圣。 　　但其实这是—— 　　“傲慢。” 　　看着身旁的武圣，林宇缓缓道出了这两个字，给出了自己的定义。 　　“？” 　　——自然，这注定了是武圣所无法理解的词汇。 　　而面对武圣的疑惑，林宇丝毫不感到意外，毕竟武圣如果能够理解的话，也就不会被自己如此评价了。 　　并没有立刻讲明自己为何会这么说，林宇停下了脚步，稍稍侧头看向了一旁。 　　那是一具倒在了街道角落，衣衫褴褛的尸体，从那未能瞑目的双眼中能够看到的尽是绝望的昏黑色彩，而那样的目光，林宇在过去那个末世的世界之中，已经见过了无数次了。 　　无疑，这正是对现状感到绝望而自杀的人，而这如果放在以前，帝都的街头上出现了这样不雅的一幕，一定立刻就会有人出面处理，但现如今显然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有余力做这种事了。 　　稍作移步，林宇花了少许的时间走到了那具尸体旁，蹲下身去，为他覆上了眼睛。 　　“他曾横跨极北的霜语平原，在兽人之间传颂千古英雄的诗篇，也穿越过无垠的绿野林地，与二色精灵讲述传承自上古的遥远记忆，他是一名将一生都献给了诵唱传奇历史的吟游诗人，在魔族从千层魔塔中解放的时候，他亲眼见证了六族盟约的签订，以为自己将看到不朽史诗的诞生，然而如今的他深陷绝望之中，自杀在了帝都的街头，到头来无人问津。” 　　动用着法则的力量，一边窥探着死者的过去，林宇一边缓缓说着，将目光再度放回了武圣身上。 　　“过去，他曾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坚信着你会像诗篇中描绘的那样，成为在魔族的手中拯救世界的英雄，但你的败北却摧毁了他一生的信仰，致使他落魄到了自杀的境地。” 　　缓缓站起身来，林宇遥望向了天穹，回忆着往日在末世中的生活，目光微沉，说了下去。 　　“在这堪称绝望的现状下，这样的事每天都在不断发生着，若是以天地至道的目光来看，这一切不过是理所当然，只是顺应了魔族入侵这个因而必然产生的果，但若被报以了期待的人也以这种目光来看待这一切，那就太过残酷了。” 　　——若是往日的自己也是如此，那么在那绝望的境地之中，人们又要从何处才能找到一丝的希望？ 　　“洞悉天地的运转，理解万物的法则，眼中所见的已化作单纯的‘理’，思想上已经天人合一，这样的人即使遍观历史也找不出几个，而能够做到这种事，自然也就担得起一个超凡的名号，可是武圣你知道吗？在超凡之上，还有着一层境界。” 　　“……之上的境界？” 　　“入圣。” 　　听到武圣的疑问，林宇闭上了眼睛，在片刻的沉默过后，吐出了这样的两个字眼。 　　“命格高贵也好，天资出众也好，在超越了自身所能承受范畴的绝望面前，那些都不过是些没有意义的东西，在这种境地下，‘平凡’的人所能做的便只有将期待寄托于超凡的存在，而当‘超凡’的存在能够背负起这些期望时，也就做到‘入圣’了。” 　　“……？” 　　“在奇怪吗？毕竟背负起他人期望这种事，对已经抵达了天人合一之境的人来说是无法想象的，顺应天地的运转之理，选择无为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说到这里，林宇看了看显然还无法理解自己这番说辞的武圣，停了下来，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微微一笑。 　　“可是人终究与天地不同，是有着一颗‘心’的。” 第二十一章 帝都城破 　　——人与天地不同，是有着一颗‘心’的。 　　听到这句话，武圣一瞬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悠悠闭上了眼睛，静止不动了。 　　——作为整个永恒大陆自古至今拥有最强资质的存在，她的天分自然是无需再过多的赘述了，而显然，她之所以突然静止不动，一定是在这句话中领悟到了什么此前从未理解到的东西。 　　站在一旁，看着武圣突如其来的变化，林宇露出了少许欣慰的笑容，静下心来感受起了周遭法则的波动。 　　——活跃，雀动。 　　正如预料的一般，伴随着武圣陷入沉思，她身旁环绕的法则纹理隐约有了不小的波动，而这也就意味着，她距离突破准神境界，成为真正的神明只差最后一步了。 　　而那一步—— 　　想到这里，林宇回忆起了此前自己与吉尔伽美什的那场昭告了承接人理的战斗。 　　——毫无疑问，那最后一步一定是肩负起承托于身的责任。 　　而那也就是说…… 　　考虑到这之后的发展，林宇长长舒了口气，转身看向了远方那座帝都中的标志性建筑——王立魔法学院。 　　自他跟武圣现身在这座帝都中之后，就能感受到从那里投来了令人熟悉的视线了，而要说在这座帝都中还有哪位他这位魔王的熟人的话…… 　　——“明明是魔王却在教注定成为英雄的人来承担起人们的期待，老师你这魔王扮演的真是失格了。” 　　就在林宇将目光投向那里的同时，耳边便响起了小圆那带着少许调侃的声音。 　　——“要这么说的话你不也是吗？明明知道那些魔族们过去经历了怎样的生活，却还是一箭毁了魔塔，平白给他们增添了不少恐慌感，更是刻意放出最上位神的气息恐吓童稚那个小丫头，这作为希望女神不也是完全失格了吗？”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林宇全然没有把这小小的调侃放在心上，反倒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毫不犹豫的就调侃了回去。 　　——不过也就只是调侃罢了，鹿目圆香作为占据了希望神职的最上位神，虽然在还是学生的时候性格上还略显怯弱，但在她许下了成为希望这样一个愿望的时候，便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制限，驱散了多元宇宙中数之不清的绝望，这样的她早已成为了整个多元宇宙之中最称职且靠谱的神明之一这件事，林宇还是不会不明白的。 　　“诶嘿嘿，帮学生做的错事善后不也是老师的职责所在嘛。” 　　“？？？小圆你以前会这样甩锅的吗？是不是我去幻想乡的那段时间让真白那只狐狸给带坏了啊？” 　　“……应该没有吧” 　　“？？？怎么是这个反应。” 　　============ 　　帝都城外。 　　就在魔族的军队因为千层魔塔的骤然消失而不知所措的时候，一股浓郁的不详气息骤然在这片战场的残骸上蔓延了开来。 　　——毁灭，灾厄，绝望。 　　就像是宣泄出了一切负面情感般，可谓是已经超越了神明范畴的巨大力量突兀降临在了这里，让人有了这片浸染了血与尸骸的战场就是破灭二字化身之感。 　　然而在场的魔族在感受到这气息之后，那绷紧的面容却意外的变的放松了下来。 　　——‘永恒魔神’。 　　也许有人会不知道过去镇守千层魔塔的十位魔王，但却绝对不会有人不知道这位恐怖的存在。 　　——在太古的战争中独自面对六位创世神明被击败，作为从属的魔族也因此被封印到了千层魔塔之中，但却在不久之前不知从何处卷土重来，一经出现便打破了千层魔塔的封印，率领着数之不尽的魔族在转瞬间便席卷了整个永恒大陆，此后更是在圣战之中斩落了六族八位最强者，可以说那无疑是导致了如今永恒大陆走到毁灭边缘的最凶最恶的存在。 　　而此刻降临在这战场上的恐怖气息，毫无疑问的正是永恒魔神降临的征兆。 　　作为从千层魔塔中离开后便一直跟随在永恒魔神身旁征伐整个世界的魔族军队，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便辨认出了这件事。 　　而这也就是说——永恒魔神并没有遭到刚刚毁灭了千层魔塔的那一箭的攻击。 　　——意外？亦或是别的什么？ 　　并不能联想到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在永恒魔神的气息降临在这片战场上之后，所有的魔族都安心了下来。 　　——即使曾经居住了数万年的千层魔塔被击毁了也无所谓，比起往日家园的毁灭，只要永恒魔神还活着，那么魔族就是无往不胜的。 　　如同信仰和图腾一般，所谓的永恒魔神这四个字，在魔族之中就是如此的崇高。 　　—— 　　尔后—— 　　就在无数魔族期待的目光之中，童稚那娇小的身躯出现在了帝都的城门前。 　　“吾之胞族哟，吾于此宣告，此战，乃是吾等的胜利。” 　　——高傲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一边这么说着，童稚缓缓抬起了手，随后慢慢握拳。 　　那是十分轻柔的动作，看上去就好像跟她那娇小的躯体一样，是完全可以归纳到孩童程度的行动中去的力度级别，然而就是伴随着这样轻轻的动作，帝都那厚度足有半米，完全以陨铁打造，被加持了上百道各式结界，即使是连续遭到禁咒攻击也一定能纹丝不动的城门便在巨大的爆裂声响中化为了糜粉，爆起了漫天的粉雾。 　　——哦哦哦——！！ 　　伴随着帝都城门的碎裂，又一次见证了永恒魔神的力量，魔军之中顿时爆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置身于那无数欢呼声中，童稚却与跟林宇独处时的姿态全然不同，沉着稳重，即使看上去与她那娇小的身躯全然不搭。 　　——漫天烟幕散去。 　　目视着帝都城门原本所在的方位，童稚的瞳仁稍稍凝聚了起来。 　　在那里出现的是两名少女，领头的一人她略有印象，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不久前战死沙场的皇帝克尔维纶的妹妹，第四皇女奥维帝雅。 　　而另一人…… 　　那是一名与奥维帝雅年纪相仿，穿着学院制服的粉发少女，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无比平凡，仔细一看却又仿佛被无数神秘笼罩，即使动用逆法的力量也看不透分毫。 第二十二章 末代皇帝，鲜血公主 　　——即使将逆法的力量催动到极致，也依然无法看透对方的一分一毫。 　　当意识到了这件事之后，童稚便将全部的注意力转到了奥维帝雅身旁的那名粉发少女身上。 　　—— 　　像是注意到了童稚这位凝聚了万千魔族信仰的永恒魔神目光中的迷惘与不解，粉发的少女轻柔一笑，似乎是示意在场的主角并非自己一般，稍退了半步，站到了奥维帝雅身后。 　　“……” 　　虽然心下掠过了一瞬的不安，但就算是童稚也明白，现在并不是深究这件事的时候。 　　——在自己来到这战场之前，那位自称‘原初’，替代了自己坐上了魔王之位的逆法者曾向自己许诺过，即使帝都中的那位最上位神出现，也绝不会向她出手。 　　——而现如今既然已经站到了帝都的门前，那么也就唯有相信他所说的话这么一个选项了。 　　这么想着，强行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感，童稚将视线转移到了粉发少女身旁的奥维帝雅身上。 　　那是一位年约十六的少女，一头及腰的柔顺金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宛若宝石般美丽的淡淡光芒，高贵的黑色晚礼服上雕琢了金丝点缀的皇族纹章，装饰的恰到好处，既不失典雅，又彰显出了皇家的威仪，此刻她正如同表示臣服一般，轻轻低着头，虽然因此看不到她的容貌究竟如何，但想来一定能够配得上‘帝国的瑰冠’这样的称谓。 　　在此之前，她曾听说过奥维帝雅是统御着人族的皇帝克尔维纶最疼爱的亲妹妹，但所知的也仅限如此，要说彼此见面，这还是第一次。 　　“帝国第四皇女，奥维帝雅，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永恒魔神面前，你是做好了为你的皇兄殉葬的觉悟吗？” 　　回忆着自己脑海中那不多的眼前之人的讯息，童稚目光微微凝注，将一丝逆法融入到了声音之中。 　　——虽然只不过是一句疑问的话，但是作为法则的对立，众神的敌人，逆法的力量无疑早已远远超越了人类所能承受的范畴，而一旦将这样恐怖的力量融入到语言之中…… 　　不过是一瞬间，汗水便浸透了奥维帝雅的衣衫。 　　——恐惧，灾厄，绝望……举凡负面的情感都将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完全压垮听到这句话的人的精神，虽说一丝逆法的效果微乎其微，但面对普通的人类，这便已经足以将对方的意志摧残殆尽了。 　　而现实也正是如此，虽然仍旧看不到对方的面容，但仅从奥维帝雅那不断颤抖的身躯来看，童稚有着足够的自信，能够确信对方此刻精神中正经受着宛若炼狱般的煎熬，以普通人类的意志来看，绝对不会撑过三分钟就会彻底崩溃。 　　然而—— 　　“帝国末代皇帝……奥维帝雅……率领人族……向永恒魔神……恳请臣服。” 　　宛若错觉一般的，气若游丝般的声音自空气中飘荡了开来，最终还是精准无误的传入了童稚的耳中。 　　“……” 　　——毫无疑问，以人类的意志是绝不可能承受的住逆法带来的负面情感的，但如果是那种微弱的剂量，那么在极为强烈的意愿之下，传达出一两句话这样的事还是能做到的。 　　但是作为那个率领人族誓死抵抗魔族侵略的皇帝克尔维纶生前最疼爱的妹妹，奥维帝雅怎么可能以强烈的意愿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那个称谓显然也存在着疑问，帝国的历史注定会终结在皇帝克尔维纶手中，自克尔维纶之后也就不会再有皇帝的存在，那么这个所谓的末代皇帝又是怎么回事？ 　　思及至此，童稚目光微沉，散去了压在奥维帝雅身上的那丝逆法。 　　“这可不是可以开玩笑的场合。” 　　“并非玩笑，前代皇帝克尔维纶执意死战，率军出城，妾身在此期间顺应民意荣登帝位，除了出城迎击的前代皇帝克尔维纶外，其他留在城中的二百一十七户主战派党羽已被妾身尽数剿灭，七百六十二具尸身均可交由永恒魔神分辨事情真伪。” 　　伴随着身上的压力骤消，奥维帝雅缓缓抬起了头，将目光投向了童稚，一字一句的说了下去。 　　四目相对，那是一双犹如翡翠般的苍蓝瞳仁，其中透着不容置疑的纯粹与坚定，丝毫看不出半点的虚假。 　　“……你是说，政变？” 　　逐字斟酌着那段话中隐含的真意，童稚沉默少许，缓缓问道。 　　“妾身不过是顺从民意。” 　　并没有矢口否认，显然，奥维帝雅言下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轻轻晃动鼻尖，童稚微微皱起了眉头。 　　——虽然极为清淡，但从奥维帝雅的身上散发出的无疑是血腥的味道，而既然沾染了这样的气息，那么她刚才说的一切就并非虚假。 　　“你说已经诛杀了城中二百一十七户主战派的党羽，但是据我所知，作为第四皇女的你应该是克尔维纶的亲妹妹。” 　　“是的，不过妾身与皇兄政见不同，而赞同了皇兄政见的母后妾身已经亲手诛杀。” 　　回应着童稚的询问，奥维帝雅缓缓说着，那声音不亢不卑，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 　　听到那句话，即使是作为逆法者的童稚也在这一瞬间哑然了。 　　身为生来便注定从黑暗中成长的逆法者，即使她有着‘童稚’这样一个如同儿戏般的称谓，也无法掩盖她对多元宇宙中阴暗一面的理解堪比神明对自身掌握的法则的熟知程度。 　　也因此，她自然要远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能理解弑杀血亲的含义。 　　“做了这样的事，你……到底想要什么？” 　　从对话开始到现在，第一次的，她不是以超然存在的态度面对眼前这名自称帝国末代皇帝的少女，只是单纯的想要明白她的目的而在询问着。 　　“权利——立于人族顶点的权利！” 　　一霎那间，奥维帝雅那美丽的面容似乎扭曲了起来，但不过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此前的优雅，找回了那份身为皇族的修养。 　　但显然，即使人的面容能够千变万化，曾经说出过的话也是不可能做到收回的。 第二十三章 人族的历史，鲜血铺就 　　“但那已经没有意义了，即使你现如今成为了皇帝，但在今天之后，人族也就不再需要皇帝了。” 　　听着奥维帝雅诉说自己政变的理由，童稚的目光像是想要看穿眼前的这个人一般，愈发紧锁。 　　“不，这是有意义的。” 　　完全没有避开对方的视线，奥维帝雅迎着童稚的目光毫不犹豫的看了回去，再一次的说了下去。 　　“这是有意义的，此前皇兄与魔族外交官谈判的那场会议妾身曾有幸旁观，那时妾身清楚的听到了，‘只要人族同意投降，魔族就会让人族如同过去一样生活，这是永恒魔神允诺了的’这句话，也就是说，只要人族同意臣服，包括‘皇帝的存在’在内，一切都会一如既往对吧？” 　　“我并不否认……可就算如此，你认为以人族如今的战力，还存在着向魔族谈降的资本吗？” 　　“没有，但在此之前人族也同样没有抵抗魔族的力量，可即便如此，魔族的外交官也依然来见了皇兄。” 　　如同想要看穿什么一样，奥维帝雅将目光紧紧的放在童稚的身上，试探性的说了下去。 　　“对憎恨着六族的魔族来说，劝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即便如此依然发生了，并且是在有了决定性优势的情况下，虽然只是妾身的推测，但这既然是永恒魔神允诺的事，那就一定有什么非得这样做不可的理由在里面，根据这个推测，妾身大胆猜想，这个理由即使到了现在，也依然有效。” 　　深深吸了口气，注意到眼前的永恒魔神并没有打断自己说话的动作，心中大致确定了自己并没有猜错的奥维帝雅缓缓露出了微笑。 　　“所以妾身再次请求，向魔族投降。” 　　================ 　　那是数日前，魔族外交官刚刚离开不久后发生的事情了。 　　结束了与魔族外交官的会晤，疏散过百官群臣过后，议政厅中便仅剩了克尔维纶与奥维帝雅二人。 　　“奥维帝雅。” 　　那时，克尔维纶一如往日般的呼唤着妹妹的名字，只是那声音中却似乎透着几许的苍老，听上去与他那年轻的外貌全然不符。 　　而作为此前带领帝国走向强盛的君王，在奥维帝雅的记忆中，克尔维纶的声音从来都是充满自信，而像今天这样颓唐可谓是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皇兄？” 　　听到那样的声音，奥维帝雅不由露出了担忧的面容，然而克尔维纶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在意，便继续说了下去。 　　“奥维帝雅，我的妹妹，在你看来，我们人族是如何从往日的六族最弱走到今日的六族之首的？” 　　“？千秋传承，代有明君。” 　　听到了克尔维纶的问题，奥维帝雅心中不由泛起了少许的疑惑，但即便如此，也依然是很快的给出了答复。 　　——这是生活在永恒大陆上的每一个人类都铭记于心，并以之为傲的事情，可以说是换任何一个人来回答这个问题，所给出的答案都注定一般无二。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答案，听到了奥维帝雅的回答，克尔维纶还是微微露出了笑容。 　　“是啊……千秋传承，代有明君。只是说起来容易，要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轻声叹息着，他说了下去，声音中带着隐约的自责。 　　“无数先贤付出性命换来了人族的荣耀，可惜却并没有辉煌多久，便走到了今日这般濒临灭亡的田地。” 　　“那不是皇兄的错。” 　　“即使那不是克尔维纶这个人的错，也一定是负责统御人族的皇帝的错。” 　　即使知道奥维帝雅并没有说错，在这种席卷了世界的灾难面前，任何所谓的错误都不是应该由一个人来背负的，但克尔维纶还是摇了摇头。 　　“奥维帝雅，皇兄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 　　“我刚才以皇帝的立场拒绝了魔族的劝降，我希望未来你能站在皇帝的立场，订正我的这个决策。” 　　“……那是，什么意思？” 　　听到克尔维纶的那句话，奥维帝雅的心头顿时掠过了一丝不安。 　　“魔族许诺了我，只要向魔族投降，便能让人族保持今日的生活，而在这种境地下，只有接受魔族的劝降才有保全人族的可能性。” 　　“可那或许是谎言……” 　　“不会的，一旦以永恒魔神的名义起誓，那么就算是最狡诈的魔族也一定会守约。” 　　看穿了奥维帝雅心中的担忧，克尔维纶解释着，说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在魔族的侵略下步步败退都是我作为皇帝期间发生的事，如果这样的我还选择了接受魔族的劝降，苟活于世，那么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将自己是统领着帝国的皇帝这件事作为引以为傲的资本了，所以即使是将最后的生机葬送，战死沙场，我也不可能接受投降，唯有这样才能算是问心无愧。” 　　说到这里，克尔维纶望向了议政厅外，如同看到了帝国鼎盛之时的绵延河山般，叹了口气。 　　“但说到底，这不过是我愧对了先贤们努力的谢罪，没必要因此让整个人族陪葬。” 　　这么说着，克尔维纶再次将目光收回，放到了奥维帝雅身上。 　　“所以奥维帝雅，我的妹妹，皇兄可以拜托你帮我撑起人族的未来吗？” 　　“……不要，我拒绝。” 　　略带哽咽的，奥维帝雅摇着头，她深知，一旦同意了克尔维纶的请求，便意味着二人将生死相隔。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看着奥维帝雅眼角泛起的泪珠，克尔维纶短暂的沉默着，然而最终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将目光从妹妹那悲伤的身影移入了黑暗之中，缓缓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皇族，是注定了会背负人类的过去和未来的人。” 　　“可这太残酷了！” 　　“残酷……也许是那样没错，但人族之所以能从最弱成为最强，走过的就是这么一条用鲜血浇筑的残酷之路。” 第二十四章 从零重建帝国 　　永恒魔神终究还是走了，信守着往日的约定，带着她那足以轻易颠覆这座帝都的无数魔军一起，离开了这片人类最后的幸存地。 　　目送着永恒魔神离去时的背影，两行清泪自奥维帝雅的眼角缓缓滑落，伴着不知从何时淅淅沥沥下起的小雨一起，滴落在了这片浸满了鲜血的战场上。 　　——自永恒魔神带领魔族踏出千层魔塔以来，这样的战争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死亡、怨恨、绝望……伴随着满是恶意的因果链接不断延展，不知不觉中整个永恒大陆便已经成了如今的模样。 　　魔族也好，六族也好，在这场任何人都无法独善其身的战争中，每个人都曾或是主动，或是被动的失去过自己所珍视的东西，而现如今只不过是轮到了奥维帝雅来承担这份不幸，对此她早已做好了准备。 　　然而当失去至亲的痛苦真正降临在身上的时候，她才切实的理解到了，所谓的准备是多么无力脆弱的东西。 　　——想要逃避，找一个无人的角落大哭一场，自此把头脑中的一切都清空，再不去想这个已经糟糕到了极点的世界。 　　然而那是不行的。 　　无论其他的谁都好，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之中，失去了自己所珍视的所有，自此变得逃避一切，在旁人看来这都是一件可以被原谅的事情，但唯独她这位第四皇女是不能这么做的。 　　——所谓的皇族，既是承接往昔，为先贤撰写答卷之人，也是应接过去，为未来开拓道路之人。 　　过去，前任皇帝克尔维纶曾对她这么说过，而现如今，克尔维纶用自己的性命为人族过去的历史写下了一个完美无缺的逗号，并将人族的未来交到了她的手中。 　　——有的人将成为千古传颂的诗篇，在熊熊的烈火中以英雄的名义去死，而有的人却只能戴上不属于自己的面具，为了渺茫的未来如同蝼蚁一般的去活。 　　正如克尔维纶所说的那样，这就是缠绕在皇族身上的宿命，至于拒绝的选项，那种东西从最初开始便不存在。 　　——不知不觉中握住双拳。 　　背后，不过弹丸大小的城邦在风雨里不住飘摇，虽然脆弱无比，但终究还是屹立在了这风雨之中，站住了跟脚。 　　而为了这件事，她却已近乎失去了一切。 　　——雨水顺着躯体滑落，透着入骨的冰冷，顺着血液的流动刺入心脏，让人心中隐隐作痛。 　　“……呐，奥维帝雅。” 　　倏然间，伴随着如若天使呢喃般的低语，一双柔荑轻轻自奥维帝雅的背后环绕到了身前，温柔的将她环抱在了怀中。 　　“小圆……刚刚的我，做的足够好了吗？” 　　感受着对方肌肤上传递过来的温暖，这一刻，一切的感情像是全都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奥维帝雅的声音微微哽咽了起来。 　　“足够了，已经完全足够了，即使是你的皇兄，也一定会为你那不负皇室之名的表现而自豪的。” 　　那是舒缓无比的音调，只是简简单单的作为一个旁听者，就仿佛能够感受到话语中仿佛带上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魔力一般，让人感到无比的心安。 　　在那样的声音之中，像是终于放下心中的重担一样，奥维帝雅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 　　“好孩子好孩子……” 　　轻柔的抚摸着奥维帝雅的金色秀发，感受到怀中之人已经悠悠进入了梦乡，鹿目圆香意念一动间，张开了一道约两米见方的神力结界，将雨水阻隔了开来。 　　接着，她小心翼翼的蹲坐了下去，将奥维帝雅的头放到了自己的膝上，温柔的轻笑着。 　　“晚安，好梦。” 　　这么说着，她微微侧头，看向了一旁。 　　那是一道微弱到了近乎看不到的淡淡光影，此刻那道光影正站在不远处，任由雨水穿透自身，只是呆呆的看着奥维帝雅一样，一动不动。 　　“是个让人引以为傲的妹妹，对吧？” 　　像是怕吵醒奥维帝雅一样，鹿目圆香轻轻的说着，让人甚至有些担心那道光影能不能听到她所说的话。 　　然而这份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听到了鹿目圆香的话后，那道光影缓缓点起了头，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偏偏就好像能让人确信他是在微笑着一样，悠悠散去。 　　……………… 　　………… 　　…… 　　清新的芬芳透过呼吸传入肺腑，被那气息唤醒，奥维帝雅缓缓睁开了眼睛。 　　——碧蓝色的天空映照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色彩，雨过初停的湿润空气顺着血液传遍四肢百骸，让人一瞬间便充满了干劲，身旁，丛丛碧草上还沾染着三三两两的雨珠，史莱姆们一如过去那样在草丛中悠闲游曳着，仿佛这世上发生的一切都与它们无关。 　　“早安，奥维帝雅，有做个好梦吗？” 　　熟悉的声音骤然传入耳中，听到那个声音，奥维帝雅停下了四处的打量，将视线放到了身前。 　　——鹿目圆香，那是光明教廷召唤而来，手中握有着能够轻易击碎整个永恒大陆程度力量的神祗，但除此之外，她还是自己的同学兼朋友。 　　“好梦啊……” 　　呢喃着，稍微沉默了片刻，奥维帝雅的嘴角轻扬了起来。 　　“倒的确是个好梦，托那个梦的福，我现在感觉心情好的不得了。” 　　这么说着，奥维帝雅坐起身来，深深吸了口气，将目光放到了身后不远处的帝都上。 　　“过去，帝国的第一代国王在这里立了一个小小的标识，圈起了不过是长宽十米的土地，也就是从那时起，帝国一步步从最弱走向了最强，而比起那个时候，我有的却是一座最顶级的城塞，这么想想的话，再把帝国建设到往日的繁华，不是就变得简单多了吗？” 　　“还有，说什么末代皇帝的，好像帝国就已经注定了会灭亡在我的手里一样，那种事我可不记得我有承认过啊。” 　　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奥维帝雅将目光转向了听到自己的话而露出了会心微笑的鹿目圆香，伸出了手。 　　“小圆，之前的事，谢谢。” 第二十五章 童稚 　　——如果我赢了，那么我将保证人类依然能够如同过去一样生活，作为条件，你来加入我的魔军。 　　这是半个多月前，新晋魔王在与武圣战斗前立下的约定。 　　虽然彼此并没有订下什么书面的契约，但即便如此，魔族还是在战斗结束后，遵守了魔王的意思，向人族派遣了外交官，进行了劝降。 　　而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便是童稚，也就是魔族眼中的永恒魔神。 　　——即使这是毫无意义的事。 　　从人员的挑选到协议的制定，就算是在心中明白这点，童稚还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倒不是说会觉得在这件事上出现奇迹一般的发展，虽说她有着‘童稚’这样一个逆法者的名号，但这绝不意味着她的思想也幼稚这个词汇挂钩，而恰恰与之相反的，作为在多元宇宙中生存至今的下位逆法者，她的阅历可以说是远比永恒大陆上的任何一个生命都更为广阔，理所当然的也就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人类最终会给出怎样的答复。 　　而之所以明知如此还将一切做到尽善尽美，其原因便只有一个了。 　　——多元宇宙内的逆法者并非统筹一体，彼此相遇便是相互残杀也不足以为奇，但一旦有神明出现在逆法者面前时，那么无论逆法者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因缘，都一定会将之放下，结成同盟优先对抗神明。 　　虽然这对上位的逆法者几乎没有神明约束能力，但对中下位的逆法者来说，这是如同刻印在命格中的‘规则’一样的东西，而之所以在多元宇宙之中，逆法者能够历经无数纪元，面对高出自己数千倍的神明依然没有被彻底消灭，依靠的便是诸如此类的种种‘规则’。 　　虽说逆法者中也有一些不愿意接受这些约束了自身自由的‘规则’的家伙存在着，但那其中是并不包括童稚在内的。 　　像是天生就是另类一样，在以破灭多元宇宙法则为生存意义的逆法者中，如果说祸灵梦那种身为‘灾厄’却要帮助‘未来’还能解释为受到了真白的影响的话，那么‘童稚’这位逆法者的存在，便仿佛根本就是违背逆法之名的‘善’的存在了。 　　——即使已经见过了无数多元宇宙的阴暗，阅历到了绝大多数神明都自惭形秽的级别，心中的童心却一直未泯，始终如同孩子一样相信着唯有童话中才存在的至善，目光中自始至终都充满纯真，灿灿生辉。 　　既是极致的成熟，又是极致的童真，可以说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矛盾。 　　无疑，即使将这样的状况放到整个多元宇宙当中，也是独一无二级别的异常，而也正是感受到了这完全不应该出现的异常点，多元宇宙才自发的将她排斥了开来，使之成为了逆法者中的一员。 　　而这样的她自然是不可能对保护着自身的这些‘规则’有什么抵触心理的，也因此才会毫无介怀的辅助林宇这个夺走了自己魔王之位的‘逆法者’。 　　但说到底，这些对她来说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即使尽心尽力的去做了，也不代表着这是出于她本身的意愿。 　　只是这一切却在那一刻改变了—— 　　——既然有个小逆法者想救我一命，那么作为理所当然的报答，帮她击退一次最上位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虽然她曾无数次的想过，即使是逆法者中也存在着跟自己相似，身处黑暗之中仍旧愿意相信至善存在着的家伙，然而她为此用了数以千万年计的时间去探寻，最终却只能无奈的承认了那注定了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即使是最为接近自己理想的祸灵梦，追根溯源下去也不过是因为与神真白之间曾经构筑起的羁绊罢了，根本就是与‘黑暗之中的善’这个理念相去甚远。 　　但在林宇说出了那句话的瞬间，就如同黑白二色的世界骤然染上了色彩一般，往昔千万年的探寻在这一刻仿佛有了意义。 　　——约束了逆法者的‘规则’，探寻其本质，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让逆法者有更高的概率生存下去，而这也就是说，为了别人牺牲自己，这注定了只能是出于逆法者自身的意志做出的决定。 　　而这毫无疑问的，便是她探寻了千万年的，与自己形如同类的黑暗中的‘善’。 　　——只是，有一个条件。 　　但还没来得及开心起来，她的心情便因为这句话跌入了谷底，以为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误会。 　　然而当林宇说了下去，讲出了那个条件的内容时，她终于确信了，这绝非是一场误会，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自己所追寻了千万年的理想存在。 　　——不想就这么死去，但既然对手是最上位神，那么无论嘴上说的多么帅气，彼此的命运也都已经注定了吧，不过至少在生命的最后确认了自己的理想并非虚妄，这就已经足够了。 　　也这一刻起，不再是因为命格中缠绕的那些各式各样的‘规则’，童稚第一次的出于自身的意愿，决定要辅佐这个坐在了千层魔塔之巅的魔王。 　　============ 　　“明明是童稚，刚刚在魔族军队面前的时候，倒是意外的表现出了成熟的一面啊。” 　　行走在率领魔族军队撤离的途中，调侃的声音骤然打断了脑海中的思绪，侧目看去，如今魔族的魔王不知何时走在了身旁。 　　“……在那些魔族眼里我可是救世主，如果表现的太过随意可是会动摇军心的。” 　　丝毫不对林宇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童稚解释着，声音舒缓，丝毫没有介意林宇调侃的语言。 　　“……？？？明明是童稚却能想到这种事？” 　　“别看我平时一副小孩子的样子，要认真起来的话也是能让人刮目相看的。而且不管再怎么童稚，我多少也是要用九位数来计算年龄的家伙了，这种事要做的话自然是简简单单轻而易举。” 　　“啊哈，九位数？” 第二十六章 三族战况 　　——考虑过之后去哪了吗？ 　　这是魔族自帝都撤军后的第二日，童稚突然向林宇提出的问题。 　　而仔细想想的话，现如今这永恒大陆东部的版图，除了许诺给奥维帝雅管理的帝都之外，其他的地方早已被魔族占据，而考虑到如今人族的状况可谓是百废待兴，短时间内自然是绝不可能再向魔族露出爪牙，在这种状况下，继续将魔族的主力驻扎在这里确实是极大的浪费。 　　而在此之外，虽说前线的战局全权交给了过去在千层魔塔中统御着魔族的十名百层魔王，但具体的战况林宇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显然，那实在算不上是顺利。 　　不过毕竟与过去有所不同了，现如今各个种族的背后都有了或是高位神明，或是顶级逆法者的支撑，在这些即使是放到多元宇宙之中也堪称至强的存在面前，即使她们没有真正的出手，魔族的侵攻显露出颓势也依然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对此，林宇花了少许的时间，从童稚那里了解到了魔族现如今的战况。 　　——因为地精生活在地下，海族则栖息在海洋之中，目前魔族的战场尚未触及到这两族的领域。 　　——而除了这两族之外，首先就是北方的霜语平原，这里终年严寒，可谓是整个永恒大陆上环境最为恶劣的地方，但也就是得益于这残酷环境的磨砺，兽人才有了‘永恒大陆龙族之外单兵能力最强’的美誉，然而之所以是‘单兵最强’，便是因为他们生来性格禀直，绝大多数都独来独往或是只为自己的部族而战，缺乏集团作战的能力，也因此才会被魔族逼入绝境。 　　然而在前段时间不知为何，兽人之间莫名变得团结了起来，还展露出了此前从未出现过的高超战术水准，而魔族一方个人素质本就差了兽人一节，本身又不是主力集团，理所当然的就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变革打的节节败退，到现在已经是几乎退出了霜语平原。 　　——然后是南方的巨龙之岛，因为本身是一个并不与永恒大陆相连的巨大岛屿，再加上龙族那与生俱来的强大力量，所以从战争的一开始，魔族就可以说几乎是将全部具有飞行能力的战力全部派到了这里，妄图以巨大的数量优势弥补个体力量的不足，这策略无疑是成功的，直到林宇出现之前，龙族残存的数量已不足鼎盛时期的半数，即使有光辉公主这位十阶强者在苦苦支撑着，胜利的天平也是愈发的倾向了魔族一方。 　　但就在不久之前，在战报中被标上了‘未知，极度危险’的气息便骤然笼罩了整个龙岛，而到目前能够确认的便仅有浸入那气息中的魔族无一生还这么一件事，面对这种显然已经超出了自身能力能够处理范围的意外状况，率领进宫龙岛的三位魔王已作出了全军撤离的指令，现在正在永恒大陆的南岸待命。 　　——最后就是西方的绿野林地，这里是自然精灵和血精灵栖息的土地，世界树尤格德尔西鲁在这里扎根生长，为精灵们提供着生生不息的力量，可以说只要在世界树笼罩的范围之内，精灵便是这个世界上仅次于龙族的强大种族，然而就像是长生种注定的宿命一样，无论是龙族还是精灵的生育率都极为低下，而面对这些就算得到了世界树增幅也仍是远不及巨龙的精灵们，魔族自然也取得了极为丰硕的战果。 　　可这一切都在世界树之冠上那个连天地的色彩都混驳了的身姿出现之后化为了子虚乌有。 　　那是一位有着金蓝异色双瞳，穿着一身淡白长裙的娇小少女，虽然看上去年龄很小，甚至于到了让人怀疑有没有十岁的地步，但无论心中抱持着何等的疑问，在看到她的面容过后，便会觉得这一切的疑惑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并不是说那是由于极致的美丽以至于让人忘却了一切，虽说她的确有着那样出众的魅力，但真正的原因其实出在她的那异色的双瞳上。 　　右侧，淡蓝的瞳仁中散发着宛若海洋般的粼粼波光，只是窥探其中一线，便会感到自己如同被智慧之泉洗礼，心中万般困惑顿时烟消云散。 　　左侧，灿金的瞳仁中散发着瀚若星河般的无尽威仪，只要亲眼看过那样的目光，便一定会明白，那是王者之道的极致，即使穷遍永恒大陆漫漫历史，也绝对没有任何一位统治者能抵得上她的万一。 　　显然，即使将那个无人可及的绝世天才武圣找来，二者之间也毫无半点可比性，在这位存在面前，武圣所拥有的一切不过只是如同萤星之辉一样的光芒，而她——却璀璨若整个星空！ 　　一人之辉，却远比整个永恒大陆的全部更为耀眼，这是绝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永恒大陆上的存在，任何一位看到过那身姿的人都是如此确信的。 　　然而她就是那么突兀的出现了，凌然高立于世界树冠之上，傲视着目所能及的一切，不过是轻轻的一个抬手，数十万的魔族军队便化为了虚无，再找不到半点从这个世界上生存过的痕迹。 　　—————— 　　整理过目前的现状，林宇不由揉了揉额头。 　　也怪不得距离解决人族这边的战斗才过去一天，童稚就提起了要去其他种族战场的事，仔细看看的话，这何止是战况很差，不是压根就是除了兽人那边都已经到了无计可施的状况了吗？ 　　不过要到说最优先去哪边的话……考虑着这个问题，林宇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到了地图的西侧。 　　——比起龙岛上的神秘气息和兽人族的莫名团结，果然还是奥汀这样的伟大存在出现在战场上，并站在对立面这件事对魔族的士气打击最大吧。 　　得出了下一步行动的结论，林宇深深吸了口气，眸中闪烁起了认真的光彩。 　　——若是问奥汀，那么妾身所求，不过畅快淋漓一战，若是问北欧诸神之王，那么妾身所求的，当为阿萨神族万世兴荣！ 　　这是记录在奥汀角色信息栏下的讯息，就像初音角色栏下的那句‘十亿三千万年自拂琴弦，待那孤寂过后，只为与你七日温存’一般，注定了是刻印在了她灵魂之中的执着与追求，而既然选择了亲自现身在战场之中，那也就是说…… 　　“是么，在你的眼中，我已经成长到了能够与你畅快淋漓一战的程度了吗？” 第二十七章 绝对神的追求 　　轻轻驻足在世界之树最顶端的枝丫上，奥汀抱负着双手，遥望着永恒大陆的另一端，那身姿宛若一座艺术品一样，美丽无暇，令人心中生不起半点惊扰到她的念头。 　　——第二十七天。 　　这是自两族精灵为抵御魔族入侵而将这位‘天空的绝对神’召唤到这个世界上到现在所过去了的时间。 　　在二十七天前，她曾抬手间毁灭了数十万侵入到这绿野林地中的魔族，向永恒大陆昭告了隐藏在自己娇小身躯下的是足以击溃这个世界的力量。 　　然而在二十七天后的今日，曾在最近的距离下目睹了那一击的自然精灵和血精灵们却已经近乎忘却了这件无疑能够被载入永恒大陆史册，被后世传颂千古的事情。 　　精灵并不是健忘的种族，恰恰相反的，这些自出生便浸染了自然气息的家伙们有着连同为长生种的龙族都无法比拟的记忆力，而之所以已经几乎忘却了那惊世的一击，其原因便是在他们看来，那已经成为了一件‘不值得被铭记’的小事了。 　　而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要追究起来的话，那就是有一名年幼的精灵向着刚刚击败了数十万魔族的奥汀提起了一个问题。 　　而那时她不过才刚刚降临这个世界，即使是作为召唤者，在场的精灵们所知的也只有她远比想象之中的强上千百倍和挥手灭却了数十万魔族这两点，除此之外可谓是一概不知。 　　在这如同蜉蝣与巨象一般的巨大力量差距面前，便是那些活了数千年，见证了永恒大陆六族兴衰的精灵长老们也不由变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以如何的态度去面对眼前的少女了。 　　但显然，那名年幼的精灵的思绪还没到能够深思熟虑到这种程度的地步，只是在看到了奥汀强大的力量后，出于内心之中的崇拜，突破了大人们的拦截，冲到了她的面前，问出了诸如‘你为什么这么强？’‘我能像你一样吗？’这样的问题罢了。 　　那时在场的精灵们都将内心吊了起来，担心着这名少女是否会喜怒无常，在击退了魔族之后对着那个孩子出手。 　　然而出乎预料的，她只是露出了温柔的表情，用能够最大程度开拓孩子理想的话语回答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看到了眼前之人的确无愧‘神明’之名的举措，在场的精灵们不由深深松了口气，但当他们将少女的话听入耳中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变得惊讶了起来。 　　那是对孩童来说通俗易懂的话语，然而偏偏就在不同年龄的人耳中听来自有一番其他的道理和韵味在里面，细细想来便宛如置身于真理的海洋之中，让人无法自拔。 　　以此为契机，在这二十七天中，许多有所困惑的精灵都来找她倾诉过心中的烦恼，而她也从不摆什么神明的架子，来者不拒，并且每次的谈话都会让人受益匪浅。 　　这么一来二去的，精灵们才倏然发现，什么能够一击毁灭数十万魔族的力量，比起深藏在这个少女脑海中的浩瀚智慧，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而除此之外，在这段时间与少女的相处之中，精灵们发现，她一有闲暇便会如同现在这样，站在世界树的顶端，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遥望远方，对此，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 　　“神明大人她，是不是笑了？” 　　——不知是否错觉，在精灵们抬头仰望的视线之中，似乎今日的她，与往日略有些不同了。 　　…………………… 　　——二十七天。 　　对神明那无尽的生命来说，这只不过是连在漫长的人生当中充当一个点的资格都没有的短暂时光。 　　然而也就是这样的一段时光，却让奥汀回想起了一些往日的片段。 　　那是已经遥远到了几乎要追溯到记忆尽头的事情了，那时候诸神黄昏还遥不可及，世界在她的统治下每日都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人们渴求智慧，向往美好，众神和睦团结，凝成一团。 　　而那，也就是她曾立誓要守护的一切——即使早已窥见了诸神黄昏的光景，这份理念也不曾动摇。 　　虽然根植于这片土地上的世界树比起曾承托了众神的那棵世界树要小上数百倍，栖息于此的精灵们也远远没有众神那般强大的力量，但除此之外，无论是生活在这里的人，还是他们现如今所遭遇的苦难，这一切的一切都与那时的阿萨神族如此相像，就连她从脑海中的智慧中看到的未来也是一般无二，以至于不得不让人怀念起了过去的时光。 　　——对立的敌人是‘曾被镇压的邪恶’，率领那邪恶的是‘与自己建立了羁绊的存在’，战斗的终局将会是‘众神的陨落’。 　　再度回忆了一遍自己推衍出来的结论，奥汀望向远方的目光稍稍变得凝重了些。 　　——林宇，以‘冈格尼尔’为媒介，在神真白的有意干涉下借用了她‘回溯’的逆法，将本应已经亡故的自己召唤现世的人。 　　冈格尼尔是能够干涉命运的神器，而作为它的主人，奥汀自然十分清楚，既然自己是因冈格尼尔而从无尽的沉睡中苏醒过来，那么那个通过冈格尼尔召唤了自己的人，就一定有着将与自己命运交织的理由。 　　而那个理由—— 　　在被召唤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明白了。 　　——酣畅淋漓的一战，或是让已经覆灭了的阿萨神族重现于世，那个人必定是至少能够为她完成这两个理想其一的人。 　　然而比起简简单单的一两句话，真正要做到这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都绝非易事。 　　——战，则对手必须要肩负着不弱于自身的理想与意志，还要有着不逊色自己这个上位神明的实力，以此作为前提，彼此在讴歌至极理想的战斗中拼尽全力，散发出自身全部的光辉，唯有这样的战斗，才算的上酣畅淋漓。 　　——而让阿萨神族重现于世，则意味着要改写多元宇宙的历史，且不论能不能做到这样的事，至少‘天道’绝不会对此置之不理。 　　但所幸，并没有让自己久等，那个人已经成长到了足以完成自己第一个愿望的地步，并准备好了最适合这一战的舞台。 第二十八章 来，为此战燃尽你我的一切！ 　　一霎之间，天地变革。 　　层层黑云倏然将穹宇遮蔽，雷霆若脱缰的野马般肆无忌惮的咆哮着，耀起漫天夺目的辉光。 　　暴雨倾盆，就像是一只要吞噬万物的巨兽，将目所能及的一切尽数覆盖，不讲道理的染上了昏暗的色彩。 　　这是如同世界末日般的天地异像，可以说即使是龙族也好，只要亲眼目睹了这样的景色，就一定能够理解所谓的生命究竟是何等脆弱的东西。 　　然而—— 　　明明就是这种看上一眼就会两股战战，心中只剩下逃跑念头的恐怖景象，却让人不知为何的，总感觉其中仿佛有着一股不和谐感。 　　那就像是……陪衬，背景？ 　　可若真是这样，那么能让这天地彰显出来的至极威势退居次席，甘为绿叶的家伙，又该是怎样伟大的存在？ 　　理智就像腐朽的齿轮一般，不断的发出了‘这绝不可能的’吱呀声响，然而心中的好奇却驱使着目光缓缓转向了那雷霆炼狱的中心。 　　——‘原来是这样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终于，在视线碰触到了那个停驻在雷霆中心，与整个天地相比不过茫若微尘的身影之后，一切的一切也就都找到了答案。 　　——渺茫，微小，却又伟大，崇高。 　　这显然是相互矛盾的修辞，然而将这矛盾的修辞套在那道身影上之后，也就变的再合理过了。 　　那是一名抱手而立，轻轻闭着眼睛的年幼少女，此刻她那淡白色的长裙自风雨中飘摇着，连同那躯体一同，看上去就像是随时都会被雷霆撕成碎片的纸张一般，让人担心不已。 　　可也就是这样令人担忧的身影，当将其放在了那满天雷霆的中心时，看上去却好像是生来就有着连天地都不及其万分之一的尊贵命格一般，灿灿生辉，连漫天雷霆的威势都为之退避三舍，不敢触其锋芒。 　　接着，在那末日般绝望的光景之中，她嘴唇轻启。 　　——妾身乃册封凡尘万王之神，妾身乃统御周天诸神之王，妾身为天地至高无上者。 　　不过短短的三十二个字的音节，整个世界的法则纹理却像是为之触动了一般，不住震动了起来。 　　——即使是上位神明，能够撼动一个世界全部法则的存在也是其中的极少数，但就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她的表情毫无波动，仅是悠然睁开了左眼。 　　浩然威仪，帝道极致，那其中宣示着的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璀璨光彩，只要看到了那样的眼神，那么无论是多么愚笨的家伙，都能够明白她那傲然的话语中没有掺入半点的虚假了。 　　——妾身乃守护天地未来之神，妾身乃忤逆诸神命运之王，妾身为真理之海掌握者。 　　‘咔——嚓’，一瞬之间，像是幻觉一般的响起了锁链断裂的声响，而也就在那声响之中，法则的纹理骤然欢呼雀跃了起来。 　　——这绝非是上位神所能做到的事情，即便是穷尽多元宇宙的浩瀚，能够让整个世界的法则为之欢欣跃动的存在，也注定了只有那十位至高无上的最上位神，然而就是这样不合理的状况，却在她伴着这句话睁开了右眼的同时，也就好像变得合情合理了。 　　无尽智慧，真理化身，正如其‘绝对神’之名般，那其中映现出的无疑是昭现了绝对二字的智慧之光，哪怕只是轻轻对视一眼，就绝不会对其能够看破万古未来这件事抱有半点的怀疑。 　　尔后，她缓缓抬起了右手。 　　在她的手中，一柄散发出了连满天雷霆都不及其万一气势的长枪渐渐浮现了出来。 　　——那是名为‘冈格尼尔’的神枪，枪身封藏着的是能够引导命运的强大力量，在此之前，这柄神枪曾遗失在了封闭的因果锁链之中，但为了这场战斗，她动用了浩瀚的神力撕开了因果的囚牢，如今得以将之再度握在了手中。 　　—— 　　“……这可真是大的不行的阵仗啊。” 　　也就在雷霆之中的那道至高伟大的存在将一切准备万全的同时，一声轻叹适时响起。 　　循声望去，那是一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漫天雷雨中的身影，就如同是毁灭和灾厄的化身一般，明明是在这世界树庇佑之下的绿野林地之中，他的背后却看不到半点植物生长过的痕迹，一眼望去，目所能及的尽是在腐朽中燃烧的大地，即使是在这漫天的暴雨下那火势也不见半点颓势，看上去可谓是怪异无比。 　　而将目光放到那道身影上的话…… 　　——魔王。 　　连思考的时间都不需要，只是看着那不详的身影，便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出这样的结论。 　　“是吗，在妾身看来，这倒是刚刚好。” 　　凝视着眼前那道如今已化身为灾厄的身影，奥汀瞳仁闪动，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在不久之前，眼前之人还不过是个连神明之境都未曾触及的小家伙，然而不过是过去了短暂到对神明来说弹指一瞬的时间，他就已经成长到了今日的地步。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在这多元宇宙之中，能够被希望之神尊为师长，被未来之神托付一切，被灾厄逆法交付信任的人，也仅此一人了。 　　“战斗是那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我可不记得那些神话传说里，北欧的神王是个嗜战的家伙。” 　　看着奥汀那不知从何泛起的笑容，林宇轻轻叹了口气，自腰间的剑鞘上缓缓拔出了那把曾谱写了辉煌史诗的英雄之剑——尼伯龙根。 　　——即使在这暴雨与烈火之中，这把剑的光芒也没有丝毫的褪色，依然灼灼生辉，引人注目。 　　“妾身可不是因为战斗而开心，比起那种毫无意义的理由，妾身只不过是想要见证一下，妾身身上背负的这份连智慧之泉都给不出答案的理想，燃烧到极致散发出的究竟是怎样的光芒罢了。” 　　目光微凛，看到林宇已经摆好了战斗的姿态，奥汀收起了杂念，轻喝。 　　“来吧，为了妾身追寻的答案，为此战燃尽你我的一切！” 　　———————— 　　至极的威势，骤然加诸于身，那是曾被冠以了北欧至高神器之名的永恒神枪散发出来的，足以在一瞬之间击坠群星的恐怖气势，被那样的气势锁定着，就像是在一瞬间被定下了必灭的命运一般，令人不由背脊发寒，心生绝望。 　　毫无疑问，奥汀这位有着‘天空的绝对神’之名的北欧神王并不准备留手，出手便是杀招。 　　——不要因为彼此相识就因此大意，在这战场上，往日所发生的一切已经形如虚设，如果松懈一丝，那么等待在前方的就注定了只有死亡。 　　就像是想要告诫林宇这件事一样，璀璨的红芒如若流星一般在奥汀的手中激射而出，直奔林宇的所在。 　　——‘出则必中’，这便是冈格尼尔这把永恒神枪自诞生以来便具有的命运，而一旦它被掷出，那么战斗的胜负便可以说是已经定下了。 　　这是已经超越了战斗本身，更居于此之上的因果的领域，在这样的能力面前，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力量或是多么精妙的技巧，都注定了会成为无用的东西，再无法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然而—— 　　‘轰——！’ 　　就像是将不可能这样的三个字化为行动一般，被加诸了因果之力，已经在那一瞬间锁定了林宇心脏的神枪却在前进的途中被那柄尼伯龙根之剑挡了下来，最终还是没能抵达既定的目的地，只是在神力与逆法的对抗之中暴起了巨大尘土后无功而返，回到了奥汀这位天空的绝对神手中。 　　而看到了这一幕的奥汀，眸中耀起了点点辉光。 　　——被加诸了因果，本质上早已超脱了战斗的概念，她手中的这柄冈格尼尔就是如此破格且不讲道理的神器，然而在刚刚那一瞬，她却看到了连她脑海中的智慧之泉也无法预见的一幕。 　　——必达心脏的因果，被施加了这种可谓是必杀的诅咒，那么就算是神明，没有特殊的保命能力也一定会就此陨落，可即便如此神枪也依然被挡了下来，这当然不会是神枪的力量失效了这样宛如儿戏一般的状况，事实上，冈格尼尔的的确确的完成了它所背负的宿命，但是那个宿命却被‘奇迹’挡了下来。 　　不过这么说应该并不准确，准确来说的话，刚刚发生的事情就连她这位北欧神王都无法给出解释，所谓的‘奇迹’，只不过是她脑海中的智慧所能为她搜寻到的唯一答案。 　　但就算如此，她依然毫无半点惊讶。 　　——对眼前之人来说，这就是他一定能够做到的事情。 　　他是承托了整个世界的期望，担起了英雄之名，背负了浩浩人理，曾对自己说出了‘愿这世间善有所养，老有所终，才尽其用，愿浮屠众生生而无忧，愿浩然苍空碧晴万里，愿希望之光永照人间’，与自己理想极为相似的人，如果说这样的他在成长到今日这般之后仍旧接不下自己试探的一击，那么又如何才能担负得起神真白所托付给他的，这个多元宇宙的未来？ 　　“就该如此才是。” 　　感受着胸腔之中那已经不知多少个纪元没有沸腾起来过的血液，深知已经了没有继续留手下去的必要，奥汀手中的那柄冈格尼尔上，骤然跃起了法则的光芒—— 　　辽阔，宏伟，像是谱写出了往昔她所统御的无垠疆土一般，不过转瞬之间，神枪上积蓄的力量便已经超出了这片土地所能承受的限界—— 　　大地崩碎，熔岩自地底沸腾而上，就像被那巨大的压力驱赶着一样，逃离似的流向了四面八方。 　　天空皲裂，降下了暴雨与雷霆的阴云就像是被那光芒蒸干了一样，骤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纯粹极致的暗，就像是满天繁星尽数被击坠了的黑夜一般，令人惴惴不安。 　　但这依然还没有结束，法则的力量依旧在不断攀升着，就像是要将奥汀这位上位神明一生之中经历的一切全部刻印进去一样，冈格尼尔上的法则之力不过转瞬之间便到达了刚刚的数十倍。 　　那是已经到了仅凭遗漏出去的些许余威便足以贯穿这永恒大陆地心，让整个永恒大陆瞬间倾覆恐怖力量，无论是从质还是从量上来说，那都已经远远不是什么初位或者中位神明能够企及的程度了，可以说，这是拥有了创世之力的上位神明才能够涉足的领域。 　　而即使这永恒大陆再怎么辽阔，在创世神明的力量面前也不过形如薄纸罢了，而之所以能够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仍旧没有崩溃碎裂，恐怕是真白或者小圆这两位最上位神中的一位在暗中出手了吧。 　　不过无论是谁暗中保护住了永恒大陆，那都不应该是现在来探讨的问题了。 　　目视着那道神枪上凝聚的璀璨辉光，感受着奥汀向自己投来的灼灼视线，林宇不由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身负不屈意志，手握混沌本源，法则逆法自在转换，丝毫不会紊乱冲突，诚然，这很强，强到了已经足以轻松跨越位阶战斗或是击败同位阶但持有专属神器的神明了。 　　但就算是再强，他依然是初位神明这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而在此之前，仅仅是接下阿尔托莉雅那堪堪够到上位神一击门槛的终焉圣枪，他就已经是几乎用尽了全力，而现如今…… 　　看着那无疑是写入了奥汀一生执着与追求的光辉神枪，林宇的目光缓缓锐利了起来。 　　——如果说初位神明融入了一生理想的一击能够够到上位神的门槛，那么上位神融入了一生理想的一击，又会如何呢？ 　　毫无疑问，那绝对不会依然是只有上位神这一等级，恐怕……那将会是已经抵达了这多元宇宙之中最强层次的力量。 　　然而—— 　　看着奥汀那灼热的目光，林宇嘴角轻扬。 　　——燃尽你我一切的战斗，就必须要这样才对啊。 第二十九章 道尽此生的执着与追求 　　神经疯狂的传递着极度危险的信号，骨骼在那巨大的压力下就像是要散架了一般，不住吱呀作响。 　　——死，毫无疑问的会死。 　　只是站在那已经将目所能及的一切都染上了白炽光辉的至高神枪前，便能够轻而易举的理解到想要抵挡那种已经到达了至极领域的力量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但就算是能够理解，林宇也没有后退半步。 　　这显然是极为不理智的，只是稍稍感受一下那已经酝酿到了极致的力量，那么哪怕是最上位神或是逆法极限也一定不会轻易的做出硬接的打算。 　　——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 　　凝视着就在身前不远处那道手握永恒神枪的身影，林宇握紧了手中的尼伯龙根之剑。 　　极致的智慧，孤傲的王道？这是名为奥汀的神明眸中从不曾褪去的色彩，但唯有在这一刻，那一切好像是都消失不见了。 　　宛若星星之火骤然燃起了燎原之势般，此刻她传递过来的目光中闪耀着的是往昔从未有过的璀璨与灼热。 　　——既然都被那样的目光看着了，那么自然也就做不到像是开玩笑一样的退却了吧。 　　轻笑着，在这一瞬间，环绕在林宇身旁的气息变得截然不同了起来。 　　明明在此之前，只要是远远的看上一眼，那么无论是谁都能轻而易举的理解到他就是‘灾厄’二字的化身这件事，但现在就好像是气质突然翻覆了一样，浩然无匹的正气骤然自他的身上爆发了出来，连带着他手中的那把尼伯龙根之剑的气势也在这一刻被带的暴涨了起来。 　　——眼前那至极的光辉中融入的毫无疑问是奥汀探寻了一生的理想，而只要是看一看这道光辉就能明白了，能够让这位绝对神施展出这样倾注了一切的一击，作为其对手，究竟是被她报以了何等的期待和信赖了。 　　而既然理解到了这件事，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就很简单了—— 　　目光渐凝，林宇缓缓举平了手中的尼伯龙根之剑。 　　——诚然，以他现如今的实力，不要说是接下那已经步入了多元宇宙至极领域的神枪之辉了，就算是像现在这样，仅仅是站在神枪漏出的余威之下，都已经可以说是竭尽了全力。 　　归根结底，比起多元宇宙的至强者们，他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弱小，小到了已经渺若微尘的程度。 　　——可就算是彼此实力的差距如此巨大，胜机也依然是存在着的。 　　再度在心中确认了那个可能，林宇最后一次看向了那道璀璨夺目的光辉。 　　超越了智慧之海的无尽真理，凌然于天地万物的至极道路，那光辉中宣示着的无疑正是她那为了拯救阿萨神族而磨砺出的绝对意志，以此作为对手，那么可能通往胜利的道路便只有一条了。 　　——意志越坚定的人持有这把剑，便能发挥出越强的实力。 　　这是林宇持有的这把尼伯龙根之剑所拥有的一条属性，而如果说比起那道光芒来不过如若微尘一般的他有着什么接下的方法的话，那么这一定是唯一的可能性了。 　　而这么想来的话，恐怕在奥汀将这把尼伯龙根之剑交付到他手上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今日了吧。 　　“不愧是‘有着足以看透未来智慧’的绝对神奥汀。” 　　轻声感慨着，林宇的眼神在一霎之间露出了最为锐利的锋芒。 　　既然奥汀已经将一生的执着与追求全部融入到了那一击当中，那么这场交锋也就已经完全的超脱了战斗二字范畴，变成了彼此心中那份为拯救而生的意志的对拼。 　　——而如果说是心中执着于拯救的意志的对抗，那么纵然眼前的众神之王，他也绝不会输！ 　　“来吧。” 　　将全副的精神放到眼前那道娇小的身躯上，林宇轻语着。 　　也就在那同时，一股浩瀚的气势自尼伯龙根之剑上轰然爆发了出来，散发出了远超下位神明限界千百倍的磅礴力量。 　　感受着这突然爆发而出，似是要与自己手中神枪一较高下的力量，奥汀嘴角轻轻扬起，似是心满意足了一般，将最后一丝力量注入到了神枪之中。 　　—— 　　此刻，无论是在永恒大陆何处，做着何事的人，都不由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了大陆极西的方向。 　　这一刻，精灵栖息的绿野林地上空突然亮起了超越了一切生物所能想象极限的纯粹光彩。 　　那是即使用上辉煌二字，也依然不足以描述其万一的极致辉芒，但就是如此强烈的光芒，看上去却既不刺眼，也不觉得高贵遥远，只是这般遥遥望着，就仿佛能够感到无穷的温暖将自己包裹了一般，令人感到无比的安心。 　　============= 　　清澈的酒水顺着瓶口径流而下，不过转瞬之间便已浸满酒杯。 　　随意的坐在世界树的顶冠上，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身旁的奥汀，林宇将目光放向了远方。 　　——即使是现在这一刻，这永恒大陆上的征伐战斗也未曾止息，魔族也好，六族也罢，战争从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他们彼此都一定曾在这场争斗之中失去过值得珍重的存在，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依然会而继续战斗下去吧，为了那些还未失去的珍重之物。 　　“怎么，明明是魔王却担心起这个世界了？” 　　将杯中的美酒一口喝下，感受着清流划过喉咙的火辣触感，奥汀长舒一口气，侧目看向了身旁的林宇。 　　——与此前战斗之时的那份狂热不同，此刻她已经恢复到了平日的绝对神姿态，稳重，睿智，可谓是可靠无比。 　　“……只是在想这样的景色终于快要迎来终结了罢了。” 　　轻轻摇着头，不再去想这永恒大陆上的一切，再度为奥汀递来的酒杯满上美酒后，林宇将视线放到了奥汀的身上。 　　“怎么样，这样的战斗还合你的意吗？” 　　“合意么……如果以是你的话，这样的表现在妾身看来倒是理所当然，只不过——” 　　再度将杯中的美酒饮尽，奥汀轻轻笑了起来。 　　“若配上这杯酒，倒算得上是完美无缺了。” 第三十章 魔族分裂 　　在最近的距离目睹了那位高居世界树之上的强大神明在与魔王的战斗之中败北，整个精灵族为此而变得士气低落，再加上紧随魔王之后来到了绿野林地的是在此之前本是在大陆极东与六族最强的人族战斗的魔族主力，于是—— 　　不过是短短两天时间的战斗，紧随在人族之后，精灵族就宣告了败北。 　　突如其来的噩耗就这样没由来的从永恒大陆各个种族之间流传了开来，其间也有一些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的家伙偷偷溜到了绿野林地之中，但在亲眼确认了魔族已经在那里驻扎下来了之后，终究还是带着满满的失望离开了。 　　而伴随着这些家伙将消息带回自己的种族，永恒大陆六大种族已经沦陷其二便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即使再怎么心中不甘，这铁一般的事实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这也就意味着，除了魔族至今未涉足的地底和海洋之外，仍然能够做出抵抗的种族便只剩下龙族和兽人了。 　　而在现如今这个龙岛状况不明，无法侵入的情况下，盘踞在大陆南海岸的魔族军队已经没有了继续驻扎的必要，随时可以前往支援其他战场。 　　再加上人类联邦和绿野林地已经没有了继续交战下去的必要，这也就是说—— 　　除了霜语平原上进攻兽族的军队，全永恒大陆上的魔族兵力已经全部空闲了下来。 　　而虽然现在兽族突然爆发出了远强于之前的战斗力，但那终究只是在面对了不到四分之一的魔族兵力的情况下才取得了优势，一旦空闲下来的魔族军队加入总攻，兽族如今在战场上取得的优势便注定了将化为一纸空谈。 　　在这样的状况下，对于林宇这位魔王来说，最好的选择自然是让魔军立刻奔赴兽族战场，而一旦能够平定霜语平原，那么这场魔族与六族的争斗也就差不多划下了句号。 　　而显然，就算是兽族是出了名的思想耿直，在战斗进行到了这种状况的时候，也依然是能够轻而易举的理解到他们那压倒性的不利了。 　　然而——包括魔族在内的，出乎各大种族的预料，魔王在这个时候选择的却并不是集结全军进攻兽族，反而是将剑锋指向了永恒大陆的地底。 　　——地精。 　　在遥远的过去曾因无法修习魔法和斗气而沦落到了永恒大陆的战力最底层，就算是战斗力较强些的个体也不过只能与史莱姆处于同一个层次，是名副其实的最弱种族。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被其他种族嘲弄，族人生命也屡遭践踏的种族，却在一名天才引领的‘科技革命’下突然崛起，不过短短十年时间，便带着恐怖至极的军械力量自地底蜂拥而出，展露出了连巨龙都为之震颤的强大力量。 　　也就在那以后，他们成为了整个永恒大陆的霸主，龙族也好，兽人也罢，无论是多么强大的种族都不敢触其锋芒。 　　毕竟比起其他战死一个便少了一个强者的其他种族来说，他们之所以能够如此强大，依赖的是脑海中传承下来的知识，而只要知识的传承不断，那么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够轻易的再度组建起汹涌的钢铁洪流。 　　而如果不是人类异军崛起，号召其他种族联合起来，首当其冲以血肉之躯合五族之势将地精的军势封回地底，那么恐怕在魔族从千层魔塔出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完成了今日魔族想要做的事情了。 　　但即便他们如今已经不再是世界的霸主，有着强大军械力量的本质也依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甚至于比起过去，那力量已经可以预见到的强大了无数倍，毕竟他们在此前的黄昏圣战中，已经将连距离神明之境只差一步，在这个世界下被定义为了十阶的‘不灭机神’都制造了出来。 　　而绝大多数的魔族都没有在地底生活的需求，而即使是有着那样需求的魔族，也基本都能找到可以代替的环境。 　　在这样的状况下，放弃掉能够轻易打下来的兽族而选择了强攻地底这个注定被地精们雕琢成了战斗要塞，远比龙岛更危险万分，注定了会付出无数死伤却无法得到任何回报的地方，可以说是就连童稚这位永恒魔神心中都不由的泛起了许多疑惑，更毋论普通的魔族对此的究竟有多大的意见了。 　　终究不同于过去将他们从相互残杀的困境中解救出来，因而得到了魔族信赖的童稚，虽然眼下林宇的确是统领魔族的魔王，但此前能够得到魔族信赖原因也不过是因为童稚这位永恒魔神的无条件支持，而在发出了进攻地底这份指令的现在，那信赖也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质疑。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除了永恒魔神外，可以说是没有任何魔族清楚这位魔王的底细，有所怀疑猜忌也是在所难免，如果能够给出能够令人信服的解释，那么这些怀疑猜忌自然也就会烟消云散。 　　然而就在魔族的期待当中，魔王却不知为何的沉默了下去，完全没有任何的消息流出，就此持续了一周时间。 　　在这一周中，每度过一天，缠绕在魔族心头的不安便愈发浓烈了一分，等到一周过去之后，诺大的魔族已经隐隐有了分裂两派的势头。 　　“愿意跟随我的，便一起来进攻地底，不愿意的，大可继续与兽族交战。” 　　然而在一周过后，魔族们等来的却只是这样的一句话。 　　终于在这一刻，缠绕在魔族们心头的不安与猜疑爆发了出来，到头来，仍旧愿意跟随林宇前往地底与地精交战的魔族军队已经十不存一。 　　至此，原本已经几乎平定了整个永恒大陆的魔族就此陷入了分裂。 　　而如果说是举魔族全军之力还好，现如今的状况无论是谁都能明白，以这不足十分之一的魔族强行进攻地精们栖息的地底，那简直就与自取灭亡无异，绝无半点胜机。 第三十一章 理由 　　清晨，伴随着第一缕阳光悠然透入窗扉，林宇眉角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起身看向窗外，淡薄的辉光透过了厚重的云层，洒在了这片仍旧被昏暗包裹着的大地上，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 　　时间是魔族意见分歧后的第二天，回想着昨日自己向魔族下达的那个不负责任的命令，林宇甩了甩头，在能够明确感觉到头脑清醒多了之后，深深吸了口气。 　　——奇怪，不理智，无法理解。 　　想来现在在魔族们的眼中，他这位魔王现如今就是这样的一副形象吧。 　　毕竟除了几次的亲自出战之外，魔族们对他的了解便只剩下了他是‘永恒魔神认可的魔王’这么一件事而已，在这种信息缺失的状况下，无法报以完全的信任可谓是理所当然，而一旦像昨天那样做出了什么不符合魔王身份的事，这份不信任自然就会如同海绵吸水一样的膨胀壮大。 　　最终其结果也就会像现在这样，明明有着数百万的魔族军队，愿意追随他的却只剩下了不足十分之一的二十万之数罢了。 　　可就算是这二十万的军队，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参与了对人族和精灵的讨伐，曾亲眼目睹了这位魔王拥有的强大力量，出于魔族天生对强者的尊服和崇拜而选择了跟随林宇，而不是说他们认可了他此前的行为。 　　“这样就好。” 　　重新确认了一遍现状，林宇伸了个懒腰，将积郁在胸腔中的那口气长舒而出—— 　　“什么叫这样就好啊，托你的福，我现在可是脑子里一团乱！” 　　突如其来的一声‘嘭’的巨响打断了林宇的动作，循声望去，伴随着房门的轰然倒塌，童稚那不足一米的娇小身影便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这敲门方式还真是有够独特的。” 　　看着那满脸好像写满了无法理解这四个字，因而变得有些急不可遏了的小逆法者，林宇不由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头疼。 　　“你不是在霜语平原指挥进攻兽人族的军队吗？可别跟我说是忽然想跟我见个面就把军队扔下不管了。” 　　“谁会那么做啊！比起那个，理由呢？宁可让魔族分裂也要进攻那群地精的理由，可不要以为能跟我随便糊弄一下就过去了啊。” 　　完全没有被林宇的打岔绕开问题的关键，童稚气呼呼的冲到了他的面前，紧紧盯着那双眼睛，就像是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来一样，一副十分专注认真的模样。 　　在此前的七天里，整个魔族都因为魔王做出的不合理指示而矛盾不安了起来，可就算是这样，她这位被魔族们寄予了信任和期望的永恒魔神也没有出面调停，只是单纯的对这位魔王报以了最大的信任，相信他一定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结果到头来，林宇这位魔王完全没能做出符合她期望的举促，反倒是一道指令彻底让魔族分裂了开来，更是准备如同飞蛾扑火一样的带着剩下的二十万魔军向地精们发起战斗，而这显然与她过去对林宇的印象截然不同。 　　基于这点，可以说在这个永恒大陆上如果有一个对林宇这段时间来的行动最为疑惑不解的人的话，那就一定是她这位永恒魔神了。 　　“果然会这样啊……” 　　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童稚的来临一样，林宇叹了口气，避过了她那专注的眼神，将目光放向了窗外，望向了远方。 　　“我说童稚，作为将魔族从千层魔塔中放出的元凶，如今永恒大陆上全部战火的始源，你见到的应该远比我见到的更多，在你看来，如今的这个永恒大陆究竟是一副怎么样的光景？”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只是想听一听你的想法，可以跟我讲讲吗？” 　　“……好吧。” 　　自林宇那略显低沉的声音中听出了他并非是为了转移话题而突然提起了这个，童稚不由疑惑的看向了林宇，像是想要确认什么似的凝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要说的话，那就是糟糕透顶吧，比起战争开始之前，整个永恒大陆六族已经失去了合计七成的土地和接近三成的人口，除了龙族海族和地精之外，其他种族已经到了毁灭的边缘，大量的人口流离失所，终日生活在绝望之中，而就算是龙族海族和地精，也依然是到了几乎每个人都体会过失去至亲或至爱滋味的地步。” 　　语调平淡的陈述着这无比残酷的情景，童稚又一次看向了林宇，眸中闪过了一线疑惑。 　　“怎么，明明是已经见过了多元宇宙万般残酷的逆法者，难道说你竟然在这里动摇了？” 　　这么问着，童稚摇了摇头，说了下去。 　　“其实到了现在，究竟谁是这场战争的源头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是没有我将魔族放出千层魔塔，这个永恒大陆也未必会比现在好上多少，六族彼此数万年的积怨早已根深蒂固，可以说无论是思想还是文化，只要各个种族之间依然存在着差异，那么六族之间终会有一场惨烈程度不逊色于今日的战争，我所做的只不过是给了被排除到了六族之外，已经在贫瘠到需要依靠易子而食活下去的土地上生存了数万年的魔族一个复仇的机会罢了。” 　　“……的确是这样没错。” 　　深知童稚的话中没有丝毫的夸张，林宇沉默了少许，还是点了点头，认可了她的说法。 　　“只是很偶尔的，想了想是不是有什么能够让六族和魔族共存的方法才有此一问罢了。” 　　“……什么啊那说法，你不是逆法者吗？怎么突然跟神明似的说起那种不切实际的话了啊。” 　　听到林宇的话，童稚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肉麻的话一样，紧紧抱着了自己的身子，眼神瞬间转变成了鄙夷。 　　——即使是在逆法者中也算作另类，期盼着‘善’，被誉为‘童稚’的她，在悠久漫长到了几近永恒的生命中已经见过了多元宇宙无数残酷之后，也已经绝对不会去设想那种可能性了。 　　显然，那个设想就是如此的天马行空，不切实际，以至于让人连怀疑都不用，就能直接为其打上一个‘戏言’的标签。 　　“emmmmmmm，也是，不谈那个了，回到之前的话题，童稚你是来问我为何执意要进攻地精的吧？” 　　甩了甩头，像是把此前自己对童稚所说的话甩开了一样，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林宇收回了望向远方的目光，再度看向了童稚，说了下去。 　　“跟自古以来就生活在这片永恒大陆上的人不同，如果是在多元宇宙中游走，见过了各种世界的你想必应该能够理解，强大的科技究竟意味着什么吧？” 　　“你是说……即使是凡俗之躯也能驾驭抵达神境的力量？” 　　听到林宇的话，童稚微微皱了皱眉。 　　“你认为那些地精有能够威胁到身为逆法者的你我的军械？对此你大可不必担心，即使他们真的能够研发出有那种层次力量的兵器，归根结底也依然是依托于多元宇宙的基础法则而成的，对于受到了多元宇宙意志庇护的众神和不受多元宇宙法则约束的逆法者都是注定无效的。” 　　“……我说你是战斗脑吗？在你眼里科技只是等于强大的武力？” 　　听到童稚那煞有其事的推测，林宇轻轻叹了口气。 　　“能够拥有足够深奥的科技，这也就意味着有着高度发达的社会形态，而高度发达的社会形态可不只是意味着会拥有强大的军械，如果说永恒大陆上的种族对居住在地下的地精一族知之甚少也就罢了，居然连你这个有九位数年龄的逆法者都没想到吗？” 　　“……？？？” 　　“对于一个已经连准神层次机械武器都研究出来的文明种族来说，通过科技解放巨大生产力的阶段肯定早已过去，而解放了生产力的文明，伴随着社会的进步，就一定会衍生出极为优秀的医疗保障。” 　　“……所以？” 　　“你不觉得在面对龙族和海族之前，先将这份医疗能力握在手中要更好一些吗？要知道地精可是遍布永恒大陆的地底，从哪里出现都不算奇怪，如果在魔族跟龙族或者海族交战的时候，地精参与到了这两族的后勤当中，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能明白吧。” 　　“……败北。” 　　不过是三秒钟的思考，童稚便理解到了林宇话中隐含的意思。 　　——龙族是永恒大陆六族中单体战力最强的种族，即使是刚刚诞生的幼龙也没有低于六阶的存在，而成年的龙族更是普遍达到了八到九阶，可以说是这永恒大陆上高阶强者最多的种族，如果不是其生育力低下，总数不超过千条的话，那么即使是魔族倾尽全族之力都一定拿不下龙岛。 　　——其次便是海族，不同于生存在永恒大陆上的其他五大种族，海族栖息的地方是那片包绕着永恒大陆的无尽之海，而正得益于这片广阔的生存环境，其数量也可谓是六族之首，即使是如今能够支撑着足够强大的兵力与整个永恒大陆开战的魔族与之对比也略显逊色，如果不是海族生来没什么侵略性，那么永恒大陆上的其他五大种族都将在发展起来之前便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因而变得不复存在。 　　而无论是这两族的哪一个，一旦能够得到地精的医疗援助，假设将战死率降低到了现在的十分之一的话…… 　　“终于能够理解了吗？” 　　看着童稚那一副震惊模样的面容，林宇随意的挥了挥手，说了下去。 　　“如果明白了的话就回去指挥霜语平原上的军队吧，虽然数量上有绝对的优势，但是如果因为没有你的指挥而损失过大的话，后面面对龙族和海族的时候可就不好过了。” 　　“啊……” 　　像是还没从刚才突然明悟的震惊之中醒转过来一样，听到了林宇的话，童稚突然脸上一副糟了表情，连道别都来不及说，转身便运起了逆法的力量，只一瞬间便穿过了房门消失在了天际的尽头。 　　“……童稚这家伙别是放着紧急战事跑来的吧。” 　　知道自己大概想的八九不离十，也大概能猜到如今坐镇兽人一族中心的那只狐狸精到底会在童稚不在的时候搞出多大动静，林宇终究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思绪放回到了眼前。 　　———————— 　　“……怎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宛若流光划过天际，不过转瞬之间，童稚便已经飞过了绿野林地到霜语平原半途的路程。 　　——刚才林宇所说的一切从逻辑上来想毫无疑问的是合情合理，然而越是觉得合理，她的心中就越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一样，变得微微有些疑惑了起来。 　　少倾，就在即将抵达魔族驻扎在霜语平原上的大本营前，她终于是找到了那违和感的来源。 　　如果是那种原因的话，跟魔族好好解释一下不就能相互理解了吗？明明是魔王，为什么不惜被魔族猜忌怀疑也依然不肯给出任何的解释？ 　　——显然，林宇一定还对她隐瞒了什么。 　　在这一瞬间，童稚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件事，然而当她放下了思绪，准备转身回去询问林宇的时候，一股仿若能够连思想都冻结的严寒骤然吹过了她的心脏，迫使她停下了动作。 　　低头看去，绵延的鲜血将整个霜白的雪原浸红，包括六名抵达了十阶，也就是准神等级的阶层魔王在内，约合魔族总兵力的三分之一，几近百万计的魔族尸体陈横到了视野的尽头。 　　而在这尸山血海的中心，唯独有着五米见方的土地纤尘不染，依旧保持着那纯白无暇的色彩，看上去与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格格不入。 　　遥遥望去，此刻，就在那尸山血海中的唯一净土上，一名手握巨大木槌，就如同宣告了圣洁极致的身影正孜然而立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第三十二章 地底世界 　　——不用担心，我已经准备了即使对上神明也不足为虑的武装。 　　这是此前还在苍生战场中的时候，面对众人的担忧，晓美焰所给出的答复。 　　而这位平日沉默寡言的黑发少女显然不是那种会夸夸其谈的性格，既然她都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她就一定是做好了足以面对神明的充足准备，而出于对彼此的信任，包括鹿目圆香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询问过她究竟准备了什么。 　　可以说，如果不是她在这个永恒大陆上恰巧被长于科技研究的地精一族召唤了出来，那么恐怕直到这场任务结束，除了对苍生战场中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的神真白和她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解开这道谜。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凑巧，当她自深奥复杂的法阵中走出的那一瞬间，像是空气中肆流的魔力与她作为魔法少女所持有的魔力相互共鸣了一样，原本被她当做了军备放在了时间圆盘中的一张+15强化幸运卡不知为何自时空的乱流中掉落了出来，还恰好飘落到了法阵不远处的一堆看上去已经报废了的不知名机械旁。 　　也就在碰撞的瞬间，耀眼的光芒瞬间充满了算不上多大的房间，被那强光映照着，她不由闭上了眼睛。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耳中莫名的传来了虽然听不懂但是显然十分激动的声音，被那声音驱使着，当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 　　虽说刚刚的强光已经是彻底消失了，但是—— 　　这地上跪了一片的小绿皮是在搞什么邪教崇拜仪式？还有那边那个不时闪起一下金光，头上标注了‘已修复的+15不灭机神’的高达状物品又是个啥玩意哦！ 　　…………………… 　　这之后，不知不觉中已经是过去了一个多月。 　　虽然在苍生战场自带翻译系统的帮助下总算是了解到了那群自称‘地精’的生物好像是把她当做了什么‘机械之神’，但对这位为了拯救一个人曾堕入轮回千百次，到最后几乎连自我都迷失了的少女来说，能够值得珍重的已经仅剩下了‘鹿目圆香’这四个字背后的那一人而已，至于什么女神扮演的游戏，她完全不感兴趣。 　　不过那群执拗的地精们似乎并不这么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15不灭机神’的缘故，即使晓美焰这位召唤而来的女神终日沉默冷淡，他们也没有因此而显得失落，反而是极为热情，几乎是把整个种族中最好的东西都献给了她。 　　也许是过去在那段异常且短暂的学院生活中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林宇这位老师的影响吧，到最后她还是没能把这份冷漠坚持到底，在摇头叹气中收下了那已经堆积如山的‘礼物’，并在自己的军备当中选取了一些效果相对轻一些的东西作为还礼交到了地精们的手中。 　　“就算是那家伙对上这些东西多少也会头疼吧，不过既然选了站在‘希望’的对面，成为魔王散播绝望的这条路，那也就自求多福吧。” 　　================== 　　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恶寒，就像是从哪里传来的喃喃诅咒似的，林宇突然眉角不住跳动了起来。 　　——怕不是童稚看穿了我在骗她，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一瞬间联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林宇像是想要把这份恶寒甩出体外似的，抖了抖身子。 　　——背后，二十万魔军蓄势待发，而眼前的则是被隐藏在了精灵族圣地中的通往地底世界的入口，作为做出了进攻地精这么一个决定的魔王，在站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需要做的事情就已经只有一件。 　　“出击。” 　　伴随着这传遍了绿野林地的冰冷声音，林宇率先的踏入了前往地底世界的通道。 　　……………… 　　——滴答，滴答…… 　　远处传来的是钟乳石上水珠滴落的声响，除了魔族行进时留下的脚步声外，这便是这通道中所能听到的唯一声响，而这样的声音，自魔族跟随着魔王进入这条通道之后，已经听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了。 　　炎热，黑暗，沉闷，冗长—— 　　除了有着极为宽敞的这么一个优点之外，这条通往地底世界的道路可谓是毫无半点值得说道的地方，不过对于这些**活在千层魔塔之中，为了生存而在不断自相残杀的魔族们来说，这完全算不上什么就是了。 　　然后—— 　　伴随着水珠滴落的声响，就在走过了几乎忘却了时间概念的一段漫长旅程之后，一点光亮出现在了魔族军队的前方。 　　就此前行，一瞬间，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了起来。 　　—— 　　那是看上去与这个依靠魔法和武技发展至今的永恒大陆一点都不相称，充满了科技质感，犹如电影中的未来世界一般的繁华都市，在目睹了这样都市的瞬间，无论是这些魔族中多么见多识广的家伙都不由变得沉默了。 　　简直就是将美感一词诠释到了每一个角落一样，那座都市就是有着如此的魅力，与它相比，现如今永恒大陆上城市规划布局简直就是土著的代名词，处处充满了野蛮和粗鲁。 　　而这样的都市，居然是出自地精一族之手？ 　　被眼前的事实所震惊，魔军不由变得骚动了起来。 　　然而，本该在这种时候向魔族做出指挥的魔王却不知为何一言未发—— 　　——滴——！十级深红警报，检测到战力未知的极强单位，暂定等级为SSS+，推测为‘永恒魔神’或‘魔王’，请都市内部民众迅速组织撤离，重复一遍，迅速撤离。 　　——滴——！灭城用限制型二向箔已进入展开状态，将在完成撤离后完全启动。 　　——滴——！不灭机神已完全解除限制，将在21.74秒后抵达战场。 　　——滴——！最终决战用白物质炮已启动充能，当前进度5%……10%……15%…… 　　…… 　　看着眼前那转瞬间亮起的无数警报灯，听着耳中那嘈杂错乱，不知道有几百种的各种能够在瞬间毁掉这个永恒大陆数十上百次的兵器启动的提示，林宇的表情就如同多年老便秘犯了似的，变得十分精彩了起来。 　　——啥玩意啊，咋回事啊，大佬咋整啊，妈耶那我凉了啊。 　　明明在此之前，他从童稚那里得知的，过去地精作为世界霸主的时候，凭借的不过是飞艇与战车的钢铁洪流，怎么这才过去了百多年，这科技树就攀到了这种已经能轻轻松松毁灭整个永恒大陆无数次的恐怖境界了？ 　　稍稍侧头，看着背后那二十万魔军因为无法理解现状而投来的整齐划一的疑惑目光，林宇顿时又感到头疼加剧了几分。 　　——救不了，等死吧，告辞。 　　……虽然很想就这么来一个神医三连，可归根结底那种想法也不过是对现状无奈的调侃，如果换做其他人来做这个魔王，或许会在这一刻做出放弃这二十万魔族的决定，但对林宇来说，这样的选项可谓是从最开始就不存在。 　　“嘛，虽然以一个下位神明的身份做这样的事可能有点傲慢，不过老实讲，还是多少有点见识下这些只能在科幻电影或者小说里才能见到的武器威力的想法的。” 　　映在无数警报的鲜明灯光下，凝视着眼前的都市，林宇深深吸了口气，身旁隐隐散发出了微弱的法则和逆法的波动。 　　——在这多元宇宙内，同时掌握逆法和法则两种力量，除了那位站在众神顶点，连逆法之力也修习到了极致的未来之神外，便只有他这位体内埋藏了混沌本源力量的人了。 　　但就算是有着这样的能力，在此之前他也从未有过一次同时催动这两种力量，虽然运用的还不够娴熟是一方面，但更多的还是因为没有能够同时将法则和逆法肆无忌惮的释放出来的机会。 　　——法则和逆法就像是多元宇宙的正与反，彼此可谓是绝对无法共存兼容，一旦碰撞到一起便会爆发出远超二者叠加数十倍的波动，姑且不提那个能够把已经到了极致等级的法则和逆法兼容合并，以怪物称呼都显得远远不够的神真白，就目前的林宇来说，想要将两种力量融合到一起还是不可能的。 　　不过眼下，姑且不论那些科技武器是否真的如同童稚所言的，不会对神明或者逆法者产生威胁，至少在那些武器全部发出了攻击之后，这个永恒大陆将会被轻而易举的颠覆数十上百次这件事已经可以确定了，而无论是法则还是逆法，他都无法凭借单一的能力抵消如此庞大的力量。 　　在这样的情况下，法则和逆法叠加后爆发出来的巨大不可控能量将会完全作用于抵消这些科技兵器的力量，对于一直没有机会锻炼逆法和法则融合的他来说，这的确是个绝佳的机会。 　　就像是洞察到了林宇此刻这妄图抵抗住这恐怖到足以摧毁星系力量的想法似的，就在他将力量酝酿完毕的瞬间，数之不清，饱含着巨大到无法理解地精一族究竟是如何从这个永恒大陆上采集到的能量的光芒在一瞬间便奔腾到了他的身前。 　　也就在那无数光芒激射而出的同时，被林宇挡在了身后的二十万魔族同一时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对于生活在这个以魔法和武技为力量根本的世界中的生命，所能理解的力量极限大抵也就是能够一击毁灭城池的禁咒，对他们来说，就连此前武圣那枭首了十万魔兽的一剑都已经如同神话传说一般遥远，而永恒魔神和眼前的这位魔王更是远比那位武圣更强，是连在神话传说当中也一定站在最高位的存在。 　　但也就仅限如此了，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了这位魔王战斗的场景，那么恐怕他们所能想象的到了武圣那个层次也就是极限了。 　　可是眼前这是什么？明明完全没有任何魔力或者斗气的波动，但只是看着那些轰击到魔王身上的光辉也能感受到了，即使是其中最为微弱的攻击，也已经是到了禁咒所决不能企及，说成是能轻易毁灭整个永恒大陆都不为过的程度，更勿论其中威力强大的那些，简直已经到了连想象都无法想象，至少也是能轻易毁灭漫天星海的恐怖武器了。 　　恐惧到浑身颤抖，无力到意识昏阙，绝望到思维狂乱，就算是魔军之中少数八阶九阶的强者也不外如是，只是看着此刻那些恐怖的兵器发威的场景，便不由陷入到了这样的境地之中。 　　——即使是在神话传说之中也立于顶点的魔王陛下在这里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这一刻，整整二十万的魔军之中连一个有着看向林宇勇气的存在都没有了，不是瘫软在地便是闭上了眼，静静等候着死亡的降临。 　　—————— 　　“原来法则和逆法是这样的吗？” 　　就在魔族们集体陷入绝望中的时候，与他们心中所想的截然不同的，置身于那些恐怖兵器攻击中的林宇反倒看上去津津有味，就像在研究着什么一样，全然看不出有什么压力。 　　——并不是说那些武器都是虚有其表的伪物，无论是从破坏力还是从结构组成上来说，那都无疑是真真正正能够轻易毁灭一个世界乃至星系的兵器，而这样的破坏力即使以神明的等级来看，至少也得要奥汀那个等级的上位神明才能施展出来，为此林宇才将法则和逆法同时施展了出来，妄图抵消这叠加在一起后至少等同于数十位上位神明攻击。 　　然而在法则和逆法之力真正接触到了那些兵器发出的攻击之后，一切都走向了他从未预料到的方向。 　　——科技兵器无论再强，都无法对被多元宇宙庇佑的神明和无视了多元宇宙法则的逆法者有所作用。 　　就像是童稚所说的一样，在法则和逆法接触到了那些科技武器的攻击后，他也就理解到了童稚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以那些兵器中的二向箔为例，那是能够将高维世界打落到低维世界，并在打落的过程中摒弃掉低维世界不存在概念的‘信息’，因而造成宇宙崩解的恐怖武器，面对这样的东西，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看，即使是神明也要对之小心应对才对。 　　——但实际上，即使是二向箔这种不讲道理的兵器，归根结底也是依托着多元宇宙的基础法则构造出来的，在遭遇到受到了多元宇宙庇护的神明所拥有的法则之力时，也就好像突然走到了物理法则不适用的领域中一样，很简单的就自行湮灭了。 　　——而逆法之力也是如此，只是与法则之力是受到了多元宇宙庇护才导致了物理法则的不适用不同，逆法之力本身就已经完全的违背了多元宇宙的运转规律，除了法则之力这种与逆法相对的力量，可以说一切依托多元宇宙基础物理法则而生的兵器都跟攻击到了物理法则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去了一样，完全无法造成任何的伤害。 第三十三章 最上位神的考验 　　那是已经遥远到了连寿命已经抵达永恒的神明们都有绝大多数未曾经历过的七亿多年前所发生的事了。 　　虽然七亿多年对浩瀚到了已经无法用任何词汇描述的多元宇宙只不过是漫长历史中连条线都画不出的短短一截，但也就是在这短短一截的过去里，多元宇宙中诞生了一对即使穷遍整个多元宇宙历史也依旧独一无二的友人。 　　其中一位是神真白，是执掌着未来这条最上位法则，在象征多元宇宙至强的十位最上位神中也无愧于第一之位，连逆法之力都深熟于心的最强。 　　而另一位则是祸灵梦，是怀揣着友人的理想，在生死边缘无数次游走，最终被冠以了魔神之名，在逆法者中也无疑居于最上位的灾厄。 　　——身怀着连逆法者都包容在内的理想，不断前行不曾迷茫的神。 　　——为了守护神的理想而无数次身陷死地磨砺自身的逆法者。 　　这就是那两人在七亿年中发生的一切，虽然彼此在七亿多年的时光中未曾见过一面，而此前所共同经历的也不过短短百年岁月，但却都为了对方而坚定不移的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彼此深信，毫无半点的犹豫不住前行。 　　虽说对现如今多元宇宙内绝大多数的逆法者和神明来说，这都已经是一段尘封在了历史之中，不为众人所知的往事了，但这也并不是说已经没有了从那个时代走到今日，亲眼见证了这两位多元宇宙中的不朽传奇诞生的存在。 　　——而童稚，便恰巧是那么一位。 　　七亿余年前，逆法者合计五十四位，其中能够与神明一战的有逆法极限两位，上位逆法者八位，中位逆法者十五位，下位逆法者二十七位，合计五十二位。 　　而剩下的两位，也就是居于末席，仅有准神层次力量的逆法者，便是祸灵梦和童稚了。 　　虽说过去了七亿余年后，祸灵梦如今已经成为了逆法者的最强一列，但童稚显然没有那么快的修炼速度，即使同期的祸灵梦已经站在了多元宇宙的最顶尖，她也不过是刚刚跃过第一道门槛，抵达了下位逆法者的等级。 　　不过即使是修行上没有祸灵梦那么快，有着足够漫长的资历这点也依然不会改变，而也就是托这点的福，她亲眼见证了在这七亿余年中发生在了神真白和祸灵梦身上的一切。 　　——即使经历了多元宇宙的一切黑暗，也依然童心不泯，相信着逆法者之中也同样存在着至善二字。 　　这是这位被冠以了‘童稚’之名的逆法者埋藏在心中的执着与信念，而在多元宇宙的规则之下，那样的存在是绝对不存在的，这点是她这位童稚都能轻而易举理解的事。 　　而本来，像她这样天生便是矛盾集合体的逆法者，即使能够在众神的搜索中逃出生天，最后也一定会因为无法坚持自身信念，近而导致自我消亡毁灭，即使考虑到其意志坚定到足以被多元宇宙判为逆法，这个时间也依然不会超过百万年。 　　但就是这样的她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走过了七亿余年的漫长岁月，并直到今日依然没有被现实与理想不符的巨大挫败感击溃。 　　而之所以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究其原因，便是她见证了祸灵梦和神真白二人在这七亿多年中为了对方而产生的成长。 　　——那是单纯到了不含任何其他杂质的友情，无论是想要给予包含祸这位友人在内的逆法者全员未来而冒着几乎必然陨落的危险修行了逆法之力的神真白，还是为了成为神真白这位不过同行了百年同伴的助力便游走在死境中七亿年的祸灵梦。 　　虽然这并非是她所追寻的那份至善，但却也依然是毫无半点杂质的至真，而即使这并不是她所追寻的东西，却也已经足够在故事结束前作为她继续将自己内心中的执着追寻下去的动力了。 　　而在这七亿余年的漫漫生涯之中，她也正是如此做的，也得益于此，一直以来不曾脱离逆法者末席的她才能生存到现在。 　　可以说，在这七亿余年中，发生在那两人身上的一切已经成为了她的信仰也不为过。 　　可是为什么—— 　　=========== 　　“……为什么，偏偏是你？” 　　低语着，看着那道站在了这冻土雪原中心的身影，童稚无力的垂下了头。 　　——比起漫天的飞雪更显纯白的银发随风轻扬着，毛茸茸的狐耳点缀着几许可爱的气息，那身影圣洁且高尚，让人一眼看去便望而却步，心生膜拜之感。 　　而对亲眼见证了过去七亿年中传说诞生的她来说，那道身影已经可以说是不能在熟悉了。 　　——至高法则的掌握者，最上位神的顶点，多元宇宙的瑰冠…… 　　要说称号的话无论多少都能说得出来，但无论是什么称号，都一定远远不如其本名来的震撼。 　　——‘未来之神’神真白。 　　那是连最强的逆法者都会在听到的同时失去战意的名字，而作为亲眼见证了这个名字的主人在过去七亿年中一切经历的逆法者，她自然明白现如今的状况意味着什么。 　　——连抵抗的念头都不需要有，对于眼前这位银发狐耳的少女来说，那毫无疑问是最为无用的东西。 　　虽然在此之前，她曾从人族帝都感受到了最上位神的力量，并也在林宇的口中得到了对此的确认，但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位最上位神会是眼前这位多元宇宙的最强。 　　虽然也稍微期待过林宇说出的那句‘既然有个小逆法者想救我一命，那么作为理所当然的报答，帮她击退一次最上位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是不是会像奇迹一样的变成现实，但在亲眼看到了神真白真身的这一刻，她就已经明白了，以这位多元宇宙最强为对手，那么哪怕是千百亿分之一的奇迹，都绝对不会发生。 　　—— 　　眉角轻动，淡紫色的温柔瞳仁随着白皙脖颈的悠悠转动，望向了天际，停在了那个驻留在天穹中的小小身影上。 　　“……咦，我原来是这么可怕的家伙吗？” 　　就像是带着半分惊讶半分笑意似的，明明眼前的就是站在了众神对立一面的逆法者，这位多元宇宙的至强存在也完全没有散发出半点的战意，反倒是一副好奇的模样。 　　——人畜无害，那副表情就像是在这么说着一样，如果……不是她站在了魔族那百万的尸山血海之中的话。 　　“……” 　　听到神真白的话，童稚嘴角稍微动了动，然而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对她们这些逆法者来说，最为恐怖的事便是直面最上位神，从这点来看，说眼前的这位银发狐耳的少女是可怕可以说丝毫不为过。 　　但对过去将眼前之人和祸灵梦之间的友情当做生存信仰的她来说，即使是在这里遭遇到了这位多元宇宙最强的最上位神，也依然无法轻而易举的将之断定为可怕就是了。 　　不过就算她们两个彼此之间有那么一丝丝的因果在里面，到了这一刻也已经没有必要专门申明了，只是看一看那将霜语平原铺满了的百万魔族尸体就能了解，这位未来之神绝对不是为了那若有若无的因果而特意来与她这位逆法者末席谈什么理想的。 　　——对于在多元宇宙中掀起了混乱，带来了灾厄与绝望的逆法者，神明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即使是最上位神也不外如是。 　　“……未来之神，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短暂的思考过后，童稚举起了手，像是投降一样的示意着自己并不准备抵抗，眸中带着十足的认真，将目光放到了真白的身上。 　　“打开千层魔塔整个永恒大陆染上战火也好，纵容魔族犯下无数罪行也好，为这个世界带来了混乱与绝望的家伙只有我一个，所以作为赎罪，我会任凭未来之神您来处置，但与之相对的，可以请您放过与这一切无关的‘原初’吗？” 　　“emmmmmmm，那个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童稚好像在这一刻看到了这位多元宇宙的至高神明泛起了微妙的神情？ 　　不过也只是一瞬之间发生的事，那丝微妙的神色几乎在出现的同时便像从未出现过似的消失了，让童稚不由确信了刚刚只是压力过大导致的眼神不好。 　　然后，经过了一段短暂的沉默，像是考虑好了童稚所说的事情之后，神真白再度开口了。 　　“如果我以未来之神的名义担保，你现在可以把一切罪责推到那个原初身上，这么做我会放你离开这个世界，并不会追究你的任何责任，即便如此你依然觉得可以他是值得你付出生命来保护的家伙吗？” 　　“……” 　　听到神真白所说的话的那一瞬间，童稚便不由陷入了沉默。 　　——没错，在直面了最上位神的情况下，即使她是逆法者也完全没有半点逃脱的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同伴的生存无疑是最优的选择，为此她不需要半点犹豫。 　　——但如果情况对调，她有了一个牺牲同伴来换取自己生存的可能性呢？ 　　对逆法者来说，保证自己的生存永远都是刻印在灵魂中的法则。 　　而以最上位神的名义保证——这意味着她所说的一切都绝非虚言，而在七亿余年的生涯中一直注视着发生在眼前这位最上位神身边的一切，她对这个未来之神的性格可谓是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这样的保证对她来说有着怎样的意义。 　　——即便如此你依然觉得可以他是值得你付出生命来保护的家伙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 　　“是。” 　　思考过后，童稚最后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这并非一时脑热之言，这样的选择对于逆法者来说虽然看上去很蠢，但是她却有着三点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其一，虽然对方并不知道，但这位未来之神也依然是在过去七亿余年中支撑了她生存下去的理由之一，在这位她所尊敬的多元宇宙最强者面前，她并不想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其二，即使有着‘童稚’的名号，但她的寿命实在是比原定的寿命漫长了太多，虽说性格上变化不大，但阅历与见识的变广终究会造就思想深度的变化，而她也是早已意识到了自己的追求究竟多么不切实际，可即便如此她也依然是到今天都没有放弃，并真的见到了‘奇迹’的降临，既然如此，那么如果在这里放弃了一切，岂不是等于连自己都否定了？ 　　——其三，就像是人类遭遇到了足以威胁到生命的危险时一样，最优先寻求自身的生存是刻印在了逆法者灵魂上的规则，但是就算是人类，在遭遇足以威胁到生命的危险时也依然会有三种人会做出放弃自己生命的行为——为人传颂的伟人，思维混乱的疯子，尚不懂事的孩子。 　　作为逆法者的她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值得千古传颂，但至少她自信绝不是个思想混乱的家伙。 　　那么最后一个理由也就很明显了—— 　　“毕竟，我是那个‘童稚’嘛。” 　　看着那立于雪原之中的最上位神，童稚嘴角泛起了一丝解脱似的笑容，轻轻闭上了眼睛。 　　——如果是为了保护自己追寻了七亿余年的理想，因而陨落在这位在这七亿余年中支撑了自己生存下来的未来之神手中，那么这个结局倒也不坏。 　　“……嗯，是这样吗？” 　　顺着雪原的冻风，似是蕴含了些许赞许的声音传递到了耳中，然而自此却没了下文，无论是其他的话还是应该降临到身上的庞大神力都没有半点的动静，不由让人心生疑惑。 　　——不由的，睁开了眼睛。 　　“咦？” 　　低头看去，哪还有什么伏尸百万的军队，魔族营寨依然还在原地驻扎着，百万魔军自营寨中穿梭忙碌，完全看不出与死亡这个字眼有什么关系。 　　——用这些信赖着你的魔族军队，以军略来攻下我保护的霜语平原和祸保护的巨龙之岛吧，如果能做到这件事，那么满足你的心愿也无妨。 　　到最后，只留下了仿若错觉的话语，在脑海中回荡传递，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