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元前 年。   史称秦王政三十六年。   咸阳城。   早春的风扫过,带着一丝寒意。   城南一家医馆的后院,许江趴在柜台上发呆。   穿越到大秦已经一年多了。   医馆是家里留下的唯一遗产。   坐馆的医生另攀高枝了。   医馆全靠来就诊的病人卖药,现在生意十分惨淡。   看着门外的行人,许江轻叹了口气。   明年夏天,秦始皇会死在沙丘宫,被胡亥、李斯和赵高塞在咸鱼堆里。   大秦,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乱世要来了!   那时,咸阳就是战争的焦点。   乱世人不如狗。   该提桶跑路了!   是找个世外桃源,安度过余生?   还是参与历史,加入造反的光辉大业中去?   ……   许江正在考虑未来,脑海中传来冰冷的机械声:   “叮!”   “发现宿主,【神医系统】绑定中!”   许江如闻仙乐!   终于来了!   ~   还没等许江审视自己的变化,三个穿锦袍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黑须中年男子,不怒自威,气度不凡。   偏后跟着一个白面无须的胖子。   身后是一个佩刀大汉。   进来的三人正是秦始皇、赵高、章邯。   秦始皇微服察看民情,进来讨口水喝。   赵高大咧咧地问道:   “伙计,有水吗?”   许江有些不悦。   你瞎啊?   喊谁伙计?   伙计和老板的服饰一样吗?   他随手指了一下靠墙的一张桌子,冷冷地说道:   “自己倒!”   秦始皇看着一面墙上挂着的牌子:   【许氏凉茶,解渴祛热】   看许江没有动手的意思,赵高只好自己上前倒出一碗,是清澈的茶色液体。   他犹豫地看向秦始皇。   这玩意能喝吗?   秦始皇已经伸手端起碗,喝了一口。   有点苦。   咂咂嘴,竟然开始回甘。   他端起碗,一饮而尽。   放下碗,再次咂咂嘴,秦始皇满意道:   “味道不错!”   赵高听了,也给自己倒了一碗。   秦始皇问许江道:   “小郎君,这是你家的医馆?”   许江点点头。   秦始皇随口问道:   “坐馆的医生不在吗?”   许江指指自己:   “我就是啊!”   秦始皇楞了。   这么年轻?!   赵高端着茶碗,不屑道:   “小家伙,人体经脉可搞清楚了?”   许江看了一眼他下面,没有说话。   天阉之人,一般都心里变态!   不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虽然只是一扫而过,还是被赵高察觉到了!   人一般是缺什么,就对什么敏感。   赵高怒了!   脸红的几乎要滴血!   很多年没人敢当他面提这件事了!   敢提的,坟头早已经荒草丛生了!   赵高正要发作,却听到秦始皇问道:   “那你看看我呢?”   许江拿出腕枕,秦始皇将右手放上。   许江半闭着眼,像模像样地把脉。   其实,他是在认认真真走形式!   他已经无需把脉。   有了神医系统,他只需看一眼病人,就能知道病因、病灶、治疗方案。   ~   片刻,许江说道:   “你有脑疾!”   秦始皇楞了,有点本事啊!   自己经常头疼,年后还有加重的迹象。   赵高却有些不屑,肯定是蒙的!   秦始皇问道:   “可有治疗的法子?”   许江以为他就是狗大户,当即回道:   “你的病是因为脑子中有一个瘤,需要开颅切除。”   赵高吓得跳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   章邯放下茶碗,眼睛锐利地盯着许江,右手放在了刀把上。   许江摸摸下巴,说道:   “就是开瓢!”   章邯大怒,当即拔出战刀:   “大胆!”   赵高也指着许江,怒斥:   “狂妄!你,你肯定是六国余孽!”   始皇帝脸色很不好看,竟然想开朕的瓢?   好的很!   不过他还是挥手制止了两人。   “算了,不知者不为罪!”   许江耸耸肩:   “我就知道,说实话的都不讨人喜欢!”   始皇帝甩袖子走了。   章邯急忙跟了上去。   赵高临走前,还冲许江冷哼一声。   许江叫道:   “把茶钱付一下吧。”   赵高指着许江,怒道:   “你……”   还敢和陛下要茶钱?   喝你的茶是你的荣幸!   秦始皇低喝道:“给钱!”   传扬出去,始皇帝吃霸王餐,那可是要写入史书的!   赵高吃屎一般难受,随手扔了几个铜钱。   看着几个半两钱在地上翻滚,许江耸耸肩。   给的有点多,其实只要一个钱。   ~   许江很快将三个狗大户抛在脑后。   刚才系统提示有新手大礼包,被他们打扰,还没来得及看。   许江向系统空间看去。   里面有一个霞光灿烂的宝箱!. 第2章   许江点了一下宝箱,箱子消失了。   面前浮现一个拳头大的白玉盒。   他抓在手中,玉色纯净洁白,没有一丝杂质。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金箔包裹的药丸,鸽子蛋大小。   金箔包裹严密,白玉盒里只有淡淡的药味。   许江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面板:   【来源:新手大礼包   【物品:九转大还丹   【功效:清神醒脑,活血化瘀,生死人肉白骨   许江将玉盒藏在药柜的最下面。   终于有了点实实在在的东西。   日上中天,该吃午饭了。   许江去了后院。   粟米饭,烤鱼。   比较简单。   刚吃两口饭,前面有一个公鸭嗓子叫道:   “许江,你家药被人偷光了!”   许江没有动,继续吃饭。   每次来都是这句,也不换个新鲜的。   一个穿着青年进了后院,白色锦袍,唇边有了毛茸茸的胡子。   许江问道:   “李公子,一起吃点?”   来人是李斯的庶子李盖。   自从许江给他开了一剂滋补肾气的方子,很有效果,他就黏糊上了,有事没事就朝医馆跑。   李盖摆摆手道:   “我吃过了。走,去给我开一剂药!”   许江以为他还要补肾,便劝道:   “你小子,节制点吧!”   李盖急忙解释道:   “不是我,是我大母病了!”   许江有些意外,五天就听李盖说了,他的奶奶病了。   那可是左丞相李斯的老娘,必然请太医诊治。   再不济也是民间的名医。   三天过去了,还在请医生,看来病的很重。   许江看了一眼李盖,问道:   “你小子怎么想找我?”   自己之前的医术李盖是知道的。   李盖一脸贱笑,说道:   “我琢磨着你开那药的效果很好,多少懂一些医理。”   许江根本不信,继续吃饭,没理他。   没有系统的时候,也许一个兽医都比自己懂的多。   李盖见许江不动窝,只好说道:   “我大哥不断请来名医,我却一个都没请到,面子上不好看!”   许江哭笑不得:   “那你小子去请个太医啊!”   李盖叫道:   “你以为我不想啊!像样一点的太医都被大哥请过了!不像样的还不敢来!”   许江明白了,感情你小子是来拉人头的!   “不去!”   自己一点名气都没有,又这么年轻,何必去看人脸色。   李盖当即扯着许江的袖子,叫苦道:   “哥!拉兄弟一把!奶奶平时最疼我,她现在病了,我总要尽一份心力的!”   他甚至将自己都感动了,眼圈发红。   许江却不为所动。   进孝心就去努力上进,净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这时,系统的声音响起:   【系统任务:救治李斯的母亲   【任务成功:奖励五千亩药田   李盖正在感动自己,许江站起身,去漱了口:   “拿上我的药箱,走吧!”   李盖大喜:   “你同意了?”   许江耸耸肩,说道:   “万一被我治好了呢!”   李盖鄙夷道:   “你就做梦吧!”   许江恼羞成怒,一脚踹了过去,   “滚!”   ~   李盖一路将马车赶的飞快,一路鸡飞狗跳!   进了李府,走廊穿房,终于到了李盖奶奶的小院子。   客厅里挤满了人。   医生刚开了方子。   许江认得他,太医陈方!   医术高明,在咸阳城很有名气。   李斯坐在上首,拿着方子,心里直犯嘀咕。   方子里有桂枝。   这可是虎狼之药!   李斯有些犹豫。   不是久病不宜用下猛药吗?   何况病人岁数也大了!   李斯斟酌一下,问陈方道:   “这桂枝的药量还能减减吗?”   被质疑了方子,陈方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过李斯是左丞相,他还是耐心解释道:   “老太太的病拖了几天了,必须用猛药,一举发汗去了寒邪,日后慢慢调理。”   李斯心里有些不满,汗是发了,但是老人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可陈方是陛下都夸赞的御医!   相信肯定药到病除。   但是,用了猛药,只怕母亲要养一段时间了。   李盖低声问许江:   “桂枝有何用?”   许江低声道:   “发汗。”   看李盖不懂,他有补了一句:   “虎狼之药!”   李盖当即怒了,庸医!   大母都这样了,还用重药!   他冲李斯大声叫道:   “阿翁,我也给奶奶请了一位医生!”   许江想制止他已经来不及了。   心中暗骂猪队友!   你至少等陈方走了啊!   ~   众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陈方的脸色很难看。   请了自己,还请了其他人,纯粹就是没看上陈某人的医术啊!   他带的两个徒弟正要发作,被他制止了。   这里是丞相府!   李斯急忙斥道:   “不要胡言乱语!陈太医正在诊治!”   陈方假笑道:   “不妨,不妨,有同道中一起辩证,对病人也有好处。”   李盖才不管陈方的心思,一把将许江推了出来:   “阿翁,就是他!”   众目睽睽之下,许江只好给李斯施礼。   李斯很失望,这么年轻!   还以为是白胡子飘飘的老神仙。   肯定是儿子拉来凑数的!   这个臭小子!   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陈方气笑了,不住地点头:   “好!好!”   李斯尴尬的很。   这下把陈太医得罪了!   陈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后生可畏啊!我是老喽,不中用了!许小郎君,你给老夫人诊断,不知道老夫能不能在一旁观摩啊?”   陈方打定了主意,要将许江捧的高高的,然后看着他自己掉下来摔死!   让你李家狗眼看人低!   许江毫不客气点点头:   “可以!”   他明白陈方的意思,就是将自己捧杀,不过他丝毫不惧。   陈方以为许江上当了,老脸笑成了菊花。   小子,那等会让你死的明白一些!   李斯苦笑着站起身,敷衍道:   “那就麻烦小郎君了!”   自己儿子捅的篓子,含着泪也要走个过场。. 第3章   一行人进了卧室。   靠北墙的胡床上躺着一个富态的老妇人,精神十分萎靡,正半闭着眼哼哼。   许江也不客气,径直走到病床前。   屋里的贵妇都已经回避了,丫鬟急忙放好腕枕,将老太太的一只手轻轻放上。   许江坐下,搭脉沉思。   老太太无力地睁开眼,看了看许江。   又闭上了眼睛。   好俊的小郎!   医术行吗?   但是,她一句话也没说。   这几天吃不下,睡不好,身体疼痛,早已经磨完了她的所有精力。   医生走马灯一般轮换,可是每一个有效的。   盏茶的功夫,许江号完脉,问大丫鬟道:   “老夫人有哪些症状?”   许江一边问话,一边按摩老夫人的手。   大丫鬟流利地回道:   “吃不下饭,总说胸口疼,身子冷。五天前发了一次热,热总退不下去。”   老人突然睁开眼,低声道:   “接着按,好舒服!”   众人都大吃一惊!   病人这几天还是第一次说好受!   陈方捋着胡子,很不屑!   推拿,小道尔!   舒服有什么用?   一旦停手,又该难受了。   老夫不屑为之!   许江继续推拿,问道:   “七天前,吃过一次冷东西?”   大丫鬟急忙摇头。   开玩笑,这才刚开春!   这个时候给老太太冷食,会被主人打死的!   老人想了想,说道:   “吃了一碗桂花酿。”   桂花酿就是加了蜂蜜的甜粥。   当时有事耽搁,粥放凉了。   李斯知道,这是母亲最爱吃的甜食。   他郁闷道:   “您让丫鬟给热一下,或者重做一碗啊!”   老太太有些扭捏,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不好意思道:   “嘴馋了,就偷偷吃了。”   众人都忍着笑。   李斯更是哭笑不得。   陈方却像见了鬼一般!   许江怎么知道的?   把脉诊断出来的?   这小郎君莫非真的懂医?   ~   许江推拿的力度时轻时重,一边问着老人的病情、感受。   “嗝”!   老人突然打了一个嗝。   之后她不时打一个嗝,每次都裹着一团寒气。   老人感觉胸口渐渐有了暖意,而不像之前,像揣个冰坨子,冰冷,刺痛。   李斯大喜!   母亲被折磨了几天了。   睡不着!   吃不好!   身子发热,却抱怨胸腹冰冷!   莫非许江推拿几下,就能好了?   陈方也是目瞪口呆!   这也行?!   早知道让徒弟给老人推拿了!   老人的胸口有了暖意,越来越舒服。   最后,竟然打起轻微的鼾声,睡着了   大丫鬟喜极而泣:   “老祖宗已经好多天没好好睡一觉了。”   陈方已经不能思考!   就这几下,治愈了?   可是谁能知道老太太嘴馋,几天吃冷粥的事情啊。   羞愧!   委屈!   后悔!   刚才就该甩袖而去。   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地面要是有条缝,他会立刻跳进去!   ~   许江站起身。   到了外间,他开了一个方子,对李斯道:   “先吃一剂看看效果。”   李斯看了一眼,都是温补的药。   许江解释道:   “老夫人吃了冷东西,寒邪入体。不巧的是,接着发热了,用了退烧的寒性药。”   陈方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退热的方子不是他开的。   李斯重重地拍了拍许江的肩膀:   “贤侄,好!很好!”   众人都羡慕看着许江。   能被左丞相如此亲切对待,这是要飞黄腾达啊!   ~   一炷香后,老太太醒了。   醒了就叫饿。   可把李斯激动坏了,自从母亲病了就吃不下东西。   吃了一碗肉粥,半个时辰后,服了一剂药,发了汗,老太太已经能自己下地,在屋里转悠几圈了。   李府上下一片欢喜!   老祖宗病愈了!   李斯捋着胡子,称赞许江:   “小神医!”   李盖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   奶奶病愈了!   医生是我请的!   他恨不得举着喇叭,围李府转一圈。   许江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宿主成功完成系统任务,奖励药田五千亩!】   真是意外之喜啊!   外面要宵禁了,许江起身告辞。   ~   此刻。   章台宫。   秦始皇坐在御案后。   四方馆的邦尉董僚跪坐在下。   四方馆专职侦缉、监察民情、监视百官。   从外面回来,秦始皇就安排董僚去查许江的底细。   一个医生竟然要开他的瓢!   虽然他也明白,许江不认识他。   被荆轲刺杀!   被高渐离用琴砸!   兰池宫被刺客围猎!   ……   六国遗族一直蠢蠢欲动,秦始皇现在很小心。   董僚恭敬地说道:   “陛下,许江的父亲曾在咸阳宫担任宿卫,官至百夫长。”   秦始皇有些意外,   “竟然是故人之子!”   董僚继续道:   “不过自从他的父母去世,家道中落,族人疏离,他的朋友很少,最近和左丞相李斯的二儿子李盖走的近。”   秦始皇问道:   “医术如何?”   一旁的赵高也支起了耳朵。   董僚回道:   “医术很一般,基本上不接诊,只给李盖公子开过补肾气的方子。”   赵高放心了,许江什么也没看出来。   董僚汇报完就退下了。   秦始皇拿起奏折继续批阅。   排除了许江的嫌疑,始皇帝立刻将他抛在了脑后。   ~   夜深了!   秦始皇突然御笔,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皱。   头疼!   后脑勺针扎一般!   额头、两鬓渗出了不少汗。   赵高急忙问道:   “陛下,又头疼了?太医!快传太医!”   御医夏无且很快就来了。   他给秦始皇的脑袋扎了几针。   盏茶的功夫,秦始皇感觉好受了很多。   夏无且起了银针,劝道:   “陛下,要注意休息,少熬夜!您是太劳累了!”   让秦始皇少干活,那怎么可能?   他一天要看一百多斤的奏折!   史上有名的肝帝!   大秦第一劳模!   果然,秦始皇摆摆手,说道:   “无妨!”   夏无且知道多说无益,叹了口气,没再继续劝。   秦始皇明天他也是一片好心,为了转移话题,便笑道:   “夏卿,朕今天遇到了一个医生,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朕有脑疾,说打开朕的脑袋就能治病。”   夏无且大吃一惊,眼睛都瞪圆了:   “陛下,他真的这么说?他叫什么名字?在哪家医馆?”   秦始皇很意外。   你这脑回路有点清奇啊!   你不该关心朕的安危吗?他可是要劈开朕的脑袋!   其中莫非还有隐情?   夏无且急忙解释道:   “臣听老师说,他曾见过开颅疗法,当时惊为天人!”   秦始皇也是大吃一惊!   他一直以为开颅不过是无稽之谈!   尤其听了董僚的调查,许江医术一般,他更是以为是许江忽悠他。   但是夏无且的老师可是扁鹊。   大周朝的神医!   扁鹊见过开颅?!   “何人做的手术?”秦始皇急忙问道。   夏无且道:   “是歧伯!”   这也是大周朝的神医,医术被称为“歧黄之术”,其中的“歧”就是他!   “黄”是皇帝。   秦始皇有些拿不准了,想想许江是那么笃定,疑惑道:   “莫非此子真有大才?”   赵高在一旁听的仔细,心中咯噔一下。   他酸了!   赵高急忙说道:   “那小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岁!”   夏无且很意外,也很失望!   这么年轻啊!   那不可能!   医学可是需要经验的学问,不是背几本医书就能成为高人的。   秦始皇问夏无且道:   “夏卿,你会吗?”   夏无且急忙摇摇头,说道:   “臣的老师说,非大国手不能开颅。臣对此一窍不通!”   赵高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就怀疑他是个骗子!”   秦始皇很失落。   还以为有了希望,原来不过是幻影。. 第4章   第二天一早,许江去巷口买蒸饼。   蒸饼就是将粮食捣碎了,一般是粟、米之类的,加水揉成团,上锅蒸熟。   胡饼、烧饼之类的吃食,要等汉朝了。   卖炊饼的是一个坊的,男人叫山伍,带着妻子、女儿棋花,勉强糊口。   蒸饼一个巴掌大,许江买了两个。   棋花正是二八年华,长的娇小玲珑。   她收了钱,略带羞涩地递过去蒸饼。   许江看着在灶前忙碌的山伍,大声道:   “给你说了,别蒸了,烤着卖。你就是不信!”   咸阳卖蒸饼的很多,几乎隔几个坊就有一家。   山伍一家从早忙到晚,也不过勉强糊口。   山伍陪着笑,说道:   “小郎君,炉子一次才能烤几个。再说了,木炭也贵啊!等我攒点钱,我就烤试试!”   许江很无奈,你这样能攒到钱吗?   “你把炉子做深一点,在四周贴上饼子,不比你一次蒸的多啊?还省木头!”   山伍还是不明白。   许江上前,拿着一根烧焦的木头在地上画了一个烤炉。   山伍眼睛一亮,这个炉子好啊,一次能二三十个饼!   山伍拱手称谢:   “多谢小郎君指点!”   哪天有空了试试,万一方法好用呢。   棋花崇拜地看着许江,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懂的好多!   ~   有人在后面拍了一下许江,   “许哥,干什么呢?”   不用回头看,是李盖。   许江一边朝回走,一边扬扬手:   “没看见吗,买蒸饼呢!”   李盖挤眉弄眼道:   “嘁!你是馋他家的小娘子吧?”   “滚!”   “那我滚了?”   “把那些礼盒留下!你滚!”   在李盖身后,是十几个挑着礼担的家仆。   李盖笑道:   “都是我大母、母亲送你的!”   许江笑道:   “长者赐,不敢辞!我可都收下了哦!”   许江看一次礼单,心里就美一次!   一直看,心里一直美!   发了一点小财!   李盖邀请道:   “咱们去吃酒吧?醉红楼又来了几个……”   许江摆摆手道:   “我要出城,去看看家里的地。”   家里还有五十亩地,由佃户种着。   昨天系统奖励的药田就在那片,许江准备去看看。   李盖当即表示要一起去。   ~   章台宫。   散朝后大臣三三两两朝外走。   李斯发现御史大夫蒙毅愁眉苦战的。   “蒙大夫,遇到烦心事了?”   蒙毅叹了口气:   “犬子蒙胜的右腿摔断了!”   李斯吓了一跳,蒙胜是蒙毅的大儿子,正在少府做事。   这个时代腿断了,人就瘸了。   李斯不由扼腕叹息,蒙胜的仕途完了!   朝廷不会用一个瘸子的!   蒙毅很糟心!   悉心培养的长子竟然瘸了!   其余的几个儿子要么太小,要么不争气。   李斯试着问道:   “夏太医去看过吗?”   蒙毅点点头:   “去了,就是他亲手给固定的夹板。但是,就是夏太医也说……”   蒙毅难过地说不下去了。   眼睛已经红了!   长子的前途毁了,身体残疾,这个打击太大了!   李斯很同情,却也爱莫能助。   夏无且,大秦第一御医!   如果他都束手无策,这腿真的就这样了!   看着蒙毅萧索的背影,李斯完全理解他的心情。   母亲生病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也压了一块石头。   母亲?   对啊!   李斯一拍大腿,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他冲蒙毅叫道:   “蒙大夫,且留步!老夫知道一个神医!”   蒙毅眼睛一亮,急忙拱手道:   “李相,请讲!”   李斯将许江的姓名、医馆告诉了蒙毅。   蒙毅十分惊喜,急忙拱手道谢!   李斯的母亲生病,他是知道的。   没想到陈方都治不好的病,许江竟然治好了!   陈方可是仅次于夏无且的御医!   蒙毅回到家,径直去了大儿子蒙胜的院子。   老远就听到蒙胜在发脾气。   伴随东西摔碎的声音。   蒙毅叹了口气。   这次腿伤对儿子打击太大了。   这么年轻,只能回家养老,所有抱负付之东流。   不疯已经是心理强大了!   蒙毅走了进去。   看到短短两天的时间,儿子已经眼窝深陷,眼睛布满血丝,人也老了很多。   妻子、儿媳妇都在一旁掩面哭泣。   蒙毅咳嗽一声:   “胜儿,李相推荐了一个神医,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蒙胜无力地靠在胡床上,绝望地说道:   “连夏无且都没办法,请谁也是白费!”   蒙毅安慰道:   “李相的母亲生病,陈方都束手无策,是这个神医一剂治好的。”   蒙胜抬起了头!   陈方治不好,夏无且也不能一剂治愈吧?   他的眼睛重燃希望!   时辰不大,家仆来报,医馆大门紧闭,许江出门了。   蒙胜治病心切,大骂道:   “狗才!人没请到,你回来干什么?还不去医馆候着!”   他以为许江是出诊了,时候不大就能回来。   仆人灰溜溜地走了。   这次他哪里也不敢去,就在医馆门口等。   ~   饭后,许江、李盖骑马出了城。   乡下路况太差,坐马车能把人的胃颠出来。   出了咸阳城就是农田。   在官道上跑了一会儿,许江就率先下了官道,跑上了乡间小道。   纵马跑了盏茶的功夫,两人放慢了速度。   虽然都是上等的马,但是也不能一直快跑,那样会伤了马。   李盖的大腿内侧火辣辣的,忍不住抱怨道:   “你说你买个庄子,买那么远的地方干嘛?”   许江的大腿也不舒服。   马鞍、马镫、马蹄铁那是汉朝才有的,现在马背上就一个毯子。   双腿必须夹紧,双手抓住缰绳。   人累!   马也不舒服!   许江纠正道:   “我就五十亩地,可不是庄子!偏远,是因为没钱,以前没钱啊!”   今天李盖送来的东西,足以彻底改善他的生活。   不能再说是穷人了。   ~   又走了半炷香的时间,许江指着西边不远处的山说道:   “山脚下就到了!”   李盖很意外,马鞭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庄园:   “原来你和武成侯家是邻居!”   武成侯,就是战神王翦。   许江很意外:   “那是王家庄,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呢!”   整个庄子被高墙包围,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李盖低声道:   “他这个宅子,其实是……”   他的话没说话,只见王翦的宅子冲出一队人马。   队伍里拉着一辆马车。   骑士都在狂抽战马,他们看上去很急。   许江急忙带马,让到路边。   ~   队伍风一般从身旁卷过,马车里一个侍卫抱着一个全身血淋淋的人。   许江注意到,五个骑士也都个个带伤。   每一个人都带着焦急、恐慌!   李盖吓了一跳,   “武成侯家出事了?”   许江的意识中,系统的声音响起:   【系统任务:医治李成   【任务成功:随机奖励. 第5章   刚才马车上的伤员肯定就是李成!   许江拨转马头,就要追上去。   虽然他也不知道李成是何方神圣。   这时,王家的大院又冲出一匹马。   马上是一个独臂的老人。   虬髯豹眼,目光如刀。   看到李盖,老人急忙勒住马,惊讶道:   “二公子,您怎么来了?”   李盖认得他,王翦的管家王栋,便问道:   “出什么事了?”   王栋苦笑道:   “大庶长李信将军的二弟来附近打猎,被野兽伤了。他们就近来求医,可是我们家的医生出门了,不在家啊!”   许江急忙问道:   “他们这是去哪里?”   王栋回道:   “回咸阳求医。”   许江摇摇头:   “只怕他撑不到咸阳了!”   伤员还在流血,腹部伤的很重。   这一路颠簸,大量失血,只怕死的更快。   王栋年轻时跟随王翦东征西战,见多了伤员,知道许江所言非虚。   他长叹一口气。   不回去又怎么办?   王家现在也救不了人。   若是人救不回来,只怕李信会迁怒于王家啊!   咸阳的权贵都知道,这个庄子常年备着医生。   关键时刻人却不在,难免让人多想。   ~   李盖眼睛一亮,指着许江对王栋说道:   “那还跑什么!让他们回来,眼前不就是神医吗!”   王栋吃了一惊!   看许江风度翩翩,还以为是谁家的公子。   没想到是医生。   他终于注意到许江马身侧的药箱,眼睛一亮,急忙问许江:   “这位公子,能否施以援手?王家记住你这个人情!”   许江点点头,笑道:   “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老人家不用客气!”   王栋大喜,叫道:   “两位公子稍候,老朽将他们追回来!”   说着话,他已经猛抽一鞭子,战马蹿出去老远。   ~   李胜狂抽战马,只希望尽快赶回咸阳。   今天带着兄弟们,陪二爷李成出来打猎。   没想到突然跳出两头豹子,其中一头直接扑倒了二爷。   折了两个兄弟,才拼死救了下来!   可是二爷伤的太重了!   李胜十分紧张!   其实,他也被豹子伤了后背。   现在大半个后背都是麻木的。   但是他已经顾不上自己。   如果李成没了,他们这些人就得陪葬,家人被卖!   担心!   恐惧!   汗如浆下!   想想温柔贤惠的妻子,刚满周岁的儿子!他们的以后……   李胜又猛抽了战马一鞭子!   已经不敢再深想!   本以为王家的庄子肯定有医生,今天却出门了。   难道这就是命?!   只求尽快赶回咸阳,找名医医治。   背后有人在叫喊,是王栋那个老东西吗?   医生不在家,你叫唤个鬼啊!   什么?   有医生了?!!   我草!   上天保佑!   ~   等李胜他们回来,许江终于能仔细打量伤员。   李成浑身血肉模糊,肚子上被掏了一个窟窿,脸白如纸,已经昏了过去。   侍卫个个带伤,都眉头紧皱,十分恐慌。   李胜很意外,本是王府的郎中回来。   没想到是一位年轻的公子。   太年轻了!   李胜有些犹豫,医术行吗?   王栋委婉地劝道:   “这伤势,最好先包扎一下再去咸阳了!”   众侍卫都看李胜。   李胜也是战场下来的老兵,明白李成的伤势。   撑不到咸阳的!   没得选了!   只能赌一把!   李胜冲许江拱手道:   “好!那就麻烦许医生了!”   许江指着路边歇脚的亭子,说道:   “去哪里吧。”   王栋大声道:   “都到王家的门口了,怎么还能让你们在野外治疗?老侯爷回来还不得打死我!各位,快进庄子!”   ~   庄子里竟然有一个医疗室。   许山很意外!   三间屋子打通,里面空荡荡的。   靠窗一张厚木长桌子;   再向里立了一根木柱,上面挂着拇指粗的绳子。   靠墙一圈药柜,许江扫了一眼,药品竟然比他的医馆还要全。   李盖不愿见血,到花园逛去了。   李胜将伤员抱过来,放在木桌上。   许江先是听了脉搏,很快有了初步的结论。   在病床上,许江检查了伤势。   主要的伤有两处:   一处是肚子被划拉了一个大口子,肠子漏了出来;   另一个是肋骨断了四根。   其余的都是皮肉伤,无非是深浅的区别。   幸好断骨没有插入肺,也没有脑震荡。   没有麻药,没时间去准备麻沸散。   许江命人将李成的四肢固定在病床上。   王栋站在一旁,愁眉紧锁!   李成伤的太重了,这样的伤,太医来了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幸好有个医生!   李成就算死了,王家也尽力了。   李家也无话可说!   他感激地看一眼忙碌的许江,这个小郎君真是及时雨啊!   日后若李家迁怒于他,相信老侯爷也会帮他说话的。   王栋对救治并不抱什么希望。   这种伤,医生走个形式,等人清醒了,交代遗言吧。   他已经暗中吩咐,叫来一个书吏,准备竹简、笔墨。   李胜看了,暗自感激,王栋准备的很周全。   ~   许江率先处理的肚子。   这个伤口一直在失血。   清理伤口,洗去脏污。   将腹腔的血水清理干净。   之后开始埋设导流管、缝合。   许江一番操作猛如虎。   众人的眼睛都瞪圆了!   王栋更是将胡子都扯掉了几根!   洗干净?   缝上?   怎么跟补衣服似的?   这样也行?   缝合之后,皮肤完美地拼接在一起。   上面的伤疤很对称,针脚细密。   缝合针、缝合线、手术钳、……   无论是工具,还是治疗的手法,都是他们都从没有见过的。   期间李成醒了过来,但是很快又疼昏过去。   处理完肚子上的伤口,接下来就是接骨。   将肋骨一一拼接上,用绷带缠好。   最后才处理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   医疗室内一片寂静,只有众人的呼吸声。   李胜他们一开始都很紧张,伤这么重,真的能救活吗?   但是,很快众人就看入迷了。   许江的操作如行云流水!   熟练!   轻快!   从容!   有条不紊!   王栋暗自赞叹,神医风范!   李胜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下来,二爷有救了!   ~   处理完李成的所有伤口,已经是正午了。   许江干脆也给侍卫包扎了伤。   李胜他们感激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不仅救了二爷,还给众人疗伤。   太仁义了!   过去谁会在乎侍卫的生死?   那是低廉的炮灰!   看看被裹成大粽子一般的李成,李胜他们都长吁了一口气。   噗通!   李胜跪在了许江的脚前,虎目含泪,激动地说道:   “感谢神医的救命之恩!日后旦有差遣,我等必全力以赴!”   许江刚伸手去扶他,其他五个侍卫也纷纷跪下谢恩。   许江岂止是救了李成!   也救了他们!   救了他们的家小!   ~   “叮!”   “宿主成功完成系统任务,随机奖励已发放!”   系统空间里多了一个霞光四射的宝箱。. 第6章   咸阳城。   许江医馆的大门前,蒙家的仆人还在眼巴巴地等着。   蒙胜已经派人催了几次。   周围的邻居也不知道许江的去向。   他们只能苦等。   ~   王家庄。   许江、李盖正在吃午饭。   只有他们两个,菜却摆满了桌子。   管家在一旁伺候着。   午饭后,李胜满脸喜色地跑来,叫道:   “小神医,李公子,我家二爷醒了!”   王栋当时眼睛都瞪圆了!   这么快?!   他看向许江,眼中充满了希冀!   许江跟着去了病房。   王家庄有专职伺候病人的丫鬟。   这让许江更加意外!   大户人家很少有专职的丫鬟的。   这已经是原始的“护理”。   李成已经睁开了眼,但是还没什么精神,声音十分微弱。   李胜凑过去,一句一句传达。   许江、李盖与李成客气了几句,便从病房出来了。   许江给丫鬟讲解了后续的护理。   他又对李胜说道:   “最好在附近住下,病人的骨头刚拼接好,伤口刚缝合,不能颠簸,不然裂开就麻烦了。”   王栋爽快地说道:   “这里有人照顾,李二爷尽可安心住下!”   李胜急忙拱手致谢。   许江说道:   “我就住前面不远的村子,明日上午来复诊。”   ~   在王栋、李胜的千恩万谢下,许江、李盖离开了王家庄。   系统空间里,宝箱静静地躺在那里。   周围人多眼杂,许江忍着好奇,没有去打开。   前面的西河村,就是许江的目的地。   他没有先进村子,而是去了药田。   五千亩药田!   许江对系统很满意!   药田在村西的山坡上,还包括一个山谷。   和许江之前的地恰好连在一起。   许江跳下马,查看了药草。   初春,药草都刚冒出芽子。   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叶子还没展开,许江只辨认了寥寥几种。   他看到山谷深处一处何首乌,那手臂粗的主藤,至少有三百年了。   ~   他又去了之前的地块看了一眼。   红薯秧子刚刚种下。   当初他正在菜市场买菜。   作为资深宅男,买菜纯粹是心血来潮。   没想到在回家的路上就穿越了。   可惜当时菜买少了。   块茎类的只有红薯、土豆;   蔬菜有朝天椒、菠菜、大白菜。   红薯去年开始培育,现在这五十亩地一大半都是。   看着风中摇摆的红薯叶,许江寻思有了红薯、土豆,有了神医系统,还需要提桶跑路吗?   也许能做一点什么。   秦末汉初,中原一场混战,   历史上,秦失其鹿,中原混战。   人口从六千万,断崖式降到两千万!   这些都是中原的同胞!   也导致中原实力严重倒退,给了草原的蛮族喘息、壮大的时机。   当初,一个赵国就能打的蛮族丢盔卸甲。   可是西汉统一中原的时候,匈奴竟然将能刘邦困在白登山。   这种力量的转折让人唏嘘!   秦朝二世而亡,在于始皇帝死的太早。   他还没来得及彻底统合这个帝国。   自从有了神医系统,许江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医治秦始皇】   ~   历史上,秦始皇是病死的!   享年五十岁!   对于政治强人来说,这正是一个年富力强的年龄。   有丰富的经验!   有自己的班底!   成熟!   冷静!   思想敏锐!   不用再活五百年,续命二十年,大秦的根基就扎实了!   可是,许江转念一想,又有些泄气。   怎么去?   到咸阳宫毛遂自荐,“陛下,你有病!”   始皇帝没救成,自己先掉了脑袋!   许江考虑了,必须经过三步:   接近始皇帝;   取得他的信任;   给他看病。   明年的夏天,始皇帝就要死在沙丘宫了。   许江叹了口气。   时不我待啊!   可是第一步就不知道如何开始。   地狱级的难题!   看着眼前的红薯田,灵光闪过!   也许,这红薯是敲门砖?   许江正在琢磨着给大秦续命,李盖在不远处叫他。   许江揉揉脑袋,将问题暂且放下。   先养望吧!   车到山前必有路!   ~   春风轻抚,万物萌发。   李盖在城里憋了一个冬天,难得有一个撒欢的机会。   李盖叫道:   “许哥,我想打个猎再回去!”   许江的脸沉了下来。   “不,你不想!”   你要是成了第二个李成,李斯还不得和我拼命。   李盖的两个长随的脸都白了!   打猎?   二公子,你还是将我们两个当猎物砍了吧!   李盖还想再纠缠。   许江直接说道:   “你只能在山脚下打个山鸡,但是不许进山!”   李盖大声答应下来,催马跑走了,唯恐许江反悔。   许江拨马进了村子。   ~   村口,大树下。   吴叔正好一个老人聊天。   许江将马拴在一旁,走了过去。   吴叔惊讶道:   “大郎,买了匹马?”   许江笑道:   “不是我的,朋友家的。”   吴叔曾是父亲的手下,左腿受伤瘸了。   现在帮许江打理田产。   和吴叔聊天的是一个老农。   吴叔介绍道:   “这位是王老太公。”. 第7章   王老太公是黑黢黢的老头,脚上是麻鞋,挽着裤脚,粗麻衣服浆洗的很干净。   只有眼睛偶尔闪过精光。   许江以为是村里,上前打了招呼。   听到许江是医生,王老太公还多看了两眼。   老人正是武成侯王翦。   今天难得清闲,就出庄溜达。   遇到老吴,两人就聊上了。   早就听说老吴战友的侄子开了医馆,不过没听说这个人,医术应该很一般。   许江问道:   “吴叔,附近有人卖地吗?”   吴叔大笑:   “只要你愿意买,这村子的地都卖给你!”   许江有些不解,种地不香了吗?   吴叔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里山地居多,土地贫瘠,不出庄稼。   许江却不在乎地的质量,说道:   “那就公道的价格,附近的地,只要卖的都买下来。”   说着,他递给吴叔一个布袋子。   吴叔打开一看,竟然是几个金锭。   大秦金子并不流通,要到官府去兑换成铜钱。   吴叔问道:   “大郎,你要买多少地?”   “紧这些钱买吧。还是你来管着。”   “那租子是怎么个收法?”   “王家庄是怎么收租子。”   “据说是十成抽五成。”   许江琢磨,一亩地的产出,收了百分之六十,这个负担还是很重。   “咱们就十成抽三成。”许江说道。   他买地是为了储备土地,以后扩大种植红薯。   也不指望剥削佃农发家致富。   王翦一口水喷了出来,少年郎,你要搞事情啊!   你这样佃农还不得戳王家的脊梁骨。   周围的村民怎么看王家?   老王家的佃户还留得住吗?   吴叔劝道:   “先抽六成,之后再返回一半,不然周围的地主该有意见了。”   他知道王老太公来自王家庄,但是以为是哪家佃户。   许江同意了。   王翦不解道:   “你这能赚什么?”   三成,不贴钱就不错了。   许江摆摆手:   “土里刨食,能赚几个钱?能盈亏平衡我就满足了,和几个苦哈哈计较,能有什么出息!”   王翦鼻子都要气歪了,   老夫竟然没出息了!   许家小子,不当人子!   吴叔见老王脸色不太好,急忙帮他说话:   “大郎,五成已经很低了,大部分都是八成、九成。”   ~   几个人正说着话,李盖策马跑来了,老远就兴奋地大叫:   “许哥,我打了一只野鸡!”   跑到近前,李盖看到了王翦,大吃一惊。   他急忙滚下马,小跑过去,一个长揖:   “小子李盖,见过老侯爷!”   许江、吴叔都吃了一惊!   这位是战神、武成侯王翦。   吴叔更是目瞪口呆!   经常一起唠嗑的竟然是大佬!   许江对王翦一个长揖:   “见过侯爷!”   王翦撅着胡子,抬头看天,冷哼道:   “老夫这样没出息的,不敢受你的礼!”   许江暗笑,这老东西,还记仇呢!   吴叔也急忙上前施礼。   王翦摆摆手:   “老吴,我还是那个王老太公,咱俩别那么多繁文缛节。”   ~   有王翦在,李盖十分老实。   知道了他的身份,吴叔也束手束脚的。   气氛尴尬了。   这时,管家王栋赶着牛车来了。   已是夕阳西下,炊烟四起。   不少母亲在叫孩子回家吃饭。   王栋见到许江,急忙上前打招呼:   “小神医,您原来是这个村子的!”   王翦冷哼一声,上了牛车。   屁的神医!   老夫就没听说过!   王栋本来还想说说李成的事情,见王翦气哼哼的,只好作罢。   和众人告了别,王栋赶着牛车回去了。   牛车上,王翦有些意外。   王栋对许江太客气了!   甚至有点巴结!   他可是心气很高的,一向不和公子哥客气。   这个老东西,今天是怎么了?   有事相求?   牛车吱吱呀呀远去。   ~   蒙毅下朝,直接去了大儿子蒙胜那里。   屋里死气沉沉的。   丫鬟都小心翼翼的站在角落。   蒙胜半靠在床上发呆。   “许医生来过了?”   蒙毅的心沉了下去。   许江也无能为力?   也是,夏无且都没办法的。   别的一声医生更是白扯!   蒙毅正在脑补,蒙胜有气无力地说道:   “医馆一天都没开门,许医生不知道去哪里了。”   蒙毅松了一口气。   原来许江没来!   “可能是出诊了吧?据说他和李盖交往密切,没派人去李府问问?”   蒙胜回道:   “刚派了一个书吏去了。”   父子两个正说着话,书吏回来了。   蒙毅急忙问道:   “找到了李二公子了?”   书吏禀告:   “李二公子和许医生一早就去了乡下。”   蒙毅急忙问道:   “去打猎了?”   可现在刚开春,不是打猎的季节啊!   书吏回道:   “李二公子的随从下午回来一个,说是去了王家庄。”   蒙毅楞了,沉吟片刻,点点头道:   “知道了。”   书吏退了出去。   蒙胜急忙道:   “父亲,派人去请吧!”   蒙毅摆摆手:   “王家庄是武成侯家的。”   蒙胜疑惑道:   “那怎么了?”   蒙毅叹了口气,说道:   “那个庄子是王老侯爷专门给孙子养病的,看来,许医生是去王家看病去了。”   蒙胜十分懊恼!   用力捶了一下床板!   蒙毅也没有什么办法。   耐心等吧!   和王翦的孙子相比,大儿子只断了条腿,简直不值得一提!. 第8章   李盖刚来乡下的时候还有点新鲜劲,但是时间一长就烦躁了。   在城里舒适惯了。   乡下有诸多不便。   又脏又乱,还没人伺候!   李盖闹着要回城。   许江因为明日要给李成复诊,就留下了。   天色已晚,李盖带着仆人一路快马加鞭。   没走多远,迎面来了一队人。   最前面的竟然是通武侯王贲,王翦的儿子。   李盖急忙跳下马,让到路边。   等王贲到了近前,李盖躬身施礼。   王贲只是冲他虚点了一下头。   队伍缓缓过去了,中间裹着一辆马车。   马车车窗紧闭。   马蹄声中,马车里似乎有野兽一般的低吼。   李盖专心致志地整理马缰绳,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王贲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李盖在忙活自己的,满意地微微点头。   ~   回家的路上,管家王栋说了李成的事情。   王翦吃了一惊。   自己出来逛一圈,竟然出了这么大事。   他对许江的怒气也消了。   毕竟帮王家解围了。   不然,李成受伤来求医,王家的医生却不在。   有心人再暗地挑拨一下,王家就说不清楚了。   谁知道是真不在,假不在。   也许李信不会相信,但是这就埋下一根刺。   说不定哪天这根刺让李信心痛。   能不能治好是一回事,有没有提供医疗是另一回事。   牛车直接进了院子,停在了前厅的门口。   王翦下了车。   王栋犹豫了一下,看左右无人,就低声道:   “侯爷,小公子的病,可以请小神医看看。”   王翦不置可否。   “老夫去看看李家二郎。”   他大步朝客房走去。   心中十分不屑!   李成的战力十分强悍,区区一头豹子能伤的多重?   划破几道口子罢了!   什么时候包扎个伤口就神医了?   老夫包扎的伤口,比许小子见过的还多。   那老夫岂不是医圣!   再说那李盖。   李斯晚年得子,娇惯的很。   李盖就被养废了。   文拿不起笔,武耍不动刀。   王翦十分看不上。   许江和李盖搅合在一起。   能有什么出息!   没有纨绔的命,却有纨绔的病!   说大话,糟蹋钱!   呸!   ~   他还没到客房,就听到人喊马嘶。   王贲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翦急忙迎上去,问道:   “夏太医怎么说?离儿的病有好的迹象吗?”   孙儿王离生病,每十天就要去请夏无且诊治。   今天,王贲就是带着去看病了。   王贲摇摇头:   “夏太医说病情没什么变化。”   王翦看着车窗紧闭的车厢,王离就在里面。   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没有恶化,可不是好消息。   夏无且已经说了,这样拖下去,至多三五年的寿命。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王家才三代啊!   莫非是杀孽太多?   王翦心情激荡,恨不得仰天嘶吼!   贼老天!   有什么报应冲我来!   ~   王贲见父亲情绪激动,急忙劝道:   “阿翁,这都是离儿的命!”   平复一下心情,王翦对儿子说道:   “将离儿送去休息,我去看看李成。”   王贲很意外:   “阿翁,李成怎么来了?”   李、王两家基本上不在私下来往。   莫非有事?   王翦解释道:   “打猎被豹子伤了,在咱们家借住疗伤呢。”   王贲有些不意为然。   他以为,以李成的身手,一头豹子奈何不了的。   肯定是扭伤了,或者划了几道口子。   他有些鄙夷,这李成太娇气。   ~   王翦去了客房。   李胜在门外守着,看到王翦,急忙上前施礼。   “你家二爷怎么样了?睡了吗?”   “刚用过晚饭,正醒着呢!”   王翦走了进去,一眼看到被包成大粽子的李成。   王翦吓了一跳!   伤的不轻啊!   走到近前,王翦注意到了腹部的伤口。   李成有气无力地表达了谢意。   哪还有之前的勇悍。   王翦忍不住道:   “这,竟然伤这么重!”   负责护理的丫鬟详细说了伤情。   多处骨折!   肠子流了出来!   几处伤深可见骨!   看着腹部的导流管,虽然第一次见,但是王翦一看就明白了,是为了将后续的血水引出来。   腹部伤,战场上常见的伤。   包扎后,常因为血水积累,导致肚子发胀、崩开伤口。   他暗叹,这方法太神奇了!   还有缝合,王翦更认为是神来之笔!   谁能想到伤口也能缝?!   安慰了李成几句,王翦走了出来。   他的心中已经翻江倒海!   还以为是皮肉伤,没想到李成竟然差点挂了!   李成这种伤,战场上已经没有救治的价值。   只能简单包扎,算是心里安慰。   即便御医来了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许江竟然给救活了!   手法匪夷所思!   却有奇效!   神医!   王翦已经绝望的心又活泛了!   也许,孙子有救了?. 第9章   从客房出来,王翦的心情极其复杂。   晚风吹过,他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王、李两家差点结了生死大仇!   李信当年攻打楚国失利。   伤亡惨重。   他因此止步于大庶长,没能封侯。   当时,李信曾上书秦王,希望重整旗鼓,再次攻打楚国。   但是秦王没有同意,而是请出了归隐的王翦。   王翦使出了水磨的功夫,打败了楚国守军。   亡了楚国。   自此,李信对他依然很恭敬,但是王翦感到了其中的疏离。   除了朝政,李、王两家私下几乎没有任何往来。   如果今天许江不在,李成必死无疑。   因为王离的病情,王家庄请了两个医生驻家照顾。   巧的是今天都被王贲带走了。   可李成如果死了,这个解释就苍白无力了。   李、王两家的裂痕必然更深了。   李信正年轻!   王翦却老了!   儿子王贲已经是侯爷,两代人都到顶了。   第三代却得了疯病!   王家在走下坡路,李家却充满无限可能。   王翦越寻思越是后怕!   算起来,王家欠了许江一个天大的人情!   ~   王翦吃过晚饭,回到书房。   王贲很快来了。   “离儿怎么样?”王翦问道。   “已经睡了。”   王贲说道:   “阿翁,据说李相家请了一个名医。”   王翦“哦”了一声,   “从哪听说的?”   王贲低声道:   “听太医院的人说的,李相母亲的病好了。不是太医院的人看的。”   王翦很意外:   “那是谁?”   他虽然带孙子躲在荒野,但是朝中的风吹草动都有所耳闻。   知道李斯请了假,因为母亲病了,最后甚至还惊动了御医陈方。   王贲说道:   “陈太医去了,但是他给开了虎狼之药,李相不敢用。”   其中的“虎狼之药”触动了王翦。   他急忙问道:   “那后来是怎么治的?”   王栋回道:   “李家请了一个名医,先是推拿,老人很快就舒服了。之后开的是温补的方子。”   “现在病人怎么样?”王翦追问道。   “据说当天就能进食,晚上就能下地走路了。”   王翦很惊讶,名医啊!   “这名医哪个医馆的?叫什么名字?”   王贲回道:   “哪个医馆不知道,名字叫许江!”   王翦心里一动,又是许家小子!   他捋着胡子,陷入了沉思。   也许,孙子的病还有希望?   “消息可靠吗?”   王贲说道:   “是陈方的药童私下说的!我赏了他一颗银豆子。”   ~   王翦说道:   “李成也是许江救的。”   王贲很意外,李成救活了?   他刚才听说了,李成重伤。   这种伤还能活命?   王翦点点头:   “老夫刚去看了,李成清醒的很。”   王贲惊叹道:   “神医啊!这么重的伤都能救回来!”   他想到儿子的病,立刻激动了:   “阿翁,神医在哪里?我去把他请来,给离儿……”   王翦摆摆手,说道:   “淡定!要有静气!”   王贲只好坐下。   和父亲比,自己还是不够沉稳。   王翦捋着稀疏的胡子道:   “明日他来给李成换药,到时候和他说说离儿的事情。”   王贲点头如鸡啄米。   王离看儿子充满期待,叹了口气:   “这两年,咱们请的名医还少吗?可是结果都不行!你也别抱太高期望了!”   王贲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   他有些惭愧!   自己还是不够沉稳,还是父亲思虑深远,临时有静气!   王翦站起身,捶捶腰:   “老喽!去安置吧!”   王贲站起身恭送父亲。   一眼看到父亲麻鞋的底烂了,露出了脚底板。   地上一堆碎屑。   父亲心情激荡,竟然碾碎了鞋底。   王贲好心提醒道:   “阿翁,麻鞋的底坏了。”   王翦恼羞成怒,飞起一脚,麻鞋飞向王贲:   “滚!”. 第10章   山前村。   吴家。   许江正和吴叔夫妇一起吃晚饭。   烤鱼,凉拌的山野菜。   蒸饼。   还有许江带来的酒。   简单的农家饭,许江吃的很香。   吴叔两人没有孩子,拿他当自己的子侄一般。   许江长大了,竟然能给李斯的母亲看病。   吴叔很欣慰,不由地多喝了几杯。   许江问道:   “吴叔,有没有可靠的人,我想找个人去趟泗水郡。”   吴叔疑惑道:   “去那有什么事?”   这个时代,就是出一趟远门了。   许江喝了口水,回道:   “去泗水郡淮阴县,找一个叫韩信的年轻人。这是个人才,我有大用!”   既然要给大秦续命,必须有自己的班底。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吴叔没再细问,琢磨了一下,说道:   “让南虎去吧。”   南虎出身贫寒,没有姓氏。   这人许江有印象,也在宫廷当过宿卫。   许江点点头:   “那我给他一笔钱,买一匹好马代步。”   吴叔摆摆手,   “钱就不用你出了。你给的买地的钱会有很多剩余,我从那里拿钱给他。”   吴婶笑道:   “大郎,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说门亲事了!”   吴叔一拍大腿,说道:   “是啊!我们在乡下,也没法给你介绍,你自己盯着点,有中意的小娘子就胆子大一点。”   许江感觉头大!   这就催婚了!   “这个,在过两年吧!”   吴叔一瞪眼,   “你今年都十九岁了!”   他手向院外一指,说道:   “前面的黑猪,比你还小一岁,儿子都满地跑了!”   吴婶也跟着劝道:   “再拖几年,你就不是‘大郎’了,就是‘老郎’了!”   许江急忙答应下来。   不由暗叹,催婚不论时代啊!   匆匆吃完饭,洗漱了逃回自己的屋里。   ~   关上房门。   许江看向系统空间。   宝箱还在。   这是随机的奖励,不知道是什么。   之前一直没机会检查,现在终于可以看看了。   许江点击一下宝箱。   面前出现一个闪着银光的金属箱子。   是一个医疗箱。   竟然是指纹解锁的。   第一次使用,许江录入了全部十个指纹。   打开后,发现里面简直就一个百宝箱。   一套手术刀,四十二把刀头,九种刀柄;   剪刀;   手术钳;   手术专用手套;   防护头盔;   一套银针,共一百零八根,最小的牛毛针,最大的盘针,盘针拉开足有半米多长;   夹板;   绷带;   医用酒精;   急救包;   ……   箱子不大,空间却利用到了极致。   ~   试着将手术箱收回系统空间。   面前的箱子果然消失了,出现在系统空间里。   许江大喜!   这就更方便携带了。   之前的药箱子是樟木的,有淡淡的木头香味。   防腐,防虫。   里面也是百宝箱的设计。   过去许江十分珍惜。   但是和新箱子比,它已经不香了。   ~   夜深了。   许江已经进入了梦乡。   蒙毅却翻来覆去睡不好。   儿子的腿,如果没有神医,肯定是瘸了,前程尽毁!   李斯推荐的许江医生,却王翦家里。   不知道哪天回来。   许江能不能治还不知道。   烦躁!   蒙胜更是面如死灰,靠在床上,任由月光洒在身上。   等了一天,许江到底没有回来。   他的妻子温柔地坐在一旁。   这个时候,一切安慰都是苍白的。   乡下,王家庄。   王翦翻来覆去,睡不着。   干脆坐了起来。   想想孙子的病,孙子遭的罪!   想想许江的医术,心里忐忑不安。   他行吗?   失望太多了!   有些名医就是吹捧出来的,是骗子!   不仅没治好王离的病,还坑了孩子!   庸医杀人啊!   可是有李成、李斯母亲两个成功的例子,许江还是有水平的。   万一能治呢!   他的心像坐了过山车,忽高忽低。   浑身燥热,哪点都不舒服。   最终他忽地站起身。   走到院子外。   外面有一个小型的演武场,他平时练武用的。   抽出一把战刀,王翦就耍了一套刀法。   月光下,战刀闪着寒光,带着呼呼的风声。   银光渐渐滚成一团银球。   有人闻声过来。   “阿翁,你也睡不着啊!”   王翦哼道:   “今晚月光不错,起来练练刀法!”   王贲大喜:   “阿翁,正好我惦记离儿的病睡不着,和你对练吧!”   说着,他就去武器架上拿了一般战刀。   王翦:   “……”. 第11章   第二天。   吃过早饭,许江就去了王家庄。   他计划上午给李成复诊。   之后回城,给李斯的母亲复诊。   许江远远就看见王家的门口停了不少马车、战马。   来之前,吴叔就说了。王家一门两侯,王翦还是太尉,钻营的、汇报工作的,每天都络绎不绝。   进了门房,许江看到里面挤满了人。   有的正当壮年,有的已经白发苍苍。   许江径直朝里门的侍卫走去。   屋里渐渐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看向许江,和他的手术箱。   一身布衣,面色平淡,背着一个闪着银光的箱子,一看就是金属质地的!   这人什么来头?   有人穿着锦袍的汉子挡住了路:   “嗨!小子,去后面候着!这么多人都在等呢!”   周围有人附和:   “就是!现在的年轻人一点礼都不讲了!”   “小子,去外面等着吧!”   “排队!老子都等一个时辰了,你来了就想插队!”   看许江穿着布衣,显然不是官宦。   捧高踩低,这些人最拿手。   锦袍汉子看众人都挺他,更是得意,伸手朝许江推去:   “出去!”   许江没有理睬,而是看向他的身后。   汉子的手还在半路上,后面就扇来一巴掌,一声脆响抽在他的脑袋上。   锦袍汉子一声惨叫,被抽倒在地。   半边脑袋都是麻木的,眼冒金星,右耳朵更是鼓乐齐鸣。   汉子大怒:   “谁,偷袭你家……”   剩余的话被他咽了下去。   竟然是管家王栋!   周围已经鸦雀无声!   众人可是亲眼看到王栋出手的!   王栋,当年王翦手下一名猛虎!   看刚才出手的速度,闪电般迅捷!   一个壮汉就一掌抽的滚翻在地!   宝刀未老啊!   转眼,王栋换了笑脸,笑眯眯地邀请许江:   “大郎,快请进!”   接着他又冲两个门房呵斥道:   “看清楚了,以后大郎来了,直接请进去!”   门房恭敬地齐声称喏。   众人大吃一惊!   这年轻人谁啊?   竟然劳烦管家亲自出来迎接!   还可以自由进入王府!   王栋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让人如沐春风。   众人谁曾见他这么客气过?   锦袍汉子灰溜溜地爬起来,挤到人后。   过去,他想巴结王栋都没有机会,可是现在,他唯恐被王栋注意到。   王栋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锦袍汉子已经满头大汗,身子尽可能缩在别人背后。   已经不少人围了上来,和王栋打招呼。   别说见到王家的两个侯爷,就是王栋也不是容易见到的。   机会难得啊!   王栋颔首和众人点点头,陪着许江进了院子。   众人清晰听到王栋说道:   “大郎可用过早饭?老侯爷一早就念叨您呢!”   众人感觉大脑已经无法思考,让王翦念叨?   此子何方神圣?!   锦袍汉子面如死灰,完了!   竟然得罪了王府的贵客!   虽然门房很拥挤,但是他周围很空,众人都躲避瘟疫一般。   现在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追悔莫及!   ~   客房的小院外,王翦果然在等候。   客套一番,一起进了客房。   李成的气色比昨天好多了。   因为腹部的伤,他还无法坐起来。   平躺在胡床上,李成感激道:   “许神医!救命之恩,李某没齿难忘……”   自己的伤,自己知道。   不是许江,自己死定了!   王翦在一旁感慨不已。   昨天李成还有气无力的,现在说话已经响亮了很多!   许江和他客套了几句,仔细做了检查。   伤口恢复的不错。   护理的丫鬟在一旁说道:   “昨天傍晚开始发热,用白酒擦额头和腋窝,退热的效果很好。但是热一直退不下去。”   许江点点头。   细胞和要细菌作战,发烧是难免的。   许江打开纱布,王翦终于看到缝合的痕迹。   整齐的针脚,细密的缝合。   伤口明显在好转。   李成问道:   “许神医,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在别人家,总不如自己家自在、舒坦。   丁牧回道:   “再养一天,明天吧。但是别坐车,最好抬回去。你的伤口还不能颠簸。”   去咸阳的路,也就王家庄附近比较平坦。   其余的都坑坑洼洼,没病都能给你颠吐了。   王翦在一旁说道:   “用老夫的肩舆。”   许江又吩咐了一些护理的事项。   王翦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   不少注意事项从没听说过。   但是仔细琢磨,确实该那么做。   ~   复诊完,王翦邀请许江去前厅喝茶。   侍女碾碎了茶饼,用开水冲泡。   看着她加的各种料,许江有点揪心。   这茶有味道!   不过,侍女雪白的手,拿着白玉勺子轻轻地打着汤花,极度赏心悦目。   侍女展示了这个时代最好的茶道。   茶冲好了,许江尝了一口。   强忍着没吐出来。   里面有盐,似乎还有麻椒、豆蔻的味道。   许江放下茶杯,实在喝不下去啊!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王翦肯定是有事。   只见王翦放下了茶杯。   其实他也喝不惯这东西。   他更喜欢喝酒。   王翦咳嗽一声,正要开口说话。   侍女一声惊呼,一个年轻男子突然闯进前院。   王贲惊慌地追在后面。   ~   年轻人个子矮壮,目带凶光。   有仆人、侍女企图阻拦,都被他连砸带撞。   王贲眼看追上他了,却被一丛刚冒出来的芍药绊倒了。   年轻人的身法太快了,从进前院,到进了厅,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   许江看了一眼便清楚了,这是个疯子!   眼神直勾勾的!   痰迷心窍!   神智混乱!   疯子也看到了许江,一个大步走到近前,一拳砸了过去。   拳头带着风声。   王翦起身救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钵盂大的拳头砸向许江的脑袋。   王翦的心里凉了!   就许江那小身板,这一拳下去,轻了也要躺几天!   他还能出手救治吗?   这唯一的希望要没了!   王贲已经到了厅门口,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着急地大叫:   “离儿,快住手!”   可是王离像是没听见一样。   只见他眼神疯狂,咬牙切齿,带着无穷的恨意,拳头用力砸向许江!. 第12章   就在众人以为许江惨了,只见许江拿起一根筷子,突然抵在了王离的额头上。   拳头几乎贴在了许江的脸上,可是王离却无法寸进。   王贲随后扑过来,将王离制服,带了出去。   王翦见危机解除,才缓缓坐了下来。   在那一刻,他又衰老了很多。   长叹一声,冲许江拱手致歉:   “大郎,对不住!那是老夫的孙子,得了疯病。下人一时疏忽,让你受惊了!”   封闭的乡下庄子;   专门的医疗室;   专职护理的丫鬟;   ……   这一切的不合理串了起来!   加上王离,就一切都合理了!   许江终于明白了!   原来王翦的孙子得了疯病!   ~   许江摆摆手,说道:   “没事的。王公子身子已经被病掏空了,虽然声势吓人,但是力气并不大,就算打实了也不会多疼。”   王翦吃了一惊,因为夏无且也说过,王离的身子已经空了。   看上去凶恶的很,似乎蛮力还在,其实都是药在撑着。   没想到,今天又听到许江这么说!   许江还这么年轻!   王翦也就听两个医生这么判断过!   他愈发相信许江的医术。   王翦问道:   “大郎,请问师从哪位高人?”   许江笑道:   “少年时跟着坐馆医学的,后来老师仙去,家里再请坐馆医,就没再拜师。”   王翦暗道,能教出如此高明的徒弟,只怕是隐士高人。   可惜,人没了!   王翦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郎,你看离儿的样子,还有医治的希望吗?”   他唯恐许江说不能。   许江问道:   “公子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王翦叹道:   “都是因为一段孽缘啊!”   他缓缓讲起了原因。   原来王离爱上了一个小娘子,深陷其中。   没想到小娘子是楚国遗族,是故意接近他的。   一日将他引入陷阱,杀手要将他击杀。   幸好四方馆的人赶到,王离侥幸留了性命。   但是他的脑袋遭遇重击,醒来后就疯了。   说起孙子的病。   王翦已经老泪纵横。   这一刻,他不是战神!   只是一个普通的疼爱孙子的老人!   舐犊情深!   ~   王翦握拳仰天大喊:   “贼老天!老夫犯的杀孽,有种就老子来!为什么折磨我的孙子!”   一生征战无数,也杀人无数。   尤其是楚国是他带兵灭的。   而杀王离的,主力就是楚国遗族。   许江正色道:   “老侯爷切莫这么想!你一生戎马生涯,是为了中原一统!这是中原的千秋大业,有功万世,何谈罪孽!”   中原分割,互相攻伐不已。   同时,匈奴、东胡、大月氏却日益强大!   如果不一统,等着胡人一一击破吗?!   王翦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自从孙子病了,过去的战斗成了他的心结。   外面也有这样的风言风语。   他不断念叨“万世功业”!   然后一掌拍在桌子上,连声说“好!”   “老夫得这一句话,死而瞑目啊!”   良久,王翦平复了心境,问许江道:   “大郎,对离儿的病,可有办法?”   许江斟酌了一下,说道:   “公子被治坏了,身体虚的很。”   王翦再次吃了一惊!   这也能看出来?   许江还没有把脉呢!   王离得了疯病,首先就请了夏无且。   夏无且建议慢慢养,慢用药。   可是王翦心急啊!   不断请名医。   有些医生傻大胆,乱用重药。   当夏无且发现制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些“虎狼之药”又加重了病情。   这更让王翦后悔不已!   王翦以为许江没有办法了,失落地说道:   “唉!也是这孩子的命!”   许江斟酌了一下,说道:   “我可以试试。不过,治疗的时间有些长。”   王翦站起身,冲许江一个长揖:   “多谢大郎!”   能这么说,显然许江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啊!   王翦看到了希望。   ~   王家,医疗室。   王离已经被绑在了柱子上。   许江给他把了脉。   脉相微弱,混乱。   松了手,许江提笔开了一个方子,看着一排竹简,众人都吃了一惊,不下三十种药,看剂量也很大。   许江刚开完方子,门房来报,太医韩深来了。   说话间,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童子。   王翦、王贲都迎了上去,十分客气。   王翦给许江介绍道:   “这位夏御医的大弟子,韩太医。”   他又给韩深介绍了许江。   许江向韩深拱手施礼,没想到韩深很倨傲,只是傲慢地点点头。   王翦有些尴尬,正要介绍一下许江。   韩深转脸却恭敬地对王翦说道:   “家师让在下来看看王公子。”   其实,夏无且是让其他弟子来,记录一下王离的情况。昨天诊治了一番,看有没有好转。   韩深认为是巴结武成侯王翦的好机会,就争着来了。   王翦也只好让他再把一次脉。   韩深把了脉,又问了饮食、表现,一一记录在竹简上。   许江暗自点头,不亏是首席御医的大弟子。   做事严谨有章法!   ~   韩深记录完,对王翦道:   “老侯爷,恕在下多嘴,现在江湖上的游医都是抱着坑蒙拐骗的目的,不可相信。”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许江。   这么年轻,一本医书读完了吗?   这样也敢出来行骗?   胆子真大!   王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知道多嘴还说!   韩深以为王翦听进去了,继续道:   “过去王公子就是吃了这个亏。尤其有些少年郎不学好,以为拎着药箱子就能骗点钱了。”   看我今天拆穿他,拯救王离公子!   王家上下都会感激我的!   哈哈!   嗯?   骗子的药箱子不错!   他看上了许江的手术箱!. 第13章   韩深进来就攻击许江。   还盘算揭穿“骗局”,顺便把银色箱子弄到手。   那箱子的材质似银非银!   好东西!   这么好的箱子应该有德者居之!   许江笑了,真是同行是冤家啊,这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怼。   王翦却淡然道:   “许江医术高明,今天是来给离儿治病的。”   他本来想给韩深解释许江的病例,现在已经懒的张口了。   教老夫做事?   哼!   夏无且都不敢这么和老夫说话!   韩深没想到王翦不信他,还想努力一把:   “老侯爷,这小子也太年轻了!……”   王翦手一摆:   “老夫自有考量!”   韩深无话可说了。   王栋大步上前,示意送他出府。   王栋很看不惯韩深的作派,竟然跑侯府来指手画脚!   没想到,韩深厚着脸皮道:   “不行!我要留下来看着!万一这小子用错了药,说不得还能挽救一二!”   这已经不合规矩了。   同行相忌。   医生看病,即便撞到同行,也都是分别问诊,分别开方子。   除非主人家相邀,或者关系很好,一般不会会诊的。   因为名医难免都有些独特的看家本领。   遇到同行,不用别人开口,都要避嫌。   韩深倒好,竟然主动要旁观。   王栋厌恶地退开了。   还御医的弟子,真不要脸!   王翦暗自摇头,但这是夏无且的弟子,也不能硬赶。   他看向许江。   许江点点头,想看就看吧。   该不懂的,看一百遍也白看。   ~   医疗室的药材十分齐全,许江拿着一个大斗,直接上去挑选。   这可是盛粮食用的,能盛六十多斤粟。   许江将所有的药都扔一个斗里。   韩深不由地冷笑了几声。   煎药可不是炖菜,一股脑扔进去就行了,一次煎药要分批次放药的。   有的要从头加到尾;   有的直接冷水入锅;   有的要水沸了才加;   有的放进去,就要立刻断火;   ……   这里的学问大了,估计这位少年郎也不懂!   他本想借冷笑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可是没人理他。   都看着许江捡药。   韩深有些失落。   王栋想上前将斗接过去,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   王贲大步上前,抱住了大斗。   韩深酸了!   通武侯打下手!   自己老师来了,也没这个待遇!   ~   最后,许江捡了满满一斗的药材。   韩深讥笑道:   “许‘神医’果然医术高明,这一开就是两个月的药!”   许江对王栋道:   “这些药全部煮了。”   王翦吩咐道:   “把青铜鼎拖来。”   这么多药材,也只有用鼎才能一次煮下。   许江急忙制止,青铜鼎煮药,其中的重金属就会溶解一部分进药液,甚至和药中的某些成分发生反应。   那就不是药了,是毒药!   许江道:   “只能用砂锅!”   王栋看看一斗的药材,有些犯难。   这要煮到什么时候?   王翦大手一挥:   “弄它几十个砂锅,一起煮药!”   许江点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院子里很快摆了几排砂锅,仆妇们一人看着一个砂锅,开始熬药。   许江又吩咐抬来一个洗澡的木桶。   王栋直接去了库房,抬来一个崭新的浴桶。   熬好了药,许江就吩咐将药汤滤进木桶。   王翦恍然大悟:   “原来要给离儿泡药澡!”   许江笑着点点头。   习武的常用药浴舒缓筋骨,反而更容易理解。   王贲鄙夷地看了一眼韩深,竟然以为是喝的。   庸医!   韩深面无表情,无视了王贲的眼神。   趁王贲翻白眼的空挡,王栋抢了倒药的活。   每一锅药他都亲自过滤。   韩深越发地酸了!   王栋连药箱子都没帮他拿过。   这些不该是许小子的活吗?!   你们都是被他下了蛊了吗?!   ~   一炷香过后,药终于熬完。   又稍等了片刻,许江试试水温,有点烫手,便吩咐道:   “脱去病人的衣服,放进来。”   上去四个壮仆,虽然王离在挣扎,但是很快就被扒光。   之后扯手扯脚,放进木桶。   许江左手捏了六根银针,在木桶边等候。   王离刚进桶里,水烫的他要跳出来。   许江喝道:   “按住他!”   王贲亲自上前,双手发力按住了王离的肩膀。   王离在桶里用力扭动,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许江突然出手,闪电般在他身上扎了全部六根银针。   王翦暗自咋舌!   好快的速度!   他看看自己的双手。   自己去扎六下,也不敢保证速度有许江快。   好身手!   一根银针扎在头顶,其余几根全部扎在后背。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扎下,王离竟然老实了。   在许江的指挥下,王贲动手将王离盘腿坐下。   药水刚好没到他的脖子。   ~   一直没人理睬,韩深老实多了。   许江又开了一个方子,亲手抓了药,让仆妇熬药。   这次开的量十分少,熬制后的药汤只有一碗。   王翦等人也在一旁静静地候着。   王离病了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泡药澡。   过去,王离只有睡觉的时候是老实的。   现在却能乖乖地盘坐在木桶里,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王翦愈发觉得有希望了!   水很热,在银针的刺激下,王离的毛孔大开,药在透过无数毛孔渗透进去。   王离的皮肤很快变的红润,双目紧闭,呼吸急促。   众人都静静地看着。   许江更是目不转睛,盯着六根银针。   韩深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惊艳的地方。   终于,他忍不住嗤笑道:   “这泡澡要是管用,家师早……”   许江不容他说完,低喝道:   “闭嘴!”   这还是韩深诋毁他以来,许江第一次和韩深说话。   韩深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他弩了!   他浑身都气哆嗦了!   夏无且的大弟子、太医,去谁家不是被捧着。   竟然被一个少年郎呵斥了!   不能忍!   他指着许江,大声道:   “你,大胆!狂妄!”   韩深心中冷笑,这是你小子自己递刀过来,那就别怪我手辣!   他委屈地看向王翦:   “老侯爷,在下以后是没脸再来了,您……”   他要逼王家表态,要借王家的手给许江一个深刻的教训。   王翦虎目圆睁,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   “闭嘴!”   声音虽然不大,却杀意凛然!   犹如炸雷在韩深的耳边响起!   韩深打了一个寒颤!   脑袋一阵混乱!   王翦可是从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目光犹如锋利的刀子,直插韩深打的灵魂。   韩深双腿抑制不住地抖,几乎吓尿了。   屋里顿时安静了。   众人方才听到,银针发出一声轻响!   声音清脆!短促!. 第14章   银针竟然在叫?!   众人都大吃一惊!   也才明白,为什么刚才许江、王翦纷纷让韩深闭嘴。   这声音细小,不仔细听就错过去了。   王贲恼怒地瞪了一眼韩深。   医术不咋的,捣乱很在行!   韩深依然深陷恐惧,尚未回过神,再次被王贲瞪一眼,心中更是一紧,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响到第五声,许山端起了药碗,目光炯炯地盯着王离。   第六声响起!   这一声十分短促,却比刚才的几声都响。   随之所有的银针纷纷崩落!   仿佛王离的体内突然涌出一股大力。   就是这个时候!   许江突然出手,捏开王离的嘴巴,将一碗药给灌了下去。   之后,他撸起袖子,将双手伸进水里,贴着王离的后心用力推拿,加速药力的流动。   盏茶时间过去了。   汗从许江的额头上滚落。   虽然只有王离后背那不大的面积,但是每一下都要力透穴位。   让皮肤渗进的药,和喝下的药,在体内融合,一起加速流动。   这极度消耗体力。   一炷香过去了。   许江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浸透了。   虽然系统强化了身体,但是架不住时间长啊!   众人都很紧张,恨不得上去代替。   有了韩深的教训,谁也不敢说话。   都静静地看着。   只有许江撩起水的哗哗声   不知过了多久,王离突然睁开眼,吐出一大口浊气。   气味特别臭!   周围的人都不由地皱了眉头。   韩深还没从惊恐中醒神,猛吸了两口,直接跑出去,一阵狂吐。   王翦和儿子王贲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狂喜!   这味道虽臭,他们两个却比闻了御酒还舒坦!   每一个毛孔都舒坦!   这可是王离体内的邪气!   夏无且说过,体内的邪气散发出来,王离才能痊愈!   王离敏锐地看到,王离的眼睛没有之前那么血红了!   众人都看到王离的变化,看向许江的眼神全是狂热!   神医!   王翦的心脏更是砰砰狂跳!   离儿有救了!   ~   许江收了手,吩咐道:   “好了!等水变温热就扶他出来。”   王栋急忙应下。   一名侍女急忙上前帮他擦汗。   侍女有些羞涩。   许神医这么年轻,他认真工作的时候真好看!   王翦看着浑身水捞出来一般的许江,清楚刚才的治疗,耗费了许江太多的心神!   王翦虎目含泪,对许江一个长揖!   他想说一句感谢的话,却哽咽着说不出来。   这一年多来,他经历了太多的失望。   经历了太多的绝望!   今天,终于有了希望!   许江带来的希望!   王贲也是一个长揖!   王栋、侍卫、……满屋的人都纷纷给许江施礼感谢!   除了太医韩深。   ~   看外面的日头,已经是中午了。   王贲急忙吩咐摆上宴席。   韩深几乎像吃了十斤柠檬!   酸到每一颗细胞。   老师来了,王家父子也没这么行大礼!   自己来了,王贲也没摆宴!   这个少年郎不过让王离泡了个澡,竟然一家子给他大礼感谢,还要大摆宴席!   不当人子!   气抖冷!   再看许江,两个漂亮的小侍女抢着给他擦汗。   侍女柔情似水,辣么温柔,看向许江的眼睛都要滴出水来。   王翦还在张罗着,让侍女带他去沐浴更衣。   韩深简直嫉妒地发狂。   那么可爱的侍女,不该来伺候本太医吗?!   他不敢得罪王家人,只能指着许江:   “哼!我回去一定……”   王贲大声打算了他的话:   “啊?韩太医要回去?来人!恭送韩太医!”   韩深的脸憋成了猪腰子。   通武侯!   你不讲武德!   韩深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肿了。   王栋已经懒得看他一眼,随便叫了一个侍卫,让他送韩深。   韩深哪还要送,自己就灰溜溜地走了。. 第15章   咸阳城,太医院。   夏无且的公房。   韩深正在添油加醋地告状。   他将许江贬低了一番。   在他的嘴里,许江成了狡诈的江湖骗子。   还暗戳戳地贬低了王翦父子有眼无珠。   他没说被王翦怒斥、被王贲赶走的糗事。   那太丢人了。   不符合他立的人设。   夏无且重重地叹了口气。   王翦就是心太急。   当年王翦攻打楚国,不是很有耐心吗?   怎么孙子病了,就乱了分寸?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王翦嘴上答应,不着急,可背地里请了不少“名医”。   结果病没好转,王离身子被掏空了。   韩深说的兴起,有点刹不住了,继续口嗨:   “那个医生煮了一大桶药,将王离泡了进去,还扎了六根银针。”   夏无且楞了,还扎针了?   泡药浴这个法子有可取之处,但需要同时扎针吗?   多此一举了吧?   夏无且有些吃不准。   因为他没这么整过。   不过他没有盲目否定。   韩深继续道:   “也不知道这小子用了什么幻术,银针竟然发出声音。可笑的是,两位侯爷都还信了!”   夏无且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声音?你确定是银针发出的?”   “是啊!老师您说银针又没嘴,怎么会有……”   夏无且打断了他的碎嘴,   “你听到几声?”   韩深有些尴尬,   “两,两三声吧。”   其实,他当时被王翦呵斥,乱了心神,根本没注意听。   夏无且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   不由暗自叹息,多好的机缘,被他错过了!   命啊!   夏无且急切地问道:   “快!把六根针都扎在哪些穴位上说一下!”   韩深更加尴尬了,他怎么会在意许江下针。   那太跌份了!   韩深不解道:   “老师,一个毛头小孩子的把戏,您何必在意!”   夏无且怒了,呵斥道:   “住口!早就告诉你了,不要小看天下英雄,你就当耳旁风!”   公房里还有其他的弟子在。   韩深被当众责骂,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垂下头,没有说话。   韩深已经四十多岁了,孙子都有了。   夏无且不忍多指责,只是叹道:   “你错过了学习的机会啊啊!那极有可能是歧伯九针!”   韩深急忙道:   “师父,只有六针,我看的很清楚!”   夏无且冷哼了一声,说道:   “谁告诉你歧伯九针就一定只能用九针的?”   韩深不敢说话,歧伯九针,他连听都没听过。   一个微胖的小娘子娇声道:   “爷爷,你也没教过我们啊!什么歧伯九针?”   她是夏无且的孙女夏蔓,专供妇科。   虽然不在太医院,但是在咸阳的权贵圈子很有名字。   听了她的话,韩深猛点头!   就是!   老师你都没讲过!   夏无且叹了口气:   “因为我也不会啊!我也只是听说老师说的。”   夏蔓奇怪道:   “既然师爷会了,怎么没传给你啊?”   爷爷可是扁鹊最得意的门生。   夏无且不无遗憾地说道:   “老师说歧伯九针,是依次增加针数的。最基本的只有六针。可惜当时有病人,老师没再讲下去。接着家母重病,我回来照顾,自此就留下了,再也没机会去侍奉老师。”   他点点韩深:   “多好的一次机会,你竟然错过去了!唉!命啊!”   韩深依然嘴硬:   “老师,就是普通的银针罢了。”   夏无且:   “你刚才不是说银针发声了吗?歧伯九针就是这样的,它积极穴道,最后邪气从银针的地方冲出来。”   韩深见了鬼一般!   今天自己错过了什么?!   老师都没学过的歧伯九针,自己有幸看到,竟然没注意哪些穴位。   真该死!   夏无且不禁摇摇头。   这个大徒弟,十分聪慧,就是势力眼,骂了多少次都没用用。   这次终于栽跟头了!   希望他吸取教训吧。   夏无且记起老师说过歧伯九针,虽然只鳞片爪,但是现在仔细品味,竟然有不少收获。   韩深等了半晌,看老师陷入沉思,便想溜走。   今天出门,肯定忘看黄历了。   上面一定有几个字:   【不宜出门】   今天太倒霉了!   先是被王府呵斥、轻慢;   现在又被老师给鄙夷了;   自己和一项绝艺擦肩而过!   回家!   喝点小酒!   一醉解千愁!   夏无且冷声道:   “站住!”   韩深急忙转过身,恭敬地问道:   “老师,有何吩咐?”   “那位医生叫什么名字?”   “许江。”   夏无且楞了,这个名字熟悉啊!   似乎在哪里听过!   哦,想起来了!   要给陛下开瓢的那个少年郎!. 第16章   16蒙毅家门口等候   夏无且坐直了身子,感慨不已。   自古英雄出少年!   古人诚不我欺啊!   大秦,一颗医学新星正冉冉升起!   ~   此刻,王翦大摆宴席。   只宴请许江一人,王翦、王贲作陪。   每人面前一个案几,摆满了酒菜。   王栋亲自在一旁伺候。   有的菜许江吃了一两口就不吃了,王栋就立刻命人撤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翦问起了许江用的针法。   竟然有声音,太神奇了!   许江解释道:   “这是歧伯九针,传自医学大家歧伯。发出声音,是因为体内的病气从穴位外泄,震动了银针。”   王贲奇怪道:   “九针?今天不是用了六针吗?”   许江解释道:   “九针全用,太过霸道。王公子身体虚弱,承受不住的。只能一边调养身体,一边逐步增加针数,六针,七针,八针,最后到九针。”   王翦急忙问道:   “需要养多久?”   许江回道:   “到能全部用九针,估计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王贲急忙问道:   “用了九针,离儿就能痊愈了?”   许江摆摆手,说道:   “只是清醒过来,身体折腾了这么久,还需要继续调理一年半载的。”   王翦父子狂喜!   清醒?   只要一两个月?   他们感觉做梦一般!   这个时间一忽就过去了,他们能等!   王翦猛灌了一杯酒,他最渴望的,就是让孙子清醒。   哪怕残疾了他都能承受。   现在孙子人不人、鬼不鬼,才是王翦最痛苦的。   ~   用过午饭,许江要回城。   给李斯的母亲复诊。   王翦亲自将他送到大门口。   还赠送了一匹战马,通体雪白,一根杂毛也没有,十分雄俊。   到了李府,李盖跑了出来,将许江迎了进去。   老太太基本痊愈了。   出了后院,李盖低声问道:   “你给王离看病了?”   许江点点头,   “看了!”   李盖有些担忧:   “夏御医都搞不定的,那就是一个大坑啊!”   许江轻松道:   “我也有把握。”   李盖吃了一惊:   “你有把握?”   在好友面前许江也不掩饰:   “不出意外,有九成的把握!”   自己手上有一颗九转大还丹。   王离调养一段时间,大还丹配合歧伯九针,许江有把握让王离清醒过来。   李盖唏嘘不已,   “没想到你医术这么厉害!以前我以为你只会壮*阳。”   许江怒道:   “滚!再提这茬,老子掐死你!”   李盖大笑,问道:   “那蒙家你没去?”   许江疑惑道:   “蒙家?什么蒙家?”   李盖一拍大腿,“御史大夫蒙毅啊!昨天蒙家找你找疯了,最后都找到我家了。”   “蒙家谁病了?”   “蒙大夫的大公子,摔断了腿。”   “哦,我现在正好有空,我去一趟吧。”   “阿翁下午让我陪着去吃酒,不能陪你去了。”李盖遗憾道。   拍拍他的肩膀,许江道:   “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去就行了。”   ~   蒙府。   蒙毅上朝回来,直接回了家。   大儿子的腿伤,让他十分上火。   岂止是他,现在一家都上火!   越是见不到许江,心情越是忐忑。   蒙胜更是!   想等着被处刑一般。   能救?   还是不能?   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太痛苦了。   蒙胜要崩溃了!   蒙毅的老妻哭着求蒙毅:   “胜儿要撑不住了,去王老侯爷府上请吧,算咱们欠他人情好了!”   蒙毅用力捻着胡子,站起身道:   “老夫去李相府上!”   老妻怒道:   “这个时候,你还挂念什么面子!李斯的面子比你大!”   蒙毅不耐烦:   “路上遇到了通武侯,说是许江已经回来了,在李相府上给老夫人复诊呢。”   老妻又犹豫了:   “要不,派个书吏去请?”   蒙毅冷哼道:   “还是我自己去吧。”   派了这么多人,没请回来一个医生,家里的仆人该好好管束一下了。   ~   问清蒙家的位置,许江直接去了。   蒙家的门房和王翦家差不多,挤满了人。   无非是来求官、找门路的。   他们看了一眼许江,都各忙各的去了。   到了蒙家的门房,许江说明来意。   门子很意外。   见来人穿着布衣,却骑着价值千金的白马。   单是这马,普通人家就养不起。   还有闪着银光的手术箱。   这么年轻,是医生?   怕是哪个名医的弟子,来撞大运的!   门子心里判断。   他也知道大公子在派人找一个名医,单是他一个下人根本不知道名医叫什么。   门子冷冷地说道:   “候着!”   来给大公子看伤的,哪个不是胡子飘飘的。   带的徒弟都比眼前这位年龄大。   ~   开始,许江以为通禀需要时间。   没想到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竟然没有动静。   许江等的很不耐烦,就过去催促。   门子依然冷冷地说道:   “候着!”   许江拎着药箱转身就走。   我候你马!   门子冷笑一声。   还挺有脾气!   你以为这是哪里?   这是蒙府!   这点耐心都没有,还想巴结蒙家!   其他等候巴结蒙府的,立刻跳出来猛踩:   “吆喝!这小子,脾气不小啊!”   “还真以为自己是太医了!”   “太医也没那架子大!”   “就是!这么年轻,当个学徒都不一定有人要,还想冒充医生。”   “……”   门子抱着水杯,眼睛看着房顶。   很高冷!   这些人觉得无趣,马屁拍空了。   就在他们要转过身,继续刚才的话题,门子突然放下水杯,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   只见他迅速站起身,腰几乎要弯到地上。   蒙毅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门子里陪着笑脸的众人,蒙毅皱眉道:   “让他们散了吧。”   门子急忙答应,谄媚道:   “刚才还有一个自称医生的,已经被小人给轰走了!”   蒙毅急忙收回了脚,   “他叫什么名字?”   门子急忙回道:   “许江,很年轻的,一看就……”   蒙毅眼睛瞪圆了,大喝道:   “走了多久!”   门子见蒙毅变了脸,吓得腿都哆嗦了!   坏菜了!   他指着门外:   “刚……刚走!”   蒙毅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狗东西!”   门房里鸦雀无声!   众人齐刷刷地看着突然暴怒的蒙毅!   心中却是暗爽!   打的好!   狗奴才,平素架子端的太大了!   ~   蒙毅快步朝外冲去。   风一般从门房中卷过。   蒙毅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年轻男子跳上马背。   看着马身上的一个银色的箱子,急忙大叫道:   “许神医,请留步!”. 第17章   许江在马上没有下来,冷冷地看了一眼蒙毅。   蒙毅快步走了过来:   “许神医,老夫蒙毅,请进去说话!”   为了儿子,他将姿态放的特别低。   许江淡然道:   “我都候了半个时辰了,我还可以回去继续候着。”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这人谁啊,这么和御史大夫说话!   蒙毅拱手道:   “许神医,都是老夫管束不严,让你受了委屈!老夫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犬子的腿伤很重,请神医看在老夫的薄面上,给犬子看一看,还有救吗?”   蒙毅几乎是在哀求了。   许江叹了口气,跳下马。   “走吧。”   蒙毅一把抢过药箱,伸手道:   “神医请!”   门房的客人眼珠子掉了一地!   差距太大了!   自己在蒙家的门房面前都要装孙子!   看看人家,甩了脸,御史大夫帮着拎箱子!   ~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蒙毅将许江请进蒙府。   门子战战兢兢地在里面站着。   蒙毅看了他一眼,怒火又上来了!   差点坏了大事!   怪不得这两天请不来神医,原来是这些狗奴才架子太大!   当即怒喝:   “把这狗奴才捆起来!打十板子,开革出府!”   门子脸如死灰,噗通跪倒!   完蛋了!   离开蒙府他就是个屁。   他急忙磕头求情。   可是蒙毅、许江已经走了。   门子还想追上去求情,早有侍卫上前按住他,拖走了!   门房里的访客再次刷新对许江的认识。   门子只是让他等了半个时辰,就被打屁股、失业!   众人纷纷记住了这个名字!   以后见了,必须退避三舍!   ~   许江还没到蒙胜的卧房,下人早已经通禀了。   妇人都已经回避了。   侍女还将蒙胜梳洗了一番。   客套一番。   许江给蒙胜检查了腿上。   蒙胜小心地问道:   “怎么样?”   许江责怪道:   “为什么不早点找我?”   蒙胜差点哭了。   我想啊,可是你跑哪去了?   蒙毅的心吊了起来:   “小神医,这,这腿……”   蒙毅都有些哆嗦了。   蒙胜更是死死地看着许江。   许江摆摆手道:   “能治!”   满屋子的人都长松了一口气。   蒙毅捋着胡子,老脸终于有了笑容。   蒙胜惊喜的要大叫。   可许江又说道:   “但是拖的时间长了,需要将腿敲开了重接。”   众人都打了个寒颤。   蒙胜咬咬牙,“好!”   蒙毅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今天遇到了王贲,看他满脸喜色。   一问才知道,王离的病情已经有了缓解。   虽然神智还不清醒,但是已经不那么暴力了。   饮食也好了很多。   而这都是许江带来的。   王离的病,夏无且束手无策,许江竟然给改善了。   许江还说能治愈!   蒙毅相信王翦父子的眼光!   不相信又能怎么样?   即使失败,大儿子的情况也不会更糟糕了。   ~   蒙胜比李成幸运。   系统奖励的手术箱里有麻药。   一针麻药后,蒙胜昏昏睡去。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看着依然有些忐忑的蒙毅,许江笑道:   “三个月可以正常走路!”   蒙毅一个长揖!   “多谢许神医!”   这岂止是救了大儿子的一条腿!   这是挽救了大儿子的政治生命!   许江谢绝了蒙毅的留饭,回了医馆。   走到巷口。   看到棋花在卖炊饼。   竟然真的不卖蒸饼了。   许江买了几个。   “生意怎么样?”   棋花的小脸红扑扑的,开心道:   “做多少都能卖出去!”   ~   从九原郡回咸阳的直道。   李信带着队伍返回咸阳。   他负责押送了一批粮草去九原,现在回京城复命。   前方一匹马疾驰而来,带起一路烟尘。   快到近前,骑士才放慢了马速。   李信有些意外,竟然是家里的侍卫。   骑士摇晃了一下,摔在马下。   战马跪在地上,口吐白沫,   这是骑士不体恤马力,持续奔跑造成的。   家里出事了?   李信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士兵已经扶起了骑士。   骑士颤抖着掏出一个袋子。   李信从中拿出一块绢布。   是李胜写来的。   李信的心沉了下去。   弟弟竟然被豹子伤了!   他立刻将军队交给副将。   自己带着几个侍卫,一人三马,朝京城狂奔。   绢上详细了描述了李成的伤。   也提及请了名医。   但是李信是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他还没见过谁受了这种伤还能活下去的。   他知道请医生不过是虚应故事。   扁鹊再生,也难以救活弟弟了!   李信父母早逝,和弟弟相依为命。   没想到,刚出趟远门,弟弟竟然身遭不幸!   他的眼泪洒落在直道上。   弟弟!   等着!   哥送你一程!. 第18章   第二天,许江一早出了城。   去王家庄给王离复诊。   王离依然痴傻,但是正常吃饭。   但是饿的时候,知道去抓食物;   吃饱了,知道将食物推开。   单是这一点,已经让王翦老泪纵横。   过去给了就吃,不拿走就一直塞,直到将自己吃吐了还不停歇。   不给吃的,一天也不知道说饿。   许江给开了一剂药,约定十天后再针灸一次。   在王家吃了午饭,听王翦聊昔日的战争秘闻。   等许江回到咸阳城,已经是暮色沉沉了。   ~   许江刚进城门,一队骑兵就从他身边跑过。   风驰电掣,风尘仆仆!   正是大庶长李信一行人。   李信连夜赶路,不断换马,终于赶了回来。   看着院子没有起丧幡,李信心里好受一些。   还好!   人还在!   还能见弟弟最后一面。   李信直接纵马跑进弟弟的院子。   在院门口,翻身下马,大步闯了进去。   屋里的丫鬟、仆妇纷纷施礼。   李信撩开帘子,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李成。   包裹的像个大粽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李信扑了过去,悲戚地叫道:   “二弟!”   床边,他站住了!   情况不对!   想象中,弟弟面色蜡黄,奄奄一息。   可是眼前,面色红润,打着小呼噜,睡的像猪。   李胜闻讯赶来,看着风尘仆仆的李信,十分惊讶:   “主君,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信指着床上的李成,沉声道:   “信上不是说伤的很重吗?”   李胜急忙解释道:   “是伤的很重!只是二爷福大命大,遇到了神医!”   ~   许江到了医馆的巷子。   巷口聚集了不少人。   里面吵吵嚷嚷的。   许江跳下马,将马临时拴在路旁。   巷里有哭声。   是棋花家里!   许江急忙挤了过去。   一眼看到山伍躺在地上,他的妻子和女儿正围着他哭泣。   许江快步过去。   一个管家模样的矮胖子挡住了他的去路,嚣张地问道:   “你,干什么的!”   许江将他拨拉开,走到山伍身前,蹲下身试了一下脉搏。   已经没有脉搏!   有邻居向许江控诉:   “刚才来了一拨人,说要拆了这个巷子。山伍不同意,就被他们打死了!”   哦,遇到拆迁了?   许江没时间细问,山伍还有余温。   还能抢救的希望。   ~   矮胖子见许江没有理他,恼羞成怒。   抄起一根棍子,就朝许江砸去。   在棋花的惊呼声中,许江反手抢过棍子,一棍子砸在矮胖的脖子上,直接将他砸晕了。   其他壮仆怒了,呼喊着扑了上来。   许江知道,不将这些打翻了,今天是没有办法抢救山伍了。   他拎起棍子,冲了进去。   众人至今许江如影子一般在人群中晃动,壮仆一个个发出惨叫。   当许江冲到巷子口,除了外面几个激灵的跑掉了,其余的都被敲晕在地上。   看着战果,许江很满意!   这下没人打扰救人了吧!   ~   几个壮仆跑远了,开始撂狠话:   “许江是吧?你等着!”   “有种别跑!”   “你就等死吧!”   “……”   许江拖着棍子,转身回去了。   这种口炮党,多看他们一眼算自己输!   巷子里的邻居都惊呆了。   谁想到平日笑眯眯的小郎君,竟然是高手!   棋花都忘记了哭,痴痴地看着许江,好陌生!好高大!   以为医生就是弱鸡?   错!   那是后世大分工之后的现象。   杀人技失传了,只剩下健身的成分。   古时候可是医武不分家的。   扁鹊的导引术、   华佗的五禽戏、   ……   上山采药,会遇到豺狼虎豹;   走街串巷,遇到恶霸坏人;   野外更是充满凶险。   难道让医生去以德服人?   只有暴力!   ~   邻居都很担心,七嘴八舌道:   “大郎,咱们报官吧!”   “就是,要不你躲一躲,他们一看就不是善类!”   许江摆摆手:   “不妨!”   他在山伍身旁蹲下。   救人要紧!   他对山伍的妻子道:   “来,你配合一下,咱们试试能不能救活他!”   山伍的妻子立刻点头,   “小郎君,您说该怎么做!”   众人听到山伍竟然还有救,呼喇都围了上来。   许江负责做胸压。   山伍的妻子做人工呼吸。   三十次胸压,配合两次人工呼吸。   坚持了盏茶的功夫,许江停了下来,说道:   “很快就醒了。”   人群中有老人半信半疑,上前把了一下脉,当即惊呼:   “有脉了!”   山伍睁开眼,咳嗽了几声。. 第19章   山伍竟然被救活了!   棋花扑了过去,眼含热泪,叫道:   “阿翁!”   众人欢呼:   “大郎真是扁鹊在世啊!”   “神医!”   “……”   许江指着被他打昏的壮仆,问道:   “他们是什么人?”   有人一指隔壁的大宅子,气愤地说道:   “那个宅子换了主人,新主人要扩建,看上咱们这条巷子了!”   “补偿多少?”许江问道。   “一户补偿最多三十钱!后天之前全部搬走!”邻居气愤地说道。   这个价格太黑了!   这里最小的一户房子,也要值一百钱的。   能买下宅子,还这么豪横,只怕能量不小。   许江皱起了眉头。   ~   许江正准备弄醒一个壮仆,审问一番,一队官兵冲了进来。   士兵杀气腾腾,挥着明晃晃的战刀,堵住了巷口。   一名将官带着一队士兵晃了进来,来到了许江他们面前。   许江静静地站着。   邻居们惊呼着躲在他身后。   许江凝目看去,巷口停了一辆马车。   正主来了!   将官大喝道:   “全部抓起来!敢于反抗的,杀!”   有邻居认出了他,低声惊呼:   “他是兵马司的都尉!”   许江皱起了眉头。   竟然找来了官兵。   这宅子的新主人能量很大啊!   都尉狞笑着看向许江他们。   一群菜鸡!   晃晃刀子吓死他们!   今天这马屁拍好了,前程就稳了!   让他意外的是,面前的年轻人竟然捡起一根木棍。   那木棍足有手腕粗。   都尉不爽了!   还敢反抗?   他的手按在了刀把上,大喝道:   “放下!乖乖束手就擒!负隅……”   “聒噪!”许江当头一棍,猛抡了过去。   都尉慌了!   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年轻人!   你不讲武德!   他的刀还拔出来,已经被许江一棍子放翻!   ~   许江如虎入羊群!   棍子带着残影!   划破空气带着呼呼的风声!   巷子狭窄,许江一次面对的只有两名小卒。   砸地鼠一般,一棍子一个!   砸的酣畅淋漓!   当他砸翻了前面几个士卒后,后面的溃败了!   邻居们刚抄起家伙,战斗结束了!   许江追杀到了巷口,一根弩箭突然射来,擦着他的脸,钉在一旁的墙上。   许江急忙后退,撤进了巷子。   刚才溜掉的仆人大叫道:   “他是许江,刚才动手的就是他!”   马车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他冷漠地命令道:   “射死许江!”   两名端着弩弓的士兵慢慢走了过来。   巷口的败兵狞笑道:   “许江,你不是很能打吗?”   “射死许江!”   “射死许江!”   “……”   败兵齐声大吼!   许江顺手捡起山伍家的锅盖,挡在身前。   他深吸一口气,弓着身子准备冲上去。   弩的威力大,但是装填也慢。   一旦近身,弩手就是被屠杀的命。   弩手也瞄准了许江。   ~   不远处,大庶长李信骑着马缓缓而来。   李胜带着几个手下紧跟在后面。   身后十几辆马车,满载礼物。   李信得知许江救了弟弟,立刻沐浴更衣,准备厚礼来感谢许江。   听到前方的喊声,李信的脸变了色。   许江?   李胜也吓了一跳。   “当啷”!   李信拔出战刀,双目闪着寒光,猛磕马腹,低吼一声“杀!”   战马箭一般冲进敌兵队伍中。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李信的战刀已经划过!   两名弩兵刚听到马蹄声,脑袋就飞了起来。   其余的官兵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蹲下投降。   李胜带人将巷口围了起来。   包括那辆马车。   马车上一个年轻的男子,脸变得惨白。   他一眼就认出了李信。   李信怎么来了!   怎么还一言不发,就上来杀人?!   ~   李胜带人控制了全场,收缴了家兵的武器,将他们驱赶到一旁看押。   李胜走到李信的身旁,低声道:   “马车里是阎乐!”   李信皱眉道:   “这小子来干什么?他怎么和神医发生了冲突?”   阎乐是中车府令赵高的女婿。   李胜低声道:   “阎乐新买的宅子就在隔壁坊,他在扩建,想拆了神医的这条巷子。”   “全部打断一条腿!”李信大步朝巷子走去。   他才不会在乎赵高翁婿的感受。   拆神医的房子?   哼!   该死!   许江正纳闷,外面帮忙解围的是谁,李胜陪着一个壮汉走了进来。   李胜看到了许江,急忙给李信介绍。   李信大步上前,打躬长揖:   “在下李信,神医救了我的弟弟,就是我们李家的恩人!大恩不言谢,以后神医旦有差遣,信必全力以赴!”   许江回礼:   “大庶长!……”   李信上前把着他的手臂:   “小神医,这么叫就见外了不是!”   身为武将,李信深知神医的重要性。   那等于多了几条命!   弟弟的伤势,他仔细查看了。   当时李胜如果执意拉回咸阳,半路就凉了!   即使太医在王家,肚子的伤太医也处理不好,   就两个字:   【等死】   彻底没救了!   幸运的是,弟弟遇到了许江!   导流管、缝合,都让李信大开眼界!   原来伤还可以这么处理!   ~   李信立刻带足了礼物,赶来拜谢!   一刻都没有耽搁!   他不在家,诊金还没给呢。   李信十六岁从军,官场、战场打滚了十余年。   他刻意结交许江,一言一行让人如沐春风。   许江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两人聊的十分投机。   在巷口,惨叫、哀嚎、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   两人都置若罔闻,那不过是两人说话的背景乐。   ~   阎乐吓得脸色苍白。   马车被围住,他跑不了,但是也不敢下去。   李信的兵都是精锐,一个个杀神一般。   阎乐怕下去了,也别打折腿。   他也不敢朝外看。   但是外面的惨叫声穿透车帘,蹂躏着他脆弱的小心肝。   他现在后悔死了。   不该亲自来的。   新买的宅子,想把后花园扩大一些。   没想到隔壁的穷棒子把管家、仆人给揍了。   他当即找到了兵马司。   必须把这群人的嚣张气焰砸下去。   他万万没想到,装逼不成反被揍!   小丑竟然是自己!   管家调查过,这些人没什么背景的。   李信是怎么跑来的?   阎乐百思不得其解。   外面,李信的人正在忙活。   阎乐的仆人、官兵,每人被打折一条腿!   一个都不能少!   包括那个都尉!   太凶残了!   阎乐只能暗自记下账,准备回去告诉岳父赵高。   等岳父讨一个说法。   ~   李信、许江正说着话。   巷子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什么?!要杀害神医?!那先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   马车里阎乐吓的猛一哆嗦。   又谁来了?   阎乐顺着声音看去,御史大夫蒙毅正暴跳如雷!   阎乐差点晕死过去!   天爷!   许江是什么来头?   怎么李信要帮他!   蒙毅也要帮他!   岳父受陛下宠信,能和李信掰手腕子。   可是在蒙毅面前,岳父就是个弟弟!   阎乐已经不能思考了。   浑身筛糠一般!   ~   蒙毅也是来送诊金的。   他的身后也是一溜马车。   他听到李胜添油加醋的解释,差点气炸了肺,正要上前问个究竟。   却看到王贲骑马跑来了。   阎乐也看到了。   他的心再次吊了起来。   通武侯!   这老杀才来干什么?   这不是去他家的路!   不会也和许江有旧吧?   王贲看到蒙毅怒发冲冠,老脸紫涨,急忙问道:   “蒙大夫,你这是怎么了?”   他进城处理公务,下班后就来看看许江。   王贲有些纳闷,蒙毅讲究养气,喜怒不形于色。   今天是怎么了?   蒙毅怒道:   “你怎么才过来!有狗贼要杀了许神医!”   他的唾沫星子喷了王贲一脸。   王贲很无辜,又不是我指使的,你喷我干什么?   蒙老匹夫!   转眼他眼睛瞪圆了!   杀意凛冽!   什么?!   杀许神医?!   王贲豹眼圆睁,一声怒喝:   “谁?!”   犹如惊雷在路口炸响。   阎乐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   感谢“131……”大佬打赏!   感谢各位大佬的月票、鲜花、评价票!. 第20章   蒙毅怒了。   因为许江攥着儿子的前途。   许江说了,儿子的腿每天都要针灸,活血化瘀,刺激骨质愈合。   许江的药,市面上没有。   就像打的麻药,药水在一个透明的管里,用一根细如银针的针头注射。   蒙毅想不出,那么细的银针,如何在中间打的孔。   那淡黄色的药水是如何熬制的。   许江的医术无人替代。   夏无且也不行!   现在,你们竟然要杀他!   那岂不是要掐死蒙胜的政治前途吗?!   岂能忍?!   ~   王贲更是气的肺都要炸了!   离儿的状况刚开了个头,竟然有人要杀了许江。   老子要掐吧死他!   王贲问蒙毅道:   “许神医呢?”   蒙毅指着巷子说道:   “和李信将军在里面。”   王贲松了一口气。   李信,万夫不当之勇!   他在,许江就平安无事。   ~   蒙毅和王贲相视一眼,面色凝重!   都是朝堂的老狐狸。   难免浮想联翩,越想越多!   莫非是有人冲着蒙家、王家来的?!   怎么这么巧,在亲人医治的关键时刻,出了这档子事!   蒙胜,蒙家下一代的领军人物;   王离,王家三代单传,一颗独苗。   这些事串在一起,不由人不多想!   ~   蒙毅、王贲正说着话,李信、许江走了出来。   王贲大步上前,仔细打量许江。   许江大笑:   “一根汗毛都没倒!放心吧!”   蒙毅皱眉道:   “这些人怎么跑来要杀你?”   李信指指不远处的马车:   “主谋在那里!”   其实王贲、蒙毅早就注意到了马车。   不过一时没搞清楚状况,就没贸然上前。   王贲大步走了过去,双手生生撕开了车板。   他看到了昏迷之中的阎乐,当即怒了!   一把抓起阎乐,甩在了地上。   阎乐被重重摔在地上,滚了几滚。   他醒了!   身上巨疼,忍不住哼哼起来!   他注意到几个大佬都在打量他,眼中满是杀意。   他很想再晕过去!   ~   蒙毅冷静了下来,对王贲、李信道:   “不用问了!”   蒙毅明白了!   当年赵高犯罪,蒙毅按律要杀。   是始皇帝给赦免的。   现在,赵高的报复来了。   他要让蒙家折了一个新星!   王贲点点头:   “问他,他也不会说实话!”   王贲也明白了!   武勋一向都不鸟赵高。   武勋以战神王翦为领头。   赵高这是报复王家的独苗。   狗贼!   太恶毒了!   李信猜测,赵高这是搂草打兔子,报复蒙毅,打击武勋集团,把弟弟给捎带上了。   竟然被赵高鄙视了!   李信很不爽!   阎乐不傻,三个大佬满含深意的目光说明了一切!   他哭了!   各位大佬,你们都想多了!   我说,我就是看中了这块地,你们信吗?   ~   蒙、王、李三家联手,这事自然不会轻易揭过。   在场的都尉、士卒、仆人都要带走。   许江叫住了众人:   “且慢!”   蒙毅急忙问道:   “神医,何事?”   许江指着赵高的人说道:   “刚才打死山伍的人,留下!”   要不是自己会急救,山伍现在早凉了!   不能放过这几个恶奴!   李胜立刻上前询问。   这些人已经被李胜打怕了,这个人魔鬼,打折别人的腿像散步一般!   他们立刻出卖了同伴。   几个打山伍的人全部被推了出来,包括袭击许山的那个矮胖子管家。   不等许江开口,王贲随手一挥:   “砍了!”   李信见许江没有反对,便对李胜点点头。   李胜带人将几个恶奴拖到路旁。   在几个恶奴的求饶声中,李胜他们手起刀落!   浓郁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阎乐白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许江注意到了阎乐,脸顿时寒了下来。   “狗东西!竟然命人杀我!”   那可是弩!   许江并没有把握一定能躲过去!   刚才自己命悬一线!   幸好李信及时赶到!   他一个跨步上前,踢了阎乐两脚。   “咔嚓”两声脆响,阎乐的两条大腿被踢断了。   阎乐被疼醒了,大声惨叫起来。   这个人不能杀,蒙毅他们要留着告状,但是断其双腿,算是略施薄惩。   ~   蒙毅、王贲对视一眼,竟然是阎乐下的命令。   李胜又捡来两把军用弩。   蒙毅气的把胡子都扯掉了几根,   “杀一个医生,竟然把弩都带来了,好啊!好的很啊!”   王贲冷笑了一声,军弩都拿出来,杀一个百姓。   阎乐真是狗胆包天!   王贲心有余悸,对李信道:   “幸好你来了!”   这是个必杀的局!   从两把弩下逃生,王贲自忖也没这个本领。   蒙毅沉声道:   “带上这些人犯,老夫去见陛下!”   王贲叫道:   “老夫和你一起去!”   李信大声道:   “某也一起!”   许江说道:   “我也……”   没想到,三个人齐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就不用去了!”   蒙毅笑道:   “区区小事,老夫就处理了。天色已晚,神医且早点安歇!”   王贲连连点头:   “就是,小事,早点睡吧!”   蒙毅、王贲带着人走了。   李信看许江没明白,低声解释道:   “老弟,你现在是白身,宫里规矩大,你去了也遭罪。何况有蒙大夫、通武侯,还有我,赵高休想翻腾个浪花!”. 第21章   去章台宫的路上,王翦已经等候。   王贲第一时间派人回去告诉了他。   今晚的事情已经危及了王离的生命。   王翦闻讯,当即就出发了。   他吩咐对王贲道:   “你回家照顾离儿,我和蒙大夫、李将军一起去见陛下”   王贲还要跟着一起。   王翦皱眉道:   “胡闹!你确定王家庄就是安全的?!”   王贲心里一凛!   都公然用弩狙杀许江了。   谁知道有没有针对王家庄的后手。   王贲的脊背生气一股寒意,匆匆朝蒙毅、李信拱拱手,驱马狂奔,直奔城外。   蒙毅注意到,战神王翦面色十分平静。   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可是王翦的眼中闪着的寒光,其中蕴含着滔天的杀机。   赵高,触动了战神的逆鳞!   ~   章台宫。   秦始皇半闭着眼,夏无且正在卸掉银针。   赵高站在一侧伺候。   晚膳后,他的头疼病又犯了。   便让夏无且来针灸。   夏无且暗中叹气。   陛下的病愈发重了。   过去,一个月施一次针、开一剂药就足够了。   现在,半个月已经施针两次了。   他不由地想起了歧伯九针。   也许,这个针法能治陛下的脑疾。   他打定主意,这几天要去找许江问问。   ~   有寺人来禀告,王翦、蒙毅、李信联袂求见。   始皇帝很意外,宫门都快要落锁了。   莫非是紧急军情?   “快!传他们进来!”   很快,脚步声响起。   王翦走在前面,蒙毅紧随其后,李信坠在最后。   三个人都面色凝重。   秦始皇更加紧张,真的出事了!   看样子还是大事!   谁能想到,王翦看到赵高,就双目喷火,一个箭步就蹿了上去。   赵高看王翦凶神恶煞般冲过来,就知道不好,掉头就想跑。   可是他跑的了,王翦一脚将他踹倒,接着上前就是一阵老拳!   赵高被打的鬼哭狼嚎。   秦始皇愣住了!   你们急吼吼地来,就是来削赵高一顿?   再看蒙毅、李信,都在一旁看热闹,没人上前劝架。   夏无且更是不掺和朝堂纷争。   有寺人上前劝架,被王翦一拳轰飞,在地上滚了好远。   其他寺人立刻老实了。   秦始皇急忙让宫女上前拉开。   一群娇怯怯的小娘子,莺莺燕燕地劝架。   王翦不好意思冲她们动手,只好任由她们拉开。   宫女将赵高扶起。   始皇帝再看赵高,已经鼻青脸肿,牙齿漏风。   赵高站立不稳,被打懵了!   秦始皇有些不悦!   王翦这是下死手了啊!   这老东西今天是疯了吗?   跑朕的面前打人!   成何体统!   他急忙命夏无且去救治赵高。   王翦上前给始皇帝告罪:   “陛下,是老臣御前失仪!请陛下惩罚!”   始皇帝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王翦的脾气一向就这么暴躁。   秦始皇指着他,恨恨地说道:   “你,你啊!怎么老这么暴躁!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   赵高不干了,陛下你什么意思?   你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我今天白挨打了?   凭什么?   赵高一把将夏无且推个趔趄,扑到秦始皇面前,跪在地上,哭唧唧地要秦始皇做主。   秦始皇烦躁的一比。   都不是省心的!   本想和稀泥,让王翦陪个不是,再罚金,这事就过去了。   可赵高不乐意!   凭什么就该平白无故地挨打。   “陛下,给臣做主啊!”   ~   这时,蒙毅咳嗽一声,上前对秦始皇道:   “陛下,赵高指使女婿杀人!”   秦始皇吓了一跳,   “赵高!”   赵高跳了起来,   “蒙毅,你血口喷人!”   这个锅不能背啊!   人命关天,背了就前途无亮了!   王翦看他还能蹦跶,握紧拳头:   “你丫闭嘴!”   赵高不敢吭声了。   因为王翦真能再揍他一顿。   蒙毅将阎乐杀许江的事情说了一遍。   夏无且吓了一跳。   刚才还惦记许江的。   没想到,他在鬼门关转悠了一圈!   他很不满地瞪了一眼赵高。   要是许江被害,歧伯九针只怕要彻底失传了。   ~   秦始皇对“许江”这个名字很耳熟。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弩吸引了。   竟然用军弩对付百姓?!   他的脸就沉了下来。   “赵高,这是怎么回事?”   赵高瘫在地上。   女婿新买了宅子,要扩建,这些他都知道。   但是女婿竟然要杀人,这他真不知道。   “陛下,臣冤枉!臣不知情啊!”   蒙毅又道:   “一干人犯已经押到宫外。”   赵高的汗都下来了。   人犯只怕有女婿阎乐。   蒙毅铁面无私。   他说有,基本上是坐实了罪名。   赵高突然叫道:   “你污蔑!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婿的新宅子离蒙府远着呢。   蒙毅下午是从章台宫走的,才走一个多时辰就回来了。   赵高怀疑他也是道听途说的。   蒙毅冲秦始皇拱手道:   “犬子大腿骨折,许江正在治疗。”   秦始皇问道:   “现在恢复的如何了?”   他暗自叹息,蒙胜做事稳重,才华横溢,可惜瘸了。   蒙毅又继续道:   “许江说,三个之后可以完全康复!”   秦始皇大吃一惊:   “完全康复?”   蒙毅点点头:   “是的,陛下!”   夏无且知道蒙胜的腿伤。   当初蒙毅请他去诊治的。   可是他却是第一次听到蒙胜的腿还能痊愈。   夏无且激动万分!   许江果然是神医!   那歧伯九针,只怕是真的了!   秦始皇终于想起来了,这个许江,不就是要给自己开瓢的那个小子吗!   竟然能治好蒙胜的腿!   搁在往常,腿断了,人就瘸了。   不管你是平民百姓,还是公子王孙。   在骨科面前,一律平等。   许小子有两下子啊!   ~   既然有人犯,那发给有司去审问就行了。   秦始皇看向王翦、李信,疑惑道:   “你们来有何事?”   王翦恨恨道:   “因为离儿的病,只有许江能治!可是赵高却要将许江给杀了!”   赵高想辩解,可是迎上王翦刀锋一般的目光,没敢开口。   他怂了!   秦始皇大吃一惊   “许江能治?此话当真?”   王离生病一年多了。   御医都束手无策。   大秦损失了一个冉冉升起的将星。   秦始皇还曾经扼腕叹息过。   说到孙子,王翦的脸色温和下来:   “当真!昨天施针,离儿已经不那么狂躁了!饮食也知道饥饱了!”   秦始皇再次刷新对许江的认知。   此子竟然是神医!   ~   夏无且上前一步,冲王翦拱手道:   “老侯爷,那针法可是歧伯九针?”   王翦很意外:   “是啊,原来你会啊?!”   夏无且急忙摆手:   “老夫也只是听老师提起过。”   他激动的手都哆嗦了。   老泪纵横,仰天道:   “老师,您在天之灵可知道,有生之年,徒儿竟然还能见识一下歧伯九针!”   夏无且的沉稳是知名的。   雷打不动的性子。   可现在一个针法竟然让他如此失态!   能救治王离的针法,众人都明白肯定十分高明。   可是见到夏无且的表现,众人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歧伯九针的重要性。   夏无且抹去眼泪,对秦始皇道:   “此针法,也许能治疗陛下的头疼之病。”   秦始皇眼睛瞪圆了。   大殿里鸦雀无声。   没想到今天来,还有这个意外。   赵高瘫坐在地上。   完蛋了!. 第22章   秦始皇又看向李信,   “你来何事?”   李信解释道:   “陛下,许神医救了臣的弟弟一命。臣去拜谢,恰好遇到阎乐命令弩兵射杀许神医。”   赵高已经心如死灰。   人证都有了。   这个女婿保不住了。   秦始皇看看王翦、蒙毅、李信。   心中也颇为不悦。   这个阎乐,一下招惹这么多重臣。   赵高有些飘了啊!   他甚至怀疑,赵高背后有什么动机。   蒙胜、王离都在治疗的关键时刻,你在这个时候杀了医生。   釜底抽薪?   给蒙家、王家一个重击?   秦始皇冷冷地看了看赵高。   ~   夏无且看向赵高,语重心长道:   “赵府令,许江是神医,还请手下留情!”   赵高见平时不问政治,不参加任何派系的夏无且都说话了。   只觉得眼前发黑,   完了!   这顿揍白挨了!   当年荆轲刺秦,夏无且用药袋子砸了荆轲,救了秦始皇的命。   可是夏无且从未居功,也严禁家人、徒弟提及此事。   夏无且从未为谁说请过。   今天是破例了!   连这个谦虚、谨慎的老好人都怒了。   赵高再一次感知了问题的严重性。   现在他恨不得掐死阎乐。   这个混账!   ~   赵高勉强打起精神,说道:   “陛下,各位,劣婿只是想扩建一下房子,中间肯定有误会!”   没有他点头,阎乐怎么敢一下算计三家重臣。   但是一个蒙家就碾死他们。   何况还有王翦、李信,这些杀才,哪一个是善茬!   肯定是下人不知道轻重,捅了娄子!   他猜对了!   可是已经没人信他了。   蒙毅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屋顶,仿佛上面有朵花。   王翦握着拳头,眼中满是怒火,让赵高吓的一个激灵,悄悄远离了他几步。   李信就像是没听见。   政治斗争是残酷的,不能圣母!   今年你圣母了,明年你的坟头草可能就三尺高了!   何况这次阎乐下手太阴了!   蒙毅、王翦、李信都不可能就此揭过。   哪怕赵高说的都是真的。   也要把罪名做事了。   朝堂,从来都是不讲温情、讲事实的地方!   见面前的三位如此高冷,赵高快哭了。   你们听我解释啊!   事情就这么简单!   真的!   ~   秦始皇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   “将人犯全部收监!”   他看向赵高:   “赵高,停职待参!”   赵高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   完了!   停职,就没资格见陛下。   自己的一切都是依附于陛下的。   时间长了,就怕三人成虎啊!   赵高急忙抹起眼泪,哭唧唧的哀求:   “陛下!臣,臣……”   他还想打悲情牌。   可是秦始皇烦躁的很,刚好受一些的头又隐隐的疼。   他冲赵高挥挥手,   “下去吧!”   赵高委屈地走了。   秦始皇冲王翦他们道:   “滚!都滚!”   ~   众人都走了。   今晚不可能出结果的。   需要审问,定罪,最后由陛下裁决。   章台宫安静了下来。   秦始皇想起了许江的医术。   莫非他说的开瓢是真的?   不是唬人?   秦始皇摸摸脑袋。   这大好头颅,劈开了,还能活吗?   有些渗人啊!   他的心里有些打鼓,这个疗法太匪夷所思!   许小子还是太年轻啊!   要是再大二三十岁,自己就坚定地相信了。   夏无且说歧伯九针能治。   但是夏无且也没说死,只是说也许能。   到底能不能?   要是能,就不要开瓢了!   纠结!   烦躁!   秦始皇最后干脆不想了。   他摊开了一卷奏折。   心中决定了,改天再去会会许神医!   ~   蒙毅等人出了章台宫,天已经黑了下来。   春天的夜风有些清凉。   李信说道:   “我去看看许神医。”   王翦点点头:   “行!你去老夫就放心了!”   这次并肩对敌赵高,两人的关系有些缓和。   王翦、蒙毅两人直接回去了。   到了医馆,巷口李胜还带人在把守。   李信大步走了进去。   许江还没睡,正在前堂看书。   李信讲了朝堂上的事情。   许江暗笑。   这个王翦,就使大秦朝的哥斯拉!   战斗值爆表!   不过,赵高这顿挨的不冤。   要不是他撑腰,阎乐也不会这么猖狂。   天色已晚,李信告辞回家。   到了巷口,他对李胜道:   “派人暗中保护!小心赵高狗急跳墙!”   ~   当天夜里,武成侯暴打中车府令的消息席卷咸阳城!   惊天大瓜!   每个权贵都震惊了!   武成侯王翦,大秦战神!   中车府令赵高,陛下的心腹!   他们怎么冲突的这么激烈?!   这种突发重大事件,必然影响日后的朝局。   虽然宵禁了,但是豪门的奴仆却不断奔走,传递新瓜。   甚至有人坐上马车串门吃瓜。   宵禁,对权贵来说不过是个摆设。   吃瓜的同时,他们知道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许江】. 第23章   春雨绵绵。   风已经带着暖意。   许江在医馆里悠闲地收拾东西。   明天要搬新家了。   阎乐的案子,只审理了十多天,秦始皇判定的结果就下来了。   隔壁阎乐的宅子赔给了许江;   赔偿山伍三百钱;   都尉被贬去北境守长城;   阎乐被贬斥为庶民,罚铜五百斤;   赵高被罚俸一年。   许江去宅子看了,占地宽广。   最让他高兴的是有书房前是大院子,可以种植花花草草。   据李信说,那曾是吕不韦的一处别院。   阎乐大价钱买下的。   ~   许江正整理医书,听到棋花在厨房叫他。   急忙走过去。   现在棋花帮着照顾医馆。   山伍硬塞过过来的,说是感谢许江的救命之恩。   棋花捧着几个红薯,好奇地问道:   “大郎,这是什么吃食?”   这是许江冬天存储的红薯。   他还以为全部吃完了。   “这是红薯,烤着吃很香的。”   棋花咽了咽口水。   许江笑了,还是个孩子啊!   正好到中午了,许江便道:   “那你先别收拾了,烤了红薯当午饭吧。”   ~   许江回到前堂,继续整理药材。   后院慢慢飘来红薯的香味。   秦始皇带着夏无且、赵高,慢慢走进了医馆。   赵高心情很不好。   看到这个医馆,他的心里就在滴血。   翁婿都白挨揍了。   女婿腿也废了,终生与官场无缘了。   还赔了一座宅子。   他当然知道蒙胜的腿是许江在治,但是他没脸请许江给阎乐看腿。   因为女婿的腿就是许江踢断的。   可是他今天又必须来。   最近陛下对他有些疏离。   必须抱紧了!   自己的一切都来自陛下!   本来秦始皇体谅他和许江的过节,没让他来的。   是他自己争取的机会。   ~   夏无且恰好在章台宫,听到去看许江,当即要跟着一起来。   看到许江,他有些激动。   他并没有因为许江年轻而轻视。   达者为师!   章邯挎着战刀,晃荡在最后。   还是上次见的医馆。   他却恍若隔世。   上次见,许江还是普通的少年郎。   现在,已是誉满天下的神医!   背后站着王翦、蒙毅、李斯、李信等一帮大佬。   ~   看到进来的人,许江热情地招呼道:   “老赵,老章,来了!快请进!”   老赵?   夏无且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少年郎,你可真敢叫!   他偷偷看一眼秦始皇,只见陛下坦然地点点头,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许江看到赵高脸上有几处青肿,惊讶道:   “老高,你这是挨揍了啊!”   赵高翻翻白眼,没说话!   心中暗呸!   装什么好人!   ~   几个人脱了鞋,上了席居。   席居就是古代的榻榻米。   章邯站在门口守卫。   许江给他们倒了杯热水。   聊了几句闲话。   许江看到老赵的病情在恶化,便关切道:   “老赵,你的脑疾需要早点治,早点开颅切去病灶。”   秦始皇瞥了他一眼,还能愉快地聊天吗!   老夫当然知道有脑疾。   没病谁朝医馆跑。   他冲许江摆摆手:   “我还好。”   开瓢太惊悚了!   休要再提!   朕还想多活几年!   许江耸耸肩:   “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读过吗?”   他看得出来,老赵的病再不治疗,也就一年多的寿命。   冯去疾脸都白了。   蔡桓公讳疾忌医,病死了!   许江这是讽刺陛下呢!   赵高在心里狂叫,继续,继续作死!   夏无且咳嗽几声,想暗示一下许江。   许江疑惑地看看他。   嗓子也没毛病啊?   老咳嗽什么?   ~   秦始皇脸黑了!   被许江的话揭破了心思。   他正要反驳,后院却飘来一阵甜香。   不由人地深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口水。   赵高注意到秦始皇馋了,急忙问道:   “少年郎,后院做的什么吃食?”   许江站起身道:   “你们有口福了!是红薯!”   赵高撇撇嘴,   “不就是点吃的吗!”   陛下富有四海,什么没吃过。   会稀罕你一个医馆的吃食?   笑话!   许江转身去了后院。   不想搭理这个贱人。   ~   红薯已经烤好了。   他挑一个大的留给给棋花,其余的拿去前堂。   只有四个了,许江给了秦始皇、夏无且、章邯各一个。   只有赵高没有。   许江没和他客气,最后一个留给了自己。   他剥开皮,大口吃起来。   红薯的香味更加浓郁了。   赵高很尴尬,偷偷咽咽口水。   对许江的恨又增加了几分。   ~   秦始皇学着许江的样子,剥去了皮,咬了一口。   红薯有些烫,但他舍不得吐。   太香甜了!   这个时代,甜食只有蜂蜜、饴糖。   饴糖就是麦芽糖。   其他就有什么甜食了。   许江的红薯是穿越的时候带来的,甜度特别高。   秦始皇吃的津津有味。   夏无且、章邯也都赞不绝口。   赵高咽了咽口水,给秦始皇说起了笑话:   “说个可笑的事啊!晋成公的乳名叫黑臀,一天啊,……”   许江急忙阻止他:   “老高,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讲笑话!”   不提吃东西还好,这么一说,赵高更来气了。   一屋子人,就他没吃的!   赵高装没听见,继续道:   “一日,他的乳母来找他,老远就叫道,‘黑屁股呀’!”   秦始皇忍不住笑了。   嘴里的红薯被倒吸入喉咙。   他被噎着了!   瞬间脸就憋的通红!   他的双手抓向自己的喉咙。   夏无且、赵高都吓坏了。   夏无且急忙打开药袋子,寻找银针。   赵高急忙上前拍背。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拍的咚咚作响。   可是毛用没有!   许江将红薯扔了,上前一脚把赵高踹下席居:   “滚开!这得用海姆立克急救法!”   这种拍背的土方法,早被证明是无效的。   纵使把老赵的脊梁骨拍断,都不能让他喘息。   许江一把薅起秦始皇,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握拳,之后猛地用力挤压他的上腹部。   只用了三下,秦始皇就吐出了一小块红薯。   双手扶膝,秦始皇大口喘息了几下,方才缓过神。   夏无且扶着他坐下。   许江递给他一杯水。   赵高从地上爬起来,向始皇帝表忠心,   “陛,比,比刚才强多了!可吓死我了!”   许江怒了!   立刻摸出一根棍子,就要捶他。   “老高,老子是不是告诉你了,吃饭不要逗笑?”   赵高急忙躲在始皇帝背后。   他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回应。. 第24章   秦始皇见许江要抽赵高,急忙劝道:   “少年郎,算了,我不是没事了吗!”   许江算是看明白了,老高这么贱兮兮的,都是老赵给惯出来的。   他将棍子丢下,怒道:   “老赵,你要死别连累我!”   夏无且脸都吓白了。   上次敢这么吼陛下的,是荆轲吧!   章邯干脆装没听见,认真地看着外面。   秦始皇有些不好意思。   要是噎死在这里,许江要么陪葬,要么逃亡天涯。   许江悻悻地坐下:   “你死了万事皆休,官府会放过我?我可不想流亡天涯,我还想见证始皇帝成为万古一帝!”   秦始皇很激动!   万古一帝!   这个词好!   赵高酸了。   这马屁!   太有力度了!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整天“千古一帝”,太没新意!   赵高突然有了危机感。   一个医生,不好好琢磨治病救人,却来拍陛下的马屁。   搞事情啊!   路都被你走了,不给被人活路啊!   ~   秦始皇捋着胡子,笑眯眯道:   “你对陛下这么有信心?”   许江一挺胸,说道:   “我对自己更有信心!”   赵高一撇子,忍不住说道:   “小神医,你要点脸吧!”   许江立刻摸出棍子。   赵高跑的比兔子还快,叫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   “如果能抽你,老子就不当君子。”许江不屑地回道。   秦始皇笑道:“你信心何来?”   “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不是说叫红薯吗”   “知道亩产几何吗?”   “几何?”   “两万斤!”许江回道。   大秦的一斤,只相当于后世的半斤。   许江带来的红薯,一年两收。   根据去年的收成,他大概估计亩产接近两万斤。   噗通!   秦始皇直接摔倒了!   他的眼睛瞪圆了,看着许江的表情不似作伪。   这怎么可能?   大秦最好的粮食,亩产三百斤是高产!   他大叫道:   “小神医,此话当真!”   其余几个人也都震惊了!   章邯也转过头,半信半疑地看着许江。   赵高鄙夷道:   “吹!你使劲吹!”   许江回道:   “我在自家庄园种了五十亩!等收货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带到这个世界两颗红薯,去年已经种了一年。   收成只留下一小部分当粮食,其余都做了种子。   红薯是掐秧子种。   去年才种了五亩多地,今年就顺利地扩大了十倍。   明年会更多。   很快,大秦就会普及开的。   ~   秦始皇相信了!   他手扶着额头。   不行!   朕头晕!   赵高依然不信,问道:   “庄子在什么地方?”   许江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动歪心思!那些都是种子!”   那些是打算送给朝廷的。   通过朝廷的力量推广开,大秦的百姓就多了一份口粮!   老高这人一看就不像好人。   必须提防!   赵高气的吐血!   怎么不相信我的人品!   ~   几个人说着红薯的产量。   秦始皇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又想不明白是哪里。   棋花从后面走了进来。   她端着一个小竹筐,里面有几颗红薯。   她开心地说道:   “大郎,我又从厨房找了几块红薯。”   许江有些汗颜,厨房太乱了。   看着棋花期待的眼神,许江宠溺地说道:   “喜欢就烤着吃了吧。”   棋花愉快地答应了。   烤红薯真甜!   只有过年吃的饴糖能比得上。   爱了!爱了!   棋花抱着竹筐回了后院。   赵高再次酸了。   刚才就他没吃上,原来还是有红薯的!   他故意问道:   “这就不留作种子了?”   秦始皇突然想到了,对!   是种子!   他看看瓦盆里的红薯皮,心疼的直哆嗦。   刚才就觉得不对劲。   原来是把种子吃了!   这些都该留作种子啊!   那样又能种出多少红薯!   许小子平时肯定也没少吃!   他有些不善地看向许江!. 第25章   医馆。   后院。   春雨已经停歇。   许江站在房顶。   秦始皇拿着一根棍子站在下面,叫道:   “臭小子,下来!看老夫不捶死你!”   “你把棍子扔了,我就下去!”许江回道。   许江有些无奈。   听到老高说吃的红薯可以当种子,老赵吃了药一般,抢过棍子就要打人。   幸好许江跑的快!   老赵岁数一大把,还有脑疾,许江可不敢碰他。   夏无且想劝,却被赵高拦住了。   赵高心里乐开了花。   许江,你也有今天!   “国之祥瑞,你竟然烤着吃了!”此刻,秦始皇像个村夫。   “老赵,你刚才也没少吃!”许江叫道。   刚才最大个的就给了他。   吃干抹净,就翻脸不认人了。   简直属狗的!   秦始皇恼羞成怒,将棍子砸了过去,被许江轻松接到。   许江大声道:   “不要动怒,不然脑壳疼!”   秦始皇怒道:   “脑壳痛也要削你!败家子!”   夏无且却吃了一惊!   许江说的很对。   陛下每次动怒都头疼。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只是看了一眼?   夏无且一把推开赵高,上前劝道:   “赵员外,消消气!别跟孩子一般计较!”   棋花一直嘟着嘴在一旁看着。   这群老匹夫,欺负哥哥!   秦始皇指着棋花怀里的竹筐,吩咐道:   “把这些全部拿走。不能让这小子给吃了”   许江急了:   “抢小娘子的零食,不害臊啊!”   夏无且站着没动。   一把年纪了,他不好意思去抢夺孩子的东西。   棋花急忙抱着篓子跑去了厨房。   赵高知道,始皇帝看上红薯了。   便尖声道:   “少年郎,你的红薯田多少亩?我全部买了!”   许江鄙夷道:   “就知道你丫不是个好东西!”   赵高直接忽略了这句话。   许江大声道:   “红薯田不卖,那是要献给政哥的!”   夏无且听到“献”,感觉不对味。   章邯、赵高也回过神了,看向秦始皇。   陛下的名字可有一个“政”字。   赵高又开始冒坏水了,大声问道:   “政哥?你家佃户?”   许江食指指了指天,   “陛下!”   秦始皇砸吧砸吧嘴,笑了!   这称呼,有趣!   好东西还记得献给朕。   秦始皇捋着胡子,十分欣慰,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赵高气得哆嗦了,指着许江大喝:   “你,你大胆!”   这是既能表忠心,又能打击许江的好时机。   ~   蒙毅走了进来,冲赵高喝道:   “嚎什么!”   今天大儿子要针灸,他是来接许江的。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赵高。   好歹是陛下身边的人,鬼哭狼嚎!   老远就听到他在又叫又喊。   一点体面都没有!   赵高缩缩脖子,不敢还嘴,   只敢在心里扎小人。   要不是秦始皇罩着,蒙毅早弄死他了!!   蒙毅看到了许江,吃了一惊:   “咦,小神医,你怎么上了房顶!”   他又看到了气呼呼的秦始皇:   “哇!陛下!您也在呢!”   许江愣住了!   陛下?   “你,你是政哥,咳咳咳,陛下!”   秦始皇捋着胡子,得意道:   “那你以为呢!”   许江只好跳下来,打躬施礼。   ~   回到前堂,蒙毅才知道许江有一种粮食,亩产万斤!   他也是瞠目结舌!   这个数字太吓人了!   匪夷所思啊!   许江道:   “我种了五十亩,改日可以去看看。”   蒙毅急忙问道:   “种在哪里?”   许江警惕地看看赵高。   这可是个老阴比。   赵高怒了:   “你什么眼神!”   秦始皇咳嗽一声:   “少年郎,赵卿不会乱来的!”   许江说道:   “在武成侯的庄子附近。”   赵高翻翻白眼,王翦的庄子遍布咸阳周边。   蒙毅却明白了。   那肯定是王离养病的那个庄子。   他心中暗想,一定要去看看。   这事关大秦的国运!   ~   夏无且咳嗽一声。   “少年郎,你会歧伯九针?”   今天来不是为了试探许江的医术吗?   你们都跑题了啊!   许江点点头。   夏无且急忙问道:   “那陛下的脑疾,歧伯九针能否医治?”   众人都看向许江。   尤其是秦始皇,脑袋不用开瓢是最好的了!   许江摇摇头:   “针灸不是万能的!陛下脑子有瘤,压迫脑组织,必须尽快开颅切除!”   众人都看向秦始皇。   能不能开颅,需要他说了算。   秦始皇很失落,摆摆手:   “再议!”   许江拿起一片大刀,寒光闪过,自己的脑袋开了?   想想就脖颈发凉!   众人都沉默了。   秦始皇不赞同,别人谁也不敢提。   给皇帝开颅,太惊世骇俗了!   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责!   ~   秦始皇没达到目的,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前,他还惦记着棋花的那篓子红薯。   赵高立刻狗腿地跑去厨房。   棋花闻讯追来。   看着赵高紧紧抱在怀里的红薯。   大眼睛满是眼泪。   那么香甜的红薯!   你们都是坏人!   始皇帝很不好意思,抢了小娘子的东西。   只好温和地说道:   “朕赔你一匹绢!”   棋花方才破涕为笑。   ~   许江和蒙毅一起送到巷口。   马车已经在巷口等候。   不远处突然传来喊杀声。   侍卫围拢了过来,将秦始皇簇拥在中间   从对面的一个巷口冲出一群人,前面是穿着劲装的两个大汉。   后面追杀的竟然是四方馆的探子。   秦始皇收回了脚,看了过去。   章邯拔出了刀,低声喝道:   “小心警戒!”   被追杀的两个人武功高强,虽然四方馆有六个人,也只能勉强打个平手。   秦始皇喝道:   “去支援!”   章邯立刻点了四个人。   四个侍卫领命,拔刀冲了上去。   有了大内高手的加入,战局瞬间倒向四方馆。   两名匪徒被砍翻在地。   侍卫收了刀子,回来复命。   被追杀的是六国余孽。   来咸阳城搞事,被四方馆追杀。   ~   匪徒倒地不起,四方馆的人也放松了警惕,只是将匪徒的刀踢开了。   秦始皇再次登车。   一个匪徒突然暴起!   他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插在身前的一个探子的胸口。   众人猝不及防,眼睁睁地看着袍泽遇害。   探子中刀倒地。   其余探子眼睛都红了,狂吼着,抡起刀子将两个敌人剁成了肉酱。   秦始皇蹙起眉头,   “走,去看看!”   许江被众人裹挟,也一起走了过去。   中刀的探子很年轻,十七八岁的年纪,嘴唇还刚起绒毛。   带队的都尉将他抱在怀里。   秦始皇看向夏无且,吩咐道:   “夏太医,你看看?”   夏无且上前,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刀伤,便站起身,摇摇头,惋惜道:   “有什么遗言、未了的心愿就说吧。”   刀正插在心脏上。   几乎进去了一般。   已经无药可救了。   秦始皇、章邯都是见过血的,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没救了。   让夏无且看,不过是尽力罢了。   年轻的探子已经气息奄奄,低声对都尉说道,:   “告诉我阿母,别太难过!”   都尉虎目含泪,点点头:   “放心!我会告诉她的!”   许江看到了伤口,正在推演最佳的手术。   脑海中再次响起系统冰冷的声音:   【系统任务:拯救伍胜   【成功奖励:随机奖励   许江推开众人,说道:   “他还有救!”. 第26章   众人急忙让出一条路。   都尉疑惑地看着许江,这么年轻!   你谁啊?   太医都说没救了,你凭什么?   章邯喝道:   “让许医生看看!”   他没见识过许江的医术。   但是他相信连夏无且都佩服的医生,医术肯定不会差!   都尉立刻抛弃怀疑。   长官说行,按肯定行!   他直起身子,让许江方便察看病人。   许江蹲下身,一边给伤兵把脉,一边和气地问道:   “少年郎,叫什么名字?”   年轻的探子回道:   “伍胜。”   “今年多大了?”   “十七了。”   许江和颜悦色,一句病情也没问。   伍胜慢慢放松下来。   许江突然出手,闪电般拔出短刀。   鲜血喷射出来!   溅了都尉一脸一身。   众人齐声惊呼。   都尉怒道:   “你干什么!”   短刀不拔出来,还能再撑一会儿。   现在可能几个呼吸人就没了!   许江没有理会他,手在伍胜的胸口一挥。   众人眼前一花。   伍胜的胸口已经插了六根长长的银针。   鲜血竟然神奇地止住了。   夏无且更是看到的目眩神驰!   速度迅疾!   认穴精准!   他自认为即使老师扁鹊也做不到这个速度。   ~   许江站起身道:   “抱去医馆吧!”   药箱还在医馆。   都尉急忙抱起伍胜,紧随其后。   他也被许江的手法镇住了。   众人又跟着一起回去。   蒙毅低声劝秦始皇:   “陛下,这里人多眼杂,不如您先回宫吧?”   秦始皇摆摆手:   “无妨,一起去看看。”   他很好奇,心脏中刀还怎么救活?   莫非有仙法?   ~   章邯很紧张,立刻开始清场。   大部分都被赶出了巷子、医馆周围、屋顶都派了人手。   又调了一队骑兵在附近待命,方才安心。   医馆并没有专门的手术室。   只能放在席居上了。   许江摇摇头,有些遗憾地说道:   “太简陋了!有了新宅子,本想新建一个手术室的,现在却赶不及了。”   新宅子?   赵高有些心塞!   伤员只能放在席居上。   做完手术,席居只怕不能要了。   许江打开药箱,将手术器械拿出来,整齐地摆在一边。   看着各种寒光闪闪的器械,都尉咽咽口水,看向章邯。   你确定是给小伍治伤?   不是要肢解他?   夏无且看了一遍,开始怀疑人生!   因为这里的器械,他只认识银针。   莫非老夫学的是假医?   ~   都尉鼓起勇气,想问个究竟,却被章邯给赶了出去。   章邯自己也站在医馆的门外。   医馆内除了许江、棋花,只有秦始皇、蒙毅、夏无且、赵高。   许江给伍胜打了一针麻药,笑道:   “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手术就结束了。”   蒙毅很坦然,因为他见过麻药针。   可是秦始皇、夏无且都是第一次见针筒。   透明的小圆筒!   那么纤细的针头!   神器!   伍胜低声道了谢。   他还想问什么是“手熟”,一股倦意袭来。   他睡着了。   ~   许江对秦始皇道:   “陛下,病人失血太多,需要输血。”   “怎么输?”秦始皇问道。   “从别人身上抽出来,注入伍胜的体内。”   秦始皇毫不迟疑地命令道:   “章卿,叫来几个兵,这里需要血。”   许江叫来了棋花。   递给她一叠测试血型的试纸,交代她怎么用。   夏无且看着手指头大小的一叠纸,疑惑道:   “大郎,那是何物?有何用?”   许江解释道:   “人的血有不同的型号,必须输同类型的血才行。不然会导致血栓,病人会死的。给棋花打的就是测血型的试纸。”   夏无且半懂不懂。   但是他没问下去,怕露怯。   他第一次听说,血还是有不同类别的。   ~   棋花拿着血型试纸出去了。   听到要鲜血救袍泽的性命,都尉第一个站了出来,激动地叫道:   “小娘子,先用我的。”   伍胜的同袍一直在外等着,也跟着叫道:   “先用我的!”   “先用我的!”   “……”   棋花脆声喝道:   “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血型对的上才能用;血型错了就是害了病人。”   章邯又派了两个什的士兵过去。   很遗憾,都尉的血型不对。   伍胜是A型血。   都尉是B型血。   棋花先挑了一个,将他带回医馆,许江等着急用。   许江已经准备了血袋,先抽了200cc。   伍胜静静地躺在席居上。   鲜红的血液慢慢滴入他的身体。   ~   棋花出去继续挑选。   还需要五个备用。   很快,她挑出了五个人选。   三个A型血、两个O型血。   许江先用剪刀,围着伤口将衣服剪去。   消毒后,他拿出一个寒光闪闪的手术刀。   众人都屏住呼吸。   只见许江毫不犹豫地划开胸膛。   胸腔里的积血哗啦流了出来。   满屋浓厚的血腥味。   许江伸出手,吩咐道:   “撑开器!”   赵高靠的最近。   始皇帝冲他示意,命令他给许江递器械。   啥器?   赵高晕菜了!   面前几排形形色色的器械,可他一个也不认识。   许江的手还停在了半空。   秦始皇怒哼了一声!   瞪了一眼赵高!   人命关天的时候,怎么掉链子!   赵高急出一头汗。   可他一个也不认识啊。   看向夏无且。   夏无且专心致志地看着打开的胸腔,其实他也不认得。   许江再次重复:   “撑开器!”   他的心神已经沉浸在手术。   打下手的却这么不配合。   他有些不耐烦了。   赵高擦了一把汗。   去球!   随便拿一个吧!   他伸没有清洗、没戴手套的手,准备拿一个搪塞许江。. 第27章   “啪”的一声脆响!   赵高的手还在中途,便被一个白皙的小手拍开了。   “拿开你的脏手!”   是棋花回来了!   她一把推开了赵高:   “起开,你个死胖子!”   刚才赵高抢走她的一篓红薯。   恨死他了。   那么好吃的红薯,就这么没了!   许江说,最快也要夏天才能有。   该死的老高!   赵高的脸瞬间成了猪肝,现在谁都能踩他一脚了。   一个村妇,竟然打他!   还骂他死胖子!   岂能忍!   赵高跳起来就要反击。   秦始皇怒了,嗓子里“嗯”了一声,利剑般的眼神看向了赵高。   这丫被王翦给揍沙比了吗?   这什么场合,敢闹腾?!   赵高立刻怂了!   乖乖去秦始皇的背后站定。   ~   棋花麻利地戴上手术手套,拿起撑开器放在许江的手上。   许江撑开胸腔。   众人看到了依然在砰砰跳动的心脏。   甚至可以看到上面一个刀口,正在渗血。   许江伸手道:   “六号手术刀。”   棋花拿起一把刀头,熟练地装上刀柄。   她将刀柄放在许江的掌心,刀头向内。   周围的人都捏了一把汗,那一排闪着寒光的小刀片,哪一个是六号?   小娘子!   你真的没拿错?   可是众人看许江毫不犹豫地用了。   竟然拿对了!   众人不由地对棋花刮目相看。   一个粉团般的小女孩,竟然这么熟悉这些器械!   秦始皇不满地看了一眼赵高。   还不如个孩子!   赵高更加乖怂!   ~   棋花来了十天了。   许江一直教她辨认各种器材、药材。   目标就是把她培养成护士。   今天就用上了派场。   面前是一个血淋淋的胸腔,她竟然没有任何不适。   夏无且暗自赞叹。   天生吃这碗饭的!   室内一片寂静。   只有许江忙碌的声音。   偶尔吩咐:   “圆缝合针!”   “三号缝合线。”   “……”   棋花配合紧密,总能适时地找到器械放在他的手上。   还不时给他擦去额头的汗。   避免汗珠滴入创口。   ~   没有体外呼吸机!   没有血浆库的支援!   许江不能让心脏停止跳动,那样病人就死了。   他只能在跳动的心脏上手术。   一层一层缝合。   这简直是神级难度!   众目盯着伤员的胸腔,那里有一颗跳动的心,许江正在上面操作。   只见许江的双手灵巧、准确。   他用银针控制心跳的快慢。   下刀、清理、缝合……,他总能抓住心脏跳动的节奏。   他的双手和病人的心脏似乎配合了无数次。   极度默契!   特别有节奏感!   像一支时而舒缓,时而急促的双人舞;   又像是默契的高手在四手联弹。   夏无且想过,如果自己做会怎么样?   但是刚开个头,他就掐断了这段思绪。   因为他连切哪、缝哪都不知道。   再看许江,十分放松!   游刃有余!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屋内的光线黯淡了下来。   秦始皇已经看入了迷。   他们从没想过,治疗过程竟然像优美的艺术。   赏心悦目!   心驰神往!   ~   许江吩咐:“点灯!”   棋花看向秦始皇,   “点灯!”   她走不开,只能将任务分配下去。   秦始皇不知道需要点几盏灯。   干脆命令四个角落分别放上油灯。   很快,室内亮如白昼。   终于,许江缝合了最后一针。   近六个小时,精神高度集中!   许江瘫坐在席居上,汗如雨下,背靠着墙,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夏无且上前给伤员把脉。   脉搏竟然清晰、平稳!   秦始皇问道:   “病人如何?”   许江说道:   “还没完全脱离危险,先观察一个晚上。”   众人都很安静。   心态也都很复杂。   秦始皇心里翻起了波涛。   心脏受损,竟然还能抢救。   莫非开颅真的可行?   赵高很难过!   一口老血憋在心里!   女婿成了残疾,宅子没了。   这仇不能就此放下。   可是许江怎么如此强?   他的医术连夏无且都望尘莫及。   复仇的难度太高了!   夏无且有些失魂落魄。   今天看到的,太多是他从未接触过的医术。   他突然发现,在许江面前自己还是个小学徒。   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今天,许江不是给他打开了一扇窗,   而是打开了一扇门,   让他看到了一个新的医学世界。   他的心中只有对许江的敬佩!   神医!   ~   许江的意识里“叮”的一声响。   【宿主成功完成任务,随机奖励已发放】   在系统空间里,多了一个璀璨的宝箱。   ~   感谢大佬“158……”打赏!   感谢各位大佬的月票、鲜花、评价票!. 第28章   手术结束。   因为麻药的药力还没结束,伍胜还没有醒过来。   天色已晚,秦始皇起身回宫。   章邯、夏无且、赵高跟着走了。   许江跟着蒙毅一起送到巷口。   秦始皇临上御辇(niǎn),对许江道:   “年轻人,还是要走大道!”   说完,他上了车。   ~   御辇消失在夜色中。   许江挠挠头,不解秦始皇是什么意思。   大道?   我治病救人不就是正途了?   莫非让我去给你炼丹,求个长生?   蒙毅笑道:   “许神医,恭喜!陛下这是想让你进朝廷做事了。”   许江恍然大悟。   不过,他也没不反对。   有个红顶子,总要安全一些。   这是秦朝,还是人治的皇权社会。   有权力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十天前,就在这个巷口,赵高的家仆差点打死了山伍。   如果不是自己在,山伍的头七都过了。   可是,山伍的妻女只有哭泣。   因为赵高是中车府令。   她们无处伸冤。   直到许江站出来,李胜一口气砍了十几个行凶的人。   赵高至今都没敢大声抱怨一句。   因为李胜的背后是蒙毅、王翦、李信。   每一个都比赵高强势。   赵高只能跪着喊爸爸。   ~   许江说道:   “蒙大夫,咱们走吧,该给大公子施针了。”   蒙毅急忙道:   “天色晚了,明日吧。你忙了一天,早点安置。”   许江笑着摆摆手:   “不妨事。这针灸不能断,必须坚持刺激骨头愈合。”   最后,还是许江一起搭着蒙毅的马车,去了蒙府。   蒙胜的一个疗程还没结束。   耽搁了一次,之前的针灸可能就白费了。   蒙胜恢复的很好,比许江预计的要快。   许江下了针,说道:   “预计一个月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蒙胜喜出望外。   三个月能下地,他已经很满足了。   何况时间又缩短了这么多!   其实,他早躺的快发疯了。   当蒙毅送许江回去,夜已经很深了。   不远处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   已经宵禁了。   站在门口,蒙毅问道:   “何时搬去新宅子?”   许江回道:   “明天上午。我也没多少东西,棋花一家帮我搬了。”   蒙毅点点头。   吩咐管家亲自送许江回去。   ~   回到医馆。   里面还亮着灯,伍胜的两个袍泽在照顾他。   棋花已经回家休息了。   许江教他们如何护理,便去了后院。   该休息了。   明日上午还要去乡下给王离治疗。   眼睛困的睁不开了。   勉强洗漱,躺在席居上就要睡觉,却想起来,系统给的奖励还没看。   是随机奖励,只有一个宝箱。   许江点了一下包厢。   系统给出了介绍:   【奖励:恒温药房   【面积:五平方米   【等级:初级   许江睡意全无!   好东西!   现在严重缺乏成品药、器械。   虽然有些可以用针灸代替,就像今天的止血,但是如果有药岂不是更好。   立刻爬起来。   医馆已经不合适了。   这里打算作为门诊。   药房这种可以放在新宅子里。   ~   新宅子和医馆只隔了一条巷子。   夜已经深了。   许江没打算走大门。   等巡逻的士兵走过,许江直接翻墙进去了。   许江来转悠了一圈,不知道好不好。   他最大的房产就是前后院的医馆。   李信说,这个宅子占地一百亩。   当时,李信口水都出来了。   许江相信,让大庶长流口水的宅子,肯定是好宅子!   他已经有大概的规划。   医馆作为门诊,这里的前院作为药房、病房。   他径直去了预备作为药房的地方。   这是三间屋打通的房子,宽敞高大。   许江要药房放了进去。   ~   一个现代化的药房突然出现。   只占据了很小的一部分。   毕竟只有五平方米。   麻雀虽小,五香俱全。   许江打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分为三个区域。   其实就是三个柜子。   一个是常温区,温度控制在27摄氏度。   第二个一个2~8摄氏度。   第三个恒温,零度。   药房里摆满了药品。   许江在药房里四处检查,却没找到能源块在什么地方,只好作罢。   ~   出了房间,舒了一个懒腰。   才发觉今晚月光皎洁。   月光下,整个宅子都在安睡。   附近有虫子在欢快地叫。   打了一个哈欠,许江准备回去睡觉。   他突然站住了!   他听到一丝响动。   是从不远处的房子传出来的。   被系统改造过的身体,视觉、听觉、嗅觉、感知都异常的敏锐。   他肯定,那不是动物弄出的声音。   那里有人!   可是这个宅子是空的,许江没安排一个仆役。   许江走了过去。   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   还没到房门口,他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有人受伤了!. 第29章   许江慢慢走到了房门口。   血腥味愈发重了。   想到白天四方馆追拿六国余孽,据都尉说有漏网之鱼。   许江心中了然。   捏着手术刀,许江一脚踹开门,闯了进去。   刚进去,一把长刀就抵在了他的心窝。   持刀的是一个矮壮的中年汉子。   “小子,你找死!”   许江没理他。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纱照进来,北墙躺着一个年轻人。   许江仔细打量。   年轻人脸色惨白,身上缠了不少布条。   血腥味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中年汉子恼怒了!   许江竟然无视他的存在!   他将刀子朝前抵了抵:   “老子认识你,你是附近的医生!”   年轻人叫道:   “海生,不要滥杀无辜!”   海生狞笑道:   “子房,这个医生可不无辜!白天还鹰犬治伤的!”   许江笑了。   子房?   这个名字好!   他手中的手术刀又滑入衣袋。   你们应该感谢这个名字,是它救了你们!   ~   海生恶狠狠地说道:   “我先砍断他一条腿,再让他给你治伤。”   子房张张嘴,没有制止。   帮朝廷的都该死!   许江突然动了!   他的左手拍在刀背上。   战刀被荡在一旁。   接着他上前一步,抓着海生的胳膊,一把将他举起来。   海生想挣扎,可是身子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他心中骇然!   这是关节技!   这小子真的是医生吗?   接着,许江把海生摔在地上。   这一下将他摔的五脏六腑都移了地方,浑身散了架一般,动弹不得。   ~   子房瞠目结舌!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电光石火之间,形势急转直下,海生被打败了!   子房颤巍巍地抓起身边的战刀。   海生低声嘶吼着,想挣扎着爬起来,可是他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刚才摔惨了!   许江弹出一根银针,正中海生的脖子。   海生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身体了!   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他想破口大骂,可是除了呼吸,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   许江拍拍手,满意地说道:   “行了!整个世界安静了!”   他走到子房身旁。   子房已经连刀都拿不起来,只好认命地放弃了。   海生杀四方馆的探子,犹如砍瓜切菜。   可是在许江手下,竟然不是一合之敌。   自己现在的状况,都站不起身。   对方一脚就能送了命。   张良淡然道:   “是英雄的,给我一个痛快!”   要是交给四方馆,那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许江笑道:   “我是医生,不是英雄!”   张良没有说话。   许江确认道:   “你叫张良,字子房?”   张良绝望了,竟然被识破了身份!   既然这样,就没必要否认了。   摊牌了!   他大义凛然道:   “狗贼!我就是张良!拿我去请功吧!”   ~   许江笑了。   这可是西汉的大佬,汉初三杰之一!   顶级人才!   可惜,现在还是个反贼!   许江起了惜才之心。   要是夷狄,他早拎去四方馆领赏了。   金钱香的很!   可张良是同胞,许江舍不得杀。   先治好伤,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要大秦强盛,大势之下,张良翻不起花来。   万一哪天他悔悟了呢?   要给人机会!   许江从系统空间里取出手术箱。   张良伤势太重,需要救治。   张良注意到,许江脚下突然多了一个银光闪闪的箱子。   他想破脑袋,也没搞清楚箱子是怎么来的?   戏法?   道术?   不容他细想,许江已经开始解他的衣服。   张良骇然:   “你,你干什么?”   “给你治伤啊!”许江道。   “滚!老子不稀罕!”张良怒道。   他不相信许江还有这份好心。   许江摇摇头。   病人不配合啊!   他弹出一根银针,扎在张良的脖子上。   张良也变得和海生一样了。   能听能感知,但是不能说话,无法动弹。   ~   海生在一旁看不到。   心中干着急,却无可奈何。   只能祈祷,许江是真的在治伤。   许江把张良的衣服全部割掉。   一身的刀伤、箭伤。   有几处刀伤深可见骨。   只是胡乱包裹,撒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粉末。   幸好没有骨折。   许江没有舍得用麻药。   直接用酒精清洗伤口。   张良痛的死去活来,可偏偏不能做出一点反应。   脸都是瘫的,一丝表情都做不出来。   只有眼睛能动,眼泪不断流下来。   许江说道:   “忍一下吧,包扎伤口是有点疼。”   张良恨不能破口大骂!   这是“有点”吗?   疼死爷了!   我算是明白了!   你不是治伤,你是在折磨我!   ~   许江忙碌起来。   清洗;   缝合;   抹药;   包扎。   许江的动作十分熟练。   他沉浸在工作中,物我两忘。   张良很疑惑,他真的在救我?   为什么?   他想干什么?   单纯的想救人?   还是救了之后,去领赏?   据说自己的赏金已经是五百金。   张良自诩智计过人。   尤其是和黄石公学习之后。   从没有这么憋屈过。   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任由摆布。   这感觉让他几乎发狂。   ~   一个时辰后,许江处理完所有的伤口。   再看看张良,有些萎靡不振。   面色惨白!   气息微弱!   体温很低!   眼神涣散!   血压低,脉搏无力。   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张良体质很好,硬扛应该没问题。   后世他还不是活到西汉。   这小子命硬的很。   不过作为一个医生,一个神医,追求的是完美!   在可能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留下瑕疵!   不允许可能活,而是“必须活”。   许江拿出了血型试纸。   看张良的运气吧。. 第30章   许江撕下一张血型试纸。   在张良的伤口上擦了一点血。   是AB型。   许江走到海生身旁,蹲下身,撕下一张血型试纸。   在海生的伤口擦了一下。   看看试纸,竟然是O型血。   许江笑了。   张良这小子中奖了!   海生却吓坏了。   月光下,许江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上下打量他,似乎要找哪里好下嘴。   许江懒得解释。   直接把海生拖起来,让他靠墙坐着。   接着撕开他的左臂,用带子扎了一圈。   拿出血袋,开干!   找出海生的血管,一针扎了下去。   海生看到,许江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袋子,一根软管连接袋子和自己的胳膊。   鲜红的液体沿着软管进入了袋子。   那是自己的血!   海生快吓哭了!   这是什么邪术?   那个袋子怎么能自动吸血?   是妖魔的法器?   怎么老子的血就跑出去了?   他是要抽干老子的血吗?   月光下的许江,   充满鲜血的袋子,   这一切组合在一起,在海生的眼里充满妖邪。   海生的眼中满是惊惧。   妖怪啊!   给爷起开!   人类,总是对未知的充满恐惧。   许江看出了海生眼中的惊骇。   可是他懒得解释,什么血压、高度差、回流受阻……   即便解释了,他们也听不懂。   张良也看到了。   心中砰砰乱跳,这是什么妖术?   可是人不能动,口不能言。   只有眼里喷着怒火。   要是目光能杀人,他一定将许江戳一身洞。   他不知道的是,海生要吓尿了!   ~   海生身上也有几处刀伤。   不过许江没有管。   竟然用刀子抵老子心口。   还要将老子腿砍掉。   你娃慕残啊?   变态!   不报复就是爷心善了!   治伤休想!   血袋的容量四百毫升。   许江看血袋满了,就拔掉了针头。   海生激动的快哭了。   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如果他现在能哭的话,肯定嚎啕大哭!   尼玛!   太吓人了!   ~   许江走过去给张良挂上。   张良很意外。   竟然给自己抽的。   许江的医术让他打开眼界。   刚才他看到许江用针线缝合伤口。   针是弧形的,造型很奇怪。   现在又给自己补血。   莫非真的想救人?   不容张良多想,许江席地而坐,对张良说道:   “你们造反,嘴里喊着推翻暴秦。可是你们心里也清楚,无非是要恢复昔日六国贵族的荣光。”   张良没法反驳。   许江没有拔掉银针。   许江继续道: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们造反,百姓就跟着遭殃。可是百姓又做错了什么?他们的命难道不是命?”   张良眼珠子乱转。   心想,你倒是让我说话啊!   可是许江不想和他辩论。   而是继续道:   “你们鼓动百姓和你们造反,他们本该有个家,安稳地生活。你们推翻大秦,有什么进步吗?无非是让中原再次分裂!让百姓流离失所!”   许江絮絮叨叨地说着道理。   张良无法反驳。   也无法不听。   海生更是气的想骂人,恨不得跳起来拿刀子和许江打一架。   可是许江一直不给他们机会。   终于,血浆吊完了。   许江拔掉针,收起各种器具,将手术箱收回系统空间。   他站起身,叹息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说完,他背着手,走了出去。   在他身后,张良怔住了!   ~   月华如水。   许江伸了一个懒腰。   南虎去找韩信了。   走了快半个月了。   也不知道进展如何。   顺利吗?   现在交通不便。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户籍登记也十分粗糙原始。   全靠一张嘴打听。   祈祷他一切顺利吧。   ~   许江困意全无,血气翻腾。   说了张良一顿,自己竟然也兴奋了。   他深深吸一口气。   干脆打了一趟拳。   瘦削的身子现在却像一头熊,身子厚实。   在月光下,每一步都厚重有力。   一招一式,十分缓慢。   体内的力量似乎源源不绝。   有了神医系统,许江才知道,后世华佗的五禽戏脱胎于歧伯的龙虎藏。   龙虎藏包括六种锤炼的身法:   虎形、豹形、熊形、猿形、鸟形、龙形。   虎的力量;   豹子的爆发力;   鸟的寸劲;   熊的浑厚;   猿的灵巧;   而龙,则是炼的无形。   许江首选的是熊形。   他喜欢熊的稳重、力量。   ~   许江一板一眼地练武。   他每一次自然地落脚,都震动地面发出闷响。   窗棂也随之晃动。   海山是骇然。   此子力量如此之大!   外面有一头熊在跳舞吗?   他要崩溃了。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又是治伤,又是抽血,现在又出去练拳。   你到底想干什么?   海生抓狂了!   ~   张良却陷入沉思。在心里反复吟诵。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句话犹如魔音。   一直在张良脑海中回荡。   张良暗叹,此子竟然有如此大胸怀!   在抗秦的人群中,张良的意志最为坚定!   大秦一统中原十年了。   抗击暴秦的义士越来越少了。   其中,有人投降了;   有人成了内奸;   有人放弃了,认命了。   而张良一直在坚持抗秦。   但是现在,他突然想起了那些被煽动的百姓。   他们有的被杀了;   有的妻离子散;   有的被通缉,四处躲藏;   ……   他们真的需要反抗暴秦吗?   张良坚硬如铁的心,有了一丝晃动。   ~   此刻,咸阳城。   失眠的不止许江。   夏无且也失眠了。   他在书房怔怔地坐着。   回到家就是这个姿势。   一直没变过!   今天的打击太大了!   许江用的所有器具,他只认识银针。   血型、   缝合、   消毒、   细菌、   ……   他更是闻所未闻。   一生所学,一生的努力,似乎成了笑话。   本以为到了医学的巅峰。   没想到,许江让他大开眼界。   也让他认清现实。   自己不在峰顶,而是在山脚下。   他难以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   兰池宫。   秦始皇翻来覆去,烙饼一般,最终还是坐了起来。   白天许江的疗法,一直在他脑海中。   那可是跳动的心脏!   许江竟然在那上缝合!   鬼斧神工!   不可思议!   这真的还是医术吗?   诸子百家,也有医家一席之地。   可是秦始皇不记得,有哪位医生有如此手段。   就是扁鹊也没有。   简直是仙术!   他的心里动了!   许江,懂长生吗?. 第31章   天色微明。   医馆。   许江起床,去前堂检查了伍胜的情况。   伍胜已经醒了。   脉搏、血压、心跳、……   各项指标都很好。   棋花来了,接替了照顾伍胜的几个探子。   许江交代了几句就出门了。   今天出城,去给王离治疗。   中间检查了几次,王离一直在稳步恢复,今天可以第二次针灸了。   ~   海生驾驶一辆驴车,拉着张良缓缓出城。   凌晨时分,银针脱落。   两人都重获自由。   这次想来咸阳城搞事。   结果只剩下自己和子房了。   咸阳城不能呆了。   子房重伤,正在马车里昏睡,他需要养一段时间。   回头看看巍峨的城墙。   海生叹了口气,   果然是秦朝的都城。   自己之前小看了。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医生,竟然一身匪夷所思的本领。   想想昨晚的遭遇。   海生忍不住打个哆嗦。   那个许江到底是什么人,是魔?   ~   海生拿起鞭子,抽了驴一下。   驴车上了直道。   一头白色骏马从不远处跑过。   海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昨夜那个魔鬼!   化成灰也认识。   被抽血的手臂此时隐隐作痛。   海生心里剧烈地跳动。   是来找我们的?   许江发觉被人盯上了,回头看一眼。   路旁一辆驴车,正晃晃悠悠地向南去。   车夫很面熟。   正是昨晚的海生吗。   许江笑笑,冲他们挥挥手,扬鞭策马,转眼间跑远了   看许江跑远了,才放松下来。   竟然出了一身汗。   幸好!   只是虚惊一场!   ~   王离依然痴傻。   不过,狂躁的状况却有很大的改观。   依然泡药浴,针灸。   这次许江下了七针。   依然是后背五针,另外两针则扎在了头上。   当银针发出脆响,最后掉落的刹那。   许江给王离喂了一碗药。   之后是推拿。   当王离吐出一股刺鼻的浊气,今天的疗程结束了。   王翦将许江请去吃茶,问道:   “下一次就该施展八针了吧?”   许江点点头:   “再过五天吧。”   王翦很高兴,   “那施九针之后,离儿就醒了?”   许江解释道:   “施九针的时候,需要配合九转大还丹。药会进一步激发他体内的生机,配合针灸,王公子就能醒来了。”   王翦挠挠头,说道:   “九转大还丹?据传陛下有一颗,可是我从未见过。等明日上朝,老夫去问问陛下。”   论要东西,没谁比他脸皮厚。   只要陛下有,相信他一定磨得来。   许江摆摆手:   “只怕是传言。”   秦始皇要是有,自己就吃了。   怎么会病死沙丘宫。   王翦很失望,急忙问道:   “小神医,可有药方?”   许江点点头。   王翦一拍大腿,咬咬牙道:   “那就看缺什么。哪怕砸进去全部家业,老夫也将药给你配齐了。”   许江摆摆手,说道:   “不用。那上的药材,配齐了只怕要几年功夫。炼制又需要三年的时间。”   有的药需要浸泡。   就如其中的鹿茸,必须在调配的药液里浸透一百二十天。   时间不能马虎。   多一天,少一天,都影响药效。   王翦有些绝望了。   看到希望的时候,路断了!   孙儿的病莫非要卡在大还丹上?   王家一门两侯爷,荣耀无比。   可是在疾病面前,却虚弱无力!   王翦黯然神伤!   许江笑道:   “我就有一颗。”   “当真?”王翦简直不敢相信!   九转大还丹,可以让死人还阳,让骨头长出筋肉。   许江竟然有一颗!   天大的难题,就这么解决了!   ~   许江打开药箱,拿出装药的玉盒递给了王翦。   王翦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一眼。   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这一刹那,身心都舒服了。   他也不认得。   不过,但是这味道,就是好药!   何况小神医说是,那肯定就是了!   王翦急忙盖上玉盒,不能让药味跑了。   王翦双手都哆嗦了:   “给离儿用的?”   这么珍贵的药,无价之宝!   送给陛下都可以换来一场荣华富贵!   许江笑道:   “当然!药只有治病才有价值,放我手上也是浪费。”   王翦激动地猛拍大腿:   “善!”   这恩情太大了!   一切感谢都是苍白的。   王翦郑重地说道:   “小神医,有事尽管来找我,你的事就是王家的事!”   他急忙将大还丹还给了许江:   “还是放你那吧。老夫也不会保管。”   ~   咸阳城。   赵高书房。   阎乐斜靠在软榻上。   脸色惨白,精神萎靡的很。   双腿断了,虽然御医陈方给接骨了,但是陈方也说了,以后无法正常走路了。   仕途没了,腿残疾了。   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自从断腿,就一直在家里窝着,谁也不见。   今天因为有贵客上门,赵高又去宫里了,他只好出面招待。   看着凄惨的阎乐,钱盛十分惊讶:   “阎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他从黔中来,并没吃到那个超级大瓜。   何况事情闹的很大,但是涉及的都是大佬,传播也仅限于大佬圈子。   钱盛的父亲不过是黔中郡的郡守。   他还没资格进入顶级的公子圈子。   阎乐苦笑道:   “还不是说从马上掉下来了。”   钱盛关切道:   “我家认识一位名医,是否请来给公子诊治一番?”   阎乐婉拒道:   “请太医看了,说是安心疗养,以后慢慢调理。”   钱盛也顺手推舟,没再提请医生的话题。   骨头断了,太医都治不了的伤。   请谁也白搭。   阎乐叹口气,   “来,尝尝这糕点,咸阳城最新出现的。”   钱盛疑惑道:   “公子,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阎乐摆摆手,   “一点小事,小事,来,吃糕点。”   钱盛当即拍着胸脯,说道:   “公子,在下一直拿你当兄长一般,不见外的话,说来听听,说不定小弟能帮上忙呢。”   不由他不上杆子巴结。   黔中郡最大的特产是山。   最大的特点是穷。   穷,民风还彪悍!   是不是有点民乱。   隔壁是百越,现在正和朝廷打的欢。   郡守当的,不能说。   说多了都是泪。   做梦都想调走。   钱盛这次来就是找门路。   钱家和赵高有旧,钱盛刚来咸阳就找上门了。   赵高虽然官不大,但是在陛下身边,能递上话。   阎乐一边满腹心思的样子,一边否认道:   “没事!哥能有什么事!今天来了就别急着回去,中午一起好好喝一杯。”   腿疼时刻提醒他许江的存在。   他不敢将这笔账算在蒙毅他们头上。   但是对许江却是恨之入骨。   他想利用钱盛,玩一把借刀杀人。   但是这事不能太心急。   先将钱盛的胃口吊起来。   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赵高已经告诫过他,报仇不急,一定要文火慢炖。   阎乐暗想,那今天就把文火先点上。. 第32章   太还蒙蒙亮,许江就被丫鬟叫起床。   已经搬到大宅子里住了。   王翦、蒙毅、李信送了不少仆人。   现在,四个丫鬟围着他转。   两个伺候穿衣。   一个端来洗脸水。   一个端来一杯温水,许江一饮而尽。   许江一声满足的叹息!   太堕落了!   真爽!   布衣换成了锦袍。   木簪换成了玉簪。   现在不比往日,诊金已经足够他过上奢华的生活。   吃了早饭,许江骑马出门。   一名长随骑马跟在后面。   ~   距离秦始皇要求他走“大道”,已经过去了七天。   昨天下午,李盖送来了他的诰身、钤印。   许江成了一名太医。   今天,他要去太医院办理入职手续。   到了太医院门口,许江将马交给长随,自己大步走了进去。   门子傲慢地喝道:   “你谁啊,不说话就朝里闯!过来登记!”   许江没有理睬。   大步走了进去。   不知所谓的渣渣。   多看他一眼,算爷输!   门子有些尴尬。   可是他也就嘴上嘟囔几句。   来人虽然年轻,可是衣着华贵。   单是腰间那块玉就价值不菲。   此人不是权贵,也是权贵家的公子。   惹不起啊!   ~   许江直接进了前排的房子。   李盖说过,太医院的文书都在这里办公。   找到负责登记造册的王主簿。   许江递上诰身、钤印。   王主簿大吃一惊!   但是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   一早上官就通知,有太医来办理入职。   他习惯地以为,是个老先生。   在没有电视、网络、新闻的时代,人们的消息来源太单一。   许江的医术,也只有几个大佬和四方馆的探子知道。   他的名声还没有传开。   对王主簿来说,“许江”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   王主簿将许江的诰身,也就是几根竹简,翻来覆去地看。   和许江的外貌核对了一次又一次。   钤印更是仔细检查,眼珠子快贴了上去。   在太医院,四十岁以下的都是弟弟。   这位许太医竟然不足二十岁!   终于,他确认无误!   王主簿急忙起身,客气道:   “许太医,久等了,下官陪您去见一下主官吧。”   许江以为是去见夏无且,他是太医院的老大、院令。   没想到王主簿解释,夏院令今天没来,去见的是二把手医丞陈方。   这个人许江也认识。   见谁他都无所谓,不过是走个过场。   ~   到了陈方的公房。   令许江意外的是,公房的外间屋已经坐了几个太医。   每一个都胡子花白了。   王主簿急忙上前一一打招呼。   为首的一位方太医傲慢地问道:   “小王啊,新来太医怎么还没来?”   王主簿急忙介绍许江:   “这位就是许太医。”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   鸦雀无声。   众人齐齐看向许江。   一大早,陈方就把他们叫来,说是和新太医见个面。   众人便都来了。   为官之道,首先要和光同尘嘛!   可是谁也没想到,新人如此年轻!   据说是左丞相李斯推荐的。   领导亲戚!   没跑了!   塞个亲戚就罢了,还塞这么年轻的!   他开的方子,谁敢吃?!   李斯!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让这些劳累了几十年,才爬到现在的太医们情何以堪?!   伤害不大!   但是侮辱性极大!   ~   许江客气地冲众人拱手施礼。   可是每一个都安然不动,捋着胡子,神色傲然!   竟然都生受了这一礼!   王主簿有些尴尬,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方太医讥讽道:   “许太医,可能分清独活、羌活?哪天指点老夫的弟子分辨一下?”   独活、羌活的切片很相似。   有人行医多年还会弄错。   其他太医纷纷附和道:   “老夫的弟子还在学者分辨鸡血藤、大血藤。许太医,你可能分辨?”   “老夫的弟子还在学习《内经》都嫌吃力。改日让劣徒来请教许太医!”   “同样的年龄,这差距太大啊!”   “许太医这么年轻,却已经能开方子了!老夫的弟子还在背医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   终于,屋里安静了。   许江微笑道:   “各位的弟子真垃圾!”   ~   屋里都炸了锅。   这脸打的太狠了!   “狂妄!”   “太放肆了!”   “老夫的弟子比你聪慧多了!”   “竟然当真了!听不懂好赖话!”   “……”   许江又淡然道:   “垃圾弟子,一般都有不称职的师父!”   方太医他们要疯了!   一个个暴跳如雷。   许江淡定地看着他们。   一群战五渣,也敢前来找茬。   王主簿急的满头汗。   再下去,几个太医能被许江气脑梗了。   许江正要再补一刀,里屋有人咳嗽一声。   陈方走了出来。   方太医他们慢慢安静了下来,但是依然对许江怒目而视。   王主簿急忙给双方介绍。   许江上前拱手施礼。   给李斯母亲看病的时候,两人见过面。   陈方却还装不认识,客套了几句。   ~   陈方再次咳嗽一声,说道:   “各位,今日许太医第一天上任,咱们中午去四海居小酌一杯,给许太医接风吧。”   方太医第一个站了起来:   “老夫还有事,改日再向许太医请教。”   说着,他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其他几个太医也打着哈哈,不是有病人要出诊,就是有约要赴,跟着方太医走了。   刚才还吵闹的公房,瞬间安静了。   陈方心中暗笑!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在李斯的府上,被许江落了面子。   这才多久,许江竟然是太医了。   他故意搞了今天的迎新。   要给许江一个下马威。   他就知道,方太医这些人牛惯了。   不可能容忍一群老家伙里,突然冒出一个年轻人。   双方果然干上了。   表面上,陈方还故作尴尬:   “许太医,你看这,……”   许江拱拱手:   “在下也有事,告辞了!”   看不上爷?   爷还不伺候呢!   许江也大步朝外走去。   他问过李盖,太医院不需要坐班。   回家,吃午饭去!   新招了一个漂亮的厨娘,烤肉做的老美味了!   ~   看着许江的背影,陈方冷笑一声,得意地进了公房。   以为治好了李斯的母亲,就傍上大树,飞黄腾达了?   太医院可是藏龙卧虎!   等着看好戏喽!. 第33章   出了太医院,许江看到吴太医他们还没走远。   几个人正在门口客套。   门子拦着一个驼背的男人,正在训斥:   “这是太医院!你以为你谁啊,随便来找人!去,一边呆着!”   男人陪着笑,   “我来找方太医!”   许江认出了他,伍胜的上司,四方馆都尉柴胜。   他的后背鼓起一个大包,只能弓着腰。   他皱着眉头,在努力忍着伤痛。   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子。   方太医扫了柴胜一眼。   一个小小的都尉,也敢让太医给治病!   哼!   不知天高地厚。   方太医拔脚便朝一旁的马车走去。   柴胜急忙叫道:   “方太医!请留步!”   柴胜就要追上去。   “站住!你干什么!”门子大步上前,伸手就要推他,   许江在后面看的清楚。   柴胜已经痛苦不堪。   如果门子推倒他,只会加重伤势。   许江怒了!   都尉流血杀敌,为国负重前行,今日竟然被一个门子羞辱!   许江飞起一脚,将门子踹倒在地。   门子接连几个翻滚,倒了路中央。   半晌,门子才喘过气。   他捂着肚子,疼的龇牙咧嘴,没有力气爬不起来。   门子懵了!   他可是陈方的妻侄。   太医院的人多少都给个面子。   不过呵斥了一个大头兵,怎么还挨打了?   这个年轻人什么来头?   门子挣扎爬起来,想找许江理论。   许江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门子吓得一个激灵。   似乎有刀锋从脖子上掠过。   门子缩缩脖子!   怂了!   ~   太医们也都吃了一惊。   大家都是背地里捅刀子,这个许江怎么如此暴力!   方太医眼珠子一转,有了一个主意。   他看向柴胜,皱眉道:   “你认识老夫?”   柴胜急忙回道:   “下官是四方馆的都尉柴胜,早晨被敌人一锤子砸在了胸口。是董国尉推荐下官来找您,说您是正骨高手,……”   方太医打断了他的话:   “过来!让老夫看看!”   其他太医都围了过来。   能看到同行出诊,这个机会不多。   方太医出手在柴胜后背按了一下。   疼的柴胜一个哆嗦,倒吸一口凉气。   方太医喝道:   “别乱动!忍着点!”   柴胜咬咬牙,努力站稳。   方太医在耸起的部位不断按下去。   柴胜疼的脸色惨白。   满头大汗。   许江有些不忍心。   方太医完全可以下手轻柔一些,不过那样耗费时间长。   可惜方太医没那个耐心。   ~   终于,方太医住了手,冷冷道:   “去老夫的医馆,买一副膏药贴上吧!”   柴胜大喜:   “贴一副膏药就好了?”   方太医嗤笑道:   “好?你这病好不了了!贴个膏药只是不让你这么疼!”   周围的太医哄堂大笑!   柴胜脸色灰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前途毁了!   身体残疾!   前面的人生瞬间灰暗无比。   方太医捋着胡子,说道:   “老夫水平不够,治不好。但是有人能治。”   柴胜的眼睛冒出了光:   “是谁?”   方太医伸手指向许江:   “是许太医!”   许江看他伸过来的爪子,就想伸手给折了。   这时,许江的意识中响起系统冰冷的声音:   【系统任务:救治柴胜   【病人信息:四方馆都尉,二十六岁   【成功奖励:十棵茶树   ~   柴胜这才看到被人挡住的许江,惊喜道:   “小神医!”   他心中狂喜!   怎么把小神医忘记了呢!   国尉推荐了方太医,自己就匆忙来了。   忘记了去找许江。   连心口插刀的伍胜都能救活,自己这点伤就不算什么了。   真是病急乱投医!   方太医他们却懵圈了!   神医?   谁啊?   许江?   怎么可能!   许江却悲悯地摇摇头:   “你的伤,我也没办法!唉……”   ~   柴胜如五雷轰顶!   小神医都没办法,看来自己真是没救了。   他晃了一下身子,几乎要摔倒在地。   最后一丝精神气没了。   方太医大声道:   “你得求着许太医,不求着,谁给你治啊!”   其他太医也恍然大悟!   还是方太医厉害!   把许江捧高一点!   “神医是随便看病的吗?你的心要诚!”   “给神医跪下!”   “有神医治不好的病吗?那是他不愿意给你治!”   “……”   一群太医却像一群刚出窝的鸭子,乱叫个不停。   柴胜只是看了一眼许江,就低声道:   “下官相信许江!”   方太医他们犹如被掐住了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脸涨的通红!   恼羞成怒!   却偏偏说不出话来!   又叫又跳!   千算万算!   结果病人不配合!   本想让许江出丑。   结果,小丑竟然是自己!   ~   柴胜有伤无法拱手,只能躬身向许江告别,就要转身回去。   许江看向他的身后,惊讶道:   “董国尉,你怎么来了?”   柴胜吓了一跳。   老大来了?   他急忙转身去看。   就是此时!   许江的右手闪电般拍出!   正拍在柴胜后背的鼓包上!. 第34章   “啪”!   许江一掌击在柴胜的后背。   声音沉闷!   如击败革!   同时,柴胜的后背传出“咔嚓”一声脆响!   鼓包消失了!   柴胜瞬间浑身舒坦!   背不痛!   腰不酸了!   人也站直溜了!   柴胜活动了一下,有生又来从没这么轻松过!   “我,我好了?”   他不敢置信得看向许江。   许江笑着点点头。   他的脑海中“叮”的一声。   【宿主成功完成任务,奖励已经发放】   系统空间里已经多了一个晶莹的宝箱。   ~   柴胜急忙躬身,就要给许江施一个大礼:   “小神医,……”   许江急忙扶住了:   “柴都尉,你的伤刚好,切莫做大动作!免得前功尽弃!”   方太医他们像被雷劈了一般。   揉揉老眼,再仔细看,似乎真的好了!   柴胜疑惑道:   “您刚才不是说,我没救了吗?”   方太医他们也有这个疑问。   都厚着脸皮,侧耳凝听。   许江大笑。   解释了一番。   原来柴胜是骨头错位。   平常人的话,直接推拿复位就可以了。   可他是武人,力气远大于常人。   因为病痛,他的力气都集中在受伤的部位。   推拿的时候,他的肌体会自然地反抗。   如果强行复位,他的身体也会拼死反抗。   两个力量相撞,结果只会进一步拉伤筋膜。   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方太医说治不好,已经让柴胜绝望。   许江再加一把火。   柴胜就彻底死心了。   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   此刻,他的力气都散了,全身肌肉不自觉地松弛了下来。   再谎称董国尉来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许江就突然发力。   柴胜猝不及防,来不及反抗。   一掌复位!   ~   柴胜十分佩服。   没想到治伤还要动这么多心思。   可有的太医不这么想。   道理说明白,他们就觉得其实很简单。   方太医的老脸火辣辣的。   自诩大秦第一正骨。   今天竟然被一个年轻人打脸!   还是当众打脸。   他很清醒,许江刚才的时间拿捏、力度控制、角度选择,都控制的恰到好处。   多了、少了,刚才都是失败。   即便他浸淫正骨大半辈子,依然自愧不如!   一个太医不屑道:   “也没什么嘛!”   柴胜看了他一眼,笑道:   “莫非你也能一掌复位?”   他算看清了。   这群太医,治病不太行,踩人第一名!   说话的太医哑巴了!   那一掌可不是随便拍的。   时机、   火候、   力度拿捏,   都要纯熟才行。   拍轻了,骨头不能复位。   拍重了,骨头受损,瞎子治成了哑巴。   ~   太医们依然不敢置信!   方太医,太医院最好的正骨医生,他都束手无策。   众人也都以为柴胜就这么残了。   许江一巴掌就抽好了?   他们在柴胜的后背上又按又捏。   希望能挑出点毛病。   可什么也找不到。   就像没受过伤一般!   柴胜的骨头刚复位,被他们按的十分疼痛。   柴胜十分鄙夷他们的为人。   可他们是上官,又不好发作。   疼的额头渗出汗来。   许江替他解了围:   “柴都尉,请去我的医馆等着。还要给你针一次;再开一剂药,巩固一下。”   柴胜千恩万谢地走了。   他再也没看方太医他们一眼。   一群渣渣!   小神医才是仁心仁术!   ~   方太医他们很无趣。   本想把许江高高架起来,再把重重摔下。   让他以后老老实实夹尾巴做人。   没想到,反而是自己被打脸。   幸好没其他人看见。   方太医开始招呼自己的马车。   没人和许江打招呼。   似乎都忘记了他还站在一旁。   ~   一匹快马从前方跑来。   到了太医院门口,骑士勒住了马。   是章邯!   方太医他们纷纷驻足,上前章邯打招呼。   章邯负责禁军。   秦始皇身边的红人。   前途无量的将星!   得好好巴结!   章邯没有下马,只是胡乱冲大家拱拱手。   他看到了许江,大声叫道:   “小神医,陛下召见!快随我走!”   长随已经将马牵了过来。   许江飞身上马,跟着章邯扬鞭远去。   方太医怔怔地看着许江的背景。   章邯对大家很敷衍,但是对许江却是那么客气。   陛下召见?   小神医?   他猛掐了一下大腿。   很疼!   不是做梦!   他有种不妙的感觉。   忍不住对身边的一个同僚说道:   “老夫似乎得罪了一个大佬!”   同僚冷冷地说道:   “自信点,把‘似乎’去掉!”   方太医叹了口气。   想在同僚那里找点安慰。   却发现身边空荡荡的,众人纷纷登上了马车,催促车夫赶路。   方太医大怒!   你们这群见风使舵的小人!   ~   陈方闻讯跑了出来。   可是他也只看到许江的马尾巴。   过去,夏无且脱不开身,秦始皇都是召他进宫。   这次却叫了许江。   陈方十分失落。   自己失宠了!   看着失魂落魄的陈方,方太医心里好受了很多。. 第35章   章台宫。   许江跟着章邯大步进了殿。   原来秦始皇头又疼了,叫许江来针灸。   今天是大朝会,秦始皇正和大臣们议政。   赵高站在秦始皇的一侧。   看到许江,赵高面无表情。   心里却无比痛恨!   眼看着仇人在向上走。   自己却无可奈何!   许江来到秦始皇身侧,打开药箱。   秦始皇看了一眼,一排排寒光闪闪的刀具。   心里极度不适。   恰好许江说道:   “陛下,…………”   秦始皇不容他说完,怒道:   “别老想着开朕的瓢!朕不想!”   正在议事的大臣们都怔住了!   章台宫鸦雀无声!   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敢置信!   我是谁?   我在哪?   陛下说的是真的吗?   知道内情的,只有王翦等少数人。   大部分人都还是懵圈的。   李信暗挑大拇指!   老弟,你牛!   想给陛下开瓢,还能活着,还没事人似的在陛下身边转悠,也只有许老弟了!   大秦第一人!   许江耸耸肩:   “我是想问夏太医呢”   秦始皇:   “……”   赵高低声道:   “夏太医病了!”   ~   许江在秦始皇的脑袋上下了四针。   之后,他报出了针灸的穴位:   “强间穴、风府穴、天冲穴、脑空穴。”   这是给史官听的。   要记入秦始皇起居录。   秦始皇皱眉道:   “歧伯九针?”   “是的,陛下。”许江点点头。   “为什么只用了四针。”秦始皇很不满意。   王离那个傻小子,你第一次就用了六针。   给朕却只用了四针。   朕的身体有那么差吗?!   许江很无奈。   这还有攀比的?!   “陛下,病情不同,用针的时辰、数量、位置、扎的深浅,都是有区别的。”   秦始皇悻悻地没有说话。   许江的水平他还是相信的。   ~   许江说了一些饮食、护理上的注意点。   一旁的赵高急忙记下来。   至于多休息,许江没有提。   秦始皇可是肝帝!   和他谈休息才是对牛弹琴。   秦始皇偶尔还和许江讨论。   为什么要少吃盐?   烤肉不抹酱不好吃啊!   许江只好解释,高盐导致血压高,脑袋会更疼。   秦始皇又问何是血压。   大臣们已经忘记了议事。   那个和陛下谈笑风生的,是谁?   哦,新来的太医!   真年轻!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陛下说“开瓢”是什么意思?   你们也不知道?   算了!   此事不宜深究!   ~   一炷香的时间,许江起针。   秦始皇有些意外。   夏太医每次都是半个时辰。   不过,他没有问。   因为脑袋舒服了很多。   夏太医的针灸只能减缓病痛。   现在,脑子很清爽,一点疼痛也没有了。   秦始皇很满意,缓缓点头道:   “善!”   许江收拾了手术箱,赵高就要送他出去。   秦始皇看时间,已经日近正午。   便说道:   “许卿,留下来用了午膳。”   许江拱手称谢。   忙了一个上午,早就饿了。   赵高很客气,请许江去偏殿。   心里却有些吃味。   夏无且来了,都很少留饭的。   这许小子第一次来就有午膳。   他深深地有种危机感。   他能感觉到,许江很不喜他。   他也不喜欢许江。   可是许江偏偏突然崛起,势头凶猛。   这样下去,只怕报仇无望,哪天还会被许江彻底压制。   赵高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   在宫中用了午饭。   许江出了章台宫。   不过他没有回医馆,而是直接出城,回了庄子。   他直接上了后山。   纵马上了山腰,找了一片土地肥沃的平地。   许江点击了系统空间里的宝箱。   面前的空地出现了十棵茶树。   茶树都很粗壮,枝繁叶茂,许江估计至少百年以上的树龄了。   枝叶迎风招展,好像它们一直在这里生长。   现在茶叶还没有普及。   只有少数权贵才生产一点。   用的树叶更是五花八门。   茶叶可是好东西。   从医用的角度,茶叶有很多有益的功效。   茶叶可以醒脑、清目、去热、下气、消毒、……   历史上,茶叶最早也是作为药出现的。   ~   安置好茶树,许江这才让佃农去请来吴叔。   叮嘱吴叔照顾好这些茶树。   最近派人采了茶叶,送去城里。   看着十棵粗壮的茶树,吴叔很惊讶。   “我来来回回这么多趟,竟然没注意有这几棵树。”   单有这几颗茶树是不够的。   许江琢磨着扩大生产。   培育树苗,建茶场。   现在大秦的饮茶习惯还没培养起来。   正好从零开始。   一张白纸最好作画。   只是脚下这座山太陡峭,巨石林立,开发成本太高。   后续的管理难度也大很多。   他看上了不远处的一座山脉。   它是周围的最高峰。   坡度却很小,有不少地方有平缓的坡。   这样开发梯田的成本就低了很多。   茶叶就要种在山上。   后世已经证明,   高山出好茶!   “吴叔,那座山有主吗?”   吴叔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回道:   “那是赵高的。那边三座山头都是赵高的,山下有上千亩地。”   许江摸摸下巴,有些遗憾。   换个主,还能谈谈。   赵高就算了。   自己去谈,那还不是送上门找阴吗。   再慢慢寻访机会吧。. 第36章   36韩信受胯下之辱!红薯,事关国运!   泗水郡,淮阴县。   在许江安置茶树的时候,韩信遇到了麻烦。   远远看到朱三带着一群人晃荡过来。   韩信要绕路走。   朱三家是屠户。   他的大伯是县衙的班头。   朱三有这个依仗,纠集了一群渣滓,横行霸道,欺负弱小。   韩信很看不起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   可是又不想招惹。   一向对朱三敬而远之。   没想到,泼皮从周围过来,拦住了韩信。   朱三一晃三摇地走过来,嬉笑道:   “姓韩的,爷看你天天挎着剑,功夫一定了得吧?”   韩信心里咯噔一下。   麻烦来了!   最近不知怎么了,被这个泼皮给盯上了。   前几日朱三就找他麻烦。   被他找借口溜走了。   今天一时大意,被围住了。   这泼皮,竟然学会包抄了。   ~   韩信拱拱手:   “三郎!我哪有什么功夫。”   朱三哈哈大笑,拍拍韩信的肩膀:   “高看你了?不会吧!少年郎,不要这么谦虚嘛!”   其实,他还没有韩信年龄大。   韩信强忍着怒火,客气道:   “不敢和三郎比啊!三郎任侠英武,才是淮阴县的人物。”   朱三却不买他的账。   不知为什么,在韩信面前他总有些自惭形秽。   必须把韩信踩下!   朱三冷笑道:   “韩信,来,拿剑戳死我!”   韩信楞了。   你娃是有病吗?   朱三不屑道:   “有种就杀了我!没种,那就从我裆下爬过去!”   钻裆,是泗水郡十分侮辱人的一种方式。   韩信的脸涨红了。   愤怒地看着朱三。   太欺负人了!   朱三的狐朋狗友跟着起哄,叫喊着:   “钻裆!”   “快趴下!”   “钻不钻啊?都等着呢!”   有人甚至开始推搡韩信。   韩信眼睛要喷火。   他紧紧握着剑柄,将剑拔了出来一截,但是很快他又推了回去。   朱三郎不过是个泼皮。   杀他,不过是杀一条狗。   可是自己呢?   要么坐牢,要么逃亡,被朝廷通缉。   逞一时之快,前程却毁了。   只是因为一个下三滥。   不值得!   韩信恨恨地看着朱三,努力记清他的样子。   今日之辱,日后必将百倍奉还。   朱三很得意,岔开腿,挑衅地看着韩信。   韩信咬咬牙,慢慢弯曲了膝盖,弓下了腰。   为了远大前程!   老子忍!   老子钻了!   日后一定将这狗贼碎尸万段!   老子要灭他三族!   泼皮们开始起哄。   “喔!钻喽!”   “趴下!趴下!”   “……”   朱三很得意。   终于将韩信砸倒了!   ~   南虎站在外面,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切。   终于打听到了韩信。   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   韩信器宇轩昂!   一看就是有大抱负的人!   许医生果然没看错人!   眼见韩信被一群泼皮刁难,南虎冷哼一声,推开人群,挤了进去。   有泼皮被推搡了,很不满。   他转眼瞪过去,却发现是一个壮汉,满脸杀气,背着长刀。   泼皮怂了。   一边后退避让,一边抱怨几声,   “挤什么!别挤,别挤啊!”   南虎冷冷地扫了朱三一眼。   朱三顿时感觉被猛兽盯上了。   他注意到了南虎,他的眼睛瞪大了。   因为南虎拔出了长刀。   雪亮的长刀在夕阳下闪着寒光。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   都怔怔地看着突然冒出的大汉。   朱三疑惑道:   “壮士,你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南虎已经错步上前,一刀砍向朱三。   只一刀,朱三的脑袋就飞了起来!   一腔污血喷洒出来,周围不少人的脸上、衣服上都沾了不少。   朱三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天真蓝!   这是朱三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抹印象。   周围的人发一声喊,四处逃窜!   南虎像一只扑食的猎豹,又砍翻了刚才叫的最凶的几个泼皮。   ~   韩信怔住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   从南虎挤进来,到杀人,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   南虎抓住他,   “韩公子,快走!”   韩信浑浑噩噩地跟着跑出了县城。   到了一个树林旁,韩信一把甩开了南虎的手。   你他娘的是杀了个痛快。   可是老子要被通缉了!   以后还有个屁的前程!   莫非要和六国余孽混一起,那帮不成气候的东西。   韩信越想越气!   南虎指着茶棚外拴的两匹马:   “走吧!”   韩信怒了!   走你妹!   他瞪着血红的眼珠子,质问道:   “你到底是何人?”   南虎木讷地说道:   “主君要见你。”   “你主君是谁?”   “路上慢慢和你说。”   “去哪里?”   “咸阳。”   韩信很无奈,留下是不行了。   跟着去看看吧。   也没其他更好的路走。   都当主君了,应该有点根基吧。   看看淮阴县城,韩信叹道:   “我要被通缉了!”   “别担心,主君会处理的。”南虎说道,已经飞身上马。   看着雄壮的战马,韩信有一点希望,叫道:   “稍等一下。”   “那个漂洗的妇人,某已经给了他一笔钱。”南虎回道。   许江说有个漂母帮助过韩信。   南虎也是从她那里打听到的韩信。   韩信飞身上马。   暗想,日后真能飞黄腾达,再来感谢漂母。   他猛抽了一鞭子。   朝咸阳跑去!. 第37章   咸阳城的一处宅子。   这是钱家在咸阳的房产。   书房。   钱盛正和族叔推敲收拾许江的事情。   族叔钱元,是咸阳的县丞。   钱盛皱眉道:   “二叔,我现在连赵府令的大门都进不去了。”   阎乐这是摆明了,不收拾一下许江,是不会见他的。   父亲还在黔中郡翘首以盼,等着调出来。   钱元捋着胡子,劝道:   “许江这么年轻,就是太医!要慎重啊!”   钱盛撇撇嘴道:   “他就是治好了李斯的母亲,靠着这个关系进的太医院。”   钱元疑惑道:   “谁告诉你的?”   钱盛解释道:   “方太医的徒弟说的。许江医术很一般,其实李相的母亲是陈太医治好的,许江是抢了功劳。”   钱元点点点头。   既然太医院的人,应该可信!   可是,他依然十分犹豫。   这么年轻就能进太医院,医术多少还是有的。   太医行走于豪门大院,不好惹啊!   钱盛不悦道:   “二叔,不能再拖了,西南局势动荡,父亲还要早点挪个地方。”   钱元点点头:   “好吧!”   族兄现在是郡守,一方大员。   如果能再进一步,自己也跟着有好处。   ~   钱盛一拍桌子,大声道:   “盯着他!抽冷子给记狠的!出手就砸趴下他。”   一旁的丫鬟正在给他倒水。   被他这一击吓了一跳,壶里的开水浇在了他的腿上。   烫的钱盛“嗷”的一嗓子跳了起来。   丫鬟吓得跪在地上。   “奴婢该死!”   钱盛一脚踹在她的脸上,大声喝道:   “拉下去,直接打死!”   丫鬟的惨叫声中。   钱盛叔侄开始完善行动计划。   ~   夕阳西下。   许江骑马缓缓进了咸阳城。   种了茶树,就等吴叔将采摘了叶子送来。   很久没喝茶了。   许江突然十分想念。   在一个路口,许江遇到了李盖。   昨天的钤印、诰身还是李盖送来的。   李盖看到许江,十分高兴:   “许哥!忙什么呢?”   “我去乡下庄子转了一圈。你干什么去?”   “阿翁腰疼,我去买几贴膏药。”   李盖要去的医馆,和许江顺路。   两人并辔而行。   不远就到了。   医馆人来人往,生意十分火爆。   许江十分疑惑:   “这里谁坐馆?怎么这么多病人慕名而来?”   李盖很意外:   “方一膏啊!太医院的,你的同僚吗?”   “方一搞?他想搞谁?”   李盖大笑,   “膏药的‘膏’,他家的膏药好,一贴就灵。”   到了医馆门口,李盖没有下马,他的长随下了马,走了进去。   医馆的生意特别好。   买膏药的竟然排了长队。   很快,长随拎着一个布袋子出来。   一个中年男子,陪着笑送了出来。   看到李盖,他眼睛一亮,急忙凑了过去:   “二公子,您来了怎么不进去坐坐。”   李盖跳下马,笑道:   “方医生,看你这不忙嘛,就不进去打扰了。”   客套了一番,李盖方才脱身。   许江问道:   “那个方医生,是方太医的儿子吧?”   两人长的是在太像了。   李盖点点头。   “怎么没进官府做事?”许江奇怪道。   朝廷有太医院、地方有良医所。   在这个权力社会,方太医竟然让自己的儿子开医馆。   太反常了!   李盖看看左右,低声道:   “这小子去当了几天太医。没干几天,就被轰出来了!”   “出了医疗事故?”   “不是,去大户人家出诊,他竟然撩拨人家的女眷。”   “人才!”   ~   许江伸手道:   “把膏药给我看看!”   医品这么烂,开的药就让不放心了。   李盖掏出了一个递了过去。   许江接过去,翻来覆去,端详了一下。   常见的狗皮膏药。   用的是上好的黑狗皮,做工很细致。   药膏是常见的黑色。   药香浓郁。   许江捻了绿豆大一块,仔细闻了闻。   膏药果然有问题。. 第38章   膏药的成分并不复杂。   无非是麝香、虎骨这些东西。   但是也有一些猛药。   他明白了。   这膏药为什么效果好。   就像后世的咖啡、一些功能性饮料。   喝了就不困了。   但这是预支未来的精力。   这种膏药也是。   它提前透支了病人的健康。   眼前似乎舒服了,答案从长远看,身体却更糟糕了。   方太医只管除草,不管土地是不是被搞板结了。   ~   许江把膏药还给李盖,劝道:   “相信我,这膏药别用。”   李盖吃了一惊:   “怎么,有问题?我草,我阿翁的药他们也敢乱来!老子砸了他的鸟店!”   他就要调转马头,杀回去。   他是左丞相的二儿子,砸一个药店简直就是顺手的事。   砸了方太医还得上门赔罪。   许江摆摆手:   “别大惊小怪的!”   他不准备说的太细。   同行是冤家。   自己又不是三头六臂。   不宜四处树敌。   李盖清楚,这膏药肯定有问题。   犹自不服气。   许江笑道:   “改天我配一副膏药,你去拿了。”   李盖大喜,   “许哥,小弟就等你这句话呢!”   他一刻也不相等,催促道:   “走!去你医馆!今晚配!”   许江也无所谓。   正好现在无事。   那就配吧。   医馆药材齐备,当场熬药,剪了三块黑狗皮,调制了三块膏药。   等药膏温了,许江给包裹了起来。   “先用着。”   李盖喜滋滋地收起来,   “用完了再找你调配。”   许江笑道:   “下次再配,就要给李相把个脉,再调整方子。这膏药可没有一成不变的方子。”   这次没有把脉,是之前看过李斯。   用了药之后,就需要看一眼病人,了解病情变化才能开药了。   “行,你是医生,你说了算!”李盖当即答应。   许江建议道:   “李相的病因是久坐,要是能注意锻炼,就不需要膏药了。”   李盖苦笑,摇摇头:   “太医都这么说,可是没用啊!”   始皇帝那么肝,做臣子只能跟着一起肝。   父亲每天那么多公务,不坐怎么办?   许江笑道:   “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李盖陪着笑,说道:   “许哥,快说说,什么办法。”   许江说道:   “有一个简单的办法,可以缓解病痛。就是打一个高一点的桌子,可以站着办公。”   “就这?”   “就这!”   李盖细想,是这个理啊。   坐着累了,就站着办公。   站着累了,可以坐着。   办公、休息两不误。   李盖越想越有道理,一拍大腿:   “彩!”   决定了!   回去就让匠人打个桌子。   给父亲一个惊喜!   ~   天要黑了。   许江下了逐客令: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李盖看看天色,抱怨道:   “还没宵禁呢。走,去吃酒。”   许江推脱道:   “明天我要去王离看病,十分损耗精力,今晚要早睡。”   李盖眼睛一亮:   “去王家庄?我和你一起去!”   “王离已经来了城里。”   “不管他在哪,我要跟你一起去。”李盖叫道。   ~   章台宫。   御书房。   灯火通明。   秦始皇端坐在御案后。   下首是四方馆国尉董僚。   只有他们两个人。   董僚说道:   “陛下,红薯田已经找到了。”   秦始皇“嗯”了一声。   董僚继续道:   “陛下,亩产万斤,只怕是真的!”   秦始皇扶着御案,急切道:   “核实了?”   董僚回道:   “核实了!是臣亲自去的。一连挖了几棵红薯藤。大概估算一下,能达到亩产万斤。”   秦始皇捋着胡子,陷入沉思。   他的手已经哆嗦了!   忍不住仰天大笑。   拍着大腿,连声叫道:   “善!”   “善!”   秦始皇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过了半晌,他方才命令道:   “红薯,事关国运!派人暗中盯着,一定要保护好!每十天向朕报告一次红薯的情况。敢擅动红薯者,杀!”   董僚心中凛然,急忙拱手应下。   “如果,如果许太医自家吃呢?”董僚问道。   秦始皇摇摇头:   “许太医也说了,自己不舍得吃,要献给朝廷的。等红薯要收的时候,提前告诉朕!”   董僚慢慢退了出去。   他十分赞同陛下的决定。   亩产万斤!   国之祥瑞!   为了它,值得杀人!. 第39章   清晨,许江正在吃早饭,李盖就找来了。   李盖昨天就说了,要跟着一起去。   许江也没有反对。   李相的儿子,王翦不会介意的。   李盖笑道:   “知道吗,我父亲已经去了。”   王离要清醒了,这可是权贵圈子的大事。   据李盖说,不仅李斯回去,蒙毅也会去。   吃了早饭,两人也收拾出发。   两人骑马晃晃悠悠朝城里去。   咸阳城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天。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时间还早,两人信马由缰。   长随骑马紧随其后。   许江的手术箱就吊在马后。   随时都可能用上,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变出一个箱子。   所以白天都是放在外面。   只有晚上才收回系统空间。   ~   路过一个巷子,许江感觉有些不对。   这条巷子很安静,几乎没有多少行人。   仅有的几个行人个个都很精壮。   还有几个摆摊子的,将本就拥挤的路堵的更窄了。   几乎只能一匹马通过。   许江心中突生警兆。   立刻滚鞍下马,蹲下身子。   一根弩箭几乎同时擦过马背,设在地上。   看着颤动的弩箭颤动的尾羽,许江捡起一颗石子,顺着弩箭射来的方向砸去。   安静的巷子突然热闹了。   小贩、行人,都拔出刀,前后夹击,朝许江他们重来。   许江一把将李盖拽下来。   他还想拿药箱子,可是杀手已经冲了过来。   只好先快步后退,撞开一侧的房门,冲了进去。   李盖吓得脸色惨白,   “这,这都是什么人?”   许江也不知道。   他也没时间去考虑这些人是谁。   ~   许江先检查了房间。   暂时安全。   外面传来几声惨叫。   两个人的长随已经遇害了。   他推李盖说了一声:   “在这等着。”   他捡起一根门闩。   杀手已经拿着刀冲了进来。   许江已经出离愤怒了。   抡起门闩就砸了过去。   杀手挥刀隔档,结果连刀砸在脑袋上。   这次许江没有留手,直接将脑袋砸碎。   ~   许江抡着门闩冲了出去,却发现有人骑着他的战马跑开了。   已经要逃出巷口了。   许江试着收回手术箱。   失败!   其实,之前他也试过,超过十米的距离就无法回收。、   许江急了!   九转大还丹就在手术箱里!   那可是王离的救命药!   没了大还丹,单是歧伯九针并不能让王离苏醒。   ~   许江注意到杀手是冲他来的。   从一开始的攻击,到现在的追杀。   杀手都是瞄准了他。   许江拎着门闩朝战马追去。   杀手试图阻拦,单是无人能抵挡。   每一次,都是一击,无论是劈砸,还是横扫。   他的身后,杀手躺了一地。   又一根弩箭射来。   杀手凄惨的叫喊影响了许江的听觉。   当他躲闪的时候,还是晚了一点,弩箭射中了他的左肩。   但是这不影响杀人!   许江捡起一根铜锤,用力甩了出去。   铜锤闪电般砸进一扇窗户。   弩箭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窗户内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   许江继续追赶战马。   幽长的巷子已经走了大半。   除了骑马奔跑的杀手,其余的都已经躺在地上了。   还有十余米就追上了。   许江猛地扔出门闩。   门闩带着风声,在空中飞过。   砸在杀手的后背!   杀手口吐鲜血,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许江继续向前冲。   先把手术箱收起来再说。   他又试着回收一次。   再次失败!   就在他快速奔跑,试图缩短距离的时候,从一旁的小饭馆突然冲出一群捕快。   他们拦住了许江的去路。   为首的黑胖子喝道:   “站住!你当街行凶!跟某回衙门说清楚!”   许江只好站住了。   虽然他们出现的太巧了。   他们这一拦,许江已经失去了追击的最佳时机!   杀手得到了喘息的时间,爬起来重新上马,跑出了巷子,拐向右边,消失在许江的视线中。   杀手带走了许江的手术箱!   那里有九转大还丹!. 第40章   许江紧握双拳,冷冷地扫了一眼几个捕快。   他们只拦住自己,对杀手却视而不见!   这些人和杀人是一伙的!   捕快都心生寒意。   那是滔天的杀意!   许江漆黑的眼眸,似乎是一个看不到底的深潭,那里有凶兽正要一跃而出,吞噬他们!   黑胖子壮壮胆子,抖动铁链子,叫道:   “走吧!跟某回衙门!”   说着,他将链子朝许江的头上套去。   他在赌!   赌许江不敢动手!   打了官差,性质就变了!   ~   可惜!   他赌错了!   许江向他怀里欺去,一拳轰在他的脸上。   黑胖子口鼻喷血,向后倒去。   许江冲上去,对着捕快们拳打脚踢,很快就打穿了捕快的队伍。   当他回头看去。   身后只有一个人站着。   是李盖!   他扶着一面墙在吐!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血腥的场面。   杀手腿断算是幸福的;   不少脑袋被砸碎,有的是胸口被砸塌。   这简直像一头凶兽从巷子里碾过。   ~   许江快步走了过来。   他的左肩还插着一根弩箭。   随着他的走动,尾羽在颤动。   幸好射偏了,只是穿透了他的肉。   衣服沾了不少血。   都是杀手和捕快的。   现在他一身的杀意。   李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倒退了一步。   许江沉声道:   “你快去王翦府上!”   李盖急忙道:   “这件事找我阿翁就可以!”   许江摆摆手:   “你去告诉老侯爷,九转大还丹被人抢走了!”   要在茫茫人海找出药,就需要和王翦一起努力了。   李盖眼睛瞪圆了。   莫非和王离有关?   许江继续道:   “那是王离今天要用的药!”   李盖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头浇下。   谁这么愚蠢?   你准备好承接战神的愤怒吧!   事情紧急,李盖不敢拖延。   他快步朝巷子外跑去。   战马被杀手骑走了一匹,被砍死了一匹。   只能先跑出去,路上再想办法。   ~   百花酒楼,咸阳城最好的酒楼之一。   今天,最好的包厢被钱盛包了下来。   请了一般公子哥。   要在咸阳城混,还得有自己的圈子。   李盖那样的顶级圈子,他还没混进去。   但是次一级的还是可以的。   今天,他就约了不少衙内。   有郡守家的;   有实权部门的。   钱盛出手阔绰,短短的时间已经认识了几个朋友。   舞伎正在跳舞。   乐师在一个角落伴奏。   钱盛眯着眼,轻轻打着拍子。   心里却在想着,伏击许江不知道顺利吗?   他已经得到情报。   李盖一早就去找许江了。   他猜测,要么是去李府,要么是去游玩。   他就命人在去李府的路上伏击。   王离生病近两年了,知道的人都很少。   这次他治病,更是甚少人知道。   王翦一直将保密工作做的很好!   ~   他没想到的,这下外打正着。   王翦和李斯两家本来就不远。   抄近路的话,那条巷子是必经之路。   他并没想砍死许江。   只想将许江砍伤。   再带去衙门,随便套个乌七八糟的罪名。   族叔钱元是咸阳县丞,运作这件事驾轻就熟。   许江这次不死也要脱三层皮。   名声肯定要臭了!   方太医的徒弟说,许江在太医院很嚣张,人缘很差。   现在,钱盛就给太医院开除许江提供借口。   ~   一曲终了。   钱盛端起酒杯,招呼起客人。   门口,一个青衣小厮晃了一下。   钱盛心里一跳,是自己的书僮。   伏击的结果出来了!   他找了个借口,走了出去。   书僮低声道:   “许江太能打,伏击失败。”   钱盛脸色都白了。   许江不是个医生吗?   战斗力竟然恐怖如斯?   钱盛有些后怕!   杀手是他在黑市上雇佣的。   没人知道雇主是他。   ~   书僮继续道:   “去帮忙的衙役也被打趴下了。”   钱盛转惊为喜。   好啊!   打了衙役,你还想好吗?!   这里可做的文章就多了!   衙役,那是官差!   背后是朝廷!   只怕族叔已经开始行动了!   过去他一直看不上族叔,一个小小的县丞!   今天他明白了。   官不在于大小,处在关键位置上才重要。   就像今天族叔的作用!   举重若轻!   可以轻而易举地扭转局面!   书僮又说道:   “有一个杀手抢了许江的战马逃出来了,马上有一个药箱,看上去是个好东西。”   钱盛一巴掌抽在他的脑袋上,怒道:   “你他娘的不能一口气说完?!”   一惊一乍的!   这心被整的,忽上忽下!   太刺激了!   钱盛摸了摸下巴,说道:   “把药箱放我书房,等我晚上回去再说。”   他没将药箱放在心上。   以为书僮没见过市面,一个药箱而已,再好的木头也值不了几个钱。   ~   钱盛冷笑一声。   能打?   那我就请更能打的人!   再加上点阴招!   为了钱家!   许江,必须倒!   竟然敢打官差!   好!   打的好啊!   年纪轻轻就成了太医!   很多医生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他飘了!   也许,朝廷的兵已经在围剿他了!. 第41章   武成侯府。   王翦陪着李斯、蒙毅在前厅闲谈。   一起等候许江。   王翦心情大好!   离儿今天就要醒来了!   这近两年的求医路。   很多时候,他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   要认命了!   这时,许江出现了!   第一次六针,加个药浴,离儿的病情就明显好转。   王翦终于看到了希望!   这段时间他吃的香,睡得着!   自离儿病了,第一次这么放松。   王离,曾是大秦冉冉升起的将星。   王翦畅想,等他痊愈了,重新出现在大众场合,得有多少人惊掉眼珠子!   王翦又有些忐忑。   凡是都有万一!   他不敢想!   王翦时而滔滔不绝,时而沉默不语。   心情煎熬的很!   他频频看向门外,猜测许江到了哪里。   甚至后悔,昨晚没请许江来府里住下。   李斯、蒙毅都看出来了。   两人暗笑。   王翦当年面对楚国几十万人马,淡定自若。   现在临到自己的孙子,却乱了心神。   老侯爷舐犊情深!   关心则乱啊!   ~   李斯看看门外,心中不悦。   李盖一早就去请许江了。   结果老家伙都到了,小家伙还没影子。   找个机会,得提点一下许江。   太失礼了。   出来混,还是要尊重一下老家伙!   这时,一个年轻人踉踉跄跄地闯进来。   王家的仆人跟在后面叫道:   “二公子,您悠着点。”   看儿子慌里慌张的模样,李斯吓了一跳。   他是知道自己儿子的。   什么事都放得下。   大大咧咧。   其实就是没心没肺的性子。   今天这是怎么了?   家里出事了!   李斯不禁站起身,迎了上去:   “盖儿,出什么事了”   王翦摇摇头,撇撇大嘴,心里颇为不屑。   这个李斯,老年得子,宠溺地不行。   看看!   到了别人家直接就闯!   素质呢!   家教呢!   找个机会,得点点李斯,不能这样了。   孩子惯坏了,遭罪了还是李斯自己!   该揍的时候,一定不能手软!   棍棒出孝子!   ~   李盖扶着前厅的门框,累的直喘气。   跑了两条街,才拦截一个小吏,借了他的驴。   从王翦的大门一直跑过来。   王府占地足足两百亩地。   太大了!   他暗自抱怨。   就一家三代,整这么大宅子干什么!   累死小爷了!   迎着李斯焦虑的眼神,李盖喘匀了一口说道:   “阿翁,是许江叫我来的。”   王翦的心咯噔一下。   许江怎么自己不来?   李盖接着说道:   “半路上,我们遇到了杀手!许江让我告诉老侯爷,九转大还丹被抢走了!”   王翦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离儿救命的药!   激怒攻心!   一口老血涌上喉咙。   他生生咽了下去。   他站起身,大步走向李盖。   一路撞到了几个案几!   中间还差点绊倒在地。   李斯急忙扶住他,劝道:   “老侯爷,稳住!”   王翦一把推开他,揪着李盖的衣服领子:   “说!怎么回事!”   唾沫星子直接喷了李盖一脸。   李斯看王翦如此粗鲁地对待小儿子,心中十分鄙夷。   老匹夫,刚才说谁不稳重的!   再看李盖,已经被勒的无法呼吸,脸憋的通红。   李斯沉着脸,拍拍王翦的胳膊:   “盖儿喘不过气了!”   李盖再次大口喘气,委屈的快哭了!   这王家还能来吗。   不是跑死,就是被勒死!   王翦向李斯拱手致歉:   “李相,对不住!老夫心神激荡,没收住力道!”   李斯急忙将李盖扶到一旁坐下。   心中暗骂暴躁老贼!   刚才还嫌弃我儿莽撞的!   ~   王翦深吸一口气。   转眼间就冷静了下来。   他现在面色平静如水,目光如刀子一般。   似乎又回到了金戈铁马的战场。   溢出的杀气,让李斯不禁打了个寒颤。   “许江伤的怎么样?”王翦沉声问道。   如果许江出了问题,追回药也没用。   歧伯九针,现在只有许江会用。   李盖摇摇头:   “他左肩中了弩箭,不过没有生命危险。我看那些杀手、衙役都被他砸翻了!”   王翦稍微放松了一些。   只要许江没事,一切都还有希望。   王翦没有在细问。   他只问了巷子的名字、具体位置,拍拍李盖的肩膀:   “好孩子!老王家欠你一个人情!”   ~   谢谢“AaBbC12”大佬打赏!   谢谢各位大佬的收藏!   谢谢各位大佬的鲜花、评价票、评论、月票!. 第42章   王翦一声大喝:   “王栋!”   管家王栋一直在厅外候着。   刚才听到大还丹被抢,早就目眦欲裂!   那可是少公子的救命!   小神医说过,没有十年的功夫,凑不齐大还丹的药。   王栋急忙站了出来。   王翦沉声道:   “集结所有家将,去找回九转大还丹!不管是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喏!”王栋大声接令,转头跑走了。   很快,侧院的校场口令声此起彼伏。   不过盏茶的功夫,马队冲出王府,狂飙而去。   王翦冲蒙毅、李斯拱手致歉道:   “李相、蒙大夫,失陪了!老夫要去书房坐镇指挥,找回离儿的救命药!”   说完,他迈开虎步走了出去。   ~   蒙毅、李斯面面相觑。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两人也都陷入了沉思。   这是冲王翦来的,还是偶然发生的。   要是前者,大秦的朝堂会迎来一场大地震。   李斯站起身,对蒙毅道:   “蒙大夫,你在这等候最新消息吧。老夫进宫一趟,向陛下禀报这件事。”   蒙毅点点头:   “这里有我,李相且去忙。”   王离的救命药被抢,并不是小事。   王翦,战国四大战神之首!   战神怒了!   如果不尽快找回大还丹,只怕咸阳城要血流成河了!   ~   巷子里,许江把几个幸存的杀手、衙役隔开放置。   捕头,也就是那个黑胖子,一开始还嘴硬。   威胁许江:   “殴打官差,你这是造反!朝廷会灭……!”   许江问道:   “谁指使你来的?”   捕头翻翻白眼。   许江一根银针扎在他的胸口。   捕头瞬间如无数蚂蚁爬在身体里,正在啃食骨头。   极其痒!   极度疼!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会张嘴干嚎!   身子却无法动弹!   捕头眼看要昏过去了。   许江拔下银针。   捕头满身大汗,涕泪俱下,屎尿齐流。   他大口喘息,像岸上的鱼。   许江依然笑眯眯地问道:   “谁指使你来的?”   捕头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只能低声回道:   “钱元,县丞钱元。”   许江又问了几个问题。   又如法炮制,审问其他捕快、几个没死的杀手。   杀手什么也不知道。   有人出钱,他们拿钱办事。   一时半会查不到幕后主使。   衙役全都招了!   对比他们的口供,许江找到了一个很有价值的线索。   咸阳县丞钱元!   钱元命令他们,将许江带回去。   “钱元?!”许江念叨着这个名字。   不认识!   ~   许江走出了巷子。   不认识没关系,现在去找他!   好好聊聊人生!   为了手术箱,就是郡守,老子也要教他学做人!   刚出巷口,许江站住了。   右边,一队咸阳兵马司的士兵跑过来。   为首的将官大叫:   “不要放走了凶犯!”   士兵挥着战刀,大气腾腾地跑过来。   左边一队骑兵狂飙而来。   为首一位老将,白发苍苍。   许江认出了他,是王翦府上的管家王栋。   许江笑了!   不亏是战神,这出兵速度真快。   兵马司的士兵虽然是跑步,但是他们更靠近许江。   双方几乎同时到达了巷口。   刚才还叫嚣的将官已经悄悄把刀插回刀鞘。   士兵见上官突然斯文起来,也都安静了。   王栋大声问道:   “许太医,有线索吗?”   “咸阳县丞钱元!”许江大声回道。   王栋指着身侧的空马:   “快上马!”   许江走过去,飞升上马。   王东拔出战刀,一刀劈向许江。   刀势快如闪电。   许江安然不动。   雪亮的刀光从许江的左肩划过。   正好将弩箭的箭杆削去。   来不及处理箭伤,只能砍掉外表的部分。   免得来回晃荡,扩大创面。   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正眼看一下兵马司的人。   ~   许江指着巷子,对王栋说道:   “巷子里还有几个活口。”   王栋点点头:   “交给我!你们去找钱元!”   王栋带着前面的骑兵冲进了巷子。   后面露出一队骑兵。   黑色的盔甲,黑色的战马。   十分安静,就连战马都是安静的。   他们的眼睛木然地看着前方,稳坐在战马上。   队伍像一个整体,散发着杀机!   为首是一个中年将官。   他驱马上前,大声对许江道:   “飞鹰卫统领公孙唐,奉命听您指挥!”   许江点点头:   “走!我们去找咸阳县丞钱元!”   路本来被兵马司的人堵住了。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主动贴边,让开了一条路。   直到飞鹰卫消失在路口,他们才长出一口气。   兵马司的带队将官更是满头大汗,低声道:   “我的天爷!飞鹰卫都出动了!钱家完了!”   飞鹰卫,拱卫咸阳的骑兵。   是从大秦锐士中精心挑选的。   任何一个,都是战功累累!   今天,他们竟然听从许江的指挥。   许江真的只是太医吗?   ~   将官暗骂,钱元坑人!   收了钱元的好处,他带人来镇场子。   原以为不过是太医,吓唬吓唬,走个过场得了。   没想到先是武成侯的管家来了。   飞鹰卫都出动了!   这是有人谋逆吗?   他几乎要哭了!   许江太神秘了!   绝不是钱元说的,是个太医。   他抬手就给自己几个耳光。   为什么要搭理钱元那个老王八蛋!   这下要被钱元坑惨了!   ~   百花酒楼。   钱盛他们酒足饭饱,出了酒楼。   准备换个地方继续去乐呵。   他们刚走两个街口,一阵隆隆的马蹄响起。   他们纷纷驻足察看。   只见四周都有骑兵飞速扑来。   有衙内惊叫道:   “是飞鹰卫!”   钱盛也听说过飞鹰卫。   六国混战,有四大劲旅:   魏武卒、赵骑士、齐技击、秦锐士。   赵国骑士早早没落。   魏武卒碾压齐技击,却不抵秦锐士。   飞鹰,就是在锐士中挑选的。   十分严格,百中挑一。   每一个都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最低的爵位也是公大夫。   飞鹰竟然出动了!   咸阳城莫非有人谋逆?   ~   骑兵转瞬即至!   他们已经端起弩已经瞄准众人。   衙内们都惊呆了!   什么情况?   怎么被当成了敌人!   “下马!蹲下!”飞鹰卫大喝道。   衙内急忙下马。   抱头蹲在地上。   有反应迟缓的,被飞鹰卫一脚踹下。   每个人都被一个拎着战刀的飞鹰卫看守。   没人敢反抗!   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头顶是雪亮的战刀,不远处是弩箭。   杀机重重!   这群衙内瞬间醒酒了。   纷纷猜测,自己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今天东窗事发了!   为首的将官见飞鹰卫控制了全场,方才冷冷地问道:   “谁是钱盛?”   众衙内纷纷看向钱盛。   钱盛脸都白了。   急忙陪着笑脸道:   “给为将军,请问……”   却被看守他的飞鹰卫一脚踹翻,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让他动弹不得。   公孙唐喝问道:   “药箱在哪里?”   钱盛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何曾见过这种阵势!   他早已经吓尿了!   脑子一片空白!   身子筛糠一般哆嗦!   他下意识地问道:   “药箱?什么药箱?”   又一个飞鹰卫上前,一脚踩在他的手上,用力碾了几下。   钱盛疼的脸都扭曲了,头脑瞬间清醒!   他急忙大喊:   “在,在书房,我的书房!”   公孙唐指着一个手下喝道:   “去,搜他的书房!”   找到钱元之后,公孙唐已经兵分两路,一路去搜钱家的院子。   许江坐在马上打量钱盛。   也不认识!   他也是审问了钱元之后,才知道钱家的小算盘。   阎乐在幕后煽风点火!   ~   盏茶的功夫,有骑兵抱着一个箱子跑来。   士兵恭敬地把箱子递给许江。   有衙内偷偷看了过去。   到底是什么箱子,竟然出动飞鹰卫来找?   箱子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接过箱子的年轻人是唯一一个没有披甲的。   也是唯一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   他们满腹疑问。   这么年轻的大佬!   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有几个衙内抬头的动作太大,当即被飞鹰卫一巴掌抽在地上,一脚踩在后背上。   其余的衙内立刻把低下头。   恨不得把头低进裤裆里。   ~   许江接过箱子仔细检查。   外面没有什么损伤。   这箱子用指纹才能打开,从外面看,是看不到任何缝隙的。   稳妥起见,许江还是打开检查了一遍。   九转大还丹完好无损!   他冲公孙唐点点头:   “一切完好!”   公孙唐冲许江拱手道:   “许太医,末将派人送您去侯府!”   一队骑兵分出来,将许江裹在中间,向武成侯府狂飙而去。. 第43章   公孙唐看着许江走远了,才挥手收兵。   一名骑兵将钱盛拎上马。   隆隆的马蹄声消失在拐角。   衙内们方才松口气。   吓坏了!   以为自己干了什么坏事,东窗事发了!   每个人都出了一身大汗。   飞鹰卫来如山火,带着无可抵挡的威势。   去如疾风,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地上的尿迹,说明刚才的杀机,和衙内的恐惧。   那个箱子里到底有什么?   他们不敢去深想!   钱家肯定是捅破了天!   不然不会出动精锐,只为了找一个箱子。   他们都吓破了胆,没有心思彼此交流。   纷纷告辞回家,这事必须让家族第一时间知道。   ~   蒙毅还在前厅枯坐。   李盖已经被李斯勒令回家了。   王贲一早去北境劳军,短时间回不来。   蒙毅刚端起水杯,见王翦大步走了过来。   看他如此轻松,蒙毅笑道:   “想必找回来了!”   王翦轻松道:   “儿郎们做的很好,手术箱已经找到,九转大还丹完好无缺!”   蒙毅捋着胡子,连连点头:   “找到就好!”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拖的时间越长,王翦越会暴躁,倒霉的人就越多。   两人正说着,许江走了进来。   管家王栋紧随其后,怀里抱着手术箱。   蒙毅吓了一跳,杯中水撒了一身:   “许太医,你这伤的不轻!”   许江一身一脸的血!   王翦见惯了血,一眼看出大部分别人的血。   许江笑道:   “蒙大夫,是别人的血,我只是伤了左肩。”   王翦急忙道:   “老夫家里就有医生,让他们来给你治伤。”   许江摆摆手,笑道:   “无妨!我自己已经处理过了。”   来的路上,他已经拔掉了箭头,包扎了伤口。   王翦安排许江去沐浴更衣。   ~   许江擦洗了血迹,换上一身干净衣服。   王翦担忧道:   “许太医,既然你受了伤,不如改日?”   许江摆摆手:   “不能拖了。下针用药也要讲时机的。今日是最佳时机,错过了,药效就打了折扣。”   王翦也不矫情。   心中暗自记下这份人情。   众人起身去了医疗室。   治疗程序和过去差不多,先是药浴,接着针剂,银针脱落的时候,喂药。   药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熬制。   王离被带了过来。   蒙毅仔细打量。   自从王离生病,蒙毅还是第一次见。   果然没有过去的躁狂。   在侍女的服侍下,王离十分安静。   ~   许江刚要吩咐开始熬药。   有仆人来禀报:   “陛下来了!”   众人急忙起身迎接。   在李斯、赵高的陪同下,秦始皇大步走了进来。   王翦带着众人躬身施礼。   秦始皇摆摆手道:   “都平身吧。朕今天来,就是看看离儿的治疗过程。”   王翦将秦始皇迎入医疗室。   许江讲述了之前的几个疗程,还有今天的安排。   秦始皇听的很认真。   听到王离的救命药被抢,秦始皇也是十分震惊。   他还命令四方馆的探子帮忙查找。   可是探子刚有动作,药就找到了。   秦始皇也想看看最后的一次治疗。   连夏无且都束手无策的病,许江竟然这么快就能治好了。   ~   许江纷纷开始熬药。   这次王翦有了准备。   用了一个硕大的瓦缸。   药材倒进去,开始小火慢炖。   秦始皇和王翦他们聊天。   王翦感慨道:   “离儿病了这么久,终于要脱离苦海了!”   秦始皇点点头,   “是啊,这孩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哎呀”一声,抱着头。   他的脑疾犯了!   许江急忙过来,请他平躺,准备施针。   可是秦始皇这次发病比往常都重。   他的全身开始僵硬。   口吐白沫,翻白眼。   许江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癫痫!   是脑中的肿瘤压迫脑组织导致的。   许江急忙卷起一个丝帕,硬塞在他的嘴里,避免他把自己的舌头咬烂了。   接着,许江拿出银针。   依然是歧伯九针,不过他用了九针。   九针太过霸道。   不过秦始皇现在的状况太紧急,必须用霸道的针法刺激他的身体技能。   ~   王翦十分焦虑,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可是却帮不上什么忙。   许江紧紧地盯着秦始皇的反应。   当他的身体终于软下去的时候,许江飞快地收针。   秦始皇的身体还无法长时间承受九针。   不过,现在他不抽搐了。   许江又抽搐他嘴里的丝帕。   秦始皇又躺了一会儿,慢慢清醒了过来。   他的脸色蜡黄,状态很差。   许江提笔在竹简上写了一个药方。   “陛下,这一剂药,回宫之后煎服。”   秦始皇缓缓点了点头。   宫女上来收了方子。   ~   许江忧心忡忡。   按照这样的趋势,等到明年第五次东巡,他就病死沙丘宫。   大秦二世而亡!   历史像个老顽固,在固定的轨迹上缓慢前行。   不能让历史重演!   许江直言道:   “陛下,您的病情比过去重了。”   秦始皇微微抬起手,摆了摆。   他明白许江的意思。   就是劝他开颅!   但是他还在犹豫。   赵高突然问许江道:   “许太医,那九转大还丹,能治疗陛下的病吗?”. 第44章   赵高突然提议,大还丹给秦始皇用。   众人都惊呆了!   许江怒了!   这个无耻小人!   蒙毅也皱起了眉头。   这是给王翦挖坑啊!   赵高疯了吗?   这药无论最终谁用了,今天他把王翦得罪惨了!   秦始皇当即喝道:   “赵高!休得胡言!”   自己不过是来看看许江的医术。   可是赵高一问,像是来夺药的。   王翦急忙拱手道:   “如果大还丹能根治陛下的病,老臣愿意让出大还丹!”   秦始皇当即摆手,   “不可!此事休要再提!”   怎么能抢一个孩子的药!   那多没品!   男人宁可有尊严的死!   也不能如此猥琐地活着!   干这种事,只会让大臣们离心离德!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赵高!   这个蠢货!   最近的智商明显不在线!   许江冷冷地看了一眼赵高:   “我先认识的陛下,后认识的王离公子。如果大还丹能治陛下的病,我早就给陛下用了。何用你今日发问?愚蠢!”   赵高气的满脸红涨,却说不出话来。   许江没打算这样放过赵高,他继续道:   “你以为九转大还丹是滋补圣品吗?”   赵高尖声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   生死人,肉白骨,还不是圣品?   许江讥笑道:   “无知!”   赵高恼羞成怒,指着许江就要呵斥。   许江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大还丹是毒药,毒性十分强烈!从上面捻下粟米大小的一粒,平常人都有性命之忧!”   众人都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秦始皇频频点头。   自己是比王离求医的早。   许江继续道:   “王离公子用大还丹,需要用歧伯九针。并不是刺激药性在血脉中散发,恰钱相反,是围追堵截,让药毒只能冲向病灶,不然病人有性命之忧!”   王翦吓了一跳!   没想到用九转大还丹,过程竟然如此凶险。   许江看向秦始皇,说道:   “而陛下的情况,已非药石之力,必须……”   秦始皇摆摆手。   又是要开颅。   “朕知道了。”   他看到许江还要再劝,便道:   “朕会考虑一下。”   ~   许江知道多说无益。   便去查看药熬制的情况。   水已经煮沸。   许江拿起木勺搅合了一下,吩咐道:   “好了!”   王栋亲自将药汤滤到浴桶里。   许江在浴桶旁盘膝坐下,慢慢调息。   上午冲杀、找人,一刻也没闲着,心情有些太激动。   现在需要将心情彻底平静下来。   众人看到他在调息,纷纷安静了下来。   秦始皇直接将仆役都赶了出去。   一炷香后,许江缓缓伸出一根手指,试探了一下水温。   还有些烫手。   他吐出一口浊气。   心如止水!   ~   许江站起身,对王翦道:   “开始吧!”   王翦还在担忧许江刚说的,大还丹是剧毒。   不由地为孙儿捏了一把汗!   仆役进来,给王离脱去衣服,让他在浴桶里盘腿坐下。   许江拿出银针。   歧伯九针,今天要用全部的九针了!   许江一根一根捻着扎进去。   和往日的快如闪电的手法不同,这次他十分慢。   手十分稳,一点一点将银针捻进去。   九针!   后心四针,脑袋上五针。   当九针全部落下,许江的额头已经渗出细汗。   一个侍女上前,轻轻用丝帕帮他拭去汗水。   赵高好奇地问道:   “这就是歧伯九针?”   三声低喝同时响起:   “闭嘴!”   赵高当即缩脖子怂了!   呵斥他是秦始皇、王翦、许江。   秦始皇烦他多嘴,干扰许江的心神。   王翦是有经验了,第一次治疗的时候,夏无且的弟子韩深多嘴,差点误了许江接下来的用药。   许江干脆就是烦他。   看赵高吃瘪,蒙毅捋着胡子,心里无比舒适。   ~   许江拿出九转大还丹的玉盒,放在手边。   之后对王栋说道:   “大管家,我左肩受伤,用力不匀,这次按摩还是您老来吧!”   王栋大喜!   竟然有机会出一份力!   他当即扎起袖子:   “小神医您尽管吩咐!”   许江走到王离的面前,盘腿坐下,指挥道:   “左手风门,右手神堂,均匀用力,同一个方向,用暗劲!”   王栋依照推拿。   许江掐着时间,不断提醒他更换穴位。   纵然王栋武功高深,盏茶功夫也是满头大汗。   他才暗自吃惊。   之前看许江每次累的满头大汗,以为他是功夫浅。   这才知道,推拿太耗精力。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许江才叫停。   王栋直接退到了屋外,盘腿坐在廊下调息。   他的喘息声屋内都清晰可闻。   又过了盏茶的时间,王栋调息结束。   ~   王离后背的一根银针发出一声脆响,弹落桶中。   接着,其他银针依次发出脆响,掉在桶里。   秦始皇、蒙毅都叹为观止。   没想到银针竟然发出声响。   他们也才明白,为什么王翦、许江都让赵高闭嘴。   银针的声音太小,不安静根本听不见。   最后一根银针落下!   许江已经剥开九转大还丹的金箔,捏开王离的嘴,塞了进去。   接着,许江在王离的喉头点了一下,大还丹被咽了下去。   许江一把将王离拉起来。   只见他右手如飞,在王离身上下了银针。   手法太快。   众人只是眼前一花,银针已经插上了。   依然是九针。   前胸四针,后胸五针。   许江又让王离慢慢坐下。   片刻时间,王离的鼻子流出了污血。   许江早已经准备了一个木碗。   他端起木碗,放在王离的下巴,避免污血流入木桶。   王栋急忙上前,将木碗接了过去。   污血腥臭难闻。   即使窗户都打开了,众人依然被熏的胃部翻腾,差点吐了。   ~   接了小半碗污血,鼻血停了。   许江长吐了一口气,将王离再次拉起来,起了银针。:   “好了!扶他进去睡一觉。等他睡醒,就痊愈了。”   王翦不敢置信,声音颤抖,问道:   “许太医,要不要再开一剂药,巩固一下?”   许江笑着摆摆手:   “是药三分毒!既然清醒了,就把武功捡起来吧。身体强健百病消啊!”   王翦连连拱手称是!   ~   秦始皇今天大开眼界。   许江的各种手段,匪夷所思!   但是细想,却又确实该如此!   夏无且是大国手,可是他也没这些手段。   仙术?   想起之前许江给伍胜治疗。   秦始皇再次心动。   问道长生?   看看身边的几个重臣。   王翦、蒙毅都特烦他追求长生,恨不得将那些方士全砍了。   还是找个机会单独问吧。   ~   秦始皇站起身,对王翦道:   “恭喜啊!离儿这次痊愈也了了你的心病!”   王翦虎目含泪,   “幸赖陛下关切,小神医医术高明!”   秦始皇招呼赵高:   “回宫吧!”   众人都跟着恭送。   许江突然说道:   “陛下,关于您的病情,我有一个建议!”. 第45章   秦始皇站住了。   刚才许江的治疗手法震惊了他。   其实,上次许江去给他针灸,效果明显强过夏无且。   听到许江有建议,秦始皇心动了。   莫非不用开颅了?   王翦客气道:   “陛下,不如坐下听小神医慢慢道来。”   秦始皇点点头。   众人去了前厅坐下。   侍女奉上茶水。   ~   许江说道:   “陛下担忧的,无非就是手术的效果。”   秦始皇点点头。   说直白一点,他怕死!   许江说道:   “那就找个和陛下病情完全相同的病人,年龄、病情、身体状况都相同。看看手术后的效果。”   王翦、李斯、蒙毅都陷入沉思。   秦始皇却猛拍大腿:   “善!”   许江说的太对了!   有个一模一样的病例,看看开颅是怎么一回事。   到时候再做定夺吧!   真的太凶险,那就不开!   他看向李斯:   “李卿,这事你来办!”   李斯拱手道:   “是!陛下!”   既然秦始皇决定了,众人就执行吧。   许江道:   “可以先筛选年龄、病情,身体状况只能作为备选项。”   蒙毅补充道:   “可以多选一些病人,最后由小神医来挑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事情越来越详细。   ~   王翦看日过正午,急忙命人传膳。   王家一门两侯爷,钟鸣鼎食之家。   午膳一点不比宫中差。   许江忙碌了一个上午,打打杀杀,又消耗心神治病,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秦始皇先是感谢主人的招待,接着是祝酒词。   之后就是自由发挥时间了。   美食上来,许江食欲大开。   煎兔肉、   烤狗肝、   烤鸡、   鹿肉羹、   ……   许江甩开腮帮子,一阵大吃。   王翦就坐在他身旁,笑眯眯地看。   一个碟子空了,王翦立刻示意侍女撤下,再上新菜。   秦始皇笑道:   “看许太医食欲这么好,朕都多吃了半碗饭!”   蒙毅笑道:   “忙了一个上午,不是费心神,就是劳体力,估计早就饿了。”   众人说说笑笑,愉快地吃了一顿午膳。   只有王翦心里还惦记着孙子,吃了半个蒸饼就没了食欲。   ~   饭后,秦始皇再次站起身,该回宫了。   肝帝的时间是宝贵的。   已经耽搁太久了。   众人急忙跟着起身。   这时,王栋从外面跑来,隔着老远就大叫道:   “侯爷,小公子醒了!”   王翦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许江急忙扶住他。   王翦特别沉,许江抱住了他,还直向下出溜。   许江明白,他已经乱了心神。   就像喝醉了酒,肌肉彻底放松。   许江伸手在王翦后背推拿几下,王翦方才清醒过来,自己站稳了身子。   一个白衣青年穿过月亮门,正信步走来。   目光清澈。   白袍胜雪。   王翦老泪纵横,推开许江,踉踉跄跄迎了上去:   “离儿!”   王离冲王翦躬身道:   “大父!”   王翦不断点头:   “好!好!好啊!你醒来就好!”   王离笑道:   “像是做了一个梦,头很疼,胸口发闷。后来胸口慢慢的不闷了,之后头不疼了,我就醒了。”   王翦明白,这不就是许江的治疗过程吗。   先是去邪气,胸口不闷了。   今天去了脑子的污血,头不疼了。   王离上前一一给众人见礼。   王翦指着许江道:   “离儿,这位是你的救命恩人,许太医!”   ~   王离病好了,祖孙俩有很多话要说。   秦始皇终于成行。   蒙毅、许江也跟着告辞。   王翦、王离将众人一直送到大门口。   王翦饱含深意看了一眼赵高。   连着两次欺负小神医!   差点耽搁我孙儿治疗!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赵高打了一个寒颤。   脊背发凉!   用屁股想,这眼神也是包含杀意的!   他实在想不出,最近怎么得罪了这个杀神。   莫非是提议大还丹给陛下的事?   王翦对陛下忠心耿耿,不会因此还忌恨吧?   他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莫非是阎乐又闯祸了?   ~   告辞了众人,许江朝自己的战马走去。   脑海突然响起系统冰冷的声音:   【宿主完成非系统任务,发放随机奖励】   许江大喜!   没想到,不是系统任务,竟然也能得到奖励。   系统空间里,已经躺着一个宝箱。. 第46章   赵高府。   阎乐面如死灰!   他已经得到了后续的消息。   飞鹰卫出动,先是闯入咸阳县衙,抓走了县丞,当场审讯。   接着当街带走了黔中郡守的儿子钱盛。   这么大的阵仗!   结果只是找一个药箱。   许江的药箱。   那里到底有什么?   让王翦这个老杀才竟然出动了飞鹰卫?   这是他目前唯一不知道的。   也是最关键的。   他的脑子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王离治病用的?!   想到这里,他一身冷汗涔涔而下。   大秦第一家族当然是皇族。   那之后就是王翦的家族。   一门两侯爷。   在军中根基深厚。   大秦一统中原后,王翦为了避嫌,几乎辞去了一切公职。   但是他是大秦的战神,   和王翦比,赵高算个毛线   阎乐知道这次不仅自己要有麻烦,还会牵连岳丈。   阎乐冷汗如雨,衣服很快都浸透了。   ~   中午时分,正是咸阳城一天最热闹的时候。   街道上人来人往。   许江的马速很慢,晃晃悠悠回家。   没有什么着急的事,他欣赏着公元前的风俗人情。   这是大秦!   百代犹行秦法政。   大秦在历史上的地位被严重低估了。   只因为她二世而亡。   大秦统一六国,统一的不仅是疆域。   更重要的是统一了文化!   此刻的大秦,强盛!繁荣!   这一年,刘邦的大儿子出生。   不过,他注定与皇位无缘了。   大秦,不会再次分裂!   我在!   我见!   我改变!   ~   许江正在感慨,前面的巷子出来几个挎刀的武人。   为首的正在抱怨:   “老子白跑了一趟,毛都没有!”   他转眼看到许江,急忙拱手施礼:   “许太医!”   竟是许江的熟人。   四方馆的都尉柴胜。   上次许江去太医院签到,柴胜恰好后背受伤,是许江给治好的。   许江跳下马,笑道:   “柴都尉,忙着呢。”   柴胜急忙招呼身边的兄弟:   “都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许太医!”   他的下属急忙过来给许江施礼。   柴胜受伤他们知道,也都以为都尉要废了。   没想到去了一趟太医院,回来就生龙活虎了。   许江的大名他们都听的耳朵起茧了。   柴胜就差给供奉个长生牌位了。   柴胜气愤道:   “末将接到上峰的命令,来查一个反贼的窝点!说是和上午您的遇刺案有关!没想到那群狗娘养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去查刺杀现场的兄弟就肥了!   四处都是线索!   审问钱元、钱盛的兄弟更是收获满满!   唯独自己。   白跑了一趟!   咸阳城半日游!   这是惊动陛下、武成侯的大案子,稍微立一点功劳,都能被大佬们注意到。   多好的机会!   可惜和自己没关系了!   柴胜很沮丧!   ~   许江却很意外,找到杀手的老巢了?   他急忙问道:   “在哪里?方便我去看看吗?”   柴胜爽快地说道:   “方便!末将陪您去!”   在柴胜的陪同下,许江跟着进了巷子。   前行不远就到了。   许江进去了才发现,这是前店后院的格局。   店铺的门板还没卸下来。   房子里空荡荡的。   已经搬走了。   搬的很干净。   除了垃圾什么也没留下。   院子里一棵榆树,树下有水井。   唯一的水缸还被打破了。   许江先去了前面的店,入门就能闻到一股大酱的味道。   接着去了后面的房子。   许江站在门口,只是扫了一眼,便看到熟悉的东西。   绷带!   他快步走了过去,用木棍挑起来仔细观察。   确定是自己的。   最近只给两个人用过。   一个是四方馆心脏中刀的探子;   一个是张良。   探子还不能下地,排除!   是张良!   可是许江明明记得,第二天早晨看到了海生赶着驴车出城了。   这是去而复返。   这是反贼的窝点!   更说明海生他们在城外还有一处据点。   是反贼客串杀手赚钱?   还是阎乐和反贼有勾结?   许江心中升起疑云。   ~   许江吩咐探子,去灶里拿来一根木炭。   他用木炭在门板上画了一个头像。   寥寥几笔,却十分形象。   稀疏的胡子,国字脸。   右眼角一个不起眼的疤。   特征鲜明的男人形象,跃然木上。   柴胜只看了一眼,便认来了出来:   “这人末将认识,他是个反贼!名字叫海生”   许江指着地上的绷带,解释道:   “这人曾经来我的医馆求医。看这绷带,只有我的医馆才有。说明他来过这里。”   一个合格的医生,必须有好的眼力。   许江早将海生的关键特征记在脑海里。   柴胜喜出望外!   给许江就是一个长揖。   本以为今天白来了,毛都没捞到一根。   许太医白送了一个大功劳!   单是“海生”这个人名,就明确了杀手的来源!   后续的追查就有了方向!   这次回去,腰杆就硬实了!   许太医真是福星!   ~   柴胜兴高采烈地带着手下回去了。   还扛走了那块门板。   许江也回了医馆。   他没有说出张良。   他还在惋惜他的才华。   希望有一天能为大秦所用,最不济,也能让他放弃造反大业,潜心学问。   回到医馆,许江查看了系统空间。   随机奖励是一个无菌手术室。   前院本就准备了一间屋子。   计划作为手术室装修的。   许江干脆将无菌手术室放在了里间。   以后一些大的手术可以在里面做,例如开颅。   ~   离开王府,赵高就找借口回了家,   他直接去了女儿的院子。   看到面无死灰的女婿,赵高明白了。   今天的事,阎乐脱不了干系!   赵高挥退了左右。   自己慢慢坐了下来。   看着失魂落魄的女婿,缓缓说道:   “事已至此,害怕是没用了!打起精神,想想以后怎么办?”   阎乐咬咬牙,说道:   “王翦他们也没有证据,只有钱盛的口供,还定不了我的罪。”   阎乐什么红顶子都没有了。   但是他还有岳父。   没有确凿的证据,四方馆也不能随便上门抓人。   赵高看看周围,低声道:   “钱盛知道你在外面的关系吗?”   阎乐摇摇头,回道:   “我让海生故意制造机会,和钱盛联系上的。杀手失败后,海生已经出城了。”   赵高思忖半晌,说道:   “最近低调一点,别出门!”   阎乐哭笑不得,我得能出门啊!   赵高叹息道:   “许江一个医生,太能打了!”   阎乐默然。   千算万算,没有算计到许江的战力!   那简直就是人形野兽!   ~   感谢大佬“15838……”的打赏!   感谢各位大佬的收藏、鲜花、评价票、月票和评论!. 第47章   上午,许江在医馆后院整理药材。   许江搬到新宅子,这里就当成了药材的仓库。   储存一些需求量大,又廉价的药材。   只有珍贵的药材他才放进系统送的药房里。   正忙碌,听到棋花在前面说道:   “许太医在后院呢。”   许江刚直起腰,只见秦始皇带着李斯、章邯走了进来。   许江上前见礼,秦始皇摆摆手道:   “免了!我们也是路过。”   许江笑道:   “正好,在这吃午饭吧。”   秦始皇急忙摆手:   “还要回去议事,马上就走。”   厨房里已经传来做饭的声音,肉的香味飘荡出来。   章邯咽了咽口水。   但是秦始皇听到刺刺拉拉的声音。   以为在烤肉。   他不禁摇头。   听声音这肉就煳的不像样了。   这厨子不行!   ~   李斯说道:   “许太医,这次来是说寻找病例的事情。”   上次许江提议,找和秦始皇相同状况的病例。   让秦始皇对开颅有直观的印象。   许江问道:   “开始找了吗?”   李斯笑道:“   “已经找了三十多个了。”   许江吃了一惊,才过去三天啊。   这效率!   真是陛下无小事!   秦始皇说道:   “许卿,这些人近期会到咸阳,你去看看吧。”   许江点点头:   “要是保密,就安置起来,我去一趟;要是不要求保密,就直接来我医馆。”   李斯当即道:   “保密!”   开玩笑,这可是给陛下当例子的!   决不能出一丝差错!   许江有些无奈,太紧张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棋花在前面叫。   有病人来了。   许江站起身,道了声“失陪”就过去了。   ~   从厨房走出一个厨娘。   厨娘二十多岁,身材婀娜,系着蓝布围裙。   她端着一个木盘,开始在石桌布菜。   之后又回了厨房。   自始至终,只瞥了秦始皇他们一眼。   章邯感叹道:   “许太医会生活!请个厨娘都是如此漂亮的!”   李斯很理解地说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秦始皇的注意力在菜上。   用料很简单,都是家常菜。   秦始皇好奇地看一眼,竟然没看明白。   说是烤的,可是怎么油汪汪的?   说的蒸的,怎么没有水?   秦始皇不由地走过去。   菜很香,飘散这诱人的味道。   他拿起了筷子,还给自己辩解道:   “那啥,我就尝尝。”   夹了一筷子炒肉片。   嗯。   不错。   满口肉的鲜香!   他忍不住又吃了几筷子。   最后,他招呼李斯、章邯:   “都来吃吧,味道很好!”   好像这是他的午膳。   厨娘注意到了。   可是无可奈何。   那是主君的客人。   ~   等许江回来,秦始皇刚放下筷子,正心满意足地剔牙。   许江看着一桌空盘子,疑惑道:   “我的饭呢?”   “莫非,我吃过了?”   厨房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饭桶成精了,给你吃了!”   厨娘很生气!   这几个客人,一点都不自觉。   吃光了主君的饭菜,还不过瘾。   还吵嚷着在炒个菜给他们。   做梦呢!   许江大笑。   这是炒菜!   他们没吃过,第一次吃能不喜欢吗。   秦始皇三人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尝就放不下筷子了。   章邯看看厨房。   这小娘子太彪悍!   像许太医!   秦始皇捋着胡子,也没介意被骂是“饭桶”。   其实,秦始皇只是对敌人残暴,对自己人还是很宽容的。   二十四史中,他是少有的没有屠戮功臣的。   ~   厨娘重新给许江炒了一桌子菜。   秦始皇三人特地去围观了。   他们第一次见识炒菜,都大呼神奇。   后世炒菜大兴,要到北宋了。   许江让炒菜技术提前了上千年。   饭菜上桌,秦始皇三人不用招呼,自己就坐到桌旁,压根无视厨娘的白眼。   炒菜将作料的味道浸在菜里,还保持了菜原本的香味,彻底征服了三人的味蕾。   酒足饭饱。   三人先后打个饱嗝。   撑着了!   章邯忍不住问道:   “许太医,你家炒菜锅是什么的?”   那么薄,还要经得住铁铲的撞击。   他让厨娘把炒菜锅拿出来,展示了一下。   章邯敲了敲,竟然是熟铁的。   “你竟然用这么多铁,就为了点吃食,奢靡!”   “造锅的匠人也这么说我。”许江笑道。   秦始皇很满意:   “这铁锅炒出来的菜,竟是如此美味。”   他是皇帝,富有四海。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已经决定,回去就让御膳房整铁锅,炒菜吃。   ~   许江喝了口水,说道:   “相信我,回家就把那些青铜的吃饭家伙都扔了!全换成铁的。”   章邯疑惑道:   “为什么?”   家大业大,吃饭的家伙也多。   全换成铁的,一般家庭有些吃不消。   许江解释道:   “青铜有毒啊!”   青铜合金里含铅,铅对人体有害。   众人都吓了一跳。   章邯暗自庆幸,   “我家陶器更多。”   秦始皇也吃了一惊,见许江是认真的,便决定回去就换。   许江见秦始皇频频看向厨房,立即说道:   “可以派厨子来学。”   别打我厨娘的主意。   那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   我可不想再教第二遍。   太累人!   ~   李斯又聊了几句病例的事,和许江约定明日上午去筛选。   秦始皇起身告辞。   送出医馆,秦始皇突然说道:   “许卿,夏太医生病,改日你去看看吧。”. 第48章   听到秦始皇让自己去给夏无且看病,许江很意外,   “夏太医还没痊愈呢?”   算起来,也快有一个月了。   病的不轻啊!   秦始皇摇摇头,担忧道:   “据说卧床不起,越发重了!”   许江有些犹豫。   同行相忌!   不是特别好的关系,一般不主动给同行看病。   夏无且,大秦的医学泰斗。   想巴结他的名医能排一个长队。   许江正要婉拒,脑海响起系统的声音:   【系统任务:救治夏无且   【病人信息:太医院院令,五十八岁   【成功奖励:一千亩甘蔗田   许江当即道:   “好吧,改日我去看看夏太医!”   秦始皇抚掌道:   “好!有你去,朕就放心了!也别改日了。明天上午忙完就去吧。朕派人去通知夏家。”   ~   将秦始皇送上马车,章邯护送着回宫了。   李斯却磨磨蹭蹭留了下来。   许江看出来了,他有事,便邀请道:   “李相,回去说话?”   李斯摆摆手,   “没多大事。赵高请老夫来说情,希望你能放阎乐一马。”   赵高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   今天清晨还被始皇帝骂的狗血喷头。   可惜他太能舔。   不可能因此就失宠了。   许江问道:   “他什么条件?”   “咸阳城的三个铺面。”李斯回道。   许江想了想,便说道:   “再加上王家庄附近的那几座山。”   茶树附近那几座山还是赵高的。   要过来,种茶正合适。   李斯点点头:   “这个老夫都可以替他答应。”   许江点点头,   “麻烦李相了!”   李斯疑惑道:   “你真的打算放过阎乐?”   许江笑道:   “这小子做了缩头乌龟,不如先拿点好处。”   放过?   那是不可能的!   审问得知,县丞钱元准备了几个苦主。   自称父亲被许江医死的大孝子;   自称被许江占了便宜的老妇人;   ……   差点被整的社死!   怎么可能放过!   必须不死不休!   放过,是对恶的纵容!也是对自己安全的不负责!   阎乐这种疯狗,必须变成死狗才让人放心。   ~   只是阎乐一直躲赵高府里。   四方馆只有口供指认阎乐涉案,没有确凿的证据,没办法进去抓人。   不过,王翦说了,已经派人盯着赵高的院子。   只要阎乐出来,就休想痛快地回去。   既然如此,那不如先拿点好处。   谁还嫌钱多。   李斯看明白了,许江不会善罢甘休的。   杀手路上伏击,这种事谁都不会轻松揭过。   天空飘起蒙蒙细雨。   李斯打着哈哈走了。   ~   咸阳城外,半山腰的一个小山村。   村边一个破败的院子,前院种了一颗梨树。   张良正在梨树下看书。   这里可以俯视上山的路。   海生走出屋,拎着一个竹篮子。   他看了张良一眼,却没有说话,转身朝后山走去。   张良看看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放下了书卷。   看不进去了。   海生对他有些误会。   可是说不清楚了!   他也不屑于去辩解!   清者自清!   看着远方的青山。   山坡上有农夫在劳碌。   他又想起了许江的话: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   隐秘的树林中一片空地。   海生警惕地四处张望。   半晌方才走进树林。   前行五十步,是一个草庐。   两个人正在下围棋。   四十多岁,矮胖,留着长髯的是张耳;   另一个稍微年轻,瘦高,是陈余。   两人是一对反秦的好基友。   在六国贵族中颇有号召力。   海生放下篮子,招呼道:   “张先生,陈先生,该用午饭了。”   他在石桌上摆上饭菜。   一只炖鸡;   一盘水煮青菜;   一小碗酱;   一大碗洗干净的薤(xiè);   蒸饼。   最后是一壶酒。   张耳放下一个黑子,看了看棋盘,一把抹散了棋盘,   “吃饭,是我输了!”   陈余大笑道:   “大哥谦虚了,是平手!”   ~   两人洗了手,坐在桌旁。   张耳见海生闷闷不乐,以为还是伏击许江的事,便劝道:   “海生,胜败乃兵家常事!许江能打,下次就找更厉害的。”   陈余也劝道:   “弩箭、下毒、陷阱、……这世上可不是力气大就天下第一的。”   海生嘟囔道:   “折了七个兄弟,钱盛那小子还有一半的钱没付!”   张耳摇摇头,这小子在心疼钱呢。   陈余正色道:   “海生,最近老老实实呆着,不要下门了。”   海生挠挠头,没有说话。   张耳劝道:   “不要小看暴秦的探子。最近在咸阳接二连三帝都损失人手,也该停停了。”   海生瓮声道:   “一切听两位先生吩咐。”   虽然张耳、陈余才来不久,但是海生对他们十分佩服。   有才学,有胆识,一直在抗击暴击。   张耳道:   “据咸阳县衙的人说,这次海捕文书发到了各郡县。海生以后出门要多加小心。”   海生很郁闷,忍不住抱怨道:   “这次明明是子房去的咸阳,结果他没事,反而通缉了我!那头像还画的那么像我!”   海生很委屈!   这以后还怎么出门!   难道和项梁一样,逃避山野?   像张耳、陈余两位先生一样,出个门都走夜路,遇到大城就绕开?   张耳、陈余对视一眼。   他们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但要是说张良背叛了,他们却是不信的。   张良是年轻一代中佼佼者,不能轻易怀疑。   张耳只能说道:   “这说明海生的实力让暴秦害怕了!”   陈余附和道:   “那是,无名小卒、没有实力的,暴秦派个探子就擒了,哪还需要去海捕!”   两人一唱一和。   彩虹屁不要钱似的砸向海生。   海生心里美了!   张耳急忙转移话题,说道:   “项家的小公子游学,最近经过这里。你做好接待的工作。”   游学,这个习俗自春秋传承至今。   世家大族的孩子游历天下,欣赏山水,学习地理,拜访天下名师。   随着楚国灭亡,项家随之没落了。   但是游历的传统他们坚持了下来。   海生拱手道:   “请先生放心,一定保证公子的安全!”   他的心里满满的羡慕。   游学,海生很向往。   因为那代表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   不用担心下一顿饭没有着落。   海生出身底层,连姓都没有。   这个名字还是师父给起的。   年少的时候,吃饱饭才是最大的奢望,别提什么游学了。. 第49章   第二天一早,李斯来接许江。   两人一起去看病例。   病人汇集在城外军营的大校场。   这次一共找到了三十六个人。   年龄和秦始皇相仿,都是有脑疾。   这个时代,脑疾的定义很宽泛。   只要是头疼、晕眩,都可以说是脑疾。   许江让他们排成一队,从头看到尾。   大部分神经性的疾病;   少数是是受了外伤;   还有两例是脑梗;   只有一例是肿瘤,但是身体已经弱不禁风。   他们一部分是农夫,一部分是小商人,只有少数几个人穿着锦袍   许江仔细查看了脑瘤病人,已经是晚期。   即使上手术台,也有很大的概率下不来。   李斯低声问道:   “有没有参考价值?”   他才不在乎病人的早起、晚期。   他只想知道是否和陛下的病情吻合?   有没有对比的价值?   许江摆摆手:   “没有!”   李斯很失望。   就要遣散病人。   ~   医者父母心。   许江不忍心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便提出给他们免费诊疗。   就当感谢他们跑这一趟。   有人看许江太年轻,将信将疑。   李斯冷哼道:   “愿意看的就留下,不愿意看的,拿着路费走吧。”   听了李斯的话,一下走了一大半。   李斯摇摇头,机遇很重要,但是有没有能力抓住更重要!   小神医主动给你看病,你丫跑了!   没福气的东西!   ~   第一个病人就是得脑瘤的病人。   病人身体衰弱,是他的两个儿子陪着来的。   据称当过一任县令。   穿着黑色锦袍,人却被病痛折磨的没什么精神。   许江开门见山,说只能开颅。   并且病人病情严重,手术死亡率较高。   病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脸色惨白,身子直哆嗦。   分不清是气的,还是吓的。   没等许江把话说完,病人的儿子直接将病人拖走了。   两个儿子眼睛几乎要喷火。   要不是周围有士兵围着,他们恨不得削许江一顿。   竟然要给老父亲开瓢!   庸医!   不当人子!   ~   其他的病人也一呼喇跟着走了。   李斯不住摇头。   一群没眼力的东西!   有将官提议把他们抓回来。   许江摆摆手。   医不叩门,爱治不治。   许江看着唯一留下的农夫,笑道:   “老人家,你不怕啊?”   农夫憨笑道:   “不怕!村里也没有什么医生!”   许江笑了。   真坦诚!   给病人把了脉,许江说道:   “你这病轻,只需要针灸一次就好了。”   说着,许江拿出银针,在农夫的脑袋扎了九针。   李斯咂咂嘴。   看来这老头的体质不错,上来就是九针。   一炷香的时间,许江取下针。   老农大喜:   “果然不疼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这么清爽!小郎君,你是神医!”   许江大笑,叮嘱道:   “再有头疼,你就深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去。这样吸三四口气,就好了。”   老夫千恩万谢地告辞了。   ~   李斯疑惑道:   “深呼吸还能治疗头疼?”   许江解释道:   “只要他相信能,就能!他的病很轻,主要是心理作用。”   李斯暗自叹服。   这么年轻,思虑却如此深远。   许江接着要给夏无且看病,便先行告辞了。   李斯丝毫没有挫败感。   他早有心理准备。   那就继续寻找。   ~   许江直接去了夏无且的府上。   夏无且的宅子靠近咸阳宫。   是秦始皇赏赐的。   许江上门说了来意。   门房早得到了通知,这是陛下派来的太医。   门子急忙请许江进去。   刚走了几步,韩深迎面走来。   许江对他有印象。   是夏无且的大弟子,也是太医。   第一次给王离用针的时候,两人有点不愉快。   韩深挡住了去路,冷冷地说道:   “你来干什么?”   许江看在夏无且的面子上,没和他计较,客气道:   “我来看看夏院令。”   韩深傲慢道:   “我的老师现在需要静养,不见外客!”   他当然知道是秦始皇派许江来的。   但是在王翦府上,他颜面大失,回去又被老师责罚,自此恨上了许江。   所以故意刁难一下。   “那好啊,我去回禀陛下。”许江转头就走。   韩深魂都要吓飞了。   这样是陛下知道了,派个医生来,还被自己给赶走了,自己还能有好啊!   他急忙大叫道:   “姓许的,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急得快哭了!   这姓许的太狠了!   一点亏都不吃啊!   许江耸耸肩:   “我来了,你都不让进,我当然要走了!”   说着,许江继续朝外走。   韩深几个箭步冲到许江的前面,再次拦住了路。   “不许走!”   许江站住了,平静地看着他。   韩深十分难受。   想留下许江,却又拉不下面子服软。   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   这时,许江的背后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   “请问是许神医吗?”   许江转过身,看到一位明眸善睐的女子。   身材高挑,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许江客气道:   “在下许江。”   女子笑道:   “叫我三娘子吧。我大父的病劳烦您了!”   许江了然,这位是夏蔓。   夏无且的孙女,也是夏家唯一继承他的衣钵的。   夏蔓陪着许江走了进去。   韩深被晾在了后面。   院子幽深。   两人穿廊过院,夏蔓主动捡着话题,许江一路并不寂寞。   看似不经意间的小事,但是夏蔓轻声慢语,让人很舒服。   终于到了湖边的一个小院子。   还没到近前,许江已经闻到了药味。   里面隐约传来老人的咳嗽声。. 第50章   夏蔓直接许江请了进去。   许江发现,远看是草庐,到了跟前才发现不简单。   草庐看似简单,但是每一处细节都是精心打磨的。   屋顶铺的可不是麦秸。   而是深山采来的玉茅草。   但是这房顶就足以在咸阳买一套前店后院的房子。   听闻夏家也传了几代。   这就是贵族!   这就是世家的底蕴!   ~   房子外间坐了几个人。   应该是夏无且的弟子。   夏蔓也没有给介绍,直接带着许江进了里屋。   床上躺了一个老人,盖着薄被子,脸色焦黄。   偶尔还咳嗽一声。   看到夏无且的模样,许江吓了一跳。   人已经瘦脱形了。   颧骨高耸,两腮塌陷。   双目浑浊无神。   之前的夏无且,面色红润,眼神清亮,胡子修理的十分整洁。   ~   夏蔓上前,低声道:   “大父,神医来了!”   侍女上前,将夏无且扶起来,在他身后垫了靠枕。   夏无且无力道:   “许太医,麻烦你了!”   许江已经看出了他的问题。   不过,还是上前把脉。   问了一些问题。   都是夏蔓在回道。   许江算了一下时间,正是四方馆的探子心脏中刀之后不久。   他明白了。   “饮食怎么样?”许江问道。   “吃的很少,每餐只能吃半碗粥。”夏蔓回道。   “睡眠呢?”   “睡眠很浅,有一点响动就醒。夜里睡不着,白天睡不安稳。”   夏蔓站起身,从一旁的案几上拿下一个托盘。   托盘上放了几块竹简。   她将托盘送到许江面前:   “这是之前的医生开的方子。”   许江一个一个看了。   大同小异。   都是安神醒脑的方子。   ~   许江对夏蔓道:   “我想和夏太医单独谈谈。”   夏蔓站起身,带着侍女们都出去了。   许江坐到床边,对夏无且道:   “你的医学,在这个时代,已经登顶了!”   夏无且面无表情。   但是他的心里很满足。   这是来自许神医的认可!   许江话锋一转,说道:   “但是,和我比,是差的太远。”   ~   许江进门就看出了夏无且的问题所在。   夏无且肌体健康的很。   他是心病。   焦躁、   担忧、   自我信念的崩塌。   起因就是上次的心脏手术。   夏无且发现一生的成绩、努力成了笑话。   他的精神崩溃了。   许江做的就是将他的信念彻底打入谷底,低到无法再低。   夏无且脸上闪过一丝怒色。   不过,转眼又消失了。   他知道,许江说的对!   ~   夏无且嘶哑着嗓子:   “许太医,在何处学的医术?”   之前许江说主要是自学的。   夏无且不信。   他不甘心啊!   一生努力,又背靠大秦的宫廷。   市面没有的医术他都能看到。   老师是扁鹊。   师承牛,工作环境牛,自己也很努力。   却被一个年轻比下去了。   心高气傲的夏无且抑郁了!   许江伸手指指上面,问道:   “听说过白玉京吗?”   夏无且眼睛睁大了!   许江继续低声道: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夏无且指着许江,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他明白了!   怪不得差距这么大!   原来许江会的是仙术!   他恍然大悟!   之前的所有疑问,瞬间都能理解了!   “你,你是谪仙……”夏无且不敢问下去了。   “我不是,我师父是,不过他已经回去了。”许江胡诌道。   许江太年轻了,医术却那么高明。   必须有一个夏无且能彻底接受的理由。   不然,夏无且的心病无解。   将医术的来源贴在仙术上,这个时代的人很容易接受。   比“穿越”更容易让人接受。   心病还需心药治!   ~   夏无且激动地咳嗽起来。   许江拿出银针,给他下了两针。   现在夏无且的身体太虚,太激动了伤身。   夏无且的心情无比舒畅。   这么多天淤积在心的事情,瞬间烟消云散了。   自己只是凡夫俗子,和仙家弟子比什么。   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比不上才是正常的。   许江笑道:   “老夏,好好养病!”   平时谁敢这么叫他“老夏”,夏无且肯定会唾他脸上。   可是许江这么叫,夏无且感觉骨头都飘了。   这是许神医拉近距离呢!   夏无且笑道:   “许神医,老夫现在想通了,病已经好了大半!”   许江站起身道:   “等你身体康复了,我将一部分所学录下来送你。”   夏无且眼睛瞪大了,   “此,此话,当,当真!”   他的舌头都撸不直了。   仙术可以外传吗?   没有天谴吗?   许江耸耸肩道:   “我老师也没有告诉我不能外传。你要是担心就算了!”   夏无且急忙道:   “不担心!老夫一点也不担心!”   朝闻道,夕死可矣!   只要能学到仙术!   被雷劈死也认了!   ~   自从夏蔓出来,还顺手带上门,外面的伺候的弟子、仆人都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只能隐约听到两人在说话。   直到传来夏无且大声说不担心。   啥?   老师担心啥?   大家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   许江拉开门,走了出来。   夏蔓急忙迎上去。   “许神医,我大父怎么样?”   许江说道:   “这两天就能康复。先煮一碗温补的粥进去。”   这几天,夏无且吃不下睡不着。   心病一旦去了,肯定会饿。   至于什么粥温补,这点事就不用许江操心了。   这可是御医的家。   众人都吃了一惊,疑惑地看着许江。   玩呢?   病了快一个月了,你进去喝杯茶的时间,就好了?   已经有弟子走向卧室。   ~   这时,夏无且大声道:   “谁在外面?给我来一碗粥!”   中气十足!   声音洪亮!   充满愉悦!   哪像个病人!   众人都惊呆了。   都是有经验的医生,听声音就知道病人至少好了大半。   病人的声音还充满愉悦!   不复之前的病弱。   这精神气一上来,后续的康复就快了!   众人看向许江的眼神都变了!   太医治不好的病,他却用了如此短的时间就解决了!   神医!   这么年轻,医术却如此高明!   人比人得死啊!   和他生在同一个时代,还选择当了医生,简直是个悲剧!   ~   夏无且又吩咐道:   “三娘,替我送送许神医。”   “嗳!”夏蔓清脆地回道。   爷爷真的好了!   她看向许江的眼神唯有崇拜。   大国手!. 第51章   夏蔓一直将许江送出大门。   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许江的战马远去。   直到完全看不到身影,方才转身回府。   许江在一个僻静的巷子,将手术箱收回系统空间。   系统也发放了奖励:   【宿主成功完成任务。   【奖励:一千亩甘蔗   【产量:亩产六千公斤   系统空间已经多了一个宝箱。   甘蔗可以入药,清热、去燥、合中。   并且富含多种维生素,是生产白糖的重要原料。   许江算了一下,亩产约是秦制度量衡的两万四千斤   大秦已经有了甘蔗的种植,现在叫“柘”,只是产量很低,亩产三五百斤。   许江直接出了咸阳城。   甘蔗要尽快种下去。   ~   许江先去了田里。   找一个荒滩,将甘蔗放了出去。   看着眼前刚刚冒芽的赶着,许江心里无比舒畅。   这是药!   这是钱!   糖贸易曾经牢牢占据了世界贸易的核心地位。   又去药田转转。   茶叶可以采摘了。   ~   回到村子,许江找到了吴叔。   掏出一大筒竹简递了过去:   “吴叔,按照这个工序,把这东西生产出来。”   吴叔结果厚厚的竹简,翻看了一遍,惊讶道:   “时间不短啊!这个‘纸’是干什么用的?”   “写字的用。”许江回道。   没错!   他要把纸生产出来。   现在写方子都是用竹简。   他已经受够了。   那么窄窄的一小条。   一条只能写一种药。   给王离治病的竹简,足足一个大竹筐。   何况,他已经允诺夏无且,以后传授他医学知识。   总不能将医书写在竹简上吧?   想想一个长条写不了几个字。   几百字的竹简就是厚厚一个卷。   那还不如杀了他。   ~   现在没有机器,只能古法造纸。   经过的工序比较多。   浸泡杀青;   上锅加石灰水蒸煮;   打浆;   抄纸、覆帘;   晾晒,或者烘干。   其中杀青、蒸煮都需要时间。   当下这个月是没有纸可用的。   ~   此刻,海生亲自带人迎来了贵客。。   项家的公子项羽到了。   看着器宇轩昂的项羽,海生有些自惭形秽。   自己都三十岁了,待人接物还不如项羽那么洒脱、那么自如。   世家的底蕴果然非同寻常!   项羽刚到,就和张良很谈得来。   张良年纪比他长,游历丰富。   项羽当即成了小迷弟。   接风宴上,两人谈笑风生。   海生有些吃味。   张良也出身世家,祖上是han国的贵族。   项羽的祖上则是楚国的贵族。   同时六国的遗族,他们在一起有很多话可以聊。   楚国灭亡的时候,项羽已经十岁了。   见证了家族从顶端衰落民间。   ~   项羽有些奇怪地看看四周:   “我有个族伯,据说在这里,怎么没见。”   族伯是家族偏支的,为了反对暴秦的大业,被叔父项梁派到了这里   自己来了,族伯不该来打个招呼吗?   项羽有些奇怪。   张良面色一僵,不知道说什么好。   海生也有些尴尬。   项羽的族伯已经死了!   被许江一门闩砸死在巷子里。   张耳哈哈笑道:   “项公子,你族伯有事出了趟远门。”   项羽方才释怀。   海生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张良。   ~   张良有些憋闷。   饭后就个借口,去了后山。   他知道海生对他不满。   可是刺杀许江是海生遥控的。   他当时还是反对的。   虽然刺杀赚钱,但是许江是太医,   砍伤了他,朝廷肯定会大索咸阳。   这次阎乐想拿海生他们当枪使。   可是海生不听劝阻。   因为酬劳十分丰厚。   拿了这笔钱,能过两三年舒坦日子。   都是海生和阎乐单线联系,张良好无办法。   海生虽然没去咸阳,但是他遥控手下故意接近阎乐,接了这单生意。   张良这次去咸阳,纯粹是去布置收集情报的工作。   没想到头天去的,第二天就接到噩耗。   咸阳城据点的人手几乎死光了。   被许江砸死在一个巷子里。   张良当即立断,立刻带人转移。   他们前脚刚走,四方馆就随手追到了。   要不是张良果断,那个据点就被一窝端了。   接着,大秦朝廷突然发对海生的海捕文书。   绢布上的头像惟妙惟肖。   张良看了都心生寒意,莫非有内鬼?   海生也这么想。   虽然没明说,但是他看向张良的眼神怪怪的。   张良被许江所救,他回来后也没有隐瞒。   尤其是缝合的手法,张良还记录了下来。   没想到,这成了海生怀疑他的证据。   这让张良很不痛快。   但是他也不屑去解释。   ~   张耳、陈余见张良走了。   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队伍有内斗的趋势,这苗头必须掐死。   他们决定先做张良的工作。   海生是个武夫,反而好糊弄。   项羽见他们三个都走了,也起身要走。   海生却说道:   “项公子,不如在下陪您在附近看看?”   张耳想和张良单独谈话,也劝道:   “项公子,周围风景秀丽,还能远眺咸阳,让海生陪你逛逛吧。”   项羽欣然同意。   去一个地方,先熟悉环境,准备几条逃生路线。   这是多年逃亡生涯积累的经验。   ~   海生陪着项羽看了周围的地形山势。   包括两条被灌木掩盖的逃生秘道。   项羽很满意。   这里的安全工作很妥当。   围村子转悠了一圈,项羽还惦记着去找张良,请教兵法。   海生咳嗽一声,说道:   “项公子,你族伯已经遇难了!”   项羽大吃一惊:   “是谁害了他?”   海生道:   “是咸阳城的一个医生,叫许江。”   项羽咬牙切齿:   “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竟然杀了项家的族人!   该死!   海生急忙劝道:   “项公子,这事要从长计议,那许江天生神力!”   项羽冷哼一声,   “一个医生,也敢自诩神力?可笑!”   他力能扛鼎,在家乡很有名气。   一向心高气傲,现在一个医生竟然有神力,还杀了族伯。   这让他愈发气愤。   心中有了计较!   给族伯报仇!. 第52章   教了吴叔造纸的流程,许江就当了甩手掌柜。   其实他也是纸上谈兵。   具体的还需要吴叔他们慢慢摸索。   不过完成的工艺流程都有了,不需要走太大的弯路。   无非就是初期的质量不可控。   等工人熟练了,质量就稳定了。   ~   天空飘起蒙蒙细雨。   吴叔已经派人才来几篓子茶叶。   正是炒制雨前茶的时节。   许江高兴坏了:   “炒锅都打好了,正等茶叶呢。”   市面上也有茶叶。   叶子千奇百怪,他甚至看到过榆树叶子做的。   松针都算讲究的。   一次,他忍不住买了一两茶。   结果冲泡之后,一股浓郁的粪味。   他连将杯子一起扔了。   幸好自己有茶树。   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更何况,茶叶可入药。   可以养胃气,提神醒脑,促进消化。   绿茶不要再杀青、发酵这些流程。   直接炒制!   吴叔在一旁看了,连连称奇。   没想到茶叶还能这么处理。   茶叶的清香在室内飘荡。   吴叔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香!”   许江炒了两锅,吴叔已经知道了大概,就接了过去。   许江在一旁指点了关键。   吴叔炒了一锅就学会了。   许江拿着炒好的一斤绿茶先回城了。   赵高赔偿的几座山头,已经在官府备案。   吴叔按照许江的要求,开始砌梯田,插芊茶树苗。   明年,茶叶就多了。   ~   春天万物生长。   细雨蒙蒙。   许江穿着蓑衣,纵马缓行,欣赏大秦的春色。   咸阳城。   许江沿着中央的街道朝前走。   路旁突然有人叫他:   “许哥!”   许江转头看去,竟然是李盖。   李盖冒着雨跑出来,笑道:   “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出门就遇到了!”   许江以为他说笑,便跳下马:   “找我?吃酒吗?告诉你,我戒酒了!”   现在的酒度数低,还浑浊。   粮食刚勉强够吃的。   许江没有心思去酿酒。   李盖上前扯住马缰绳,指着身后的大院子说道:   “我一个好兄弟,孩子病了。正要请你来诊治的。”   “什么朋友?”许江问道。   “他是我父亲手下做书吏,叫张弘。”   看着宽广的宅子,许江笑道:“   “书吏的薪俸这么高吗?”   李盖解释道:   “他的岳家是皮货生意的。”   李盖扯着许江就朝里走。   一边走,一边介绍这家的情况   李盖一路滔滔不绝。   眼看到了后院,他也没提及病人的情况。   许江想问问,却插不上嘴。   ~   后院,卧榻上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面色肿胀,眼睛肿成了一条缝。   一个妇人在一旁暗自垂泪。   外厅,一名医生笔走龙蛇,写了一个方子。   一个年轻男子在一旁恭敬地候着。   “啪”!   他随手将毛笔扔在案几上,在案子上污染了一块墨迹。   “熬药去吧!”医生捋着花白的胡子,傲慢地说道。   年轻男子拱手致谢:   “犬子的病,麻烦您老了!”   医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小小商人之家,要不是诊金丰厚,老夫是不会来的。   男子看了一眼方子,脸色一滞。   不过,他不动声色地招了一下手,丫鬟端来了诊金。   医生带的药童正要接过诊金,李盖带着许江大步走了进来。   ~   年轻男子急忙迎上来:   “二公子!”   李盖给两人作了介绍:   “这位就是张弘!”   “这位就是我请的神医许江!”   医生捋着胡子,冷哼道:   “年轻人出师了吗?也敢出来行医!”   许江没有理他。   自己的年龄真是个硬伤。   张弘急忙介绍道:   “这位是关中名医方老先生。”   许江没有说话。   没听说过。   恰好仆人拿着方子,准备出去抓药。   李盖一把拿过竹简,   “我看看。”   他只是扫了一眼,便皱眉道:   “这方子没用!”   方医生不知道李盖的身份,大怒道:   “信口雌黄!黄口……”   李盖冷冷地说道:   “这方子至少两个医生开过了!”   方医生根本不相信。   李盖不屑道:   “之前的方子都留着呢。”   方医生气哼哼道:   “这去湿的药就那几个,用药可不是一样吗!”   他的口气没有刚才那么傲慢了。   李盖还要反驳,许江拦住了他,   “还是先看看病人吧。”   ~   张弘急忙将许江请了进去。   妇人已经回避了。   透过珠帘,她看到这次来的医生这么年轻,十分失望。   那么多老先生都束手无策。   这个少年郎有什么办法?   方医生冷哼一声。   反而不着急走了。   ~   许江上前把脉,翻开眼皮看看。   轻拭了一下孩子眼角,眼泪十分浑浊。   许江心中了然。   他对张弘说道:   “我先给推拿一下,之后看看效果再开方子。”   张弘想推拿也没什么危害,就点头同意了。   方医生踱着方步走进来,冷笑道:   “孩子的骨头嫩,许小子你可悠着点,别把骨头给按断了!”   帘后的妇人吓了一跳,惊叫道:   “细君!”   张弘也很紧张,但是还是冲妇人做了一个安心的手势。   自己重金请了几个名医都不行。   二公子请来的医生虽然年轻,但是他相信李盖。   李盖虽然大咧咧,但是大事从不胡来。   想到这,张弘冲许江拱手道:   “劳烦许医生了!”   方医生闹了个没趣。   重重地哼了一声。   自己的徒弟,不拜师十年,根本不能开方子。   这个许小子,不知道把穴位背全了吗。   竟然敢推拿。   力道能控制好吗?   方医生有些幸灾乐祸。   等着孩子被推伤,他在好好讥讽一番。   诊金必须翻倍!方医生暗想!   ~   许江脱去孩子的上衣,将孩子翻个身,后背向上,脸向下悬出床外。   又让丫鬟在脸的下面放了一个痰盂。   许江开始从尾椎骨开始推拿。   手法时轻时重。   室内十分安静。   病童的呼吸开始粗重,夹杂着痰音。   推拿到后心,许江开始换指为掌,轻轻揉搓。   病童突然张嘴“哇”了起来。   张弘靠的近,看到吐出的水竟然是黄绿色的。   酸臭难闻。   许江又揉搓了几下才停手。   对仆妇道:   “好了,给穿上衣服吧。”   病童轻声道:   “我饿!”   帘后妇人喜极而泣!   孩子自生病以来,第一次叫饿。   神医!   都是之前的庸医耽搁了我儿的病。   许江吩咐道:   “给熬点粥,先喂小半碗。”   接着,他出去开了一个方子。   “孩子这是湿热相敷。等吃了粥,就先吃一剂。病好了就不用再吃了。”   李盖想找方医生鄙视一番。   环顾四周,   他已经溜了。   ~   看完病,李盖又拉许江去吃酒。   回到医馆已是万家灯火。   刚进前院,棋花就递给他一个竹简。   许江扫了一眼,是左丞相李斯派人送来的。   约明天去军营看挑选的病例。. 第53章   第二天,日近正午。   许江从军营回来。   这次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病例。   董僚的管家已经在等候。   董僚的小姨子病了。   ~   董僚府。   夏无且在仆人的陪同下走了进去。   病愈第一天就被董僚抓包了。   早知道再躺几天。   大弟子韩深已经在了。   不过韩深的脸色十分难看。   刚被病人给骂的狗血喷头。   太医,不是那么好干的!   外人看来似乎光鲜。   接触的都是达官贵人。   但是遇到难伺候的,会比普通百姓更难缠。   看到老师,韩深急忙迎了上去。   夏无且看他脸色难看,问道:   “嗯,被骂了?”   韩深点点头。   抹了抹着眼泪。   他真哭了!   夏无且冷哼道:   “骂的好!你以为太医是这么好当的!”   被骂不算什么!   有的因为看了不该看的,小命都没了!   这个大弟子受的挫折还是太少。   快四十岁的人了,还那么幼稚。   多遭遇一点社会的毒打,对他有好处。   韩深疑惑地看看老师。   啥?   老师你好像在幸灾乐祸!   这样好吗!   ~   董僚快步迎了出来:   “夏院令,竟然麻烦你老出手,本官过意不去啊!”   夏无且满面春风地迎上前。   心里却很不屑!   老匹夫!   过意不去,就别来请老夫嘛!   董僚这任妻子是续弦。   老夫少妻,被宠上天。   连带着她娘家人也飞了。   所以才敢把太医给骂的狗血喷头。   ~   宾主客套了几句。   夏无且进去给病人看诊。   生病的是董僚的小姨子。   病症是头疼,恶心,烦躁。   病人很年轻,靠在软榻上,娇弱无力。   夏无且很小心,望闻问切,一样没落下。   大弟子昨天就来了。   结果开了一剂药不仅不管用,病人还更难受。   夏无且看了大弟子开的药方。   即便自己开,也是如此。   思虑片刻,他对董僚道:   “请许太医吧!老夫也无能为力!”   董僚的妻子躲在珠帘后听着呢。   夏无且都看不了,难道妹妹得的是绝症?   她不由地低声啜泣。   董僚却有些犹豫。   他当然知道许江医术了得。   可是夏无且可是大国手!   当朝御医!   太医院院令!   如果夏无且都没办法,还有必要麻烦许江吗?   夏无且看出了他的疑虑,正色道:   “老夫在许太医面前就是学徒。”   董僚吓了一跳。   您老疯了?   看夏无且很认真,不似说反话。   只好答应,派人去请许江。   ~   许江进了董府。   却发现迎接他的,不仅又董僚,还有夏无且。   许江笑道:   “老夏,你都来了,还需要我吗。”   董僚急忙解释道:   “这就是夏太医的意思。”   夏无且解释了原因。   许江爽快地说道:   “好!那咱们去看看病人再说。”   ~   病人穿着淡粉色的长裙。   斜靠在软塌上。   身材曲线毕露。   只是带着幕离,看不清脸。   侍女上前挽起了病人的一个袖子,将雪白圆润的手腕放在脉枕上。   许江把了脉,问了饮食起居。   侍女一一回答。   许江突然问道:   “最近摔了一跤?”   侍女摇摇头,   “没有!”   病人却惊讶地“咦”了一声。   许江继续问道:   “方便说一下吗?”   病人轻声慢语地说了起来:   “五天前,夜里从床上摔了下来。当时也没什么不舒服,就继续睡了。第二天起来就头晕,心口不舒服。”   许江结束了问诊,起身出去了。   ~   董僚急忙问道:   “许太医,怎么样?”   自从小姨子病了,请了几个太医,可是吃了不少药,却不见起色。   许江说道:   “她喜欢吃什么,就让她吃饱。然后,……”   董僚吓了一跳!   这是人不行了?   想吃啥吃啥?   他急忙哀求道:   “小神医,老夫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   要是真不行了,妻子还不得天天在枕边哭!   珠帘那边已经传来哭声。   许江无奈,咋不让人把话说完呢?   “我是说,让她吃饱饱的,侍女扶起来走几圈。”   珠帘后的哭声顿时停了。   董僚有些尴尬,理解错了!   “可是她食欲不佳。”   “所以才上她喜欢吃的。”许江解释道。   ~   一直到病人是在吃不下,许江才叫停。   侍女扶着,病人围湖转了一圈又一圈。   足足半个时辰,许江才叫停。   病人累出一身大汗,两腿酸软。   许江笑道:   “心口还疼吗?”   病人惊讶道:   “是呀!也没有恶心的感觉了!”   许江开了药,   “先吃三副看看吧。”   董僚疑惑道:   “到底是什么病?是饿着了?”   许江解释道:   “她睡觉的时候,身子比较放松,摔下床之后五脏移位。接着又平躺着睡觉,没有机会恢复。”   夏无且频频点头,五脏移位,可不就是头疼、没胃口、心口疼吗。   董僚又道:   “那为什么吃饭?”   许江解释道:   “胃撑起来了。再走路晃动,会将移位的五脏慢慢挤回去。”   夏无且恍然大悟。   董僚都感叹一番。   没想到吃饭也能治病。   ~   自从许江来了,韩深就像小透明。   没人问他,也没人理他。   他看了许江的奇特手法。   心里嫉妒的发狂。   要是病人早说摔倒了,自己也会猜到五脏移位。   也能对症下药。   说起来,也没什么!   许江运气真好!. 第54章   董僚亲自送许江出门。   董僚妻子掀开珠帘,进了内室:   “小妹,感觉可好些了?”   病人早已经撤了幕离,眉眼含春道:   “姐姐,许太医好俊俏!”   “呸!我问你病呢!”   “旧病已消,我现在得了相思病!”   ~   董僚送走夏无且、许江。   回到后院,妻子迎了上来,问道:   “许太医成家了吗?”   董僚摇摇头:   “没有!”   “你看我妹怎么样?”妻子问道。   董僚不满道:   “你让许太医娶个寡妇?”   妻子不悦道:   “寡妇怎么了?许江十九,我妹二十岁,年龄相仿。要论家世,我妹还是下嫁呢!”   董僚满头黑线。   许江是陛下眼前的红人!   大国手!   背后站着王翦这个大魔王,不,战神!   你让他娶你妹?!   还下嫁?   你想多了!   “好不好嘛?”妻子娇声道。   “好你妹!”董僚转身走了。   ~   咸阳城外。   海生站在山腰远眺咸阳。   今日项羽进城了。   项羽的借口,是去看看暴秦的都城。   张耳、陈余以为是年轻人好热闹,就随他了。   项羽有合法身份凭证,又有一身好功夫。   大家都很放心。   但是海生知道,其实项羽是去报仇的。   海生派去一个手下陪同。   这个手下拿着海生的信物,可以调动咸阳的一部分配合。   ~   此刻,项羽已经现在了医馆的门口。   门脸很普通。   也没人来看病。   冷冷清清的。   据海生说,许江是太医。   不过是靠着李斯的关系进去的。   在太医院属于被排挤的窝囊废。   他看了一眼四周,对两名手下道:   “你们在外等我!”   说完,他大步走了进去。   里面只有一个小娘子,拿着抹布在收拾。   棋花看到一个英俊的青年男子进来,上前招呼:   “是来求医吗?许医生出诊了。您是……”   项羽见许江不在,便客气道:   “我改日再来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棋花看看他,继续忙碌。   许医生现在看一次病,诊金足够花几年的。   根本不在乎有没有病人上门。   ~   出了董僚府。   夏无且见大弟子韩深对许江很梳理,十分生气。   难得和神医在一起,还不好好巴结学点东西。   许江手指缝漏一点,就足够你吃一辈子了。   看着弟子还摆着前辈、太医的架子,夏无且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随口问道:   “我让你找的药,找到了吗?”   韩深回道:   “问了几家大的药馆,都没有。”   夏无且当即怒了,呵斥道:   “咸阳城这么多药馆,你只问几年?小药馆就不是药馆?你不去问问怎么知道没有?”   大药馆如果有,还要费劲找吗。   只要自己发一句话,就有人送来。   韩深见老师发怒,只能垂首听训。   心里却莫名其妙,老师这是怎么了。   找个药就这么大火。   许江问道:   “什么药?”   “狐耳草。”夏无且说道。   “必须是金线狐耳草。”韩深补充道。   夏无且瞪了韩深一眼。   多嘴!   狐耳草只有金线的才能入药。   学徒都知道的常识。   需要你提醒!   许江明白了,怪不得夏无且都要四处翻找。   这种药草十分罕见。   一般生长在温泉旁。   许江道:   “我乡下的药圃里有,你派人去取吧。”   韩深大喜:   “在什么地方?我派人去!”   夏无且瞥了一眼韩深:   “你先回去吧!药草的事情你别管了。”   韩深很委屈。   有眉目了,你就把我踢开了!   可是老师的话,他又不能不听,只好拱手告辞。   ~   看着韩深的背影,夏无且摇摇头。   蠢材!   一个乡下的药圃竟然有如此稀罕的药草,不该去看看吗?   万一有其他稀罕的中草药,心里就有数了。   这个弟子年轻的时候是个老实人。   当了几年太医,却长歪了!   真让人心塞!   夏无且转头问许江道:   “小神医,老夫想去你家药圃采药,您看哪天方便?”   许江笑道:   “我让庄子的人给你送来就行了,还麻烦你跑一趟。”   夏无且摆摆手:   “大病初愈,正想出去踏青,散散心。”   许江说道:   “也好,我正好……”   他刚想现在就可以,却看到十几个骑兵从前方跑来。   人手一根棍子,杀气腾腾!   骑兵路过他的身边,一个突然勒住了马。   战马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   ~   许江认了出来,是王翦的家将。   骑士很兴奋,低声道:   “许太医,阎乐出来了!”   许江急忙问道:   “在哪里?”   “在赵府令府邸不远的一个酒楼。”骑士回道。   许江当机立断,去看看!   这个混蛋终于出来了!   许江冲夏无且拱拱手:   “老夏,我去看看!采药的事改天再约!”   夏无且急忙道:   “你且去忙!”   许江拨转马头,跟着骑兵呼啸而去。   路上他将手术箱收入系统空间。   吸取教训。   呆会要是打起来,别把手术箱再丢了!   ~   当许江到了现场,却发现已经打做一团。   人太多,战马根本施展不开,反而容易被扯下马。   带队的将官一声大喝:   “下马!”   士兵们跳下马,拎着棍子冲入战场。   附近的酒楼下来一个人。   是许江的老熟人了,王翦府上的管家,王栋。   王栋伸手邀请道:   “小神医,二楼请!”   许江还想上前帮忙,王栋却上前挽着他的胳膊:   “让儿郎去打!这点小事哪需要您出手!”   许江想想也只好作罢了。   双方的仆人上去打,说破天,一句“下人不懂事”就挡过去了。   打出人命都不算事。   可自己上手,性质就变了。   ~   跟着王栋上了二楼,   王栋靠窗户挑了一个位置。   小二很快摆了一桌子酒菜。   许江看着楼下,正打的激烈。   王栋指着一群灰衣服的,说道:   “那是大庶长家的壮仆,他们先发现的阎乐,派人给我们报的信。”   许江笑了,没想到李信还派人盯着呢。   赵高府门前打成一团。   总的来说,是王、李两家在压着打。   但是赵府上不断有仆人冲出来。   王翦、李信的人虽然打的勇猛,但是架不住赵高府上的人海战术。   局势陷入胶着。   赵府门前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大叫:   “快,快抬进来!”   阎乐躺在肩舆上。   一群仆人抬着肩舆,正艰难地赵府的大门挤。   再有四五步,他就进大门了。. 第55章   李信的壮仆迅速调来了几个弓箭手。   可是赵府立刻拿出了大盾,将肩舆护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阎乐。   弓箭手射向肩舆。   箭都被大盾挡住了。   阎乐后悔死了!   大盾上传来箭枝射中的闷响。   外面的厮杀声、惨叫声,刺激他的神经。   他恨不得插翅飞进去。   早知道是不该出来的!   清晨,海生的人来找。   说是请了高手,要对付许江。   自己脑袋一热,就忘记岳父不让出府的警告。   没想到刚进酒楼就被发现了。   李信家的壮仆不要命地阻拦。   接着王翦家的兵就来了。   阎乐害怕了!   今天要是被带走,就死定了!   他拍着肩舆,不断催促:   “快!回府!回府!”   许江捻了一根银针,盯着肩舆,寻找机会。   ~   华阳宫。   郑夫人躺在胡床上,面色发白,十分憔悴。   夏蔓在端来了一碗药,低声道:   “夫人,该吃药了。”   郑夫人看着黑漆漆的药汤。   轻轻推开了,   “放着吧。”   夏蔓有些为难。   这是太医陈方给开的药。   陈方垂首跪坐一侧。   十分煎熬。   郑夫人,公子扶苏的母亲。   病了两个月了。   因为开始就是自己接手治的,夏无且不愿意过问。   能派孙女过来帮忙照顾,已经是夏无且仁慈了。   眼看病情越来越重。   陈方都秃了,却没有丝毫效果。   他十分后悔。   当初以为是巴结扶苏的机会,没想到竟然是个烫手山芋。   ~   秦始皇大步从外面走了过来。   “夫人,感觉如何了?”   郑夫人叹了口气:   “陛下,我不想再吃药了。吃了这么多,一点没有效果。”   秦始皇看着药碗,亲手端起来,   “来,不吃药怎么好,再坚持一段时间。”   皇帝亲自喂药,郑夫人只好就碗,将药喝了下去。   秦始皇刚放下碗,郑夫人就扭头狂吐。   刚吃的药全吐了出来。   郑夫人趴在床榻一侧,像在岸上折腾的鱼,痛苦地喘息。   秦始皇看向陈方:   “陈太医,这是怎么回事?”   陈太医低垂着头,身子微微发抖,   “郑夫人这是胃……胃气太弱,无法承受药力。”   秦始皇想了想,吩咐道:   “来人!传许江太医!”   ~   赵高门前。   肩舆在台阶下,动弹不得。   攻击在前的士兵,已经伸手触摸到了肩舆。   赵府又冲出一四十多人。   高矮胖瘦,有的胡子都白了,甚至有健妇。   王栋不屑道:   “赵高府上没人了,杂役都扔出来了。”   这些人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   战战兢兢地冲了上来,嘴里发着喊,可就是挪不动步。   可在他们身后,又扑出几个壮丁。   他们一阵猛推,将这些杂役推着向前。   杂役根本来不及抡起棍子,就被挤了上去。   现在,双方就是人推人。   前面的成了人墙。   这个时候,倒下的只有死路一条。   ~   赵府这次冲击,竟然给肩舆推出了一条路。   阎乐的肩舆终于挤出人群,上了台阶,快速退向大门。   阎乐安心了。   这个位置,弓箭手已经无法瞄准。   李信、王翦的府上都来了不少人,可是地方太小,展不开。   很多人只能在后面呐喊助威。   眼看着肩舆要进府了,众人都急了。   但是已经晚了。   王栋也站了起来,紧握双拳,看着楼下的战斗。   在外面打是一回事,冲进大臣的府邸抓人,性质就变了。   没有大臣会为他们辩解。   今天容忍了。   明天轮到了自己怎么办?   ~   阎乐得意忘形。   他拨开大盾,抬起头,嘲讽地看着外面焦急大喊的人群。   甚至潇洒地冲敌人挥挥手。   方才愉快道:   “走!咱们进……”   外面的人大骂,可是丝毫没有办法。   这时,许江出手了!   他甩出了银针。   阎乐的话没有说完,身子僵硬了一下,脑袋砸向后面。   ~   肩舆进了赵府。   攻击也随之停止。   众人都很失落。   赵府的仆人跳跃欢呼。   “唉!”   王栋一拳砸塌了桌子。   功亏一篑!   就差那几步!   阎乐这次受了惊吓。   下次就更难逮着他了。   许江笑道:   “阎乐死了!咱们走吧!”   王栋目瞪口呆!   死了?   怎么可能?   肩舆都抬了进去!   他突然想到许江的手曾经动了一下。   再看赵府,已经传出惊慌的喊叫声。. 第56章   阎乐死了!   许江拍拍手。   像杀了一条狗。   不屑再提及这个话题。   两人下了楼。   王、李两家的壮仆已经散了。   他们还不知道阎乐死了。   无功而返,   都有些垂头丧气。   王栋没有说。   现在声张,岂不是给赵高递把柄。   王栋邀请许江道:   “许太医,老侯爷恰好在家,去坐坐吧。”   正说着话,一匹马跑了过来。   是宫中的寺人。   看到许江,寺人远远地叫道:   “许太医!”   许江回过头。   寺人跳下马。   “陛下请您进宫。”   王栋却吓了一跳。   阎乐刚死,许江就被召见。   始皇帝知道这里的事了?   这么快?   是四方馆的狗探子告密了?   王栋大喝:“何事?”   传旨的寺人嫌他无礼。   抬头看天。   冷哼一声。   傲娇的很。   王栋冲许江拱手道:   “许太医,您不如稍候,等我回去禀告老侯爷。”   如果是阎乐的事情,那必然是赵高使坏。   不能让许江一人去扛。   ~   许江的意识中传来系统的声音:   【系统任务:救治郑夫人   【病人信息:公子扶苏的生母,三十八岁   【成功奖励:随机奖励   许江冲王栋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问寺人道:   “是宫中有人病了吧?”   寺人冷冷地点点头:   “陛下宣你去华阳宫!”   王栋也明白了。   华阳宫,那是扶苏母亲郑夫人的宫殿。   据传郑夫人已经病了很久了。   许江回道:   “好!麻烦你头前带路。”   寺人翻身上马,瞥了王栋一眼:   “嗯。这才对吗,不像有些老杀才!”   王栋撸撸袖子,大步上前,指着寺人喝道:   “贼厮鸟!找打!!”   寺人催马就走。   也不等许江。   因为王栋真敢揍他。   武成侯家的仆人,都是一群杀坯,说揍人就揍人,绝不含糊。   许江冲王栋拱手道别。   催马追了上去。   看着许江马屁股一侧挂着的银光闪闪的手术箱,王栋很奇怪。   刚才明明什么也没有的。   是自己眼花了?   ~   章台宫,赵高接着家人禀告,阎乐死了!   赵高脸都白了。   怎么突然死了!   他急忙赶回家。   问了一番才知道,原来阎乐出去了。   还差点被王翦、李信的家仆抓到。   但是据管家反应,抬进府里,阎乐还是活的。   还得意地冲敌人示威。   过了大门就突然死了。   赵高怒了!   吩咐管家去请一个仵作。   找到致命伤,就去打御前官司。   在自己家门口,女婿被人干掉了。   必须得反扑回去。   ~   时辰不大,管家带来了咸阳县的老仵作。   仵作仔细查了尸体。   经的赵高的允许,连死者的头发都刮了。   可是没有发现任何新伤口。   仵作连查了三遍。   每一寸肌肤都没有放过。   不是中毒。   没有新的伤口。   没有新的骨折。   赵高挥退了仵作。   赵高也跟着出门。   必须找陛下主持公道。   到府门前抓人!   女婿死的不明不白!   这口气不能这样咽下,不然以后谁都可以踩自己一下。   ~   华阳宫。   许江跟着寺人快步向里走。   宫殿已经有些年头了,曾经是华阳太后的宫殿。   现在是郑夫人专用。   秦始皇将后宫分为八个等级:   皇后、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   郑夫人再进一步就是皇后了。   母凭子贵。   她的儿子扶苏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她在后宫也很有分量。   但是看宫殿来往的宫女个个衣着光鲜,就可见一斑。   进了宫殿。   许江首先看到了跪坐的陈方。   之后是坐在病榻前的始皇帝、伺立一旁的夏蔓。   夏蔓看到许江走进来。   心里不由地小鹿乱撞。   脸上有些发烧。   陈方却在幸灾乐祸。   郑夫人的病,可比李斯母亲的重太多了。   老夫头已经秃了。   终于有人来背锅。   ~   许江给始皇帝行了礼。   有给郑夫人见礼。   郑夫人有气无力地抬手示意一下。   许江上前给把了脉。   脉象紊乱,时而强劲有力,时而衰弱,几乎感知不到。   又问了病情。   夏蔓代郑夫人回答了。   烦躁,失眠,吃东西就吐、便秘。   病了近三个月了。   许江问道:   “夫人最近得过热病?”   夏蔓很惊讶,点头道:   “是呀!两个月前得的。”   看着骨瘦如柴的郑夫人。   许江琢磨了一下,说道:   “来一个炭炉,一个烧水的瓦罐。”   一个女官急忙道:   “夫人不喜炭气!”   ~   感谢各位大佬的月票、鲜花、评价票、评论!. 第57章   许江安心打开药箱,没有说话。   最烦的就是这种大明白。   这种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上来就逼叨逼叨。   整一个懂王!   其实都是鸡汤公众号看多了。   许江懒得去反驳。   ~   女官感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竟然被鄙视了!   她恨恨地看了一眼许江。   行!   老娘记住你了!   女官在郑夫人身边伺候二十年了。   深得郑夫人的信任。   在华阳宫,她只服郑夫人。   也因此恃宠而骄。   女官安稳地站着,傲慢地冲许江命令道:   “熬药必须在寝宫外!”   许江压根没理她,而是拿出一罐茶叶,对始皇帝道:   “这是茶叶。夫人是胃气受损,需要闻药的味道,来打开胃气。再喝茶水暖胃。”   秦始皇只是看了一眼,便交给一旁的宫女,   宫女捧着茶叶罐出去了。   会有专门的太医查验。   ~   女官一而再地被蔑视,老脸涨红了。   一句话说不出来。   心中恨的咬牙切齿!   哪个太医来了,不对老娘客客气气的。   这小子竟然敢顶撞老娘。   许江才不管。   我只管做好我自己的。   不配合我也没办法。   郑夫人不悦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秦始皇瞪了女官一眼:   “炭炉呢?”   女官急忙收敛恨意,恭敬地退了下去。   许江忍不住笑了。   必须权力的碾压才乖巧!   贱坯子!   陈方也笑了。   笑的幸灾乐祸!   竟然敢得罪郑夫人身边的女官。   以后进宫有的受了。   夏蔓很担忧。   许江还年轻啊,上来就得罪了女官。   太医,要经常进宫的。   只怕这个女官要下绊子。   只怕许江以后要吃亏啊。   ~   郑夫人有些不悦地看了一眼许江。   她问陈方道:   “陈太医,你有何看法?”   许江有些无奈。   都病两个月,人都快瘦死了。   还这么能作妖。   陈方摇摇头:   “夫人,臣从未听闻茶叶还能治病,臣存疑。”   他正担心许江给治好了。   那显得他多无能。   何况,郑夫人病这么重,吃了四五副药都没有好。   你煮点树叶子就好了?   玩呢?   必须反对!   郑夫人心中暗喜。   陈方是太医院的二把手,说话更有权威。   她自以为委婉地说道:   “许太医,我不喜炭气。还是换个法子吧。”   既驳了许江的方子,又给女官找回了场子。   一箭双雕!   她都有点骄傲了!   ~   许江明白了。   一点小病,为什么越拖越重?   她作啊!   许江没有急着回答。   而是看向秦始皇。   秦始皇有些不悦。   许江的医术远不是陈方之流可比的。   何况,郑夫人那点小心思,在他面前就是儿戏。   秦始皇生硬地说道:   “先用茶叶试试。你就忍忍吧!”   来出诊的太医换了四个!   扶苏隔两天就来信,问候母亲病情。   从北境六百里急递,不谈政务,全是家长里短。   这让肝帝很恼火!   可是儿子这是“孝”,正是那帮儒生提倡的。   秦始皇被烦的不行。   还是赶紧病愈吧!   郑夫人老实了!   秦始皇后宫三千佳丽。   他是绝对的主宰。   来看望她一次,都能让姐妹们嫉妒的发狂。   她不敢有丝毫违逆。   罢了!   先忍!   ~   女官回来了。   身后一个宫女端着炭炉。   许江吩咐放在胡床不远的地方。   说炭气,其实就是女官耍官威、折腾人!   郑夫人用的,是上等银丝木炭。   一点烟气都没有。   只有时间长了,一氧化碳才会超标。   但是这个时代,知道个屁的一氧化碳!   女官这次不敢作妖,乖乖地站在一旁。   许江吩咐宫女打来清水。   将瓦罐坐在炭炉上。   许江静静地坐着,盯着炭炉。   夏蔓几乎看迷了。   认真工作的许江真好看!   ~   水沸腾了。   宫女恰好将茶叶送还。   她回禀秦始皇,药没有问题。   许江又加了一勺子清水。   等水再次沸腾,许江打开茶叶筒。   抓了一小撮绿茶丢了进去。   转眼间,茶香四溢。   郑夫人闻到了茶香,精神竟然为之一振!   她忍不住深深吸了几口气。   众人也都闻到了香味。   ~   茶叶在沸水里翻腾、舒展。   重新变成一片片绿叶。   许江舀了一小碗,放在了一旁。   将瓦罐端下,吩咐撤了茶炉。   等茶汤变温,请郑夫人喝了下去。   郑夫人小口尝了一下。   一股清香在口腔弥漫。   清香中带着一点苦味。   众人都紧张地盯着。   女官心里念叨着,快吐啊!吐啊!   她恨不得许江立刻出丑1   一口、   两口、   三口、   ……   一碗茶喝尽也没有吐!   郑夫人很喜欢。   她的胃暖洋洋的。   没有了之前的寒冷。   她低声问道:   “能再喝一碗吗?”   夏蔓、陈方都是大吃一惊。   郑夫人最近喝一口粥都艰难。   说没胃口。   现在竟然要喝第二碗!   许江又给盛了一碗。   郑夫人再次慢慢喝了下去。   依然没有吐。   突然,她捂着肚子,对女官道:   “扶我去更衣。”   ~   趁等待的功夫,许江给秦始皇也盛了一碗茶。   “陛下,尝尝?”   秦始皇疑惑道:   “这不是药吗?”   许江笑道:   “温补的药。何况这是茶叶,没什么毒性。”   秦始皇接过去,慢慢品。   很快一碗茶喝完。   胃是暖的。   身子是轻松的。   嘴里是香的。   不由地赞叹:   “彩!好茶!”   陈方咽咽口水,厚颜许江道:   “许太医,这是在什么树上采的茶叶?”   夏蔓有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公然索要同行的秘密!   无耻之尤!   许江理所当然地回道:   “茶树!”   想打听老子的秘密?   拿出对价来!   陈方吐血!   白问了!   ~   女官回来了。   面带喜色。   她向秦始皇禀告,夫人排便了。   秦始皇大喜,拍着大腿道:   “善!许太医果然医术高超啊!没想到茶叶竟然能治病!”   历史上,初唐才将茶叶入药。   这个时候,茶树的品种也不固定,基本上都是茶农自由选择。   许江点点头:   “茶叶不仅可以喝,也可以入药。夫人胃气受损,普通的药都有毒性,已经承受不住。。”   众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许江坚持将炭炉放在胡床的旁边。   原来是为了闻煮茶的味道。   陈方羡慕嫉妒恨!   自己头都累秃了!   许江却这么轻松地治好了!   宫女扶着郑夫人从侧殿回来,重新躺下。   秦始皇问道:   “许太医,不开一剂药巩固一下吗?”   许江摇摇头:   “建议不吃药了。夫人大病初愈,近期少吃多餐,勤去外面走动就可以了。药反而是可吃可不吃的。”   秦始皇点点头。   药又不是饭,能不吃最好了。   郑夫人淡然道:   “还是开一剂吧。”   你开,我可以不吃啊!   但是,这里,我说了算!   许江明白,郑夫人纯粹就是驳自己的面子。   刚治好她的病,就反咬一口。   真是农夫与蛇。   东郭先生与狼。   吕洞宾和狗。   哦,吕洞宾是唐朝的,现在还没他什么事。   许江当即回道:   “陈太医刚开的方子正合适,可以先吃一副。”   陈方这个滑头,开的方子四平八稳。   其实就是一副补药。   吃了不死人,也别指望有多大的效果。   ~   陈方却喜出望外!   有了许江的背书,至少自己也出力了。   不再担心被人讥讽没用。   郑夫人一巴掌落空了。   干瞪眼却无计可施。   始皇帝在,她不敢乱来。   见郑夫人病好了,秦始皇站起身,准备回去工作。   他想讨要点绿茶。   但那时治病救人的药,终究没好意思开口。   许江对女官道:   “陈太医的方子是温补的,很适合夫人的康复。”   想吃药是吧。   药方里有黄连,多吃点!   他本想留半斤绿茶,给郑夫人巩固一下病情。   现在他一两都没留。   何必怜悯一个不知感恩的绿茶婊!   留着自己喝它不香吗?!   秦始皇站住脚步,吩咐女官道:   “记得督促夫人吃药。每次吃药了,都要派人告诉朕!”   这是担心郑夫人不吃。   女官急忙躬身答应。   郑夫人的脸僵住了。   那药太他娘的苦了!. 第58章   秦始皇走的时候,叫走了许江。   郑夫人还只能在后面恭送。   她本想等秦始皇走了,报复一下许江。   没想到秦始皇连机会都不给。   看到陈方,她更加不爽了。   想想要喝的药,就这个老匹夫开的,火苗子就蹿上来了。   她冷冷地冲陈方道:   “滚!你也滚吧!”   ~   出了华阳宫,许江收到了系统奖励:   【宿主成功完成系统任务   【奖励: C钢生产工艺   【产量:0.5吨/天(满负荷状态)   许江对这个不陌生。    C钢,医疗器械专用钢!   手术刀就是用这种钢!   许江正要打一批医疗用具,发愁没有合适的器材。   现在解决了!   当然,这种钢也可以用作轴承钢,或者生产高质量刀具。   许江挥舞了一拳头!   郑夫人虽然绿茶,但是系统奖励太棒了!   秦始皇看许江笑容满面,笑道:   “小神医,有什么开心事?”   “呃,想到郑夫人康复了,我很开心。”   秦始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你小子,跟我扯犊子呢!   刚才在华阳宫,这小子还脖子很硬的!   不过,秦始皇也没再问下去。   年轻人嘛,狗尾巴大的事情,都能像喝了猴子尿一般,兴奋半天。   ~   秦始皇今天脑袋又隐约不舒服了。   叫许江来就是针灸一次。   缓解一下病痛。   到了章台宫,许江刚下完针,赵高从外面进来了。   见到秦始皇,赵高就跪倒,一通哭唧唧。   秦始皇吓了一跳,   “赵卿,你这是怎么了?”   许江暗笑。   一看赵高这架势,就是来告状的。   果然,赵高指着许江道:   “许太医纠集武成侯王翦、大庶长李信的家丁,打死了臣的女婿。”   秦始皇大吃一惊!   看向许江:   “许太医,可有此事?”   许江耸耸肩,   “对赵府令家的不幸,我深表同情。但是对他的诬告我感到很遗憾!”   赵高叫道:   “当时你就在场。”   许江耸耸肩:   “我恰好在附近酒楼吃饭。”   赵高指着许江,叫道:   “你,你狡辩!”   趁着王翦、李信不在,必须把罪名坐实了。   许江说道:   “我看到了斗殴,但是阎乐是活着抬进去的。”   赵高没说话。   太多人看到了,这个不好反驳。   许江又问道:   “赵府令,你口口声声说人是我杀的,那阎公子是受了什么致命伤?”   赵高张口结舌。   因为没发现任何伤。   许江暗自冷笑。   能查出来才见鬼。   银针从眼睛射入,进入大脑。   除了开颅检查。   这个时代的仵作还没这个技术。   ~   秦始皇见赵高说不出话,便清楚这事有的扯皮了。   许江起了银针,告退了。   赵高又向秦始皇哭诉。   希望他能主持公道。   秦始皇只是点点头:   “朕知道了。”   秦始皇拿起朱笔,摊开了一个奏折。   赵高只好作罢。   刚才来的那股气已经泄了。   他不敢再纠缠。   不然始皇帝该生气了。   他的一切荣华富贵,都系在秦始皇的身上。   失宠就死定了!   蒙毅一直盯着他,想弄死他!   之前就曾被蒙毅抓到一次机会,要不是秦始皇赦免,那次就被蒙毅给弄死了。   赵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   都是你们逼的!   ~   许江刚回到医馆,王离就来了。   他已经痊愈了,来请许江吃酒。   许江简单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出发,外面突然传来喧闹声。   “庸医杀人!”   “大家快来看啊,医馆医死人了!”   “……”   许江、王离相视一眼,有人来闹事!   许江没放在心上。   开门做生意,难免遇到几个无赖。   王离却冷笑一声!   竟然敢找小神医的麻烦!   真是不知死活!   棋花也被外面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正要去门口看看,几个泼皮冲了进来。   棋花吓得急忙跑了回来。   许江吩咐她去后院。   ~   泼皮一眼就看到穿着素色锦袍的王离,以为是来看病的贵公子。   一个泼皮还上前讨好道:   “这位公子,快走吧!这里的医生是骗子,只会医死人。”   已经有泼皮抡起木棍,就要砸东西。   王离大怒,一个箭步冲上前,拳打脚踢。   王离自幼习武,又在战场见过血,几个泼皮哪是他的对手。   转眼间,全被他打翻在地。   泼皮躺在地上疼的哭爹喊娘,又被他一个一个扔出去。   外面传来妇人的哭声。   王离站在门口,皱起了眉头。   只见门口放了一块门板,上面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   几个妇人围着哭。   周围的街坊闻讯赶来。   被打伤的泼皮在向他们“解释”:   “医馆医死人了,还动手打人!”   ~   项羽站在不远处,抱着膀子,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很鄙夷这种哭唧唧的闹剧。   是英雄的,就上去硬钢。   这种抹屎的市井作派,太猥琐。   他暗叹,海生的格局还是太小。   和张良没法比。   项羽选择旁观。   他在等!   等许江露面!   击杀!. 第59章   许江缓步从医馆里走了出来。   几个泼皮远远指着他,叫喊:   “就是他!”   “庸医!”   “把人治死了,给个说法吧!”   “……”   围着尸体的妇人哭的更大声了。   项羽身边一个人低声说道:   “此子便是许江。”   项羽抬脚走了过去。   人很多。   他走的很慢。   眼睛已经锁定了许江。   ~   周围的邻居却不相信。   许江给他们看病,一说一个准,不是几针病愈,就是一剂见效。   公认的神医!   但是他们也吃不准。   万一是许江治死的呢。   许江走到尸体旁,看了一眼。   整个人都被白布蒙上,看不清具体情况。   一个假哭的妇人张牙舞爪就冲许江扑来。   许江才不惯着她!   一巴掌抽过去,将泼妇打到一旁。   几个泼皮不敢上前,只敢在一旁鼓噪。   王离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许江似乎无意中踩在了死者的手上。   尸体哆嗦了一下。   许江用力碾了碾脚。   “死尸”嗷地一嗓子,   “疼!疼啊!你快抬脚!”   邻居们都吓了一跳。   诈尸了?!   许江继续碾着脚。   “死尸”一把扯掉白布,抱着许江的腿,惨叫求饶道:   “我的手!快,快抬起脚!啊!”   众人才明白,这小子刚才装死呢!   邻居们纷纷喝骂,抄起了家伙。   大秦,讲究邻里守望相助。   一家有难,邻居支援。   不去帮忙,严重的会触犯大秦律。   几个泼皮还要抵赖,却被邻居们一顿猛砸,抱头鼠窜。   ~   人群中,项羽逆流而上。   他眼角都没有扫一眼逃窜的泼皮。   他的眼睛一直冷冷地盯着许江。   蕴含杀机!   许江也注意到了他。   身材高壮,穿着锦袍。   许江和王离对视一眼,来者不善啊!   这人带着杀气。   一看就是手上沾过血的。   王离大步上前,喝道:   “你是何人?”   项羽也不说话,一拳就捣了过来。   王离不屑地冷哼一声,举拳相应。   在军中,王离的功夫绝对排前五。   三岁和爷爷习武。   大秦的名师都学了个遍。   又在战场上锤炼过。   王离鲜逢对手!   两拳撞击在一起。   项羽岿然不动。   王离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拳头剧痛,竟然一连退了几步。   许江上前扶住王离的后背,才止住退势。   王离胸口发闷,气血翻涌。   拳头竟然已经鲜血淋漓。   他低声对许江道:   “这人是冲你来的!你快走,去我家!我挡着他!”   他已经看出来了,对手刚才没用全力。   许江摆摆手,笑道:   “让我会会他!你大病初愈,暂时不宜打斗。”   ~   许江走了过去。   项羽森然道:   “你杀了我的族伯!我要杀了你!”   许江笑道:   “那你总得说出你的名字吧!”   许江不知道他的族伯是谁。   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自己手上。   “姬羽!”项羽回道。   依然一拳打向许江。   拳头带着风声。   看似简单一拳,毫无花俏,却如山岳般压迫而来。   许江丝毫不惧,上前迎了一步。   右手切向他的手腕,牢牢扣住;   左手拍向他的肘关节;   同时,右手顺势后拉,再猛地前送。   项羽吃不住,竟然快速后退了一步。   许江乘胜追击,一掌拍在他的胸前。   项羽连连后退,差点坐个屁股墩。   ~   一旁,王离有些紧张。   担心许江不敌,就上前助阵,两个打一个。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面子。   他万万没想到,许江两招败敌!   太强了!   敌人的实力,即使自己生病前,也就打个平手。   王离看的目眩神迷!   许江的这招借力打力,快如闪电,出神入化!   招式看着眼熟。   王离一拍脑袋!   想起来了!   是烂大街的起手式!   不少套路都有!   王离感叹不已,练了十几年的起手式,竟然可以这么用!   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   项羽脸涨红了,几乎要滴血。   他低吼一声,揉身扑了上来。   许江也迎了上去,两人打做一团。   毫无花哨,项羽一拳打来,许江一拳迎上去。   每一拳,都是项羽后退一步,许江紧逼一步。   三拳过后,许江低声喝道:   “慢!”   项羽站住了,不耐烦地问道:   “干什么?”   许江笑道:   “少年郎,你打不过我!”   项羽看了一眼鲜血淋淋的右拳。   心中骇然!   自诩天生神力,还是第一次遇到对手!   许江真的只是医生吗?   听着吃瓜群众的嘲笑,项羽郁闷的几欲吐血,大叫道:   “我学的本是马上功夫!”   邻居们哄堂大笑!   打不过就找借口了!   许江大笑道:   “少年郎,要是马下,你还有机会和我打个平手;要是马上,我怕打哭了你!”   项羽气的身子发抖。   许江和自己年龄相仿,却偏偏老气横秋的,一口一个少年郎。   真是气煞人!   邻居们都放声大笑。   王离也笑了。   许江这嘴够锋利!   不比他的拳头差!   ~   项羽气的脸红脖子粗,大叫道:   “那就马上决一死战!敢战否?!”   他已经忘记了来的初衷:   一击必杀!   立刻远遁!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打败许江。   他的两个手下想阻拦,却已经晚了。   他们知道项羽的性子,这个时候只怕九头牛也休想拉回去。   许江嗤笑到:   “你想打,我就要和你打啊!”   邻居们又是一阵大笑。   项羽气的脸色紫涨,   “你,你……你是不是个男人!”   他的两个手下却大喜!、   对!   别打了!   公子,咱们出城。   许江又说道:   “少年郎,我可是大秦神医!和你马战,那是赏赐你一个机会!你,不该出点彩头吗?”   众人纷纷点头!   项羽被激怒,好不犹豫地说道:   “好吧!什么彩头¨‖?”   见他上钩,许江笑眯眯道:   “你要是输了,要拜我为师,留咸阳跟我学习三年!”   项羽不屑道:   “就你?”   许江自信道:   “达者为师!”   项羽反问道:   “要是你输了呢?”   “我输了,自然跟你游历天下,三年为期!”   项羽伸出手:   “君子一言!”   许江一巴掌拍过去,和他击了掌:   “驷马难追!”   ~   王离大声:   “城外校场可以马战!”   许江决定趁热打铁。   别项羽冷静下来,掉头跑了。   便对项羽道:   “走吧?现在去!我指点你一二!”   项羽气的快说不话了,只是大喝一声:   “走!”   便大步朝巷外走去。   许江吩咐长随去牵马,也跟着出了巷子。   许江、项羽、王离,还有他们的长随,纷纷上马。   王离在前面带路。   众人前往城外的大校场。   王离注意到许江的长随的马上有一个长条箱子。   他以为是武器。   看长度,估计是一把战刀。   许江脸上止不住的笑。   像一只成功偷鸡的狐狸。   姬羽?   这么大力气,穿着不俗,还有仆人跟着。   只怕是项羽吧!   项羽,姓姬,“项”是氏。   收项羽为徒!   想想就美得很!   这牛能吹一辈子!   ~   众人刚出巷口。   一匹快马,   马蹄声、清脆的铃铛声远远传来。   骑士伏在马上,后背插着几面小旗。   骑士高喝:   “八百里加急!”   众人急忙让到路边。   这是朝廷八百里急递。   传递的都是紧急的军情、灾祸!   阻挡急递的,是重罪   阻者死!   逆者亡!   王离怔怔地看着远去的急递。   直到看不见身影,方才催马前行。   他担忧地问许江:   “这会是哪里有战事?”   许江安慰道:   “不是百越,就是匈奴。不过都有大将抵挡,别担心。他们翻不起花来!”   ~   许江放慢马速,坠在最后。   项羽的两个长随一左一右,夹着项羽,低声劝说他赶紧离开。   这咸阳可是藏龙卧虎,步步杀机。   项羽冷静下来,也后悔了!   万一自己陷在咸阳,后果不堪设想!   在长随的怂恿下,项羽看了看周围,准备拨马出城。   许江坠在最后,就是防备他逃跑的。   看到项羽蠢蠢欲动,许江大声道:   “少年郎!要是害怕就回家吧!放心吧,我不会瞧不起你的!你还小,还承担不起男人的诺言!”   项羽勃然大怒,喝道:   “你闭嘴!谁说我害怕了!”   许江笑眯眯道:   “哦!对不住哈!误会你了!”   项羽催一下战马,越过两个长随。   他将生死置之度外!   铁了心要打一架了。   两个长随相视苦笑,长叹一声,许江太狡猾了!   公子被吃的死死的!   他们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   大校场在城北。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   许江看看项羽的坐骑,说道:   “你的马不行,换一匹吧!”   项羽有些犹豫。   这匹马虽然一般,但是比较熟悉。   王离说道:   “我在军营有几匹马,每一头都比你的强,你去随便挑一匹吧。”   王离看的出来,许江很有把握。   他也看了出来,许江想笼络这个“姬羽”。   他决定帮许江一把。   项羽不再犹豫,这王离一看就是贵公子,他的马肯定不差。   马战,好马的作用很大。   “好!”项羽爽快地答应了。   他跟着王离去了马棚。   只扫了一眼,就相中那匹乌骓马。   牙口只有三岁。   毛皮锦缎一般,在阳光下闪着光。   ~   丞相府。   李斯看着送到案头的急递,急忙起身,   “备车!去校场!”   下午秦始皇去了军营巡视了。   武成侯府。   王翦收到了李斯的通知,命令道:   “备马!老夫要去校场!”   咸阳城,重臣陆续接到通知,纷纷赶往军营。   不过盏茶功夫,众人齐聚城北军营。   秦始皇当众打开了急递。   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   是蒙恬发来的。   他看向众人,缓缓说道:   “北境,匈奴在集结,有南下的可能!”   李信当即出列,大声道:   “陛下,末将愿带兵前去支援蒙将军!”   北境现在是蒙恬主持军政。   秦始皇点点头。   李信年富力强,战功卓著,他去支援很合适。   群臣正要商量出兵的事情,校场突然传来很大的喧哗声。   秦始皇的脸寒了下来。   军营最忌喧哗。   尤其是一大群人。   军营禁言语喧哗,犯者斩!   这是军规!   章邯快步走了出去。   不多时,他回来禀告:   “陛下,是许太医和人决斗!”   秦始皇吓了一跳。   许小子前几天还大开杀戒的,今天又决斗了?   谁又对付他?   自己的脑疾还指望他呢。   可不能出了意外啊!   可是这个时代,决斗是件郑重的事情。   不仅事关生死,更关乎两个人的声誉。   秦始皇揉揉额头。   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啊!   赵高却很高兴。   他已经知道了,女婿生前曾联络一个高手,来对付许江。   据说高手力能扛鼎!   许江死定了!   章邯问道:   “陛下,要去制止吗?”   秦始皇站起身:   “走吧,去看看!”   匈奴也不是第一次南下。   应对有一套成熟的流程。   放手让李信去干吧!   ~   秦始皇在群臣的簇拥下,来到了校场。   却看到校场已经人山人海。   士兵将校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李信将点将台上的士兵都轰了下去。   秦始皇带着群臣走了上去。   只见许江在东北角,一个少年郎在西南角。   两人都在整理战马。   王离骑着一匹马,拿着一根藤棍,在场中担任裁决。   许江、项羽先后上马。   双方都是拿着枪杆,去了枪头。   李信眼尖,惊讶地说道:   “许太医的马上装备很奇怪!”   他们第一次见到马鞍、马镫。   都没看出有什么用。   李斯摇摇头:   “少年郎搞的花哨吧!”   众人深以为然。   ~   在王离的示意下,决斗开始。   王离退后,让出中间的空地。   许江、项羽冲向场中间。   骑兵作战没有太多花哨。   缠斗的机会很少。   一般是借着马力杀过去,要么杀敌,要么被杀。   如果没死,可以圈马回来再次冲击。   校场瞬间安静下来。   唯有沉重的马蹄声。   许江、项羽死死地盯着对方。   要是输了,对面可就变成老师了!   马头相接的刹那,双方动了。   许江踩稳马镫,枪杆粘住项羽的枪杆,顺势下压,猛扫。   双马错身而过!   校场上一片欢呼!   许太医胜了!   项羽被击落马下!   项羽不服气,翻身上马,再战!   事先也说好了,三局两胜。   双方再次相遇。   依然毫无悬念,许江的枪闪电一般抽过去。   项羽举枪相应。   “咔嚓”一声脆响。   项羽的枪杆断了。   双马相错的瞬间,许江一个回马枪,将项羽戳下了马!   ~   许太医打败了江湖的挑战者!   校场欢呼声响彻云霄!   只有赵高,像死了爹娘一般。   女婿白忙活了!   许江绕场一周,挥手示意!   臭屁的很!   王翦突然大叫:   “老夫看明白了!许太医马上装备的东西太重要了!老夫去试试!”   王翦冲下点将台,冲许江叫道:   “小神医,快下来,让老夫试试你的马!”   许江跳下马。   王翦扶着马鞍,纵身跳了上去。   学者许江,将双脚伸进脚蹬里。   他坐稳了,立刻发现了这些的不同。   当即豹眼圆睁:   “许太医,你从哪搞来的?”   许江耸耸肩笑道:   “没事瞎琢磨的!”   王翦冲他点点头。   驱马绕场跑了一圈。   之后指着围观的几个将领:   “你,你,你,还有你们三个,都骑马上来,跟老夫打一架!”   战神有令,谁敢不听!   被点名的几个将领纷纷命手下牵来战马。   李斯捋着胡子,笑道:   “这老侯爷是疯了吗?要一口气挑战六个将军!”   秦始皇看出来了,王翦是要试试许江的新装备。   连战神都关注的,肯定不凡啊!   校场的吃瓜士兵再次沸腾了。   他们都还年轻,王翦只是传说。   没有机会看到王翦战斗的风采。   今天竟然有机会看到。   校场周围顿时欢呼如雷!   赵高彻底绝望了!   这个许江还是人吗!   医术高超!   武术万人敌!   这复仇的路要怎么走?!   ~   这时,许江对项羽道:   “男子汉大丈夫,可说话算话?”   项羽满脸涨红,躬身施礼:   “羽,见过老师!”   许江急忙扶起。   “` 〃放心吧,我的医术独步天下,当你老师,绝不辱没了你!”   项羽郁闷的吐血。   老子要武功,谁稀罕你的医术。   许江笑道:   “当然,武术一道,也能和你切磋一二的。”   项羽无语。   自以为天下无敌,没想到咸阳城一个医生就打败了自己。   他有些心灰意冷。   秦始皇派人来叫。   王离带着项羽在台下等候。   许江上了点将台。   秦始皇疑惑道:   “许太医,怎么收一个武夫当徒弟?他有学医的天分?”   许江大笑道:   “他只有杀人的天赋!我是可惜他的才华,不忍心他流落民间,和盗贼为伍。”   他说的是真心话。   对于中原同胞,他不吝最大的宽容。   是人才的,尽可能收拢,为中原出力。   自己人,不是生死关头,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   有本事拎着刀冲外!   秦始皇捋着胡子,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   许江的目光没有局限于医学。   善于发掘人才。   上医医国!   许江有这个天分!   ~   说话间,王翦挑中的六个武将已经骑马商场。   章邯扫了一眼,笑道:   “老侯爷这是疯了吗!”   那六个武将,自己能一对三。   估计老侯爷鼎盛时期,能一对四,一对五。   但是现在,王翦老了,一身伤病。   竟然要挑战六个。   莫非许江的马上有机关?   王翦挥舞着枪杆,大喝道:   “都不许留手!全力进攻!”   说完,他催动战马冲了上去。   六个武将分散看来。   王翦一声大喝,催马冲了过去。   战马箭一般冲向前方。   前面的两名武将企图阻拦,可是王翦打来的力气太大了。   两人的枪杆纷纷脱手!   接着,王翦枪杆左右横扫,将两人打落马下。   围观的士兵掌声如雷!   王翦向前冲了几步,圈马回来。   战败的两个武将已经羞愧地退了出去。   剩下的四个武将对视一眼,齐齐围了上去,一人占据了一角。   王翦将枪杆挥舞的风雨不透。   不过盏茶功夫,四人再次被打落三个。   最后一个也只好认输。   校场的士兵疯一般狂呼!   这就是战神的风采!   ~   秦始皇也看出了端倪。   许江马上的装备大幅提升了王翦的战力。   解放了骑士的双手,能更好的借助腰部发力!   “许太医,你马上装备了什么?”   许江回道:   “马鞍、马镫、马蹄铁!我称之为骑兵三宝!”   众人很容易理解马鞍、马镫,但是马蹄铁是什么?   许江解释道:   “马蹄上钉的一块铁,保护马蹄的。”   秦始皇大声命令道:   “此乃国之重器!”   “立刻封锁军营!”   “下封口令!等李信大军出征!”   和匈奴大战在即。   这种军之重器,必须先保密!   等大战之后,自然就解密了!   章邯立刻带领宿卫军行动起来。   整座大营进入了战时状态,许进不许出!   李斯也醒悟过来。   这种装备如果传到匈奴,敌人的战力也会翻倍。   他气呼呼地批评许江:   “许小子,此等神器,你竟然拿来决斗!”   许江耸耸肩,本(李得的)来想给王翦显摆一下的。   没想今天项羽送上门了。   为了收拢这个绝世猛将,只好出点血。   ~   李信则是喜出望外!   他看出了骑兵三宝的威力。   这次去北境,要立大功了!   他冲许江道:   “许太医,你的三宝要借给我用用。”   许江爽快地一挥手:   “尽管拿去!”   武将都有些羡慕地看着李信。   有了骑兵三宝,对匈奴骑兵就是绝对优势!   这简直是去草原捡功劳!   ~   秦始皇招呼众臣回宫。   商量骑兵三宝后续的生产。   士兵也在将官的呵斥下,陆续回营。   王翦走到点将台下,神采飞扬:   “打的痛快!老夫很久没这么活动了!”   他猛拍许江的肩膀:   “好小子!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众人正说着话。   不远处突然打斗起来。   周围还有人围观、助威。   李信怒喝之下,才将打架的拉开。   竟然是项羽的一个长随,和军营的一个伍长。   李信大怒,在军营打架,真是不知死活!   砍头都没地方叫冤!   ~   王离简单问了几句。   原来,项羽战败,有人起哄。   长随觉得面子上无光。   他本来也仇视暴秦的士兵。   就和一个伍长发生了口角,很快就打作一团。   许江看了一眼,皱眉道:   “我徒弟的长随伤的更重!”   李信哭笑不得!   你当大家都瞎吗?!   这个伍长头破血流,鼻子都断了。   你徒弟的长随,面不改色心不跳,脸上一点血都没有。   你这胳膊肘拐的太大了。   我都不好意思帮你了!   王翦拍了拍许江的肩膀,大笑:   “好!你这护犊子的性格,老夫喜欢!”   长随大咧咧道:   “对,我伤的重!”   王离忍不住唾了他一口:   “你要脸吗”   项羽没好意思说话。   伍长委屈的很。   可是许江是太医,一帮大佬都在。   他不敢说话。   李信有些为难。   他想公正处置,可许江刚拿出骑兵三宝。   军营中又不好明着偏袒。   尤其是偏袒外人,那样队伍就不好带了。   许江说道:   “这样吧,这位兄弟的伤我给治,医药费我掏!”   自己徒弟的手下惹祸。   可不得自己兜着吗!   当师父!   累啊!   李信一摆手:   “许太医给他治伤,就是他的福分了!还给什么医药费,这杀才,哪天不打一架!”   ~   许江给伍长处理了伤口。   伍长躬身道谢!   李信笑骂道:   “还不快滚!”   伍长快步跑了。   刚才打架的长随突然摔倒在地奸。   项羽急忙蹲身检查。   人已经昏迷了。   脸色蜡黄。   许江叹道:   “我说了吧,他伤的最终。”. 第60章   军营封锁,有巡逻队开始巡查。   防止有人带走骑兵三宝的信息。   这是大秦的国之重器!   最高机密!   军营一片肃杀之气!   校场。   只有许江、王离一群人还在。   李信也跟随始皇帝回宫议事了。   有了骑兵三宝,对抗匈奴的战略必然要发生重大改变。   项羽单膝跪在昏厥的长随身旁,焦急地呼叫:   “二虎!二虎!你醒醒!”   另一个长随在另一旁猛掐人中。   许江一把将他扯开,   “你把他嘴唇戳烂了,也救不活他!”   长随焦急地叫道:   “那谁能救?医官!医官呢?!”   许江拍拍他的肩膀:   “抱起他,跟我走!”   长随抱起兄弟,叫道:   “去哪里?”   许江一边走,一边说道:   “去找医官!”   项羽也想起来,许江就是太医!   那许江干嘛还要去找医官?   他急忙问道:   “你不是医生吗?”   许江本想拿这和他谈谈条件。   但是转念一想,既然想争取他,那就以诚相待。   “放心吧,我会救他的。他的内脏被打坏了一个,切除了就好了!”   项羽拱手道:   “多谢许太医!”   王离拍拍他的肩膀:   “兄弟,叫什么呢?”   项羽老脸一红,   “谢谢老师!”   王离突然想到了什么。   猛地打自己一耳光,   “他不是我‘兄弟’啊!”   自己和许江可是兄弟想称的。   许江大笑:   “没事!各喊各叫嘛!”   王离:   “滚!”   ~   一行人很快到了医务室。   这里许江熟悉。   之前李斯寻找始皇帝的病例,许江都是在这里检验的。   医务室很宽敞。   听到许江要救人,医官呼喇一声全围了过来。   许江来了几次,也顺手给军队的将官看过病。   他们早知道许江是个高手!   太医,哪个都不是白给的。   那几次接诊,许江也没瞒着他们。   他们在一旁可是学了点东西的。   ~   将二虎放在长桌上。   许江也没客气,挑了两个年轻机灵的打下手。   打开手术箱,许江拿出一把手术刀,一刀划开病人的衣服。   这手法, 快捷准确!   医官都忍不住齐声喝:   “彩!”   王离扫了一眼,低声喝道:   “肃静!”   现在已经封营了。   再这么喊,真的会掉脑袋!   王离也不能幸免!   医务室安静下来。   针,   落地有声。   许江按了按病人的肚子,坚硬如石。   脾破裂,必然伴随大出血。   内出血,增加了胸腔的压力。   许江拿出血型试纸,先测试了二虎的血型。   之后,他指导一个助手使用方法。   让他出去找三个同类血型的士兵。   许江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找准手术部位好。   在病人左肋下方。   手术区消毒。   打麻药。   全麻。   许江拿出手术刀,刚准备一刀切开。   他又停了下来。   ~   许江看向医官都尉白朗,说道:   “白都尉,接下来,我一边做手术,一边给你们讲解,能学多少,就看你们的了!”   白朗感激的眼泪掉落下来。   刚才许江挑助手,没选他,心中恼的很。   没想到,现在太医竟然要现场教学!   这是能学到真东西的!   能跟太医学点东西,简直是做梦也不敢想的机会。   何况还是最近横空出世的许神医!   看看王离!   本来没救了!   夏无且束手无策的,却被许神医一个月就治好了!   许江继续道:   “尤其是之后伤口的缝合、消毒,是各位学习的重中之重!战场护理用得上!”   白朗郑重地躬身施礼,说道:   “多谢许太医点拨!我等一定悉心学习!”   其他医馆也跟着拱手道:   “我等一定悉心学习!”   项羽看着昏迷不醒的长随,心中焦急万分。   恨不得躲过刀子,自己上手。   但是他和王离都被狂热的医官挤到了外围。   他在人群中是高个子了。   但是要看一眼手术,还要翘着脚。   ~   终于,许江动了。   他切开了一条口子。   无菌手术室在家里,也顾不得细菌感染的问题了。   污血喷涌而出。   许江拿出银针,止住出血点。   之后,他让一个助手使用撑开器,自己开始清理污血。   污血清理干净,就是清楚破碎的脾。   这里没有无影灯。   只有医官人手一个的油灯。   没有放大设备。   只能靠许江的肉眼。   没有……   白朗他们只见许江的双手蝴蝶一般灵巧,破碎的内脏一点一点被清理出去,放在一个瓦罐里。   “三号缝合线。”许江吩咐道。   守着手术器械的助理满头大汗。   面前好几种线,到底是哪种?   许江指了其中一个:   “是这个!”   助理急忙递过去。   许江温和地说道:   “别急!你以前没接触过,不知道是很正常的。你看看,每一团线都标记了数字。”   助理心情放松了一些。   ~   许江开始缝合伤口的血管。   尤其是主动脉。   他一边缝合,一边讲解缝合的重要性。   一心二用,却依然手若穿花!   白朗他们如获至宝!   犹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片光,继续前行,是一片美丽的世外桃源!   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许江血管缝合结束。   接下来是去处已经无用的组织,主要是脾的附属组织。   之后,用盐水清洗了胸腔的污血。   许江又解释盐水、酒精清理的必要性、重要性。   之后是缝合切口、   埋设导流管。   “胸腔的伤口愈合需要时间,必然会产生积液。这些废液单靠人体吸收是不够的,需要通过这根管子排出去!”   许江要了五号缝合线,之后解释道:   “你们注意!这种伤口缝合十分有用!例如刀伤,清理、消毒之后,可以缝合起来。”   他一边说一边缝。   缝合结束。   消毒!   因为不是无菌手术,许江又给打了一针消炎针。   手术结束!   ~   去找血的助手也回来了。   带回来三个相同血型的战士。   许江对他们解释道:   “这有一个病人,失血过多,需要兄弟们给补充点血!”   带队的将军爽快地说道:   “许太医,放心用吧,他们都已经同意的。”   三个士兵也纷纷拱手,表示随便用。   许江拿出血袋,每人抽了200cc。   之后给病人吊上。   救治过程完美结束!   ~   项羽这才又机会挤过去,看看二虎。   面色苍白。   但是呼吸平稳。   他刚才看了一场匪夷所思的救治过程。   人还晕乎乎的。   人体切开,流那么血,竟然还能缝上。   人是衣服吗?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一直以为自己是江东的天才。   看到许江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想起临出发的时候,叔父项伯叮嘱的:   “不要小看天下英雄!”   当时他随口答应了下来。   并没朝心里去。   现在,他终于感悟出其中的一点意味。   ~   许江擦擦额头 的汗。   白朗率领医官,整齐地站在许江面前。   他们一起躬身施礼,   “感谢许太医传艺!”   许江急忙扶起白朗:   “白都尉,客气了不是!都是为了让兄弟们受了伤少遭罪,早日康复嘛!”   白朗激动地连连点头!   今天许江的指导太重要了!   白朗很清楚,仅仅是这一个现场教学,在场医馆的水平就提升了一个大台阶!   就凭今天这次教学,许江就是他们的半个授业恩师了!   消毒、   缝合,   单是这两个手法,就是了不得的医术!   都能让伤兵多了生存的机会!   拿出去就能惊掉一群同行的眼珠子!   ~   军营。   许江、王离他们都安置了下来。   项羽也走不了。   不过,他也不着急了。   长随二虎受了重伤,需要留下来静养。   今天校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只有重臣能出去议事。   他们带的仆人,一律扣在了军营。   等李信大军出征,才能放出来。   许江、王离分别被安排了独立的小院子。   ~   月色迷蒙。   项羽坐在院子里,仰天无语。   自己练了十几年马上功夫。   一把楚戟玩的贼溜!   江东没有对手!   家中长辈都说,要不是楚国灭了,自己凭这身功夫也能封侯了。   没想到,今天栽了!   还栽的这么彻底!   这个时代,控马全靠腰力、技巧。   自己还以为马上能赢。   等许江拜师了,好好教训他一顿。   之后杀了他为族伯报仇。   当时心里还嘲笑他,   不知死活!   谁知道,许江竟然整出马鞍、马镫来!   忙活半天!   信心满满!   结果,小丑竟然是自己!   心塞!   难受!   想哭!   ~   许江咳嗽一声,从屋里走了出来。   项羽没有动。   心里却别扭的很!   许江不以为意,说道:   “等出去了,举行一个拜师仪式吧。我是大秦神医,开山收徒,徒弟还出自名门世家,这事情不能马虎!”   项羽没吭声。   别提老子的家族!   丢人!   给家族蒙羞了!   还有,你别口口声声自己是“神医”好吧!   哪有自己吹捧自己的!   许江继续道:   “既然拜师了,就从今晚开始学习吧。我传你‘龙虎藏’,这套功法源于医学圣人歧伯。”   项羽还是没动窝。   心中有些不屑!   歧伯他知道,和黄帝齐名的医学大家,歧黄之术嘛!   可是老子不学医!   老子只学杀人技!   许江走到院子中间,说道:   “今晚先从熊形开始。我练你看着。”   说着,他摆了一个姿势,走了几步。   项羽看了,大吃一惊!   刚才许江还是潇洒的公子,   现在却仿佛成了一个大笨熊。   看似笨拙无比,却又力大无穷。   每一步都能引起地面的震动!   ~   项羽愣住了。   竟然是传授武功!   他也是识货的。   这种练习能锤炼筋骨,稳固下盘。   项羽心中像卷起了八级台风!   一个惊骇接着一个惊骇!   他学的都是楚国宫廷传承的武术。   远非民间那些流派可比的。   可是眼前的熊形,远比自己学的还要强悍!   没想到许江真的要授艺。   还上来就教武术。   还是绝世武功!   这人真的只有十九岁吗?   医术通神!   武术近妖!   妖孽啊!   ~   项羽是个武痴。   有了好武功,他就心痒难耐!   再也无法矜持了!   他站起身,跟在后面学起来。   许江又传授了熊形的口诀。   项羽认真背诵,不懂的就问。   许江也耐心讲解。   很快,项羽掌握了大概。   许江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   “悟性不错!有了一点熊样。”   被夸奖了!   项羽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仔细品味,这话有些怪!   许江心中暗叹,此子武学天才!   捡到宝了!   “熊形一共五个步骤,这是第一步,你慢慢练,慢慢领悟。”   许江背着手,晃悠悠地出了院子。   找王离扯蛋去。   ~   项羽未来能成为人杰、悲剧的英豪,是因为底子打的好。   这样的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争取的。   但是有了师徒大义,许江就不怕他翻出花。   弑师?   那项羽名声就臭了!   天地君亲师!   他不敢的!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引导他眼光向下!   去体会民间疾苦!   体会到蛮夷的危害!   ……   看到百姓的苦难,就不会动辄大喊“暴秦”了!   百姓不是数字!   不是炮灰!   他们是活生生的个体,有血有肉,有亲人,有感情。   再引导他放眼天下!   看到了世界之大,就不会拘泥于一家一姓的荣华富贵。   许江一边走,一边琢磨。   想的头秃!   得好好算计,咳,不是,是安排,   好好安排一下大弟子的未来!   不过,   这事还得请王离帮个小忙!. 第61章   夕阳西下。   咸阳城北,军营。   许江已经在军营生活了十天。   明日大军就要开拔了。   到时候,许江就自由了。   许江让人叫来了项羽。   项羽大步从外面走过来。   将一根长枪靠在外面的兵~器架子上。   满头大汗。   这十天的时间,项羽完全掌握了熊形-。   他切身地感受到了熊形的-好处。   下盘稳固了很多。   力气也更加凝固。   爆发力也更大!   这几天,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武。   和许江的关系也没那么僵了。   他有时候也叹息。   如果许江没杀了他的族伯该多好!   那样拜师也没什么!   达者为师!   ~   许江也不啰嗦,开门见山:   “匈奴打过来了。”   项羽皱起了眉头。   他熟读兵书,战略眼光还是有的。   他看出来,匈奴早晚是大患。   不过,这件事在军营又不是秘密。   他留在军营的当天晚上就知道了。   许江说道:   “我想让你去参军杀敌,报效朝廷!”   项羽气笑了!   报效“暴秦”?   你做梦呢!   我只想报销了它!   许江叹道:   “也是啊!想想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害怕也是正常的。”   项羽还是不说话。   激将法?   不好使!   许江见项羽不好忽悠了,便说道:   “你去打匈奴,就不用跟随我三年,两年半就可以了。”   项羽心动了!   才缩短半年?   不过,好歹是个起步!   少一天是一天吧!   项羽终于开口道:   “我去!”   许江叹了口气,说道:   “兵凶战危啊,徒儿!”   项羽一阵头大,咬咬牙道:   “没事!我去!”   只要别叫我徒儿,刀山火海爷都去了。   许江赞赏道:   “好!不亏是我许江的徒儿!有志气!”   项羽见说完了事,起身就要离开。   许江突然道:   “出征在即,要不要在你后背刺几个字?”   项羽吓了一跳:   “刺什么字?”   “精忠报国!”许江说道。   项羽绝望了,   “我想死!”   你想让我报哪个国?   许江笑道:   “玩笑!开玩笑呢!”   项羽松了一口气。   转身出去了。   ~   看着项羽的身影,许江得意地笑了。   留在身边,除了传授武功,自己也没多少高招。   前世也不是做思想工作的。   项家的人肯定还要找回来。   送去前线就不一样了。   许江会彻底隔绝他的信息。   把他的两个长随都留下。   一个重伤,另一个就留下来照顾吧。   项羽去了,就从小兵做起。   这个时候,他身边都是袍泽。   也只有袍泽。   生死与共的袍泽,更容易获得他的信任。   他会发现,他有个袍泽,武功不低,名叫王磊。   这就是许江找王离帮的忙。   王磊是老兵。   说是老,其实只有二十六岁。   但是战斗经验很丰富。   曾是王离的亲兵。   积累军功已经是“大夫”。   这次为了潜伏在项羽身边,化身小卒子。   许江告诉王磊的很简单:   “你不用和他说大道理,就是引导他去发现匈奴给百姓带来的痛苦;战争给普通百姓带来的灾难,这就可以了。”   许江从不指望袍泽之情就让项羽改换门庭。   项羽可是从小就接受仇恨教育。   要灭掉“暴秦”!   要恢复楚国贵族的荣光!   不过,许江有耐心。   只要人在手上。   总有办法改变的。   ~   第二天清晨,军营突然沸腾了。   人喊马嘶!   军队要开拔了!   今天,李信带领一万骑兵去支援北境。   大秦的战争机器果然强悍!   十天,赶制了一万骑兵的马鞍、马镫!   许江叹服!   大秦有世界上最早的流水线!   生产力绝对强悍!   许江也重获自由,随时可以离开。   他叫来项羽。   现在项羽穿着大秦小卒的军服。   身穿长襦;   腰束革带;   下着短裤;   打着绑腿。   许江上下打量,赞叹到:   “军服就是让人有精神气!”   项羽没有说话。   心想你叫我过来,即使看我穿军服的样子?   许江问道:   “在营房里怎么样?有没有认识袍泽?”   项羽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   “认识了一个,叫王磊!”   许江点点头,拉出身后的一个人,说道: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四方馆的柴都尉。”   这是他托王离派人约来的。   之前柴胜后背受伤,就是许江给治疗的。   后来许江遇刺案,还是许江提供了海生的画像,让柴胜立了功。   项羽深深地看了一眼柴胜。   四方馆可是六国遗族的生死大敌。   许江这是什么意思?   柴胜冲项羽拱拱手:   “项公子!”   在军营,许江点破了项羽的身份。   项羽也摊牌了。   现在他的姓名是公开的。   入伍登记的就是真实信息。   许江解释:   “他来解释你族伯的死亡真相。”   柴胜递给项羽一卷竹简,解释道:   “这是四方馆的档案。”   项羽急忙打开。   竹简清楚记录了四方馆的一次行动。   是张良、海生他们策划在咸阳城搞事,被四方馆围剿。   竹简上清楚地记录了族伯的名字。   还有几个当时一起被杀的反秦志士。   看时间,在许江遇刺之前。   其实,就是许江救治张良那次。   ~   项羽将竹简还给了柴胜,拱手称谢:   “多谢柴都尉!”   知道族伯去世的真相,也是了了心愿。   族伯求仁得仁!   项羽没什么好说的。   柴胜带着竹简走了。   现在军营出发在即,项羽不能多呆,和许江拱手告辞。   许江说道:   “放心去杀敌立功!你的长随我会照顾的。”   提到长随,项羽有些惭愧。   他没告诉长随自己的决定。   自参军就没见他们。   项羽回了营房。   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这种事,许江不会骗他。   只要回去多找几个人问问就清楚了。   尤其张良还是知情者。   海生竟然借刀杀人!   怪不得之前问他族伯死那天的情况,他说的,和他手下说的,并不一致,漏洞百出,前后矛盾。   竟然被海生给算计了!   一个自己看不上眼的土包子!   项羽有些灰头土脸。   自来咸阳,接二连三地遭遇打击。   之前的自傲、信心都有些动摇了。   潜意识中,他想逃避。   进了营房,看到一群袍泽。   王磊冲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项羽暗自叹口气!   也好,去北境换个环境。   杀匈奴不用分大秦,还是大楚!   ~   李斯带着一群大臣来到军营,给李信送行。   看着强壮的兵马。   李信意气风发!   这一仗,要彻底打垮匈奴!   李斯对许江道:   “许太医,骑兵三宝,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啊!”   许江急忙道:   “丞相,我想请求去前线!”   李斯吓了一跳:   “你去那干什么?”   许江一摊手:   “当然是治疗伤兵了!你不会以为我会拎刀子上去砍人吧。”   李斯急忙摆手:   “不行!你去了,陛下怎么办?”   现在秦始皇针灸,只找许江。   夏无且只负责熬药。   因为许江的针灸效果更好。 0 ·····求鲜花·· ·········   许江推脱道:   “夏太医也可以的嘛!”   李斯连连摆手:   “不行!没商量!”   他今天放行,回去始皇帝能喷死他!   合适的病例还在找,许江走了这工作就停滞了。   李斯眼珠一转,问许江道:   “你怎么不找大庶长求情。”   许江翻翻白眼,李信比李斯回答的还快!   “许太医,不行!你要是去了前线,我就把你捆起来送回来!”   李斯捋着胡子说道:   “许太医,要爱惜自己的生命!你的命属于你自己吗?”   许江怒道:   “当然属于我自己!”   李斯笑道:   “对!也不对!你的命属于你,更属于朝廷!”   就现在这个形式,始皇帝的病只有许江一个太医拍胸脯说能治。   怎么可能放他走啊!   兵凶战危,万一许江死在前线。   他是光荣了。   可陛下的病呢?   谁批他去,谁倒霉!   周边的大臣纷纷点头!   许江很无语!   你们这群马屁精,李斯放个屁你们都会说是龙涎香!   我信你个鬼!   蒙毅在一旁说道:   “许太医,老夫可是听说了,在军营的十天,你给军营的医官上了十天的课。” ..... . ...   许江很意外。   这事竟然传出军营了。   蒙毅捋着胡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大庶长跟老夫要死囚,跟老夫解释的。没有什么缘由,老夫随便把一群江洋大盗给你们?”   许江耸耸肩。   好吧。   在大佬面前没有秘密。   李斯捋着胡子笑道:   “那更好!你衣钵传人都有了,去什么前线!好好留在后面,我们这些老家伙也需要你的医术!”   众人大笑。   话到这份上,许江也不再勉强。   总不能说左丞相的命不如士兵金贵。   虽然他就是这么想的。   ~   李信辞别众人。   大军浩浩荡荡地上了直道。   许江策马站在路边。   项羽已经作为一个小卒子随军出发了。   相信在战斗中他能有一群生死与共的袍泽。   大军的后面是辎重队。   李斯他们已经回去了。   许江也拨转码头,看到了身旁生无可恋的王离。   王离想上战场。   可是王翦不同意。   病还刚好,战力不及过去的一半。   李信更是不敢带去。   王离悲催的留了下来,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许哥,咱们去找李二,喝酒去!”   他这个李二,是李斯的二儿子李盖。   许江点点头。   两个都想上战场,却都未成行,同病相怜!   正好有了喝酒的借口!   一旁却有人说道:   “离儿,许太医暂时还不能喝酒!”   许江急忙转头看去。   是蒙毅!   蒙毅上前说道:   “许太医,我儿腿伤已经好了,但是瘸了!”   许江吃了一惊!   怎么可能?   蒙毅对儿子的伤特别上心,不是请许江去府上,就是将蒙胜送医馆。   诊金更哗哗地送。   许江检查了,恢复的很好。   就在项羽去医馆搏命的头天晚上,许江给蒙胜检查过。   伤口完全愈合!   可以下地走路了!   许江想到了一种可能,便说道:   “蒙大夫,我去看看大公子,检查一下,看问题出在哪里。”   蒙毅笑道:   “老夫正有此意!”   王离一声长叹。   刚找个人喝酒,就被叫走了。   好孤独!   许江看了一眼萧索的王离,笑道:   “一起去吧!说不定还需要你帮忙。”   王离喜出望外,只要有事能打发时间就好。   蒙毅虽然疑惑王离能帮什么忙。   他自己才刚病好啊!   不过,许江的医术素来匪夷所思。   蒙毅不疑有他,带着两人回了咸阳城。土. 第62章   许江、王离跟着蒙毅回了家。   已经到了中午。   蒙毅吩咐摆宴。   许江急忙摆手到:   “蒙大夫,先看大公子!”   众人去了后院。   蒙胜躺在胡床上,正满面愁容。   看到许江,他急忙起身相迎。   果然瘸了。   伤腿似乎吃不上劲。   许江让他重新躺下。   检查了一遍,许江没发现什么问题。   腿恢复的很好。   完全可以正常行走的。   许江转眼就像明白了问题所在。   蒙胜担忧道:   “许太医,我这腿,是不是好不了了?”   病了这么久,他已经能接受最坏的结果。   许江安慰道:   “大公子,相信我!今天再开一剂药,晚上喝下去,保准药到病除,明天你一觉醒来,就恢复如初了!”   蒙毅不敢置信,不由地问道:   “许太医,明天就好了?”   许江点点头:   “放心吧!准好!明天就能去衙门工作了!”   蒙胜喜出望外!   小神医说能好,那肯定就能好啊!   他一扫脸上的阴霾。   许江开了一剂方子。   蒙毅看了,都是温补去热的。   他心中有些疑惑。   这药开的四平八稳,但是有用吗?   ~   蒙毅陪许江、王离去了前院。   宾主坐定。   仆人开始上酒菜。   蒙毅忍不住问许江道:   “许太医,刚才那药吃了,胜儿明日就痊愈了?”   许江示意他挥退左右,方才说道:   “那剂药不过是个引子。”   蒙毅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儿子的病恶化了?   许江看了一眼王离,继续道:   “后续的治疗,还需要王公子帮忙。”   蒙毅很意外,   “离儿,你还懂医术?”   王离急忙摆手:   “我哪懂啊!”   自己都是大病初愈的。   两人都看向许 江。   许江笑着解释了一番。   两人恍然大悟。   王离更是摩拳擦掌:   “这个好!我在行!”   蒙毅也觉得许江分析的有道理,只好点头同意:,   “好吧!那就试试!”   三人正商议后续的治疗,宫中来人,请许江进宫。   秦始皇脑疾犯了。   ~   许江到了章台宫。   发现秦始皇还在和重臣们在议事。   赵高看到他,眼中闪过狠厉。   赵高恨啊。   秦始皇正大声道:   “匈奴,土鸡瓦狗!”   有了骑兵三宝,大秦的骑兵战力直接翻了番。   匈奴要完犊子了!   亢奋的很。   看秦始皇的眼睛红的像兔子。   昨夜肯定也睡好。   终于有了彻底干翻匈奴的机会!   能休息好才怪!   许江叹口气。   这么兴奋,能不头疼吗!   许江上前略一检查,就发现秦始皇不仅脑疾犯了,心跳还有些太快。   下了银针,许江坐在一旁。   ~   秦始皇继续道:   “这次争取一举攻到匈奴王庭!彻底解决这个祸患!”   狗日的匈奴!   当年被赵国打的屁滚尿流。   后来趁着六国纷争,有了踹息的时机。   竟然坐大了!   现在频频攻击大秦,秦始皇头疼不已。   北境驻扎大军。   修筑长城。   北境留下多少中原百姓的累累白骨。   可怜无定河边骨,   多少春闺梦里人。   李斯也激动的胡子都要飘了:   “这次难得一次机会!可以打匈奴一个措手不及!”   燕胜,治粟内史,大秦朝廷最抠门的一个。   为了一钱敢和始皇帝争吵。   今天也十分大方:   “粮草敞开供应!”   将作少府东方超一拍大腿:   “骑兵三宝每天一千套!”   群臣齐心!   要干死匈奴!   右丞相冯去疾捋着胡子道:   “去了匈奴,单一个东胡,已经不足为患了!”   ~   王翦适时提到:   “一切都赖许太医的骑兵三宝!”   重臣们纷纷点头。   赵高暗自鄙夷,老匹夫!   谁不知道许江和你们王家现在穿一条裤子!   秦始皇问道:   “许卿,想要什么封赏啊?”   “我想去前线!”   “呃!还是想想其他封赏吧!”   你去了,朕的脑疾怎么办?   王翦捋着胡子笑道:   “有白朗他们,足矣!”   赵高三角眼一转,突然对许江拱手道:   “恭喜许太医双喜临门!”   许江看看他,没说话。   这丫一看就是在冒坏水。   给爷爬!   赵高的双手悬在了那里,许江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手,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秦始皇疑惑道:   “什么双喜?说来听听?”   许江耸耸肩:   “我不知道啊!”   赵高尖声道:   “向朝廷贡献骑兵三宝,必有封赏,其一喜也。”   众人都点头。   这可以算。   赵高见众人附和,很得意,继续道:   “许太医喜得佳徒,武艺高超,其二喜也。”   朝堂,   鸦雀无声!   王翦怒目圆睁,扫了一眼赵高!   这个王八蛋!   大喜的日子,给人添堵!   ~   秦始皇也突然想到许江收徒的事情。   在校场,他问了许江为何收一个武人做弟子,还是大弟子。   许江回答是惜才。   后续项羽的身份曝光了!   竟然是六国遗族!   他的叔伯都是有名的反对“暴秦”的六国余孽。   秦始皇缓缓问道:   “许卿,关中子弟也颇有良俊!”   秦始皇说的比较委婉,其实意思就是你以后别和六国余孽搅合在一起。   许江拱手道:   “陛下说的是!”   他想糊弄过去。   赵高见事情要过去,当即尖声道:   “许太医,怎么会认识六国遗族的人?”   王翦握紧了拳头。   这个阉货!   皮又痒痒了!   秦始皇咳嗽一声,   想制止赵高。   他已经得到了四方馆的禀报,项羽是被当枪使,去杀许江的。   结果许江艺高人胆子,打赌赢了个徒弟。   ~   许江笑眯眯地看着众位大臣,说道:   “现在,哪还有六国?”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都恍然大悟!   王翦更是一拍大腿:   “大秦一统天下!六国早成历史!只是有些人啊,心术不正,还惦记着六国呢!”   赵高没想到许江反击这么有力。   他刚要反驳,许江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六国遗族的反抗连绵不绝?”   赵高尖声道:   “那是因为杀的还不够!”   许江鄙夷道:   “你懂个毛!”   赵高没想到会被许江当众喝骂。   他指着许江,   “你,你……”   四方馆国尉董僚不乐意了,   “四方馆的兄弟一直在浴血奋战!赵府令如此说,可对得起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   赵高哑然。   一不小心,把董僚得罪了。   许江看着赵高,认真地说道:   “赵府令,你把陛下伺候好,才是第一要务;朝廷政务你就别跟着瞎掺合了。”   一个“总管太监”,老给自己加戏!   前半句话让秦始皇很满意,频频点头。   至于后半句,他都没注意听。   赵高怒了,这等于限制了他议政的权力。   他想反驳。   可陛下都点头了   只能再次闭嘴。   赵高不甘心地瞪了一眼许江。   偷鸡不成蚀把米!   气抖冷!   ~   许江打趴下赵高,继续道:   “大秦一统中原,十年了吧!可是六国的反抗连绵不绝。虽然四方馆的兄弟一直在浴血奋战,可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博士叔孙通猛拍大腿:   “好诗!”   众人看向了他。   李斯咳嗽一声:   “先谈政事!”   叔孙通有些尴尬,听到好诗就忘乎所以了。   李斯转头对许江道:   “散朝之后,把这首诗抄给老夫一份。”   叔孙通:   “……”   许江继续道:   “大秦收天下之兵,聚天下富豪于咸阳,陛下巡视天下,展示威仪。可为什么六国遗族一直在造反?”   朝堂再次安静下来。   这个问题其实也困扰着各位重臣。   尤其是大秦北有匈奴,南有百越,迫切需要内部安稳下来。   右丞相冯去疾拱手道:   “许太医有何建议?”   李斯也说道:   “愿闻其详!”   许江分析道:   “其一,给六国遗族公正的待遇。如果老老实实生活,就应该给予应有的尊重。因为他们是大秦的子民。”   秦始皇点点头。   这很容易理解。   大秦对六国的百姓一视同仁。   但是六国的贵族是歧视的。   许江继续道:   “其二,剥夺叛乱豪族的财产。”   六国虽然灭亡了,但是贵族的财产保留了下来了。   聚集天下富豪于咸阳,其实还有太多的漏网之鱼。   他们成了地方豪族,组建了强大的宗族。   当地的百姓要依附于他们。   经济上依附,甚至血缘上有紧密联系。   大秦,皇权不下乡。   这些世家豪族就控制了依附于他们的百姓。   有了叛乱的兵源。   如果剥夺他们的财产,他们没钱去制造兵器,只能挥舞木棍,叛乱就成了无源之水。   老百姓要的是安居乐业。   好好活着不香吗?   他们只是被鼓动、甚至裹挟。   朝堂只有许江的声音:   “其三,对于六国刑徒,应该给予平民的身份,因为他也是大秦的子民。愿意回家的,应允许他们回家和亲人团聚,恢复正常人的生活;愿意留下的,应以匠作待之。”   ……   许江终于说完了。   众人陷入沉思。   秦始皇叹道:   “许太医所言极是!六国已经亡了,现在只有大秦!六国刑徒也是朕的子民!”   冯去疾道:   “许太医老成谋国!”   叔孙通赞道:   “上医医国,其次疾人,固医官也。”   赵高像吃了一篓柠檬。   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本想借许江收徒,打击他一次0 .....   至少让陛下怀疑他的动机。   没想到许江借力打力,不仅安然过关,还秀了一把!   整个朝堂,就他秀!   这让赵高几乎要抓狂了!   自己刚才的打击,简直像捧哏。   是上杆子帮许江出风头!   许江看看时辰,起了银针,告退了。   ~   出了章台宫,已经日头偏西了。   许江先回了一趟医馆。   在章台宫只了点糕点。   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在家饱餐一顿。   又去医馆看了看。   在军营待了十天,医馆只能关门了。   幸好他现在不靠医馆赚钱。   傍晚,许江去了蒙府。   蒙毅父子请客。   感谢许江拯救了蒙胜的腿。   王离也过来作陪。   吃吃喝喝,听听音乐,看看舞蹈,转眼就已经天黑了。   当蒙胜舌头大了的时候,外面已经宵禁了。   蒙胜摇摇晃晃站起身。   在侍女的搀扶下,去后院方便。   后院十分静谧。   往日来往的仆人,现在一个都见不到。   就连灯笼都少了很多。   微风吹过细竹,飒飒作响。   侍女紧紧贴在蒙胜身上。   既害怕,又觉得是一次机会。   蒙胜捏捏她的脸:   “乖!不怕!”   ~   从厕所里出来。   蒙胜搂着侍女的酥腰,低声笑道: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他嘴里的热气喷在侍女的耳朵上。   搁在往日,侍女早已经娇羞不堪了。   可是今天,侍女脸色大变。   她指着蒙胜身后,   “谁?那里有人!”   蒙胜不以为意。   不就是家里的仆人吗?   爷还怕人看见?   侍女却已经吓瘫了。   蒙胜搂不住了,侍女直向下出溜。   蒙胜生气了!   谁这么没眼力!   没看到大爷在这里吗!   身后沙沙的脚步声,正在走过来。   蒙胜回过头,想呵斥几句。   却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拎着一把雪亮的刀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杀手见被蒙胜察觉了,立刻加快了速度。   蒙胜一声尖叫,拔腿就跑。   杀手猛蹿一步,一刀砍过来,堪堪从他后背划过,将他的衣襟砍下了一块。   侍女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   蒙胜在前面猛跑。   一路狂喊:   “有刺客!”   刺客在后面一身不响地追。   刀子几次差点砍刀蒙胜。   蒙胜几乎吃奶的劲都上来了。   就在他感觉肺都要跑炸的时候,蒙毅带人赶了过来。   杀手不见了!   许江也跟着一起来了,看着蒙毅,笑道:   “大公子,现在不瘸了?”   蒙胜还惊魂未定,随口道:   “是啊,不瘸了!”   他暗自心中抱怨!   我都快被人宰了。   你竟然还关心我的腿瘸不瘸。   命都要没了!   谁还有空去瘸!   你不觉得这关注的点很奇怪吗!   蒙毅捋着胡子大笑:   “不瘸就好啊!”   蒙毅仰天大笑。   蒙胜被笑懵逼了!   这么好笑吗?   我差点死了好不!   是亲爹吗?   周围都是火把,被壮仆环绕,蒙胜的心情平静下来。   终于安全了!   他走了两步,真的正常了。   蒙胜欣喜若狂,大声道:   “真是因祸得福啊!”   许江道:   “你之前瘸,是因为太久没走路了,心里顾忌,其实腿已经彻底好了。”   蒙毅笑道:   “胜儿,白天的方子是个幌子,今晚的刺杀才是最后的一剂药。”   白天许江一见蒙胜就明白了。   他是心里作祟。   刚下地的时候不敢吃力,越想越感觉伤口还疼,就这样瘸了。   公子哥!   还是太娇贵!   要是家里等着他去扛包养家,早就不瘸了。   许江就和蒙毅商量,刺激一下。   让蒙胜自己跑起来。   ~   蒙胜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刺杀是演戏!   怪不得四处可见的仆人都消失了。   “那,刺客是谁?”   他四处打量。   看看是哪个家将,得狠捶他一次!   狗东西!   吓死老子了!   王离从不远处走来,拱手到:   “大公子,得罪了!”   蒙胜摊摊手,很失落!   这下报仇无望了。   打不过王离啊!   蒙毅捋着胡子,频频点头。   用王离,是许江的主意。   蒙府的家将不敢下狠手。   蒙胜万一反击,家将一定胆怯,那就露馅了。   王离就不一样,都是公子哥,谁怕谁啊!   王离还功夫高强。   能很好地把握轻重。   难得有机会整蛊蒙大公子,可把王离高兴坏了!   这事能说一辈子!   所以他演的特别认真。   刀刀不离蒙胜的屁股。好像蒙胜不拼命跑,屁股就保不住了。   蒙胜性子随和,哈哈大笑就放下了。   现在伤腿彻底不疼了。   他又原地走了一圈。   完全正常!   彻底痊愈!. 第63章   蒙胜的腿好了!   蒙毅大喜之下,拉着许江、王离重摆宴席。   美酒端上来!   舞蹈跳起来!   蒙胜刚受了惊吓,心情却又极度地好,端起酒杯频频劝酒。   当蒙胜喝的酩酊大醉,   月亮已经爬上中天。   清冷的月华洒落咸阳城。   海生带着两个手下,正潜伏在一个巷子里。   他在心中暗自咒骂项羽。   混蛋!   到底去哪里了?   怂恿他来杀许江。   结果就像一滴水落入黄河,不见踪影。   项羽不见了!   他的两个长随失踪了!   陪他的海生手下失踪了!   张耳、陈余快急疯了。   项家,是江东豪族。   反秦大业,离不开项家的支持。   项羽,项家的后起之秀!   项梁、项伯重点培养的接班人!   来一趟咸阳就失踪了,很难不让项家多想。   每想到项梁的狠辣,张耳、陈余就齐齐打个冷战!   如果项羽有了好歹,项梁一定会追杀!   项梁可比大秦了解他俩。   他们两个再也无法从容,开始督促海生洒出人手去找。   终于,他们打听到了:   海生的人被四方馆一窝端了!   而项羽和他的长随依然下落不明。   没办法,张耳只好派张良去江东,亲自去向项家人解释。   同时,也希望项家派人来支援。   而海生,在张耳、陈余的催促下,终于来了咸阳城。   看着外面正在走过的巡逻队。   海生心中满是怨念!   这个时候,没人在乎他被通缉!   他们只关心项羽的安危!   因为他是“公子!”   背后是强大的项家!   ~   项羽去医馆之后,又和许江去了军营。   之后就彻底没了消息。   海生没打算去军营找人。。   那是自投罗网。   他准备去许江的医馆看看,就在两个街口外。   巡逻队快要走过去了。   最后的小兵突然站住了。   他的绑腿松开了,拖拉在地上,差点将自己绊倒。   士兵十六七岁的模样。   连个绑腿都打不好。   肯定是新兵。   海生暗想,要是在自己手下,一定会狠揍他一顿。   这种新兵蛋子,揍一顿就好了。   保准他下次绑的很牢固。   海生捏了捏拳头。   小兵蹲下身,重新打绑腿。   海生却暗叫倒霉05,将身子伏的更低了。   小兵就蹲在巷口。   他只要向右看一下,正好和海生对眼。   海生三个人屏住了呼吸。   带队的什长发现了掉队的小兵。   他一边朝回走,一边骂:   “你个瓜怂!绑腿又松了!看老子不捶死你!”   海生吓了一跳。   暗自祈祷,我的爷,你回去捶他!   你回去砍死他!   千万别在这里动手啊!   ~   什长一脚踹了过来。   小兵已经扎好绑腿。   他急忙后退,躲过了这一脚。   站在巷口,小兵嬉皮笑脸地讨饶:   “老大,我下次一定绑紧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海生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小兵再退两步就踩着他了。   甚至已经闻到了小兵身上的汗臭味。   海生慢慢地摸上了刀把!   什长喝骂道:   “还不快点归队!看老子回去不修理你!”   小兵贴着墙跑开了。   海生紧张地看着什长。   别看!   快走吧!   什长临走前,无意中扫了一眼巷子。   他的眼睛瞪圆了!   那是刀的反光!   还有一双野兽般的眼睛。   什长立刻拔刀,同时吹响了竹哨。   海生叹口气!   还是被发现了!   他猛地跳起,拔出刀冲了出去!   巡逻队伍立刻回援。   在什长的喝令下结阵。   不远处很快有了竹哨声回应。   很快,哨声此起彼伏。   海生狠狠地扫了一眼巡逻队。   自己三个人完虐这个小队。   只是那样的话,自己就走不了了。   大秦的士兵会像狼群一样包围过来。   ~   海生带着手下快速地奔跑,走街串巷,企图摆脱追兵。   可是他过去屡试不爽的招今晚全都失灵了!   身后总有追兵吊着!   士兵太多了!   在人海面前,一切诡计都不过是个笑话。   海生想不明白,今晚哪来这么多兵?   巡逻队太多了。   几乎附近每一条街都有。   并且还有增多的趋势。   ~   终于,海生他们被堵住了。   街两头有巡逻的士卒,还有急骤的马蹄声传来。   听声音,至少十匹马。   海生的心沉了下去。   在骑兵的冲击下,他一点胜算都没有。   这条街竟然没有一条深巷子。   已经插翅难逃。   骑兵终于出现在街头,他们拔出战刀,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出击。   两头的士兵已经开始拉弓。   海生咬咬牙,猛地撞向路边一户人家的木板墙。   整个人跌了进去。   他的两个手下也迅速跟着进去。   弓箭随手落下,射在他们之前站立的地方。   ~   海生的右肩膀撞伤了。   现在几乎没有知觉。   店主一家几口听到动静,都穿衣起床了。   海生眼中闪过狠厉,喝令他们站在洞口前。   外面的将官发现是平民,就喝令停止放箭。   巡逻的士兵、四方馆的探子围了过来。   躲进屋子能躲避弓箭。但是也等于进入了死地。   他们开始不紧不慢地拆房子。   不过是茅草屋。   墙是木板支撑的。   探子扔出飞爪,几下就将房子拆了。   烟尘散去。   两个劫匪躲在一家四口的身后。   一队中年夫妇,一个少女,一个年轻男子。   雪亮的刀光架设在两个孩子的脖子上。   ~   双方僵持在一起。   四方馆的国尉董僚骑马赶来了。   看到这一幕,吩咐弩手,   “瞄准了,有机会就放箭,不用等命令!”   有探子在喊话:   “投降吧!给你们活路!”   “负隅顽抗,死路一条!”   “大秦优待俘虏!”   “……”   一个反贼暴怒,呵斥道:   “你闭……”   盛怒之下,他探出了半边脑袋。   一根弩箭飞来,正中他的脑门。   反贼猛地后仰。   他被射死了!   另一个被他的死吸引了注意力。   一家四口趁机朝外跑。   反贼狂怒,挥刀朝身前的少女砍去。   临时也要拉个垫背!   少女的哥哥伸手将她向前猛推了一把。   刀光落下。   瞬间砍下了哥哥的右手!   鲜血从断口喷洒出来。   他的家人尖叫着围过来。   同时,反贼也身中数箭,倒地身亡。   士兵、探子都一拥而上。   董僚跳下马,走了过去。   不是说三个人吗?   怎么只有两个?   柴胜扒开一堆茅草,露出了一扇后门。   后门大敞,通往一条深巷。   在董僚的命令下,士兵呼喝着四散追击。   咸阳城,今夜注定无法安宁!   ~   蒙毅醉醺醺地将许江送出大门。   蒙府的管家亲自送许江回去。   宵禁了,已经不能随便在外面行走。   街道静谧。   两人骑着马快速跑向医馆。   刚拐上一条大路,就看到前面一群人。   吆喝声,哭声,喝骂声,吵成一片。   许江放慢了马速。   恰好看到一家四口朝这边快步走来。   还有几个士兵陪着他们。   许江目光敏锐,一眼看到他们扶着的年轻人右手从小臂断了。   是被利器砍掉的!   一家人哭哭啼啼。   年轻男子脸色苍白,捧着断手。   失去了右手。   以后的人生就彻底被改变了。   他想木偶一般,任由家人扶着前行。   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   一家突逢大难。   房子被拆!   亲人的手被砍断了!   感觉天已经塌了!   本来清贫的生活,瞬间陷入黑暗!   绝望!   无助!   ~   许江的意识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系统任务:断手再植   【病人信息:皇甫松,十八岁,咸阳学室弟子   【成功奖励:皮肤修复液   许江勒住马,对皇甫一家人叫道:   “请留步!”   皇甫松一家站住了。   惊诧地看着马上的年轻公子。   不远处,四方馆的探子被惊动了,跑过来几个人询问情况。   许江说道:   “现在医馆都关门了!你们去也没用!”   皇甫松的家人都绝望了。   许江说的对。   这么晚去,一般只能找到值班的年轻医生。   有经验的名医,这个时候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请动的。   许江又道:   “去我的医馆吧!我给你们治!”   皇甫松的父母很失望。   原来是拉生意的!   这么年轻,你懂什么医术?   耍我们的!   他们白了许江一眼!   拉着儿子就走。   前面再走两条街就是方太医的医馆。   虽然他们收的诊金很贵,但是为了儿子,砸锅卖铁也得治啊。   ~   四方馆的探子跑到跟前。   蒙府的管家上前出示了蒙毅的身份牌。   为首的都尉正是柴胜。   他看到许江,喜出望外。   “好!那个少年郎有救了!”   他叫住了皇甫一家,指着许江道:   “看了真神还跑什么!他是太医院的太医!”   皇甫一家再次吃了一惊!   太医?!   这么年轻?!   许江注意到,病人的断臂还在流血。   断手再植的黄金时间是六个小时。   但是越早越好啊!   许江吩咐柴胜道:   “柴都尉,麻烦你派人把断手捡来!”   柴胜答应一声,掉头跑了回去。   现场太乱了,他要亲自去找。   皇甫一家见许江竟然能指挥都尉。   方才信了。   许江已经跳下马,摸出手术刀。   又是刀光闪过。   皇甫松胳膊上的衣服被切掉。   许江又下了几根银针,彻底止住了血。   许江吩咐道:   “走!去医馆!”   无菌手术室终于用上派场了!   ~   走了中途,柴胜拿着断手赶了过来。   断手沾满了尘土。   “神医,这断手有什么用?”   许江接过断手,回道:   “给装回去!”   皇甫一家都大吃一惊。   皇甫松失血过多,精神有些恍惚。   可是现在也精神为之一震。   他急忙问道:   “神医,还能完好如初吗?”   许江谨慎地回道:   “肯定有一定功能。但是,能否完全恢复,要看手术情况,和手术后的恢复!”   本来以为皇甫松这辈子要废了。   现在竟然有希望恢复如初。   至少手能保住。   皇甫一家人喜极而泣!   他们感激地看着许江,要不是赶着去医馆,现在就得跪下叩首感谢。   ~   到了医馆。   棋花也被惊醒了,闻讯赶来。   许江带着众人直接穿过后院,去后手术室。   他将病人带入手术室消毒。   棋花则把病人家属挡在了手术室外。   “你们在外面等候,里面是无菌舱,你们不能进去。”   老皇甫急忙点头:   “好好!我们等着!拜托神医了!”   棋花转身进去,关上了手术室的门。   海生藏在远处的一个屋顶。   看着医馆的灯亮起来。   不少仆人被叫醒。   今晚的行动注定失败了。   看着街道上往来穿梭的士兵,海生滑下屋顶,消失在黑暗中。   ~   许江已经挥起手术刀,将病人的衣服全部划掉,然后带进通道里灭菌。   之后两人进入无菌手术室。   有些麻药容易引起血管持续痉挛。   保险起见,许江使用银针麻醉。   三根银针扎在病人的头上。   病人很快失去了意识。   棋花带着清创、再植器械走了进来。   她检测了病人的血型就出去了。   还需要找柴胜,请士兵鲜血。   第一步就是创面的清理。   因为是被一刀砍掉的,创面切口整齐,完整性比较好。   接着是用清洗血管   这次终于用到了系统赠送的药房里的药。   清洗血管需要肝素等渗盐水。   最后是清洗、消毒整条手臂。   第二步是将骨头拼接,用微型螺丝固定。   第三步是重建血循环。   棋花恰好带着采好的血袋回来,直接给病人挂上。   清洗、缝合。   病人的血管长度足够,许江用的是套叠缝合法。   这种针法简单易行。   五分钟,许江结束了一个静脉血管的缝合。   当分别缝合了一条静脉、一条动脉之后,断手的血液循环有了恢复的迹象。   许江一鼓作气,又缝合了几条血管。   断手开始有了温度。   用银针刺了一下,有血珠。   血管融合成功!   ~   老皇甫和妻子、女儿珠儿在手术室外等候。   现在他们才回过神来。   午夜正睡得香,却祸从天降。   瞬间面临地狱模式。   妻子和女儿在低声啜泣。   老皇甫瘫坐在胡凳上。   为未来发愁。   不知何时,有一丝光从外面照进来。   天亮了!   老皇甫对妻子道:   “你们在这等着,我回去收拾一下家里的东西,去衙门请个假。”   家里的东西都被砸在废墟下了。   不少家什都砸烂了。   本就破败的家,更穷了!   想想以后,老皇甫很绝望。   他是咸阳县的书吏。   用微薄的薪俸养活全家。   儿子也因此才能进学室读书。   现在儿子右手遭遇重创,不知道以后还能写字吗。   老皇甫重重地叹口气,出去了。   期盼神医能妙手回春吧!   ~   此刻,许江刚结束肌肉和肌腱的缝合,正在修复神经束膜。   皮肤覆盖、缝合是最后的工作。   当许江推开手术室的门,已经天光大亮。   远处隐约传来喧闹声。   咸阳城已经在忙碌。   皇甫松的母亲、妹妹都站起身,紧张地看着许江。   许江很累!   眼睛疼!   手酸!   很想好好睡一觉。   不过,在她们渴望的眼神下,他还是温和地说道:   “手已经接回去了!至少拿笔写字没问题!”   皇甫松的母亲当即跪倒,哭着感谢许江。   许江急忙扶起来,说道:   “病人在无菌舱,你们可以隔着玻璃墙看看。但是不能进去。”   母女俩隔着玻璃,看着还在昏睡的儿子。   断手被金属固定。   创口被线缝上了。   女孩看了一会哥哥,又摸摸玻璃。   这是什么神奇的宝贝?   如此清澈!   是水晶?   是玉?   她又想到了哥哥的诊金。   太医出手,又忙碌了大半夜,还需要这么豪奢的房子。   只怕诊金是个天价啊!   少女陷入了忧虑。. 第64章   海生睁开眼了,看着屋顶发呆。   昨晚,两个兄弟舍命断后,他才逃出生天。   摆脱了追兵!   他不敢大意。   小心潜行。   足足一个时辰,才逃回安全屋。   才安心睡了两个时辰。   又损失了两个兄弟。   已经没有多少人手可以用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爬了起来。   肚子饿了。   出去吃点东西。   然后继续找吧。   回村子,张耳、陈余肯定也是一番教训。   自己这张脸已经上了海捕文书,在满是探子的咸阳城逛……   海生不愿意再想。   先吃东西吧。   打开门,他急忙闪身后退。   门上赫然钉了一根箭。   海生吓出一身冷汗。   急忙四处看看。   除了院外的一棵树上停了一只鸟,没有任何其他生物。   周围一片静谧。   这里一片居民区,远离闹市。   海生深深吸一口气。   是自己大意了。   跑了一夜,清晨睡的太死。   幸好只射了意见,要是伏击,只怕自己早就脑袋搬家了!   海生用力拔出箭头。   箭上绑了一个布条。   打开后是一行字:   【陛下脑疾,唯许江可治】   ~   拿着布条,海生楞了!   接着他用力挥舞着拳头!   欣喜若狂!   却又要克制着不要喊出声!   他憋的很痛苦!   他决定了,回山!   这个消息就是交代!   比项家那个狗屁公子重要太多!   ~   赵高府。   书房密室。   赵高面前站着一个面向普通的中年汉子。   赵高问道:   “消息送到了吗?”   汉子拱手道:   “送到了,某用弓箭射在了他的门上,亲眼看到他拔下箭,打开了布条。”   赵高点点头。   “知道了!”   汉子拱手退了下去。   赵高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出密室。   阎乐死了。   他暂时还没打算接受阎乐之前在暗处的一些关系。   先观望一段时间吧。   不过,许江必须死!   ~   海生转身回屋,简单收拾一下就出了门。   这个点不能再用了!   他在路上买了两个蒸饼,骑驴出城。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一刻也不想在咸阳城呆。   顶着一张探子熟悉的大众脸,海生总觉得四处都有人在窥伺他。   刚出了城门。一匹快马从后面跑过。   战马十分雄俊。   白色的毛皮,一根杂毛都看不到。   海生十分眼馋。   不过,他看到马屁股一侧的手术箱,楞住了!   竟然是许江!   他想起上次和张良出城,那次也在咸阳城碰了钉子,折了几个兄弟。   两次在城门口相遇。   真有缘分啊!   不过,两次境遇不一样了!   海生看着许江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狠厉!   他也猛抽了一鞭子,驴子快速跑了起来。   ~   许江没有在意,城门口外一个骑驴的粗糙汉子是老熟人。   昨晚手术,小睡了片刻。   醒来后,系统奖励就来了:   【奖励:皮肤修复液   【容量:500毫升   【功效:修复一切皮肤损伤   瓶子很精致,通体红色,颜色从底向上逐渐便淡。   大肚子,细长的颈。   这玩意更像女人用的化妆品。   许江一时想不到有什么用处,就扔在了系统空间里。   吃了早点他就出城了。   病人有棋花照顾,他放心的很。   ~   许江先去了王家庄。   门子认识他,急忙迎了进去。   王离病好了,王翦早已经搬回了城。   这个院子已经闲了下来。   许江去了医疗室。   项羽的两个长随就安置在这里。   陈大虎迎了出来。   受伤的是他的弟弟陈二虎。   陈二虎体质好,伤口恢复的很不错。   陈大虎拱手道:   “许太医,不知公子现在忙什么¨‖?”   他们还不知道项羽参军了。   王离派了得力的家将护送,直接将他们塞马车里。   借口是伤员不能见风。   马车密不透风。   一路颠簸。   他们至今不知在哪里。   这里的仆人都很客气,但一问方位就笑眯眯走开了。   许江笑道:   “我这大弟子报国心切,跟随大军,去北境杀匈奴了。”   陈氏兄弟目瞪口呆!   许太医,你是魔鬼吗!   我家公子对“暴秦”恨之入骨!   他会加入暴秦的军队?   你给他灌了多少迷魂汤!   许江好像没看到他们怀疑的目光,继续道:   “项羽很有志气,他是从小卒子开始的。说是要靠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走上去!”   许江满意拍拍大腿:   “不亏是我许某的大弟子!争脸啊!”   陈大虎声音都颤抖了:   “许太医,您说的是真的吗?”   许江掏出一块布:   “这是项羽给你俩的信。”   陈大虎急忙接过去。   果然是公子的字迹。   项羽要求他俩安心养病,在咸阳等自己回来。   对于参军,他只是一句话带过。   只说去北境杀匈奴,能减少半年在许江身边的时间。   最后,项羽解释族伯不是许江杀的。   而是死于和四方馆的战斗中。   ~   陈氏兄弟已经不能思考了!   公子竟然真的参军去了!   公子完了!   项家是反秦的主力之一,接过项家公子却成了秦卒。   这不得把项梁气死!   我们也完了!   他们只有深深的绝望!   陪公子出来,结果公子却成了暴秦军队的小卒子。   想想主君项梁的狠辣!   他们感激眼前发黑!   回去会怎么个死法?   许江似乎突然醒悟过来,   “二位是想和家里取得联系?”   陈大虎急忙摆手:   “不,不是这个,在下,这个……”   怎么联系?   让项梁知道位置,然后来干掉两个人?还是想让项梁杀了家人?   许江站起身,笑道:   “那就好好养伤,等二虎的伤好了,你们的公子也快回来了!”   这里是王翦的地盘,农户都是退伍的老兵。   他们两人可以在村子里活动。   但是外人要进来,就很容易被发现。   ~   许江这才回了自己的庄子。   他先去找了吴叔。   现在许江地多、山多,吴叔已经彻底脱产,成了管理者。   吴叔说了庄子的生产情况。   雨前茶已经炒制结束。   赵高赔偿的几座山头,其中一座有铁矿石。   许江心里一动。   铁矿正是眼下需要的。   他正要说炼钢的事情,吴叔却说道:   “江儿,这个村子,是不是该改个名字了?”   许江疑惑道:   “现在叫什么?”   这里的产业都是吴叔在照顾,他还真没留意过。   记得以前叫山前村的?   吴叔笑道:   “最早叫孙家庄,后来叫小李家,再后来叫山前村,现在叫董二村。”   许江道:   “那就改吧,就叫荣园吧。”   吴叔点头。   只要改了就好了。   明明主家姓许,名字却叫董二村,很怪异。   ~   两人说着话。   许江惦记吴叔刚说的铁矿,正说想去看看,却有壮丁回报,南虎回来了。   许江、吴叔都急忙站起身。   两人迎了出去。   只见南虎带着一个年轻人正大步走过来。   年轻人风尘仆仆,目光坚毅。   腰挎铁剑。   器宇轩昂。   虽然衣着简陋,但是却有一股自傲。   南虎拱手道:   “主君,吴庄主,在下不辱使命,请来了韩先生!”   许江看向韩信,拱手道:   “在下太医院许江,见过韩先生!”   韩信急忙拱手还礼。   “许太医!”   韩信很失望,没想到找自己来的,竟然只是一个太医。   ~   将韩信迎进屋,分宾主坐下。   许江问了一路的情况。   还好,一路基本上顺风顺水。   韩信忍不住问道:   “许太医,怎么听到某的名字?”   许江笑道:   “一位老先生来过咸阳,和我提到你的大名,说你有大才!”   韩信也想不出哪位老人,巴巴地跑咸阳来,在一个太医面前吹捧自己。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好歹结交一个朝廷的人了。   韩信说道:   “在淮阴,有泼皮找某的麻烦,南虎杀了他们。”   许江点点头:   “杀的好!不尊重先生,就是不尊重许某!”   见许江揽下了这件事,韩信方才放款了心。   两人聊起了天下大事,竟然聊的十分投机。   许江有穿越千年的见识,他发现韩信对大秦目前的问题看的十分清楚。   两人相见恨晚,聊的十分投机。   许江穿越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有见地的人。   李斯、蒙毅、王翦当然都不简单。   但是他们不会和许江聊什么天下,至少现在不会。   韩信则有些遗憾。   许江的权力还是太小了。   发展空间很有限。   太医院,到顶了也就是院令。   可惜!   有如此见底,却只能行医终老。   哪怕是个县令呢。   韩信都愿意投奔,毕竟县令的上面还有无限可能。   ~   说着话,许江亲手冲了一壶绿茶。   韩信第一次见到这种喝法。   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先是有点苦,接着回甘无穷。   他不由地爱上了这种味道。   吴叔一拍脑袋,   “` 〃你看我这记性!”   他急忙起身,进屋抱出一摞东西出来。   许江看了喜出望外。   纸造出来了。   淡黄色,厚薄不一。   但这是纸!   古人发明纸,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漂蚕茧会有一些絮状的垃圾。   这些絮状物干了之后,终于有人发现可以写字。   就这样,后人不断改进。   直到蔡伦改进成,造出了可以批量生产,能书写的纸。   而许江凭借超越千年的目光,这一步就跨越了人类数百年的试错。   抚摸着并不光滑的纸,许江感慨万千!   终于有了纸!   草纸应该也快造出来了!   没有草纸的日子要结束了。   不要问没有草纸是怎么弄干净的。   问就是不能说! (李好赵)   ~   韩信拿起一张纸,仔细端详了片刻,一时没想到能干什么用,便问道:   “这是干什么用的?”   许江拿出毛笔,示范着写了几个字。   韩信眼睛瞪大了!   “许太医,这是谁发明的?”   吴叔骄傲地说道:   “当然是许太医了!”   韩信十分震惊!   他一眼就看出了纸的价值!   竹简要彻底成为过去!   “造价高吗?”   吴叔笑道:   “这些就是竹子、树皮、烂蚕茧……”   这时候的人还没有保密意识。   吴叔为了炫耀许江,直接说了出来。   韩信唏嘘不已!   他对许江佩服不已!   “单是这纸,许太医必然名流青史!”   ~   韩信还在为纸感叹。   张耳、陈余却在和海生密谋。   海生已经将那张来源不明的绢布扔了。   只是说自己打听出来的重要情报。   张耳激动地在草庐前来回转圈:   “好!那个暴君终于要死了!”   海生提醒到:   “许江还能救!”   陈余笑道:   “那就让他救不了!”   张耳挥起右手,猛地下劈:   “干掉许江!”   陈余激动地一拍桌子运:   “暴君一死,天下必然大乱!到时候吾等的机会就来了!封侯拜相不过旦夕之间!”   海生听了也是热血澎湃!   那就干掉许江!   自己也去封个侯爷,以后自己的儿子也是“公子”!   张耳坐下来,轻松地说道:   “来,咱们好好筹划一下!争取这次一击必中!”. 第65章   韩信来了,许江心情大好!   汉初三杰,张良、韩信、萧何。   已经遇到过张良。   现在来了韩信。   现在只剩下萧何还在沛县。   中午,许江大摆宴席,给韩信接风洗尘。   韩信也觉察到了许江的不凡。   见识不在他之下,   对当前天下形势有清醒的认识,甚至比他看的还透彻,   还有造纸,简直是巧夺天工!   彼此看的都很顺眼。   一场酒喝的很尽兴。   ~   蒙府,后院。   蒙黛痛苦地呻吟,在床上翻滚。   脸色苍白,额头满是虚汗。   肚子犹如刀绞一般疼。   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蒙毅的老妻陈氏焦急地问道:   “请太医了吗?”   蒙黛是蒙恬的女儿,母亲已经去世,蒙恬去了北境。   照看的责任就落在蒙毅夫妇头上。   有仆妇回道:   “去太医院请了!”   蒙黛低声道:   “去请许太医!”   许江给大哥蒙胜看病,她透过珠帘看过几次。   众人都以为大哥的腿没救了。   以后就是个瘸子了。   大哥也意气消沉,以泪洗面。   没想到许江出手竟然给治好了。   尤其是最后让王离扮演刺客,简直是匪夷所思的疗法。   现在,她只相信许江!   每一次来了月事,都是痛不欲生。   尤其是开头的两三天,简直有一把刀在肚子里搅合。   陈氏也觉得许江更靠谱。   “去请许太医!”   后院的一个管事婆子回道:   “夫人,去请过,可是许太医不在城里。”   陈氏皱眉道:   “去了哪里?”   “据说去乡下庄子了!”   陈氏皱起了眉头。   去庄子说明有事要办,这要派人去请,未免让许江心里有想法。   要是普通的太医也罢了。   可是许太医背后站着王翦、李信 。   还有陛下的病也要靠他。   他不是一般的太医。   陈氏叹了一口气:   “那派人去请夏院令吧。”   夏无且的医术也很高明。   之前也请他给蒙黛治疗过。   ~   时辰不大,夏无且就来了。   蒙府的管家去太医院,恰好夏蔓在,她就拉着爷爷一起来了。   夏无且给蒙黛把了脉,简单问几句就出去了。   夏蔓留了下来照顾。   在外厅,蒙胜已经闻讯赶到。   夏无且说道:   “这是痼疾,老夫也只能开一剂药缓解。”   蒙胜拱手道:   “麻烦夏院令了!能缓解已经很好了!”   妻子私下给他解释过,这是很难治的妇科病。   夏无且提笔要开药,又停住了,问道:   “不如请许太医来看看?”   蒙胜回道:   “许太医去了乡下庄子。”   夏无且眼睛一亮!   正好,前段时间要找的一味药,许江说他乡下的药圃有。   这次去找他。   夏无且开了药方,   “先吃一剂看看!”   ~   夏无且开了药回去了。   夏蔓和蒙黛是手帕交,留下来照顾。   蒙黛一点精神都没有。   她不喝就知道,这药效果有限。   肚子会疼三天,之后会隐隐作痛到这次月事结束。   药很快就熬好了。   一炷香、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果然效果有限。   蒙黛依然疼的额头出虚汗,忍不住哭道:   “让我去死吧!太难受了!”   陈氏看着难受。   便快步走了出去,叫来管家:   “去!派人去乡下请许神医!”   蒙管家急忙出去安排人手。   他不放心别人去,就派了自己的侄子。    侄子比较机灵,做事很稳妥。   他也存了私心。   去乡下庄子请人,不过是跑个腿。   却容易在主母前露脸。   在主母那挂个号,以后就容易进步了。   ~   趁夏蔓去清理药渣的功夫,陈氏低声对蒙黛道:   “我派人去请许神医了!”   蒙黛点点头,苍白的脸有了一点笑意。   不知为何,她觉得许神医一定能药到病除。   想想他给大哥治病的淡定、自信。   蒙黛感觉肚子似乎不那么疼了。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   荣园。   午宴刚结束。   许江正和韩信一起喝茶聊天。   夏无且却来了。   许江急忙迎了进来。   韩信见是太医院的老大,也恭敬地上前见礼。   许江看着夏无且,笑道:   “金线狐耳草?”   夏无且大笑:   “正是!”   许江大笑:   “走吧!去药圃看看!”   夏无且喜出望外,正想去许江的药圃看看。   韩信却很意外。   太医院有自己的药圃,那里汇聚天下奇花异草。   那里都没有的,这里会有?   他再次对许江刮目相看。   韩信正要告辞去休息,许江叫住了他。   “韩先生,一起去吧。山里有一处铁矿,正好顺路去看看!”   许江又叫上吴叔、南虎。   现在南虎负责管理荣园的武装家丁。   众人刚走。   一匹快马冲进了荣园。   正是蒙管家的侄子。   可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村民告诉他,许太医进山了。   他急忙催马去追。   却没详细问一下进山的路线。   ~   许江先带着夏无且去了药圃。   看着漫山遍野的草药。   夏无且张大了嘴。   “许神医,你这是药圃?你这是药山!”   五千亩药圃,可不是一座山!   有草本,有木本。   有灌木,有高耸入云的大树。   夏无且看到山谷深处云雾缭绕,   “里面有温泉?”   只有温泉,才有这么大的雾气。   许江点点头。   夏无且羡慕的发狂。   自己也有个药圃,在同僚面前引以为傲。   那是自己积累了三十年的结果。   有些药草,市面上已经很罕见了。   但是和这里比,自己的不过是个玩笑。   狐耳草就在温泉一旁。   韩信等人在外等候,许江带着和夏无且进去。   一路上,夏无且经常突然一声惊叫:   “哇!这是七叶草!真的是七个叶子!”   “这棵何首乌有三百年了吧?”   “哇!……”   夏无且走走停停,像阿里巴巴进了四十大盗的藏宝库。   最后,他干脆抱着悬崖旁的一棵藤条,   “老夫不想走了!老夫只想住在这个药圃里,与草木同朽!”   许江指着藤:   “你再看看?你确定要抱着它?”   夏无且急忙松开手,仔细打量了一下,有些不敢确定:   “龙尾藤?”   许江点点头!   夏无且急忙又退开一步。   这藤条可是剧毒,汁液见血封喉!   本来以为只是传说,他也不过见过古人画的一幅画。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棵。   想想刚才自己还抱着的。   夏无且打个哆嗦。   “许神医,你种这个干什么?”   “毒药用好了也是良药。再说了,它都快四百年了,你说是我种的吗?”   “嗯!许神医说的是!”   “夏院令,擦擦口水,咱们得快一点了。”   按照夏无且现在一惊一乍的进度,天黑了也到不了温泉。   ~   夏无且只好加快脚步。   一路上恋恋不舍地左右张望。   “许神医,你这里找花匠吗?老夫想应聘!”   “许神医,你在山脚下搭一个茅舍怎么样?老夫帮你守着!”   “许神医,老夫都十年没见白眉了,你这片得有一亩吧!”   “许神医,……”   许江没理他,只顾在前面大步走。   这里温度分层次的。   温泉附近,一年恒温,三十度以上。   温泉所在的山谷因为受温泉影响,一年四季如春。   山脚下和外面温度几乎同步。   越向上越冷。   山顶就是一年四季冰雪覆盖。   可以说这做药圃同时有四季。   是培育药草不二的仙境!   也难怪夏无且流口水。   ~   等夏无且采了狐耳草,许江直接把他扛出来。   夏无且一路嘟囔,   “狐耳草都是十年份的,没天理啊!老夫不走了,老夫要留在这!”   自己这辈子也休想拥有这样一个药圃。   任何一个名医,都梦想有一个有求必应的药圃。   想找的药全都有!   成年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梦!   但是,夏无且今天亲眼见到了这样的药圃!   常用的药漫山遍野。   珍惜的成片生长。   可是,   它偏偏名花有主了!   它不属于自己!   绝望!   生无可恋的绝望!   他只想赖在这里!   将夏无且交给他的药童,看着他的马车出了山,许江才带着众人进了山。   经夏无且这一折腾,天色见晚。   众人加快了速度。   太阳已经悬在了西山顶,天快黑了   ~   蒙黛左等右等。   许太医一直没来。   眼看要关城门了。   彻底没戏了。   她很失望。   侍女端来晚饭。   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端下去!我不吃!”   夏蔓连哄带骗,才让吃了半碗粥。   太晚了,城里快要宵禁了。   夏蔓起身告辞。   陈氏亲自送到外面。   ~   蒙管家在门房里望眼欲穿。   终于,在城门关闭前的那一刻,侄子回来了。   看着马后空荡荡的,连个鬼都没有。   “许神医呢?你没找到他的庄子?”   “找到了,他的庄子改名了,现在叫‘荣园’!”   蒙管家气坏了,一脚踹了过去:   “老子要找人,管他庄子叫什么!”   侄子急忙朝后躲。   “人呢?”   “进山了!”   “然后呢?”   “我跟着进山了,没找到人。”   蒙管家上前就是一阵捶。   “你小子能不能上点心!”   侄子被打的鬼哭狼嚎。   摸着眼泪,委屈道:   “我进山迷路了,差点没出来,还遇到了狼!”   蒙管家不忍心再打了。   “滚!下去吃饭去!”   ~   在外院踌躇了片刻,蒙管家正要去找陈氏回禀。   恰好陈氏送客人回来。   蒙管家急忙回道:   “主母,许神医进山了。”   陈氏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转身去了后院。   蒙管家垂着头。   灰头土脸地回去。   请个医生都没找到人。   这一点都不像一个大户人家的管家的水平。   也不怪主母生气。   蒙管家暗自发誓,明天老子亲自去!. 第66章   太阳西挂。   倦鸟归林。   许江带着人站在一个废弃的矿炉前。   这里是之前赵高派人采矿留下的。   矿工都已经撤走了。   矿炉十分小,一天最多也就百斤的产量。   吴叔已经带人勘察过,这里矿区很大。   之前只是开采了很小的一部分。   许江一一看了之前的吴叔~打的矿洞。   判断这是浅表矿。   揭去表层的一层山土,下面就是铁-矿石。   他只认得铁矿石,但是分析矿石质量要么请老师傅-,要么有仪器。   仪器就不用想了。   吴叔请王栋管家请了一个大匠作看了,评价矿石质量还行。   历史这里似乎没出过大铁矿。   不过,现在也没条件挑食,先把钢炼出来再说吧。   医疗器械都需要钢材。   现在连一个不锈钢托盘都没有。   许江说道:   “我看山脚下一大片空地,不远处就是渭水的支流,就在那里建钢厂吧。”   韩信吃了一惊:   “许太医,钢厂?怎么生产?”   许江理所当然到:   “用炉子,将铁矿石直接烧出钢汁。”   “钢不是用锤子敲出来的?”韩信疑惑道。   现在百炼钢就是工匠一锤子一锤子敲打出来的。   耗时、   耗力、   这也注定了百炼钢产量低,价格昂贵。   许江摆摆手:   “那产量太低了。”   韩信问道:“那钢厂产量如何?”   许江算了一下。   系统给的产量,满负荷是 吨。   后世的一斤相当于大秦的两斤。   “一天产量,最高可达一万斤钢!”   “嘶!”   韩信倒吸一口凉气!   大秦最大的铁厂,一天也不过数千斤生铁。   这种生铁很脆。   许江继续道:   “现在是要生产医疗器械用的钢,如果放低标准,产量会更高一些。”   韩信感觉已经不能呼吸。   看看腰间的铁剑。   这曾是他的心爱之物。   常年挂在身边,因此还差点受胯下之辱。   现在,它不香了!   ~   夕阳终于被黑夜扑倒在山后。   许江他们离开了矿山。   路上,他们几次看到有狼在跟踪。   一直将他们送到山口,狼才返回山野。   许江对韩信道:   “先生且留在这里,帮我把钢厂建起来。我负责提供生产工艺、管理制度。”   韩信拱手道:   “一切听许太医吩咐!”   那可是钢啊!   一天万斤!   韩信热血沸腾!   手里掌握这样一个钢厂,秦始皇都会折节下交的!   刚来就委以重任,韩信恨不得现在就开工。   许江继续道:   “先生帮着搭建工厂,顺便把管理的队伍也搭建好。当然,有空也去咸阳转转,熟悉一下大秦的首都。”   韩信点点头。   既然来了咸阳,总要去名利场打个滚,认识几个大佬。   许江说道:   “等时机成熟,我会带你参加一些宴席,认识几个人。“   许江列了几个人名。   他说的轻描淡写。   韩信的心里泛起了惊天的波浪!   右丞相李斯、   武成侯王翦、   御史大夫蒙毅、   大庶长李信、   国尉董僚都是排在后面的。   ……   韩信感觉心在剧烈跳动!   要跳出胸口了!   手心都是汗!   能被其中一个大佬赏识,前途就一片锦绣了!   何况许江这里有一筐大佬!   许江又说道:   “我在咸阳的宅子,会给你准备一个单独的院子,你随时都能去住。对了,我已经派人去接漂母了。”   韩信激动地有点小哆嗦。   许江的声音似乎从一个很远的地方传来。   韩信只是连连点头,糊里糊涂地答应。   来之前,连饭都吃不饱。   梦想遇到一个大佬,成为大佬大腿上的挂件。   现在突然行大运了!   光明的未来不期而至。   韩信犹如做梦一般。   不敢置信。   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冷汗涔涔,才知道这是真的!   原来大佬就在身边!   ~   江东。   张良终于进了一个村子。   看着眼前的坞堡,张良终于松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   这里就是项家的一个庄园。   也是联系项家核心的首要途径。   张良还没到坞堡门口,城墙上就有人呵斥:   “站住!什么人?”   张良勒住马:   “项公子信使!”   城墙上的人口气缓和了很多:   “那你等着啊!”   张良不由地抱紧双臂,身子微微打着哆嗦。   一路疯狂赶路。   没日没夜地奔跑。   几乎睡觉都在马身上。   项羽竟然失踪了,这事太大了!   反抗暴秦的队伍可能因此彻底决裂!   虽然这个队伍本就一盘散沙。   在路上,他发了高烧。   重伤初愈,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一路风餐露宿,身体发出了抗议。   几天了,一直高烧不退。   张良强忍着不适,在马上等待。   终于,坞堡的大门打开了。   张良心神松弛,眼前一黑,从马上掉了下来。   坞堡冲出几个壮丁,将他扶了进去。   迎接张良的是项伯,项羽的叔叔。   他也是张良的老熟人了。   项伯见张良脸色不正常的红润,急忙伸手试探了一下。   烫手!   火炭一般!   项伯急忙吩咐: 0 ·····求鲜花·· ·········   “快去请医生!”   跟着项伯进了坞堡的议事厅。   张良颤抖着抠开马鞭子的一端,取出一块布,递给了项伯。   这是张耳写给项梁的信。   项伯看了一眼布,当即眼睛都瞪圆了。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瞪着张良大吼道:   “怎么会这样?!”   侄子项羽失踪了?!   跟着去的人要么失踪,要么被抓!   生不见人!   死不见尸!   张良很惭愧:   “对不住!都是我们照顾不周!”   项伯气的大口喘息。   良久,他才一挥手,吩咐道:   “来人,送客人去安置!”   ~   此刻,咸阳郊外的小山村。   张耳、陈余正坐在茅草屋前。   这里视野开阔,不用担心被人监视。   张耳低声道:   “子房莫非真的变了?”   陈余表情凝重: ..... ... .......   “他身上的伤,治疗手法那么奇特,只有许江会。说明海生没有撒谎,那天晚上是许江给他治的伤。”   张耳指节敲着桌子,疑惑道:   “子房可是秦始皇下令重金通缉的,许江怎么就放过他了呢?”   陈余冷冷地说道:   “也许张良有其他想法了!”   张耳骇然:   “不会吧!”   他明白陈余的意思,张良变节了!   可是怎么可能?   张良可是铁心反秦的。   当年在博浪沙,他带着手下差点一锥干掉了秦始皇。   海生也参与了那次的活动。   陈余冷笑道:   “有什么不可能?!人都是会变的!”   张耳默然。   他不愿意接受张良叛变的事实。   张良是个人才!   也很有影响力!   如果他都变节了,影响就太坏了!   会带动一大批人归顺朝廷!   陈余冷哼了一声,   “前两次活动他都知道,结果都失败了!损失惨重!这次海生进城,他去了江东,海生就成功打探了一个大消息!”   张耳感觉一股凉意从后背升起。   ~   张良醒了。   屋里充满霉味,身下的稻草有些潮湿。   外面漫天星斗。   今晚没有月亮。   身上冰冷。   头晕眼花。   酸软无力。   外面一片静寂,只有虫鸣阵阵。   身上的烧还没退,看来是没有医生了。   项伯还是那么小肚鸡肠。   张良苦笑一声,强忍着浑身的酸疼,坐了起来。   端起碗,猛灌了一碗水。   幸好,水随便喝!   发高烧了就要多喝水,这是许太医上次包扎伤口的时候说的。   张良扶着桌子站起身,颤颤巍巍走到水缸旁。   舀了一碗水。   大口喝了下去。   水很甜!土. 第67章   天还蒙蒙亮,蒙毅已经出门去上朝了。   管家跟着送出大门。   蒙毅淡淡地说了一句:   “请许太医的事尽快办了!”   大哥蒙恬在北境,大嫂早去,蒙黛是他和妻子在照看。   现在侄女病了,请个太医竟然磨磨蹭蹭。   这不是惹闲话的吗!   蒙毅说完,翻身上马。   管家急忙躬身答应。   看着主君的马进入夜色,蒙管家心中只有紧张。   请太医这点小事,竟然要主君提点。   这是主君对他工作低效的不满。   蒙管家急忙转身回去。   立刻派人去医馆,今天他的任务就是在医馆等许太医。   派侄子再去荣园,这次让他带了几个帮手。   之后,蒙管家自己也骑马出门了。   ~   城门刚开,蒙管家就出了城门。   在城门外,他跳下马。   今天就在城门口等着。   免得错过了许太医。   他再次派人去请。   自己则在城门口等候。   三管齐下!   他不相信今天请不到许太医!   城门校尉一眼看到了蒙管家,急忙小跑过来,陪着笑道:   “哎吆!蒙管家,您老在等谁?”   蒙管家冲他点点头。   “等许太医。”   城门校尉看看日头,巴结道:   “蒙管家,您看,这太阳要上来了,您去城门下等着?我让兄弟们帮你看着。”   蒙管家点点头,跟着去了城门下。   还不知道等多久。   先找个舒服的姿势吧。   蒙管家在胡凳上坐下,有些焦虑地看着官道。   不知道今天要等到何时。   一匹快马从一旁跑出城,带过一阵风。   蒙管家认得,是左丞相李斯手下的主簿。   蒙管家大叫道:   “史主簿,快跑!火烧屁股了啦!”   蒙管家大笑。   史主簿随便摆摆手,纵马疾驰,很快就跑远了。   ~   吃过早饭,许江再次出门。   他计划和韩信再去矿场看看。   一起规划一下工厂规划、生产流程。   毕竟有后世的见识,前期多参与,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他和韩信刚到村口,一匹快马跑来。   来人是李斯手下的史主簿。   之前许江见过几面。   史主簿见到许江,急忙拱手道   “许太医,李相有请!”   “哦,什么事?”   “又找了不少病例。”   许江只好对韩信道:   “钢厂就拜托了!我回城一趟。”   挑选病例是本职工作,无法推脱。   许江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辞别韩信他们,跟着史主簿朝回走。   ~   刚要上官道,许江遇到了蒙管家的侄子一行。   他们也是来许江的。   听到他们的来意,史主簿大笑:   “刚才超过你们的时候,还想你们来乡下忙活什么。小家伙,回去吧,告诉蒙管家,许太医公务在身,去不了了!”   蒙管家的侄子没有说话。   在史主簿面前,他还没有资格争论。   只能等着回去找蒙管家。   两拨人汇成一拨,簇拥着许江,一起回城。   ~   到了城门口,众人放缓了马速。   蒙管家一眼看到许江,立刻跳了起来,一溜烟跑了过去。   城门校尉吃惊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想到一个胖子竟然能跑的这么快!   许江看到了几乎是滚过来的蒙管家。   只见他跑到马前,眼巴巴地看着许江,热泪盈眶:   “我的爷!你终于回来了!”   许江笑着拱手道:   “蒙管家,你不会说你是在等我吧?”   蒙管家脸上堆着笑:   “许神医真是未卜先知,在下正是等你的!”   说着,他牵着马缰绳,就要一起进城。   史主簿急忙道:   “蒙管家,不行的!李相还等着许太医呢!”   蒙管家吓了一跳:   “李相贵体有恙?”   要是李斯病了,今天许太医又带不回去了!   真带回去,蒙毅不得打死他!   相比蒙小娘子,当然李相的贵体更重要。   蒙管家十分紧张。   史主簿摆手道:   “李相身体好着呢!是有公务。”   蒙管家长吐一口气,笑道:   “公务啊!那不急!让许太医先去蒙府,看了病再去办公务!”   太医的公务不就是治病吗。   着什么急?   排队候着!   史主簿急了!   要是请不回许太医,回去怎么和李相交代?   “不行!公务要紧!太医院这么多太医,为什么非得许太医!”   蒙管家紧紧抓着马缰绳:   “因为许太医医术高明啊!”   史主簿的脸拉了下来:   “胡闹!公务还等着许太医呢!”   蒙管家没理他。   蒙家小娘子等着许太医去解除病痛呢!   我管你什么公务!   今天要是不把许太医请回去,这管家的位子就坐不稳当了!   ~   蒙管家拉着马缰绳就朝城里走。   史主簿跳下马,大步走了过去。   “蒙管家,不要胡来!小心蒙大夫知道了,让你吃板子!”   蒙管家冷笑,蒙大夫已经知道了!   现在要是许太医跟你走了,我才会挨板子!   史主簿上前喝道:   “蒙管家,快放许太医走!”   蒙管家怒了:   “不可能!许太医必须先去蒙府!”   “许太医公务要紧!”   “你放屁!命就不要紧?”   “别吓唬我!死不了人,快放许太医走!”   两人说着就推搡起来。   许江在马上劝解,却一点用也没用。   他正要跳下马说和,系统任务来了:   【系统任务:解除蒙黛病痛   【成功奖励:冰激凌制作工艺   冰激凌?   这?!   许江感觉被雷到了。   好吧!   夏天也是能降暑去热。   和冰的效果相仿,算你是药!   万物皆可入药!   许江摇摇头,给小娘子看病,连奖励都是如此可爱。   ~   领了系统任务,许江却看到蒙管家、史主簿已经打成一团。   蒙府的家丁急忙上前拉开二人。   史主簿的帽子打掉了。   蒙管家的眼睛青了一个。   许江跳下马,说道:   “这样吧。我先和蒙管家去一趟,之后立刻去找李相。”   史主簿还想辩解,许江拍拍他的肩膀,劝道:   “放心吧,李相那里我会解释的。要是担心李相责罚,你和我一起去蒙府也行。”   史主簿见他主意已定,只好同意跟着去蒙府。   现在回去,肯定被李相责骂。   不如将人带去。   蒙管家高兴坏了。   今天来城门口的决策太英明了!   不然人就被史主簿拐走了!   ~   蒙毅已经下朝回来了。   正在前院大摆宴席。   宾客云集!   高朋满座!   共同祝贺蒙胜康复。   他也给许江下了请帖。   不过,许江送了一份礼,人没来。   他讨厌人多的地方。   尤其是酒场。   蒙毅这是向官场传递信号,蒙胜又回来了!   ~   陈氏带着儿媳照顾来的女眷。   侍女仆妇也都去前院忙碌。   蒙黛的房间清净了下来。   只有她的几个好姐妹来了,其中就有夏蔓。   蒙黛依然小腹绞痛。   面色苍白。   一丝力气也没有,几乎是瘫地床上。   她已经没有力气呻吟。   夏蔓坐在一旁照顾她。   其他几个好姐妹坐在窗前说话。   ~   蒙管家骑马陪着许江回城。   侄子已经先行回府报讯去了。   蒙管家昂首挺胸,像一只骄傲的公鸡。   蒙管家的侄子跨过门房就叫道:   “许神医来了!”   消息从外院很快传到内院!   内院的侍女婆子都高兴起来。   蒙小娘子身体不适,昨天没请到许神医,多遭了一夜罪。   昨天晚上,她们都小心翼翼的,唯恐主母心情不好的时候犯错。   现在好了!   许神医来了!   他一定和治疗蒙大公子一样,药到病除!   看着喜气洋洋的仆人,一个老嬷嬷叹道:   “唉吆喂!就是神仙下凡,也不用这么兴奋吧!”   ~   好消息很快传到闺房。   蒙黛脸色有一丝红润,扭捏道:   “蔓儿,你说,我要不要更衣”   夏蔓看她突然精神焕发。   心里很奇怪,病好了?   刚才还要死要活的。   小神医真厉害!   听个名字,人就好了大半!   “我让丫鬟扶你去。”夏蔓道。   她以为病人要如厕。   人有三急,难免的。   夏蔓扭捏到:   “不是,蔓儿,你看,我要不要换个衣服”   夏蔓:   “……”   现在还有精力换衣服?   “要不要嘛?”   “这不挺好吗!”   看个医生,你换个毛线的衣服。   到时候帘子放下来,他只能给你把脉0 .....   休想看脸。   看舌苔?   那是不可能的!   ~   内院来了一个侍女,领着许江走了。   蒙管家将史主簿请到前院的一个小厅。   又殷勤地奉上水。   “史主簿,请喝口水。”蒙管家陪着笑。   既然人都争来了,姿态自然要放低。   这是管家必备的修养。   史主簿傲娇地回道:   “不喝!”   之后,他端起了水杯。   忙活一个早晨,渴了!   ~   蒙黛还是坚持换一身衣服。   因为身上的衣服皱了。   蒙黛眼波流转,挣扎靠起来。   夏蔓突然明白了,小妮子动了春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些紧张、烦躁。   侍女很快拿来了几身衣服。   姐妹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   “浅绿色很好看哦!”   “粉色的也挺好!”   “白色的衬托你的皮肤啊,你本来就这么娇嫩!”   “……”   蒙黛觉得谁说的都对。   侍女来报:   “许太医到了!”   ~   蒙黛深吸一口气,指向纯白色的那件。   侍女服侍她换了衣服。   又放下帘子,方才请许江进来。   其他姐妹都回避了,躲在珠帘后偷看。   只有夏蔓自称是医生,没有走。   许江把了脉。   脉象正常。   只是病人有些紧张。   他又问了病情。   侍女一一作答。   许江很快就做出了判断,就是痛经。   这放在后世也是常见病。   痛经分两种情况。   一种是原发性的,是体内激素变化导致的。另一种由其他病症引发的,可以说是并发症。   蒙黛的就是前一种。   蒙毅、蒙胜都在前院招待客人。   陈氏带着儿媳妇陪女眷。   这里只有蒙黛的奶妈、夏蔓。   这就没有回避病人的必要了,许江当即对夏蔓道:   “我先针灸一次,之后再开一剂药,连吃三副查不到就好了。”   夏蔓有些犹豫:   “针灸?那……”   蒙黛的奶妈也愣住了。   针灸一般要露出肌肤。   可大家女子,身体是随便给你看的吗?   蒙黛在帘子里听了,脸上有些发烧。   让他针吗?   她很纠结!   心砰砰跳的厉害。   许江明白她们的顾虑,笑道:   “隔着衣服就可以。衣服稍微贴身一点就行。”   蒙黛隔着帘子,轻声问道:   “针灸哪里?”   许江回道:   “小腹部。”   蒙黛低声道:   “好吧!”   肚子太疼了!   你们不疼,才顾虑什么面子,什么闺阁!   如果许江说来一杯毒药能解决病痛,她立刻就会喝下去。    更何况,这是许江施针!   ~   病人都同意了,奶妈和夏蔓都没再说什么。   现在这个屋子夏蔓最大。   侍女帮着理平衣服,许江拿出几根细长的银针。   帘子依然挡住了蒙黛的脸。   她只能依稀看到许江的动作。   面色凝重,右手轻轻捻动。   银针入体有一丝冰凉。   认真工作的小郎君真好看!   幸好换了衣服!   皱巴巴的衣服让人针灸,多难为情啊!   何况,这身白色素淡的裙子是自己最喜欢的。   ~   许江一连下了六针,吩咐道:   “平躺着,一炷香后起针。”   之后,他去了外间。   侍女准备了笔墨、竹简。   许江开了一剂方子,交给夏蔓。   夏蔓扫了一眼,是疏通经脉的。   她暗自记下了方子,准备回去请教爷爷。   ~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起针。   许江不方便在屋里等候。   他在这里,其他女眷都不方便过来。   病人也不方便说话。   声音稍大一点,就传道外间。   侍女请他去前院稍等。   许江摆摆手,拒绝了:   “外面的花园就很好。我在外面坐一会吧。”   他信步走了出去。   已经是初夏了,花园的花草十分繁盛。   紫藤树下装了秋千。   许江走过去,坐在秋千上,轻轻晃荡。   初夏的微风已经有了一点暖意。   ~   不远处,飞来一直翠色的鸟。   许江正在打量,不远处的月亮门走进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粉雕玉琢,煞是可爱。   她看到秋千架,立刻欢呼着跑了过来。. 第68章   蒙毅的儿子重回官场,蒙家大宴亲朋。   恰好今日休沐。   右丞相冯去疾也来了。   带着他的老妻、孙女。   孙女只有四岁,正是顽皮的年龄。   和奶奶去了内院坐席,吃了几口就闹腾着玩。   侍女陪着不行,必须奶奶。   冯去疾的老妻很宠溺孩子,只好跟着。   冯、蒙两家交情深厚,来往密切。   小家伙之前来过很多次,她便轻车熟路地朝里走。   冯去疾的老妻想,蒙黛今天没有出现,蒙毅的妻子说身体不适。   恰好趁这个时候去看看。   便跟着一起朝里走。   这孩子模样漂亮,人也乖巧。   虽然是庶出,老太太一向很喜欢。   就这样祖孙俩一追一跑,路上遇到好玩的,就逗留一会。   一路欢声笑语,就到了蒙黛的院子外。   ~   当她们进了蒙黛的小院子,老太太一眼看到了许江。   她很意外,内院怎么会有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这么面生,肯定不是蒙家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肯定是蒙黛的表亲了。   不然不会出现在小娘子的闺房外面。   蒙家的门风还是很严的!   许江看到小粉团的后面又进来一位,是一位衣着华贵、身材臃肿的老太太。   老太太正上下打量他,神情倨傲。   许江冲她笑着点点头。   老太太很不高兴,就装没看见。   年轻人见她,每一个都会十分恭敬,站稳了,躬身施礼。   叫一声老祖宗!   这个臭小子,竟然只是冲老身一个点头。   她可是右丞相的老婆!   大秦以右为尊。   冯去疾是群臣之首!   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老太太很生气。   现在的风气真不行了!   以为自05己笑的俊,就能免礼了?!   小女孩才不管什么礼数,她一骨碌跑到许江的面前。   粉团一般,煞是可爱。   许江的心要萌化了。   “你是谁?”小女孩奶声奶气地问道。   “你猜?”许江童心大起。   “我猜,你是来吃饭哒!”   许江大笑。   真是个萌哒哒的小东西。   不过,他看了一眼女童的眼睛,愣住了。   这是有病啊!   还病的不轻!   ~   奶娘终于从后门追了上来。   一路小跑过来,小脸红扑扑的。   老太太不喜许江,便示意奶娘带走孩子。   奶娘看了一眼许江。   以为是谁家的贵公子。   奶娘急忙快步上前,冲许江施了一礼,抱起孩子就走。   小女孩乖巧地趴在她的肩膀,冲许江做了一个鬼脸。   许江暗自赞叹。   不亏是大户人家,连奶娘都如此风姿绰约。   许江忍不住对奶娘说道:   “这孩子,最好带去看看医生。”   奶娘吓了一跳,急忙将孩子抱在胸前,仔细打量。   精神很好。   大眼睛似乎会说话。   小脸粉嫩。   她忍不住亲一下。   哪里有问题?   她不禁送了许江一个白眼。   她明白了,许江就是想搭讪!   登徒子!   奶娘红着脸抱着孩子走了。   这小郎君不知是谁家的。   真俊俏!   ~   老太太站在不远处,没有听清许江说什么。   她忍不住对奶娘抱怨:   “世风日下!一代不如一代啊!想我做姑娘的时候,见到长辈,必须规规矩矩地站好了的。”   奶娘附和着。   老太太又问道:   “哦,对了,那小子和你说什么?”   奶娘老老实实地回道:   “说是要我们带孩子去看看医生。”   老太太急忙呸了几口:   “坏的不灵好的灵!他要是当我面说,一定赏他一个大耳刮子!”   她也送了许江一个白眼。   今天蒙家大喜的日子,老身就饶你一回!   想想这个无礼的小子竟然是蒙黛的“表亲”,她连蒙黛的房子也不想进了。   闹心!   老太太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奶娘急忙抱着孩子紧随其后。   许江耸耸肩。   唱赞歌的夜莺才讨人喜欢。   可惜老子是医生!   ~   夏蔓走了出来。   她只看到奶娘的背影,和奶娘怀里的孩子。   她认出了孩子。   是冯去疾的宝贝孙女。   便问道:   “你和人家的奶娘说什么呢?”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姑娘。   躲在她身后,偷偷打量许江。   许江随手捡起一块鹅卵石,一本正经道:   “我问她,这块石头是她掉的吗。”   夏蔓忍不住掩嘴大笑   笑的花枝乱颤。   她身后的女孩也忍不住笑起来。   两个女孩笑成了一团。   初夏的阳光笼罩着她们。   甚至可以看到脸色细细的绒毛。   两个都漂亮!   真好看!   许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夏蔓被看的不好意思,心中小鹿乱撞。   拉着同伴,转身跑回去了。   ~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许江进去起了针。   奶妈很感激地看着他。   因为蒙黛说肚子不再绞痛,只是隐隐作痛了。   果然是神医!   蒙黛疼的死去活来,可把她心疼坏了。   要不是顾忌夏蔓的面子,她恨不得现在就夸赞一番。   蒙黛每个月都要这么折腾一次,这也成了奶娘的心病。   看来今天有望去了这块心病了!   奶娘心情大好。   看许江愈发地顺眼了。   收起银针,许江不忘叮嘱道:   “药会很苦,但是一定坚持吃三副,之后就彻底根治了。少吃一副,以后还会疼,再治起来就麻烦了。”   本来叮嘱病人的话,只需要告诉奶妈或者夏蔓。   但是因为药太苦了,有不少病人刚一见效就不吃了。   导致前功尽弃。   所以许江直接叮嘱了蒙黛。   告诉她半途而废的危害性。   蒙黛乖巧地“嗯”了一声。   奶娘心中暗笑。   小娘子何曾如何乖巧过。   这是春心萌动了!   可是,这许小子只是个太医。   他配不上啊!   ~   许江起身告辞。   夏蔓送到了外厅。   许江又叮嘱道:   “这几天,肚子要注意保暖。”   本想说喝点姜汁红糖,可是转念一想,哪来的糖?   蔗浆还要到唐朝呢。   许江的叮嘱,十分体贴细致。   在里屋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其他几个姐妹早已经从珠帘后走出来,在床边嗤嗤地笑。   蒙黛早已经羞红了脸。   一把拉起被子蒙上头。   心里甜滋滋的。   虽然她明白那是医生对病人的嘱咐。   但还是美的很!   ~   许江提着手术箱刚出小院子,蒙胜就迎面走了过来。   原来蒙毅在前院得知许江来了,急忙让蒙胜回来招呼。   人还到面前,一股酒气已经到了。   蒙胜大笑着,揽着许江的肩膀:   “许兄,有劳了!”   许江摆摆手,   “医者本份!大公子且莫客气!”   蒙胜不乐意了:   “叫大哥,叫‘公子’就生分了!”   不等许江说话,他又道:   “走!去吃酒!王离这臭小子,正在宣扬那晚追杀我的事!你跟我去,告诉大家他当初生病的糗样子!”   许江急忙摆手道:   “李相还在等我!”   蒙胜看着许江,   “真的假的?”   许江笑道:   “史主簿还在前面等我呢。估计他心里都冒烟了!”   蒙胜大笑:   “他脑袋冒烟也没用!我妹妹看病才重要!”   许江道:   “以后机会多的很,咱们慢慢喝。”   蒙胜十分遗憾,拱手道:   “今天哥慢待了!抱歉!”   两人说着话,朝前厅走去。   奶妈在屋里听到大公子竟然如此客气,十分吃惊。   这太医是什么来头?   竟然劳大公子亲自过来招呼?   左丞相竟然找他?   没听说李相生病啊?   ~   许江去前厅找到了史主簿。   史主簿早已经等的不耐烦。   可是蒙胜来了,他不敢有丝毫抱怨。   蒙胜拱手致歉:   “史主簿,劳烦您久等了!”   史主簿受宠若惊,急忙还礼:   “大公子客气了!”   许江告辞离去。   蒙胜亲自送到大门口,看着二人上马离去,方才回府。   史主簿心气顿时顺了。   竟然被蒙大公子亲自送出来。   虽然不是单独送他的,但是他心里也美的很。   回去可以和同僚吹嘘一番了。   ~   依然是北郊军营。   李斯不在。   史主簿暗暗松了一口气。   病例都在校场等候。   史主簿已经有经验了,直接让病人排成一条长队。   许江 扫了一眼,足足两百多个病例。   李斯也是发狠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让他很上火。   领导交代的工作,拖的太久了,再好的结果也是差评!   秦始皇虽然没催,但是李斯心里有数。   始皇帝着急的很!   他的病越来越重了!   检查到一半,李斯就闻讯赶来了。   他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许江检查的很快,基本上扫一眼就下一个了。   全部检查结束,只留下三个病人。   许江又仔细查看了一番,留下了一个。   李斯激动了,   “许太医,这个,合适?”   许江点点头:   “李相,你中奖了!不仅是合适,而且完全一致。年龄、病情、身体状况。”   选中的病例是个小吏。   他其实并不明白今天来的目的。   丞相府通知他来,他就巴巴地跑来了。   ~   李斯大喜过望。   忍不住举起瘦弱的胳膊,挥了几下拳头。   终于找到了!   “许太医,走,跟我去见陛下!”   许江见李斯竟然朝军营里走,疑惑道:   “陛下来了?”   李斯边走边解释:   “来巡视北征大军的供应。供应北境的辎重都是从这发出的。”   到了中军大帐,秦始皇正坐在上首。   王翦、董僚也在。   李斯上前禀告了情况。   秦始皇大喜:   “许卿,何时可以做手术?”   许江明白他的意思是,是问何时给病例开颅,便上前回道:   “病例有一些身体上的小毛病,需要调理一下。一个月后可以做开颅手术。”   竟然需要这么久!   秦始皇很失望。   不过,稳妥起见,他要坚持看病例手术的效果。   那就只能选择等待了。   李斯询问病例如何安置。   秦始皇想了想,对董僚说道:   “安排一个秘密住所,不要接触外人。”   董僚急忙拱手应下。   赵高的位置贴着大帐,并不引人注意。   不过他还是将身子俯的很低,表情十分恭顺。   当他听到始皇帝的安排,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   在袖子中他激动地双手紧握,指尖都嵌到了肉里。. 第69章   病例叫金小七,和秦始皇同岁。   咸阳城的小商人。   他的血压有些高,轻微的胃炎,贫血。   许江计划,将他的这些病症都给治愈了。   甚至包括他的脚气!   确保病人上手术台前,一切指标都是最佳的。   这样手术效果就会更好。   术后恢复也快。   能给秦始皇更多的信心。   许江见一切安排妥当,就要和董僚一起走。   安顿好金小七就给他治疗。   虽然告诉秦始皇是一个月,其实许江是给自己宽裕的时间。   他估计,十天足够了。   ~   许江拱手告辞。   李斯却咳嗽一声,说道:   “许小子,你的诗呢?”   在章台宫,许江曾念了两句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李斯让他写下来,因为当时正怼李斯,许江就忘记了。   对于文人,一首绝妙好诗却只有两句,迟迟得不到全貌,这简直让人寝食难安啊。   李斯早就想要了,让二儿子李盖去找。   可是许江要么在忙,要么就是出城了。   整个见不到人。   因为这,李斯还将李盖骂了一顿。   看着满脸怨念的李斯,许江笑了,把这事给忘记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叠着的纸,打开后递给李斯。   “李相,已经抄好了。”   李斯接过去,扫了一眼便读起来:   “赋得古原草送别,白居易。”   他有些意外,   “许太医,这‘白居易’是谁?”   许江笑道:   “这首诗的作者啊!”   必须注明原作者啊!   文抄公是那么好当的吗?   诗词格律,一点不懂。   骈四俪六,一窍不通。   抄袭很快就会露馅的。   就像学渣抄袭了一张高等数学的试卷,考了满分。   但终究是学渣,随便几个导数题就会戳穿。   ~   李斯看看他,笑道:   “嗯,好!老夫懂的!”   许江一看,我草!   你不信!   你懂毛啊!   董僚笑而不语。   王翦大笑道:   “许小子,医术通神,写个诗算什么!”   他这逻辑。   许江理解不了。   秦始皇也哈哈大笑:   “好吧,就算它是白什么易写的!”   许江很尴尬!   不是我!   我没写!   别瞎说!   可是没人理他,都聚精会神地听诗呢!   李斯开始吟诵起来: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   他读的摇头晃脑,十分投入。   遇到满意的地方,还反复吟诵!   十分陶醉!   旁若无人!   秦始皇拍着腿赞叹:   “空灵!浑然一体!有勃然生机!”   赵高很嫉妒。   一首酸诗竟然被陛下夸赞了!   还让李斯如此沉醉!   酸了!   ~   李斯咂咂嘴,很遗憾地说道:   “可惜!可惜!”   许江疑惑道:   “可惜什么?”   “这么好的诗,你竟然用隶书。”李斯遗憾到。   隶书,现在还处于被鄙视的   在李斯的主导下,推行的是篆,后世称为秦篆、小篆。   隶书虽然简洁便捷,更受小吏们的欢迎,但是它不受朝廷的喜欢。   许江耸耸肩。   小篆那么多笔画,   谁乐意去学他。   他开药方都是隶书。   ~   面对秦始皇、李斯的欣赏、赞叹。   许江有了神医系统,也不指望文名传世。   对此反而很坦然。   秦始皇见他宠辱不惊,心中愈加满意。   许江再次告辞。   李斯终于发现了问题。   他晃了晃纸,发出哗哗的声音,疑惑道:   “这是什么?不是绢,也不是皮子¨‖!”   众人方才注意到。   刚才都关注那首诗去了。   许江回道:   “李相,这是纸。”   李斯急忙问道:   “什么是纸?”   他仔细捻了捻,对着阳光又端详了片刻。   “哪里得来的?”   许江笑道:   “写字用啊!我的庄子生产的。”   秦始皇的精神为之一震:   “这纸很贵吗?”   在他的印象中,许江的好多东西都十分奢华。   但是手术箱那一排排百炼钢的手术刀,   随便卖卖就是咸阳城首富。   更别提那些透明的软管。   那都稀世珍宝。   秦始皇富有四海,宫中也没有。   许江笑道:   “最贵的就是人工。原料就是竹子、树木。”   众人都惊呆了。   大秦的人工贵吗?   刑徒了解一下!   这个时代不是人口红利。   而是人口暴利!   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力!   王翦很少写字,也发觉了这是好东西。   秦始皇伸手要去了纸,对着太阳正面看看,反面瞅瞅。   又轻轻抚摸。   那专注、喜爱的神情,   许江起了鸡皮疙瘩。   不行了!   受不了!   又不是你的爱妃,那是后世烂大街的纸!   李斯手都哆嗦了。   “这是一次大变革啊!”   现在还是细长条的竹简。   一条就写不了几个字。   所以古人的文字都十分简练。   想在那个时代写长篇小说,单是买竹简都能把自己整破产了。   王翦是武人,心境还算平和,问许江道:   王翦笑道:   “许小子,你怎么想出来生产这个东西?”   许江耸耸肩,   “用竹简开方子,太麻烦!”   众人绝倒。   原因就这么简单?!   李斯一笏板砸了过去:   “臭小子!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许江急忙接在手中。   这可是象牙的!   恋恋不舍地还给李斯.   “你看这这纸,多粗糙!拿不出手啊!”   众人齐齐看向他。   这意思,还有更好的?   许江解释道:   “这是试制的,等生产工艺稳定了,应该是白如雪,十分平滑。”   现在的成品太粗糙,厚薄不一,颜色深黄。   也就比草纸稍好一点。   李斯激动地哆嗦起来。   脸色变白,呼吸有些困难!   许江暗叫不好!   他这是太激动了!   心脏受不了了,心律紊乱!   许江急忙拿出银针,在他左手虎口扎了下去。   又引导他做了三次深呼吸。   李斯才平静下来。   许江拍拍胸口,要是因为一张纸让大秦失去了左丞相,罪过就大了!   秦始皇竟然起身,走了下来。   他来到许江面前,冲许江一个长揖:   “许太医,朕替天下人谢谢你!造纸术功在社稷!造福万代!”   许江吓了一跳,急忙让开。   受不起!   李斯也跟着一个长揖:   “许太医,这造纸术对治学帮助很大,老夫替天下读书人谢许太医!”   李斯老泪纵横:   “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竟然有机会看到大秦文事昌盛!”   他已经看到,低廉实用的纸,必然推动文事的迅速发展。   秦始皇有些尴尬。   大秦,被骂为暴秦。   没文化!   ~   看许江很平静。   赵高暗想,他不过瞎猫子碰到了一个死耗子。   他肯定也没想到纸的价值。   他刚才不说了吗,就是为了开方子用。   赵高尖声问道:   “许太医,当初造纸可知道纸的价值吗?”   赵高猜测,许江肯定拾人牙慧。   把李斯说的复述一下。   许江笑道:   “知道啊!”   赵高拱手道:   “愿闻其详!”   许江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给爷挖坑?   你不过是个跳板!   许江笑眯眯地说道:、   “六国余孽要失去文化人的支持了!”   想想张良他们将成为水源治水、无本之木。   许江得意地仰天大笑。   可是笑没几声,他笑不下去了。   因为众人都在看着他。   许江懵逼了!   说错话了?   ~   秦始皇他们却呆了!   因为没想这么多啊!   他们越想越对啊!   朝廷推出了纸,读书人还不疯了!   人心向背,必然逆转!   读书人每逢用纸,都会感念朝廷的造纸的恩德。   看看李斯刚才鼻涕眼泪的,就知道其他读书人的反应了!   秦始皇激动了!   李斯又捂上了心口!   王翦表情凝重!   身处朝廷高层,都知道六国余孽是心腹大患!   一个不慎,就是星火燎原之势。   就能将现在的大秦搅得天翻地覆!   可是如果没有读书人的支持。   一群莽夫是翻不起浪花的。   在大秦的铁骑面前,不过是一些渣渣!   `   许江见众人对纸如此重视,想起手术箱里有一叠。   便打开箱子,取出纸,送给了秦始皇。   厚厚一叠,全部是裁切好的。   因为是开方子用的,不过长宽不过十厘米。   秦始皇喜出望外,像捧着珍宝一般。   无视了李斯垂涎欲滴的模样。   王翦叹道:   “` 〃有了纸,陛下必然计入青史!”   秦始皇眼睛湿润了!   文治武功!   自己素来只有武功。   现在好了,许江弥补了“文治”的遗憾!   秦始皇轻拍着纸,连声道“好!”“好!”   ~   许江再次告辞。   李斯问道:   “干什么去?”   他的眼睛现都是血红的,像兔子。   “医馆还有个断手的病人。回去复诊。”   许江有些莫名其妙,我是太医,你管我干什么?   李斯又追问道:   “许小子,你刚才说能造出白如雪的纸?”   许江点头道:   “是啊!”   李斯怒道:   “那还不快去造!什么病人有纸重要!”   许江:   “……”   王翦不忍心了,劝道:   “李相,许小子是太医!”   “谁在造纸?”李斯大声问道。   他恨不得现在雪白的纸铺满全国。   他要亲自推动大秦文事昌盛!   “吴叔!”许江回道。   秦始皇感觉这个名字很耳熟。   他看向董僚,董僚点点头。   秦始皇明白了。   那个种许江种红薯的人,昔日许江父亲的袍泽。   秦始皇捋着胡子道:   “产量几何?”   许江翻翻白眼,终于有人问到关键了。   许江一摊手:   “产量很低,庄子本来就没几个人。”   李斯怒道:   “你不能多去招募几个人吗?”   我草!   这人已经魔怔了!   许江没理他。   秦始皇当即命令道:   “李卿,拨五万刑徒给许太医!”   大秦最不缺的就是人!   数百万刑徒!   单骊山就七十万!   许江喜出望外。   钢厂十分缺人,正愁去哪里招募,现在好了!   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   江东。   张良感觉好了很多。   虽然还绵软无力,(李李的)头有些疼。   但是烧退下去了。   发烧可是能死人的。   竟然这么快就退了。   多喝水果然有效!   议事厅,项伯问一个壮丁:   “子房睡的可好?”   其实他的意思,就是张良还老实吗?   壮丁拱手道:   “睡的很好。就是喝了很多水,屋里一缸水几乎没被他喝完了。”   项伯吃了一惊。   子房吃什么了,渴成这样。   正说着话,张良从外面走了进来。   项伯急忙起身相迎。   张良说道:   “信送到了,不知道贵府是如何打算?”   项伯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说道:   “我们会派人去咸阳。”   张良劝道:   “我也是建议先打探消息。我总感觉项羽平安无事。”   项伯不屑道:   “平安无事,他会无法和家里联系?”   张良默然。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项伯也知道怼张良于事无补。   张良在反秦志士中很有影响力,他也不敢太不敬。   项伯关心道:   “子房昨晚身体不适,现……”   张良摆摆手:   “已经无妨了!”   现在医疗极度原始,发烧可是重症,是会死人的!   项伯昨夜竟然连医生都不给请。   这简直是杀人!   张良性子再宽厚也有火气!   项伯有些尴尬。   心中有些不高兴,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抄。   矫情什么啊!   气氛一时很尴尬。   外面一个壮丁快步跑过来:   “咸阳张、陈两位先生又派来一位信使!”   张良大吃一惊,怎么又来一个?   离开这段时间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第70章   张良正和项伯说话,没想到张耳又派信使。   项伯急忙吩咐带进来。   张良皱起了眉头。   推算时间,信使不过比晚一天。   莫非自己走后就出了什么大事?   信使是张耳的亲信。   往日从不离开张耳左右。   张良更是坚定自己的判断,有大事!   项伯接过装信的竹筒,看了一眼封泥,一掌拍开。   拿出一块布,项伯展开看了一眼,当即愣住了。   他将布递给了张良。   张良也惊住了。   开头第一段就让张良瞠目结舌:   暴君有脑疾,只有许江一个人可治!   张良对许江的医术很佩服,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暴秦最好的医生可是夏无且。   许江竟然超过了夏无且。   这刷新了张良对许江的认识。   ~   信中以张耳、陈余的名义召集天下英豪,共赴咸阳。   击杀许江!   信中说,张、陈已经向主要的反秦志士去信,希望能派出勇猛之士。   张良一拍大腿,大叫道:   “善!”   除去许江,就等于杀掉了秦始皇!   张良兴奋地说道:   “没想到我才刚走,张、陈两位先生竟然打听了如此惊天的秘闻!”   项伯虽然很高兴,但是侄子没有踪迹,他有些兴趣缺缺。   大哥要是回来,不知该怎么发火了!   张良站起身拱手道:   “在下告辞,要去找几个好手!”   推翻暴秦,是他的宿愿!   今天机会来了,一定得抓住!   这比博浪沙那次更容易成功。   毕竟只 是刺杀一个太医。   纵然许江武功高强,但是强中更有强中手。   只要筹划得当,许江死定了!   张良丝毫没有耽搁。   当即告辞离去。   虽然许江救过他,但是那是小恩。   推翻暴秦是大义。   张良分的很清楚。   项伯虽然惦记侄子,也承诺会派好手去助阵。   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也很清醒。   张良兴奋地告辞项伯,扬鞭远去。   一场针对许江的围猎,悄然开始了!   ~   张良纵马远扬,离开项家,许江也终于告辞秦始皇,和董僚一起离开了军营。   看着许江的身影,秦始皇问道:   “李卿,昨天说如何封赏许江?”   李斯道:   “许江献骑兵三宝有功,封侍郎。”   王翦捋着胡子,没有说话。   侍郎和太医的俸禄相同。   都是四百石。   可是封为侍郎却是升了。   因为太医是有天花板的职业,到顶就是院令,俸禄一千石。   侍郎就不一样。   官至宰相,位极人臣,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官不大,却是一次极其重要的转变。   秦始皇说道:   “许江献造纸术有功,该有封赏。”   李斯建议道:   “可封车郎中将。”   王翦满意地点点头。   车郎中将一般是公侯家子弟担任的,例如王离就担任过。   随侍陛下左右。   发展空间很大。   秦始皇思虑片刻,吩咐道:   “封将作少府丞!”   李斯躬身领命。   他对这个任命没有疑义。   将作少府,负责大秦的营造。   丞是这个部门的二把手。   王翦也没想到,许江的步子一下迈这么大。   显然不是他献了骑兵三宝、造纸术。、   而是他对天下局势的敏锐洞察,让陛下觉得他的才华不局限于医术。   秦始皇继续道:   “太医的工作还是兼着。”   李斯捋着胡子笑道:   “上医医国,中医医生,下医医病。许小子这是一样也不漏啊!”   王翦大笑。   许江一日三迁!   也是朝廷少见的异类!   ~   出了军营,许江就叫住了董僚,   “董国尉,既然金小七要保护起来,我现在给开了方子吧。”   许江一点也不好奇,到底关在哪里。   他连开了三个方子,交给了董僚:   “这三个按照顺序吃。每一个方子吃三天。”   董僚接过方子,拱拱手,带着金小七走了。   ~   许江见已经过午了,就在附近随便找了馆子吃了午饭。   回到医馆,却发现门口不少人排队。   许江很疑惑。   自己都不在医馆,谁接诊?   不会是棋花吧?   许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棋花现在学的都是护理,她可能不能开药啊。   许江快步走了过去。   有街坊认识的,纷纷打招呼:   “神医!”   “小神医回来了!”   人群骚动起来。   ~   医馆的门大开,似乎有医生在坐堂接诊。   一个丫鬟站在前面,冷声喝道:   “都排好队了!”   病人急忙站回原来的位置。   许江惊讶地看去,不是珠儿吗!   皇甫松的妹妹。   她怎么在这里?   大步进了医馆。   许江一眼看到接诊的医生竟然是夏蔓。   站在柜台后抓药的是夏蔓的贴身丫鬟。   棋花配合珠儿,干的是导诊的活。   只有针灸的 时候,她才上前协助。   许江感觉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一切都很熟悉。   一切都很陌生。   我是谁?   我在哪?   这真的是我的医馆吗?   ~   屋里的人先后看到许江。   棋花高兴地跑过来:   “许太医,您回来啦!”   夏蔓也走过来,有些羞赧,蹲身施礼:   “许太医!”   没等许江说话,棋花就叽叽喳喳地说道:   “自从你给皇甫大哥接了断手,名声就传开了,来求医的太多了。幸好三娘子来了,不然他们能把医馆的门砸了。”   说完,她拍了拍胸口,似乎还心有余悸。   想想一早来医馆,门口挤满了人。   她没敢从正门进。   还是绕道后门进来的。   ~   许江冲夏蔓拱手称谢。   夏蔓羞红了脸,低声道:   “奴家路过这里,看到聚集了很多病人,就下来帮着看了几个。希望别出错就好!”   许江笑道:   “夏姑娘医术卓著,给他们开方子都是他们的福分。”   夏太医的孙女,医术肯定是拔尖的。   夏蔓壮壮胆子,问许江道:   “许太医,你这招坐堂医吗?”   许江是个大忙人,医馆肯定需要其他医生帮着照看了。   许江点点头:   “我也有这个想法呢。”   夏蔓有些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不知道是什么条件?”   她的心里如打鼓。   希望要求不要太高。   许江转念明白了,当即道:   “如果三娘愿意屈尊,薪俸……”   不等他说完,夏蔓已经点头道:   “可以呀!能跟许太医学习,是三娘的荣幸,薪俸什么的无所谓啦!”   “好!改日我找夏院令说一下,如果他点头,那就辛苦您了!”   许江如获至宝。   夏蔓的医术没问题,还可以看妇科。   有她在,医馆算是撑起来了。   ~   许江来了,就没道理让一个女娘在忙碌。   他开始接诊。   夏蔓侍立一旁,代替了棋花的位子。   许江接诊,速度瞬间快了起来。   有的只需要扎几针。   有的开一剂药。   夏蔓有医学基础,看了许江的诊疗手法,也大有收获。   一些下针的方法、药物的君臣佐使,都让她得到不少启发。   病人越来越少。   有一个妇人腹痛,许江诊断是妇科病,就让夏蔓带去里间查看。   趁这个机会,他指着门口的珠儿,问棋花道:   “她怎么在这里?”   棋花理所当然道:   “她家付不出诊金,就把她送来了。”   “诊金?我也没要啊!”   “谁知道你不要啊!就她哥那伤势,不给诊金万一你恼了呢!”   “那就这样?”许江傻乎乎地问道。   棋花认真地回道:   “嗯!就这样!”   “我留她干什么?”医馆太小了,用不了太多人。   “你想干什么就……”棋花回道。   转眼她醒悟过来!   说错话了。   当即满脸羞红,“呸”了一口:   “许神医,你也学坏了!”   许江的脑袋懵了:   “我,我……”   好吧,我不问了。   我想静静!   今天从进医馆,也就接诊的时候才感觉世界是正常的。   ~   夏蔓带着病人回来了。   许江诊断无误。   提起笔刷刷写了方子,递给夏蔓抓药。   正准备叫下一个病人。   突然进来一群衣着光鲜的公子哥。   为首的正是王离、李盖。. 第71章   一群公子哥见到许江,就是躬身一个长揖,齐声道:   “恭喜许丞!”   医馆众人都吓了一跳。   病人更是齐齐后退。   一群衣着光鲜的公子,平时恨不得鼻孔朝天,却对许江~行了大礼。   什么情况?   许江也是吃了一惊,忍-不住骂道:   “你们丫发什么神经!”   夏蔓却面带喜色。   冲许江施礼道:   “恭喜荣迁!”   王离、李盖看到夏蔓,都十分意外。   夏三娘竟然在此。   夏蔓没想到他们突然来了,有些窘迫。   像是做错事了,被人抓个现行。   ~   李盖上前对许江道:   “许哥,你现在升官了,将作少府丞。少府的二把手!”   许江挠挠头,太医不当了?   当太医多自由啊!   尼玛!   都是造纸惹的祸啊!   将作少府,工作只怕不清闲!   王离说道:   “圣旨近期就会下来。走,咱们去喝酒!”   许江推脱道:   “我这还有病人呢!”   夏蔓道:   “病人就交给我吧!”   王离一拍手:   “看到了吧,三娘子帮你看家!快和我们走吧!”   夏蔓瞬间红到耳朵,这句话说的太含糊了。   好像丈夫去吃酒,妻子看家一样。   李盖拉着许江就走:   “走吧!蒙大公子已经去酒楼等咱们,都等着恭贺那你升官!”   许江只好将医馆交给夏蔓照看,跟着他们去了。   出了医馆,王离冲许江挤眉弄眼,   “行啊,许哥,夏三娘子都给你看家了!”   李盖也是拍着许江的肩膀道:   “看夏医生的眼神,对你芳心暗许啊!”   许江:   “滚!”   好不容易有了送上门的坐馆医,别给老子吓跑了!   ~   到了酒楼,蒙胜已经包了整个二层。   宴席上只有一个人许江不认识。   冯其,右丞相冯去疾的孙子。   冯其比王离还小一岁。   皮肤白皙,十分消瘦。   虽然不是多么帅气,但也有几分清秀。   衣着华贵,神态慵懒。   带着公子哥特有的疏离、傲慢。   王离给他介绍了许江,   他也只是倨傲地点点头。   并没有起身。   许江没有在意。   一个被娇惯的孩子罢了!   李盖指着冯其,对许江道:   “你不知道这请位冯公子多难请,今天我是在路上碰到了,才硬拉来的。”   蒙胜笑着点点李盖:   “你啊,冯公子是读书人,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是个大闲人!”   李盖大笑。   他选择的就是享受人生,自然也不在乎别人说。   冯其笑的很勉强,似乎如坐针毡。   许江有些奇怪,莫非这小子有事?   ~   酒菜很快摆了上来。   现在实行的还是分餐,每人一个长条案几。   跪坐在席居上。   中间空出来,那是歌舞的地盘。   众人开始喝酒。   别人都是杯杯干,就连蒙胜都是,虽然他上午喝了不少。   可唯独冯其只是举杯示意。   王离劝他,他也只是笑笑。   蒙胜几个人纷纷祝贺许江高升,唯独冯其端坐不动。   这让王离有些不爽。   太装了!   许江也暗自摇头,装的过火了,有些缺乏教养。   王离几次要发火,都被蒙胜巧妙地圆了过去。   几次下来,王离也懒得理睬冯其了。   ~   又敬了许江一杯,王离大叫道:   “横月呢?快叫她过来伺候我们的神医!还有,把你们的姑娘都给老子叫来!”   蒙胜急忙劝阻:   “别!请横月一个就行了!”   王离反对道:   “难得我请客,那怎么行?”   冯其冷冷地说道:   “你要是请姑娘来,我就走!”   王离指着他,无奈道:   “就你们家规矩大!”   李盖坐在许江的左手边,他低声给许江解释道:   “冯丞相家规矩大!冯其要是敢叫个女娘陪着,回家一顿打是跑不了了!”   许江有些意外,仔细打量了一下冯其。   这个时代竟然有这种家风,很特立独行了!   一直到西汉,其实并不是道学的。   公主养面首都是公开的。   冯去疾却规矩这么大。   据许江了解,冯去疾小妾可不少。   ~   不过王离也没难为冯其。   就只吩咐叫横月过来。   他对冯其解释道:   “今天我请客,就是恭贺许哥升迁。咱们不要陪酒也就罢了,但是许哥必须来一个。”   话说到这份上,冯其反而不好意思反对了。   他笑道:   “离哥说的对,必须得把许太医陪好了!”   李盖对许江解释道:   “横月,是这家酒楼的头牌,歌声十分美妙,绕梁三日不绝!今晚就让她伺候许哥!”   许江注意到,冯其似乎很不开心,眉头皱了起来。   莫非横月是他的心头好?   时候不打,一个嬷嬷过来,陪着笑道:   “横月的嗓子哑了,各位公子点其他小娘子吧!”   王离叫来一个长随,淡然道:   “从现在开始,拆这家楼,什么时候横月出来,什么时候停。”   长随很干脆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去抓了一扇门,就要扯下来。   嬷嬷脸都白了。   她急忙摆手:   “停!王公子,横月马上就到!”   王离冷哼一声。   长随停了手,出去了。   嬷嬷急忙连滚带爬地下去了。   李盖笑道:   “她以为背靠着咸阳内史,就可以和咱们叫板了!”   秦朝将咸阳设为一个独立的行政区,朝廷直辖,行政长官就是内史。   一个区区内史,在这几家面前,实在硬不起来。   ~   时候不大,环佩叮当,有缓步上楼的声音。   王离笑了,   “行了,横月来了!许哥,今晚你属于她!”   蒙胜、李盖都大笑。   许江白了他一眼,真会用词!   一个年轻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身后跟着一个丫鬟。   女人先款款施礼,   “横月见过各位公子!”   声音果然十分沙哑。   王离有些尴尬,竟然是真哑了!   “你,是真的哑了?”   横月重重地点点头,楚楚可怜道:   “是的,公子!”   许江也冲王离点头示意,是真病了!   王离大笑道,指着许江道:   “他是太医,你把他伺候好了,他就能给你治好!”   横月惊讶地看向许江。   这位太医真年轻!   好俊的少年郎!   ~   横月轻启莲步走了过来。   香风阵阵卷来,沁人心脾。   许江却发现冯其打了个哆嗦。   虽然他极力在控制。   许江可是医生,转眼就明白了。   他在开车。   只是车速太快!   别人还在预热,他已经到了终点!   车速太快是病。   肾亏的太厉害了!   这样下去,只怕命不长久!   ~   世家大族规矩大,一般不会出现这种病。   可是一旦出现了,一般都有一个溺爱的老太君。   并且得这种病基本上都是短寿!   冯其病的很重了!   不仅无法肌肤接触,连看到都不行。   这样下去,肯定还没有秦始皇命长。   现在已经是初夏,众人都穿了很薄的绸衫。   唯独他还穿着厚厚的袍子。   身子已经彻底空了。   原来不是他家教严。   而是他有病,无法接触女色了。   但是看着小子牛气冲天的模样,许江懒得搭理。   ~   横月很有颜色,径直到了许江的身边。   靠的近了,只见她眼波流转,似乎有万种风情。   许江不由感叹道:   “横月这个名字不好,太俗气!”   蒙胜斜靠在软垫上,笑道:   “那你给起一个。”   李盖也跟着起哄。   许江看着横月期盼的眼神,便说道:   “横波,就比横月好一些。‘远山眉映横波脸’。”   横月盈盈下拜,   “谢公子赐名!”   许江摆摆手:   “我就随便说说,别当真。”   横月拿起酒壶给他斟酒。   许江见王离有些不好意思。   明白他的心思,本以为横月是装病,没想到是真病了,还这么重。几乎不能说话。   这要传出去,王公子仗势欺人!   有损王家名声。   许江便对横月说道:   “抬起头。”   横月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乖乖地抬起头,露出雪白的脖颈。   王离怪叫道:   “许哥,你真特立独行!竟然喜欢脖子!”   横月脸红了,连脖子都有了粉色。   许江静心凝气,拿出一根银针,飞快地向她嗓子周围扎了几针。   许江出手太快了。   众人很意外,屋里突然安静下来。   横月当即弯腰咳嗽,丫鬟急忙端来水盂。   横月咳嗽出一口污血。   许江一言不发就出手,让她受了惊吓,忍不住有了薄怒,嗔道:   “公子,你,你吓死奴了!”   声音清脆,如乳莺初啼。   她立刻转怒为喜!   嗓子好了! 0 ·····求鲜花·· ·········   当即对许江大礼拜谢。   ~   许江出手太快了。   众人半晌才回过神来。   就连冯其都被吸引了,忘记摆出傲娇的神情。   李盖叹道:   “小神医,名不虚传啊!一针就治好了!”   王离纠正到:   “不对,是三针!”   李盖不敢置信,看向许江:   “是吗?”   许江点点头。   王离是高手,能捕捉到他的三次出手。   其实可以用三根银针。   许江只是不想那么麻烦。   不过是普通的咽炎。   横月是歌伎,以唱歌见长。   这就特备废嗓子。   常年累月,她的嗓子就有了暗疾。   这次不过是一次大爆发罢了。   ~   王离冲许江拱拱手。   这下好了。   没人再因为开始拆房子的事情指责他了。   甚至会传为佳话。   虽然佳话的主角是许江、横月,但是也有他王公子不是。   冯其很意外。   不由地多看了许江几眼。   一开始他以为许江巴结上了王翦、李斯、蒙毅这三家,才年纪轻轻地进了太医院。   所以,他一开始并不想搭理许江。   没想到,许江竟然真有医术。   这医术还很高超!   ~   横月十分感激,芳心砰砰直跳。   许公子不仅风流倜傥,医术也是如此厉害。   她看向许江的眼神满是星星。   小迷妹一般,蹭到许江身旁。   面色娇羞。   没想到,许江却对她摆摆手: ..... ..... 0   “你下去吧!”   横月很意外,不敢置信。   赶奴走?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被客人赶走的情况。   简直是晴天霹雳!   蒙胜他们也愣住了。   许太医竟然如此凶残?   许江说道:   “我和几位公子说点事情。”   横月脸色很难看,咬咬嘴唇,快哭了。   不过,她礼数做的很周全。   她冲每一个人都施礼才退下。   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让人心生怜惜。   许江却不为所动。   ~   李盖手指点点许江:   “许哥,你好硬的心肠!”   许江却注意到,横月冲冯其施礼的时候,冯其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   他在掩饰自己!   许江赶走横月也是为了他。   冯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许江计数了,他至少哆嗦了三次。   许江很无奈。   你小子要死去其他地方死!   只要别死在这里!   人是李盖拉来的。   王离请客。   庆贺的是自己升迁。   蒙胜还在场。   如果这小子死在这里,这几个人都会被冯家恨上。   冯家是世家大族。   在官场根深叶茂。   跑九卿的任何一个衙门大喊一声冯公子,肯定有不少出来应答。   要是冯家报复起来,大秦官场就是一场十级大地震!   王翦对许江很好,虽然有救治王离的成分,但是对许江确实如自家子侄。   李斯也对许江很照顾。   蒙毅对许江也很客气。   许江不能袖手旁观,让众人懵懂之中惹下大麻烦。   更不想因为一个纨绔,而让大秦乱了起来。   现在内忧外患,正需要内部团结,捏紧拳头的时候。   ~   横月一步三回头地下去了。   无论王离、李盖怎么劝说,许江也不改口。   终于,环佩声、脚步声消失了。   冯其阴晴不定地看了看许江。   为什么突然赶走了?   横月这么漂亮?   多少公子王孙想一亲芳泽而不得。   许江将她的病治好了,横月正感激的时候,却赶走了。   冯其不由地多想了。   许江可是太医,莫非他看出了什么?   冯其有些羞愤!   这种丢人的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甚至起了杀机!   但是他看许江若无其事,在和李盖说话。   又以为自己是多心了。   太医陈方都治不好的病。   许江还这么年轻,就更别想了。   ~   蒙胜年龄最长。   他看出许江似乎在忌惮什么。   不过,他也没猜中,又不方便多问,便端起酒杯岔开了。   蒙胜出身官宦之家,自己又在官场打滚了十年,说话让人如沐春风。   很快,众人就忘记了横月。   就连冯其都难得喝了一杯酒,脸上有了笑意。   酒过三巡,王离叫店家重上酒菜。   冯府的仆人找来了,接走了冯其。   许江暗中松了一口气。   定时炸弹终于被接走了!土. 第72章   冯其走了。   气氛反而活跃了起来。   一人向隅,举座不欢,说的就是冯其这种人。   都是官场中人,话题不外乎女人、官场。   许江露怯了。   他对官场知之甚少,尤其是这些超级二代。   蒙胜他们大笑。   就像四方馆的柴胜。   许江之前以为他是都尉,   其实他是百将。   就像后世的百夫长。   蒙胜笑道:   “护军都尉,那可是仅次于太尉的职务啊!”   许江大笑:   “怪不得每次叫他柴都尉,他都很惶恐!”   一个基层军官,突然被叫元帅。   搁谁也懵逼啊!   李盖笑道:   “你给他升官了,还仅次于三公,他高兴呢!”   众人齐声大笑!   终于发现几乎无所不能,神一般的许江竟然也有短板。   这个时候的许江才是真实的、亲切的。   许江不以为意,和他们一起大笑。   蒙胜几个就给他普及了不少官场秘笈。   说到最后,王离一拍胸脯:   “说多了你也记不住。就一句话,谁敢欺负你,我揍他!”   蒙胜一口酒喷了出来,无奈道:   “好吧,还是你的简单直接!”   ~   月亮爬了上来。   快要宵禁了。   酒楼要打烊了。   众人下楼,横月闻讯出来送行。   她再次感谢许江治好了她的嗓子。   只是许江赶她,太伤面子。   这次她规规矩矩地行礼,再也不敢有一点妖娆。   有闲人起哄:   “既然人家治好你的嗓子,不该唱首歌送行吗?”   横月抬起头,看向许江。   许江摆摆手,说道:   “你嗓子刚好,近期尽量少说话。”   横月见许江还是关心她的。   心中的委屈和不快立刻烟消云散了。   立刻又活跃起来。   许江笑了。   放在后世,她这个年龄还在上大学,忙着追剧、逃课、谈恋爱。   三人上了马,看到横月还站在店门口,恭送 他们离开。   蒙胜笑道:   “我兄弟就是这么怜香惜玉!”   王离冲许江挤挤眼,故意大声道:   “许哥,这么关心横月,以后可以常来。”   横月羞涩不已,转身要回去。   许江正色道:   “我说的是医嘱。”   横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幸好身旁的丫鬟扶了一把。   周围的食客都哄堂大笑。   酒楼门前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月光皎洁。   夏无且坐在书房欣赏月色。   药童来报,三娘子来了。   外面脚步声已经响起。   夏无且笑了,脚步声如此情况,孙女的心情不错啊!   夏蔓走进书房,将一个食盒放在一旁,   “大父,这是我做的素羊羹。”   夏无且搓搓手,开心道:   “是吗?这么晚了,不宜吃东西了啊!”   素羊羹是都豆子做的,可是他最喜欢吃的。   夏蔓抿嘴笑了,   “留着明天早晨吃嘛!”   夏无且点点头,开心道:   “好!明天早饭就有着落了!”   夏蔓绞着手,吞吞吐吐道:   “大父,商量一件事哈?”   夏无且笑了,就知道孙女这是有事相求。   他捋着胡子,问道:   “嗯,什么事?”   “我,我看许太医的医馆没有坐堂医,病人大量聚集,我想去哪接诊。”   夏无且坐直了身子,急切地问道:   “许太医同意了?”   夏蔓点点头,小心地看着爷爷的表情。   夏无且一拍大腿,大叫道:   “好啊!”   夏蔓被吓了一跳。   继而看爷爷是真的高兴,才放下心来。   “大父,您是真的同意了?”   夏无且点点头,笑容满面:   “自然!”   夏蔓以为爷爷会阻拦,特意做了糕点。   准备了一堆的说辞。   还做好了爷爷坚决拒绝,长期抗争的心里准备。   没想到爷爷这么干脆。   夏无且看着外面的月色:   “但是许江的药圃,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夏蔓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自从看了许江的药圃,爷爷就魔怔了。   自家的药圃早就不香了。   爷爷最近都没有去看过。   过去可是隔三差五都要去一趟的。   夏无且又说道:   “更重要的,是医术!他的医术!鬼神莫测!”   他想说白玉京,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许江让他保密,不许告诉其他人。   亲人也不行。   夏蔓笑道:   “他的医术我就不惦记了,您的医术已经够我学一辈子的了。”   夏无且笑了,挥挥手:   “很晚了,且去安置!明日好去坐诊!”   夏蔓出去了。   夏无且打开食盒,捻起一块素羊羹,美美地吃起来。   还有第三个理由他没说。   许江还没订亲!   ~   第二天一早,夏蔓被丫鬟叫醒了。   看着黑漆漆的夜色,夏蔓迷糊道:   “什么事?”   外面传来爷爷的声音:   “三娘,三更了,该起床了!”   夏蔓嘟囔着:   “又不是去章台宫当值!起这么干嘛呀!就是个小医馆!”   不过她还是起来了。   梳洗打扮一番,去了外厅。   夏无且推过一个药箱。   “这个箱子给你了!”   夏蔓一眼就看出来了,是爷爷一直用的药箱。   通体雪白,白玉一般。   那是爷爷年轻的时候,进终南山采药,发现的一种木头打造的。   爷爷一向视若珍宝。   自己小的时候都不让摸一下。   现在竟然给了自己。   夏蔓不敢置信,问道:   “大父,给我啦?”   夏无且捋着胡子,微微点头道:   “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置办的。”   夏蔓十分开心:   “谢谢大父!”   夏无且捋着胡子笑了:   “早饭已经好了,去吃饭吧。”   ~   当夏蔓到了医馆,东方才刚有鱼肚白。   医馆大门紧闭。   她等了盏茶的时间,棋花、珠儿才过来开门。   “夏医生,你来的好早哇!”   夏蔓点点头,进了医馆。   她看看后门。   许江怎么还没来?   棋花似乎看出了她的问题,撇嘴道:   “许太医很少过来,来也是晌午了。”   棋花带着珠儿轻扫灰尘,收拾用具。   夏蔓坐到诊案后,打开药箱,才发现里面的用具全是新的。   笔墨砚台是新的。   崭新的鹿皮做的银针卷包。   最好的西山竹简,光滑平整,散发着竹子的清香。   每一样都精巧,奢华。   夏蔓挺直了腰杆。   不能辜负了爷爷的期望。   好好干!   ~   一个年轻的女人扶着一个老太婆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丫鬟。   女人星木琼鼻,嘴唇红艳,留着垂云髻,插着一朵鲜艳的玉花。   走路走路一步三摇,很有风情。   夏蔓看了很不顺眼。   一屋子女人,你摇给谁看呢?   狐媚子!   女人问道:   “许太医在吗?”   竟然是来找许江的!   棋花上前招呼道:   “小娘子,许太医还没过来。您是来看病吗?”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   “麻烦您通禀一声,就说横月来求医。”   夏蔓咳嗽一声,说道:   “小娘子,要是就诊就来我这吧。”   这狐媚子,还是早点打发了走了。   棋花急忙道:   “小娘子,这是我们的夏医生,您请她看也是一样的。”   横月看了夏蔓一眼,这么年轻的小娘子都能看病了?   她摇摇头,说道道:   “还是不麻烦夏医生了,我等许太医吧。他昨晚给我针了一次,效果很好!”   夏蔓脸黑了。   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了刺头。   横月在风月场打滚,一眼看到夏蔓的生气了,   但是她也懒得解释。   夏蔓心中愈加烦躁。   就知道许江出去吃酒没好事。   果然,昨晚出去吃酒。   还给这个狐媚子下针了。   哼!   男人!   ~   横月扶进来的老太太看情形不对,轻轻扯了扯她,低声道:   “要不就请这位女医生看看?”   横月摆摆手:   “阿婆,再等等吧。许太医医术十分高明,请他给您看我才放心!”   自己的嗓子是老毛病了。   看过不少名医,都收效甚微。   常年感觉嗓子有东西堵着。   许太医只下了三针,她吐出那口淤血。   堵塞的感觉没有了!   现在嗓子都是清爽的。   那三针如疾风掠过,自己当时都没察觉。   太帅了!   横月知道,遇到神医了!   今天特地起个大早,陪阿婆来找许江就诊。   一定要许太医。   不能随便找个医生,把阿婆给耽误了。   许江才是神医!   棋花见情况不对,急忙对珠儿示意,让她去叫许江。   ~   医馆开始陆续有病人过来。   夏蔓开始接诊。   横月打扮入时,又没戴幕离,不少病人来了,都会看她几眼。   偶尔还娇弱地咳嗽几声。   不少病人因此分神了,对夏蔓的问诊答非所问。   终于,夏蔓沉声道:   “小娘子,麻烦你们去隔壁的房间安坐!”   横月心中不忿。   不过是个坐堂医,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   她直接拒绝:   “奴家就在这等许太医!”   夏蔓皱眉道:   “你难道没看到吗,你在这里影响我的病人。”   横月淡然道:   “与我何干?”   夏蔓恨不得跳起来拧她的嘴。   ~   门口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冷声道:   “哪里来的狐媚子?竟然学会顶嘴了!掌嘴!”   夏蔓抬眼看去。   蒙黛在一群丫鬟、仆妇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夏蔓惊喜异常,急忙站起身:   “黛儿,你怎么来了?”   蒙黛笑眯眯地说道:   “路过这里,听说你在这里接诊,就来看看。”   蒙黛心中叫苦。   特地来感谢许江的,没想到遇到了夏蔓。   只好撒谎糊弄过去。   夏蔓不疑有他,笑道:   “你的消息真灵通!”   ~   横月吓得花容失色,今天踢铁板了上了!   连丫鬟都穿金戴玉,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的小娘子。   她暗自叫苦,抬脚就要开溜。   早有两个婆子上前,夹住了她。   她的丫鬟想帮忙,却被一个婆子按住,动弹不得。   跟她一起的阿婆更是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一个婆子上前,撸起袖子,准备掌嘴。   几个婆子分工明确,拿人手法老道。   一看就是大家出来的0 .....   横月闭上眼。   两行清泪滚滚而下。   这顿打躲不过了!   她心中后悔万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坐堂医,竟然结识大家族的女人。   早知道就示弱了。   蒙黛自顾和夏蔓说话。   许江从后门走了过来,   “哇!好热闹!”   蒙黛急忙冲几个婆子摆摆手,示意她们放了横月。   不能给许江留个仗势欺人的印象。   ~   夏蔓气哼哼地坐了下来,招呼道:   “下一个病人!”   许江笑眯眯地冲夏蔓拱手道:   “三娘子,辛苦了!”   夏蔓的心气方才顺畅了好多。   蒙黛碎步上前,冲许江施礼道:   “许太医!”   许江急忙还礼,打量一眼蒙黛,笑道:   “不错,恢复的很好!药一定要坚持喝。喝完了,就彻底痊愈了。”   蒙黛面色羞红,乖巧地点点头,丝毫没了刚才大家小娘子的气势。   药是真的苦!   每次喝药都感觉要死了。   不过,现在有了许江的鼓励,药似乎也不那么难以下咽了。   ~   横月擦去眼泪,壮壮胆子,上前给许江施礼:   “横月见过许太医!”   许江说道:   “你的病基本上好了,不需要单开方子,以后养着就行了。”   她的是职业病,要痊愈是不可能的。   许江虽然有神医系统,但是如果横月不放弃现在的唱歌生涯,那他也没办法。   横月说道:   “奴的阿婆心口疼,特来请许太医帮着诊治。”   ~   许江走的诊案前。   让夏蔓去负责抓药。   既然他来了,就不麻烦夏蔓接诊了。   许江招呼横月道:   “那就来吧。”   横月将老太太扶过来。   许江把了脉,问了病情。   很快就下了诊断,慢性胃炎。   开了一个方子,递给横月:   “先吃这个方子。以后饮食要规律,不要吃生、冷、硬的食物。”   这种病,只能以养为主。   横月将方子叫给丫鬟,又问道:   “奴家还想请神医开个方子,调理一下奴的嗓子。”   许江摆摆手,解释道:   “你的嗓子,除非你放弃唱歌,不然好不了。这就像一个伤口,刚要愈合你就抠破了,伤口还怎能愈合?”   横月心中悲凉。   可是自己就是靠嗓子吃饭的。   “许太医,哪怕有些许帮助的方子也好。”   许江叹口气,   “好吧!”   他提笔开了一个方子,叮嘱道:   “用了这个方子,每次唱歌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能缓解你的病。”   横月轻笑道:   “奴一定尽可能少唱。”   夏蔓看他们说说笑笑,自己却在当苦劳力。   更是咬牙切齿。   这对狗男女!   ~   横月的丫鬟拿着方子去了药柜,夏蔓给抓了药。   横月察言观色,知道有许江在,那两个小娘子就不敢动她。   她的胆气顿时壮了   亲自接过药,走到诊案前,娇滴滴地对许江道:   “许太医,您检查一下吧,看看有没有抓错药。”   夏蔓的几乎想掐死她。   自己六岁学医,竟然被人怀疑抓错药!   蒙黛急忙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她。   许江正在给下一个病人把脉。   不耐烦地摆摆手:   “夏医生就 是闭着眼都能给你抓对了!”   夏蔓就是闭着眼,单凭闻味道就能抓药了。   横月只好示意丫鬟把药收起来。   夏蔓看她还磨磨蹭蹭,站在许江身旁也不走,便冷冷道:   “你都看完病了,还不走,磨蹭什么?”   横月不敢还嘴。   有些委屈地看向许江。   许江的医馆,门脸小,本就有些腾挪不开。   再加上蒙黛的一群丫鬟、婆子,更是拥挤不堪。   许江冲横月挥挥手,说道:   “回去吧!”   横月很失望,许江的眼睛盯着病人,看都不看她一眼。   蒙黛的几个婆子还在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只好冲许江恭敬地施礼,扶着老太太走了。   ~   看着横月的背影,夏蔓得意地笑了。   蒙黛急忙低声问何事?   夏蔓低声道:   “我将她的那个方子,黄连的剂量加大了一倍。”   回去慢慢喝。   不苦死你!   她已经算过了,加大不会影响药效。   但是这苦她得受着!   许江听力敏捷,暗自苦笑。   女人都是老虎!   招惹不得!   ~   许江接诊,夏蔓抓药。   蒙黛则负责和夏蔓聊天。   大家都有事做。   眼看日上正午,蒙黛的婆子去酒楼叫来了一桌酒菜,众人去后院吃饭。   ~   江东,一座破败的土地庙。   张良抱着一个干硬的面饼,用力咬了一块。   辞别项伯的时候,项家仆人给准备的干粮只有粗面饼子、咸菜。   张良差点砸项伯脸上。   可是他没有,因为自己兜里也没钱了。   要是项梁在家就好了,肉干、铜钱都不会少的,足够张良一路好吃好喝。   张良叹口气,项伯做事还是格局太小。   不过,他一想只要除掉许江,秦始皇就完了,心情瞬间就好了。   浑身热血沸腾。   干掉许江,推翻暴秦!   恢复六国!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面饼。   呸!   真难吃!. 第73章   冯府。   冯去疾难得没去早朝。   因为长孙病了。   冯其,冯家的长房长孙,也是冯去疾唯一的嫡孙。   冯其虚弱地躺在床上。   面色苍白,留着虚汗。   所有的仆人都是男仆,个顶个地丑陋。   医丞陈方在给冯其把脉。   冯去疾捻着胡子,面色焦虑地坐在外厅等候。   他的老妻孔氏坐在一旁,唉声叹气。   足足盏茶的时间,陈方才站起身,去了外厅。   陈方冲冯去疾、孔氏拱手施礼。   “冯相、夫人!”   冯去疾拱手道:   “陈医丞,辛苦了!快请坐!”   孔氏急忙问道:   “其儿如何了?”   陈方坐定,问道:   “冯公子近期外出遇到女色了?”   冯其的病,不能接近女人。   甚至好听的声音都不行。   最近身体突然又虚了,肯定是又见女人了。   冯去疾看向老妻,眉毛皱在了一起,   “其儿出府了?”   孔氏回道:   “五天前,被李相的二公子拉去吃酒!”   冯去疾冷哼道:   “吃酒!吃酒!这个病不好好调理,还出去吃酒!”   孔氏怒道:   “这能怪我的乖孙吗?还不是李盖那小子硬拉去的!再说了,中途老娘就派人给找回来了!”   陈方眼05观鼻,鼻观口,充耳不闻。   ~   一个男仆上来给陈方送了一杯水。   水倒的很满,滴滴拉拉一路。   还洒了一些在陈方的身上,烫的他一哆嗦。   孔氏怒道:   “真是蠢笨!”   仆人愈发惶恐,等他把水放下,一杯水已经洒了一小半。   孔氏拿起面前的果子就要砸他,被冯去疾制止了。   冯去疾叹道:   “不用这种蠢笨的,你是想换个侍女,还是想换个伶俐的小厮?”   孔氏无语了!   这两种都不能用,孙子接触不了。   忍吧!   为了孙子的病,这是必须的代价!   冯去疾转头问陈方道:   “陈医丞,可有良方?”   陈方尴尬道:   “下官且开一个方子。冯公子还需要静养,远离女色。”   孔氏想到唯一的嫡孙竟然得了这种怪病。   难以启齿!   还断了子嗣!   再次悲从中来,抹起了眼泪。   她不由地冲陈方抱怨起来:   “陈医丞,其儿的病你要上心啊!没事就查查医术,……”   话没说完,就被冯去疾制止了。   陈方的老脸红成了猴子屁股,只好唯唯诺诺地称是!   开了一个方子,陈方匆忙告辞离去。   给这种高门大户的人看病。   有效果,皆大欢喜,赏赐绝不会少。   没效果,或者遇到了疑难杂症,不被责罚就是主家仁慈。   ~   冯去疾叹道:   “不行就再换个医生看看?”   孔氏白了他一眼:   “你是老糊涂了吗?上次请了个名医,什么效果没有,还敢出去乱说!”   冯去疾见孙子的病拖了两年了,还不见好。   就从外面请了一个名医。   可惜名医开的方子也不行。   医德更差,回家就当成笑话和家人说了起来。   幸好孔氏派人跟踪盯梢,及时灭口。   不然冯其的名声就彻底坏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冯去疾一口老血闷在心中。   见老妻在抹眼泪,他站起身,怒斥道:   “孩子这样,还不是你惯的!”   孔氏不干了,指着冯去疾骂道:   “老匹夫,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   冯去疾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冯府大门外,陈方上了马车,忧心忡忡。   这陈方眼看并不长久,最多拖个一年半载。   真不知道那个时候冯府会不会迁怒于自己。   陈方忍不住长吁短叹!   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竟然当了医生!   ~   许江难得没有出门。   医馆彻底交给了夏蔓。   这还没到中午,天气已经热的不想出门。   他想起了冰激凌。   这是治疗蒙黛的系统奖励。   现在还没有拆箱,安静地躺在系统空间里。   炎炎夏日,吃一口冰激凌。   美得很!   许江咽了咽口水。   正在犹豫要不要行动起来,李盖大步走了进来。   在书房门口就叫了起来:   “许哥,走,吃酒去。”   许江看看毒辣的日头,皱眉道:   “这么晒,还吃酒!在家喝点茶歇歇吧。”   李盖进门就重重地躺在席居上。   “我现在只想吃酒!”   看他心事重重,许江问道:   “心里有事?”   李盖郁闷道:   “看到一个周朝的鼎,我想买下来,可惜钱不够。”   “还差多少?”   “三千钱!”   “嘶!”   缺口不小啊。   许江现在也拿不出来,他的钱都扔钢厂了。   许江笑道:   “你是给李相买的吧?”   李盖也不隐瞒:   “是啊,阿翁喜欢骨董,想买来让他高兴高兴,没想到钱不够。”   许江耸耸肩,爱莫能助。   他现在最多能拿出五百钱。   ~   两人正说着话,荣园的吴叔派人来送信。   找到了能点着火的石头。   可是那块地的主人不卖。   许江很意外,这么快就找到了煤炭。   这可是炼钢必须的燃料。   煤炭,过去叫石炭。   偶尔有露天矿被百姓发现,用来烧火。   但是煤炭烟气太重,并不普及。   许江站起身,   “走,跟我出去散散心吧。”   煤炭太重要了!   按照吴叔描述的,煤矿离荣园很近,不到二十里的路程。   这块地必须买下来。   李盖笑道:   “这你也不嫌热了。”   ~   两人骑马出了门。   地的主人住在咸阳城里。   一路上李盖大概说了一下这人的情况。   公孙浪,四十多岁,在典客手下担任行人。   典客就是处理大秦和少数民族事务的。   现在大秦没有诸侯,更没有几个需要维持友好关系的邻居。   所以,典客虽然属于九卿之一,却是个清水衙门。   行人这个职务更是清闲。   基本上算是养老的衙门。   公孙浪的父亲做过郡守,家里颇有些积蓄。   到了一个大宅子前,李盖的手下前去敲门,说明了来意。   公孙浪迎了出来。   是一个中年胖子,皮肤白皙,神色倨傲。   许江、李盖随他进去。   公孙浪大步在前,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   十分无礼!   李盖很不满,要不是许江要买地,一定在他的大屁股上来一脚,让他来一记平沙落雁。   ~   从门房进来,一直顺着长廊向里走。   雨雪天气也无须雨具。   长廊雕刻精美,涂刷了各色油漆。   油漆,现在还是奢侈品。   他竟然涂满了整条长廊的柱子。   进了前厅分宾主坐下。   仆人奉上水。   许江尝了一下,甘甜可口,肯定是买的山泉水。   再看公孙浪身上挂的几块玉。   每一块都价值不菲。   公孙家每一个细节透漏出奢靡。   狗大户!   看来他老子当年没少贪!   ~   许江说明了来意。    公孙浪无所谓道:   “一亩地五十钱。”   这个价格,吴叔在信里也说了。   这就是一片荒地。   咸阳城周边的良田也不过十钱一亩。   公孙浪明摆着狮子大张口。   李盖皱眉道:   “公孙行人,这个价格太贵了吧?”   公孙浪冷笑了一声,抬了抬眼皮:   “李二公子,嫌贵可以不买啊!”   公孙浪也不傻。   那是一片山地,在山脚下,土地贫瘠,布满碎石。   荣园突然要买。   肯定是有大用处。   他派人去看了,下面没发现什么。   既然这样,就宰许江一刀!   一个太医,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李盖瞪了他一眼,不满道:   “咸阳城周边的良田不过十钱一亩。”   公孙浪不耐烦地说道:   “你没搞清楚,这是我的地!我认为这地就值这个价,爱买不买!”   李盖被气的七窍生烟!   咸阳城竟然有人敢和他这么说话!   他指着公孙浪就要开骂,许江伸手劝阻了他。   公孙浪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是个凭借祖宗余荫,混吃等死的主。   反正仕途上也没有希望了,   他根本不在乎李盖是谁家的公子。   李斯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收拾他。   ~   许江却没有生气。   心态一直很平和。   要是从下面的煤矿的价值看,五百钱一亩都不贵。   李盖冷哼一声!   还要再谈谈。   公孙浪却站起身,胡乱拱了一下手,说道:   “许太医、李二公子,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   李盖气笑了!   这个混球!   竟然开始赶人了!   许江笑眯眯地站起身,说道:   “公孙行人,我可以治疗你不能生育的病!”. 第74章   听到许江说他不育。   公孙浪当即跳了起来。   像一只被踩着尾巴的肥猫。   只见脸色涨红,大口喘着气,浑身肥肉翻滚。   李盖愣住了,上下打量公孙浪。   重点看了看下面。   行啊!   大哥!   怪不得这么牛,做事不考虑后果。   原来是绝后了!   公孙浪指着许江,尖叫道:   “我没有!   “我不是!   “你瞎说!”   可是他慌乱的眼神,深深地出卖了他!   许江、李盖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面红耳赤地辩白。   公孙浪唾沫四溅:   “你们就是上面找事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是不想要孩子!”   “……”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   许江淡然道:   “我是太医!”   公孙浪呼哧呼哧喘气,眼睛血红,却不说话。   李盖劝道:   “公孙行人,不要讳疾忌医哦!有太医给你看病,你还不感激涕零!”   怎么听,他都是很得意的样子。   公孙浪毕竟四十多岁的人了,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   “不知道两位从哪得知这种事情,两位请回吧。卖地的事情休要再提。”   李盖笑道:   “公孙老哥,这位可是太医哦!”   公孙浪也很光棍,冷笑道:   “这么年轻就是太医了,这是看病的功劳,还是丞相府的功劳,你不清楚吗?”   李盖指着公孙浪,斥责道:   “你说你怎么就油盐不进呢,你……”   许江将他的手拉下,对公孙浪道:   “这样吧,我现在给你针灸一次,如果没有效果,就当我没说。今天的事情我们兄弟也会守口如瓶!”   公孙浪摆摆手:   “那么多名医都不奏效,就不劳你费心了!知道夏无且嘛?他也没治好我!”   李盖笑道:   “你终究还是认了!”   公孙浪:   “……”   许江笑眯眯道:   “用银针戳几下你又没什么损失。万一有效呢?”   公孙浪有些犹豫。   这么多年,失望的太多次了。   他已经绝望了!   李盖嗤笑道:   “要不是为了买你那块破地,你以为我兄弟会上杆子给你看病?你做梦吧!知道蒙大公子的腿谁治好的吗?”   公孙浪摇摇头,蒙胜腿断、伤愈的消息他都知道。   可是他已经没资格进去蒙胜那个圈子,自然也不知道医生是谁。   “你猜?”李盖笑道。   “莫非是许太医的师父?”   李盖被气笑了,冲公孙浪一挑大拇指:   “尼玛!你真是个人才!”   公孙浪怫然不悦,   “李二公子,素质!注意你的素质!”   “素质你个头!治好蒙大公子的就是许太医!”李盖怒道。   公孙浪上下打量一番许江,终于道:   “好吧!”   ~   公孙浪盘腿坐下,脱了上身的衣服,露出一身肥肉。   李盖啧啧叹道:   “真白!真肥!真……”   公孙浪恼羞成怒:   “你丫闭嘴!”   李盖还想再笑话几句,被许江摆手制止了。   公孙浪一说话,肉就跟着抖。   他那一身肥肉,抖动起来不好下针。   许江拿出银针。   这次他动作很慢。   每一针都是极其缓慢地捻进去。   李盖看了一会儿,感觉很无趣,就站起身,去厅外看鸟去了。   公孙浪养了几只鸟,叫声特别好听。   李盖也养了几只鸟,但是和这比起来,就差了点意思。   他逗弄了一番,不由地赞道:   “公孙大哥,你的鸟不错啊¨‖!”   公孙浪想多了,脸气的紫涨:   “你小子没完了?!”   李盖楞了,转念明白公孙浪会错意了。   他止不住哈哈大笑。   笑到打跌。   看公孙浪要暴怒了,李盖才解释道:   “我说的是你在廊下养的这些鸟!”   公孙浪翻翻白眼,决定不理他。   这小子嘴太损了!   ~   下完三针,许江要求公孙浪平心静气,不许说话。   许江也不许李盖再挑逗公孙浪。   一炷香后,许江起了针,轻笑道:   “是不是有感觉了?”   公孙浪失落地摆摆手,   “没……”   他突然停住了!   小公孙有了感觉!   有点温暖!   虽然只是一点点示意,但是这二十年来第一次有了感觉!   公孙浪上前一把抓住许江的手:   “许太医,许神医,你是的大恩人啊!你把治好了,我一定……”   他已经语无伦次了。   李盖拍怕他的肩膀:   “公孙行人,先把上衣穿上吧!”   许江问道:   “你是二十年前受过一次惊吓?”   公孙浪点点头,   “是的!”   他看向许江,眼睛里只要崇拜了。   这么久远的事都能看出来!   神医!   李盖笑道:   “你是钻错被窝了,被人老公抓个现行吗?”   公孙浪有些羞愧。   都是年轻时孟浪!   许江说道:   “之后你又落水了。你出了一身大汗,跳入寒冷的水中,自那以后就慢慢有了这个宿疾。”   公孙浪头点的像鸡啄米:   “对!您说的都对!”   他冲许江拱手致歉,就差跪下了:   “许神医,是我眼睛瞎了,不知道您是大神!刚才言语上冒犯,您切莫介意!”   给许江、李盖陪了不是。   公孙浪又吩咐上酒菜。   李盖无所谓,大咧咧地上席。   本来今天就想出来吃酒的。   既然有酒,哪里不是吃。   ~   酒过三巡,公孙浪小心翼翼地问道:   “许神医,我这病,需要多久能治愈?”   许江道:   “后天再诊一次,吃一副药,就差不多了。不过,你身体受损,想恢复如前是不可能了。”   公孙浪说道:   “不敢奢望,能有一儿半女我就满足了!”   许江笑道:   “孩子会有的!”   公孙浪激动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朝下掉。   本来心已经彻底死了。   人生只剩下吃喝二字。   没想到心如死灰之际,希望却来了。   许江说道:   “我给你开的药,还需要一个药引子,你得自己找找。”   公孙浪急忙道:   “您说,需要什么?”   许江解释道:   “需要一头野驴。必须是通体黑色,一根杂毛都没有。”   公孙浪急忙认真记住:   “野生的驴,必须是黑色的。好!我一定派人去找到!花多少钱都要买到!”   许江说道:   “野驴虽然罕见,也不是没有。但是黑驴就要看运气了。几乎有价无市!”   公孙浪一拍胸脯,激起一阵波浪:   “不管多稀罕,我一定要找到它!”   不差钱!   差的是性福!   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必须整来一头驴!   公孙浪想起一件事,陪着笑,问徐江道:   “许神医,这一头驴都是药引子吗?”   许江奇怪道:   “你想吃整头驴?”   “不想,不想。”公孙浪摆摆手道。   自己脑子真变笨了。   “吃它一个部位就行了。”许江笑道。   ~   趁公孙浪吩咐歌舞,李盖低声问道:   “到底吃黑驴的哪个部位?”   许江淡淡地说道:   “医术有个说法,叫‘以形补形’。”   李盖夹了夹双腿。   为那头黑驴默哀!   不过,他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   许江、李盖酒足饭饱。   被公孙浪千恩万谢地送出了府。   买地?   地契被他硬塞进了许江的怀里。   不要就是看不起他公孙浪!   直到两人完全看不见身影,公孙浪方才回府。   走远了,李盖笑道:   “公孙浪对他阿翁都没这么恭敬吧!”   许江笑笑。   公孙浪这种人,没落的公子哥。   有钱,但是前途暗淡。   又养了一身傲娇的毛病。   用人的时候,谁都是他爹。   不需要的时候,他是爷!   李盖问道:   “他的病真是惊吓所致吗?”   许江道:   “人如其名,年轻的时候太浪了。这种病刚得的时候不难治,估计医生当时要他禁欲了,只是他没听。”   李盖吓了一跳:   “真的?假的?”   “你说呢?”   李盖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自己现在就很浪!   他急忙问道:   “` 〃许哥,以形补形,真的好使?”   “你小子节制一下吧,还是别祸害驴了!”许江笑道。   ~   见李盖不死心,许江直说道:   “其实吃药就可以了,驴是给你买鼎的。”   李盖疑惑道:   “许哥,那为什么必须是野驴?家驴不行吗?”   野驴还需要操作一番。   家驴就方便多了。   许江笑道:   “因为家驴不能给你赚一千钱!野驴能!”   李盖一拍脑门,   “我真是傻了!家驴哪有野驴香啊!”   家驴在骡马市场就有的是,黑驴也不是多稀罕。   公孙浪再有钱,也不会掏一千钱买一头黑驴。   野驴就稀罕了。   尤其是一根杂毛都不能有的野驴。   要价的空间特别大。   李盖一拍大腿:   “懂了!我找个伶俐的,去把事情办了!”   买头驴冒充野驴,骗一个狗大户。   这事李盖拿手!   咸阳城的任何一个公子哥都拿手!   李盖高兴坏了!   不单是因为钱。   这事刺激!   上次王离冒充刺客,   现在他还常常吹嘘:   “我那雪亮的刀尖,离蒙大哥的屁股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   害得蒙胜有那么几天都不愿意出门。   因为众人会围观他的屁股。   这次终于机会来了。   不过遗憾的是,只能闷声大发财,不能显摆!   ~   李盖喜滋滋。   钱的问题解决了。   还能整蛊一下公孙浪那个狗大户!   看他牛气哄哄的样子就想削他。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缰绳拴脖子,会有痕迹。”   (李李好)“我给你药,抹一圈,明天早晨就好了。不过,家驴太温顺,缺乏野性。”   李盖笑道:   “温顺不怕,这我在行,保证它变得很狂野!”   两人说说笑笑,在路口分别。   许江去荣园,交代吴叔去衙门交给地产。   早点把手续办齐了,早日产煤。   李盖则回去召集人手。   给公孙浪准备“野驴”。   ~   太医陈方离开冯府就直接回了家。   让老妻整治了几个菜,喝起了闷酒。   想想冯其的病就头秃!   这小子就是一个破筛子,四处漏水。   补都无从补起。   陈方想起了一个人,也许他能治疗。   许江!   但是,   冯家都不许他和其他太医会诊,匿去病人的信息都不行。   换人就更不可能了!   表面说是相信陈方的医术。   陈方猛灌一杯酒。   相信个屁!   还不是顾忌冯家的面子。   宁肯冯其去死,也不能让冯家蒙羞。   只是冯其死了也就死了,陈方并不关心。   又不是自己的孙子。   他担心冯家的报复!   冯家一个管家出手,他都承受不起。   陈方一口一口喝着闷酒。   干了半辈子太医,大半的时间都在担惊受怕!   老妻在一旁说道攻:   “大孙子不想念书了!”   陈方没心思管,随便道:   “那就回家!”   老妻说道:   “孩子想跟你学医”   陈方勃然大怒,一拍桌子:   “敢去学医,我打折他的狗腿!”. 第75章   许江纵马出城,去了荣园。   刚到王家庄,他就听到了山里传来的喧嚣。   在渭水的支流旁,已经起了一片厂房。   这是造纸作坊。   秦始皇给了五万刑徒,有一部分就分到了这里。   但是大部分去了钢厂。   建厂房、   开矿山、   挖煤炭,   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五万看似很多,其实洒下去,也刚刚够。   ~   现在雪白的纸已经试制出来了。   李斯拨了一笔款。   不然,但是这五万人吃饭就将许江吃破产了。   自从上次确定钢厂的位置,许江还是第一次来。   荣园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之前大片贫瘠的荒地,已经建起了大片的宿舍。   河岸上是成片的厂房。   触目可见在忙碌的刑徒。   面黄肌瘦。   衣衫褴褛。   在监工的指挥下,犹如一群工蚁在忙碌。   远处,一个抬竹子的刑徒似乎懈怠了,一个监工猛甩了一下鞭子。   鞭稍在刑徒的头顶炸响。   刑徒吓得一激灵,立刻快了不少了。   可是监工一转身,他又慢了下去。   许江摇摇头。   没有钱,单靠鞭子是不够的。   钱到位了,不用催,他们自会拼命地干。   没有钱,去谈什么工效,那是耍流氓。   ~   许江纵马进了山。   现在村 子里肯定只有老人和孩子。   在钢厂的工地上,他找到了韩信。   现在吴叔负责荣园、造纸,韩信负责钢厂。   分的比较粗糙。   但是目前刚起步,已经足够了。   厂房的地基打好了,正在砌墙。   耐火装刚烧好。   钢厂的炉子还需要时间。   一切都还刚起步。   韩信又陪他去了矿山。   看着漫山遍野叮叮当当的声音,许江懵逼了。   拿着锤子,打着铁钎。   这样采矿要采到猴年马月?   一天要消耗数吨的铁矿石。   根据老师傅介绍,他们用的是火爆法。   就是将矿石裸露出来,用大火烧。   石头就被烧脆了。   就可以敲下来了。   一人一天的产量大约四五十斤。   折合后世的二十斤。   许江有些头晕。   没想到瓶颈在采矿这个环节。   ~   是时候拿出黑火药了。   这个不用依靠系统。   许江自己就知道硫磺、木炭、硝石的比例。   后世18世纪得出了一个黄金比例,后来就一直沿袭了下去。   数百年没有变过。   但是这个比例中,硫磺、硝石都有很好的纯度,是化学工业的产物。   现在大秦压根没有什么化学工业,无法得到高纯度的硫磺、硝石。   所以黄金比例只 能是参考,许江只能基于这个比例,摸索一个更合适的比例。   幸好黑火药不是甘油,威力比较小。   许江敢凭一知半解,在实验室里制备。   ~   韩信见许江勒马站在山坡上,许久没有说话,也在一旁静静地陪着。   这些天他亲眼目睹了这片土地的变化。   他也看到了许江写的钢铁冶炼工艺。   被其中的巧妙构思深深折服。   更让他震撼的,是许江写的管理制度。   成产、财务、安全、……   就连厂房保洁都有严密的制度。   他不敢想象,这些制度竟然是一个年轻人写的。   ~   许江想明白了以后的安排,回头和韩信说道:   “我看刑徒的积极性并不高。”   韩信一摊手,   “都是奴隶了,就别指望他们多高效了。”   许江笑道:   “按照奖励制度,工作表现积极的,可以给平民身份。”   韩信大吃一惊:   “朝廷能同意吗?”   许江点点头:   “我问过李相,他已经同意了。估计陛下那也不会是问题。”   大秦的相权还是很大的。   丞相认可的事情,在皇帝那么阻碍应该不大。   何况只是几个奴隶。   韩信大喜:   “那样的话,这些杀才干活就有劲了!”   平民身份,刑徒渴望却不可得的!   现在只有努力就能拿到,他们肯定要疯狂地工作了!   许江继续道:   “给了平民身份,干活就要给工钱。所以开始的奖励人数不能太多,不然占用太多资金,咱们也承受不住。”   韩信点点头,补充道:   “表彰的时候,公开宣布,让每一个刑徒都知道。”   这就是打算用一小块肉,激励所有这些人。   这块肉叫“希望”!   两个聪明的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很快,就确定了激励的方案。   ~   许江派人回去通知医馆,他要在荣园住几天,计划把火药弄出来再走。   他派人叫来了南虎。   黑火药也是火药,现在算是大杀器。   必须掌握在最可信的人手里。   吴叔有自己的一摊子事,就只有南虎了。   ~   咸阳城。   路边的一个小馆子,李二牛吃的满嘴流油。   最近赌钱的手气很好,赢了不少钱。   不仅自己能开荤,还能拿回家一些。   老婆都温柔了不少。   吃完饭,粗声吩咐店家结账。   付了钱,李二牛随手一抹嘴,走出了饭店。   该去当值了。   四方馆的探子分几种。   李二牛是最清闲的那种。   工钱也是最少的。   平时就是打杂,跑腿。   最近的任务就是看守一个老头。   他不知道这个老头叫什么名字。   但是羡慕他的生活,每天有肉,有青菜,除了没有酒,什么都不用干。   ~   在巷子里七拐八拐,进了一个院子。   门房里的探子看到他,笑道:   “看样子手气不错啊?”   李二牛矜持地点点头:   “还行!还行!”   同伴笑了,看李二牛得意的样子,就知道没少赢。   “又熬了一个通宵?小心别睡着了!”   李二牛一拍胸脯:   “眯了一觉。放心吧,我有数!”   李二牛进了院子,向里面走去。   这是四进院子的大宅子。   老人住在东北角的厢房里。   李二牛清扫了院子。   打了一缸水。   又给老人烧了水。   上司吩咐过,不许老人喝生水。   只允许和烧开过的水。   ~   赵高坐在书房的密室。   密室里只有他,和他的弟弟赵成。   赵高低声道:   “怎么样?”   赵成胸有成竹地说道:   “探子叫李二牛,好赌!我已经安排几个人接近他,让他赢了两天了。今晚就让他输。”   赵高点头道:   “等他得手,就立刻处理掉。不能让四方馆追查到你这里。”   赵成点点头,   “放心吧,一旦得手,就弄走他!”   他有些疑惑道:   “大哥,不就是弄死一个许江吗?多找好手,整点计谋,不就完了吗?”   赵高摆摆手:   “高手不好找。再者,咱们不能跳上台,那里没有咱们的戏。”   赵成没再问下去。   但是他知道之前赵高的所作所为。   赵高派人向六国余孽泄露了秦始皇有病,只有许江能治的消息。   这个消息肯定让这些恶狼闻到了血腥。   借这些人的手,就可以除掉许江   四方馆已经探查到,反秦的势力在频频活动。   但是没有探明他们在干什么。   ~   保险期起见,赵高决定双管齐下。   他费尽心思,挖到了金小七的软禁地点。   他准备毒死金小七!   为此,赵成派人下套,准备借手李二牛下毒。   没了金小七这个参照,赵高相信,秦始皇没有胆量上手术台。   如果秦始皇失去了耐心,   甚至龙驭归天,   许江就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那时候就可以跳出来猛踩了。   不过,现在吗,还得先吹捧着。   ~   最近的密谋太顺利了!   让赵高感觉一切尽在掌握!~   他的脸上带着阴狠:   “许江!你死定了!”. 第76章   一大清早,荣园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监工发现,眼前的刑徒很熟悉,也很陌生!   过去需要不断喝骂,甚至抽鞭子才能动起来,现在却热情高涨。   刑徒过去死气沉沉,有气无力。   沉默、   悲伤、   痛恨、   怨气,   这才是刑徒常备的表情。   现在脸上的表情~却丰富了,   高兴、   期待、   振奋、   笑声、   ……   一幅灰白色调的哑剧,突然变成了彩-色的喜剧。   监工们懵逼了!   有的监工想不通,   “他们这是吃了什么仙丹?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了?”   还是昨天的活计,   还是昨天的吃食,   还是昨天的鞭子,   怎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监工猜测道:   “韩先生昨天不是公布了吗,干的最好的前几位赐平民身份。”   “平民身份的刺激这么大?!”   “那是因为你不是刑徒!”   “……”   就在这时,庄子南面的山坡下传声一声巨响。   地面微微颤动了一下。   接着,升腾起一股浓烟。   众人吓了一跳,转头看了一眼,接着该干活的继续干活,该聊天的继续聊天。   天刚亮,这声音就没停息过。   开始众人还以为是打雷了。   已经习惯了!   他们纷纷猜测,如此惊天动地的响动,肯定是某种仙法。   有消息灵通的说是主君在挖坑栽树!   主君果然不凡,种个树都整这么大动静!   ~   看着眼前的坑,许江摇摇头。   “不行!威力还是太小!”   回来就开始捣鼓黑火药。   木炭、硝石、硫磺,药店都有。   对,这些是药!   木炭,在药馆叫“白炭”;   硝石叫“焰硝”;   硫磺叫石硫黄。   黑火药没什么复杂的工艺,带着南虎三天的时间就弄出了一批。   按照不同比例调配。   只是试验配方,许江也没有颗粒化。   今天清晨开始试验。   一旁的韩信却已经目瞪口呆!   这是仙雷!   ~   清晨,许江带着大家来到山脚下,把一些包扎结实、脑袋大小的炸药包塞入地下,点火,带着大家躲在大盾的后面。   很快,就是惊天巨响!!   地面出现了大坑!   炸药包变成了粉末,不见了!   接二连三地炸了几个,众人已经从一开始的张口结舌,到后来的麻木。   除了南虎,没人知道包裹里的是什么。   只有他配合许江调配了炸药。   但是他也是深深地震撼。   木炭、硫磺、硝石都是药店里常备的药。   这几天,许江带着他调配,告诉他这是开矿用的。   南虎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怎么用。   今天才知道,原来威力如此之大!   他刚才亲眼看到一块巨石变成碎块!   炸药也是药!   许太医的这个方子太神奇了!   不仅可以救人,   竟然还能开山裂石!   ~   许江亲自记录每次爆炸的效果。   每次炸出的大坑的直径、深度,这是他主要记录的参数。   韩信看了一眼,蝌蚪一样的文字,不认识。   “许太医,你用的什么文字?”   “哦,这是阿拉伯数字。你看,这是一、这是二、……”   韩信一眼就喜欢上了。   现在天天和一堆数字打交道。   这个什么伯的数字,更简洁,比现在常用的方便多了。   许江干脆拿出一张纸,将阿拉伯数字和大秦小篆一一对应,交给了韩信。   韩信如获至宝,用心默诵一遍,将纸小心翼翼收藏起来。   ~   看看身边的炸药包,还剩下最后一个。   南虎将它深埋、   点燃、   躲避。   随着一声炸响,今天的实验结束。   许江记录了坑的深度和直径,直接挑了一个数据最大的。   他对南虎道:   “第三十一个威力最大,以后就按这个的比例调配。”   ~   咸阳城。   右丞相冯府。   冯去疾的老妻孔氏心情很好。   孙儿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   已经能下地走路。   虽然人很萎靡,走几步就喊累。   但是好歹有了起色。   叫来一个丫鬟捶腿,孔氏半眯起眼。   心里颇有些后悔。   当初要是请夏无且来给孙儿治病,也许孙儿已经痊愈了。   至少不比现在更坏。   陈方的水平到底差了点。   可是现在换太医,已经晚了。   事关冯家的脸面!   孙儿的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啊!   温暖的夏风从外廊穿过,孔氏慢慢地要睡着了。   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孔氏睁开了眼睛。   这是有事!   她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坐了起来。   一个侍女从外面走了进来,面色惶急:   “主母,宝兰病了。”   孔氏拍着大腿,叹道:   “这小的一个个不让人省心!你们一个一个的,要用心照顾啊!”   孔氏急忙去了孙女的院子。   老远就听到孩子的哭声。   孔氏心疼的直哆嗦,推开侍女,迈步如风。   ~   进了屋子,众人都急忙起身给她见礼。   孔氏随便摆摆手,走到孩子身旁。   奶娘正抱着孩子。   孩子的母亲方姬眼睛已经哭红了。   “孩子这是怎么了?”   方姬小心翼翼地回道:   “昨儿就抱怨头疼,以为是吹着风了。昨晚一夜也没有睡好,老折腾。今天就头疼,眼睛疼,还吐了两次。”   孔氏怒道:   “昨天头疼就该请医生看,怎么还拖了一夜?!”   方姬低头不敢说话。   她只是侍妾,没有什么地位。   要不是孔氏喜欢孩子,都不会正眼看她。   孔氏沉声道:   “现在请太医了吗?”   “还没有。”方姬吓得声音都抖了。   “派人去请陈医丞!”   看着哭闹不已的孙女,孔氏焦虑万分。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乳娘道:   “那次在蒙府,说宝兰有病的那个登徒子,你可知道是谁家的?”   方姬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眼睛一亮,谁这么厉害,竟然这么早就发现孩子有病!   是医生吗?   乳娘脸上飞红,急忙摇头道:   “奴不知道呀!当时抱着孩子就走了。”   孔氏恨恨地说道:   “肯定是他诅咒的,孩子这才不舒服!等老身找到他,一定要他好看!还得问问他的父母,是怎么管教孩子的!”   方姬急忙垂下头。   也许老祖宗说的对!   那人只是诅咒了宝兰。   ~   陈方收拾了药箱子,准备去太医院露个面。   夏无且很少去太医院,属于甩手大掌柜。   现在太医院基本上是陈方在管事。   他也喜欢这种掌握权力的感觉。   刚把大孙子狠削了一顿。   心里极度舒适!   臭小子竟然想学医!   反天了!   陈方撂下狠话,   这次学堂的月考成绩再垫底,就真的打断腿!   打断了再给接上!   陈方正要出门,听到有人来。   大儿子陪着正朝里走。   声音十分熟悉,是冯府常跑太医院的仆人。   冯其的病恶化了?   陈方打了一个哆嗦!   要亲命了!   什么?   这次是孔氏的宝贝孙女病了?   陈方急忙打开药箱,找出姜汁,在脸上抹抹。   脸色顿时变得蜡黄!   之后他迅速窜进里屋,躺在床上。   老妻看着他一阵骚操作,早已经目瞪口呆,好奇地跟进了里屋。   陈方咳嗽一声,对老妻道:   “让他来里屋,就说我病了!”   一个孙子就已经让老子去半条命。   这又来了一个孙女!   你们这不是看病,是要整死老子!   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   赶紧给爷爬!   去找其他太医吧!土. 第77章   公孙浪擦了一把汗,看看莽莽群山,暗自叫苦。   进山两个时辰了,一头野驴也没有见到。   更别提一根杂毛不能有的黑色野驴!   可是公孙浪斗志昂扬!   志在必得!   这可是许太医提的药引子!   事关公孙家的香火!   事关自己的性福!   昨晚上,他就带人出城了。   早晨,开城门太晚,耽搁事。   请了一名猎户作为向导,天还蒙蒙亮就进山了。   “走!再向里走!”公孙浪驱赶骡子,带头朝深山里去。   终于,他们遇到了一个樵夫。   樵夫说道:   “野驴?很多年没见了。以前,那个方向有群野驴的,你们去看看吧。这玩意本来就稀罕。”   猎户指了一个方向。   公孙浪心发凉。   问清方向,继续出发。   到了中午,公孙浪已经累成了狗。   他有些担心,自己还没传宗接代。就累死山野了。   不远处传来唱山歌的声音。   公孙浪精神为之一振,急忙派人去找。   原来是进山采药的药农。   药农指着一个方向道:   “你们需要向右边那个山岭走,我在那见过野驴。现在前进的方向有老虎,那里不会有野驴的。”   公孙浪发现药农指的方向,正是刚才猎户指的方向。   心中又升腾起了希望。   ……   公孙浪带着人按照药农指的方向继续走。   他 又遇到了一个猎户,指点他:   “一直向前。一定不要偏离路线。附近有一窝野猪。”   ……   半个时辰,再遇到药农:   “看到那个红色的山头了吗?朝那里走。最好绕过前面那片松林,那里有一头熊,带着一个孩子,你们小心点。”   ……   眼看日上正午,公孙浪他们一直在山里打转。   他设置感觉自己就是在打转。   公孙浪已经麻木了。   在骡子上东倒西歪。   大半辈子,何曾吃过这么大的苦头。   他后悔了!   早知道派仆人来就行了。   甚至直接高价收购!   还是太冲动了!   冲动是魔鬼!   ~   公孙浪好歹有一头吃苦耐劳的骡子。   跟着他的仆人都是两条腿走路。   早就苦不堪言。   大腿酸疼,像被撕裂了一般。   膝关节似乎要碎了。   呼吸像拉风箱一般。   一个一个恨不得立刻倒在地上,好好睡一觉。   突然,走在前面的向导突然停了下来。   “听!仔细听!”   众人安静下来。   周围有鸟叫声;   风吹松林的声音;   远处有野兽的叫声。   嗯?   这叫声熟悉!   是驴叫!   众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向导循声找过去。   众人打起精神,紧随其后。   ~   望山跑死马。   声音明明就在附近。   可是众人足足找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没看到驴。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驴叫声越来越清晰。   终于,又走两炷香的时间,众人看到了驴!   是黑驴!   公孙浪感觉今天真没白来!   六个猎户,正拉着一头驴下山。   他们和公孙浪一行人打了个照面。   向导上前打招呼:   “各位,怎么还带驴上山啊?”   猎户粗声粗气道:   “这是野驴!”   他拍拍野驴的脖子。   野驴顿时暴跳起来。   眼睛血红。   虽然它的四个蹄子都拴了绳子,依然需要四个壮汉才拉得住。   “这野性,能是家驴吗?”猎户不屑道。   有一个猎户说道:   “这是狼和母驴的后代,你看这眼睛,血红,狼眼睛一般;这驴个头也不大,你们见过这么矮小凶悍的驴吗?”   公孙浪已经上前仔细打量。   黑驴!   一根杂毛也没有!   他的心怦怦狂跳!   老天有眼!   最近莫非是自己的幸运日?   还是祖先保佑?   受了这么多年罪,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   一个猎户高兴地说道:   “关东有一个世家,高价求购野驴。”   公孙浪闻言,急忙问道:   “他们出多少钱?”   为首的猎户伸出一巴掌。   “五千钱?”公孙浪问道。   猎户大吃一惊!   我其实是想说五百钱!   不过,他顺坡下驴,点点头。   公孙浪财大气粗,直接道:   “我出一万钱!这驴我买了!你们运到关东,还需要很多时间。我叫公孙浪,典客的行人。”   几个猎户相视一眼,便点头同意。   ~   公孙浪就要指挥手下上前拉驴。   却被几个猎户拦住了。   为首的猎户说道:   “这样吧,我给地址,你们带钱去我家,一手交钱,一手交驴!”   公孙浪担心回头驴没了。   便要跟着猎户一起下山。   猎户当然没意见。   众人两队合成一队,去了猎户们的村子。   野驴野性十足,路上不断挣扎,让众人吃了不少苦头。   ~   冯府。   到了中午,终于来了一个太医。   陈方病了。   夏无且去了章台宫,给陛下调理身体去了。   来的是方太医。   此时太医还没有分科,虽然各有擅长,但都是全能型选手。   跟着仆人,从侧门进了冯府,方太医很激动。   虽然都是太医,但是大佬看病是固定医生的。   顶尖的几家就被夏无且、陈方垄断了。   皇族,王翦家族,是夏无且的;   冯去疾、李斯、蒙毅,这些是陈方的,偶尔也请夏无且。   这些人请太医,很少换人。   如果太医脱不开身,不是急症的话,一般都会等。   方太医的病人以九卿的居多。   这样的家族都是需要的时候去太医院请,碰到谁就是谁。   ~   冯家的小公子体弱多病,就是陈方在调理。   这么多年,也没见气色。   也不知道陈方给冯去疾灌了什么迷魂汤,冯家一直不换太医。   冯家的病人几乎成了陈方的禁脔。   从不让别人插手。   一直都是陈方。   现在,机会来了!   只要药到病除,   方太医既兴奋,又忐忑!   给孩子看病,那可是盲医哑病。   孩子不能说清楚哪里疼,医生也无法得到确切的消息。   这不是后世,可以做一堆检测,有先进的仪器。   一切都要靠医生的经验。   ~   方太医打起精神,跟着侍女走进屋子。   给孔氏见礼。   之后奶娘把孩子报了过来。   孩子已经哭累了,一看就病恹恹的,没有精神。   方太医给孩子把了脉。   又问了病症。   望闻问切,做的十分细致。   细汗从额头渗了出来。   因为他也不能判断是什么病症。   方太医深吸一口气。   稳住!   要稳如老狗!   不能慌!   不能露怯!   这么小的孩子头疼、呕吐、眼睛疼,肯定体内有邪火。只要将邪火驱散了,病就好了。   那就来一帖膏药。   没有什么不是一帖膏药不能解决的。   一帖不行就两帖!   孔氏见他站起身,便问道:   “方太医,孩儿是得了什么病?”   方太医拱手道:   “老夫人,小娘子是上焦火。下官调制一帖膏药,将邪火拔出来就痊愈了。”   孔氏点点头。   方太医提笔开了方子。   这样的大户人家,用药有严格的流程。   熬药之前都会验药。   用的时候会再验一次。   很繁琐,但是责任明确,多重把关,对双方都好。   ~   方太医正准备交给下人去抓药0 .....   孔氏犹豫道:   “孩子这么娇嫩的肌肤,能贴膏药吗?”   方太医如梦方醒。   不动声色地抽出一根竹简,那味药刺激皮肤。   孩子用,只怕皮肤会起一片水泡。   方太医出了一声冷汗,表面上依然很淡定:   “放心吧,夫人,这就是幼儿用的。”   孔氏也听过方一膏的大名。   便没有再问。   下人抓来要,有专人熬制成药膏。   方太医调好膏药,亲手给孩子贴在后背上,便告辞了。   当他出门的时候,下起了小雨。   孔氏命人用马车送方太医回去。   方太医感激涕零!   感觉和冯府又近了一步!   改日小娘子的病好了,以后冯府有病人肯定会首先想到自己。   想想即将抱上冯家这条大粗腿,方太医美滋滋。   ~   当小雨落下的时候,公孙浪一行人终于到了山脚下。   公孙浪唯恐夜长梦多,派管家冒雨快马回城,在天黑前运来一万钱。   公孙浪亲自押运黑驴回城。   终于在关城门前进了咸阳城。   一路上,公孙浪的眼睛就没离开脏兮兮的野驴。   他的心几乎要飞了起来!   曾经打量着药引子。   十分雄壮!   据说野生的,药性才足!   公孙浪很满意!   一万钱虽然花的肉疼,但是绝对物有所值!   ~   公孙浪带着“野驴”走了。   夜色笼罩。   雨渐渐大了。   公孙浪碰到的猎户、樵夫、药农、抓驴的猎户,现在齐聚一堂,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为首的大汉正是公孙浪请的向导。   今天就是李盖设的局!   这些人不断引导公孙浪,最后让他发现“野驴”。   本来想赚个三千钱。   没想到公孙浪这么有钱。   一开口就是一万钱!   为首的大汉说道:   “公子说了,两千钱,留给咱们分了!”   众人齐声欢呼!   “公子仁义!”   “发财了!”   “……”   小小的山村像过年一般。   ~   夜色迷蒙,大雨瓢泼一般。   张良着急了三个好手,一起赶赴咸阳。   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投宿的地方。   四个人都被浇成了落汤鸡。   张良仔细辨认了一下四周,指着一处树林道:   “村子就在后面!村口那处大宅 子就是我一个兄弟的家!走,去那里过夜!”   三个同伴齐声欢呼。   纷纷策马朝村子冲去。   进了村口,虽然隔着雨幕,张良依然看到宅子门口拴了几匹马,院门大敞。   张良心里咯噔一下。   谁来了?   他急忙催马过去,到了近前看到门里有人值守。   张良冲到门口。   门里的人拔刀走出来一步。   一道闪电划过,张良叫道:   “魏三全?”   门里的人也叫道:   “张子房?”   张良急忙跳下马,招呼后面警戒的同伴:   “自己人!”   张良随手扔了马缰绳,大步走了进去。   魏三全是魏国宁陵君的族人。   也是反秦的志士。   ~   张良抬脚就要朝里走。   魏三全挡在门口,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张良有些诧异。   “三全,有事吗?”   魏三全有些尴尬,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张良脑袋当即懵了!   不好!   他一把推开魏三全,大步走了进去。   魏三全紧随其后,他的刀子一直没有收回去。   张良的三个同伴发觉不对,立刻拔刀,跟着走了进去。   ~   张良站住了,任凭大雨浇在他的身上。   院子里,两个老人躺在地上,已经身首异处。   暴雨冲刷下,已经看不到多少鲜血。. 第78章   看着眼前的尸体,张良的心都是冰冷的。   这是一位兄弟的父母。   张良每次路过,他们都热心招待,拿张良当自己的子侄。   现在,他们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有人打着哈哈,从屋里走了出来:   “原来是子房!快,屋里请!”   俨然已经是这里的主人!   是魏寿!   也是魏国宁陵君的族兄。   张良冷冷地问道:   “为什么杀了他们?”   魏寿楞了一下,一摊手,说道:   “哦?这两个老东西,竟然要报官!”   魏三全也在张良身后大声道:   “是啊!他们要告密抓我们!”   张良点点头,笑道:   “原来如此!”   众人都放松了下来。   以为一场危机解除了。   雨幕下,没人注意到张良的眼睛是血红的。   突然,   张良拔刀暴起!   一刀斩开雨幕,从魏寿的脖子划过。   魏寿捂着脖子,委顿在地。   张良丝毫没有停顿,回身又冲魏三全杀去!   魏三全挥刀隔档,却被身后两把刀直接捅穿胸腹!   张良这才解释道:   “他们的儿子就是反秦的志士,他们怎么会去告密?!”   杀了人,竟然还想泼脏水!   该死!   ~   宅子是前后院的格局。   杀了魏寿,张良丝毫没有耽搁,拎刀去了后院。   后院的地上躺着几个奴仆。   主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知道还有人吗。   他正要进去看看,一个05瘦高的汉子拎刀冲了出来,冲张良挥了一刀,转身朝院墙冲去。   院墙低矮,随手一撑就能翻过去。   张良怎么可能给他机会,上前一刀将他砍翻在地。   “我,我没有动手!人都是他们杀的!”汉子求饶道。   张良杀红了眼,持刀上前。   跟着他一起的一个同伴急忙上前劝道:   “子房,这是我认识,曾经救过我的命。。”   张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眼睛血红!   充满杀机!   同伴不由地倒退了一步。   张良毫不犹豫地一刀砍过去。   最后一个被他一刀枭首!   同伴不满地叫道:   “他救过我的命!”   张良冷冷地说道:   “旁观也是罪!”   ~   张良拎刀进了主屋。   一个年轻的丫鬟衣冠不整,死在地上。   众人都默然。   这几个人该死!   昔日谦谦君子一般的张良,现在变得恶鬼一般。   浑身散发了冰冷的杀机!   他将魏寿几个人的尸体扔进前院。   又在前院就地挖坑,将两位老人埋葬了。   兄弟去年就战死了!   这家人都死了!   众人升了火,将湿衣服挂起来烤。   默默吃了东西。   换了干净衣服。   各自找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张良坐在窗前,听着外面的雨声。   不由地想起了许江的话: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恢复六国荣光?   和这些人渣吗?   恢复了又如何?   张良迷惘了。   ~   第二日,张良被一阵马嘶惊醒。   紧忙爬起身,同伴都不见了。   他冲出门,正看到三个同伴远去的背影。   他们带走了所有的马!   张良不由地苦笑!   在老人的坟前磕了几个头,张良起身出了村子,直奔咸阳。   ~   许江清早就进了城。   身后是几辆骡车。   这次是给李斯送纸。   路过一个街口,输红了眼的李二牛迎面走过来。   他们擦肩而过。   却不知道赵高已经将他们关联起来。   到了李府门口,许江说明来意,李盖很快出来将他迎了进去。   路上,李盖很兴奋地笑声说道:   “一万钱!那个公孙浪真有钱啊!”   许江笑着点点头:   “鼎买了吗?”   “买了!”李盖很高兴,“阿翁特别喜欢!”   李盖有低声道:   “给办事的留了两千,剩余的咱们五五分!”   许江摆摆手:   “你留着吧。公孙浪已经给了诊金。”   “多少?”   “一千钱,外加一个铺面。”   “还是卖‘驴’来钱快啊!”李盖意味深长道。   许江笑了:   “这终非正途,偶尔耍一下狗大户也就罢了。”   两人说笑着,到了书房。   李斯已经在书房端坐。   ~   看着许江递过去的样纸,洁白如雪。   李斯轻轻抚摸,还有些粗糙。   又学着许江对着太阳看了看。   厚薄依然有些不均匀   李斯很满意!   很难得了!   许江道:   “上次的纸,写字还有些洇,这次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李斯拿笔写了几个字。   下笔顺滑!   墨没有晕开!   李斯坐下来,吩咐管家将纸收入库房。   这几车纸,有两车是他的,其余要送给陛下。   李斯道:   “其他各郡,都已经开始召集可靠商人,公布造纸术。大秦很快就会风靡各种纸张。”   自从许江提示,   许江笑道:   “这是好事!大秦的读书人会多起来。”   李斯捋着胡子,十分开心。   他是左丞相,也是大学问家。   读书人多了,正是他乐见其成的事情。   许江说道:   “现在知识基本上被门阀垄断,以后有了纸,书籍的流通更加便捷,这种垄断会被削弱。”   李斯眼睛亮了。   “有道理!”   为什么朝廷要靠世家大族?   因为他们垄断了知识。   读书人只有他们才能批量培养。   秦朝统一六国的时间不过十年,但是这种苗头已经出现了。   世家子弟进入官场,首先看重的是家族的利益。   他们首先是家族,   其次才是朝廷。   这就削弱了朝廷的威望。   朝廷强盛的时候,这些人还能   一旦朝廷衰落,或者外有强敌,这些世家就会起了别样的心思。   李斯捋着胡子道:   “许小子,说说看,如何打破世家的垄断?”   许江笑道:   “不拘一格降人才!世家也罢,寒门也罢,只要是人才就要用!”   现在大秦是举荐制。   容易形成裙带、门阀。   李斯有些失望,   “求贤令?”   现在用求贤令,求来的也多事世家大族的子弟、门生。   许江说道:   “放开私学。”   现在大秦严禁私学。   李斯疑惑道:   “然后呢?”   许江继续道:   “受教育的人口多了,朝廷就可以实行科举制度。先在县里筛选,再在郡里筛选,最后朝廷筛选。不看出身,只看考试成绩。”   这就是兴起于隋朝的科举。   李斯眼睛一亮,来回推敲这个方法。   最后猛拍大腿:   “好方法!再详细说说看?”   现在,世家已经有和朝廷抗衡的苗头。   如果再不加以遏制,总有一天会绑架朝廷。   秦始皇已经觉察到了。   还曾私下和他说过这种担忧。   但是纵使李斯是大学问家,历史的局限性,注定了他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   而许江说的科举制度,却是经过无数精英锤炼出来。   对人才的遴选、   对寒门的扶持尤其重要。   寒门的崛起不仅打破了世家、门阀的垄断,更重要的是,朝廷有了极其科学、合理、广阔的人才渠道。   ~   科举制度最完备时期,可以算是宋、明两朝。   许江就以明朝为例,说了科举的几个层级:   “科举制度可以分为三个层级,第一层级是院试,在县一级选拔。考中的可为秀才,朝廷给予一定优待。例如见官不拜,免除一定额的徭役;”   “第二层级是 乡试,在郡一级选拔,院试优秀的,可以参加乡试。”   “第三层就是会试,乡试优秀的,来咸阳参加考试。”   “最后,会试合格的,参加殿试,由陛下出题考核。合格者可称为天子门生!”   许江每说一句,李斯就猛拍大腿,   “善!”   等许江说完,李斯依然意犹未尽。   李盖却感觉这些东西枯燥无比。   不如却整个狗大户好玩。   他有些不解地问许江道:   “许哥,你怎么对这些事这么上心?”   许江微笑道: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李盖:   “……”   这逼格太高!   兄弟高攀不起!   这句话却深深地触动了李斯。   他不由地热泪盈眶!   想起了自己刻苦读书,求得了荣华富贵!   “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他提笔将这句话录了下来。   又将许江刚才说的科举制度的想法记录下来。   在纸上写字,   真爽!   他几乎停不下来!   许江起身告辞:   “李相,下官还要出诊,先告辞!”   李斯正沉浸在“科举制度”的构思中。   随便挥挥手,让李盖送许江出去。   推敲良久,李斯吐了一口气,愈发觉得科举制度的完美。   困扰陛下和自己的大难题,就这样解决了!   李斯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此子有丞相之才!”   ~   将许江送出门,李盖问道:   “许哥,你真的要出诊?”   许江笑道:   “给公孙浪针灸!”   李盖大笑道:   “同去!同去!我去见见苦主!”   许江劝道:   “味道很不好闻,你还是别去了。”   李盖头摇的像拨浪鼓。   许江不这么说,他还可以犹豫一下。   但是现在坚定要去了。   无奈,许江只好带上他。. 第79章   许江带着李盖去给公孙浪针灸。   还没到公孙府,就远远看到公孙浪在路口翘首以望。   李盖笑道:   “这老小子,现在倒是想你了!”   许江耸耸肩道:   “是男人都会心焦如焚的。”   李盖深以为然。   “为什么不让他去医馆?你这服务也太好了!”李盖疑惑道。   许江卖了一个关子: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   清晨,天还蒙蒙亮,他已经打开大门。   告诉门房睁大眼睛。   公孙浪早早地就醒了。   按照许江的吩咐,喝了药,将药引子吃了。   之后就等许江上门针灸。   一个时辰,他感到药效。   这更增加了他的信心,许江肯定能治好他!   每一刻的等候都是煎熬。   吃过早饭,他让管家去门外等候。   他在家也是坐卧不宁。   后院的妻妾都知道小公孙要崛起了,纷纷前来献殷勤。   被吵烦了,公孙浪干脆自己去路口等   左顾右盼,   来回踱步,   终于看到许江骑马过来。   公孙浪急忙小跑迎过去。   李盖忍不住笑了。   公孙浪太胖了,肉球一般滚过来。   许江要下马,却被公孙浪制止了。   他亲自牵着马缰绳,将许江请到大门口。   许江跳下马,公孙浪恭敬地将两人请进去。   当年他老子下值,他都没这么恭敬过。   ~   请进前厅,公孙浪压着心中对针灸的渴望,吆喝着上酒菜。   许江急忙制止了。   “公孙行人,咱们还是先治疗吧。”   许江要了一个空的水瓮放在公孙浪面前。   公孙浪不知道要这干什么,但还是立刻吩咐下人搬来。   不等许江吩咐,他自己就脱去了上衣。   许江开始在他后背施针。   这次从公孙浪的后腰开始,依次向上,一直针到脖子。   一共下了三十六针。   一炷香时间过后,许江起了银针。   在公孙浪的后背按了几下,接着在后心部位猛拍一掌。   公孙浪感觉肚子里有东西翻腾而上。   他张口呕吐起来。   全部是黄绿色的水。   腥臭无比!   李盖直接被熏了出去,差点被熏吐了!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许江不让公孙浪去医馆。   太臭了!   这要是在医馆吐,味道久久不散,就没法看病了。   他不由喟叹,   神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等公孙浪吐完。   许江交代:   “我开的方子,每天吃一次。一个月内禁欲¨‖。”   公孙浪已经感觉小公孙在复苏。   他穿上衣服,要留许江他们吃酒。   许江婉拒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和这种人就是医患关系!   许江、李盖起身告辞。   公孙浪千恩万谢地将他们送了出去。   ~   时候还早,两人晃晃悠悠去医馆。   半路遇到王离。   许江有些疑惑:   “你不是去军队了吗?怎么还出来浪?”   王离已经去了咸阳北郊的军队,担任校尉一职。   王离笑道:   “大父说,你的升迁任命下来了,今天上午圣旨会过来。”   许江耸耸肩。   升迁将作丞,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哪如太医快活。   有病就去看。   没病就摸鱼。   不过将作少府去了外地,暂时不用去衙门报道。   三人一起去了医馆。   许江打算在医馆坐诊,等圣旨来了,直接去宅子好了。   反正医馆和宅子是相通的。   现在接圣旨,就是站着听。   不需要摆香案,一大家子都呼啦啦跪倒,三跪九磕,谢主隆恩。   ~   医馆门口依然有病人在排队。   走进医馆,许江几个人都楞了。   夏蔓正在接诊。   蒙黛和一个素色衣服的少女在一旁说话。   她们又带了不少侍女。   满屋子莺莺燕燕。   香气冲天。   王离一声怪叫,退出去看看匾额,又冲了进来:   “我没走错啊!”   见他搞怪,几个小娘子脸红了。   急忙站起身见礼。   王离、李盖先郑重地向素色衣服的少女行礼:   “王离(李盖),见过安平公主!”   许江有些意外。   竟然是安平公主嬴季。   这人他见过,去给蒙黛看病的,她曾和夏蔓在门廊站了片刻。   只是当时夏蔓没有介绍,许江人、名还对不上。   三个年轻的帅哥站在面前,嬴季羞涩了。   她的耳朵都红了,急忙盈盈下拜。   许江和众人客套了一番,正要接替夏蔓接诊。   珠儿从后院过来,有中郎过来传旨。   王离、李盖陪着他去了后院。   从后院可以直达他的前院。   圣旨的内容都已经知道了,没有什么新奇感,只不过是去走一个形式。   王离已经嚷嚷去吃酒庆贺。   ~   冯府。   冯其在一点点见好。   幼儿宝兰的病却重了。   她总是下意识地去挠后背的膏药,奶娘就不断地制止。   屡次受挫后,她就开始哭闹。   哭了一阵子就吐了。   折腾到快中午,眼看孩子病恹恹的,连哭闹的精神都没有了。   脸色苍白。   偶尔嘀咕一声眼疼。   奶娘十分担忧,只好让侍女再次禀告孔氏。   孔氏过来看了一眼,知道方太医的膏药不行。   孩子的病情更重了!   只能另请太医。   现在陈方“卧床不起”,她派人去请夏无且。   这次运气很好。   夏无且恰好从章台宫回来,被仆人半路迎上,就跟着来了。   ~   看到孩子的情况,夏无且的神情就凝重了起来。   把脉,问诊,   夏无且沉思良久,方才说道:   “老夫开一个方子,喂她喝了。一个时辰后,看效果。”   见夏无且的表情十分凝重,孔氏的心提了起来。   方姬六神无主,只能乖乖地站在孔氏身后,担忧地看着女儿。   孔氏问道:   “夏院令,孩子后背的膏药……”   夏无且捋着胡子,叹口气道:   “` 〃先留着吧。”   他也判断是上火。   是心肺火旺。   看了方太医的方子,并没有什么问题。   ~   侍女熬了药,给孩子喂了小半碗。   就被孩子一口全部吐了。   孔氏的脸色就难看了。   如果药都吃不下去,只怕这孩子保不住了!   方姬在她身后偷偷抹起了眼泪。   夏无且说道:   “既然这样,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他站起身,孔氏忍着悲伤送行。   大秦第一御医束手无策,这孩子真的没救了!   可怜的孩子!   ~   方姬失声痛哭。   奶娘的眼泪一滴滴掉下来,砸在孩子的衣服上。   昔日粉团一般的小娃娃,现在已经有气无力,脸色苍白。   夏无且临出门前,问道:   “老夫怎么没见到许太医开的方子?”   孔氏惊讶道:   “许太医?哪个许太医?”   夏无且道   “就是治好蒙大公子、王家小公子的许太医!”   孔氏一拍脑袋:   “你看我这老糊涂了,竟然没想到这茬!”   她一连声地吩咐,   “快!去请许太医!”   许江治疗的可都是难治的病。   蒙胜的腿注定残疾,可现在健步如飞。   王离已(李李赵)经是傻子,可现在清醒地很。   只是许江崛起太快、时间太短,人在焦急的时候,往往只想起常用的太医。   夏无且提醒道:   “许太医一般不去太医院,去他的医馆看看吧!”   既然要请许江,夏无且就不走了。   打算和许江讨论一下病情。   ~   虽然许江现在名声大噪,   但是毕竟是后起之秀,孔氏对他一无所知。   甚至许江长什么模样,她都不知道。   在她的潜意识里,太医,都是胡子飘飘的老男人。   孔氏疑惑道:   “夏院令,莫非许太医最擅长儿科?”   夏无且想想许江看的病例,捋着胡子道:   “许太医是全科!”   嘶!   孔氏大吃一惊!   虽然现在不分科,但是每个太医都有自己擅长的方向。   还没谁称自己是全科扮。   可现在夏太医竟然如此推崇许江。   脸上没有一丝作伪,   明显是发自肺腑!   孔氏叹道:   “许太医竟然如此厉害?”   夏无且捋着胡子,佩服道:   “老夫的医术,与许太医比差之甚远!”. 第80章   许江刚接了圣旨,从宅子里出来。   就遇到了冯府来请他的人。   只好和王离、李盖另约时间吃酒。   到了冯府,仆人带着去了后院。   进了外厅,看到了夏无且。   上首的孔氏看到许江愣住了。   这不是上次“诅咒”孙女的那个登徒子吗?   看着许江手里银光闪闪的手术箱,孔氏以为是许江的药童。   便疑惑道:   “许太医呢?”   夏无且忍不住笑了:   “这不就是许太医吗?哦,不对,现在该称‘许丞’了!”   许江放下手术箱,分别给孔氏、夏无且拱手施礼。   孔氏瞠目结舌!   许江竟然如此年轻!   她一直以为是和夏无且一样,是个糟老头子。   没想到竟然是个俊俏的小郎君!   想到几天前,许江就已经发现了宝兰的病。   可惜,当时自己误认为是登徒子,不过是找借口调戏奶娘。   结果耽误了宝兰的救治。   孔氏十分后悔!   竟然张口结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   夏无且见状,便先将他和方太医开的方子推给了许江。   许江只是扫了一眼,便放在了一边。   孔氏这时醒悟过来,   “许太医,不,许丞,嗯?怎么去了其他衙门?”   许江笑道:   “去了将作少府。不过也兼着太医的职。”   孔氏很奇怪!   本朝太医如此跨界的,许江还是第一人!   不过,现在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   她急忙招手让奶娘把孩子抱来。   许江再次见到奶娘,便冲她她点点头。   奶娘羞涩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几个侍女都酸了!   这么俊俏小郎君,进屋都不看我们姐妹一眼,竟然对奶娘那么温柔。   莫非他喜欢姐姐型的?   再低头看看自己。   哀叹一声,快点发育哈!   ~   许江仔细检查了小病人。   有气无力。   呼吸急促。   面色潮红。   试探了额头,高热。   许江叹道:   “把后背的膏药撤了吧。”   孔氏急忙问道:    “许太医,宝兰这是怎么了?”   “青光眼。这是视觉神经损害引起的。”许江回道。   孔氏晕了。   每个字都听懂了,但是组合在一起,她就像听天书。   她看向夏无且。   只见夏无且捋着胡子,面色平静。   不由地十分佩服,不亏是大秦第一御医!   夏无且的心里却是懵圈的!   青光眼?   莫非有青色的光?   视觉神经又是何物?   ……   不过,他久经宦海,养气功夫深厚,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   孔氏问道:   “许太医,还有救吗?”   许江展颜笑了:   “当然能救,她才是初期。”   孔氏长吐了一口气。   方姬的精神也为之一振,投来了感激的眼神。   奶娘正在小心地揭去膏药。   听到能治,她抬起头,不由地问道:   “真的?”   孔氏重重地咳嗽一声。   奶娘脸色都白了,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下拜,要给许江道歉。   两人的身份地位差别太大了。   自己是仆人,许江却是官员。   许江笑道:   “相信我!”   奶娘没想到许江这么好说话,现在不仅是脸,脖子都是红的。   她继续去揭膏药。   其实,许江只说了一半。   病情只是初期,但是之前的治疗都药不对症,导致病情恶化。   病人是幼儿,身体娇弱,现在高热、眼压高,其实已经很危险了。   如果再拖上一天半天的,即便救活了,视力也会受损,甚至失明。   这么可爱的小粉团,如果成了瞎子。   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   许江对孔氏道:   “我先给孩子针灸,降低眼压,之后开一剂药,以后每天上午针灸一次,先针三天看看。”   孔氏同意了。   她也没有其他选择。   奶娘把膏药撤了。   虽然只贴了半天,但是那块皮肤已经红肿了。   小病人虽然萎靡不堪,但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抓挠。   奶娘心疼地看向许江。   许江打开手术箱,拿出一瓶绿色的药膏,递给奶娘:   “是对膏药过敏了。涂上这个药膏。”   奶娘均匀地给涂了一层。   效果立竿见影!   小病人不伸手抓挠了!   众人暗自赞叹!   对后续的治疗充满了信心。   ~   让奶娘重新抱起孩子。   许江掏出了银针。   众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给孩子针灸很困难。   孩子因为害怕,会扭动、哭泣,导致下针失败。   有时候甚至会弄痛了小病人,导致他更加恐惧,更不配合。   只见许江手里同时拿了六根银针。   右手在小病人面前挥舞了几次,便收了回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六根银针已经插在了一双眼睛的周围。   ~   许江的手法太快,孩子感觉很好玩,还冲他咯咯笑了。   眼压在渐渐下降,孩子的眼睛终于舒服了。   随之倦意上涌。   小病人进入梦乡。   奶娘长舒了口气,自从孩子闹病,就没有好好睡过。   希望这次能睡个安稳觉。   孔氏也是佩服不已!   夏无且、方太医都无能为力,许太医几针就让孩子安稳地睡了。   说明他针对了!   孩子舒服了!   竟然比夏无且还要厉害!   果然不负神医之名!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前途不可限量啊!   何况他已经去将作少府,成了二把手!   孔氏想起孙子的病。   是不是考虑请许江出手?   她有些犹豫!   ~   许江开了方子。   叮嘱每次喂小半碗,一天两次,饭后喂药。   等了盏茶时间,许江下了银针。   和奶娘说了一些护理方法,提醒她,如果孩子突然高热,就要第一时间去医馆找人。   又和孔氏约定,第二天来针灸。   许江起身告辞。   夏无且也起身,跟着一起离开。   ~   冯府的管家亲自送两人出了冯府。   夏无且邀请许江上马车一起走。   许江摆摆手,笑道:   “青光眼,我说了你现在也听不懂。”   夏无且邀请他上马车,就是想问宝兰的病因。   但是涉及的名词、理论,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夏无且很受挫!   差距太大了!   但是他知道许江说的是对的。   刚才许江说的病因,他一个词都不懂。   许江打开手术箱,掏出一叠手稿递给了夏无且:   “这是答应给你的医书。是《内科学》的第一篇,呼吸系统方面的知识。”   夏无且双手接了过去。   竟然是用纸写的!   太奢侈了!   纸现在刚在朝廷兴起,只有陛下和少数高官在用。   没想到许江已经用来写书了。   他随手翻 了一下,   蝇头小字,彩色的图片。   十分便于阅读。   当即便喜欢上了。   内容……   内容就有些艰涩了。   仙术怎么能一眼就明白呢!   回去慢慢揣摩!   夏无且小心翼翼地收好书稿,又用手拍了拍,方才放心。   之后,他冲许江一个长揖:   “感谢许丞授业之恩!”   许江急忙扶起了他:   “夏院令,您客气了!”   人家孙女都来医馆打工了,薪俸都没谈。   抄点医书实在不算什么了。   冯管家站在门口,看的目瞪口呆!   夏院令竟然对许丞大礼参拜?   什么情况?!   夏无且亲自送许江上马,看着他远去,方才登上马车。   刚坐稳,他就急吼吼地催促车夫。   他要回去揣摩仙术!   ~   暮色四合。   四方馆的探子、赌鬼李二牛下值了。   他没有回家。   径直去了赌场。   怀里揣的是妻子的首饰。   这是他从家里偷来的。   昨晚输的太惨了。   过去赢的吐了出去。   又找赌场借钱翻本,结果也填进去了。   今天再不翻本,家里的房子就会被放贷的收走。   妻儿老小就要流落街头了。   今晚一定要翻本。   李二牛暗自给自己打气!   ~   不到一个时辰,李二牛又输个精光。   他找到了赌场放贷的,要再贷一笔钱翻本。   可是赌场拒绝了,   “你小子还有什么还钱?”   李二牛眼睛赤红:   “我还有每个月的工钱!”   放贷的人摆摆手,冷冷地回道:   “那个就算了!四方馆的工资,我们不敢碰啊!你就饶了我们吧!”   李二牛大怒,拍桌子吼道:   “胆子小开什么赌场!”   赌场的打手闻声立刻围了过来。   眼看李二牛要削了。   一个壮汉挤过来,揽着李二牛的肩膀,亲切道:   “二牛兄弟,走!我这有钱,你先拿去用!”   李二牛喜出望外:   “真的?”   他已经输红了眼。   丝毫没去想,这个陌生人为什么会借钱给他。   ~   壮汉掏出一个钱袋子,拍在李二牛的手上,   “兄弟,先拿去用!”   李二牛颠了一下,沉甸甸的。   他大声道:   “好兄弟!等我翻本了不仅还你本钱,还把利息一起给了!”   转头他就扑向赌桌。   可惜,他的运气很烂!   这袋钱也没了!   壮汉又给了他一袋子。   转眼又输没了。   当李二牛再次伸手,壮汉这次没有掏钱,而是拉着李二牛道:   “兄弟,走,到一边去吃酒,歇一歇,换一换手气。”   李二牛不想下桌,只想翻本。   可是壮汉力气太大了,他挣不脱,只好跟着去了一角。   这个时候早已经宵禁了。   开禁之前,就只能在这里消磨时光。   壮汉叫了酒菜。   亲手给李二牛斟了一杯酒。   一连喝了几杯酒,李二牛才想起来问对方的姓名。   壮汉笑道:   “二牛兄弟,我叫朱前。”   李二牛这才想起来问一句:   “为什么要给我钱?”   朱前看了看周围,低声道:   “在下有事请二牛兄弟帮忙。”   李二牛疑惑道:   “什么事?”   自己就是个不入流的探子,能有什么本事值得你下注?   朱前低声道:   “我的舅舅叫金小七,有朋友是六国余孽。他受朋友牵连,被四方馆的抓了起来,现在就是二牛兄弟在看管。”   李二牛明白了,就是白天看管的那个老头。   他已经私下打听到了名字,正是叫金小七。   李二牛很光棍地说道:   “朱兄弟,实不相瞒,逃狱那是不可能的。周围明着、暗着很多双眼睛看着,看管的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个忙我帮不上。”   周围还有其他探子在暗中监视。   李二牛都不确定附近摆摊的、挑担卖货的、邻居……是不是探子。   朱前笑容可掬道:   “误会!误会!在下只是想让舅舅吃的好一些。想麻烦二牛兄弟捎点吃食进去。”   李二牛依然拒绝了。   上峰命令了,不准带陌生人,也不许带外面的食物。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李二牛不敢冒险。   那是四方馆,犯规了,处置很严重。   弄不好脑袋就搬家了。   ~   朱前低声道:   “如果二牛兄弟帮忙,在下愿意出资五百钱作为感谢!”   李二牛听了,眼睛再次充血:   “此话当真?!”   朱前又掏出一个钱袋子,退给李二牛:   “二牛兄弟,这是定金!”   李二牛拿过去,沉甸甸的。   有了这笔钱,能把债务还了。   还有了翻本的本钱!   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   从此过上娇妻美妾的幸福生活。   李二牛重重地点点头:   “好!这个忙我帮了!”. 第81章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   第二日上午。   许江早饭后去了冯府。   给宝兰针灸。   没想到冯去疾竟然在家,已经在外厅外等候,亲自将许~江迎进去。   孔氏也在。   夫妻俩十分客气。   各种彩虹屁。   许江有些意外,这对公母这-是怎么了?   终于,客套完了,许江给小-病人做了检查。   孩子的烧已经退了。   不再抱怨眼疼。   奶娘说昨晚睡的很香,早饭也吃的很好。   许江仔细查看了眼睛,眼压已经在降了。   小宝兰知道是许江治好了他,对他很亲近。   扑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还和他分享自己的小零食。   医患关系十分和谐。   下了银针,许江等了盏茶的时间收了银针。   孔氏问道:   “许丞,宝儿的病怎么样了?”   “明日再针一次,就不需要再针了。但是药还要吃三副。到时候再复诊看看康复情况。”   交代情况后续的护理,许江起身告辞。   冯去疾要挽留用午饭。   许江笑道:   “中午蒙公子请客,已经约定了。”   蒙胜他们要庆贺他升迁之喜。   现在估计都在酒楼等候了。   冯去疾只好放行,亲自将人送到大门,直到许江上马远去,方才转身回去。   冯家人都震惊了!   能让冯相亲自送出书房的,就没几个人。   能让冯相亲自送到大门的,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   冯去疾回到书房,儿子冯劫已经在等候。   “阿翁,许江一个后辈,您何必……”冯劫忍不住问道。   冯去疾缓缓坐下,   “骑兵三宝知道吧?是许江发明的!现在李信在北境连战连捷,打的匈奴溃不成军!”   冯劫点点头。   不过,这终究是匠作,他没放在心上。   冯去疾拿起一张纸,抖了抖,说道:   “造纸术也是他发明的。”   嘶!   冯劫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在中枢,前几天又去关东,没想到回来就见到了纸。   当时就惊为仙术!   今天却是第一次听说,竟然是许江发明的。   冯去疾说道:   “造纸术,事关大秦文运!奠基大秦国运!此子但是这一项就足以名载青史!”   冯劫拍着大腿,惊叹道:   “此子大才!”   冯去疾看了他一眼,说道:   “早晨,你看了李相关于科举制度的文章?”   冯劫点点头。   其实他是偷看的。   那是李斯写给秦始皇的秘密奏折,只有少数重臣知道。   但是,他也被李相的宏大构思折服!   科举制度对冯家并不利,因为它的出发点是削弱门阀。   但是对朝廷却十分有利。   冯去疾叹道:   “此计一出,天下英雄进入陛下彀中!”   冯劫也是连连嗟叹。   父子两人心情十分复杂。   科举制度削弱世家,冯家就是世家。   可是世家削弱了,大秦却强大了!   忠于国?   还是忠于家族?   这是问题!   ~   半晌,冯劫方才长叹道:   “李斯果然是大家,此计思谋深远!”   冯去疾摇摇头:   “这不是李斯的计谋!另有其人!”   “谁?”冯劫吃了一惊!笑道:   “此计也是许江谋划的!没想到吧?”冯去疾笑道。   冯劫的眼睛瞪圆了:   “怎么可能?”   但是这三级考试,不是积年老吏都想不出来。   他以为只有李斯这种在官场打滚了一辈子,又有才华的人才能筹划的出来。   冯去疾道:   “是李斯亲口说的!当时我也是倍感意外!”   冯劫默然!   如果是李斯自己筹划的,他不会送给别人的。   这可是影响千年的制度!   冯去疾叹道:   “后生可畏,吾当退避三舍!可惜其儿病了,不然今天中午的酒宴咱们家该去一个人的。”   冯劫年龄太大,不合适去。   派个庶子去,还不如不派。   冯家后继无人!   冯去疾重重地叹了口气!   ~   谈到冯其的病,冯劫很心塞。   这个孩子自小娇惯。   过早知人事,整天和一帮侍女厮混。   想管教却为时已晚,身体已经淘空了。   眼看命不长久。   冯家后续乏力啊!   冯劫突然问道:   “其儿的病,不能请许江看看吗?”   冯去疾叹口气道:   “你母亲担忧泄露了其儿的病情!”   冯劫苦笑道:   “其儿的命更重要啊!”   冯去疾点点头:   “我去和你母亲商量一下吧。”   两人正说着话,孔氏已经从远处走来。   进了屋,她挥退左右,问道:   “其儿的病,我想请许江看看,你们觉得怎么样?”   冯去疾和冯劫父子相视大笑。   “我们正有此意!”冯劫道。   孔氏笑道:   “那更好了。”   冯去疾捋着胡子,说道:   “这样吧,等宝兰病愈了,去请许江看看其儿。”   孔氏满怀希望道:   “希望这次其儿能药到病除!”   冯劫重重地点点头。   他也是充满期待。   ~   许江到了酒楼,却看到蒙胜、王离、李盖已经到了。   还没等他们招呼,嬷嬷已经带着一群莺莺燕燕进来。   蒙胜他们常来,都有自己的熟人。   许江没有挑选。   蒙胜随便指了两个歌伎,   “你们,去照顾好我兄弟!”   他的话音刚落,横月出现在门口。   横月盈盈走了进来,冲各位施礼。   之后她走到许江身侧,不动声色地挤开了两名歌伎,自己坐了下来。   蒙胜大笑:   “怪不得许兄弟稳坐钓鱼台,原来有横月大家,是我多事了!”   许江耸耸肩。   陪着上来的嬷嬷笑道:   “我家横月改名了,现在叫横波。”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许江有些尴尬,当时就是一句戏言。   没想到竟然当真了。   李盖却羡慕的很。   能给一个当红的歌伎改名字,也是一件风雅的事情。   他好奇地问道:   “许哥,‘横波’有什么说法?”   许江道:   “远山眉映横波脸。”   众人齐声喝彩:   “好句子!”   李盖督促道:   “快!说出完整的词来!”   横波抬起小脸,期盼地看着他。   许江咳嗽一声,缓缓念道:   “远山眉映横波脸,脸波横映眉山远。   “云鬓插花新,新花插鬓云。   “断魂离思远,远思离魂断。   “门掩未黄昏,昏黄未掩门。”   众人再次喝彩。   乐师很快谱了曲子。   横波唱了起来。   声音清脆婉转。   各包厢不过是厚木板隔开。   隔音效果很差。   动人的歌声在空中飘荡。   这一刻,整个酒楼都是安静的。   许江暗叹,放在后世,单靠这嗓子也是当红歌星。   一曲终了。   喝彩声此起彼伏。   横波更是眼波流转!   光彩照人!   ~   众人开始喝酒。   很快有小厮来请横波。   但是都被横波婉拒了。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许江身旁,帮他斟酒,帮他烤肉,帮他调制调料。   许江只负责吃就可以了。   酒过半酣,蒙胜遇到了熟人,去其他包厢串门了。   时候不大,王离也被军中袍泽拉走了。   李盖喝的有点多,就躲一个角落,枕在一个歌伎的怀里休息。   只有许江,岿然不动。   蒙胜、王离他们要带着他一起去,介绍一些朋友给他认识。   都被他婉拒了。   他的性子就这么懒散。   来陪酒的歌伎也随着其他包厢的邀约,陆续离开。   蒙胜他们几个偶尔还带朋友过来,和许江喝几杯,又忙着去其他包厢。   横波安静地坐着。   有邀请她去的,被拒绝了一两次之后,就没有再来打扰。   只有一个李公子,不断派人来催。   ~   横波帮着许江调理吃食。   偶尔还让乐师伴奏,唱上一首。   有时候兴致来了,还清唱一两句。   许江正和她说嗓子如何保养,包厢门被人粗暴地拉开了。   一个满脸通红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阴着脸道:   “横月,你今天架子好大!”   横波要起身给他施礼,却被许江扯住了袖子:   “肉要烤老了!”   中年人指着许江大喝:   “小子,你是谁?知道老子谁吗?”   许江眼皮都没抬,夹起横波调好的肉,美美地吃了一口。   然后叹息道:   “唯美食与爱不可辜负!”   横波眼睛一亮!   接着又黯淡了下去。   爱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李盖已经坐起身,可是中年男子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有看到。   只见他大步上前,伸手就要掀了许江面前的桌子。   却被许江一巴掌抽在地上。   满嘴牙掉了几颗。   李盖冷冷地问道:   “你又是什么东西?跑这来大呼小叫!”   中年人半边脸肿胀起来,终于看到了李盖。   他像被冰水浇灭了怒火,乖怂地叫道: 0 ·····求鲜花·· ·········   “李,李二公子!”   牙齿掉了几颗,说话已经有些漏风。   李盖喝道:   “滚!”   中年人表情尴尬,   “我不知道您在这,我……”   李盖指着大门道:   “滚!”   中年男子脸色紫涨,狼狈地走了。   本想在美人面前装逼。   没想到爸爸之上还有爸爸!   ~   李盖对许江道:   “这人是太仓令的废物儿子。让人恶心的是他也姓李。这么恶心的狗东西,竟然也配姓‘李’!”   许江哑然失笑。   这就是衙内的江湖!   太仓令是九卿之一治粟内史的手下。   他的儿子有放肆的本钱。   在丞相的儿子面前,他就是小虾米。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完美的生物链!   许江端起酒杯:   “走一个!别计较那种垃圾!”   ~   时候不大,蒙胜、王离一起回来了,奇怪道:   “我刚看太仓令的儿子要走,半边脸肿胀,说牙疼。我叫他来,咱这有神医啊!可是那小子火烧屁股一般,跑的比鬼还快。。”   李盖摆摆手:   “不要提那个腌臜货!”   许江笑了。   “那小子刚来要踢场子,看到李二公子,吓得屁股尿流地跑了!”   王离大笑,   “怪不得!我要是在,一定捶死他!”   ~   隔壁突然几个书生的对话。   “现在知名的文章,要么来在周,要么来自六国。”   “是啊,楚国有屈原,魏国有石申,鲁国左丘明、……,我国却没有一个扬名于世的大家。” ..... ..... .......   “大秦文事不昌,难怪被人斥为暴秦。”   “……”   之前听他们的对话,是学室的学生。   许江竟然还听到了皇甫松的声音。   这小子右手还没好,竟然跑出来吃酒了。   李盖的脸色很难看。   他的父亲是大学问家。   现在却被这些小子给忽略了。   ~   许江淡然一笑。   《秦誓》《吕氏春秋》……哪一个都够他们揣摩一辈子。   一群幼稚的小屁孩!   又有学生说道:   “战神孙武,吴国人,《孙子兵法》这种军事名著必然闪耀千古。”   “是啊,大秦的将军就知道杀人!活埋!”   王离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出自武勋世家。   他的爷爷是战神!   却被这群人给忽略了。   甚至被埋汰成武夫。   王离拳头捏的咔吧咔吧响,站起身,就要去隔壁理论。   李盖也叫道:   “同去!”   许江挥手制止了他。   “咱们就用文化教训他们!”   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蒙胜是老大哥,也劝道:   “一群小屁孩大放厥词,都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   许江走到一旁,提笔写了一首诗,吩咐乐师谱曲。   乐师扫了一眼,眼睛顿时亮了。   稍一琢磨,便谱了曲子。   许江打着节拍,在心里走了一遍。   音律十分恰当!   正是自己想要的!   他拿着竹简,递给了蒙胜:   “蒙大哥,这首诗适合你来唱。你的嗓子浑厚,能唱出雄壮的味道。”   蒙胜扫了一眼歌词,眼睛一亮,立刻就被吸引了。   他先小声唱了一遍。   接着咳嗽一声,乐师弹奏起乐器。   蒙胜大声唱道: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   “收兵铸金人,函谷正东开。   “铭功会稽岭,骋望琅琊台。”   一首歌罢。   王离、李盖都猛拍大腿,大叫“痛快!”   隔壁包厢鸦雀无声。   ~   此刻,张良正在官道慢慢朝前走。   看看正午毒辣的日头,张良压了压破旧的斗笠。   同伴不仅带走了马,还带走了所有的钱粮。   张良这一路走来,全靠身上一点铜板。   战刀换了一笔钱,现在已经花光了。   从昨晚到现在就没有吃的。   喝了一肚子谁,走起路来,水就肚子里晃荡。   庄稼都在生长,没什么可   看到不远处的庄子。   张良只好下了官道。   必须找点吃的。   不然就饿死了!   张良脚步虚浮,胃火烧一般难受。   村子就前面不远。   热气蒸腾,面前的土路似乎有些扭曲。   终于走进了村口。   不远处,一个农夫正在门前给耕牛刷洗。   张良走过去,掏出一块玉佩。   这是从魏寿身上搜道的。   很一边的玉佩。   他希望换点吃的。土. 第82章   薄雾缭绕,落日夕照。   茅草屋前,张耳在痛哭流涕。   他的面前是几张纸。   他哭的很伤心。   捶胸顿足。   哭的撕心裂肺!   “天不助我!”   陈余在一旁也是唉声叹气,双目赤红。   一直在努力推翻暴秦。   一直想重建六国。   可是“纸”突然横空出世!   造反之路本就崎岖!   希望又渺茫了很多。   海生大步走了过来。   看着两位先生痛苦的样子,他只好远远地站着,有些手足无措。   他也不能理解。   不过就是一张薄薄的纸吗。   能有刀子锋利吗?!   张耳擦擦眼泪,慢慢止住了哭声。   海生方才大步走了过去。   陈余急忙问道:   “怎么样?打听出来了吗?是谁发明的造纸术?”   他和张耳不敢进城乱逛。   唯恐被四方馆的探子盯上。   他们可是大秦重金悬赏的反贼。   海生脸色十分难看:   “是许江!”   ~   空气凝固了!   又是许江!   许神医横空出世,反秦大业自此屡屡受挫。   几次行动都损兵折将。   现在竟然造出了纸!   这远比刀子锋利!   比锐士更难战胜!   张耳一拍桌子:   “毁了他的造纸作坊!”   海生摇摇头,为难地说道:   “他的作坊附近早就有探子巡视,路口还有人把守,盘查身份。”   陈余咬牙道:   “现在人手多了,可以不计代价!”   海生又道:   “现在造纸术已经发往各郡。纸将风行天下!”   张耳如遭雷击!    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   ~   和纸比,竹简已经成了累赘。   可写的字数少,   沉重,   不易携带,   使用不便,   ……   纸的推出,是人类文明史上的一次飞跃!   商人最为敏感。   现在竹简的价格一落千丈。   顶级的青竹简、白玉简都无人问津!   可以预见,   大秦,   将文事昌盛!   还有比眼看着敌人壮大,更让人痛苦的事吗?   没有!   ~   秦始皇杀了几个方士。   可以给扣个大帽子。   说他要杀尽读书人,要灭掉文明。   让读书人与之离心离德。   事实上,他们也成功了!   可是现在大秦竟然推出了纸!   读书人将因为对纸的尊崇,而爱屋及乌,对大秦有好感。   甚至产生认同!   这不是张耳、陈余想多了。   恶果已经出现了。   这次联络刺杀许江,有的人明明就在附近,却顾左右而言他,既不发声支持,人也不来。   有路远已经出发的,却中途回去了!   张耳几乎咬碎了满口牙齿!   大腿已经拍的发紫!   这些意志不坚定的混蛋!   一张纸就收买了!   都该五马分尸!   `   张耳又问道:   “子房还没消息吗?”   海生摇摇头,   “没有!”   张耳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   张良计谋多,做事沉稳,如果有他在身边就好了。   有张良帮着完善计划,会好很多!   陈余皱眉道:   “魏寿也没到!”   海生无所谓道:   “魏寿战力一般,来了也帮不上忙。”   听了他的话,张耳更怀念张良。   如果张良在,肯定明白魏寿来的意义。   魏寿,魏国宁陵君魏咎的族兄。   他来,就是象征宁陵君的支持!   宁陵君可是魏国的一杆大旗!   可是宁陵君的信都到了了几天,魏寿却毫无音讯。   传闻这人贪财好色,也许路上耽搁了。   张耳叹口气!   希望魏寿能大局为重,早日赶到吧!   ~   陈余咳嗽一声,问道:   “城里的进展怎么样?”   海生说道:   “买通了许江身边的一个人,能随时提供许江的行踪。这次造纸的情报也是他提供的。”   张耳大喜!   一拍大腿,   “好!”   掌握了许江的行踪,刺杀就更有把握了。   他们正说着话,一个农夫送来了晚饭。   张耳才注意到,已经到了傍晚了。   海生给他们盛了饭。   刚才送饭的农夫又回来了,递给海生一个竹筒。   张耳端着碗,随口问道:   “海生,什么事啊?”   海生回道:   “先生,是颍川荀老大给我的信。”   他查看了封泥。   完好无误。   随手拍碎了封泥,从中掏出一个竹简。   陈余疑惑道:   “子房和荀氏三兄弟来往甚密,子房没去找他们吗?”   海生脸色很难看,死死地捏着竹简,他艰难地说道:   “荀老大说,子房杀了魏寿!”   张耳手中的碗当啷掉了下去,摔的粉碎。   热饭溅在他的叫上,他却忘记了疼。   他一股怒气在胸腹中升腾,不由地大叫: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魏寿,是宁陵君的族兄,是坚定的反秦志士。   陈余痛苦地说道:   “这让我们有何颜面去见宁陵君?!”   海生喃喃道:   “子房这是疯了吗?!”   张耳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莫非张良真的变了?   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   ~   良久,张耳吩咐海生道:   “告诉兄弟们,后日上午行动!”   海生不由地心里一紧!   终于要行动了!   张耳又叮嘱道:   “告诉城里的兄弟们,保护好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海生这次明白了他的意思。   去的杀手都是刀头舔血的主,没有一个善茬。   不少都是大秦海捕文书上的。   这几天要老老实实窝着,最好别出门!   出门也别惹事!   万一被四方馆捉去,这次计划就完了。   海生拱手道:   “请两位先生放心!我现在进城去看着他们!”   张耳点点头。   海生拱手道:   “喏!”   陈余道:   “你今晚还要回来,别在城里过夜。我们和城里联系,还要靠你居中传达。”   海生领命退下。   ~   看着海生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中。   张耳叹了口气:   “还是海生这样的武人靠的住啊!”   陈余疑惑道:   “子房一向心智坚定,不会归顺暴秦啊!”   张耳摇摇头,皱眉道:   “无论他怎么想,都不该杀魏寿啊!反抗暴秦,筚路蓝缕,艰难求存,他却挑起自己人的内斗!”   说道最后,张耳简直是咬牙切齿:   “无论什么原因,他都不可原谅!”   陈耳重重地叹口气。   张良、宁陵君魏咎都是很有影响力的反秦志士。   如果魏咎咽不下这口气,报复张良,那就是一场厮杀!   无论如何,都是反秦大业的损失!   张良,这次冒失了!   ~   最后一缕余晖洒落咸阳城。   许江和蒙胜他们出了酒楼。   在路口,蒙胜、王离各自回家。   李盖和许江顺路,一起朝医馆的方向走。   李盖问道:   “许哥,阿翁想让我出去做事,你有什么建议?”   许江摆摆手,笑道:   “你这是问道于盲啊!李相让你出仕,肯定给你筹划好了一切!你就按部就班地走,别出大纰漏就够了。”   李盖叹口气道:   “这样的人生一点挑战都没有,我不喜欢。”   许江看看他,笑道:   “你是从凡尔赛来的吗?”   “啥?什么塞?”李盖迷惑道。   许江摆摆手,不由地大笑!   这是穿越时空的梗。   李盖正要追问,前面巷子突然跑出一个汉子。   只见他一边跑一边大喊:   “救命!”   他穿着四方馆的制服,身上血迹斑斑。   李盖急忙勒住了马。   转头却看到许江面色凝重,右手已经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   探子刚跑出来,巷子里就追出一个矮壮的大汉。   大汉瞄准探子,就要扔出手里的战刀。   许江一扬手,手术刀已经插在了大汉的手臂上,战刀当啷一声落地。   大汉见是不可为,也不犹豫,掉头就要朝巷子里跑。   许江飞身下马,几个箭步到了他身后。   大汉飞脚向许江踹去,却被许江揉身欺进怀里,一掌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汉委顿在地,昏了过去。   从探子冲出来,到大汉昏迷,一切不过在电光石火之间。   李盖还没反应过来,一切已经结束了。   ~   探子被救了,不仅不上前感谢,却掉头就跑。   李盖有些不满。   这小子太没教养!   许江却心中生疑,这个探子绝对有问题!   恰好前方有一对巡城的士兵路过,许江大喝:   “拦住他!”   探子更惊慌了。掉头就要钻进巷子。   巡城的将官也发觉了不对,立刻吹响竹哨0 .....   士兵冲进巷子,很快将探子揪了出来。   许江、李盖上前,表明了身份。   巡城的士兵将昏倒的大汉拖了过来。   许江看着探子,冷冷地问道:   “现在说实话!怎么回事!”   探子支支吾吾,目光闪烁。   许江突然一声暴喝:   “说!”   探子打了一个激灵,大叫道:   “金小七死了!”   许江打了一个激灵!   金小七,秦始皇的病例竟然死了!   本来已经调理好了,准备明日告诉秦始皇,可以参观手术了。   金小七肯定是被人害死的!   这个探子,还有追杀他的,都脱不了干系!   计划好的事情,突然胎死腹中。   这让许江十分烦躁!   ~   巡城的将官疑惑道:   “金小七是谁?”   许江冷冷地说道:   “你最好当作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将官打了个寒颤。   方才想起来,眼前抓的是四方馆的探子。   也许这件事事关朝廷机密,或者事关某个大佬的隐私。   他急忙道:   “是,下官从未听说过!”   许江命令道:   “将这两个人送去四方馆,就是大功一件!”   他对李盖道:   “回去告诉李相,金小七死了!”   李盖急忙道:   “好!我现在回去。”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金小七是谁,但是他知道现在不能问。   这肯定是个大秘密。   许江则策马直奔章台宫!   必须第一时间让秦始皇知道。   ~   当许江赶到章台宫,董僚已经先到了一步。   秦始皇脸阴的几乎能滴下水。   董僚低垂着头,一语未发。   秦始皇听到许江抓到了两个嫌疑犯,脸色才好了点,对董僚说道:   “看看,许卿把人都抓到了,还给你送到四方馆了。现在回去吧,我只想知道是谁,竟然算计朕!”   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少了,屈指可数!   要么是重臣!   要么是亲信!   这让秦始皇更加愤怒!   被自己人出卖的感觉很不好!   董僚刚走,秦始皇就下了命令:   “咸阳城关闭城门,兵马司加强巡逻,随时配合四方馆抓人!”   他怀疑这件事和六国余孽有关!   暴怒之下,秦始皇头又疼了。   许江拿出银针,给他针灸。   秦始皇吩咐道:   “许卿今晚且宿章台宫。”   他担心敌人还有后招。   ~   夜深了。   张耳、陈余正在睡觉。   外面突然海生的叫声:   “先生!两位先生!我是海生!”   张耳、陈余急忙爬起来。   张耳甚至抓住了枕下的铁剑!   陈余低声问:   “什么事?”   海生 焦虑地说道:   “咸阳突然封城,士兵涌上街头,提前宵禁了!”   张耳、陈余相视一眼,都隐约看到了对方的惊骇!   计划泄露了?!   两人急忙起床,走到外面!   张耳急忙问道:   “海生,具体说说,什么情况?”   海生说道:   “我去看了隐藏在各个住处的兄弟,告诉他们要隐忍,别被四方馆的探子注意到。当我要出城的时候,街上突然多了很多兵。有将官命令封锁城门。”   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我再晚走几步,就被关城里了!”   张耳急忙问道:   “街上的兵是四方馆的吗?”   海生仔细想了想:   “不是!是兵马司的!他们的军服不一样!”   陈余松了一口气道:   “那可能不是冲我们来的!”   大秦对付反秦力量的,一向都是四方馆。   兵马司主导的是治安。   张耳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眉头紧皱。   海生、陈余知道他在思考,也不敢打扰。   不知道过了多久。   张耳突然站住了:   “海生,明天一早就进城。明天找机会发动!”   海生吃了一惊:   “先生,为什么提前了?”   他以为张耳会将兄弟们撤出来。   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提前了!   可现在咸阳四处都是兵!   就算刺杀成功,又如何脱身?   他的后背升起一丝凉意!   陈余却不断点头,赞同道:   “我赞成!今晚暴秦行动,难免有兄弟被捕。届时,只怕计划就泄露了。海生,夜长梦多啊!”   张耳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明日,杀死许江!”. 第83章   清晨,许江结束了晨练。   昨晚住在了章台宫。   一夜无梦。   吃了早饭,许江快步去了章台宫。   大朝还在继续。   给秦始皇做了检查,没有恶化的迹象。   许江告辞出宫。   今日上午还要给小病人宝兰施针。   ~   咸阳郊外,山村。   海生一早就进城了。   张耳、陈余在吃早饭。   他们一反常态,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埋头吃饭。   往日两人都是一边吃一边聊。   今日的饭量也比过去大了很多。   吃过饭。张耳站起身,拿起竹杖,叹口气:   “咱们也走吧!”   陈余拿起竹杖,跟在后面。   两个仆人背着包裹,紧随其后。   一行人骑着骡子下了山,朝远处走去。   无论事成与否,大秦朝廷都会疯狂报复!   最迟今天中午,四方馆的探子就会踏足这里。   生死搏斗了这么多年,   他们从不小看四方馆。   ~   许江进了城,直接去了冯府。   冯去疾的老妻孔氏已经在等候。   宝兰见到他,高兴地迎了上来:   “抱抱!”   许江也很喜欢这个萌哒哒的小东西。   给她下了针。   抱着她,逗了几句。   奶娘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   这个医生真是与众不同。   不仅医术高明,   还没有一点架子,   还年轻俊朗!   ~   盏茶的时间过去,许江起了银针,吩咐道:   “药再两副,我到时候再复诊。”   交代完,他起05身告辞。   宝兰有些依依不舍,腻歪在他怀里不愿意走。   奶娘急忙将孩子抱走。   孔氏站起身说道:   “许丞,请随我来。”   许江不明所以,拎着药箱子,跟在她身后。   曲曲折折走过几个院子。   孔氏终于站在一堵花墙后,透过墙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院子。   院子里,一个公子哥正躺在椅子上晒太阳。   在盛夏的时节。   许江认得,是冯其。   这小子太虚了。   孔氏问道:   “许丞,这是我的孙儿冯其。我想请你去看看他的病。”   ~   在许江的脑海中,响起系统冰冷的机械声:   【系统任务:救治冯其   【病人信息:冯其,冯去疾之孙,冯劫长子,十七岁   【任务奖励:一百亩西瓜   许江对任务奖励很满意!   西瓜可以入药!   清热、   利尿、   降血压、   维生素和微量元素也很丰富、   ……   看着老太太充满期盼的目光,许江点点头:“   “可治!”   孔氏眼睛露出喜色:   “许丞,不进去看看吗?”   许江摆摆手:   “上次吃酒的时候,见过一次。”   孔氏依然不敢置信:   “真的还有救?”   许江笑道:   “关键是你们要舍得!这个过程他要吃一些苦头。”   孔氏立刻点头如啄米:   “舍得!舍得!”   和命相比,吃点苦头算什么!   许江说道:   “那行,改日我过来,详细安排一下他的治疗。””   孔氏疑惑道:   “许丞,今日不需要针灸,或者开个方子先吃吗?”   给宝兰看病,都是针灸、方子齐下。   效果也十分显著。   许江意味深长道:   “老夫人,虚不受补啊!”   冯其现在就是一个筛子,什么药进去也都会漏出去。   何况,他还是十分脆弱的筛子!   首先要做的,是把他这个筛子变得坚固了。   孔氏连声道:   “好!好!一切听许丞的!”   自大孙子生病,她还是第一次听医生这么有把握说有救!   她的眼泪止不住扑簌簌掉下来。   她一点都不怀疑许江的话。   王离、   蒙胜、   李成、   扶苏的母亲郑夫人、   ……   这个名单很长!   每个人都让太医院头秃!   可都被许江治愈了!   孔氏心情激荡!   本以为长房长孙要折了。   老天保佑!   ~   离开冯府,许江信马由缰,朝医馆走去。   他有一种预感,最近是多事之秋。   敌人杀了金小七,不会不盯着他。   今天他执意回来,一个是要出诊;   再者是告诉夏蔓,将医馆关几天。   即便有人冲他来,也不能牵连无辜的小娘子。   ~   旭日东升。   秦始皇靠在龙椅上,有些疲倦地揉揉额头。   刚结束早朝,大臣在陆续离去。   只有冯去疾等几个重臣留下。   治粟内史正在大声禀报支援北境的物资情况。   李信北征十分顺利。   三战三捷!   匈奴的骑兵被打的丢盔弃甲!   大秦朝廷上下都感到痛快!   上次打的这么痛快,还是赵国。   赵国战神李牧,率军打了一次围歼战。   除了匈奴单于,匈奴骑兵几乎被全歼。   李牧还乘胜破东胡、降林胡。   三十年后,李信再次大破匈奴。   这也是中原一统后的最为有力的反击!   通过直道,战略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往北境。   有力地支援了李信的战斗。   ~   重臣们都很振奋。   这时,董僚大步走了进来,面色焦急。   众人都坐直了身子。   出大事了!   董僚一向都是死人脸,一旦他有了表情,肯定有大事!   董僚上前拱手道:   “陛下!六国余孽要刺杀许江!”   众人都大吃一惊!   刺杀许江?   是和许江有恩怨,还是冲陛下来的?!   “什么时候发动?”秦始皇沉声问道   “尚未确定。昨晚抓到的几个身份不明的人,今天一早他们供述要刺杀许丞!”   李斯大惊失色,一拍大腿:   “不好!那就是今天!极有可能是现在!”   众人看向他。   李斯分析道:   “他们不知道时间,是因为没确定攻击日期,他们在等什么;可是现在,有人被抓了,他们要么撤,要么仓促发动!”   众人都明白了!   秦始皇急忙道:   “有没有派人去?”   董僚回道:   “臣派了最精锐的小队去医馆附近!同时命令探子,封锁医馆附近的所有路口!”   秦始皇怒了!   一拍案几,大喝道:   “武成侯!你持虎符去北郊调动军队!”   “立刻封锁城门!全城大索!”   “冯相,你去咸阳居中调度!李相、蒙大夫,你们配合冯相,一定要将敌人一网打尽!”   ~   几个重臣领命,神情凝重地走了!   尤其是冯去疾,杀气腾腾地走在最前面!   没办法,自己的孙女、孙子还要靠许江救治!   如果许江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就等于给他陪葬了!   刚出宫,他就吩咐长随:   “回去,调集家里所有的人手,准备听老夫的吩咐!”   他起了杀心!   这次一定要将咸阳城的妖魔鬼怪斩杀个干净!   这次要让六国余孽明白,   有些事是不能做的!   ~   李斯也是一身凛冽的杀气!   他的一切都靠陛下。   陛下脑疾只有许江能治。   如果许江死了,陛下也不长久。   陛下的病大家都清楚,愈发重了。   如果陛下没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不过是阳光下的冰雪,转眼消融!   他暗自发誓!   不管今天许江结果如何,都要报复!   哪怕杀个血流成河!   也要报复!   王翦猛抽战马,带着侍卫疾驰而去。   他已经领了虎符,现在去北郊调兵。   他现在心急如焚!   许江是太医吗?   想想骑兵三宝!   造纸术!   科举制度!   这是大秦未来的栋梁!   他不应该折在宵小之手!   今天,老夫要大开杀戒!   太久没动刀子了,狗崽子们都忘记老夫的威名了!   ~   此刻,许江策马进了巷子。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巷子太安静了!   医馆门口,蒙黛俏然而立。   许江笑道:   “蒙小娘子,怎么不进去?”   蒙黛羞涩地回道:   “许丞,奴也是刚到。夏姐姐出诊去了,奴正要回家呢。”   许江突然注意到,不远处一扇窗纱被一个尖锐的东西顶着。   那是箭头的形状。   箭头已经刺破窗纱,微微露出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不好!   有杀手!   不等许江反应,弩箭已经射出!   目标竟然是蒙黛!   他们要攻其必救!   ~   许江急忙跨步上前。   搂着蒙黛的酥腰,身子接连旋转,将她带到一旁。   蒙黛晕了!   她还不知道杀机降临。   心脏砰砰狂跳。   闻着许江身上男人的气息,身子已经软了。   他怎么能这样?   他是疯了吗?   我该生气吗?   是该打他一个耳光,还是捶他胸口?   ~   蒙黛心乱如麻!   弩箭几乎贴着许江的身子射在青石板上,发出脆响。   几乎同时,周围的房顶上突然冒出十几名大汉。   嘴里咬着战刀,纵身跳了下来。   丫鬟、婆子的惊叫声,惊醒了蒙黛!   她这才发现危险。   一声尖叫,紧紧抱住了许江!   软玉在怀,可惜无福消受!   许江带着她退进医馆。   ~   杀手已经涌上了巷子。   蒙黛的丫鬟婆子来不及逃跑,一一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   有几个婆子有点功夫,在他们面前依然不是一合之敌。   最快的杀手已经到了前门。   许江扔出手术刀。   手术刀直接插在敌人的脖子上。   许江推开蒙黛,指着抓药的柜台,   “躲在柜台下。”   蒙黛脸色苍白,但是依然乖巧地点点头,   “你小心点!”   说着,她快步走过去,躲在了柜台下。   这个时候,让男人去杀敌!   不能干扰他!   看着从前后门涌进来的敌人。   许江深吸一口气!   来吧!   开始战斗!. 第84章   灭强敌!伤兵脑重伤,银针泄积血!   蒙黛快步走到柜台后,蹲了下去。   医馆前后门都有杀手涌了进来。   许江热血上涌,战意翻腾。   一个手持鬼头刀的壮汉率先杀到面前。   壮汉比许江还高,身体壮硕,进医馆的大门甚至都弓了一下腰。   鬼头刀向许江兜头砍来。   许江不退反进,闪电般抓住敌人持刀的右手,左手随即拍出。   一声脆响!   壮汉持刀的胳膊从肘关节断了!   壮汉一声惊天怒吼!   吼声刚到一半就停止了。   许江抄起掉落的鬼头刀,反手就是一刀将他枭首。   鬼头刀大约四十多斤重。   势大力沉。   许江用的十分顺手。   ~   敌人不断涌入。   四周都是喊杀声。   许江却从这杀声中听到竹哨的声音。   援兵来了!   许江挥舞起鬼头刀,招式大开大合,速度快如闪电。   杀手难有抵挡他三招的。   许江持刀一连杀了两个杀手。   屋顶却被撞破了一个洞,一个杀手持着短矛,直奔柜台后的蒙黛。   许江怒了!   这群下作坯子!   两次都对准了一个弱女子!   前后各冲过一个杀手夹击许江。   许江一个夜战八方,荡开他们的攻击,闪身进了柜台。   ~   蒙黛藏在柜台下,看到头顶突然跳下一个杀手。   一根短矛,雪亮的矛尖正指向她。   可是她没有动,紧咬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唯恐给许江分心。   她看到许江冲了过来。   “噗通”!   一个尸体掉落眼前。   正是刚才那个企图杀他的短矛杀手。   许江跳下柜台,和杀手们占作一团。   虽然他被三个杀手围了起来,但是医馆狭小,人多反而施展不开。   双方打了个平手。   医馆门前的巷子里已经有了喊杀声。   士兵已经冲了进来!   许江依然稳扎稳打。   不急不躁。   前后门已经没有新的杀手进来。   杀手们却已经开始慌了。   他们没行到许江的功夫如此高强。   终于,当柴胜一身血地出现在医馆前门,杀手们有了退意。   许江抓住了敌人的一个空隙,一刀砍下一个持重剑的杀手的手臂。   柴胜揉身扑上,接下了一个杀手。   一对一,许江上前刷刷两刀,顺利解决了最后一个杀手。   柴胜也在袍泽的配合下,斩杀了杀手。   ~   许江这才看向柜台。   蒙黛已经站了起来。   面色苍白如雪,   脸上的一滴血特别鲜明。   还好,她站的很稳。   一双杏眼却盯在许江身上。   许江暗自赞叹,   面前就是生死厮杀。   惨叫声声,   鲜血喷溅,   她没有崩溃,还能稳住心神!   女中豪杰!   ~   许江对柴胜交代:   “这位是蒙大夫家的小娘子。”   说完,他冲蒙黛笑着点点头,拎刀去了后院。   巷子里的喊杀声已经平息。   后面却依然杀声阵阵。   穿过后院,看着眼前的景象,许江心疼的咧咧嘴。   宅子的前院像被台风蹂躏过一般。   许江急忙看向药房、手术室。   还好!   这几件屋基本上没被波及!   一个全身披甲的巨汉,但是手持一个链子锤,被士兵团团包围。   但是无人能靠近。   王离带着人围着他,但是无人能靠近。   王离拿着长枪,灰头土脸,看来也在巨汉手下吃了亏。   巨汗矮壮的个头,粗壮的四肢,肥硕的腰身。   脸上露出残忍的笑。   显然,他很享受杀戮。   链子锤在他手里像活的一样,收发自如。   箭枝设在他的盔甲上,大部分被弹射在地上。   少部分挂在上面,但是射入并不深。   对他的伤害有限。   看着地上躺着的死伤者,大多是大秦的士兵。   巨汉一边打,一边向大街上走。   他要跑!   ~   许江怒了!   将我的前院打的稀巴烂,还想跑!   他快步追了上去。   手中战刀猛地甩了出去,直接砸在巨汉的头上。   虽然没有破开头盔,但是巨汉被震的晃了晃脑袋。   他恼怒地转过身,血红的眼睛看向许江。   王离焦急地大叫:   “许江,快跑¨‖!”   他急忙挥舞着长枪,带着士兵攻了上来。   许江要就是巨汉回过头。   他摸出两根银针,猛地甩了出去。   巨汉一声长嘶!   他的双眼被银针戳瞎了!   巨汉仰天惨叫!   知道今天无法幸免了。   他开始疯狂地抡起锤头,在院子里毫无目的地乱跑。   众人纷纷躲避。   王离扔了长枪,躲过锤头,贴地滑过去,一连两脚踹在了巨汉的两个膝关节上。   巨汉闷声狂嘶,轰然倒地。   士兵们一哄而上,几乎将他砸成肉泥。   ~   不远处的一处房顶。   海生趴在屋顶,看着局势慢慢平静下来。   他悄悄地下滑,跳进院子,大步走回屋里。   今天的兄弟们都折了!   他们都是从外地赶来,以为杀掉许江,剩下就是等秦始皇病死了。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昨晚咸阳城突然大量士兵上街。   任务本该取消的!   张耳、陈余为了自己的目的,丝毫不顾及他们的死活。   这让海生十分心寒。   他现在很迷惘。   张耳、陈余是不能再跟了。   不然迟早死在他们的前进的路上。   今天这些死去的兄弟,就是一个警示!   可是以后该去做什么?   他陷入了沉思。   可惜,思考问题不是他的长处。   越想头越疼。   越想脑袋越乱。   最后干脆不想了!   等事情平息,就出城!   咸阳城不适合自己呆了!   ~   回到医馆,许江看到蒙家来人,接走了蒙黛。   笑着冲蒙黛挥挥手,许江转头命令柴胜,将所有受伤的士兵送到医馆。   棋花已经过来了。   轻伤一律由棋花包扎。   许江负责收治重伤员。   眼前一排十三个重伤员。   一个大腿中了弩箭的伤员在哭泣:   “我的腿是不是要砍掉?”   过去军医都是这么干的!   他亲眼看到一个兄弟的腿被军医砍掉了。   许江安慰他:   “你的腿会保住的,只要清理了箭头就好!”   士兵看他如此年轻,根本不信。   依然极度绝望!   许江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他是太医,医术高超!他说能保住,就一定能保住!”   许江回头,竟然是蒙黛!   “你怎么没走?”   “伤员太多,我留下帮忙!”蒙黛说道。   她已经恢复了平静,脸上有了血色。   一群轻、重伤员在呻吟、哭喊。   许江没有时间客气,点头道了声谢,拿起银针开始给伤员止血。   一个士兵前胸被锤子砸伤,肋骨断了。   许江注意到他口吐血沫子,呼吸痛苦。   骨头刺进了肺部。   许江将重伤员排了先后顺序,安排人将肋骨骨折的士兵抬进后面宅子的手术室。   ~   不过,在进手术是前需要先做一个手术。   一个士兵的脑袋遭到重击!   曾经呕吐过。   现在人已经昏迷!   呼吸微弱!   典型的脑震荡、颅内出血的症状!   许江检查了一遍颅骨,没有塌陷!   只有一个血包。   不幸中的万幸!   他初步判断是大脑出血,挤压脑组织!   颅压过高!   必须尽快处理,不然脑组织长时间受挤压,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许江打开手术箱,拿出盘针。   只见他瞬间将盘针拉直。   足有半米长!   尖细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周围的士兵一片低呼。   王离低喝道:   “` 〃都给老子闭嘴!”   这个时候,许江最需要的是不受干扰。   这种脑袋的伤,一点疏忽,那就不是救人,是杀人!   周围安静了!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许江将盘针从病人的鼻孔插入。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自己的鼻子仿佛都开始疼了。   蒙黛在一旁看着,双手紧紧抱着家里刚派来的一个老嬷嬷,只感觉浑身发紧。   人已经陷入昏迷。   ~   许江慢慢捻动银针!   聚精会神地看着伤员的任何一丝微弱的反应。   除了银针、伤员,没有其他!   他已经物我两忘!   终于,半米长的银针彻底消失在鼻腔!   周围鸦雀无声,都静静地看着。   心中却惊叹,那么长的银针去了哪里?!   许江默默数了三下,右手突然后撤。   银针不见了!   蒙黛几乎挂在了嬷嬷身上,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医术!   立竿见影!   同时,有点……瘆人!   这次来的嬷嬷是见过血的高手,她也是骇然! (李王的)   何曾见过如此针术!   神乎其技!   许江用酒精擦拭了盘针,收了起来。   “等污血流尽了,将他斜靠着,不许平躺!不许坐着!必须斜靠!”许江吩咐道。   王离急忙答应下来:   “放心!我让一个医官专门照看他!”   众人才看到,病人的鼻孔缓缓流出乌黑的血。   周围一片惊叹声!   神医!   无论是轻伤员,还是重伤员,都对自己的伤有了更多的信心。   过去无论轻伤,还是重伤,能不能活下去,关键看运气!   谁知道细菌?   谁懂感染?   什么叫缝合?   消什么炎?   不管你是健如牛,还是弱如鸡,都要看上天的运气!   许江的一番操作,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这是不一样的医术!   ~   许江将盘针放起来。   他将每一个重伤员都初步做了处理。   止血、   初步固定断肢、   包扎腹部伤口、   ……   防止失血过多,或者伤口造成二次伤害,病情进一步恶化。   均~   处理了最后一个重伤员,许江站起身。   他准备进手术室。   那个肋骨骨折的伤员随时都会死!   不能拖延了!   这时,   棋花过来了。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断指的士兵。   他的右手四指齐齐被刀削断。. 第85章   拯救19名重伤员!重臣来了医馆!   棋花拉着断指的伤兵找到了许江。   她气鼓鼓地说道:   “许大哥,我告诉他断指还能接上,可他不信!”   士兵被一个小娘子拉扯过来,满脸的不情愿。   手指掉了就掉了!   还能接上?   小娘子,你逗我玩呢!   许江对伤兵正色道:   “可以接上,赶紧去找断指!让棋花清洗保存!”   王离在一旁喝道:   “你个夯货!太医都说能接,还发什么傻?!净耽误别人时间。”   士兵大喜!   少年郎竟然是太医!   那肯定能接!   他本来已经放弃了希望!   和牺牲的袍泽比,活着就是赚的!   还奢望什么?!   现在太医亲口说可以接回去!   他简直是狂喜!   如果可以四肢健全,谁愿意残肢断臂?!   又不是有病!   他急忙招呼袍泽去寻找掉落的手指。   还有两个和他同样断指的士兵,闻讯也都呼朋引伴,去寻找断指。   要是让野狗叼走了,就没地方哭了!   ~   许江想到,刚才棋花是从轻伤员区那里过来的!   断指竟然被当成了轻伤?   许江有些无语!   可能医官发觉手指都掉了,伤口撒点药粉就完事了!   伤兵还活蹦乱跳,精神的很!   这可不是轻伤吗!   许江发现了问题。   这说明有些重伤员被军医当成了轻伤,就像这位断指的士兵。   他快步检查了一遍轻伤。   将三个重伤员挑了出来。   现在他有十九个重伤员!   第一次,他感觉分身乏术。   ~   一个红色的身影从远处跑来。   是夏蔓!   她出诊回来,结果路口被封,士兵不放行!   直到这里战事结束,才放她过来。   许江松了一口气!   终于有了一个帮手。   他将轻伤员交给了夏蔓和棋花,自己去了手术室。   蒙黛犹豫了一下,去了夏蔓身旁。   手术室自己也帮不上忙,不如跟着夏蔓做点力所能及的活。   嬷嬷低声劝道:   “小娘子,咱们先回家吧?主母很担心你!”   蒙黛摇摇头:   “你看这么多伤员!你们都别闲着,见过血的都过去帮忙!”   夏蔓见娇滴滴的蒙黛今天竟然十分淡定。   过去手指被针戳破了都要掉眼泪,今天竟然无视鲜血。   她一边给一个伤员清理伤口,一边疑惑不 解。   这变化太大了!   “黛儿,不害怕吗?”   蒙黛一抬头,挥舞一下粉拳:   “不怕呀!”   她不说,其实已经偷偷吐了两回。   现在好多了。   虽然见到血还有些紧张。   但是基本适应了血腥味。   她上前接替了棋花,   “你去帮许丞吧!”   其实她很想去!   可是手术箱里那些器械她都不认识。   ~   许江将肋骨断的病人带入手术室。   刚把病人固定在手术台上,   棋花快步跑了进来。   许江将病人的上衣割掉,再次仔细检查。   他发现病人的伤远比刚才诊断的重。   锤头砸在胸口,肋骨多根断裂!   已经造成连枷胸!   胸部失去了支撑,导致胸壁软化,挫伤肺部。   简单地说,就是病人呼吸越来越困难!   伤员本就被断骨刺伤了肺部。   已经导致了血胸!   现在,他已经出现了呼吸困难,脸色有些发紫,眼球外秃,双手用力抓着身下的垫子!   许江暗叫不好!   伤员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   他已经不是一只脚跨进鬼门关!   而是只剩下一只脚还在鬼门关外!   ~   没有ICU!   没有辅助呼吸机!   幸好有银针。   许江用银针做麻醉,病人失去了意识。   连枷胸是很凶险的伤。   即便后世,死亡率也极高!   它常伴有各种器官的复合外伤,肝、肺、肾都会受到牵连。   如果长时间没有辅助呼吸,还会导致大脑不可逆的伤害!   必须尽快手术。   时间就是生命!   ~   寒光一闪,手术刀划破胸膛!   污血喷涌而出。   清理污血,   内部止血,   用钢丝、螺钉固定部分断的肋骨。   减轻连枷胸的症状。   接着取出插入肺部的断骨。   将所有断骨拼接、固定。   再次清理胸腔的污血。   缝合。   纵然许江双手如飞,也足足用了近一个时辰。   这次棋花不用吩咐,已经去外面找了合适的血型,抽了400cc的血给伤兵挂上。   ~   许江忙完这台手术,并没有休息。   而是快步走了出去,再次检查了其余十八名重伤士兵的情况。   脑袋遭遇重击的士兵已经醒了。   脑中的积血清理了,颅压基本恢复了正常 。   许江给他下了针,要求棋花一炷香后撤针。   这个伤兵现在反而成了这些重伤员中最轻的。   许江预计再施两次针,喝点药,差不多就好了。   ~   接着是断指缝合。   断指续接的黄金时间是六个小时。   越早越好。   当把三个士兵的手指都接上。   许江的眼睛又酸又疼。   他舒了个懒腰,揉揉眼睛,投入下一场手术。   这次是前胸中刀的士兵。   敌人差点将他开膛破腹。   一刀从他的右肩膀,砍到了腹部。   最严重的是他的腹部伤口。   已经有肠子漏了出来。   不过没有伤及骨头,   肠子也没有破。   这台手术很快!   就是清创、缝合、埋设导流管。   ~   右丞相冯去疾来了。   虽然许江平安无事了,但是这里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现在他主持咸阳城的清缴。   王离带兵在附近防守。   见到冯去疾,急忙迎了上去。   听到许江在抢救重伤员,冯去疾急忙道:   “让他忙!老夫就是来看看。”   他将王离一顿夸!   中午支援很及时!   现在防守很严密!   王离很矜持地谦虚了几句。   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   冯去疾指着医馆外排着队的士兵,问道:   “这些是干什么?”   王离急忙解释道:   “这是准备献血的!里面的重伤员在做手术,大部分失血过多,需要补充鲜血。”   冯去疾捋着胡子,点点头:   “有许丞给他们手术,他们真是好福气!”   王离也深表赞同。   搁在过去,今天的重伤员一个都不会活下去。   轻伤员也会有不少撑不下去。   冯去疾的心中却十分震惊!   人是万物之灵,血极其宝贵!   血在人就活。   血少了,人就会生病。   血流失的多,人就死了。   过去这种情况,就靠病人硬撑着。   之前他没见过许江的手术。   第一次知道,血少了,竟然可以补充。   现在有了输血的手段,那岂不是多了一层保障!   ~   时候不大,王翦也赶来了。   他上午已经带兵入城,现在正大索全城。   秦始皇震怒!   现在要一个坊一个坊地盘查!   王翦打了一辈子仗。   上来就将王离一顿臭骂。   王翦不放心许江医馆附近的防守。   现在大索全程,难免有几个狗急跳墙,来报复许江。   结果,在王离感觉固若金汤的防护,王翦却感觉像筛子一般,都是漏洞。   王离急忙跑去整改。   接着,李斯来了。   他也是来看看许江。   李盖闹着要跟这一起来,他罕见地一顿骂,将之留在了家里。   非常时期,六国余孽出没,战斗还在零星爆发,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   他们互相点头示意,静静地看着医馆。   那里的人,已经能左右大秦朝局!   搅动大秦的风云!   当王离回来,看到帝国的重臣基本上都到了,着实吃了一惊!   看看灯火通明的医馆。   王离喟叹不已。   虽然城中四处设有关卡,但是依然有消息灵通的世家得到了消息。   帝国重臣云集一个医馆!   每个听到消息的世家都吃了一惊!   什么情况?   许江真的只是太医、将作少府的副手吗?   他到底是谁?   大佬不能召见吗,怎么还自己巴巴地跑过去了?   ~   许江还不知道外面大佬云集。   他还在做手术。   一个重伤员的手术做完,就下一个。   中间他只是舒个懒腰,做几下深呼吸。   一部分重伤兵不需要用到无菌手术室,只需要在室外处理就可以了。   第十九个重伤员,大腿骨折。   身上的其他刀伤已经被夏蔓处理。   许江麻利地做完正骨。   今天的伤员全部处理结束!   ~   他揉揉腰,站了起来,该去吃点东西了。   人还没站稳,突然眼前发黑!   他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头有些晕!   身旁有人伸手扶住了他,惊叫道:   “许大哥!”   许江回过头,竟然是蒙黛。   许江慢慢站稳了身子。   没有在意蒙黛的称呼已经变了。   蒙黛早已经羞涩的满脸飞红。   一旁的嬷嬷、侍女都看着地面,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夏蔓松开了手。   许江只吃了早饭,回来就去了冯府。   之后就是战斗、   救治重伤员。   几乎一天没吃没喝了。   头晕是血糖低了。   可惜没有巧克力补充一下。   做了几个深呼吸,许江慢慢站稳了。   蒙黛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   ~   重伤员全部留了下来。   许宅的前院已经清理了出来。   房子毁坏比较多。   王离临时搭建了帐篷,供伤员临时居住。   又拨付了一个百人队,听从夏蔓的指挥,辅助护理病人。   轻伤员更多。   夏蔓从外面走进医馆。   她也是堪堪处理完。   轻伤员已经被王离转走了,会有医官负责后续的护理。   夏蔓脸色苍白,十分憔悴。   显然累的不轻。   许江冲夏蔓拱手道:   “三娘子,辛苦了!”   夏蔓大咧咧道:   “我也是坐堂医,咱们就别客气了。”   许江又冲蒙黛一个长揖:   “蒙小娘子,辛苦了!”   一个世家的女孩子,平时娇生惯养。   今天却忙里忙外。   不仅指使侍女、嬷嬷帮忙。   自己甚至都撸袖子上阵。   这份心意十分难得!   值得尊重!   蒙黛盈盈下拜,还了一礼。   夏蔓在一旁噗嗤笑了。   许江疑惑道:   “怎么了?”   夏蔓抿嘴道:   “我呀,就是看你俩对拜很有意思!”   蒙黛的脸腾地红了。   扑过去,嗔道:   “小蹄子!看我不拧你的嘴!”   正打闹着。   蒙毅在外面咳嗽一声,缓步走了进来。   众人急忙上前见礼。   蒙毅对侄女道:   “黛儿,时候不早了,回家吧!”   蒙黛“嗯”了一声,向许江、夏蔓告辞。   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走了。   紧接着,冯去疾、王翦、李斯他们也走了进来。   一群大佬进来,夏蔓吓了一跳。   肯定是有大事和许江商量。   她急忙带着棋花去了后院,去照顾病人去了。   冯去疾问道:   “许丞,手术都做完了?”   许江拱手道:   “已经全部做完了!”   冯去疾叹道:   “辛苦了!”   李斯捋着胡子道:   “今天的所有诊疗费用,都由朝廷支付!老夫会安排人把诊金送来。”   冯去疾点头赞同,   “正当如此!”   这么多伤员,但是药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   许江低声问道:   “病例金小七真的死了?”   冯去疾点点头,说道:   “是砒霜中毒!”   他今天见了董僚,还看到了仵作的验尸报告。   许江问道:   “怎么办?再找第二个病例?”   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来,一个是看看许江,不放心这里的安全措施;   另一个就是陛下的病情。   李斯反问道:   “你有什么建议?”   许江说道:   “陛下的病情随时都可能恶化!如果可以,尽快手术!”   几个大佬对视一眼,都无法做决定。   许江道:   “如果陛下还坚持找,那就再找一个。这次缩短时间。找到就尽快手术。”   上次是想手术尽量完美。   病人康复很好。   给秦始皇最大的信心。   没想到病例被人毒死了!   ~   几个人正说着话,四海酒楼的伙计送来一桌席面。   许江疑惑道:   “我没订饭啊!”   自己一直忙碌这做手术,哪有时间去订饭。   众人听了,起了疑心。   不会是六国余孽干的吧?   几个人齐齐看向伙计,不怒自威。   他们都是久居上位的人,自然有一股威严。   酒楼的伙计几乎要尿了!   两腿颤抖,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这尼玛太吓人了!   他急忙解释道:   “是蒙府的一位管家订的,纷纷小的给送这里。”   蒙毅他明白了,肯定是蒙黛回去的路上顺便订的。   他急忙道:   “是的!老夫派人订的,竟然给忘了,看这记性!”   四海酒楼,咸阳城最好的馆子。   看了菜单,都是最拿手的菜!   这丫头还真舍得!   蒙毅捋着胡子上下打量许江。   缓缓点了点头。   嗯!   配得上黛儿!   老夫很满意!   相信大哥也会满意的!   冯去疾关心道:   “许丞,晚饭还没吃?”   许江笑道:   “这是午饭、晚饭。”   李斯笑道:   “那你赶紧吃吧,我们去看看重伤员。”   一群大佬去探望,重伤员能感动晕过去。   他们不过是找借口出去,好让许江安心吃饭。   许江想到王离也没吃饭。   急忙吩咐人去请。   ~   冯去疾他们还没走到医馆后门。   王离陪着章邯大步走了进来。   章邯面色凝重。   冯去疾他们立刻站住了脚步。   章台宫有事!   章邯上前拉着许江道:   “许丞,快跟我走!陛下病了!”. 第86章   听到秦始皇病了,许江当即站起身,将一笼烤肉拿在手。   “走!”   一边走一边吃吧。   李斯急忙道:   “老夫与你们同去!”   蒙毅也说道:   “老夫也一起去!”   章邯虽然没说具体的病情,但是陛下肯定是病重了。   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   许江白天才被伏击。   冯去疾沉声道:   “老夫留在咸阳。”   陛下病重,既要有-重臣去探望;   咸阳的清剿也要有人坐镇。   王翦说道:   “老夫留下指挥兵将。”   ~   外面,夜风清凉。   漫天星斗。   出了巷子,许江注意到,不远处聚集了很多四方馆的探子。   有女人的哭声。   是百将柴胜在抓人。   许江发现,竟然是皇甫松一家!   皇甫松被链子拴上了。   他的右手还没完全愈合,这样捆就废了。   许江急忙驱马过去。   柴胜也看到了许江,急忙小跑过来,拱手施礼:   “许丞!”   “他们家犯了什么事?”   柴胜回说道:   “他被反贼收买,提供了您的行踪!”   许江问道:   “他家还有谁涉案?”   柴胜摆摆手:   “太详细我也不知道,董国尉命令,抓捕他全家。押回去,会有专职的审问探子。”   许江点点头。   他已经没心思问下去。   心塞!   皇甫松抬头看到了许江,急忙大叫:   “许丞!饶命啊!饶了我这一回吧!我知道错了!”   许江调转马头,走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   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给爷爬!   身后,探子两巴掌抽过去,皇甫松剩下的话被抽了回去!   白天,医馆忙的一塌糊涂。   可是珠儿一直没有出现。   棋花想派人去催。   被许江制止了。   医馆和珠儿其实还没签订正式的雇佣文书,   珠儿是被她父亲送来的。   可当时许江并不在医馆,只有棋花在。   许江也一直忙的没时间去确认。   忙了一天,珠儿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棋花还担心她出了意外。   现在看,她至少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一天没有露面。   ~   王离带兵赶来。   冯去疾派他护送许江一行。   路上,许江注意到咸阳已经宵禁了。   记得白天听伤兵说,上午咸阳就关闭了城门。   主要的路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很多地方火把通明。   有的地方还传来厮杀声。   咸阳还在清缴匪徒。   王离和他并马疾驰,大声道:   “现在刚清理了一半,估计明天清晨能清理完毕。”   王离解释,现在王家也在盘点自家的铺面、房舍。   以防止灯下黑,   有匪徒藏匿其中。   据他所知,冯去疾、李斯、蒙毅他们也在这么做。   秦始皇震怒!   重臣们震怒!   现在他们齐心合力清洗叛乱的匪徒!   咸阳,只是第一步!   ~   同一片星空。   荒野外,一座四面漏风的破庙。   张良躺在干草上,枕着一把铁剑,透过房顶的窟窿看着满天繁星。   门外,拴了一头青驴,正满意地啃着青草。   偶尔一声长嘶,声震荒野。   当初杀了魏寿他们。   同伴拿走了所有的战马、钱财、食物。   在一个村子,张良拿玉佩本想换一点吃的。   没想到恰好碰到了同乡,曾是韩人。   熟悉的乡音,一下子拉近了双方的关系。   同乡将玉佩卖了,帮他买一头驴、一把铁剑。   还额外送了一些干粮。   明天上午就能赶到咸阳了。   也不知道张、陈两位先生召集了多少志士?   自己却孤身返回!   惭愧啊!   外面的驴又是一阵长嘶。   张良不由地想起了那个同乡。   张良见他家境贫寒,却一直很乐观,忍不住问道:   “有过重建故国的想法吗?”   同乡摇摇头,反问道:   “故国?韩昭侯在位又能怎样?能免了我的徭役吗?”   韩昭侯主政的时候,是han国最强盛的时期。   张良无语。   谁当王,也不能免了百姓的徭役。   韩昭侯不能,难道秦始皇就能?!   同乡说道:   “我大父在韩得罪了贵族,被害死。我家才逃到这里生活。”   张良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同乡继续道:   “我的大儿子被抓去当了秦卒,攻打楚国的时候死了!我是小民,不懂大道理,只希望中原能安定下来,让小民不用担心被抓去前线打仗,就十分满足了。”   张良有些不死心,继续道:   “秦朝暴虐,这点不如六国吧?”   同乡笑道:   “不都是中原人吗?六国贵族不暴虐?周取代了商,小民如何了?六国取代了周,小民又得到了什么好处?”   张良脑子十分乱。   自己孜孜以求的恢复故国,难道小民真的不在乎吗?   他不由地又想起了许江的话: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   许江一行人到了章台宫。   王离带兵回去了。   宫女将众人领去了寝殿。   秦始皇躺在床上,脸色蜡黄。   夏无且端坐一旁。   廊下有草药的苦味飘来。   李斯急忙上前,哽咽道:   “陛下!”   他伤感地说不下去了。   他倒不是作伪。   他的荣华富贵,全系在秦始皇身上。   秦始皇轻声道:   “李卿,朕没事!”   蒙毅上前拱手道:   “陛下,还是先让许丞诊治一番吧!”   秦始皇点点头。   许江上前把脉,问了发病的情况。   夏无且当时在场,就描述了一番。   当时陛下突然倒地,身子僵直。   口吐白沫。   夏无且按照许江的做饭,用手巾塞进嘴里,防止咬住舌头,方才施针。   许江已经留了针法。   夏无且只要照着穴位施针就行了。   施针后,秦始皇很快就清醒过来。   按照许江的说法,就是癫痫犯了。   许江又看了夏无且看的方子,该了两味药,说道:   “按这个方子熬药!”   之后,他拿出银针,给秦始皇再次施针。   李斯注意到,许江这次下了七针。   他心里咯噔一下!   记得上次才用了六针!   陛下的病重了!   施了针,许江解释道:   “陛下这是激怒攻心,导致病情突然恶化!”   秦始皇怒道:   “一群乱臣贼子!竟然敢打朕的主意!他们杀你、杀金小七,就是想断了朕的生路!”   都杀到头上了!   怎能不生气!   许江默然。   秦始皇说的对。   自己是受了池鱼之殃。   要么秦始皇做了手术,要么死了,不然许江就会一直被反贼惦记着。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要战?   放马过来!   爷杀你个人仰马翻!   可是李斯、蒙毅却担心的很!   李斯劝道:   “陛下!该考虑早日手术了!”   蒙毅也拱手道:   “陛下,早做手术早康复!也死了反贼的不臣的心思!”   秦始皇没有说话。   其实他已经心动了!   不能再拖了!   许江是唯一的希望!   如果许江别杀,自己就只能跟着死了。   秦始皇心里还有一丝犹豫。   开颅啊!   想想就头晕!   他正纠结、摇摆,宫女领着国尉董僚走了进来。   ~   秦始皇的眼睛锐利起来,   “董国尉,有结果了?”   董僚掏出一个奏折,   “陛下,这是初步的审问结果。”   李斯上前接了过去,要递给秦始皇。   秦始皇摆摆手,对董僚命令道: 0 ·····求鲜花·· ·········   “你简单说说吧。”   董僚拱手道:   “是,陛下!这次刺杀许丞的行动是张耳、陈余策动的,负责执行的是一个叫海生的反贼。”   这三个人名,众人都不陌生。   李斯问道:   “董国尉,他们为什么刺杀许丞?”   董僚回道:   “他们探明,只有许江能治陛下的病!”   众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秦始皇有脑疾,可是大秦的最高机密!   知道的只限几个重臣!   赵高、章邯不算重臣,却坐在秦始皇身边重要的岗位上。   现在消息泄露了!   还将许江是唯一希望的关键信息传了出去!   嘶!   纵然李斯老成持重,也是心惊肉跳!   只怕现在江湖上都知道了这件事。   今天的刺杀只怕不是最后一次。   后续会绵绵不绝!   除非陛下病愈!   或者,……   他不敢想了!   蒙毅担忧地看看许江。   许江的处境很危险!   ~   李斯急忙问道:   “这三个狗贼可有落网?”   董僚摇摇头:   “张耳、陈余已经逃走了!海生尚未抓到!”   秦始皇一拍床铺,怒道:   “一群贼子!悬赏!张耳、陈余,人头各一万金!海生,人头五千金!” ..... ...... 0   董僚拱手领命。   秦始皇又问道:   “可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   赵高一直规矩地跪坐在不远处。   听到秦始皇的问题,他的心不由地紧张起来。   后背出了一层细汗。   董僚摇摇头:   “还没有追查到!”   赵高暗暗放松了下来。   弟弟赵成派出去的人,收买了探子李二牛。   成功地毒死了金小七。   没想到在灭口李二牛的时候,失手了!   赵成的人被抓了。   赵成已经吓得几死!   赵高更是提心吊胆。   一旦赵成事发,自己也必然受牵连。   ~   蒙毅再次劝道:   “陛下,该早做手术了!夜长梦多啊!”   李斯也劝道:   “陛下!越拖延只怕会越多纷乱!”   事情传遍全国,那些六国贵族岂能做视秦始皇康复!   秦始皇点点头。   终于下了决心。   外有六国余孽,内有叛徒。   安全起见,是该早日去了病根。   他问道:   “许卿,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许江精神为之一震,说道:   “三日后!陛下今天的状况并不好,血压高,颅压高。暂时不具备手术体征。可以先调理一下。”   秦始皇重重地点点头:   “好!那就三日后手术!”   众人都楞了!   之前还犹豫不决,怎么突然想通了!   许江,果然还要是要逼迫!   多少苦口婆心都没有!   必须到了绝境,自己就会选择最佳路径!   许江又说道:   “开颅手术必须是无菌手术室!所以到时候还请陛下去医馆手术!”   秦始皇当即点头同意。   都确定要手术了,秦始皇也不纠结在哪里做手术了。   李斯和蒙毅对视一眼,满是欣慰。   李斯建议道:   “陛下,老臣明日和冯相、武成侯、许丞商议一番,争取拿出一个完全的手术方案来。”   秦始皇满意地点点头:   “善!”   李斯办事就是妥帖。   举轻若重,条分缕析。   有条理!   有重点!   李斯办事,朕放心的很!   ~   转眼间,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许江上前起了银针。   秦始皇精神很好。   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宫女奉上熬好的药汤,他端起来一饮而尽。   真的确定要手术,他的身心反而放松了下来。   像是放下了万斤重担。   许江咳嗽一声,说道:   “对于张耳、陈余两人,我有一点想法!”土. 第87章   听到许江对张耳、陈余的事有看法,众人都看向了他。   秦始皇说道:   “许丞,你说说看。”   许江说道:   “张耳、陈余,比狐狸还要狡猾,单靠海捕文书还不够。”   众人纷纷赞同。   通缉差不多十年了。   负责追捕的官吏都换了几茬了。   这俩货满大秦乱蹿。   李斯笑道:   “许丞有何建议?”   董僚更是热切地看着许江。   他知道许江不是太医那么简单。   李信现在的捷报,每次饮水思源,把许江夸一顿。   如果能有高招收拾张耳、陈余,将是反秦势力的一次重击。   许江笑道:   “晏婴有‘二桃杀三士’,今天我们不妨‘一官杀二士’”   “二桃杀三士”的计谋出自齐国的邦相晏婴。   只因为齐王的三个勇士轻慢了他,他便只给了三个人两个桃子。   让他们按功劳大小分食。   三人因此起了争执,因此纷纷自杀。   晏婴整死了自己国家的勇士,自断臂膀。   这其实是阴谋。   不过,对付张耳、陈余还是可以借鉴的。   敢打爷的主意?   那就承受爷的报复!   ~   寝殿里十分安静。   只有许江的声音:   “陛下只封赏张耳一个人,他们两个人必然会起纷争。”   董僚疑惑道:   “他们会当大秦的官吗?”   许江笑道:   “当不当是他们的事,咱们需要的不是他来当官。而是扔给他们一块肥肉,吃 不吃他们心中都埋下了猜忌的种子。他们会因此分裂,甚至自相残杀。”   他这么说,是有历史根据的。   张耳、陈余一直关系亲密,联手抗秦。   可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项羽入关,分封诸侯。   封张耳为常山王,却只封了陈余为侯。   陈余大怒,自此和张耳翻脸。   一对好基友自此决裂。   在利益面前,所谓友情都成了空。   从刎颈之交,到生死仇敌!   最后,张耳陪着韩信攻打陈余。   陈余死!   ~   秦始皇很感兴趣。   之前对六国贵族都是暴力手段,喊打喊杀的。   能动刀子的,绝不哔哔。   还从未想到过分化拉拢。   许江开创了一条从没有过的路。   秦始皇越想越有意思!   他一拍大腿,说道:   “那就封张耳一个官做做!”   李斯的心中也十分震撼。   这个计谋充分利用了人性的弱点。   十分可行!   李斯建议道:   “陛下,可封张耳为博士。”   许江想了想:   “还是缺乏吸引力,官职小了点。”   秦始皇拍板道:   “明旨天下,征辟张耳为御史中丞,取消对他的通缉,对陈余则继续通缉。”   蒙毅是御史大夫。   大秦三公之一。   御史中丞就是他的副手。   这可是有实权的官职。   一开始就是三公的副手,这个封赏十分重了!   瞬间进入了大秦的朝堂,成为重臣!   可谓一步登天。   董僚精神大震,十分期待这个计策的结果。   四方馆负责清剿反秦势力。   如果这条方法有效,以后可以借鉴到其他反秦的人身上。   ~   秦始皇突然问道:   “董国尉,谋杀金小七的犯人口供呢?”   董僚回道:   “陛下,李二牛已经招供了。他好赌,债台高筑,因此被人利用了。”   秦始皇追问道:   “那个利用他的人呢?”   这个人和李二牛一起,被许丞抓到了。   现在和李二牛一起,被关在四方馆。   董僚回道:   “那个人自称叫‘朱前’,是病例金小七的外甥。我们查了,金小七确实有个外甥叫朱前,但是在家种地。这个人是冒充的。”   李斯听出了问题,就是四方馆还没弄清这个人的身份。   果然,董僚有些尴尬地说道:   “这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就是审讯的老吏也无能为力。”   秦始皇挥挥手。   “朕知道了!”   董僚拱手退下。   他知道秦始皇有些不满。   这个案子直接指向陛下。   他也恨不得立刻得到口供,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黑手。   可是那人就死不开口。   真让人头秃!   董僚大步出殿。   只能回去再想办法,撬开这个假“朱前”的嘴巴。   ~   第二日,三更天。   夜色笼罩,章台宫十分安静。   宫墙外,宿卫的士兵,   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许江已经结束了晨练。   他坐在章台宫殿门口的台阶上,欣赏着最后一抹夜色。   东方,已经隐约了有了亮光。   许江昨晚没有走。   昨夜在偏殿安歇。   秦始皇的病突然比往日重。   为了避免夜间出现反复,秦始皇留下他。   远眺咸阳城,   不知道昨夜的清剿结果如何。   现在朝臣们应该在上朝的路上了。   ~   不远处走来一个寺人。   微微弓着腰。   他捧着一罐汤。   陛下昨晚吩咐了,要求照顾好许丞。   一早他就看到许江在殿前练武。   急忙去御膳房要了一罐汤。   练武之后必然口渴。   这罐鸡汤正好用到。   右肩膀很疼,牵连着整个后背都不舒服。   额头渗着细汗。   有几个地方似乎藏了一根针,随着动作,带来一阵阵刺痛。   从楼梯上摔下来十几天了,一直不见好。   本来以为忍一忍,过几天就好了。   没想到愈发疼痛,半边身子都僵硬了。   只好重金请方太医正骨。   还买了方太医的膏药。   可这只是缓解了疼痛,并不见好。   积蓄都花光了,已经没有钱请太医看了。   只能忍着。   期盼过一段时间能自愈了。   ~   许江看到了寺人正快步走过来。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似乎罐子很沉。   这人右肩有问题,已经牵连到半边身子。   许江正在观察寺人的病情,脑海中突然跳出了一个系统任务   【生成任务:救治寺人姜寒   【任务奖励:一把合金手术刀   寺人,就是宦官、太监。   寺人已经走到了面前。   手里捧着一个罐子。   许江问道   “姜寒?”   “小人在!小人给您送来一罐鸡汤。”   “好!辛苦了!先把罐子放在台阶上。”   姜寒蹲下身,慢慢将汤罐放下。   即便不是医生,也可以看到他的右肩十分僵硬。   在放下汤罐的时候,在极力忍着伤痛。   许江问道:   “你的背是怎么伤的?”   姜寒急忙回答:   “十日前,小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他有些小期盼!   许丞可是神医。   如果他能出手,自己就舒坦了。   可是这个念头只是冒了一下,就被他掐灭。   花了一大笔钱,请方太医。   结果呢。方太医只是伸出几个指头在右肩上捅咕一下。   治疗结束!   之后就是让自己去买膏药。   去哪也没明说。   但是大家都明白,是去方家的医馆。   方一膏的名声可是很响亮的。   方太医医术比许丞差太多,都端的这么高,何况给陛下治病的许丞。   姜寒把身子弓的更低了。   ~   顺着长长的甬道,安平公主嬴季不紧不慢地向前走。   前面就是章台宫了。   听到父亲病了,她特地起了一个大早,过来探望。   前方有人说话。   薄雾中,有些眼熟。   她的心突然怦怦的跳。   急忙快走了几步。   是许江。   正负手而立!   白衣胜雪!   嬴季的双手握紧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看到这个人。   心跳突然变快了。   在蒙黛的小院子见过一次,他笑的很阳光,很幽默。   在他的医馆见过一次。   他的医术十分高明。   人也好看!   和夏蔓她们说话,他总是笑眯眯的,让人如沐春风。   有才华、   年轻、   俊俏,   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的公子,十分罕见0 .....   嬴季最近偶然会想起他。   每次想起,都心跳加快,面红耳热。   ~   现在许江正在宫殿门口,和一个寺人说什么。   只听许江笑眯眯地说道:   “来,伸出你的右手。”   姜寒忍着痛,伸出右手。   但是这一个动作,额头再次渗出了细汗。   右肩膀太疼了!   许江伸出右手,一把握住了姜寒的手。   姜寒的身子都僵硬了!   右肩膀更疼了!   许江的手很温暖,但是他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动一下更疼!   许江突然说道:   “汤罐的盖似乎没有盖好。”   姜寒急忙看去。   许江趁机猛地抖了一下右手。   姜寒的右胳膊,甚至整个人都跟着抖动。   几声清脆的响声。   “啊!”   姜寒低声惊叫了一声。   许江松开了手,笑道:   “好了!”   姜寒试着活动一下右胳膊。   活动自如!   疼痛消失!   折腾了自己半个月的病痛就这么好了!   姜寒喜出望外,对许江道:   “许丞,小人竟然好了!真的好了!”   许江吩咐道:   “你这是骨头错位了,一直没有很好地复位。最近不要用大力,养十几天就好了。”   姜寒躬身长揖,感激道:   “多谢许丞解除了小人的病痛。诊金小人今日送去医馆。”   他按下决心,找同伴借一笔钱,比照方太医的金额,翻一倍送过去。   许江笑着指着汤罐:   “诊金不是在这儿吗!”   系统空间里,有一个宝箱在发射着七彩光芒。   ~   姜寒感激的眼泪掉下来了。   当了寺人,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和善地对待。   想想方太医。   在看看许丞。   方太医需要自己低三下四地哀求,才施舍一般治一下。还掏空了自己的所有积蓄。   许太医呢,主动给接触了病痛,诊金都没要!   同样是太医,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姜寒千恩万谢地走了。   ~   嬴季很意外。   寺人是宫中最底层的仆役。   像泥土,   像工具。   他们像低值易耗品。   贵人们并不在意他们是生,是死,是病,是苦,还是累。   没想到许江会关心一个寺人的病。   还出手给治疗了。   看许江说话那么温和。   嬴季都感到温暖、熨帖。   真是医者父母心!   她对许江更加敬佩。   ~    鼓足了勇气,嬴季上前打招呼道:   “许丞,这么早啊!”   许江有些意外,竟然是安平公主。   他急忙拱手道:   “见过公主!”   嬴季慢慢走了过来,心里有些激动。   晨风清爽,只有自己和许江两个人!   没有夏蔓!   没有蒙黛!   没有来来往往的病人!   可要和他好好说说话。   许江问道:   “公主是来探望陛下的吗?”   嬴季轻点臻首:   “是呀!父亲的病劳烦您了!”   许江蹲下,捧起汤罐。   “公主客气了。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嬴季正要恭维一下他的医术。   许江却说道:   “陛下就在寝宫,早已经起床了,公主现在就可以过去。”   他举了举汤罐,   “我去把汤喝了,之后去给陛下复诊。”   许江捧着汤罐进去了。   他的心思全在系统空间。   他急切地想看看,这次奖励的手术刀有什么与众不同。   明明手术箱里已经有一套的手术刀。   ~   嬴季站住了。   在晨风中凌乱。   自己莫非还不如一罐汤诱人?   远处有人说话。   “李相!”   “蒙大夫!”   “老侯爷!”   “……”   上朝的大臣来了。   嬴季拎着裙角,气哼哼地走上台阶,快步去了寝殿。   坏许江!   臭许江!   此刻,许江在偏殿已经点开了宝箱。   系统空间里多了一把刀。. 第88章   冯去疾整理了官服,准备出门。   该去上朝了。   今天要给陛下汇报咸阳城的清缴战果。   王翦用了雷霆的手段,凡是敢于持械反抗的,全部当场格杀。   王翦先封锁了全城,准进不许出。   他之后将咸阳城分成了几个区,分兵把守,集中兵力一个区一个去清理。   昨天半夜,清缴结果汇总了起来。   冯去疾被数字吓了一跳。   开始还以为自己花眼了,揉揉眼睛看了几遍。   没错!   有确凿证据的人犯就有一百三十个人。   其中十七个是朝廷通缉的重犯。   这还不包括清缴过程中被杀的。   想想身边竟然隐藏这么多穷凶极恶的歹徒。   冯去疾的就一身寒意。   ~   冯去疾刚迈出书房,老妻孔氏就找来了。   “主君,今日许丞来给其儿看病,你不在家吗?”   冯去疾摆摆手:   “让冯劫接待吧。”   孔氏也知道,这两天朝廷太忙,要清除反贼。   “好吧。孙女的病基本上好了,是不是该把诊金付了?”   冯去疾很意外:   “诊金还没给?”   他以为早就给了。   孔氏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说,诊金要多给吗?你倒是给个准信,给多少啊!”   冯去疾一拍额头。   往常这些事老妻一个人就能定了。   见冯去疾着急要走,孔氏便说道:   “按照陈方的三倍诊金给,怎么样?”   冯去疾摇摇头,   “许丞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事关孙子的生死,诊金要给!   还要多给!   但是要给的有意义!   许江是大秦最好的医生,会缺钱?   但是陛下给的赏赐,都够他三代衣食无忧。   再加上王翦、公孙浪给的钱。   据说公孙浪一连送了五次诊金。   好像公孙家日子不过似的的。   孔氏愣住了,下05意识地摇摇头:   “特别喜欢?不知道啊!”   “他缺什么?”   “没打听过。”   冯去疾捋捋胡子,   “你打听一下,最好投其所好!”   冯去疾抬手要走,孔氏突然一拍巴掌,叫道:   “我知道了,他喜欢宝兰的奶娘!”   冯去疾楞了:   “不会吧?他看上了咱家的仆人?”   你说他看上公主我都信!   可是你说他看上咱家仆人?   许江可是青年俊彦。   喜欢他的小娘子都顾不过来。   孔氏不以为然,   “在蒙家他就调戏过奶娘。来咱们家,”   公子哥,如果不是喜欢,谁会对一个下人这么客气?   哼!   你们这些臭男人啊!   家花、   野花、   河边花、   井沿花、   ……、   花花不放过!   你们才不会在乎花的品种!   冯去疾大步朝外走,   “就按你说的办!把奶娘给他!”   孔氏楞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听我说!   可是冯去疾已经走远了!   孔氏气的一跺脚!   本来想用奶娘吊着许江,她还要带着宝兰呢。   可是现在主君发话了。   那就送吧!   再给孩子找个奶娘就是了。   ~   章台宫,偏殿。   许江的系统空间里多了一把手术刀。   他取了出来,仔细端详。   巴掌大小,弧线瘦长,晶莹剔透,水晶一般。   许江有些疑惑。   这也行?   会不会碰到骨头上,骨头毫发无损,它的刀刃却完了?   他双手抓着刀背,试着用力掰。   竟然没有掰动。   许江放心了。   他现在的力很大,单纯拼力气完胜项羽。   可是竟然掰不动这把刀。   至少它的硬度十分惊人。   许江又摸出一把手术刀。   这把不是做系统任务的来的,而是高价请工匠打造的,用的是百炼钢。   平时带在身上应急、防身。   许江用新的手术刀,用刀尖在旧刀子上刻画。   没有用什么力气,却刻的十分深。   许江吃了一惊。   竟然如此锋利?   拿起新刀,挥手砍了下去。   旧刀随即断成两半,一点阻力都没感觉到。   许江再次打量新的手术刀。   刀锋锋利,   一丝杂质都没有。   不知道什么材质。   但是开颅的工具有了。   ~   开颅的常规工具,包括这些:   手摇钻、   线锯、   咬骨钳、   剪刀、   各型号的手术刀、   ……   单这些工具,像木匠、   像裁缝、   像兽医、   单单不像太医。   只是这些工具就能把秦始皇吓尿了。   现在好了,一把刀就能替代大部分工具。   至少病人已经接受刀子。   ~   外面有宫女进来提醒,即将早朝。   许江点点头。   拎着手术箱跟着一起去了寝殿。   早朝开始前,需要给秦始皇做个检查。   秦始皇定了手术的日子。   心情放松,病情反而减轻了。   许江检查了一番,不需要再针灸。   就叮嘱午饭后吃一剂药,便告辞了。   ~   章台宫外。   冯去疾、王翦联袂而来。   他们要一起向陛下汇报清缴成果。   许江上前见礼。   王翦捋着胡子道:   “这几天还是要注意安全,老夫让离儿安排了人手跟着你。”   许江拱手致谢,问道:   “老侯爷,王家庄能否借我用一段时间?”   王翦笑道:   “借什么,送你了!”   许江急忙摆摆手:   “是给冯公子治病用的。之后就还您!”   王翦笑道:   “一个庄子罢了,晚上老夫让管家送地契给你。之前离儿病了,才建的庄子,让他方便撒欢。现在病好了,那庄子也就废弃了。”   冯去疾听到是救治孙子用,急忙拱手道:   “谢谢武成侯!这庄子既然是给其儿治病用的,那老夫替许神医买了!离儿能在那痊愈,其儿也去沾沾福气,相信在那一定会好的!”   三个人客套一番。   最后是冯去疾送给王翦一把短矛,换了这个庄子。   不要小看这把短矛,那可是赵武成王赠送给冯去疾的祖上的。   就是胡服骑射那位。   ~   许江告辞出宫。   身后是冯去疾意味深长的目光。   王翦疑惑道:   “冯相,你有事?”   冯去疾摇摇头,感叹道:   “年轻真好!”   现在,“诊金”应该送到许江的医馆了。   相信他会喜欢的!   王翦向下扫了一眼,挤挤眼道:   “怎么?不管用了?”   冯去疾白了他一眼:   “说的好像你能用似的!”   ~   章台宫外,一个百将已经带兵在等候。   在士兵的簇拥下,许江回了咸阳城。   考虑到冯其的治疗时间会很长。   许江直接去了冯家。   不然,今天的时间可能不够。   到了冯府,管家亲自将他迎进去。   先去给宝兰复诊。   看到许江,宝兰很远就跑过来迎接。   奶娘急忙在后面跟着,不断提醒:   “小娘子,慢着点!”   许江有些意外,怎么奶娘换了?   之前的奶娘呢?   这个奶娘瘦了点。   宝兰扑到他怀里,噘着嘴道:   “奶娘出门了。”   说着,她瘪瘪嘴就要哭。   许江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一个拨浪鼓。   用手一摇,发出闷响。   宝兰第一次见到这种玩具,一把抢了过去。   开心地笑起来。   许江趁机给她做了检查。   ~   孔氏也过来了,问道:   “许丞,宝兰怎么样了?”   许江回道:   “已经完全好了。不需要再针灸了。药最好再吃一副巩固一下。”   孔氏喜出望外!   让方太医没办法的病,许江如此从容地治好了。   其儿的病岂不是也是如此?   记得上次许江也是说能治的!   孔氏的心情瞬间大好!   这些年的愁苦一扫而空!~   ~   告辞了宝兰,许江跟着孔氏去冯其的院子。   路上,许江说道:   “冯公子的病,不能在这里治。”   孔氏有些意外,   “许丞,那需要去哪里?”   许江说道:   “这里干扰太多了。也很不方便。冯相已经买了一处宅子,十分适合冯公子休养生息!”   孔氏听到是男人买的,便点头道:   “一切按照你的要求来!”   许江说道:   “治病的第一个疗程不许探望。至少不能见面。只能隔着花墙看一眼。”   孔氏疑惑道:   “为什么不能探望?”   许江不由地笑了。   她嘴上说着一切医生说了算,可真要动真格,她又各种询问。   孔氏被笑的不好意思。   许江直接说道:   “第一个疗程,冯公子要吃一些苦头。我担心您去看了,接受不了!”   孔氏沉默良久,方才说道:   “好吧!不探望!”   这话说的这么艰难。   许江怀疑她能坚持几天。   许江又说道:   “不允许带任何一个仆人!”   这条孔氏不能接受了。   孙子长这么大,衣服都是仆人给穿的。   从没弯腰提过鞋子。   不带仆人怎么行?   孔氏笑道:   “许丞,那就少带几个仆人!只带六个!”   许江哑然失笑。   这个“只”字用的好。   他没有说话,却站住了。   如果病人家属太强势,太有主见,这个病人还不接的好。   孔氏见许江坚持,便退了一步:   “那,只带四个吧!其儿的生活总要人照顾。”   许江依然没有说话。   他已经不想借了。   至于系统任务的那一百亩西瓜,就只能放弃了。   许江笑道:   “不如您再考虑一下,我先回去。”   孔氏有些恼怒。   这是撂挑子,不想接了。   可是许江不是简单的太医。   陛下的病都等着他看。   孔氏不敢太放肆。   冯劫从一旁的月亮门后走了出来,大声道:   “一切都按许丞的吩咐办!去城外庄子!一个仆人 不带!随时可以出发!”   只要离开母亲的眼前,没人娇惯,他相信儿子已经好一半了!   孔氏见儿子一锤定音,便没有说话。   许江说道:   “那就现在出发吧。地点是王家庄,过去是武成侯家的庄子。”   冯劫笑道:   “那不是王公子养病的吗?好啊!让其儿去吧!那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孔氏也很满意!   那是个福地啊!   王离那么重的疯病都治好了!   冯劫吩咐管家准备车辆,送许江和冯其过去。   ~   冯其是唯一不满意的。   心里十分别扭。   竟然要离开家,还什么不让带。   但是父亲在,他不敢反对。   按照许江的意思,什么也不带,只要人去。   冯其想求着奶奶,带几个仆人,行李、用具。   “至少我的茶具要带,我可用不习惯别人的。”   冯劫一声暴喝:   “闭嘴!孽畜!”   冯其吓得一哆嗦,不敢说话了。   冯劫继续喝道:   “你的病让一家人都操碎了心!还不去好好治疗!”   冯其乖乖地上了马车。   冯劫担心母亲偷偷塞东西,跟着亲自送出府外。   果然,一路上母亲身边的几个仆役探头探脑,手里大包小裹。   冯劫哭笑不得,一一呵了回去。   到了大门口,许江告辞。   冯劫一个长揖:   “犬子就拜托了!不听话你随便打!”   许江大笑:   “就等您这句话呢!”   说完,许江飞身上马。   冯劫目瞪口呆,这不过是一句客气话,你咋还当真了呢!   ~   百将带着士兵裹着许江、马车,马蹄声隆隆作响,去了城外。   冯劫大吃一惊,这是陛下的宿卫兵!   许江不是太医、将作二把手吗?   怎么会劳动宿卫兵护卫?   冯劫晕乎乎地转头回去。   得劝劝母亲,和许江说话客气点!   ~   冯其在马车里打了一个哆嗦!   只觉得眼前发黑!   车声辚辚!   离家越远,冯其越是害怕,不由地拍着车厢。   “放我出去!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奶妈!”   许江从外面打开车窗,叫道:   “冯公子!”   冯其扑过来,冲他怒道:   “放我回家,我告诉你,你敢……”   许江突然扬手,用银针在冯其的脖子上扎了一下。   冯其瞬间身子瘫软,昏倒在车厢里。   一行人迅速出城,直奔王家庄。. 第89章   湖心岛治病,爽点十足!   许江带着冯其去了王家庄。   庄子还不知道老板已经易主了。   不过,许江是王离的救命恩人,管家急忙出来将许江一行人迎进去。   许江带着马车直奔庄子的后面。   管家则安顿了跟来的士兵。   庄子西北角有一个湖。   那里原来就有一个野湖,王翦买下这块地,又将湖扩大了。   湖面足有三百多亩。   烟波浩渺。   鸟飞逾越。   湖中心是一个小岛屿。   没有路连接岛屿,去就只能坐船。   现在岛屿周围被芦苇包围,是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   到了湖边,许江亲自将冯其从马车里拖了下来,直接扔在地上。   冯其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许江暗忖,这小子的体格彻底空了,估计年底都撑不到。   管家认得冯其,吓了一跳,:   “许,许丞,这,这不是冯,冯公子吗?”   他的舌头都僵硬了!   许丞怎么把冯其给绑来了?   看样子还是被打晕了!   冯家该疯了吧?   据说这是个病秧子!   可别整出个好歹!   管家暗自叫苦!   许江指着湖心的岛屿,笑道:   “莫怕!冯家请我给他看病。我带他来这里,是准备去岛上治病呢!”   管家方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了!   还以为许丞要搞事情!   许江又道:   “对了,这个庄子现在是我的了!”   管家吃了一惊。   急忙拱手道:   “小人见过主君!”   许江摆摆手:“   “要是愿意留下来,以后庄子还是你管!愿意留下的庄丁,待遇如前。”   管家急忙拱手应下。   ~   许江正和管家说话,准备过湖。   两个壮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是项羽的两个长随陈大虎、陈二虎。   项羽去了北境打仗。   陈二虎恰好脾破碎。   许江就将他们两个秘密送这里来,名义上是养伤,其实就软禁。   听到许江来了,他们闻讯赶来,给许江拱手施礼,大脸挤满了笑容:   “主君!”   他们两个就像是在这里坐牢。   在庄子里随便溜达,但是出去就别想了。   许江说的很明白,等项羽打仗归来就放他们。   两人也不是没逃过。   可是,每次都被庄丁抓回来。   这里的庄丁可都是老兵退役的。   已经很久没打仗了,本就手痒痒。   现在终于有了点挑战。   有时候甚至为了抓他们两个,一群人还得打一架。、   庄丁甚至私下里怂恿他们逃跑,帮他俩出谋划策,只为增加一点抓捕的难度。   现在,两人死心了。   再有庄丁来怂恿,他们只有一句话:   “你走开!”   现在许江来了,他俩就来碰碰运气。   万一许江心情好,把他俩放了呢!   ~   许江指着昏迷的冯其,吩咐他俩道:   “你们两个来的正好。带上他,跟我去湖心岛。”   陈大虎上前一把抓起冯其,惊讶道:   “好轻!这人太虚了!”   陈二虎的伤已经好了,立刻上前抓稳了船,请许江上船。   这是少主的老师,必须尊重。   伺候好了,说不定开恩就给两人自由了。   许江对管家道:   “如果冯家来人,没有我的陪同,不许他们过湖。”   过了湖。许江率先上了岸。   陈大虎拎着冯其,紧随其后。   陈二虎将船拴好,急忙跟了上来。   岛上只有一排房子,其余的全是平坦的广场。   岛屿四周种满了灌木,现在也有一个人多高了。   岛屿东南侧还种了一排柳树,再次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许江指着冯其道:   “这是我的一个病人,身体太虚,需要你们两个帮忙治疗,你们两个来当他的护士¨‖。”   陈大虎和兄弟对视一眼,懵了!   治病?   我们的都是被治疗的!   陈大虎陪着笑道:   “主君,我们兄弟都是粗坯,不懂医啊!”   许江笑道:   “你们带过兵吗?”   陈大虎挠挠头:   “我们都曾经是楚国的兵,在下当过百将。”   陈二虎道:   “在下当过什长。”   许江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就像训练新兵蛋子一般训练他。”   陈大虎搓搓手,   “这个简单!”   陈二虎也高兴起来,搓搓手,   “就是太瘦弱了,一般的石锁他玩不动!”   许江从袖子里拿出一叠纸:   “按照这个连训练!器械按照这上的打造。”   看兄弟俩像得了一个玩具,许江警告道:   “我是给他治病,不是让你们训练出一个悍卒来!”   陈大虎兄弟急忙拱手领命。   许江给的训练大纲是循序渐进的。   并不是第一天就来个五公里越野。   那会把冯其给玩死了。   许江道:   “每天的训练都要榨干他最后一丝精力,要把他累成死狗,每天晚上恨不得爬着上床。”   陈大虎兄弟眼放精光。   闲着太久了。   憋闷坏了!   现在好了,终于有个玩具。   看他们两个跃跃欲试,许江警告道:   “可以骂,可以体罚,但是不能打!”   陈二虎有一些遗憾。   训练新兵不打怎么成。   陈大虎却注意到了冯其身上的绸缎,急忙拱手道:   “请主君放心,我们兄弟有分寸的!”   ~   交代清楚,许江才拍醒了冯其。   冯其刚一睁眼,就看到眼前两个丑陋的大脸。   其中一个脸上还有几处刀疤。   吓得冯其差点没再昏过去。   许江对他道:   “这两位是你的护士,配合给你治病的。主要负责训练你的体能。”   看到许江,冯其才略松一口气。   他上下打量陈氏兄弟,凶神恶煞一般。   便问道:   “什么叫护士?什么叫体能?”   许江解释道:   “护士就是负责照顾你的,辅助医生给你治病的!”   冯其又问道:   “什么叫体能?”   许江说道:   “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士兵,把这俩护士当成军官!他们两个负责将你的身体训练好!”   冯其的脸顿时涨红了,   “让我当兵,这种卑贱……”   许江大喝道:   “住嘴!就是你看不起的大兵在守卫大秦,你才能在这大放厥词!”   ~   许江不再理睬冯其的态度。   他对陈大虎兄弟道:   “他叫孔其,以后就是你们两个的病人了!”   陈大虎仔细想了想,朝廷没有姓孔的大佬。   心里放松了下来。   想必是哪个小官或者富豪的儿子。   他也想开了。   自己是谁?   反贼!   何必担心大秦的公子哥是不是舒坦!   冯其却再次怒了!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谁姓“孔”!   他正要反抗,许江附耳鄙夷道:   “有本事你别提你姓‘冯’!”   冯其憋了一口气。   感觉成了两个粗坯的兵,辱没先祖。   不提“冯”也罢!   随的是奶奶的姓。   他勉强接受了。   ~   许江留在岛上,看着陈大虎兄弟训练冯其。   偶尔纠正一下。   第一天的训练十分轻松,就是高抬腿、慢跑。   枯燥无味。   许江特地带来了几个沙漏。   一开始,盏茶时间就休息一次。   今天只是热身,从明天开始逐步加大训练量。   现在还不能用药。   太虚了!   冯其身体太弱,即便是盏茶的时候,也几乎撑不下去。   岛屿上空飘荡着陈大虎兄弟的怒吼。   他们不能动手打人。   但是许江没说不能骂、不能吼。   他们几乎贴着脸呵斥冯其。   “腿抬高!再抬高!”   “你没吃饭吗?”   “废物!”   “瘸子都比你跳的高!白痴!”   “无能!”   “蠢货!快一点!”   “……”   终于,在第三次休息的时候。   冯其艰难地走到许江面前,怒视着他。   许江淡然道:   “有话就说。随便说,咱们可以聊聊。”   “我不想治了!我想回家!”   “你看,你跑题了吧!”   冯其抓狂了,大叫道:   “我不治了!我死活关你何事!”   许江微笑道:   “看来这训练量还是小了,竟然吼声这么大!”   冯其打了个哆嗦!   你是魔鬼吗?!   许江看看日头,该吃午饭了。   他站起身,淡然道:   “你大父已经同意了!你就死心塌地呆在这个岛屿上,你一天不痊愈,一天休想下岛。”   冯其相信了他的话。   这绝对是爷爷的风格!   甚至父亲肯定也参与了!   只有自己和奶奶被蒙在鼓里!   他观察了,这里四面环水,自己不会游泳!   奶奶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   绝望!   无助!   ~   许江又交代了陈氏兄弟几句,便要回去了。   “` 〃只要不是我来,谁都不许接上岛!一天三顿饭,你们划船去岸上取!”   陈氏兄弟急忙拱手领命。   冯其绝望了!   这里四面环水,如果不放自家人上岛,谁知道自己在这里?   许江又叮嘱冯其:   “安心听从两位护士的安排!”   冯其翻翻白眼,没理他。   许江耸耸肩,转身上了船。   陈二虎划船将他送上对岸,他再划船回去。   上了岛,陈二虎看到还大马金刀坐着的“孔其”,搓搓手,狞笑道:   “喂!新兵蛋子!开始训练!”   陈大虎哈哈大笑,摸出一根鞭子,猛地打了一个清脆的鞭花,大声道:   “先来三组高抬腿,一组三十个!”   看着两个恶霸一般的“护士”,   冯其只觉得眼前发黑!   我想去死!   ~   现在船在岛上,谁也休想上岛。   许江很放心。   他对管家道:   “不许告诉陈氏兄弟冯其的身份。”   虽然不知道许江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管家还是急忙拱手领命。   许江骑马回了咸阳。   本想从王翦那找个经验丰富的教官。   不过,转眼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冯其,冯家的公子。   世家的人有几个不认识他。   只要知道他的底细,没有谁敢训练他。   等级尊卑,刻进了了这个时代的人的骨头里。   所以,他想到了陈大虎、陈二虎。   他们可是反贼!   有机会虐待大秦的公子哥,   爽点很足!   但是不能让他们知道这是右丞相的孙子。   许江担心把他们吓尿了!   至于对冯其的心理伤害?   许江根本没去考虑!   (李王好)冯其首先要活下来!   最多以后他幻想的制服里,绝不会有护士这个职业!   这有什么!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制服!   缺一个没什么大不了!   ~   许江纵马直奔咸阳城。   身旁士兵簇拥。   此刻,张良也到了咸阳城外。   不过,他没有进城。   而是先去了海生的村子。   张良骑着青驴,腰挎铁剑,晃晃悠悠地直奔西山。   眼看要到山脚下了。   他却看到密林中有寒光闪过。   是武器!   张良心里一跳!   不对!   密林中值班的只带弓箭,没有武器。   就是避免被大秦的衙役发现异常。   那是官兵。   张良甚至看到密林中有士兵探头探脑的。   他深吸一口气,面不改色,任由毛驴向前走。   眼看到了山脚下。   前面是一个岔路口。   右边的路是通往半山腰的山村的。   张良轻轻拉了一下缰绳,顺着左边的路走了。   他也不清楚这条路通往哪里。   先离开危险再说。   向前走了两里路,身后一直没有士兵追来。   张良松了一口气。   前面是庄稼地,小路从中间穿过。   两旁的庄稼被人还高坟。   张良任由毛驴走了进去。   心里却疑虑万千。   既然山村遭了官兵,为什么没人留下暗记通知自己?   莫非全军覆没了?   张耳、陈余就是两只老狐狸,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松被抓到?   离开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张良正在沉思,路边的庄稼地突然闪出一把战刀。   雪亮的刀光,直向他砍来!. 第90章   张良骑着驴,正在暗自揣测,突然一道雪亮的刀光袭来。   仓促间,张良急忙举起铁剑隔档。   可是剑还在中途就被刀子击落。   张良狼狈地从驴身上滚落地上。   等他爬起来,看清了敌人,反而平静了下来。   是海生!   海生冲上来,劈头盖脸又是一刀,冲他的脖子抹来。   张良站着没动,只是皱眉看着海生。   海生将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冷地问道: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他怀疑张良泄露了刺杀许江的筹划。   想想许江给张良治伤,当时还抽了自己的血,海生就后悔!   后悔地想抽自己!   不该让张良知道刺杀的计划!   ~   张良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他。   海生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衣衫整齐,只是很愤怒。   海生怒道:   “我问你呢?”   张良反问道:   “张、陈两位先生呢?你为什么在这里?”   海生没有回答,而是怒视着他。   张良也看着他,面无表情。   风吹过庄稼,发出沙沙声。   终于,驴的一声长嘶,打破了对峙。   海生苦笑一生,放下了刀:   “张、陈两位先生逃了!刺杀许江失败了!兄弟们都没了!”   张良皱眉道:   “怎么会这样?计划泄露了吗?”   海生很苦闷:   “头天晚上,咸阳城突然出动很多四方馆的探子,有参与刺杀的兄弟被捕。两位先生担心计划失败,提前发动了。”   张良问道:   “多少兄弟参与了?”   海生道:   “三十一名。包括项家的七个。”   “项家的那个巨汉来了?”张良问道。   “来了!也死了!”海生回道。   张良默然。   海生问道:   “你怎么来的这么晚?路上出事了?”   张良指指驴:   “我请了荀氏三兄弟。在来的路上,看到魏寿他们杀了柴无守的父母。”   海生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魏寿他们杀了柴兄弟的父母?!”   一次被四方馆的探子围剿,柴无守舍命断后,海生才得以逃生。   柴无守去被探子杀死。   张良恨恨地说道:   “柴兄弟的父母、家的仆人,全被杀了!”   海生怒道:   “魏寿这个畜生!”   都是反秦的志士,他竟然杀了柴兄弟的亲人!   张良道:   “我杀了他们三个!结果荀老大说魏寿的一个同伴救过他的命,想求情,我没同意。第二天一早,荀氏三兄弟带走了所有的马、钱粮。”   海生恍然大悟 道:   “怪不得他们只说你杀了魏寿,却不说为什么!”   他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张良。   相比荀氏三兄弟,海生还是更相信张良的人品。   海生气的脸色铁青:   “这群人渣!等我见了荀氏三兄弟,一定要他们好看!”   张良叹口气,   “我差点没饿死在路上。幸好遇到了同乡,才撑了下来。”   张良问道:   “你有什么打算?”   海生摇摇头,   “咱们没想法。你有什么建议?”   海生叹口气,摇摇头。   最近的事情太多,太乱。   他有些无所适从。   但是无论去哪里,都要先砍了张良。   他盘算了每一个人。   到底谁泄露了刺杀的筹谋?   咸阳只有四个人知道。   张耳、陈余不可能!   自己没有!   其他派杀手来的势力都是反秦的铁杆。   要么有灭国之仇。   要么有毁家之恨。   都没有出卖众人的可能,尤其是杀手里有自己人。   那只有张良!   海生用力攥紧了刀把。   ~   张良递给他一块布,说道:   “彭城南郊有座山,我在庙后埋了一笔钱。你拿去用吧。”   海生接过布,瞥了一眼。   上面只有线条、黑点。   看不明白。   “子房,你不跟我一起走吗?”海生松开了刀把,他改了主意。   先拿到财宝再说!   有了钱,无论是归隐田园,还是继续反秦,手头都宽绰了。   就像张耳、陈余两位先生,背靠有钱的岳父,虽然是逃亡,但是日子很潇洒。   海生想想有钱的日子。   心里美得很!   张良一摊手,苦笑道:   “我杀了魏寿,宁陵君魏咎不会放过我的。一起走,只会连累你!”   海生将布揣在怀里,大包大揽道:   “放心,我会帮你说清楚的!再说了,有我做帮手,总比你一个人强。”   张良点点头:   “好吧,咱们先去彭城!你的马呢?”   “稍等我一下。”海生转身走进了庄稼地。   看着海生的身影被庄稼挡住了,张良催着驴原路返回。   他猛抽着鞭子,   青驴跑了起来。   张良感到了海生的杀机。   所以才给他一个藏宝图,暂时转移他的视线。   张良很苦闷!   离开这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为什么对他有了杀心。   兄弟们都没了,海生怎么会安然无恙?   他没参与进攻!   刺杀的时候他在哪里?   海生很快牵出一匹马。   却发现张良不见了。   他急忙跳上马,追了下去。   竟然中计了!   没想到张良突然跑了。   追了半晌,他没看到张良的人影,只好吐了一口气,放慢了马速。   摸摸怀里的布,他决定先去彭城。   ~   前面不远就是咸阳城了,张良才放慢了速度。   快到城门口,远处一队骑兵跑了过来。   张良压了压斗笠。   他根据服装,认出来了,那是秦始皇的宿卫兵。   大秦最彪悍的骑兵!   骑兵从前面跑过,卷起一阵尘土。   张良惊住了!   因为骑兵簇拥的是许江!   怪不得刺杀失败!   都是宿卫兵拱卫他的安全了?!   张良带着满腹的疑问,骑驴东去。   ~   许江进了城,放缓了马速。   顺着中央的大道,策马向前。   刚走到一般,却遇到董僚迎面而来。   两人在马上打了招呼。   许江见董僚面色憔悴,眼睛布满了血丝。   知道这几天董僚的日子不好过。   最近敌人太猖狂!   竟然在咸阳城搞事!   董僚拱手道:   “许丞,请问有没有一种药物,不伤性命,却让人很痛苦?”   许江吓了一跳:   “董国尉,你要干什么?”   董僚看看左右,苦笑道:   “那个‘朱前’嘴巴太硬!现在还没招!”   许江想了想,说道:   “方便我去看看吗?”   董僚大喜,   “方便!太方便了!”   四方馆就在附近,一行人很快就到了。   董僚也没客套,直接带着许江去了地牢。   最近一堆事凑在一起。   所有的线索说明,敌人在针对始皇帝搞事。   这几天简直比一年还漫长。   他已经不是头秃。   是脑子要炸了!   这种事,其他大臣都躲的远远的。   唯恐深陷其中。   他们只会催促,要审讯结果。   现在许江主动提出帮忙,董僚心里感激万分。   ~   去了地牢一号房。   站在牢房门口,许江差点没认出来“朱前”的模样。   全身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脸也肿胀的厉害。   许江说道: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说话。”   董僚喜出望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许丞,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话!”   许江摆摆手道:   “只有十个呼吸的时间。并且对大脑有损害。至少七八天的时间,他就像傻子一般!”   董僚当即拍板:   “好!许丞你尽管去做!犯人如果死了,罪名老夫来扛着!”   他一连串地命令下去。   叫来最有经验的老吏配合许江。   狱吏打开牢门,许江走了进去。   一个专职审问的老吏来了,腰杆挺直,须发皆白。   董僚指着他,对许江道:   “这是四方馆最有经验的师傅!”   老吏有些矜持地给许江拱手施礼。   许江笑着点头。   董僚打发走了其余无关的人员。   牢房里只剩下了四个人。   老吏坐在了桌子后,拿起毛笔,面前摊开一张纸。   许江问老吏道:   “你只有十个呼吸的时间!准备好问题了吧?”   老吏急忙拱手道:   “准备好了!”   他也很好奇!   四方馆束手无策的犯人,许江能有什么办法?   这种硬骨头,十年八年也碰不到一个。   最后一般是刑讯而死。   却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遇到这种犯人,他也只能认栽!   其实,   他并不相信许江能创造奇迹。   ~   许江大步走到“朱前”的面前。   “朱前”认出了许江。   不过他只是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睑。   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许江笑道:   “别来无恙?”   “朱前”垂着头没有说话。   许江右手闪电般伸出,在“朱前”的头顶晃了一下又缩了回来。   许江退到一旁。   犯人头顶明晃晃插着几根银针。   董僚、老吏都注意到,“朱前”的目光变得呆滞了。   许江低喝道:   “时间宝贵!快问!”   老吏心中一凛,问犯人道:   “你叫什么名字?”   朱前木然回道:   “我叫宋三荣。”   董僚激动的身子发抖。   招了!   他招了!   老吏心中更是无比震惊!   拿笔的手有些颤抖!   他们同时看到,宋三荣的鼻子流出了两股鲜血。   方才想起了许江说的,犯人会痴傻几天。   老吏急忙问道:   “谁指使你毒杀了金小七?”   “我没杀金小七。”宋三荣回道。   “谁指使你收买李二牛。”老吏急忙转换问题。   “是赵成。”   “赵成是谁?”   “中车府令赵高的弟弟!”   董僚只感觉一个晴天霹雳!   脑袋几乎要炸裂!   他伸手扶住了墙,才没有坐个屁股墩。   赵高竟是幕后黑手!   想想他一直在陛下身边。   一股寒意顺着脊柱升起。   董僚打了一个寒颤。   许江上前下了银针,   “行了!”   再见宋三荣,脑袋低垂,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鼻子的流血也随之停止了。   老吏有些不舍地放下笔。   他想再问几个问题。   哪怕一个也好!   不过今天的答案已经足以破案了!   老吏心潮翻涌。   他没有在意宋三荣的供述。   权贵的更迭,与他无关。   刺激他的,是许江刚才的针术。   干了一辈子审问的活,徒子徒孙遍天下!   董国尉见了也要客气地叫一声老师傅!   他以为,自己就是这一行的尽头!   没想到今天才开了眼界!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古人诚不我欺!   想想昔日自己的矜持、自大,老吏冷汗涔涔!   自己飘了啊!   其实,这条路没有尽头!   自己还是个学生!   ~   许江交代道:   “他最近有些痴傻,十天左右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董僚很遗憾,急忙道:   “许丞,能否再问几个问题?”   宋三荣是干什么?   怎么认识的赵成?   赵高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赵成为什么要毒杀金小七?   ……   许江摇摇头:   “十个呼吸已经是极限!再继续下去,他会死的!”   董僚问道:   “这针法……”   他看上了这针法。   太神奇了!   四方馆用尽了一切办法,没有撬开的嘴。   许江几根银针就搞定了!   想一想,如果四方馆有了这针法,还有什么问不出的口供?   老吏更是热切地看着许江!   许江笑道:   “不同的人、不同的时辰,用的针法是不一样的。除非医术达到我这个程度,不然掌握不了。用错了针,就会死人的。”   董僚只好擦去口水。   心中十分遗憾!   老吏忍不住惊叹:   “想不到世上还有此等审讯的手法!”   许江解释道:   “这本是一种麻醉术,是配合手术用的。”   医术,本就可救人,亦可杀人。   术没有对错。   对,或者错的,只是人。   许江写了一个方子,说道:   “如果宋三荣抱怨头疼,就给他吃这一副药。”   老吏双手接过,细心地收了起来。   他决定将这个方子珍藏起来。   ~   许江拱手告辞。   董僚亲自送到大门外。   让四方馆里里外外的人都震惊了一个遍!   何方大佬?!   竟然让老大亲自送!   四方馆不属于三公九卿,直接向陛下负责。   地位十分超然。   老大可以不买任何大臣的账。   昨天冯相来了,老大也只是送到公房门外。   刚才老大却那么客气!   甚至,很恭敬!   看着许江走远了,董僚方才喝道:   “备马!老夫要去见陛下!”   ~   章台宫。   秦始皇正在批阅奏折。   自从有了纸,批阅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过去一百多斤的奏折,现在不过是一叠纸。   赵高隐在一旁,像不存在一样。   早晨起来就一直心惊肉跳。   弟弟说好的十拿九稳。   结果呢?   李二牛被抓!   宋三荣被抓!   猪队友啊!   杀脑袋的事情,竟然办的漏洞百出!   老子快要被坑死了!   有人大步进殿。   赵高瞥了一眼,心里就是一紧!   是董僚!   最近噩梦中常梦见被董僚带人抓了。   有时他都担心自己扛不住压力,抄起一把刀子砍死董僚!   希望宋三荣能硬到底吧!   ~   秦始皇放下御笔,问道:   “董国尉,何事?”   董僚拱手道:   “陛下,臣有事密奏!”   秦始皇挥退了左右。   赵高虽然想听,但是他不得不走。   朝政,永远是他的痛。   尤其是上次许江说他,负责好陛下的车马就够了。   自那以后,他参与朝政的机会就更少了。   王翦、蒙毅过去只是应付他,   现在干脆就是排挤他。   李斯这个老阴货,表面上云淡风轻,可出黑手一点都不手软。   赵高缩缩身子。   日子还得熬啊!. 第91章   屏退左右。   秦始皇问道:   “是不是招供了?”   董僚拱手道:   “是的!陛下!许丞帮助审问,终于问了几~句口供!”   秦始皇问道:   “幕后指使是谁?”   董僚回道:   “犯人叫宋三荣,是受赵成指使。赵成,犯人供述就是赵府-令的弟弟。”   秦始皇只觉得浑身冰冷。   良久没有说话!   敌人竟然就在身边!   还是自己信任有加的-赵高!   当年蒙毅要弄死赵高,还是朕法外开恩,让你苟活下来,不久又给封官。   没想到!   这狗贼!   秦始皇明白了。为什么赵高最近憔悴了厉害。   赵高说是担心陛下的安危,寝食难安。   让秦始皇一阵感动!   今天,才明白。   原来担惊受怕导致的。   无耻狗贼!   秦始皇冷冷地说道:   “董僚,立刻拿下赵高!抓捕赵成!搜查赵府,捉拿同党!”   董僚急忙拱手领命!   ~   辞别董僚,许江回了医馆。   附近巡逻的士兵明显多了起来。   附近的路口还有士兵驻扎。   医馆门口的巷子冷冷清清,一个病人也没有。   许江跳下马,走了进去。   看到夏蔓靠在柜台旁和棋花说话。   看到许江,夏蔓笑道:   “许大忙人,回来啦!”   许江笑道:   “还好!还好!今天怎么一个病人都没有。”   夏蔓笑道:   “外面那么多士兵,谁敢过来?一路上要盘查几次呢!”   许江耸耸肩,正要去后院。   夏蔓朝一侧呶了呶嘴,低声道:   “冯府上午把诊金送来了,你去看看吧。”   许江回头看去,吃了一惊!   宝兰的奶娘竟然在那。   她的身后放了不少箱笼。   只见她穿着簇新的衣服,上前给许江见礼:   “奴婢司月,见过主君!”   许江很意外。   “主君”?   夏蔓拿出一张单子给他,   “这是诊金的单子,你看看哈!”   许江扫了一眼,司月的名字果然在上。   看着乖巧地站在一旁的司月。   这奶娘样貌端正,身材很好。   ~   许江问司月道:   “你擅长做什么?”   棋花笑道:   “当然是带孩子。”   司月窘的满脸通红:   “奴还会做糕点。”   许江有意外。   没想到还会做白案。   冰激凌的工艺还在系统空间里躺着呢。   是不是让她做出来?   许江又问道:   “你男人是做什么的?”   司月脸色羞红了:   “奴还没嫁人!”   棋花惊讶道:   “你不是……”   司月低着头,绞着双手道:   “奴是接替之前的奶娘,大家就这么叫了。其实奴只是带小娘子的,不,不奶她的。”   说道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像蚊子一般。   脸红的几乎要滴血。   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误会了。   其实就是宝兰的保姆。   许江咳嗽一声,对棋花道:   “你带司月去厨房,做点她拿手的糕点。”   医馆后院就有厨房,棋花带着司月去了后厨。   ~   夏蔓上下打量司月的背影。   这腰肢,   这身材,   自己看了都流口水!   再低头看看自己。   暗叹口气。   差距比较明显啊。   ~   夏蔓正在胡思乱想,有士兵走了进来。   士兵拎着竹篓子,还在滴水,飘荡着腥味。   夏蔓皱眉道:   “那是什么,就朝屋里拎?”   许江见了,急忙大步迎了上去。   他接过竹篓,随手颠簸了几下,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就是这东西!”   士兵很憨厚,掏出一个钱袋子,双手递上去:   “还剩下不少钱!”   许江一挥手:   “赏你了!”   士兵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剩余的钱比他一年的军饷还多。   美的鼻子冒泡!   ~   夏蔓走了过来,奇怪道:   “你买的什么呀?”   “鱼鳔(biào)。”   “鱼什么?哦,这是鱼泡泡。”夏蔓认出来了。   许江说道:   “反正也没病人。今天就闭馆吧。咱们去后院。”   夏蔓拍着巴掌,笑道:   “好呀!咱们去后院找你的奶娘!”   许江白了她一眼。   真会说话!   夏蔓意识到说错了话,脸有些发烧,急忙改口道:   “找你的司月!”   许江解释道:   “我不找她,我想做点东西。”   夏蔓白了他一眼。   那还巴巴地去后院。   许江上了门板,拎着鱼篓子,招呼夏蔓:   “走吧!”   到了后院,夏蔓就去了厨房。   棋花正叽里呱啦地说话。   司月在做着糕点,偶尔嗯一声,回应一声。   许江进了厨房找了一个木盆,随口问道:   “做的什么糕点。”   棋花脆声道:   “素羊羹!栗子面的。”   看得出来,她很向往。   这个糕点后世也很有名气,卖相好看,口味清淡。   原料有很多种,有红小豆、栗子面……   三个女人一台戏。   厨房里很热闹。   许江很想看看是怎么做的。   可是现在是夏天,衣服都穿的单薄。   他不方便旁观,就去了院子里。   打了一盆水,将鱼鳔扔进去泡着。   许江趁机将院子的落叶扫了。   又打了井水冲洗了青石板,院子里清凉了很多。   ~   不到一个时辰,素羊羹出锅了。   棋花端到院子里。   像各色的玉石,十分好看。   夏蔓已经尝过了,忍不住赞道:   “比我做的好吃!”   许江尝了一个,   有豆子的清香。入口却有果冻的口感。   “嗯!真是心灵手巧,做的这么好吃!比章台宫的好吃多了!”许江赞道。   司月很开心,满脸笑容,眼睛成了弯月。   夏蔓扫了一眼许江。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会说话。   许江吩咐道:   “以后可以常做一些糕点,早点、下午茶都用得上。”   司月轻声答应。   棋花泡了一壶绿茶,众人围着石桌坐下。   司月一开始还不敢坐,执意要站在许江后面伺候。   被棋花一把拉了过来:   “坐哈!许大哥不在乎这些的。”   她对许江的称呼很乱,许大哥、许医生、许太医、许丞、……   许江也招呼她:   “一起吃吧,吃完了还要干活。”   司月方才坐下。   这个时候,甜食是奢侈品。   没有糖,糕点里的糖,要么是麦芽糖,要么是蜂蜜。   蜂蜜更昂贵。   刚才用的就是蜂蜜。   司月先端起茶,小啜了一口。   她瞬间喜欢上了!   苦中带甘!   真好喝!   许江道:   “这是绿茶,喜欢就拿一罐去喝。”   ~   几个人吃了素羊羹,许江站起身道:   “开始干活吧,咱们做鱼鳔胶。”   夏蔓疑惑道:   “做这个干什么?”   “给病人入药的。”许江回道。   这是冯其用的药。   但是这小子的病情是保密的。   只能含糊其辞。   夏蔓来了兴趣,问道:   “有什么功效?”   “补气活血。”   夏蔓捡了根枯枝,拨弄了一下鱼鳔。   想不到这些鱼下水竟然还能入药。   这是士兵在市场上随便买的。   没分什么鱼种。   有人以鲟鱼、鳇鱼的鱼鳔最佳,但是许江不信这个。   都是鱼鳔,有什么差别。   ~   动手的是司月、棋花。   按照许江的指点,她们去掉鱼鳔上的杂物,鱼油鱼肠统统都不能留。   清洗干净,剪成小段。   之后就是放蒸笼里蒸。   鱼鳔变的透明发粘,就拿出来。   最难做的时候到了。   因为用量少,许江没有制作专门的工具。   将蒸好的鱼鳔放在案板,用木槌开始捶打。 0 ·····求鲜花·· ·········   这是体力活!   俗话说,“好汉打不了二两鳔”。   就是说打鱼鳔的难度。   木槌很轻,鱼鳔很黏,难的是长时间简单重复地捶打。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许江就换了一只手。   后来司月、棋花还上来轮换。   最后夏蔓都上来抡了几下。   砸好的胶再熬制,晾晒。   ~   暮色四沉。   鱼鳔胶的成品终于做了出来。   成品被切成长条,淡黄色。   有淡淡的腥味。   夏蔓拿起一个仔细打量:   “这就是鱼鳔胶了?”   许江点点头:   “别看用的料子不起眼,这可是补肾的圣品!你以后可以加在方子里,试试效果。”   夏蔓暗自记下制造的过程。   准备晚上回家问问爷爷。   ~   棋花问许江道:   “这个,只有咱们医馆会做?”   许江点点头。   鱼鳔胶入药,最早也该是唐朝了。   棋花看着夏蔓、司月,脆声道:   “两位要保密哦!这可是咱们医馆的独家秘方!谁需要都得买咱们的!”   司月点点头。   现在都是许府的人了,利益与共,自然会保密的。   夏蔓捏着棋花的脸,咬牙切齿道:   “你个小蹄子,你说,你防着谁呢?”   棋花急忙求饶。 ..... ...... ...   ~   傍晚,冯去疾回了家。   忙碌了一天,浑身疲惫。   吃了晚饭,侍女给他捶着背。   半闭着眼,冯去疾正享受,老妻孔氏进来了。   “主君,今晚我想去看看其儿。”   冯去疾睁开眼:   “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   “可是,其儿从不在外过夜。”   “那就从今晚开始!”冯去疾干脆道。   “我就是去看看,能怎么的!”孔氏不悦道。   冯去疾看看她,没有说话。   看看?   你是去看看吗?   去了肯定又是一阵心肝肉的,一阵瞎指挥。   这还让许江怎么治病?   冯去疾说道:   “许江这几天有极重要的事,你最好别去打扰他!”   后天就给陛下做手术了。   这几天,冯去疾尽量不想去麻烦许江。   孔氏怒了!   “打扰?老娘去找他,是给许小子面子!”   冯去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这次只要治好了病,以后许江的崛起就无法阻挡。   这可是救命之恩!   只要许江不去造反,大秦没人能撼动他!   孔氏见男人不仅不同意,还不断教训她。   怒道:   “其儿一个人去了外面,你就那么放心?你是不是孩子的大父?!”   冯去疾不耐烦道:   “就因为我是他大父,才希望他这次能得到更好的治疗,而不是老去打扰许江,去瞎指挥!”   孔氏退了一步,说道:   “我保证不说什么,就去看看!”   冯去疾没说话。   孔氏见说不通,当即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自从我嫁到你们冯家,给你生儿育女,侍奉姑舅……”   冯去疾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哪还是贵妇!   就是一个村妇!   根据以往的经验,   老妻这一哭诉,就没时候了。   毕竟结婚三十多年了。   让她不顺心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地数落过来,能哭诉到下半夜。   今晚一家子都别想安心。   儿子儿媳都要过来劝慰她!   冯去疾站起身,怒道:   “好,好,一起去!一起去还不行吗!”   孔氏擦擦眼泪,   “哼!!老东西!算你识相!”   冯去疾说道:   “不过今晚不行了,现在四门紧闭,盘查路人。明天早晨吧!”   孔氏疑惑道:   “又要抓谁呢?”   冯去疾一甩袖子,走了。   临走还甩下一句话:   “反正不是抓你!”   孔氏冲他的背影挥舞了一下拳头,转头吩咐道:   “让管家去一趟许府,通知许丞,明日上午我们去看望其儿。”土. 第92章   吃过早饭,许江出门。   冯去疾夫妇要去看望孙子。   病人家属看一眼,了解治疗方法,也会更加放心。   许江没有理由不让家属探视。   到了冯去疾的门口,却发现门口已经停了一串马车。   看着后边车里的箱笼。   许江笑笑,没说什么。   许江正要进去,冯去疾已经出来了。   看着门前的一串车辆,冯去疾苦笑道:   “这孩子硬是这样惯坏的!”   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子,他也不能驳了老妻的面子。   孔氏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出来了。   许江上前见礼,拱手道:   “冯相,夫人,两位去看看冯公子可以,这些箱笼、仆人就免了。”   孔氏不以为然道:   “这些都是其儿常用的衣服、餐具、书桌,突然换新的,他会不习惯的。”   许江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孔氏继续道:   “那些仆人虽然蠢笨,但是多了几个人,总让许丞轻松一些不是!”   她措辞很委婉,但是口气却不容置疑。、   许江直接道:   “这些物品、仆人,冯公子用不着!”   孔氏不高兴了,缓缓道:   “老身觉得他需要。”   门口的空气突然凝固了。   冯去疾正要上前说和,许江却说道:   “既然夫人这么说,那冯公子还是回家治疗吧。”   孔氏忍不住拍着巴掌道:   “老身正有此意!家里什么都有,为什么要跑到那荒郊野岭的,要什么没什么……”   吧啦吧啦,她一阵说!   这两天可把她憋坏!   她的心里很得意。   许江终于还是让步了。   右丞 相的孙子,是能完全按照你的意思治疗吗?   不行!还得听我们的!   不等她说话,许江冲冯去疾拱手道:   “冯相,在下水平有限,冯府还是另请医生给冯公子治疗吧!”   孔氏噎住了!   脸皮气的紫涨,说不下去了!   原来许江根本就没让步。   冯劫和妻子在后面听了,心里咯噔一下!   许江要撂挑子了!   冯去疾急忙上前,笑道:   “许丞,切莫介意!妇人的一些粗陋想法,不要理会!其儿的治疗,一切听你的!完全按你说的办!”   冯去疾不得不这么说,他看出来了,许江是真不想治了。   许江看向孔氏。   冯去疾说什么都没用,关键是这老太太。   孔氏老是这么有主见,那就真的不治了。   有她捣乱,再好的疗程也废了。   到时候,人没治好,嗝屁了,冯家只会把账记在许江头上。   没人会认为孔氏错了。   这还治个毛线?!   你们另请高明吧!   别人也许想巴结冯家,可是爷不稀罕啊!   爷就是拿诊金治病!   冯去疾看向老妻,眼睛闪着寒光,冷冷地说道:   “夫人,其儿的治疗,许丞完全说了算,你说是不是!”   他的话带着怒意!   愚蠢的女人!   孙子的病都要保不住了,还整这些没有的花活!   孔氏在袖子里死死攥着拳头,没有说话。   冯劫在后面低声道:   “其儿的命重要!”   冯去疾双目如电,瞪着她!   孔氏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许丞,是老身太心疼孙子了!今天什么都不带,以后的治疗完全交给你!”   她也不蠢。   许江要是不治了,冯其就是等死!   周围的仆人却都大吃一惊。   一向说一不二的老太太,竟然低头了!   真是罕见!   ~   见事情解决,冯去疾邀请许江一起乘坐马车。   许江婉拒了。   这个时代的马车没有减震,路况又差,还不如骑马舒服。   许江跳上马。   孔氏也带着几个婆子上了马车。   一行人直奔城外。   其他箱笼、男仆都留在冯府。   ~   王家庄早就得到了通知,庄门大开。   马车直接跑到了湖边停下。   冯去疾下了马车,四处看看,频频点头:   “这里风景秀美,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许江笑道:   “为了王公子的病,当年武成侯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孔氏白了冯去疾一眼。   看看人家武成侯,在孙子身上花多少心思!   再看看你,朝政,公务,就没有孙子!   都是当爷爷的,差距太明显了!   不羞愧吗?!   冯去疾欣赏着湖光山色,怡然自得。   俨然忘记了,还要去看看孙子。   孔氏气结!   这个老东西!   ~   庄丁把船划了过来。   许江邀请两人上船。   孔氏压了压火气,假笑道:   “许丞,老身想先看看其儿,就不去游湖了!”   其实她恨不得将冯去疾、许江都踹水里去。   这两个没心没肺的!   再看看小船,   老娘游湖也不坐这小破船。   连个船篷都没有。   许江指着湖心岛,笑道:   “冯公子就在岛上。”   孔氏方才注意到那不是树林,是一个岛屿。   她率先上了船。   冯去疾也在许江的搀扶上,上了船。   船太小,挤了挤,才勉强加上两个嬷嬷。   ~   上了岛屿,许江没让他们进去。   隔着一人高的灌木,许江用木棍撩开一个空隙:   “冯相、夫人,请在这里看一眼。别过去和冯公子见面了,免得他分心。”   冯其在这里吃苦,要是看到了爷爷奶奶,肯定以为靠山来了。   他一哭二闹,孔氏就得作妖。   冯相点点头,   “放心,我们不过去。”   孔氏一眼看到冯其!   让她一夜没有安睡,想的肝疼的乖孙!   头发简单地别在头上,穿着麻布衣服,脚上穿着草鞋。   孔氏有些心疼。   就是管家的孩子都不会穿的这么简陋。   陈大虎、陈二虎兄弟正在督促冯其慢跑。   两人不断大声呵斥、责骂!   唾沫星子四溅,直接喷到冯其的脸上。   鞭子更是不断在冯其的耳朵边炸响。   冯其一声不吭,老老实实地服从命令,一步一步地跑着。   让孔氏双目毛活了,心里直哆嗦!   如果眼光能杀人,陈氏兄弟化成肉泥了!   冯去疾很满意!   孙儿手无缚鸡之力,这在崇尚武勇的大秦就是个另类。   现在虽然跑的不快,但至少是个很好的开始!   冯去疾指着陈氏兄弟,问道:   “那两位壮士是教官?”   “他们是护士!”许江回道。   现在陈氏兄弟已经换了白色麻布袍子。   人手一根皮鞭。   很有精神病院的氛围。   ~   孔氏很不乐意!   这两个杀坯,竟然对孙子又吼又叫。   满嘴粗话!   搁在平时,家里的仆人早教他们做人了!   她忍不住问道:   “护士?老身听说,你医馆的护士可是小娘子!”   她说的是棋花。   咸阳的世家现在都知道她。   美丽心善医术好!   软萌可爱萌萌哒!   冯去疾猛咳嗽了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   还小娘子!   你嫌孙子死的不够快?   他什么病你心里没数啊?!   冯去疾捋着胡子,频频点头:   “好雄壮的护士!这就很好嘛!老夫觉得很合适!”   五大三粗!   凶神恶煞!   发起怒来,面目狰狞!   老夫很满意!   点赞!   孔氏知道孙子的症结所在,不说话了。   ~   冯其已经跑了三圈。   按照许江的说法,这一圈是四百米。   冯其第一次发现,自己潜力这么大。   过去,自己走这么远都嫌累。   又坚持跑了两圈,陈大虎叫停。   冯其扶着膝盖站住,大口喘气。   汗已经将衣服浸透了,贴在单薄的小身板上。   有庄丁端来一大碗汤。   孔氏急忙问:   “那是什么?”   许江解释道:   “那是牛骨头汤!”   冯去疾没说话。   许江又补充一句:   “是菜牛!”   耕牛是不能随便宰杀的,但是菜牛是吃肉的,可以宰杀。   孔氏没在意。   耕牛不能宰杀,那是约束百姓的。   丞相的孙子什么不能吃!   ~   冯其端起来一阵牛饮。   冯去疾看的目瞪口呆。   孙子什么时候这么豪爽了?   过去一杯水能喝半天。   孔氏却心疼的很。   看把乖孙渴的!   孔氏注意到校场一边有一个灶,上面架着一个大瓮,便问道:   “这里很多人吃饭吗?”   许江解释道:   “那是给冯公子熬药的!”   孔氏吓了一跳,   “一天要喝那么多药?”   冯去疾猜到:   “是泡药浴吧?”   听说王离就泡过。   许江点点头。   “一天泡三次药浴0 .....冯公子身体太弱,还不能喝药,就先泡药浴,慢慢渗透,改变体质。”   ~   有壮丁抬来浴桶,就放在阳光下。   今天是第一次泡,冯其看着黑漆漆的药汤,不由地打了寒颤。   陈二虎抓鸡仔一般,将他拎起,塞进浴桶。   冯去疾心疼的一哆嗦!   一不小心,扯下几根胡子。   孔氏更是气的身子直抖,恨不得上前削这莽汉一顿。   让众人意外的是,冯其竟然打了个哆嗦。   许江楞了!   怎么还开起车了?   冯去疾、孔氏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齐齐看向许江。   他对冯去疾道:   “冯相,夫人,请稍候,我去看看!”   许江大步走了。   孔氏想跟着去。   冯去疾一把拉着她,低声喝道:   “想要其儿活下去,就老老实实站在这里!”   孔氏不敢动了。   自己去了,孙子还不得哭死!   ~   许江路上琢磨,药不会有问题。   走到浴桶旁,他伸手试了一下药汤。   药汤不热不凉,正合适。   看来,温水也不行。   温水温柔地包裹身体,冯其也承受不住这种刺激。   许江吩咐道:   “加热汤!”   有庄丁去大瓮里舀了一大盆热药汤。   端过来,就要倒进去。   冯去疾吓一跳。   孔氏差点尖叫起来。   陈大虎一把将冯其薅了出去。   冯其用力挣扎,可是犹如蚂蚁撼大树,丝毫没用。   ~   热汤倒了进去。   许江试试温度,很烫,便点点头:   陈大虎将冯其塞进浴桶。   冯其被烫的一下子窜了起来,大叫道:   “哇!烫!烫!”   陈大虎一把将他按了下去。   按的太猛,冯其的整个脑袋都进了药汤里。   陈大虎松开手,冯其浮出脑袋,一阵咳嗽。   许江站在一旁看着,并不去干涉。   孔氏的眼泪倾盆而下。   乖孙太可怜了!   她哭着就要冲过去!   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么折腾我的孙儿!   冯去疾对两个嬷嬷冷哼道:   “扶下去!”   再看下去,老妻肯定冲进去,抱着孙子,祖孙两个抱头痛哭。   自然,接下来治不成了!   孩子都惯坏了!   再由老妻这么折腾,孙子命都没了。   ~   孔氏挣扎着不走,两个嬷嬷不敢用力。   冯去疾怒了,眼睛一瞪:   “你们两个,要么把她拖船上去;要么老夫把你们埋在这里!”   说着,他摸上剑把。   事关孙子生死,他发了狠!   两个嬷嬷吓得魂飞魄散。   那还顾得上什么主母!   小命重要。   架起孔氏,一路健步如飞,上了小船。   冯去疾寒声道:   “先送主母去 对岸,再回来接老夫!”   孔氏不敢再挣扎!   这老杀才是真敢杀人啊!   总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两个嬷嬷,她们都跟自己二三十年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   老杀才今天就是来点赞的!   什么都好!   什么都合适!   对孙子遭的罪却视而不见!   ~   看着小船划走,冯去疾又转头看去。   阳光下,冯其老老实实坐在浴桶里。   药汤刚好泡到他的脖子。   水汽氤氲。   陈大虎、陈二虎在一旁看着。   不时将他提起,让他透透气。   冯去疾能感觉到,孙子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   冯去疾的眼睛湿润了!   乖孙,你一定听许丞的话!   好好治病!   早日病愈回家!   ~   他当然心疼孙子。   可是他更清楚,该吃苦的时候不吃,以后会吃大苦!   孙子要是不吃眼前的苦,以后的大苦就是死!   许江和冯家无仇无怨,这样做无非是治病。   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冯去疾很满意!   他捋着胡子,慢慢踱到了岸边。   好滴很!   他读书、做官,一生经历了无数风霜波折。   他的眼光自然不是孔氏能及的,他早就看出来,许江这是给孙儿培元固本!   锤打体魄,稳固身体!   药汤轻微刺激,点滴进步!   正适合孙儿现在破筛子一般的体质!   方法看起来简单,但是能想到,能有效实施,这每一步都设计精巧,还要高校运转,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此子大才!. 第93章   许江又看着冯其训练了一会。   冯其现在乖怂的很。   远离了溺爱的长辈,   陈氏兄弟与其说是护士,不如说是两个野兽。   冯其无力反抗!   无路可逃!   他只能完成规定的动作才能休息,才能喝水。   同时,他也感觉到虽然身体酸疼,但是很舒适,这是一种健康的舒适。   并且,训练并不是野蛮无序的。   冯其的体格太弱,不可能一天排满体能训练。   拔苗助长只会加重他的病情。   还有一些运动量十分小的运动,   例如钓鱼、   打坐、   站桩。   劳逸结合,让他有放松休息的时间。   趁着冯其泡药浴,许江叫来了陈氏兄弟。   详细给他们分析了后续几天的训练、用药。   明天就要给秦始皇动手术,   只怕几天都来不了。   到时候就靠这兄弟俩了。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不出纰漏就是大功一件。   许江一再强调:   “病人身体太虚,宁可慢,不能快。”   陈氏兄弟频频点头。   许江不放心,又说道:   “你们把注意事项复述一遍!”   陈大虎说道:   “第一,严格按照康复大纲进行训练;第二,不在病人面前提及女人;第三,不虐待,不放纵……”   复述的完全正确。   许江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道:   “督促管家,辅助的器械要尽快安装到位。”   陈氏兄弟拱手领命。   许江方才下了岛。   到了码头,却发现船不在。   极目远眺,原来冯去疾已经泛舟湖上。   许江哭笑不得。   这老先生心大!   果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许江冲他们挥了几次手,船夫才看到,将船划过来。   上了船,许江给冯去疾解释了后续的治疗。   当听到钓鱼也是其中一项运动,冯去疾很满意。   心里极度舒适!   孙子至少还能休息一下!   看冯去疾如释重负的模样,许江暗笑。   舐犊情深啊!   虽然表面上不在乎,其实心疼的很。   冯去疾不着急回去。   湖里有荷花,有菱角。   远处是如黛的青山。   他要在这游山玩水。   “许小子,你先回去吧。老夫要在这欣赏湖光山色。”05   许江没心思游玩,就告辞回城了。   ~   进城的时候,看到城门口又在盘查过往行人。   刚才听冯去疾说,赵高已经下狱。   但是赵成失踪了。   现在四方馆正在大索全城。   据说没有跑远。   四方馆去搜检赵高书房的时候,赵成才闻讯逃脱。   刚才冯去疾一个劲催许江回医馆。   说陛下会派人过来。   问什么事,冯去疾却又不说。   许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   ~   许江回到医馆,发现司月又在做糕点。   时间不长,章台宫就派来了一个侍郎。   侍郎是来传旨的。   许江的官职又升迁了,   现在是咸阳丞。   咸阳是大秦的都城,行政长官是内史,与九卿并列。   咸阳城,就是咸阳的二把手。   许江接过圣旨。   侍郎说秦始皇让许江进宫,有要事商量。   许江猜测肯定和明日的手术有关。   送走侍郎,许江表示收拾一下就去章台宫。   受到封赏,恰好也需要去宫中感谢一下始皇帝。   ~   司月碎步上前恭贺许江升迁。   “估计也是打酱油的职位。”许江笑道。   司月不明白当官和打酱油有什么关系。   打酱油不是下人做的事情吗?   许江已经去了屋里去换官服。   他的房内没有安排专职的丫鬟。   过去珠儿曾经干过几天。   现在她涉嫌出卖许江的行踪给刺客,还在四方馆的大牢里。   据董僚所说,并没有对她用刑,但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和皇甫松一起出卖了许江。   从抓捕的杀手那里也得到佐证。   许江换了官服,总觉得别扭,似乎哪里没整理好。   司月见了,急忙上前帮忙。   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许江抬起胳膊,任由她这扯一下,那拽一下。   三下五除二,司月就把衣服整理的妥帖了。   许江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   舒服!   司月又蹲下身子,将玉佩的高度调整了。   看着她雪白的脖子,许江不由地咽咽口水。   司月站起身,后退一步,左右端详。   她微微笑了。   整理好了!   许江穿上官服,又多了一份威仪。   司月不觉有点痴了。   ~   许江朝外走去。   一路上,看到花园里杂草丛生,路上的打扫的也不干净,他心里有些不悦。   过去都是棋花、珠儿轮流过来管一下。   现在珠儿被抓,棋花忙着和夏蔓学医,府里就没人管了。   这些仆人就放羊了。   许江叹口气,挥手叫来一个仆人,吩咐道:   “把所有的丫鬟、婆子、男仆都叫来!”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人才到齐。   有的仆人甚至开始抱怨太阳有些毒辣,希望许江尽快说事。   许江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些人太懈怠了!   一味地仁慈,并不能管好一个家。   过去规矩太松懈了。   现在需要一个人来管管,教教规矩了。   许江冷声道:   “最近大家日子很惬意啊!”   仆人们才收敛一些。   规规矩矩地站着,听许江训话。   许江站在廊下,将司月叫到身边:   “她叫司月,以后这个宅子的管家!”   仆人们都楞了。   这么年轻?   刚来就是管家?   许江还没成亲,这个家岂不是她说了算?   有的羡慕、   有的嫉妒、   有的则是不屑,   更多的是对多了一个上司,有些不习惯。   白天划水的日子可能一去不复返了!   ~   司月已经懵了!   之前许江招呼都没打,自己就突然成了这些仆人的头。   当管家,她很乐意!   管家,就是一个家庭的“丞相”,主家尊重,仆人更是供着。   除了主君、主母,就连主家的孩子、小妾都要让管家三分的。   许江见仆人们一动也不动,问道:   “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仆人们都吓了一跳。   谁敢有意见!   质疑主君,不是找打吗!   在几个老成的仆人的带领下,齐齐地给司月拱手施礼:   “小人见过管家!”   许江对司月道:   “你给他们立规矩!不听话的、犯规的,是该扣月俸、该打板子,还是该开革,都不要心慈手软!”   司月激动的脸红彤彤的,急忙俯首称喏。   这个权力比冯府的管家大多了。   冯府雇人、开除人的权力在孔氏。   仆人们在心中哀嚎!   因为许府一直没设管家,过去只要在棋花、珠儿面前老老实实就行了。   现在有人管了。   自由散漫的日子不在了!   许江临走前,又对司月道:   “以后他们的月钱也归你管。”   仆人们再次齐齐看向司月!   仆人的月钱一般是当家主母在管!   司月现在几乎就是半个家主!   她这是要上位?   用人权、   财权,   是任何一个组织的核心权力。   仆人知道管人的、管钱的都不能得罪!   不然,要么被分配脏活、累活,   要么被找理由克扣月钱!   他们看向司月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敬畏。   司月也是激动的快晕倒,眼睛泛起了水雾!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许江大步出去了。   还要去章台宫见秦始皇。   家就扔给了司月。   能在右丞相的府上带孩子,眼光、能力肯定都是有的。   许江也暗中观察了,司月虽然性子柔顺,但是很有主见,人也很聪慧。   她缺的只是施展的平台。   ~   到了章台宫。   秦始皇和一群重臣都在。   就连冯去疾都一本正经地坐在这里。   许江先是感谢了秦始皇的提拔。   秦始皇说道:   “那就好好干!不能跟在将作少府似的,一次衙门都不去!”   李斯笑道:   “这下好了,将作那边也不要去了。”   众人大笑。   许江挠挠头。   将作少府已经回来了,但是许江还没来得及去拜见上官。   为了避免以后碰面尴尬,有机会还要去拜访一下。   ~   许江掏出厚厚的一叠纸递给秦始皇:   “这是陛下的手术方案!”   这也是重臣在这里的原因。   要讨论明日的手术方案。   厚厚的一摞方案,   包含了手术概况、   病人体征、   术前准备、   各种风险与防范、   手术流程、   术后恢复、   ……   写的十分详细、全面。   对于众人最关心的风险部分,许江着墨也比较多,   风险产生的原因,   准备的应对措施,   都描述的十分详细。   秦始皇翻看了一下,疑惑道:   “为什么手术时间定在晚上?”   许江回道:   “晚上管制周围街道,不会给百姓的生活带来不便。并且手术后睡一觉,也有利于伤口愈合。”   秦始皇翻的很快。   因为大部分他都看不懂。   几下翻完,他递给了冯去疾。   冯去疾翻看了几页,问道:   “不能在章台宫弄个无菌的手术室吗?”   许江摇摇头。   现在的科技条件实现不了啊!   可以将无菌手术室收进系统空间,到这里把手术室放出来。   但是怎么解释这突兀出现的手术室?   仙术?   还是妖法?   冯去疾将手术方案递给了李斯。   李斯注意到了手术时长,吃了一惊:   “需要两个时辰?需要这么久?”   许江解释道:   “大脑神经、血管密布,必须谨慎小心。”   李斯急忙点头附和。   这可是陛下的脑袋!   谨慎好!   一定要谨慎啊!   其实,这是许江保守估计的时间。   他预计一个半时辰结束手术,约合后世的三个小时。   李斯又问道:   “术后需要在手术室停留四十八小时?”   许江解释道:   “需要观察术后的反应。之后就可以回章台宫修养!”   ~   重臣传看了手术方案。   他们从未接触过大手术,也无法提出太有效的意见。   但是也不能一语不发。   就只能就一些细枝末节提提看法。   夏无且正好奉召来了。   李斯急忙把手术方案给他看。   夏无且很吃惊地问许江:   “做个手术罢了,还要写一个方案?还写这么厚一摞?”   众人知道,他也不指望了。   许江的手术方案,在大秦都是头一份。   夏无且苦笑道:   “这就是一本经典著作!我也只有学习的份!”   众人绝倒!   大秦第一御医都如此说,还讨论个什么劲。   夏无且一边看,一边发出惊叹:   “原来手术前还需要准备这些!哦,术后的护理原来可以这么做……”   秦始皇已经不忍直视!   夏卿,收起你崇拜的目光!   矜持点儿!   ~   冯去疾咳嗽一声,打算了夏无且的一连串惊叹。   任夏无且一页页翻下去,他能感慨到午夜。   夏无且见冯相有话要说,只能恋恋不舍地合上方案。   又轻轻地摩挲了几下封皮,才双手递给秦始皇。   许江见他喜欢,便笑道:   “手术后,这方案送你了!”   夏无且眼睛都瞪圆了:   “陛下!许丞说方案给老臣了!”   秦始皇笑道:   “好! 明天就归你了!”   王翦疑惑道:   “夏院令,你要那何用?”   许丞就在眼前,   夏无且喜出望外,   “这是大秦第一份手术方案,还是关于陛下的,这是医学上的定鼎之作!许丞亲手所书!日后必然是价值连城!”   众人瞬间明白了方案的价值!   谁的眼光都不差,神医写的,大秦头一份!   这是要记入青史的!   自此,贵人的手术都必须有这东西了。   秦始皇心疼了!   大意了!   可是君无戏言!   他忍不住白了夏无且一眼。   老杀才!   骗走了朕的传家宝!   夏无且装没看见!   ~   王翦咳嗽一声:   “许小子,老夫后背疼的厉害!”   许江道:   “这是昔日战场留下的伤,可以针剂辅助药物治疗。”   王翦捋着胡子道:   “别忘记写个手术方案,写详细点,给老夫看看!”   许江楞了一下,就治个后背的伤,还需要方案?   不错王翦对他很不错。   这次遇到刺杀,王离第一个带兵赶到,现在更是成了许江的保镖。   许江点点头,笑道:   “没问题!”   王翦很得意:   “大秦第二份手术方案,关于武成侯的背伤,许丞亲手所书,在我家!”   众人绝倒!   太不要脸了!   秦始皇忍不住放声大笑!   冯去疾想到冯其,可惜孙儿的病见不得光。   不然,冯家也有一份许江亲手写方案。   他只能安慰自己,以后还有机会。   不和那些老匹夫抢夺第一、第二的虚名了。   ~   冯去疾笑道:   “咱们讨论一下警戒的问题吧。”   警戒由王翦坐镇咸阳,指挥附近的所有军队。   章邯在医馆第一线。   手术的时候,秦始皇是昏睡的。   这个是众人熟悉的领域,大家讨论的很激烈。   往日讨论朝政,秦始皇话很多。   今天,他却很少说话。   安静如鸡!   因为手术时,没有他要做的。   到时候他只需要安静地躺着。   众人各行其是,连汇报工作都免了。   ~   当许江回城,已经是傍晚了。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纷纷出城。   城门口,四方馆的柴胜正带人盘查行人。   看到许江,柴胜急忙上前见礼。   许江点点头,准备策马进城。   他突然感到有人在注视他,他转头看了过去。   没发现异常。   出城的人太多,城门口有些堵了。   人群中的一个老头引起了许江的注意。   那个人太突兀了。   许江一时想不出哪里不对,不禁多看了几眼。   那是个药农,背着竹篓。   不对!   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许江圈住马,指着药农,对柴胜大喝道:   “拿下他!”. 第94章   药农已经过关。   他收起身份牌,正要大步朝外走。   却被许江喝令拿下。   药农吓得站住了!   他也跑不了。   柴胜带着探子已经围住了他。   在长枪、战刀的包围下,药农吓得瑟瑟发抖。   许江明白哪里不对了。   此人头发、胡子都白了。   可是他明明刚刚四十多岁。   看他的大脸,虽然黝黑中带些蜡黄,但是他明明很健康。   那抹蜡黄有些欲盖弥彰!   还有他的行程很迷惑。   如果是进城卖药的,忙碌了一天,衣服不会这么整洁。   如果是采药的,不该这么晚出去。   去采药不该是早晨吗?   这个时间出去,进山天就黑了。   去喂狼吗?   许江跳下马,走了过去,大声喝问:   “你是谁?”   药农十分害怕,急忙拱手道:   “贵人,小的是采药的药农!”   许江继续问道:   “看你衣服这么干净,这么晚去采药?等你上了山,天就黑了,你摸黑采吗?”   围观的百姓都哄堂大笑。   柴胜也发觉了不对。   虎视眈眈地看着药农。   他娘的!   差点让你狗日的过关了!   药农再次叫屈:   “小人就宿在山下的村子里,明日一早上山,这样能多采一些!”   许江问道:   “打算去哪个村子?”   “董家集。”   “附近山上有什么药?”   “黄芪、川穹、当归、三七……”   药农对答如流。   竟然无懈可击!   董家集就山下,这些药正是附近山上常见的。   周围的百姓也迷惑了,莫非真的是药农?   药农苦着脸,可怜巴巴地周围的百姓抱怨:   “我也是好好地出城,突然被拦着了!吓死我了!”   有不少人露出了同情。   四方馆拿人,只怕不死也要掉层皮。   许江低声对柴胜道:   “抓活的!这人铁定有问题!”   柴胜拔出了战刀,喝道:   “拿活的!”   探子齐声大喝:   “杀!”   杀机突起,围观的百姓迅速后退。   药农惊恐、委屈,大叫道:   “我真的是药农,你们不能冤枉我!”   探子才不管他冤枉不冤枉。   上官吩咐拿活的,那就擒住他。   探子们的长枪已经抵住了药农的胸腹。   许江冷笑道:   “药农?等会检查一下,你的的手脚有茧子吗?”   药农的脸色变了。   人可以化妆,但是茧子这种细节却疏忽了。   许江缓缓道:   “你的头发是染白的,你的白胡子是贴上去的。你脸上的蜡黄应该是姜汁。”   柴胜看了又看。   可是,他实在没看出许江说的这些细节。   但是他相信许江。   药农脸上的恐惧消失了,脸色堆积着愤恨,歇斯底里地叫道:   “许江,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许江心里有数了!   虽然还不认识,但是这个人和刺杀有莫大的关系。   “敢问尊姓大名?”许江笑眯眯地问道。   “老子是赵成!”   柴胜大喜,大功一件!   这可是涉嫌谋害陛下的要犯。   他一挥手,暴喝道:   “拿下!”   赵成狞笑道,   “想抓老子?做梦!”   说着,他就朝身前的长枪撞去。   探子撤枪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赵成要撞死在长枪上。   柴胜站在外圈,急忙扑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拦。   许江扬手打出一枚银针。   当他发觉药农不对劲,就扣在了手中。   银针打在赵成的胸前。   他瞬间委顿在地上,被探子按住,五花大绑。   许江才上前取下银针。   赵成张嘴就要唾弃。   却被许江探手卸了下巴。   柴胜拱手致谢。   许江笑道:   “把他送四方馆吧。悬赏金全部给兄弟们分了吧。”   听说赵高一直沉默不语。   现在有了赵成,看他怎么办。   探子们齐齐给许江施礼:   “谢许丞的赏¨‖!”   ~   回到医馆,天色已晚。   夏蔓已经回去了。   棋花正在收拾药柜子。   一个婆子正在收拾桌椅。   看着许江抱着的一小篓子烧饼,棋花抿嘴笑道:   “怎么又吃烧饼?”   “这可是你家的。你这么说,小心回家没饭吃!”许江笑道。   棋花朝外走去:   “司月大管家已经准备了美食,就等你去吃呢!”   许江才想起来,出门的时候,让司月当了管家。   棋花拎着回家了。   许江拿起门板,就要上了,好回去吃饭。   在一旁忙碌的婆子急忙过来,惶恐道:   “主君,请放下吧,让老奴来!”   许江疑惑道:   “你怎么来医馆了?”   认得她,本是宅子里负责浆洗的。   婆子恭敬地回道:   “管家怜惜老奴岁数大了,就安排老女来医馆洒扫,夜里和几个老姐妹轮流在这里值夜。”   许江很满意。   慢慢朝宅子走去。   刚进前院,就明显感觉干净了。   仆人也规矩了很多了。   没有过去那种懒洋洋的模样。   许江点点头。   这才半天,已经大变样!   司月干的很好!   ~   司月刚去小厨房转悠了一圈。   厨娘燕七娘已经准备了晚饭的料。   只等主君回来,就可以开火。   燕七娘是主君的老人了,做的菜也很别致   司月就让她负责了许江的小厨房。   司月心情有些不好。   刚才,燕七娘娇滴滴地说:   “管家,奴家这是炒菜!是主君手把手教的呢!”   司月有些心塞!   想想主君还那么年轻,司月脸一红。   呸!   狐媚子!   不要脸!   其实,这个安排她有些犹豫。   厨娘声音甜糯,长相妖娆。   放在世家,这就是主母的眼中钉,早就打发了。   一个厨子,长那么好看干嘛!   司月想找个机会问问许江的意见,是否换个厨子。   ~   一个仆妇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   司月看她的模样就不喜欢。   “眼看要吃晚饭了,你不在大厨房干活,跑这来干什么?”   仆妇看看左右无人,指指小厨房,低声道:   “管家,燕七娘可是冒犯过陛下的!”   司月吃了一惊,   “怎么说?”   一个仆妇,怎么有机会去冒犯陛下?   仆妇暗喜!   如果告状成功,自己就谋求去小厨房。   小厨房只负责主君的吃食。   油水大,福利好。   还更方便见到主君。   她当即添油加醋地说道:   “她呀,曾当面骂陛下、左丞相、章将军是饭桶。当时……”   司月打断了她,   “就这些?”   仆妇有些委屈,我这不正在说吗?   添枝加叶的部分还没来得及说呢。   司月又冷声问道:   “你在场?”   仆妇急忙摇头。   这种事必须脱清干系!   司月当即喝道:   “没在场,你怎么知道的?这种谣言不许再传!不然乱棍打死!”   仆妇本想告密,自己捞点好处。   最不济也能被管家夸几句。   她早就看出来,管家、厨娘都年轻漂亮,肯定有矛盾。   没想到好处没有,还被当头砸了一棒!   仆妇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叉手道:   “奴婢知道了!”   看到许江从不远处走来,司月低喝道:   “还不快滚!”   仆妇吓得掉头就走。   从许江身边走过去,都没想到站住打个招呼。   司月皱起了眉头。   没规矩!   路上遇到主君,应该站在路旁,恭敬地等主君过去。   同时还要向主君施礼。   ~   司月笑着迎过了过去,   “主君!”   许江看了看仆妇逃走的方向,问道:   “那人怎么了?很惊恐的样子?”   司月跟在许江身后,轻笑道:   “大厨房做饭的。做饭手艺不行,奴家让她去浆洗房了。”   许江点点头。   这些小事,就让司月去管吧。   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许江十分满意,感叹道:   “终于有了家的样子!”   司月心里犹如吃了蜂蜜一般甜。   “家”这个字击中了她心中的柔软!   司月俏然站在许江身后,痴迷地看着他。   周围一片宁静。   只有晚风从他们身边拂过。   ~   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主君,开饭吗?”   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燕七娘,司月暗咬银牙。   出现的真是时候!   许江笑道:   “好啊!多炒几个菜,咱们三个一起吃。”   厨娘清脆地答应一声,扭身去厨房炒菜去了。   司月疑惑道:   “三个?还有客人?”   许江分别指指自己、司月、厨娘,笑道:   “你,我,她!”   看着厨娘聘聘袅袅远去的背影,司月很沮丧。   都和主君一起吃饭了。   原来是一个钉子户!   赶不走了!   许江说道:   “燕七娘做菜很好吃的。”   司月木然地点点头   ~   很快,燕七娘摆了一桌子菜。   许江招呼司月过来一起吃饭。   司月有些不乐意。   谁家主君和奴仆一起吃饭的。   传出去让人笑话。   燕七娘不用招呼,主动布好碗筷,给许江、司月各盛了一碗汤。   然后她坐在了下首,大眼睛忽闪着,眼巴巴地看着许江。   主君动了筷子,她们才能吃。   司月见了,恨不得将她的眼睛蒙上!   这个狐媚的小蹄子!   燕七娘还招呼司月:   “司月妹妹,来吃饭呀!”   司月一口血差点喷她脸上!   你才妹妹!   你全家都妹妹!   司月白了她一眼:   “我想把你吃了!”   燕七娘冲她吐吐香舌。   司月做了一个深呼吸,赌气坐了过去。   吃饭!   吃饱了饭还要去前院巡视一圈!   这些仆役闲散惯了!   一个个的都欠收拾!   ~   华阳宫。   秦始皇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郑夫人坐在一旁帮着布菜。   明天要手术了。   秦始皇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他是得了术前恐惧症。   可他是一国之君,不能说害怕。   即使想说,又和谁说?!   帝王是孤独的!   只能将恐惧藏在心底!   他想来郑夫人这里找一点温暖。   ~   面前有炒菜,有汤,有烤肉,……   盘盘盏盏,摆满了一桌子。   上次在许江家里吃了炒菜,无意中在郑夫人面前提了一句。   华阳宫第二天就有了铁锅、炒菜。   所有的青铜餐具都消失了。   很快,后宫都有炒菜的厨子。   秦始皇夹了一片炒肉。   放嘴里嚼了嚼。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那次在许江家里吃的香。   郑夫人看到秦始皇忧心忡忡,忍不住问道:   “` 〃陛下,扶苏又来信了?”   扶苏这孩子,几次来信询问母亲的病情,结果被秦始皇去了旨意一顿训斥,呵斥他不务正业。   郑夫人以为扶苏又做错了事,惹始皇帝不开心。   秦始皇摇摇头,说道:   “明天,许丞给我治疗。”   他忍住没说开颅。   他不想提这个词,手术也需要保密。   郑夫人听到许江的名字就心塞。   上次来给她治病,许江一点面子都没给,脖子硬的很。   病给她治好了,也在她心里埋了一根刺。   ~   郑夫人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说道:   “陛下,何不请陈方他们再看看?”   秦始皇叹口气:   “他们不行啊!”   如果有其他选择,他也不会去开颅。   太他娘的吓人了!   就是开瓢啊!   这年头发高热就是重病,死亡率极高。   何况脑壳都掀开了!   秦始皇习惯地端起酒樽,想喝一口解闷。   端酒杯的左手都有些哆嗦。(李王赵)   可是转念他又想到许江叮嘱的,从今天开始不能喝酒、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他忍了忍,将酒樽放下,命令道:   “把酒撤了!”   宫女急忙上前,将酒和酒器都撤了。   郑夫人劝道:   “陛下,喝点酒解乏也好。”   秦始皇摆摆手:   “许丞说最近要戒酒。”   郑夫人不满道:   “这个许江,喝点酒都不行!夏院令可是从没有这么说过!”   “啪”!   秦始皇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怒斥郑夫人:   “许丞是朝廷命官!岂是你能非议的?!他的医术远在夏院令之上,夏院令尚且心服口服!明日的治疗重臣也都认可了,要你胡言乱语?!”   郑夫人早已经吓得匍匐在地。   身子筛糠一般。   秦始皇站起,怒气冲冲地走了。   本想手术前安静一会。   结果适得其反!   真闹心!   ~   站在华阳宫外,秦始皇犹豫了一下,吩咐道:   “摆驾羽阳宫”   今晚不想一个人呆着。   羽阳宫的田八子胆子小,性格温顺,去那里吧。   至少田八子不挑事!   上了御辇,秦始皇还气哼哼的。   他岂能不明白郑夫人的小心思。   上次许江给她治病,顶撞了她。   这是报复呢!   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朕明天就要请许江动手术。   为了泄私愤,竟然枉顾朕的生死!   真是混账透顶!   要不是许江的茶叶,郑夫人现在是生是死都不好说。   突然,秦始皇脑中灵光一闪。   对了抖!   茶叶!   许小子的茶叶不错!   秦始皇咂咂嘴。   好怀念那味道!   也不贡献一点给朕。   太小气!   下次得点点他。   别人想送东西,朕都是不愿意要的。   哼!. 第95章   清晨,司月去许江的住处,却没看见他。   她又去了小厨房,看看早饭都准备了什么。   没想到,刚到门口,许江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   司月心里咯噔一下。   只见许江满头大汗,脸庞通红。   看到司月,许江说道:   “厨房太热了,通风还要改善一下。北墙开扇门吧。”   司月点点头,   “好呀!奴家白天就安排开。”   忍不住上下打量他一下。   总感觉主君的话,有些欲盖弥彰。   许江大步走了。   司月踏进厨房。   一股热浪扑来。   燕七娘小脸红扑扑的,眼睛几乎要滴出水来。   她的衣服被汗浸湿不少,贴在身上,曲线毕露。   司月见了都咽了咽口水。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们,你,干什么呢?”   燕七娘掩嘴笑道:   “我说,主君在教我做饭,你信吗?”   司月终于忍不住了,扑上去,抓住她的肩膀,怒道:   “小浪蹄子!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司月个子高,燕七娘小巧玲珑,顿时被司月掐吧住了,动弹不得。   燕七娘立刻投降:   “姐姐我错啦!主君教我做豆腐脑呢!奴家马上端上桌!”   司月半信半疑地松开手,   “那我去饭桌旁等你!”   燕七娘揉揉肩膀:   “你手劲怎么这么大?”   她常年做饭,本来手劲就被同龄人大,可是却挣不脱司月的控制。   司月得意道:   “我在冯府,和一个婆子学过武。以后乖乖滴,姐姐疼你!敢再出幺蛾子,屁股打肿!”   燕七娘吐吐香舌,:   “一切听管家吩咐!”   司月知道她不会就这么听话,转身走了。   敲打一下就实现目的了。   ~   早饭桌上,燕七娘端来一个瓦盆。   司月见她盛出白玉一般的吃食。   似玉,似牛奶。   还有一个盘子,是各色调料。   燕七娘盛了三碗。   司月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入口即化!   十分香甜 !   “这是什么?真好吃!”司月奇怪道。   她自己就喜欢做糕点,做美食。   今天却第一次见到这种可口的吃食。   “就是豆腐脑呀!”燕七娘回道。   司月提前近一百年吃了豆腐。   许江道:   “加点调料拌一拌,会更有味。”   司月挑了小葱、薤和酱豆,撒了一些,调一调,味道果然好吃。   燕七娘得意地说道:   “这就是主君早上教奴做的。”   司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只是眼前的豆腐脑不那么香了!   许江吃着烧饼,就着豆腐脑。   竟然一气吃了三大碗。   摸摸肚子,他满足地叹口气。   “惦记了这么久,终于又吃到了!”   过几天去荣园,摘点朝天椒来,到时候会更好吃。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燕七娘见他喜欢,十分开心,眼睛笑成了月牙。   ~   漱了口,许江去了医馆。   今晚晚上给秦始皇开颅。   器具、药品都已经准备齐全了。   不过,许江不打算出去,上午接诊几个病人,下午养精蓄锐,晚上好全力以赴。   进了医馆,许江看到棋花已经到了。   蒙曼却还没到。   往常蒙曼来的都很早。   棋花解释道:   “三娘子的丫鬟来了,说她今天出诊,来不了了。”   许江坐在诊案后,刚准备要接诊,王离大步走了进来。   许江起身迎了过去:   “早饭吃过了没有?”   王离点点头:   “吃了。今晚,你家宅子的防守归我,我来勘探一下地形,下午就来布防了。”   许江回道:   “那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他转头吩咐棋花:   “挂牌子出去,今天不接诊!”   ~   两人一起从医馆后院进了许府。   许江陪着王离四处查看。   王离看了一圈,心中有数了。   “好吧,我午时来布防。”   许江点点头:   “我已经交代过管家了,家里的仆人 下午放假,防守交给你。”   王离拱手道谢。   许江问道:   “上次那首‘秦王扫六合’,你会唱吗?”   王离点点头:   “会啊!怎么了?”   “挑几个嗓音浑厚的士兵,晚上陛下来的时候,齐声唱!”许江道。   王离疑惑道:   “这样行吗?我担心我大父会捶我!”   许江笑道:   “放心!真有人骂你,你就告诉他们,是我要求的。”   王离笑道:   “那不至于!放心吧,我安排一百个好嗓子的士兵,到时候来个大合唱。”   两人正说着话,门房来通禀:   “主君,蒙大公子来了!”   许江、王离急忙去了门房迎接。   蒙胜面色惶急:   “许江,黛儿病了!高热不退!”   许江安慰道:   “蒙大哥,别着急,我跟你去看看。”   趁着去命人备马的功夫,许江从系统空间取出手术箱。   ~   告辞王离,许江和蒙胜去了蒙府。   两人并辔疾驰。   蒙胜一路介绍病情。   原来上次刺杀,蒙黛回家之后就病恹恹的,饭量减了很多。   基本上不吃肉,只吃素。   晚上还常做噩梦。   许江猜测,这是受到惊吓了。   三日前的那场刺杀,蒙黛全程都在。   事后她参与了救治伤员。   那天触目所及的都是死人、鲜血;   听到的是厮杀的吼叫、临死的叫喊、伤员的呻吟。   对于一个娇弱的女子,这是一次精神上的磨难。   白天,她撑着一股精神气,忙前忙后。   回到家,放松下来,恐惧就袭上心头。   昨天蒙黛就有些热,蒙黛坚持多喝点水就过去了,没有请太医。   没想到午夜她突然起了高热,现在还没退。   ~   到了蒙府,蒙胜直接带着许江去了后院。   许江已经来过一次,也算是轻车熟路。   到了蒙黛的院子,蒙毅已经在了。   夏蔓也从里屋迎了出来,她的眼睛有些红肿。   蒙毅面色焦虑,客气道:   “许丞,又辛苦你跑一趟!”   许江摆摆手:   “医者本分,蒙大夫不用客气!”   蒙毅拱手道:   “老夫还要去章台宫,黛儿的病就拜托许丞了!”   蒙胜也跟着告辞。   今天,咸阳城的各衙门都会忙碌起来。   秦始皇今晚做手术。   按照许江的吩咐,他的工作要停摆三天。   白天,他要安排一下工作,不能因为他休息,朝廷就全部停摆了。   ~   送走蒙毅父子。   许江跟着夏蔓进了卧室。   进了卧室,女眷都已经回避了。   珠帘后声音,看来后面站了不少人。   许江问道:   “今天用药了吗?”   夏蔓在一旁说道:   “没有喂药。早晨只喝了几勺子清粥。”   侍女从帘子里拿出蒙黛的一个手腕。   雪白的手腕放在脉枕上。   许江伸手去把脉。   手臂滚烫。   心率偏高。   许江吩咐道:   “把帘子挑开。”   侍女有些犹豫。   帘子内,蒙黛低声道:   “挑开!”   侍女挑开帘子,许江注意到蒙黛脸色异常的红。   伸手试了一下额头。   滚烫!   这是发高烧了。   蒙黛一把抓住许江的手,哀婉地说道:   “许郎,奴要死了!”   许江没有惊讶。   任由蒙黛抓住他的手,轻声道:   “嗯,别担心,一切有我。”   他完全理解蒙黛的心思。   这个时代,高烧的死亡率很高,能不能挺过去看运气。   珠帘后,蒙毅的老妻脸皱成了苦瓜。   她的心里也很难过。   蒙黛虽然是侄女,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带大的。   现在竟然得了重症。   让她心如刀绞。   ~   两行清泪从蒙黛的脸上滚落。   “许郎,奴……”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遇到了心仪的人,可惜却将天人永隔!   上天,你太残忍了!   她楚楚可怜地看着许江,   紧紧握着他的手,   哭的梨花带雨。   许江轻声道:   “你的病我能治好!”   蒙黛睁大了眼睛,抽噎道:   “真的?你,你别骗我!”   许江笑了:   “一个时辰退烧!”   蒙黛急忙缩回了手,脸更加滚烫。   拉上被子将脸蒙住。   太丢人了!   以为自己要死了,才向许江吐露心迹。   没想到他能治。   她整个人都懵了!   刚才还抓着人家的手,作生死告别。   丢死人了!   ~   许江去了外厅,当场写了方子,吩咐道:   “尽快熬药!”   蒙黛的病很重,要尽快退烧。   一炷香的时间,药熬好了。   等熬药的功夫,许江吩咐道:   “拿点酒过来。”   侍女去珠帘后请示,很快回来问许江:   “许丞,请问是要清酒,还是要秬鬯?”   清酒就是米酒,度数低了一些。   秬鬯jù’chàng,是黑黍和郁金香草酿造的酒,度数稍高。   许江回道:   “秬鬯。”   一炷香的时间,药熬好了。   侍女端来一小杯酒。   许江皱眉道:   “太少了,来一碗!”   ~   侍女再次去珠帘后请示。   蒙毅的老妻十分吃惊。   黛儿本来就高热,怎么还让喝酒?   喝酒岂不是更热?   她正在犹豫,就听到夏蔓问道:   “许丞,黛儿高热,马上要吃药,为什么要酒?”   许江解释道:   “喝酒,是让她的毛孔彻底打开,辅助散热。并不是所有的药都不能喝酒。刚才的方子就没关系。”   夏蔓点点头。   暗自记下刚才的方子。   爷爷交代了,要记录所有许江接诊的病例,开的方子,用的手法,最好还有分析。   ~   这次来了两个侍女。   一个端着盘子,上面有大小不同的碗。   后面的侍女捧了一个小酒坛子。   夏蔓看了酒坛子,笑道:   “黛儿好口福,竟然是御赐的酒呢。”   知道许江能治,夏蔓的心情大好。   开始打趣蒙黛。   蒙黛的脑袋依然缩在被窝里。   侍女打开酒坛子,许江挑了一个玉碗。   对侍女道:   “请小娘子喝下。”   侍女端着碗进去了。   蒙黛钻出脑袋,羞涩地四处看看。   还好,只有侍女在。   她一口气将酒喝下。   许江看着沙漏。   盏茶的时间一过,就对夏蔓道:   “该吃药了。之后我去行针。”   “针的部位?”   “脑袋和右手。”   夏蔓进去告诉了蒙黛:   “黛儿,喝了药,就该针灸了。”   蒙黛傻笑道:   “好呀!”   夏蔓哭笑不得!   这是喝醉了!   ~   等蒙黛吃了药,许江进去。   拿出银针,开始施针。   蒙黛盯着他,娇憨地说道:   “许郎,你真好看!”   许江知道她喝醉了,便笑道:   “你也好看!”   “真哒?”   “必须真啊!”   蒙毅的老妻听不下去。   转身走了。   没生命危险就好!   晚上蒙毅回来,需要商量一下蒙黛的婚事了。   蒙胜的妻子忍着笑,跟着走了。   只有夏蔓,在一旁嗤嗤地笑,最后眼泪都笑出来了。   夏蔓走了出去。   坐在廊下,很羡慕蒙黛。   喜欢一个人,至少有这次机会表露心迹。   药劲上来了,蒙黛陷入沉睡。   一炷香后,许江起了针。   开了一剂安神的药,许江对夏蔓说道:   “她是三天前受了惊吓。退烧后就吃这副药,醒脑安神的。”   许江又交代了几句,告辞回医馆了。   ~   许江回到医馆。   李斯、夏无且已经在等候。   夏无且迎了上去,说道:   “许丞,李相和老夫来,是来察看今晚手术的准备工作。”. 第96章   在许江的陪同下,李斯、夏无且查看了无菌手术室。   许江详细讲了一遍流程。   两人看着陌生的仪器、器械,都很怂。   记录一些自以为的关键环节,就回去了。   中午,王离带兵开始在许府布防。   指着周围,许江建议道:   “外面那些房顶、窗户、高树,所有可能安放弩箭的地方,全部控制起来。告诉屋主,朝廷会补偿他们粟米。”   王离重重地点点头:   “你说的对!我还真是疏忽了,就注意准备~大盾了!”   王离匆匆出去了,周围的高-处都要占领了。   这需要通过坊长,把士兵分派下去。   这次至少要占到后天,需要和房主商量妥当。   ~   时候不大,章邯来了,带着宿卫兵。   接着,董僚来了,带着大批的四方馆的精锐探子。   王翦来了。   他们纷纷在自己的辖区布防。   医馆成了他们暂时的指挥所。   许江发现了一个问题:   兵力太杂!   人数不少,但是互不统属!   有王离带的中央兵团、   章邯带的宿卫、   董僚的探子、   咸阳兵马司也来掺和一脚。   一旦有事,这些人自己就会乱起来。   许江咳嗽一声,对众人道:   “现在兵多杂乱,一旦有事,指挥只怕不畅通。不如将防区、责任重新划分。”   王翦也注意到了许江说的问题。   打仗最忌讳的是政出多门。   “你说说看,怎么重新划分?”王翦问道。   许江道:   “首先,要明确责任,就是确定防区!”   “不如以医馆为中心,画圆。第一个圆,就是我的宅子,以及宅子周边的道路、巷子,这里归章将军的宿卫兵。”   章邯点点头,他也觉得许府该有宿卫兵来把守。   许江继续道:   “依然以医馆为中心,画第二个圆,这次圆就大一些,周围一百米以内的所有路口、关键的房顶、窗户,由中央军团把守。”   王离笑道:   “这个防区好!我的兵多,正适合这个区域。”   他也不想和宿卫争夺贴身防护的机会。   许江对董僚说道:   “四方馆则在第二个圆的外面,在重点区域布防,不必面面俱到。而咸阳兵马司,则去增强城门、城墙的防守。”   王翦敲着桌子,陷入沉思。   许江继续道:   “关键是,一旦有敌人,各人清扫自己防区即可,不要擅离防区。敌人由四方馆负责追击。”   王翦一拍桌子,一锤定音:   “这个方法好!就按这个来!”   王翦是防卫的总负责人,他认可了,众人只需要执行。   大家凑在一起,开始完善、细化方案。   敲定最后一个细节,王翦站起身:   “各位,现在按照新方案布防!老夫去禀告陛下这个变动。”   ~   黑夜降临。   咸阳城城门紧闭。   城墙上站满了士兵。   一条长长的车队走在安静的街道上。   最前面是章邯带着骑兵开路。   士兵打着龙骑。   黑色的盔甲,   黑色的战马,   彪悍的士兵,   无不散发这肃杀的气息。   后面是秦始皇的御辇。   冯去疾、李斯、蒙毅、燕胜等重臣都骑着马护卫左右。   他们都表情凝重。   随着马身起伏。   重臣的后面依然是骑兵。   知道内情的就是在场的这些官员,其他官吏都被蒙在鼓里。   他们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   今晚,   秦始皇将做一次开颅手术!   ~   离许江的医馆越来越近了。   秦始皇坐在车里,愈发感到紧张。   身子僵硬!   呼吸急促,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手心都是汗!   能感到自己的心跳的十分狂野!   按照许江说的法子,秦始皇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心情方才好了一些。   他很想下令回头。   回章台宫!   可是理由呢?   批阅奏折?   各种工作都分派下去了。   可能发生的大事的预案都有了。   秦始皇没有动!   外面重臣环绕,不能让他们看轻了朕!   秦始皇紧握拳头!   大丈夫大不了一死!   去开颅!   夜风吹拂,带着一丝凉意。   可是,   汗,   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   ~   前方火把通明。   到了!   秦始皇的心再次狂跳!   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的身体又绷紧了!   只好再次做了一个深呼吸。   御辇的速度慢了下来。   突然,   前方路口传来歌声: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   “收兵铸金人,函谷正东开。”   这是士兵的合唱。   声音浑厚、嘹亮!   歌声在漆黑的夜空荡漾!   李斯一拍大腿,大声道:   “好诗!雄壮!”   御辇停了下来。   秦始皇没有动,他在认真听歌。   歌声一直在循环往复。   秦始皇轻声念叨:   “秦王扫六合!好啊,一句话概括了朕的武功!”   歌词简单易学,越来越多的将士汇入大合唱。   冯去疾等重臣也跟着唱起来。   歌声在咸阳城上空飘荡,传的越来越远。 0 ·····求鲜花·· ·········   ~   秦始皇走出御辇,站在台阶上。   王翦率先高呼:   “吾皇万岁!”   李斯等重臣跟着高呼:   “吾皇万岁!”   士兵们跟着齐声大吼:   “吾皇万岁!”   声震咸阳!   不少官吏都大吃一惊,陛下这么晚了竟然还在巡视!   真是肝帝啊!   吾辈楷模!   ~   秦始皇问道:   “王离,是你唱的歌?”   王离拱手道:   “回陛下,是末将带兵唱的。不过,诗却是许丞写的!”   众人都大惊!   包括王翦!   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首诗。   冯去疾赞道:   “许丞大才!这首诗写的磅礴大气!彰显了陛下的文治武功!”   李斯大声道:   “这首诗必将传颂千古!将吾皇的雄才大略代代相传!” ..... ....... 0   众人看向站在后面的许江。   许江笑着冲各位拱了拱手。   秦始皇捋着胡子,满意地点点头:   “许卿的这首诗很好!很好啊!朕喜欢的很!”   他现在一点也不紧张了。   不就是开颅吗?!   无论是治疗哪个部位,   都区区一个手术罢了!   和六国相比,这连困难都算不上!   当年几乎被敌人打进咸阳,秦国几乎覆灭。   还不是挺过来了。   现在哪些让秦国几乎亡国的敌人都进入了历史!   唯有大秦,   屹立在天地间!   ~   这也正是许江要实现的效果。   他吩咐王离唱歌。   就是为了这一刻。   在章台宫讨论手术方案,许江就注意到秦始皇有些心不在焉。   他就明白了,秦始皇得了术前恐惧症。   许江并没有因此笑话秦始皇。   恐惧是人类正常的情感。   害怕未知,是人类的本性。   尤其是开颅,在这个时代简直骇人听闻!   秦始皇能接受手术,就是这个时代的勇士了!   于是许江想到了用歌声舒缓秦始皇的心态。   但是唱哪首歌有讲究。   秦始皇熟悉的效果不明显。   必须让他耳目一新,又能让他热血沸腾。   李白大大的这首最恰当!   横扫六合,一统中原,正是秦始皇最得意的事情。   这首歌唤醒了他的回忆。   忆起和六国苦战的峥嵘岁月!   激起他的雄心壮志!   他的目光会因此变得高远!   他就会轻视这次手术。   就会将心态放平和。   现在看,   效果十分好!   ~   在重臣的陪同下,秦始皇脚步轻快地走进医馆。土. 第97章   蒙府。   蒙黛已经退烧了。   晚饭食欲大开。   夏蔓担心夜里病情反复,就留了下来。   两人在卧房里说话。   蒙黛突然停下来,支起耳朵倾听:   “有士兵在唱军歌?”   夏蔓听了一下,站起身,走出去听了片刻。   回到屋里,她笑道:   “你家许郎的那个方向。”   蒙黛的脸瞬间红了,白了她一眼,娇嗔道:   “你真讨厌!”   夏蔓忍不住大笑。   蒙黛有些担忧,   “不会是又有坏人吧?”   夏蔓摇摇头:   “不会的!最近医馆附近一直有士兵驻扎,这个时候去,那不是送人头吗!”   ~   在重臣的恭送下,秦始皇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分两个部分,外面主要是处理小手术。   家属也可以在这里探视无菌室的情况。   里面是无菌手术室。   许江、棋花和秦始皇都要在手术室先做准备工作。   棋花已经准备妥当,   在手术室里等候。   秦始皇迈步走进手术室的大门。   冯去疾率领重臣,拱手施礼,大声道:   “惟愿陛下药到病除!龙体早日康安!”   秦始皇爽朗地笑道:   “各位爱卿,手术时间很长,且去安置!”   他转头大步走了进去。   在秦始皇和重臣们说话的功夫,许江看了一下四周。   手术还需要一个人手,手术方案里也说过,会从寺人或宫女里挑一个。   有几个宫女、寺人站在角落外。   能带到这里的,忠心不会有问题。   姜寒竟然也在!   就他了!   冯去疾等人刚直起腰,   许江就伸手指向姜寒:   “你,进来帮忙!”   姜寒急忙看向秦始皇。   秦始皇负手道:   “叫什么名字?”   姜寒急忙回道:   “小臣姜寒。”   秦始皇点点头,温和地说道:   “姜寒!好!朕记住 你了,一起进来吧!听许丞的指挥就行了!”   姜寒的腰弓的更低了:   “是!陛下!小臣一切听许丞指挥!”   寺人、宫女羡慕地看着姜寒。   恨不得那个弓腰的是自己!   竟然被陛下记住了名字!   简在帝心!   姜寒走狗屎运了!   ~   秦始皇进了手术室。   姜寒随后也跟着许江走了进去。   手术室的门关闭了。   挡住了重臣们关切的目光,   挡住了寺人、宫女的目光。   薄纱窗没有遮挡。   因为天气炎热,里面的窗户是打开的,重臣可以看到里面。   王翦冲冯去疾等人拱手道:   “各位,老夫去医馆了。”   这几天的安全,他负责指挥警戒工作。   他的中军大帐就设在了医馆。   冯去疾等人也拱手还礼。   王翦大步走了。   接着董僚也拱手离去。   他要去外围指挥探子们。   陛下即将手术,这个时候眼睛都必须瞪圆了!   别说杀手,就是一个泼皮也休想在附近晃荡。   敢犟嘴的,一律先扔四方馆的地牢里反省。   ~   棋花和秦始皇确认:   “陛下,从早晨到现在,您有没有进食?包括吃饭、喝水。”   秦始皇摆摆手:   “朕滴水未喝,滴米未进!”   这是手术要求。   四个时辰不能吃东西。   为了方便秦始皇禁食,许江直接要求他今天不要吃东西。   棋花又问道:   “那泻药……”   秦始皇回道:   “朕昨晚就吃了,现在都排空了。”   清理肠胃,这也是手术必须的。   避免在麻醉之后,他在手术台上来个大的。   普通手术也就罢了。   这里可是无菌手术室。   一旦污染了,清理就是一次大工程。   现在,秦始皇饥肠辘辘。   又渴又饿。   在棋花的帮助下,秦始皇换了病号服。   棋花引导他在一把圆凳上坐下,给他围上布。   姜寒站在一角,等着许江吩咐。   重臣们看到棋花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眼睛都瞪圆了,胡子瞬间扯掉几根。   小娘子主刀?   在陛下清醒的时候?   直到棋花刮下一把头发,他们才想起来,首先要给陛下剃个光头。   手术方案上有!   之前陛下已经同意的!   冯去疾不由地摇摇头。   事到临头,自己这几个人竟然比陛下还紧张。   现在还享受百家争鸣的尾声,儒家没有一家独大。   类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说辞并不是主流。   剃个头不是天大的事情。   众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许江则叫上姜寒,两人都换了衣服,之后开始各种清洗。   重臣看到,但是洗手、洗手臂   棋花的手看似很慢,其实不过盏茶的时间就剃完了。   ~   棋花带着秦始皇进了无菌室的第一道门。   在这里洗一次消毒浴。   重新换一身衣服、鞋子。   后面还有第二道门、第三道门。   必须彻底消毒灭菌才能进无菌室。   许江打开了手术室的门。   外面雅雀无声。   只有火把哔哔啵啵的声音。   重臣都看向许江。   许江的手术方案里已经说的很清楚,现在他们可以进去了。   果然,许江轻声道:   “可以进来了。”   冯去疾轻声咳嗽一声你,提起衣摆,率先走了进去。   之后是李斯、蒙毅、燕胜。   能有资格进来的,就他们几个。   许江指指手术室和无菌室之间的玻璃窗,   “可以从这里看到里面。”   玻璃窗足足七层。   可以看见里面。   看着透明的玻璃窗,三个人轻轻摸了摸,又敲了敲。   心中骇然!   这是什么宝物?   怎么会如此洁净?   无价之宝啊!   这还只是无菌室的一部分。   他们对无菌室充满了期待。   里面又有什么宝物?   ~   过了三道门,秦始皇终于进了无菌室。   他又换了一件病号服,   赤着上身,下面一条裙子。   当时叫裳(cháng)。   要不是顾忌棋花在场,许江都想让他光着,省事。   秦始皇看到了重臣,还笑着冲他们点点头。   冯去疾他们都激动眼含热泪,   陛下心态很放松!   反而是自己,心都吊到嗓子眼了。   他们看到里面的屋顶有一个明亮硕大的光源,将里面照的纤毫毕现。   陛下的神态可以看的很清晰。   两相对比,外面就太昏暗了。   棋花换了手术服,戴着大口罩,看不清表情。   只见她引导秦始皇在手术台躺下。   他是头向里躺着的。   重臣只能看到陛下的脚丫子。   许江带着姜寒进了一道门,无菌室的大门彻底关闭。   秦始皇注意到墙上有一排空洞,里面传出呼呼的风声。   屋里不冷不热,温度恒定,十分舒适。   ~   许江站在病床前。   再次检查秦始皇的各项体征。   棋花站在了他的身侧,摆好各种手术器械。   术前谈话就免了。   昨天御前讨论的手术方案其实就是一次谈话。   所有的风险都已经交代清楚了。   风险终究只是风险,   许江有把握成功地完成手术!   各项指标均符合手术需要。   做了一个深呼吸,许江轻声对秦始皇道:   “陛下,咱们开始吧!”   秦始皇轻轻点了一下头,闭上了眼睛:   “好!”   许江给他打了全麻醉。   眼睛紧紧地看着他的反应。   在他失去意识,呼吸停止的刹那,迅速在他的胸腹插了九根银针。   眨眼间,秦始皇的胸脯又重新起伏。   过去用针灸代替麻醉药,银针是针在脑袋上的。   就是让病人失去意识。   现在要开颅,这种针法就没法用了。   这就必须借助药物全麻。   但是药物全麻,人就无法呼吸,必须有辅助的呼吸机。   可是许江没有呼吸机!   这九根银针的作用,就是刺激病人的身体机能,让他自主呼吸。   ~   许江拿过一个竹块,   拇指大小,   贴着胸口一根银针放下,明显比银针矮了一些。   他对姜寒道: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看着这九根银针!一旦比这个竹块矮了,就叫我。一定要叫我!不管我在干什么!”   时间长了,银针会向身体里陷。   太深了就会有危险。   一旦陷进血管,随着血液流转,那就麻烦大了。   如果进入心室,就会危及生命。   必须及时调整。   这就需要一个人看着。   本来请夏无且来会更好,都不需要许江去调整,夏无且就心里有数,可以已调整。   但是许江考虑手术时间长,   对体力就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夏无且年老体衰,已经坚持不了。   外面的士兵很强壮。   但是,许江担心朝廷事后杀人灭口。   秦始皇的病可是大秦的最高机密。   寺人、宫女反而是最安全的。   ~   许江站起身,走到手术台前面,将秦始皇向外拖拽,脑袋放在头架上。   拿起笔在脑袋上标注切口线。   再次核对一遍所有需要的器材、药物。   点对无误!   看着陷入沉睡的秦始皇,   许江拿起了手术刀。   外面的三个重臣只看到许江下针。   又交代姜寒什么。   接着,许江在陛下上比划了几下,拿起了一个器具。   冯去疾揉揉眼睛:   “你们谁看清许丞手上拿的什么?老夫眼睛莫非花了?”   他看到许江手里似乎拿了一把刀子,   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几个人燕胜最年轻,他肯定道:   “肯定是把刀子!”   许江拿的是完成系统任务得的手术刀,就是治疗姜寒的那次。   手术刀透明,无比锋利!   他已经试验过了。   削铁如泥!   许江今天用它切开颅骨。   ~   许江再次深深吸一口!   开始!   切开头皮,   银针止血,   分层切开皮下、肌肉,   翻开皮瓣。   用头皮夹固定。   颅骨已经露了出来。   许江开始按照预定的切口开始切割,几乎没有多大的阻力。   如热刀切开油脂。   拿下颅骨。   这就是形成了一个窗口,医学上所谓的骨窗。   下面露出的是硬脑膜0 .....   划开硬脑膜,用银针挂在四周。   已经可以看到了肿瘤。   最理想的结果是,肿瘤就在骨窗的中间,便于医生后续的操作。   现在,   肿瘤就在骨窗的中心。   ~   许江用银针封闭肿瘤四周的动脉,防止手术途中大出血。   拉来显微镜,开始剔除肿瘤。   这是风险最大的。   一旦触碰了脑中的重要组织,可能会导致不可逆转的伤害。   许江放下手术刀。   拿起两根一指长的银针,直接用银针挑断肿瘤周边的筋脉、组织。   完整地将肿瘤取出。   将肿瘤放在托盘上。   一切顺利!   ~   关颅!   缝合硬脑膜。   放回颅骨,用颅骨锁固定。   缝合皮肤。   手术部位的外固定。   许江用银针刺醒了秦始皇。   检查了瞳孔,试着说了几句话。   回答正常!   手术初步成功!   ~   可是出无菌室了。   将秦始皇放在手推车上。   天蓝色的手术单蒙住头脚。   棋花在前面引路,许江和姜寒将他推了出去。   寒星零落。   夜风清凉。   冯去疾他们立刻迎了上来。   他们一直在等候。   从未离开。   见推车出来,冯去疾立刻走到最前面,扶着推车,亲自开路。   李斯、蒙毅伴随左右。   他们没有问一句话。   却配合默契。   似乎做了很多次。   其实,今天是他们头一遭。   不过是完全按照手术方案上的流程走的。   手推车直接推到邻边的病房。   这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从王家庄调来的护士已经在等候。   她们之前护理过王离、李成,经验十分丰富。   许江又给紧急培训了。   这几天就由她们来负责护理工作。   ~   棋花撩开头部的手术单。   重臣急切地看去。   秦始皇的脑袋包成了大粽子。   他清醒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   微微笑道:   “朕很好!让各位爱卿担心了!”   冯去疾等人老冷纵横!   心情却无比放松!   许江拿出银针,给秦始皇慢慢扎了一针,让他再次陷入昏睡。   刚做完手术,他需要睡眠。   许江招呼众人出去。   一直走到病房外。   许江摘下口罩。   冯去疾颤抖着声音问道:   “许丞,手术如何?”   许江笑道:   “十分成功!”   几个重臣一声低呼!   “吾皇万岁!”   李斯抹去一把老泪,低呼:   “天佑吾皇!”   自从秦始皇定下手术,几个人一样都提心吊胆。   一旦手术出现问题,秦始皇就彻底垮了。   帝国现在还离不开他这个强人。   一旦他出了意外,帝国毫无例外,将进入风雨飘摇。   当冯去疾、李斯和许江谈起担心,   许江暗叹他们的政治眼光。   他们的判断完全正确!   秦始皇病逝沙丘宫,胡亥当了皇帝,秦朝就开始动荡,进入了灭亡的倒计时。   大秦一统中原,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整合。   而这个整合需要政治强人秦始皇,   只有他的统领才能进行下去。   他的威望,能镇住宵小;   他的智慧,才能安定局面。   冯去疾整理了衣服,带领重臣,一齐许江长揖,肃容道:   “老夫代表朝廷,感谢许丞!你救了吾皇,救了国家!”   许丞拱手还礼:   “这是医生的责任,在下义不容辞!!”   ~   李斯看看天色,说道:   “今晚老夫在这里值班,各位先去休息。”   许江笑道:   “都别争,今晚我在外间打坐。休息、照顾病人两不误。各位都去休息吧,明日还有繁重的工作。”   说是休息,其实就在附近的客房躺一会儿。   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   李斯还要争取一下。   许江劝道:   “后续几天的护理十分重要,咱们都要先照顾好自己,细水长流。”   蒙毅捋着胡子道:   “许丞言之有理,咱们先去休息,后续几天有的忙呢!”   冯去疾招呼李斯他们:   “走!咱们去客房!咱们走了,许丞也能休息一会!”   他带着重臣走了。   许江在病房外盘腿打坐。   这次手术前后三个小时。   精神要高度集中。   他也累了。   呼吸慢慢变得悠长,   心跳渐渐放缓。   进入了无相无我的境界。   ~   一个时辰后。   微弱的光照进了病房。   天亮了!   许江慢慢舒开手脚。   原地舒展了身子,他听到病房有动静。   许江走了进去,看到秦始皇醒了。   “陛下,感觉如何?”   “头有些疼,不过这是皮肉疼,和以前的脑子里疼不一样了。”   “肿瘤已经彻底清除了,手术刀口愈合了就行了。”   冯去疾、王翦、李斯、蒙毅、董僚都来了。   他们齐齐给秦始皇施礼。   之后,围了过去,冯去疾率先问道:   “陛下!可好些了?”   秦始皇回道:   “朕饿了!”. 第98章   手术后,常规会吊一些营养液。   至少也会有葡萄糖之类的补充营养。   可是现在没这个条件。   秦始皇锦衣玉食,饿一次反而对他有好处。   清理一下肠胃。   医馆的后院有厨房,现在被御厨占了。   秦始皇的早饭流水般端了上来。   素菜卷。   “不好吃!”   苦菜豆羹。   “换一个!”   藕片粥,配蒸饼。   “这个也不行!”   ……   竟然没有一个合口味的。   重臣的注视下,御厨瑟瑟发抖。   这些都是常做的早餐啊!   终于,秦始皇指着一个汤道:   “那道羹汤端来!”   许江看了一眼,问御厨道:   “那是什么汤?”   御厨急忙回道:   “牛肉苦菜羹!”   “端下去!”许江怒道。   现在必须用素菜开胃。   荤菜一是不容易消化,二是担心现在手术过后身体虚弱,吃肉会反胃。   冯去疾也皱眉道:   “陛下今天早晨只能吃素,快端下去。”   秦始皇咽咽口水:   “其实,朕可以吃两口。”   李斯急忙劝道:   “陛下,中午就可以吃了。”   就这样,秦始皇眼睁睁地看着汤被宫女端了下去。   秦始皇生气了!   好不容易有个能吃的,还不让吃!   蒙毅急忙道:   “陛下,那份笋白汤不错!”   秦始皇赌气道:   “不吃!”   冯去疾也推荐了几个,秦始皇眼皮都懒得抬,   “朕不饿!”   朕要吃肉汤!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许江。   厨房做了一桌子早饭,竟然没有一个合口味的。   陛下没有食欲!   这怎么办?   陛下可是二十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许江笑道:   “那就撤了吧!”   宫女上前将吃食全部端走。   秦始皇咽咽口水。   其实,   我说气话呢05!   虽然都不可口,但是好歹是吃食,能填饱肚子啊!   你们怎么真的信了呢!   朕饿的很!   看着空荡荡的桌子。   他郁闷了!   饿的半死!   却等来个寂寞!   许江对秦始皇道:   “陛下请稍后,我去厨房看看。”   秦始皇翻翻白眼。   御厨的饭菜朕都不稀罕!   莫非你去给饭菜扎个针,就香了?!   哼!   ~   前院和后院之间有士兵把守。   章邯正在巡视防线,见到许江便大步迎了上来,急切道:   “许丞,怎么样?”   他问的很隐晦。   许江点点头:   “十分好!比预期的还要好!”   章邯紧握双拳,用力挥了挥:   “上天保佑啊!”   许江看他满眼血丝,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   章邯命令士兵放开通道,让许江过去。   许江解释道:   “我去准备点吃的。厨子做的饭菜,病人不爱吃。”   章邯有些意外。   没想到许江竟然还精通厨艺。   ~   回到后院,许江直接去了小厨房。   管家司月、厨娘燕七娘正在吃早饭。   见主君来了,两人急忙站起来。   许江问道:   “十人份的豆腐脑做好了吗?”   燕七娘回道:   “主君,已经做好了!调料也准备好了!现在要吗?”   许江点点头。   大手术后,一般都食欲不好。   他就想到了清淡可口的豆腐脑。   开胃!   营养丰富!   还是素食!   就提前和司月、燕七娘打了招呼,让准备十人份的豆腐脑。   司月问道:   “主君,要奴给送过去吗?”   燕七娘也跃跃欲试,想跟着一起去。   司月   许江急忙摆手,说道:   “让婆子送到前院,会有士兵接受的。你们没事别去前院!”   燕七娘嘟着嘴:   “我们又不是坏人!”   昨天中午,前院突然被士兵封了。   许江什么也不说。   只是严令仆人不许过去。   也不许问!   问就是朝廷机密!   许江笑道:   “前面好多老色狼,你们两个是萌哒哒的小红帽,去了会被吃掉哦!”   司月、燕七娘齐齐“呸”了一声!   虽然听不懂小红帽是个什么梗,   但是许江显然在夸她们。   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带着两个粗手粗脚的婆子,许江返回了前院。   章邯已经带着士兵迎了过来。   士兵要例行检查食盒。   许江递给章邯一个食盒:   “给你也带了一份,我家厨娘做的!”   章邯急忙接过,连声道谢!   士兵搜检了食盒,示意没问题。   章邯吩咐士兵拎着食盒,帮许江送过去。   婆子只能在这里止步了。   ~   士兵将食盒放病房外,许江亲自拎了进去。   刚进病房,冯去疾就着急道:   “许丞,快来看看!陛下说头疼,出虚汗!”   许江扫了一眼无精打采的秦始皇,   “没事!饿的!”   冯去疾:   “……”   秦始皇:   “……”   李斯缩缩脖子,没说话。   许江打开食盒。   一股清香散发出来。   屋里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忙碌了一个晚上,都饿了。   许江打开木盖。   冯去疾几个人都凑了过来,许江给秦始皇盛了一碗。   秦始皇饿坏了,宫女挖了一勺子,张口就吃了一下去。   眼睛亮了,   “嗯,好吃!”   他这才有空打量一下碗里的东西。   白玉一般!   上面洒了不少调料。   “许卿,这是什么吃食?”秦始皇问道。   “豆腐脑,用菽做的。”   许江吩咐宫女,给冯去疾他们每人一碗,   “也带了各位的份,一起吃吧!”   每人一碗,包括许江的。   众人拿起勺子,唏哩呼噜吃起来。   豆腐脑清淡,很适合老年人的胃口。   众人都极度中意!   ~   转眼间,秦始皇一碗吃完了,   “再来一碗!”   众人纷纷看向许江。   秦始皇气结!   吃饭都要看许江的脸色了!   朕想出院!   现在!   许江点点头:   “再吃一碗吧!”   秦始皇方转怒为喜。   许江悄悄示意冯去疾他们快吃,将剩下的吃完。   秦始皇刚做完大手术,又饿狠了。   一次不能吃太多。   撑着了影响刀口愈合。   时候不大,秦始皇第二碗吃完了。   依然意犹未尽,   “再来一碗!”   宫女过去看了一眼,怯怯地说道:   “陛下!空了!”   秦始皇看看重臣,他们正在吃第三碗。   没人理他,都在埋头大吃。   秦始皇只能干瞪眼!   你们这群饭桶!   抢朕的病号餐!   ~   许江暗笑,手术的第一顿不能多吃、吃素。   这些手术方案上都有。   估计秦始皇没朝心里去。   许江叫来御厨,递给他一个方子:   “一个时辰后,送一份肉粥。按这个方子做。”   方子里加了红枣、鱼鳔胶,还有几位滋补的药材。   御厨双手接过方子。   他这次多了个心眼,问道:   “许丞,请问用什么肉?”   “用陛下爱吃的肉!”许江回道。   御厨下去了。   这方子需要送去请御医甄别,确认没有问题才可以用了。   秦始皇也想起了手术方案,记得一个时辰还有一顿。   这叫少吃多餐!   心情舒畅了!   ~   嗝!   王翦放下碗,打了个饱嗝!   好吃!   舒服!   秦始皇注意到,他一个人吃了四碗!   他还挑了大碗!   冯去疾放下碗,摸摸滚圆的肚子。   很久没吃这么多了!   不过真好吃啊!   李斯他们也纷纷放下碗。   一脸的满足!   蒙毅捋着胡子,赞叹道:   “没想到常见的菽,竟然能做出如此精妙的美食!”   ……   秦始皇不爽了!   自己还没吃够,你们都吃撑了!   他看几个重臣愈发的不顺眼,   “朕无事了!众卿还是去处理公务吧。”   冯去疾坦然地拱手道:   “陛下安心养病,老臣告退!”   王翦、蒙毅也上前告退。   只有李斯留了下来,不过也去了外间。   按照之前的安排,李斯今天在病房值班。   明天是蒙毅。   冯去疾则负责朝政。   每天傍晚来病房,挑重点问题开个会。   ~   秦始皇吃了饭,许江给他做了一次针灸。   又喝了一碗药。   看到秦始皇又要睡,许江对护士道:   “扶陛下散散步。”   秦始皇很不情愿。   他只想躺着。   可是术后要勤走动,术前许江都说过的。   秦始皇看向李斯。   想让李斯帮着说情,多躺一会儿。   可是李斯看着地面,头也不抬。   摆明了也想让他起床。   秦始皇只好在护士的搀扶下,慢慢坐起来。   头似乎更疼了!   该死的手术方案!   在护士的搀扶下,他下地在室内慢走。   秦始皇浑身酸软。   没有多少力气。   站起来后,头似乎更疼了。   两个护士搀扶着,方能慢慢地走。   几次想停下来不走了。   可是许江、李斯都在一旁看着。   随时准备督促。   偷懒?   休想!   直到走了盏茶的时间,许江上去把脉。   秦始皇已经出了细汗,心跳有些快。   许江方才点头:   “可以了!”   秦始皇如释重负。   慢慢躺回床上。   护士拧了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脖子。   秦始皇本就有些无力,又了走了一圈。   很快睡着了。   许江便招呼李斯退去了外厅。   ~   太医院。   章邯亲自将方子送来。   这是许江开的,不过是来走个过场。   太医院这群人的水平和许江比就差太多了。   今天负责审核药方的是方太医。   他恭敬地把章邯请进公房,仔细看了方子 ,   只有五味药。   栗子、红枣、姜片,都被他忽略了。   这些吃多了只会撑着!   生地?   这个是生津补阴的。   骨头伤了常用。   这个也没什么问题。   他的目光盯在了最后一味药上。   这是何物?   没听过!   更没见过!   方太医并不知道方子是谁开的。   规定检查方子一律盲验,不得打听是谁开的方子。   方子也是是重新抄过的,避免认出笔迹。   不过,他判断这是滋补的方子。   宫中需要核验的贵人,只有陛下、郑夫人等少数几个。   其中常年有病的是陛下。   可是他用不上这方子。   那肯定是郑夫人。   她大病初愈,需要补一补。   ~   方太医不动声色地递给章邯:   “这方子有问题,不能用!”   按照过去的做法,如果审验的太医说方子有问题。   开药方的太医会写个解释来。   详细说明每一味的药性,   为什么如此配伍!   开方子的也不知道谁负责审验。   日后想报复都没机会。   这样,方太医就能知道最后一味药到底是什么!   不动声色之中,遮盖了自己的无知,还学了点东西!   方太医有些自得。   给自己狠狠地点了个赞!   ~   章邯却大吃了一惊。   立刻拿了方子出去了。   许江开的方子怎么会有问题!   肯定在传递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最近的接二连三地刺杀、下毒,让众人的神经都还紧绷着。   莫非中途被掉包了?   今日不同往日,现在是陛下最虚弱的时候!   章邯立刻派出了士兵,通知几位重臣。   很快,冯去疾来了。   他是骑马来的,累的气喘吁吁。   王翦也闻讯赶来,神色严峻!   蒙毅也赶来了,满脸杀机!   董僚也匆忙骑马跑来了,急忙问道:   “冯相,老侯爷,要不要关闭城门,封锁附近的街道?”   冯去疾捋着胡子,沉声道:   “不急!先看看方子,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翦点点头:   “冯相说的对!先看看方子!老夫已经加强了陛下周围的兵力!”   章邯道:   “末将已经控制了所有接触过方子的人。”   方太医已经吓得昏过去了!   完蛋了!   一个普通的方子吗?   怎么引来这么多重臣?   这肯定是陛下用的!   谁能告诉我,陛下怎么了?. 第99章   方太医脸色苍白。   哆嗦的像雨中的鹌鹑。   在场的重臣,随便一个都能一根手指头按死他!   冯去疾见他害怕,以为他肯定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问题,吓着了。   他急忙安慰道:   “方太医,不用紧张,有问题直说!一切都由老夫兜着!”   王翦猛拍一下方太医,安慰道:   “是啊!放心说,谁敢找你麻烦,老夫掐死他!”   这一巴掌直接将方太医拍的一屁股坐地上。   蒙毅、章邯急忙把他扶起来。   方太医已经站不住了。   竟然被御史大夫搀扶!   他全靠章邯扶着,才没瘫在地上。   章邯有些看不起,这个方太医怎么胆子这么小!   夏无且闻讯赶来,   “方太医,被怕!太医院是你的坚强后盾!”   冯去疾发现问题不对。   即使方太医看出了什么问题,也不用怕成这样吧?   又不是第一天干太医。   他也要过方子,仔细看了看。   他来回扫了几遍。   他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本以为方子很复杂,每一味药都没问题,却在配伍上被人做了手脚。   结果,这就是一个滋补的方子。   王翦也看了看方子,大脸当即黑了!   这方子有什么问题?   就是个简单的滋补方子!   ~   冯去疾的脸冷了下来,问道:   “为什么说有问题!”   方太医吞吞吐吐说不下去了。   他不想自己不认得这药,本想让开药的太医写个说明来的。   可是他也不敢瞎编。   这种事很容易核对的。   方太医吭吭哧哧道:   “那味鱼,鱼鳔胶毒性太大!”   王翦捋着胡子,笑道:   “那你说说,有什么毒性?”   既然开了个头,方太医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下官在一个古卷上看到过,鱼鳔胶乃大寒之物。”   他想,有“鱼”,鱼在水中生长。   鱼必然是寒性!   夸大一些,可不就是“大寒”吗!   王翦继续道:   “为什么是大寒?”   方太医拱手道:   “下官才疏学浅,也不知为什么!”   他说的越来越流利。   竟然自己站稳当了。   冯去疾怒了,当即大骂:   “你放屁!”   王翦笑而不语。   蒙毅、章邯、夏无且都大吃一惊,能把冯相气的爆粗口,这方太医看来错的很离谱啊!   冯去疾怒道:   “鱼鳔胶,就是用鱼泡熬制的胶!是补品!”   他的唾沫喷了方太医一脸!   冯其吃的药里就有,许江给他详细解释过。   方太医脑子一片空白。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了!   ~   王翦也是冷哼一声。   他知道了,这方子肯定是许江开的。   因为前几天许江送了一盒鱼鳔胶。   给王离巩固身子用的。   这个庸医,不认得,就说不认得,竟然撒谎!   非常时间,害得大家白紧张一场!   还差点连累了许江!   冯去疾向众人解释了鱼鳔胶的来源。   蒙毅冷冷地问道:   “方太医,你的医德呢?”   方太医垂着头,脸色灰败,一语不发。   ~   冯去疾将方子给了章邯:   “这方子没问题!用吧!”   王翦也说道:   “方子没问题!”   两个重臣担保,章邯放心了,拱手致谢,转头回去了。   蒙毅方太医,对夏无且道:   “医德太差!开革!”   方太医一屁股坐地上。   完了!   名声臭了!   冯去疾几个人气哼哼地走了。   都有一堆的事要忙。   白浪费这半天!   这大热天,正午跑出来,每个人都热出一身大汗。   夏无且急忙跟着恭送。   冯去疾低声对董僚说道:   “这人肯定猜出了什么,先关在四方馆里,等陛下痊愈了再放人¨‖!”   董僚拱手领命,冲几个探子使了颜色。   两个探子扑过去,架起方太医就走。   方太医吓的魂飞魄散。   这要是进了四方馆,不死也得去层皮啊!   他大呼:   “夏院令救我!”   探子随手卸了他的下巴,拖走了。   夏无且看到冯去疾等人视若不见。   就知道大佬们都怒了,方太医今天只怕戳的是大漏子。   夏无且转身回了公房。   ~   病房。   许江眼看一个时辰过去了,肉羹还没有来。   他担心御厨没做过鱼鳔胶,把羹做腥了,便起身去了厨房。   他前脚刚走,董僚后脚就来了。   董僚向秦始皇密奏了刚才太医院发生的事情。   秦始皇皱眉道: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个方太医做事太儿戏!”   他这句话等于认可蒙毅做出的处分。   现在躺在病床上,没了奏折需要批改。   重臣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请示。   秦始皇闲了下来。   董僚正要告辞,秦始皇突然问道:   “许丞家的红薯,长势如何?”   董僚急忙回道:   “长势很好。荣园也有专门的人看管。”   “荣园?”   “呃,就是许丞的那个庄子的新名字。”   “造纸怎么样?”   “建了一些作坊,产量节节攀升,刑徒干活也很卖力。”   “哦,好!”   “只是,造纸的刑徒,只有两万人。”董僚说道。   秦始皇很意外:   “另外三万?”   “据说被拉进山里开矿了。”   秦始皇点点头。   大秦对私人冶铁管束并不严格。   只要在官府报备,就可以自己生产了。   董僚继续道:   “只是附近的山里常发出隆隆的声响,打雷一般。”   秦始皇没有在意:   “要是不放心就派个人进去看看。”   “探子进不去,矿区防守很严密。”   “哦,”秦始皇来了兴趣,“那里谁在管?”   董僚回道:   “是一个叫韩信的年轻人。”   秦始皇捋着胡子,暗道此子不简单!   竟然让探子渗不进去!   秦始皇说道:   “好!朕知道了!”   董僚拱手退下。   ~   傍晚,暑气慢慢消散。   冯去疾、蒙毅他们来问安。   恰好许江在检查秦始皇的康复状况。   等许江检查结束,冯去疾问道:   “许丞,陛下恢复的如何?”   许江笑道:   “恢复的十分好!明天可以出院,回去修养即可。”   秦始皇喜出望外!   一天没看奏折了,感觉哪里都不舒服。   似乎大秦脱离掌控一般。   坐立难安。   “明日寅正回宫。”秦始皇吩咐道。   寅正,就是早晨四点左右。   这个时候有些早。   不过方便封路、保密。   众人看向许江。   李斯问道:   “陛下龙体适合这么早出发吗?”   许江点点头:   “可以!只是不能坐马车,太颠簸!做肩舆吧。”   冯去疾带着重臣恭喜秦始皇。   秦始皇也很高兴。   过去脑子中那种针刺般的疼痛没有了。   全身都轻松了。   一年多了,即便头不疼,头也有昏昏沉沉的。   现在头脑清爽。   秦始皇高兴的几乎飞起。   ~   晚霞灿烂。   芒砀山,深山一处山谷。   这里有一片茅舍。   山溪环绕。   两条黄狗,几十只鸡。   一片田园景色。   张耳、陈余自从咸阳逃走,就躲避在这里。   松涛阵阵,送来山中的清凉。   一棵粗壮的松柏下,张耳、陈余正在下棋。   这里靠近靠近砀郡的郡城,消息多。   背靠深山,随时可以躲避。   他们就在这停了下来。   不远处脚步声。   两条狗都蹿了过去。   张耳、陈余停下仔细倾听,没有狗叫声。   是自己人!   片刻功夫,一个瘦弱的汉子走了过来。   正是当地的反秦志士贾旭。   张耳笑道:   “二郎,怎么这么晚还上山来了!”   他以为贾旭是来送东西的,心里很感动。   贾旭三两步走近了。   张、陈才发现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两人急忙站起身。   陈余急忙问道:   “二郎,出什么事了?”   贾旭看看张耳,又看看陈余,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张耳拉着他,安慰道:   “二郎,来,且坐下,别心急,慢慢道来!”   陈余给他倒了一碗水。   贾旭几口喝下,用袖子擦去嘴边水渍。   张耳、陈余也坐了下来,耐心地等待他心情平复下来。   终于,   贾旭说道:   “暴秦征辟了张先生!”   张耳、陈余对视一眼,都很意外。   大秦这是玩哪出?   张耳问道:   “二郎,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消息?”   “城门口已经贴出来了!据说各个郡县,都要公告天下,要请张先生进京。”   陈余问道:   “告示如何说?”   贾旭咽咽唾沫说:   “征辟张先生担任御史中丞!”   张、陈都惊呆了!   没想到暴秦拿出这么高的官职!   刚才,张耳猜测最多不过是个博士。   陈余猜测也许是个县丞。   大秦三公九卿,十二个人,后面就是御史中丞这类副手。   大秦最有权势的职位,御史中丞妥妥的前二十名。   张耳瞬间身家万倍。   张耳是聪明人,转眼就明白了大秦的用意。   他不屑道:   “没想到,嬴政老儿这么下本钱!”   陈余笑道:   “暴秦这是拿咱们兄弟没办法,就开始拉拢腐蚀了!”   他笑着问贾旭道:   “那我呢?嬴政封了我什么官职?”   贾旭尴尬道:   “` 〃没有!”   陈余疑惑道:   “没有?什么没有?”   贾旭说道:   “暴秦还在通缉你,悬赏一万金!”   陈余有些尴尬,不自然道:   “没想到老子还涨钱了!翻了一番!”   他一个人承担了之前两个人的赏金!   张耳心思电转,很快明白了大秦的意图:   “他们这是在挑拨离间!利用官职离间咱们兄弟的感情。我敢保证,只要我去了咸阳,肯定就会被关进四方馆,而不是去当什么鸟中丞!”   陈余也笑道:   “暴秦哪有什么信誉!”   可是这话他自己也不信。   自从商鞅变法,城门徙木,开始确立言而有信的朝廷形象。   自那以后,大秦说过的一般都会做到。   想到这,陈余自己也吓一跳。   暴秦真的给了张耳高官厚禄!   可,   这是为什么?   张耳的才华就这么卓著?   如果暴秦有诚心,可为什么把自己给落下了?   张耳知道陈余心里不痛快,心中暗恨!   这计策太毒了!   瞬间就离间了兄弟间的感情。   张耳忍不住破口大骂!   陈余强笑道:   “暴秦黔驴技穷,才想此不入流的招数!大哥不要放在心上。”   ~   晚上,陈余早早的睡了。   可是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越来越精神。   想想傍晚张耳唾沫四溅、指天骂地的样子,陈余觉得很无趣。   陈余想起了和张耳一起奋斗的一幕一幕。   心里很难受。   原来,在暴秦的眼里,自己比张耳差太多了!   嫉妒像一条毒蛇,不断吞噬他的理智!   陈余感到自己几乎要不能呼吸了。   太难受了!   心里堵的厉害!   他想到了在咸阳的几次行动,都败的很惨,损兵折将,一无所获。   之前海生一直怀疑张良。   后来,他和张耳也开始怀疑张良。   想到这里,陈余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了上来!   不会是张耳干的吧?   他对暴秦什么贡(李赵的)献没有,也不是宗师级的影响人物,暴秦为什么突然奉上他?   真的为了离间计?   可是这样代价太大了!   一个如此重要的位置。   坐上去的人,稍微折腾一下,就够喝一杯了。   张耳显然有对应的价值!   那张耳为暴秦做了什么?   暴秦为什么放心给他一个如此关键的岗位?   陈余越想越害怕!   不可能吧?   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一起并肩战斗!   怎么会?   可是,   一旦有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就停不下来了。   遏制不住地去猜测。   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如果设定张耳是叛徒,很多事都变得逻辑通顺了!   陈余越想,越觉得可能!   就拿这次咸阳来说,陈余一直认为只有知根知底的,才能出卖的那么彻底!   才会导致几次行动都失败!   再盘点之前的几次大的失败。   每次都是损兵折将。   隐藏很好的据点被四方馆连根拔起。   过去,这些灾难有一些疑点,可都不了了之。   最后都归因于四方馆的强大。   毕竟四方馆背后是一个国家的力量。   可如果张耳是叛徒,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   一丝疑点都没有了!   陈余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心里打了个突!   不会是张耳早就归顺朝廷了?!   可叹自己之前还怀疑张良,甚至怀疑过海生。   陈余很懊恼!   原来,   小丑就在身边!   可惜志,   自己眼睛瞎了!   竟然一直视若父亲一般敬重!   真是认贼作父!   陈余害怕了!   下一步张耳要出卖谁?   不会是轮到自己了吧?   陈余一骨碌坐了起来。   不行!   得想个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第100章   上午。   章台宫。   秦始皇出院已经七天了。   许江跳下马,大步向宫殿走去。   头顶是毒辣的太阳。   酷暑难耐。   他只想尽快走进大殿。   刚到殿外,站在门外的姜寒就快步迎了上来,   “许丞!”   许江笑道:   “姜丞!恭喜啊!”   秦始皇出院后,封姜寒为中车府丞,代替了赵高的位置。   随着赵高入狱,车府令这个职位就出缺了。   现在姜寒担任的是车府令的副手。   不过,只要他不出大错,出人车府令不过是时间问题。   姜寒急忙躬身道:   “多谢许丞提携!”   手术的时候,许江点了他。   自此秦始皇才记住了他。   回章台宫之后,就吩咐他随驾伺候。   许江给他正骨,治好了他的病。   还提携他,他才有了今天。   姜寒充满了感激!   恭敬地将许江迎了进去。   刚进大殿,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一身的暑气被瞬间吹散了。   许江感激清爽了很多。   看着大殿四角堆积的冰块,许江暗叹皇家的奢华。   这些是冬天存储在冰窖里的。   也只有皇家、世家才用得上。   市面上有卖,但是比绸缎还贵,普通家庭是不可能买的。   ~   秦始皇正在和重臣议事。   许江过去,向始皇帝施礼,便坐到了大臣的最外面。   这次说的是北境的战事。   李信大军已经临近王城,匈奴除了一部分西逃,残余的力量都汇聚在王城了。   大决战一触即发!   王翦道:   “上将军来信,武器损毁严重,急需一批补充。”   上将军,说的就是李信。   大庶长是李信的爵,积累战功获得的。   上将军是临时性的职务,带兵则担任,班师回朝就会卸任。   众人看向了一个黒瘦的老头。   许江缩缩脖子,这位是将作少府庄腾。   自己当过几天将作少府丞。   可是从未去拜见过这位上官。   当时庄腾去外地巡视了。   回来后,许江忙于出诊,一拖再拖,转眼又转任咸阳丞。   就这么错过了。   庄腾咳嗽一声,说道:   “咸阳周边的匠作,任务已经排满了,下官在十日前已经奏请陛下,命令南阳、三川、河东这三个郡的匠作,全力生产武器。今天清晨,第一批武器已经送到了咸阳。”   秦始皇很满意,频频点头:   “最迟今晚必须运往北境!”   庄腾拱手道:   “已经确定了,今晚申初出发。”   申初,就是下午三点左右。   王翦也很满意,说道:   “那武器供应就有富余了。”   冯去疾疑惑道:   “过去咸阳的匠作足以供应大军,为何今次反而有了缺口?”   庄腾回道:   “因为多了骑兵三宝!咸阳的匠作很大一部分去生产马鞍、马镫、马蹄铁,结果导致武 器的产量下降。”   冯去疾捋着胡子,恍然大悟。   庄腾说道:   “但是,现在也有个问题,就是这三个郡的青铜、熟铁的存储即将告罄。下官从周边的郡调剂了一部分,但是依然捉襟见肘!”   李斯回道:   “老夫发文给大河沿线的郡,让他们全力调集,确保武器生产如期进行!”   庄腾喜出望外,对李斯拱手称谢。   有了左丞相催促的函,金属供应的问题就解决了。   许江想到了韩信主管的钢厂。   最近一直忙碌,还没去看看。   该找个时间,去巡查一番了。   ~   秦始皇放下御笔,笑道:   “走吧,咱们去吃酒!”   群臣轰然响应。   许江昨晚给他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宣布他基本康复。   今天,秦始皇宴请重臣,庆贺病愈。   秦始皇心情舒畅,决定宴请几位重臣。   这也是今天许江来的缘故。   秦始皇站了起来,率先朝偏殿走去。   群臣站起身,跟随其后。   庄腾落在后面,笑眯眯地看向许江:   “这位就是许神医了!”   两人这还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见面。   许江拱手道:   “庄少府!”   庄腾哈哈大笑。   这个副手,自己还没来得及见一面,又跑去咸阳内史手下去了。   “许丞,骑兵三宝真是巧夺天工!老夫佩服的很啊!”   许江客气道:   “不敢!还请庄少府多指点。”   王翦转头叫道:   “你们两个,别酸了!快跟上!”   庄腾、许江相视大笑,急忙追上众人。   ~   秦始皇的病是朝廷的机密。   除了许江,请的只有冯去疾、王翦、李斯、蒙毅、燕胜、庄腾、董僚、章邯。   面前有美酒,身后有冰砖。   每个人都很惬意。   在冯去疾的带领下,众人齐声祝贺秦始皇康复。   秦始皇笑的满脸菊花开。   酒过三巡。   众人开始单个去祝贺秦始皇。   在宫女上来换一轮酒菜的时候,秦始皇摸摸脑袋,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手术部位有一圈疤痕。   许江为了节省时间,没有错开毛囊。   只是严格按照手术需要开切的。   瘢痕就在所难免了。   秦始皇有些遗憾:   “就是留了一圈疤痕,有些不便。”   主要是梳头不便。   宫女需要多注意,现在刚结疤,梳子碰上会有些疼。   再说,疤痕也提醒他,曾经生过的病。   李斯急忙看向许江:   “许丞,可有办法去除?”   在众人的印象中,只要涉及医术,许江是无所不能的。   许江摸摸下巴,办法有!   系统曾经奖励了一瓶皮肤修复液。   那是给皇甫松接断手,完成系统任务的奖励。   现在依然放在系统空间里。   不过许江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拿出来。   就这一瓶!   不知以后还会有吗。   还是留着吧。   这次用光了,万一有迫切需要的就麻烦了。   老男人有个疤痕算什么。   何况还是在头顶。   矫情!   不给!   许江笑道:   “陛下,这次的手术终究是要解密的。您就是历史上第一个做开颅手术的。您的无畏、勇气、果敢,对死亡和病痛的轻蔑,必将被后人传颂、学习!这疤痕就是您勇气的象征!”   我草!   李斯暗叫我草!   许江,你抢了老夫的台词!   秦始皇捋着胡子,不以为然道:   “开个刀罢了,需要什么勇气”   可是他的老脸笑成了一朵绽放的菊花,深深地出卖了他。   许卿言之有理!   这是男人勇悍的标志!   敢让医生开瓢!   开瓢了都活下来了!   这就是朕!   冯去疾、李斯等人都跟风一顿吹捧。   秦始皇已经化身铁血真汉子!   许江暗笑。   这下秦始皇能吹嘘一辈子。   想想秦始皇去后宫扒开头发,一阵炫耀,一群夫人、八子、宫女娇呼连连,美目充满了崇拜。   这场景肯定很有趣。   ~   秦始皇吩咐上了歌舞。   众人开始了混战,开始单个寻找目标,   众人的焦点自然是许江。   许江来者不拒,杯杯干。   天热,上的是清酒,度数不高。   喝多了没事。   最多尿急。   欣赏歌舞,喝着美酒,吃着佳肴。   在御厨的手里,炒菜再次发扬光大,已经出了不少新菜品。   众人都很开心。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太阳西斜。   秦始皇大病初愈,没敢喝多少。   大部分是和冯去疾、李斯在聊天。   看差不多了,秦始皇叫来姜寒,低声吩咐了几句。   姜寒躬身退了出去。   ~   宫女上来撤去酒菜。   上了饮料,主要是果汁。   现在喝茶并没有成为主流。   喝了一口果汁,酸甜可口。   李斯喝了一口果汁,就放下了,说道:   “还是在许丞家吃的豆腐脑有滋味。”   众人纷纷点头。   将作少府庄腾没吃过,好奇什么美味竟然值得左丞相惦记。   他低声向一侧的章邯打听。   白玉一般?   清香可口?   入口即化?   听了章邯的描述,庄腾猛咽了咽口水。   众人都看向许江。   工艺拿出来吧!   以后就不麻烦你了!   秦始皇也很期盼地看着许江。   现在就让御厨房去做。   许江笑道:   “家里的厨娘开了一个店,就在医馆的那条巷口。欢迎各位惠顾!”   想要方子?   休想!   你们去买点豆腐脑,顺便买点棋花家的烧饼,多好的搭配。   众人绝倒!   这小子真抠!   好吧,幸好有卖的。   以后至少有吃的。   ~   吃了不少肉,秦始皇不由地想念起上次喝的茶,许江的茶。   上次喝到,还是郑夫人病了那次。   秦始皇故意叹口气道:   “还是怀念上次喝的药!”   众人都很意外。   药都是苦的,有什么好怀念的?   李斯问道:   “陛下,那是什么药?”   秦始皇看看许江道:   “上次郑夫人病了,许卿给当场煮的药,就是一种茶叶!”   李斯问弦歌知雅意。   陛下这是馋了!   想问许江要,又不好意思开口。   何况,有刚才的豆腐脑的例子在,许江都一定愿意。   王翦一拍桌子,对许江道:   “许小子,竟然有好喝的东西!快拿来分享!”   冯去疾捋着胡子道:   “老夫也好奇地很啊!”   许江摇摇头:   “那是留给病人开的药!已经不多了!茶叶,能降低胆固醇、降血压,降低心脑血管疾病,防治老年痴呆,提神醒脑,好东西啊!”   众人纷纷冲他翻了白眼!   你小子,炫耀呢?   馋我们呢?!   秦始皇大笑道:   “那就给朕开个药方!”   他是看明白了。   不掏钱,别指望许江痛痛快快地拿茶叶出来。   许江连个豆腐脑的方子都舍不得白送,何况珍贵的茶叶!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玉,   “这是诊金!”   宫女上前接过玉,转交给了许江。   许江接过去,巴掌大的一块玉,触手温润,洁白干净。   上等的蓝田玉!   许江很满意!   这诊金不错!   他打开手术箱,拿出一个竹筒,递给了身侧宫女:   “这是最后一筒明前茶了,要喝只能等明年了!”   上次采的茶,自己喝,加上入药,已经没多少了。   书房还有几罐,但那是自己的存粮。   外面的就只有这一罐了。   ~   嘶!   燕胜坐在许江身侧,看到蓝田玉,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名贵的玉!   只换了一个竹筒!   陛下真舍得!   这茶叶就这么好吗?   他对茶叶充满期待!   众人都是识货的,一眼就看出那玉价值不菲。   看到许江随手将玉扔进了手术箱,老脸都抽了一下。   败家啊!   那么好的玉能“扔”吗!   李斯忍不住提醒道:   “许小子,那可是特等的蓝田玉!”   宫女将茶叶筒送给秦始皇。   秦始皇暗叹,果然还是钱好使!   一块玉就有茶叶了!   秦始皇很满意。   他不缺玉。   他缺的是茶叶。   秦始皇打开看了一眼,慢慢一罐,顿时眉开眼笑。   惦记很久了。   可偏偏许江这小子不开窍,不知道进献!   今天终于有了!   看着众位大臣期盼的目光。   秦始皇今天难得心情好,就大手一挥,对宫女吩咐道:   “快去煮茶!”   宫女不知道如何煮,只好捧着茶叶罐来请教许江。   许江笑道:   “现在也没有什么茶具,你就把水烧开了,扔把茶叶进去。水翻滚一下就端下来。”   宫女捧着茶叶去了。   众人才明白,喝茶竟然需要专门的茶具!   他们都有些期待。   茶叶有那么好喝吗?   众人之前都喝过,那是当药用的。   也有加了香料、食盐,当饮料喝的。   但是,加了那么多料,冲出来的就是黑暗料理!   能喜欢的人,只能说口味真重!   许江给王离治病的时候,王翦装逼,请他喝过一次。   不过见许江不喜,之后就没上过。   ~   时候不大,一排宫女上来,每人给了一碗清茶。   茶汤清亮、浅黄色。   秦始皇喝了一小口,很满意:   “对,就是这个味道!”   吃了不少肉,这茶十分解腻!   宫女将剩余的茶叶还给秦始皇。   他打开盖看了一眼。   心里一哆嗦!   竟然去了两指厚!   有些心疼。   上次许江只是放了两汤匙,就煮了一锅,还那么香!   这宫女有些虎啊!   放太多呢!   没听许江说吗,最后一筒了,再喝就明年了!   ~   众人都端起茶碗,慢慢品尝。   只有王翦,两口喝完,不由地拍着大腿叫道:   “这东西好!暖胃,解腻!”   冯去疾捋着胡子道:   “感觉身上一阵清风卷过!”   李斯也捋着胡子道:   “肋下生风,飘飘然欲仙!”   喝的再慢,终究要喝完。   众人又看向秦始皇。   您有一筒茶叶呢。   再煮一锅吧。   秦始皇急忙将竹筒递给宫女:   “好好收起来,下次再喝。”   这样放开了喝,这一筒茶叶今天就喝光了。   这可是好玉换来的!   想喝自己换去!   别薅朕的羊毛!   众人只能咽咽口水,眼睁睁地看着宫女拿着茶叶筒走了。   心中充满遗憾!   端起碗,一扬脖子,喝下最后一滴。   残茶似乎更香了!   ~   李斯眼珠子一转,看着许江道:   “许小子,你刚才说的是‘明前茶’没了?”   许江点点头:   “清明前采集的,这个时候的茶最好喝。”   李斯眼睛亮了:   “还有其他时候采集的茶叶?”   许江笑道:   “次一点的有雨前茶,清明后、谷雨前摘的茶。再差一点就是夏茶、秋茶。”   冯去疾喜出望外,大叫道:   “老夫也来一筒!”   原来还有茶叶的。   差就差点吧!   咱就不和陛下比了!   许江低头喝茶。   秦始皇意味深长道:   “那是药,许卿可能也不多了!”   朕可是用一块玉换了一筒。   你们还想白喝?   脸有那么大?   冯去疾恍然大悟,叫道:   “给老夫开个药方,诊金今晚送去许府!”   李斯捋着胡子道:   “给老夫也开个药方!诊金一定奉上!”   王翦大叫道:   “老夫的食量比较大,方子的剂量要重一点!至少来五筒!”   众人纷纷侧目。   许江大笑:   “只有三十多斤!”   冯去疾怒道:   “武成侯,你要当炒菜吃吗?”   王翦遗憾地咂咂嘴,   “那算了,老夫就要两筒!”   最后,众人都开了“药方”。   许江一拍手:   “差不多了。雨前茶也差不多分完了。再喝就是明年了。”   一筒接近两斤。   就那几棵茶树。   以后开药再用,就只能是夏茶、秋茶了。   后者作为药没问题,只是口感差了太多。   有了秦始皇的例子,相信他们的诊金不会差。   许江很满意!   又额外送了秦始皇一筒雨前茶,算是赠品。   没有秦始皇提头,这些人还不知道茶叶的好处。   明年新茶下来,销路不愁了!   秦始皇眉开眼笑地笑纳了。   ~   众人正聊着茶,姜寒碎步过来,走到秦始皇面前,低声道:   “陛下,公子们都来了!”   秦始皇挥挥手:   “让他们进来。”   姜寒领命出去了。   很快,他领了七个衣着华贵的人进来,年龄大的不过十四五岁,小的四五岁。   秦始皇笑道:   “这几个是朕的儿子!许卿救了朕的性命,今日让他们来,代朕谢谢许卿的救命之恩!”   许江正要客气,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冰冷机械的声音:   【系统任务:救治克生   【病人信息:公子克生,秦始皇第二子,十六岁   【任务奖励:超白玻璃生产工艺. 第101章   听到任务奖励竟然是玻璃,许江很开心!   试管、   烧瓶、   量杯、   量筒、   药瓶、   注射器、   ……   这些医疗器具都~需要玻璃。   玻璃耐腐蚀、容易清洗,   是医学器械首选用材。   现在许江只有陶器-、不锈钢可用。   酒精之类的很容易变质。   有了玻璃就方便多了。   医用酒精就不需要经常更换了。   生活上玻璃用途更广泛。   看看大殿的纱窗,如果换成玻璃的,室内肯定会明亮许多。   还有镜子。   威尼斯因为掌握了镜子的生产工艺,赚了上百年的暴利。   ~   姜寒引导几位公子来到许江面前。   他们一起给许江一个长揖:   “感谢许丞救治了陛下!……”   许江已经站起身,躬身还礼:   “医者责任,在下义不容辞!”   秦始皇说道:   “许丞,扶苏去了北境,就让二郎克生代他们兄弟姐妹敬你一杯。”   宫女端来酒。   一个公子走了出来,接过酒。   许江上下打量他。   面色蜡黄。   人很瘦弱。   却有个大肚子。   十六岁了,身高却和十二三岁的男童差不多。   许江心中了然。   ~   克生端着酒,也看了看许江。   父亲只说许丞救了他的命。   许丞是医生,看来是治好了父亲的脑疾。   克生不敢多问。   父亲不说,说明他不想让让人知道的太细。   不过,许丞看上去很年轻。   他的医术如此高明吗?   克生双手举杯敬了酒。   许江举杯一饮而尽。   几个公子退了下去。   许江始终没有点破看病的事情。   他看的出来,克生的病,刚得的时候并不是什么大病。   太医院的那几个完全可以治愈。   偏偏久治不愈,结果拖延成这个模样。   只怕其中还有曲折。   帝王家事太复杂。   他不想为了一个配方,卷入后宫纷争。   一个超白玻璃的生产工艺弥足珍贵,可是他也会普通玻璃的生产方法。   只是不知道如何提高纯度。   实在不行,就用这种普通玻璃也行,让工匠慢慢改进。   再不行,将玻璃工艺拍卖,生产的人多了,相信工艺进化会十分快。   何况系统也没要求完成时间。   先放放吧。   ~   华阳宫。   郑夫人正靠在软榻上休息。   女官过来低声道:   “妇人,克生被叫去了章台宫。在家的公子不少都被叫去了。”   郑夫人睁开了眼,问道:   “是什么事?”   女官回道:   “去见许江。似乎是感谢他给陛下看病。”   郑夫人坐了起来:   “什么?他见到了许江!”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许江不会能治疗克生的病吧?   她虽然很讨厌许江,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许江的医术很高明。   女官点点头:   “据说还给许江敬了一杯酒。”   “之后呢?许江说了什么?”郑夫人急切地追问道。   “没有!”女官摇摇头,“许江说的都是场面话,直到克生离开,他也没说看病的事情。”   郑夫人松了一口气。   又慢慢躺下。   看来是虚惊一场。   也是,这种拖延多年的病,只怕神仙下凡,也束手无策。   女官问道:   “夫人,陛下这是……”   郑夫人摆摆手:   “随他去吧。”   只是去展览一下罢了。   要是我儿扶苏在家,哪有他们什么机会。   不过,休想让我儿给许江敬酒!   ~   看时候不早了,秦始皇结束了宴席。   大臣们起身告辞。   秦始皇临走前,对许江叮嘱道:   “许卿,别忘了拜见上官!”   众人大笑。   将作少府庄腾的笑声最大。   许江挠挠头。   躲不过去了!   不能再顶着官帽子摸鱼了!   ~   大臣们都走了。   许江留了下来,给秦始皇检查身体状况。   这是近期每天必做的。   早晚各一次。   脉搏、   心跳、   血压、   伤口愈合情况、   ……   许江一一做了记录。   史官要留着存档的。   秦始皇问道:   “许卿,怎么样?”   许江笑道:   “恢复的很好!除了滋补的方子,其他的药都停了吧。三天后再复诊一次。”   ~   章台宫外,一辆精巧的马车里,嬴季看着章台宫。   她已经来了一会儿。   说是来给父亲请安。   可是她迟迟没有下车。   重臣一个一个过去。   嬴季注视着他们,一个个面红耳赤,看来都没少喝。   怎么他还没出来?   不是说天天来给陛下看病吗?   嬴季又看向宫门。   一个穿着白袍的年轻人出现,拎着银光讪讪的手术箱。   那手术箱简直是他的独家标志。   咸阳,乃至大秦独一家。   嬴季笑了。   许江终于出来了。   他还是老样子,不喜欢穿官府。   整日穿着素衣。   父亲难得大度没有批评他。   御史指责他有失官仪的奏折可是上了不少。   嬴季推开了车门,不等宫女搀扶,自己就下了马车。   拎着裙子,轻盈地朝许江走去。   她的心怦怦地跳。   她想制造一场偶遇。   不为什么,就是想看他一眼,和他说句话。   ~   许江看到嬴季从不远处走过来,急忙让到一旁,拱手道:   “安平公主!来看陛下呢?”   嬴季拎着裙子,盈盈下拜:   “许丞,辛苦了!我父亲恢复的可好?”   许江笑眯眯道:   “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陛下恢复的十分好!外面太阳晒,快进去吧。”   许江告辞离去。   心里还想着治疗克生的系统任务。   他想回去问问夏蔓内情。   宫女看着他的身影,有些纷纷不平。   公主为了和你说句话,等了这么久。   你多说几句能死啊!   真讨厌!   嬴季看了一眼许江的身影,淡然道:   “走!咱们进去!”   她想多看几眼。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   不过,终究是看到了。   还说了话。   他还关心太阳晒着自己!   嬴季的心里吃了蜜一般甜。   ~   城门口。   方太医已经出狱了。   不过,他失去了工作。   颜面尽失,名声也毁了。   蒙毅那句“医德太差”杀伤力太大了!   咸阳的世家大族没有人会再请他看病了!   将医馆交给大儿子,方太医决定去云中郡。 0 ·····求鲜花·· ·········   他曾了救了一个大族的家主。   那人就在云中。   城门外,方太医坐在驴车,心情很糟糕。   回头看看咸阳城。   不知道今生还有机会回来吗。   远方,一队骑兵跑来。   看到为首的许江,方太医的眼中充满了怨毒。   他让家人去所有太医家开的医馆。   一个个问过去。   谁家有鱼鳔胶。   终于他打听已经打听清楚了。   只有许江的医馆有。   那方子是许江开的。   他将所有恨都放在了许江身上。   滋补的药材那么多,为什么偏偏看自己独有的。   还不是想多赚几个钱!   你许江赚钱了,我却身败名裂!   ~   许江注意到了方太医。   没了官服,身旁只有一个老仆。   车上堆积了不少包裹。   看样子要出远门。   许江已经听王离说了方太医的事情。   纯属活该!   他一点也不同情!   他看了过去,方太医已经低下头。   许江纵马而过,卷起一阵烟尘。 ..... ....... 0   方太医被呛的咳嗽起来。   他的心中一阵悲凉。   许江是官,自己却成了民。   自己的恨难道只能放在心底,带进棺材?!   ~   回了城,许江直接去了医馆。   夏蔓正在医馆接诊。   等她看完病人,恰好后续没有新的病人过来。   许江便走过去,低声问道:   “夏医生,对公子克生熟悉吗?”   夏蔓吃了一惊:   “陛下的二公子。怎么了?”   “我想知道他当年生病的事情。”   夏蔓摆摆手,   “他的病当年是方太医看的,不是我爷爷接手的。”   “是不是落水,受到了惊吓?”   “是啊。谁和你说的?这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许江没有再问下去。   他当时就看出了病因。   淹水不是大问题,鉴于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   也许,方太医尽力了,却没治好。   但也许,方太医搞鬼了。   夏蔓有些惋惜道:   “说起公子克生,他小的时候十分聪明好学,和公子扶苏一样,都深受陛下喜爱。可惜,自从他被水淹之后,却变得蠢笨不堪了。”   “哦?还有这事?”   “是啊!当时还有流言,说他被水淹了一窍。小时后粉雕玉琢的,自从有了病,却长歪了!”   许江暗忖,事情也许比自己想的复杂。   幸好当时没有贸然出手。   夏蔓好奇道:   “你怎么突然问起他?陛下请你给他看病了?有把握吗?”   许江大笑:   “没有找我。今天见了一面,看到他有隐疾。就问问你。”   夏蔓追问道:   “你能治吗?”   许江一挥拳头:   “这世上还有我治不好的病?”   夏蔓白了他一眼:   “你就吹吧!你要是能治,还要找我来问病情?”   许江大笑,   “这都被你发现了!”   夏蔓突然想起一件事,对许江道:   “今天武成侯家的王公子来找你!”   “哦?什么事?”王离经常来医馆,许江没放在心上。估计不是吃酒,就是出去玩。   “没细说,只说明天早晨来找你。”   许江点点头。   看来也没什么大事。   那就明天早晨等他来。土. 第102章   清晨,许江正准备吃早饭。   门房禀报王离来了。   许江急忙去迎了进来,   “还没吃饭吧?”   “必须没吃啊!你家的豆腐脑我还没吃够呢!”王离大笑道。   司月、燕七娘给两人布了饭,躬身下去了。   有客人了,她们不方便和许江一桌吃饭。   不然会被人笑话许江治家不严。   一边吃饭,许江一边问道:   “昨天下午来找我了?什么事情?”   王离笑道:   “我想去看看冯其。”   本来冯其的病对外是保密的,不需要探视。   可是王家庄过去是王家的产业。   冯去疾买来转赠许江的时候,向王翦解释了,要给冯其治病用。   王家知道了冯其的病,自然要去探望。   许江问道:   “上午我要去拜见上官。等我回来一起去。”   王离问道:   “你知道咸阳内史的官衙在哪?”   许江摇摇头:   “正打算去问问夏蔓。”   王离笑道:   “我陪你去吧。这种事情一般就是走个形式,时间不会长。之后咱们去王家庄。”   ~   吃过早饭。   两人一起出了门。   许江问道:   “卜(bǔ)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王离回道:   “就是一个滑头。”   这个许江能理解。   帝都大佬云集,在街上随便用板砖砸三个人,说不定有两个和大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帝都当一把手,没有一点和稀泥的本事肯定干不长。   王离笑道:   “他还是蒙将军的大舅哥。”   蒙将军就是蒙恬。   许江很意外,没想到竟然是蒙黛的舅舅。   不由地感叹,蒙家的势力很大啊。   蒙毅是御史大夫,位列三公。   蒙恬在外掌握掌握重军。   现在亲戚还掌管咸阳。   咸阳内史的辖区不仅包括咸阳城,还包括下属的四十多个县。   这个职务位同九卿,比郡守的地位高。   ~   这就是世家!   关系盘根错节!   在王离的指引下,许江到了内史衙门。   许江下了马,去了门房说明来意。   时候不大,一个书吏出来,将许江请了进去。   到了公房,一个皮肤白 皙的中年矮胖子已经站在檐下等候。   书吏低声介绍道:   “这位就是卜内史。”   许江上前拱手见礼:   “咸阳丞许江见过内史!”   这是比较正式的见礼了,需要带上自己的官职。   卜琏大笑着,上前把着许江的手臂:   “许丞,快请进!早就盼望着你来了!”   两人进屋,双方分宾主坐下。   书吏送上一杯水,便退下了。   卜琏未语先笑,   “许丞的公房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过来。”   许江拱手称谢。   卜琏摆摆手:   “许丞不用客气。说起来,胜儿的腿伤是你治好的,黛儿的病也劳烦了你两次,是我该好好感谢你的!”   上次蒙胜伤愈,蒙家大宴宾客。   许江恰好在后院给蒙黛治病。   可是当时李斯还在等他,所以他没去前院吃酒。   不然,那次他和卜琏就可以见面了。   卜琏叫来了一个主簿,介绍道:   “这位陈主簿,以后在你手下,有问题可以找他。”   陈主簿上前给许江施礼,拜见上官。   许江和他客气了几句。   卜琏大概说了咸阳情况。   来的路上王离已经说了一次,不过没有卜琏说的详细。   许江听的很认真,一些不懂的地方就及时提问。   卜琏很有耐心地解释。   双方聊的很愉快。   最后,卜琏说今天中午请客额,给许江接风,顺便认识一下内史衙门的同僚。   许江委婉地推掉了。   王离还在外面等着呢。   卜琏笑道:   “那行,咱们改日再约。你先陪王公子去忙。”   许江知道这是该结束了,便起身告辞。   卜琏送到檐下。   依然刚才的书吏亲自将许江送出大门。   ~   王离就在附近的茶馆等候。   两人汇合一起,驱马向城外跑去。   王离问了大概,笑道:   “这个卜琏果然是个老滑头。”   许江很意外,自己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便问道:   “怎么了?”   王离笑道:   “他没说那些公务该你负责。”   许江摇摇头。   果然是!   走着看吧!   自己摸鱼可以,但是你别玩花活啊!   王离看出许江不会善罢甘休,急忙道:   “哪天请蒙胜大哥一起吃个酒,请蒙大哥居中转圜,如果不成,咱们再想办法收拾卜琏!”   许江点点头。   和蒙家的关系还可以,尤其是和蒙胜、蒙黛都比较熟悉。   蒙黛还因为自己大病一场。   如果可以,和平解决最好。   ~   王家庄。   冯去疾的老妻正站在湖边,看着湖心岛干瞪眼。   管家陪着笑,站在一旁。   船就靠在湖心岛的码头上。   现在两边的码头已经建了亭子,都有庄丁值守。   孔氏的一个管事婆子怒道:   “你说那个船夫是个聋子?”   管家陪着笑:   “是的!”   “你们庄没人了,让一个聋子驾船?”   “是的!”   “老夫人来了两次了,竟然见不到自己的孙子,你们太失礼了!”   管家顺口道:   “是的!”   管事婆子瞪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   失礼了还如此理直气壮?!   管家急忙补充一句:   “老夫人,对不住啊!许丞定的规矩,严禁冯公子见客!”   管家婆子气昏了:   “我们是客人吗?”   管家嘿嘿笑了,不说话。   两个俏丽的丫鬟站在湖边,冲船夫招呼。   清脆的声音在湖面飘荡。   船夫指指耳朵,表示听不见。   孔氏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这群混蛋!   明知道其儿就在岛屿对面,竟然见不到。   今天是来第二次了。   上次也是如此,终究没见到。   想到孙子的病,孔氏急忙召回了丫鬟。   这么大声地叫,让孙子听到就不好了。   ~   庄丁运来一批食盒。   该吃午饭了。   他们把食盒放码头的亭子里,转身走了。   孔氏上前查看。   荤素搭配。   有羹,有水果,有奶。   冯其一个人就占了三个食盒。   饭菜十分丰盛!   孔氏的心里好受了一点。   可是她看到船夫却没动窝。   她急忙问管家:   “怎么不过来拿饭?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管家陪着笑道:   “回老夫人,船夫胆子小,见有生人在,不敢过来!”   几个丫鬟噗嗤笑了。   那船夫五大三粗,脸上几个刀疤,他胆子小?   孔氏也被气笑了!!   这里的庄丁都是跟王翦打老了仗的,一群厮杀汉,怕几个女人?   她只好登车走了。   她不走,孙子就得饿肚子。   她算看明白了,自己不走,船夫是不会过来的。   王翦以治军的办法治庄。   看来许江延续了这种作派。   没人敢违反主君的规矩。   违反的代价也很沉重。   冯其在人家手上,孔氏也不敢太过分。   只能带着希望来,带着失望回去。   ~   许江、王离出了城,就提高了马速。   半路上,王离惊讶道:   “咦!刚过去的那队人,有一个管事婆子我认识,是冯家老夫人身边的!那马车里坐的一定是老夫人!”   许江笑道:   “极有可能是去见冯其的。”   王离急忙劝道:   “以后别让她见了,她娇惯孩子,咸阳城是出了名的。”   许江笑道:   “别说以后,我敢说她这次就没见到。”   王离很好奇,孔氏可是右丞相的老婆。   王家庄的人怎么拒绝?   把人藏起来?   直到王离看到湖心岛,才恍然大悟。   听到管家的话,果然孔氏来了,没见到人。   还来过两次了。   王离放声大笑,指着许江笑的说不出话来。   许江耸耸肩,   “没办法!让她上岛,就前功尽弃了!”   王离深以为然!   ~   许江冲船夫招招手。   船划了过来。   许江对王离道:   “我先去过去打个招呼,之后再派船来接你。”   公子哥都是要面子的。   要是让王离看到冯其正被陈氏兄弟呵斥、责骂、恐吓,冯其估计得恨上许江。   王离点点头:   “我在码头等。”   许江上了岛屿。   冯其刚吃完饭,正在散步消食。   这是他难得的宁静时光。   这个时候陈氏兄弟自己要吃饭、喝酒,不管他的事。   许江叫住他:   “王离来看你了!”   冯其看看自己的短打,皱眉道:   “有什么好看的嘛!”   不过他还是跟着许江去接王离。   他还想换身衣服,被许江劝住了。   两人到了码头,等船只将王离接过来。   王离看到冯其,第一眼就吓了一跳,惊叫道:   “冯其,你行啊!”   冯其被说糊涂了,   “什么事?”   “你现在强壮了不少!胳膊、腿都粗了,走路下盘稳了很多!气色也好很多!”   冯其很得意!   “那以为我在岛屿上干什么呢!”   ~   几个人说说笑笑上了岛。   陈氏兄弟兄弟急忙上前给王离行礼。   看到他们哥俩,王离笑了。   这两个还是他给送庄子来的。   王离笑道:   “好好干!你们公子在前线屡立大功,是朝廷的一颗将星!你们可别给他丢脸!”   听到公子露脸了,两人与有荣焉!   都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好好干!   给公子争面子!   他们两个看向冯其的目光就不友好了!   必须好好操练!   冯其被看的心里发毛!   你妹!   不会当着王离的面,让老子去训练吧?   陈二虎刚要开口,要开始训练,被许江劝阻了。   许江笑道:   “鉴于你们兄弟俩表现很好,今天给你们放放风,去咸阳城逛街去吧。”   陈氏兄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主君,您说的可是真的?”   许江点点头:   “去吧,到管家拿支点钱。早点回来。”   只要项羽在手上,就不怕陈氏兄弟做什么幺蛾子。   何况这两人心思比较单纯。   许江相信他们没有什么花花肠子。   陈氏兄弟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唯恐许江反悔。   胡乱施个礼就要跑。   许江喝道:   “回来的时候别被人盯梢了!”   万一被反秦的人看到了,难免不跟踪到这里。   陈氏兄弟楞了一下,就明白了,急忙保证会小心的。   王离笑道:   “谁跟踪谁倒霉。这个庄子就没一个善茬。”   许江笑着点点头,深以为然。   都是一群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一般的杀手真的是白来。   ~   王离和冯其很熟,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在训练场逛。   王离被一旁的训练器材吸引了。   “这是什么?”   “单杠。”冯其回道。   “这是什么?”   “双杠。”   “这个?”   “这是做仰卧起坐用的。”   “那边几堵墙干什么?”   “障碍跑。最高的是练习攀岩的。”   ……   王离郁闷了!   这里的器材他一个都不熟悉。   练习不该是石锁、大刀、长矛吗?   这些是什么玩意?   王离不禁问道:   “怎么没有石锁?”   冯其指着一个棚子道:   “那里有哑铃、杠铃。”   王离疑惑道:   “你们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石锁不香吗?   棍子不香吗?   整这些花活,真闲!   冯其翻翻白眼,说道:   “酸了!你酸了!”   王离叫道:   “我会红眼你这些?笑话!”   许江见他们争执了起来,笑着摇摇头,大声道:   “王离,要不你试试?”   “我不会用!”王离说的理直气壮!   冯其笑道:   “我给示范!”   ~   先是单杠0 .....   冯其上去就是十个引体向上。   王离跟着上去,一口气做了六十个。   跳下来脸不红心不跳。   接着是双杠。   冯其演示了双杠支撑肩倒立。   王离也是跟着轻松地完成。   接着是障碍跑、攀岩。   王离都轻松地完成了。   按照许江的眼光,成绩还相当好。   在后世,军事大比武能拿标兵。   最后是哑铃、杠铃。   冯其的重量比较小。   王离直接用了陈氏兄弟用的。   双手哑铃,跟着冯其做起了动作,   飞鸟、   单臂划船、   交替弯举、   侧平举、   推举、   ……   之后是杠铃。   一口气做了这么多,冯其有些吃不消。   许江上前做了示范。   只要一个深蹲。   八十斤的杠铃,两头是石头片做的杠铃片,中间是钢做的杠铃杆。   王离是识货的,   “这根杆子差不多二十斤,这可是百炼钢!你们竟然用来锻炼!你们两个败家子!”   冯其耸耸肩。   这是许江定做的。   和他没关系。   王离举起八十斤的杠铃,一口气做了一百个深蹲。   放下杠铃,王离吐了一口气,   “这个才有点意思。”   ~   许江笑道:   “怎么样?”   冯其笑道:   “还有三千丈越野跑!”   王离这次收起了轻视的心:   “锻炼的很全面,胳膊、腿、反应,都练到了!比单纯练习石锁、器械强太多!”   他说的很坦荡。   冯其很开心,臭美道:   “那是,我用的东西能俗吗?”   王离若有所思,问许江道:   “这些用来训练单兵怎么样?”   许江回道:   “庄子的管家、庄丁练习过,一致认为用于练兵很好。”   王离摸摸下巴:   “我琢磨琢磨,这是好东西。”   许江暗笑。   明天早晨醒来,你更会觉得好!   王离没有适应性练习,上来就一阵操作猛如虎。   之前没有用过这些器械,今天一口气做了这么多。   明天早晨起来,他肯定全身酸疼。   尤其是胳膊、腿。   ~   说话间,管家带人送来酒菜。   许江、王离还没吃饭。   两人吃了饭,酒却没碰。   冯其现在禁酒,两人也不愿意勾起他的酒虫。   下午,许江给冯其放了半天假。   三个人泛舟湖上,采了一些菱角。   又回到湖心岛钓鱼,聊天。   年轻人在一起,总有很多话题。   转眼已是黄昏。   王离准备回去了。   几个人到了码头,却发现船只到了对岸,陈氏兄弟回来。   兄弟俩竟然空着手。   陈氏兄弟过来,眉飞色舞。   王离笑道:   “你们这是有艳遇了?”   不等许江问,陈二虎叫道:   “我们行侠仗义,把一个衙内给揍了!”   许江哭笑不得。   你小子,当着两个公子的面,说揍了一个衙内,还高兴成这个样子。   王离笑道:   “没被他的家奴捉去,你们好运气!”   许江问道:   “为什么啊?”   陈大虎道:   “就是衙内纵马伤了人,家属不让他走,他撒野,被我们兄弟给揍了!”   纵马?   还有马?   这年头,马可是奢侈品。   即便有马,也是家主用。   有马的公子哥,一般出自大家族。   王离皱眉道:   “知道是谁家的衙内?”   可别是自己认识的!   最好别是王家的亲戚,不然就尴尬了!   冯其也同样担心。   陈大虎想了想,说道:“   “说是什么郑公子,是哪个夫人的亲戚!”   冯其脸色变了,急忙问道:   “是叫郑同吗?”   陈二虎摸摸脑袋:   “好像是!”   王离也严肃起来,问道:   “长相很英俊,有额头有个疤?”   陈大虎点头:   “是的!额头是有个疤!”   许江见王离、冯其的脸色十分严肃,便知道这个郑同只怕不简单。   冯其说道:   “你们打了郑夫人的侄子!”   陈氏兄弟疑惑道:   “很厉害嘛?”   王离气笑了:   “郑夫人是公子扶苏的母亲!当今陛下的夫人!”   许江上下打量一番,兄弟俩毫发无伤。   他不仅疑惑道:   “你们怎么能打的他?他的手下都看着你们打的吗?”   这样的公子哥出来都是前呼后拥,仆人、帮闲一大群。   王离这么低调,出门都跟着十几个老兵。   陈大虎大咧咧地说道:   “那小子只带了两个手下。”   陈二虎尤其自哼哼地说道:   “将一个大娘撞伤了,还想跑!哼!正好被我们兄弟给碰到了!”   陈大虎得意道:   “周围的老百姓都叫好呢!”   许江的脸沉了下去:   “打完人了,有没有报上我的官职、名讳?”   陈大虎陪着笑:   “怎么会呢!怎么会给您惹麻烦!”   许江突然连续两脚。   将两个“大侠”踹到湖里。   ~   两人爬上岸。   陈大虎垂着手,不在说话。   陈二虎梗着脖子,叫道:   “是我们兄弟打的人。主君将我们送衙门也罢,送给郑家也行!我们闯的祸,我们自己承担,绝不连累主君!反正我们也是反贼!”   看着他们兄弟满脸不服,许江没有生气,反而深深地叹口气,说道:   “你以为我是怕了郑夫人吗?狗屁!我生气,是因为你们这样只会害死那一家人!”   陈氏兄弟大吃一惊,   “啊?主君,怎么会!我们是好心啊!”. 第103章   许江见陈氏兄弟不服,便问道:   “我问你们,你们如果落单了,被人揍了一顿,事后会不会找回场子”   陈大虎叫道:   “当然要找啊!必须找回来场子!不然哪还有脸混!”   陈二虎叫道:   “敢欺负我哥,我砍死他们!看似他全家!”   许江一人一脚,再次踹倒,大吼道:   “那你说郑同会不会?”   冯其第一次看许江暴怒。   这次许江用的力气有些大。   兄弟俩半天没爬上来。   还是王离将他们拽了上来。   兄弟俩忍着肚子疼,老老实实地站着。   许江大吼:   “你们要报上我的名字,他报复也会首先来找我!可你们呢,拍屁股走了!郑同还能报复谁?难道不是你拯救的那一家子吗?!”   陈氏兄弟蔫了:   “哪怎么办?”   兄弟俩郁闷了!   本想做好事,没想到给人增加了更大的麻烦。   冯其问道:   “打的重吗?”   陈大虎摇摇头:“   “那小子怂的很,只是捶了几拳就哭爹喊娘的!”   “也就鼻青脸肿?没有骨折?也没有动刀子?”冯其追问道。   陈氏兄弟齐齐点头,   “只是皮肉伤,没有断骨,也没有动刀子。”   许江稍微放松了。   伤的不重,还有转圜的余地!   王离问道:   “被马撞的是谁?”   陈二虎挠挠头   “那个大娘叫什么我们不知道。”   陈大虎说道:   “我听邻居叫她的男人,叫什么百里兴。”   这个名字许江很熟悉!   他的脸色变的十分凝重!   急忙问道:   “是在玄武大街附近?”   陈氏兄弟摇摇头。   他们很少去咸阳城,并不熟悉街道的名字。   “巷口有一颗大槐树?”许江问道。   “是!很大一棵槐树!”兄弟俩齐声回道。   许江急了!   几步跳上船!   对王离道:   “我先过去看看!”   王离看到许江急了!   急忙跟着跳上船,问道:   “许哥,你认识的人?”   许江沉声道:   “那是棋花的舅舅!”   王离大吃一惊。   “我和你一起去!”   他经常去医馆,对许江家的人都十分熟悉。   冯其叫道:   “我……需要帮忙去找我大父!”   陈氏兄弟叫道:   “一05起去!”   许江大喝:   “打住!你们是嫌人家找不到你们?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岛上!”   冯其也劝道:   “你们去了只会让事情更糟糕。最近别出去,老老实实在岛上呆着!”   许江、王离亲自拿起浆,快速划了起来。   湖水翻飞,船只犹如离弦的箭,直插对岸。   许江让船直接冲滩。   趁着惯性,两人飞身下船。   士兵早就准备好了马,两人跳上马,飞马出了庄子。   郑同如果报复,肯定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郑同只带了两个仆人,还跑到玄武大街去闹事。   棋花的舅舅只是普通百姓。   哪怕郑家只去一个管家,百里兴也承受不住。   ~   陈氏兄弟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十分懊悔。   冯其劝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别惦记了。许丞、王公子去了,应该能平事!”   陈大虎看到冯其,火顿时上来,大喝道:   “你们怎么还闲着?今天不训练了?去,先跑个一千米热身!”   陈二虎也吆喝道:   “对!把下午的训练补回来!”   冯其恼了!   你们闯祸,来找小爷出气!   冯其别过脸!   小爷今天就不跑!   陈二虎拿着鞭子过来。   一个清脆的鞭花在冯其耳边炸响。   冯其抬起了腿。   算了!   小爷不和你们两个粗坯一般见识!   ~   许江眼睛都红了。   纵马狂奔。   一路不断抽   闪电一般直冲咸阳城。   他见过百里兴夫妇,忠厚老实。   他们没有孩子,视棋花如自己的女儿。   棋花在许江医馆做事,他们十分感激。   隔三差五就去送东西。   今日榛子,   明日蘑菇,   后日来一袋山栗子,   大后天来一只山鸡,   ……   每次去了,都是憨厚地和众人打个招呼,之后就去后院帮着燕七娘干活。   许江心急如焚!   希望还来得及!   希望郑家的家风严谨,郑同不敢惹事。   希望……   负责许江安全的百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肯定许江遇到大事了。   他命令一个士兵回去禀告章邯将军。   ~   咸阳城下。   许江一马当先,丝毫没有减速,直接从城门飙了进去。   百将带着宿卫兵更不会减速,带着骑兵紧随其后。   撞了摊子没关系,只要跟进许江,别让他出事就是大功一件。   一个探子认出了许江!   只见许江杀气腾腾!   带着一队骑兵风一般卷过!   再看后面,王离公子带着家将在后面,脸色凝重!   探子吓坏了!   许江的战力,四方馆内部都知道。   他这是要去干什么?   许江要是发了狠,今晚就怕咸阳城要地震。   ~   探子急忙跑回四方馆。   国尉董僚正在公房里接见一个访客。   听到外面凌乱、急速的脚步声,董僚有些不悦。   慌慌张张的!   真丢人!   董僚告了罪,起身出去,看到一个手下面色惶急地跑来。   他低声喝道:   “什么事如此慌张!沉住气!”   探子喘了一口气,说道:   “咸阳丞许江杀气腾腾冲进了城!武成侯家的王公子同行!”   董僚大惊失色,许江这是要干什么?   “他去了哪里?”   “属下不知。看到他的情形不对,就回来禀报您!”   董僚赞许道:   “你做得对!立刻洒出人手,务必打听清楚许丞的去向。”   回到公房,董僚冲客人拱手致歉:   “对不住!老夫临时有事要去处理!”   他决定亲自去看看。   ~   郑同很生气!   纠集了一群仆人,朝玄武大街走去。   今天本去吃酒,因为出来有点晚了,就催马跑的有些急,将仆人扔在了后面。   眼前再过一个路口就到了。   没想到路过一个巷口,撞了一个妇人。   这本来就没有什么。   一个贱民罢了!   可万没想到,竟然还被附近的百姓拦了下来。   妇人的丈夫更是不依不饶!   郑同怎么可能吃这套。   紧随他的两个仆人上前就一顿好打!   这个时候,不知从哪冒出两个粗汉。   不仅将两个仆人打废了,还将他一顿揍!   郑同报了姑姑的名号也没有用!   咸阳城,竟然还有人不买姑姑的账!   两个仆人伤的很重,一个小腿骨折,一个右臂骨折。   郑同虽然没有断骨头,但是浑身疼痛,像被一群野牛踩踏过。   后面的仆人赶来,将他们送去医馆。   郑同洒出去所有奴仆,却没有找到那两个粗汉。   打听的结果,那两个人骑马出城了。   郑同怒了!   跑了?   过路的?   那还怎么报仇?!   他想到那个别撞到的妇人!   都是那个贱妇,不然爷不会挨揍!   他带着家里的仆人、帮闲来了!   都是这些贱民拦住了自己,不然今天怎么会挨打!   他要报复这一条巷子!   尤其是那妇人!   还有她的男人,百里兴!   ~   暮色沉沉。   在外忙碌一天的人都已经回家。   母亲在家门口呼唤顽童回家吃饭。   站在巷口,郑同勒住马。   不用他招呼,仆人们呼啸着冲了进去。   听到巷子里的惨叫声,郑同满足地笑了。   时候不大,仆人将百里兴拖了出来。   百里兴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   郑同跳下马,不悦道:   “那贱妇呢?”   有仆人道:   “据说送医馆了!”   “找!找出去哪个医馆了!去把她拖在马后带来!”郑同大怒道!   郑同拔出刀,大步走向百里兴!   ~   许江一路狂奔,终于,玄武大街远远在望。   当他拐个弯,一眼看到街中心有不少人。   其中一个锦袍的青年人站在路中心,右手持刀。   他的面前跪着一个男子,已经被打的看不出本来面目。   一个青衣仆人拽着他的头发,人就站在他的小腿上。   锦袍青年挥舞刀,朝跪着的男人脖子砍去。   许江一声暴喝:   “住手!”   同时,他甩出一根银针。   锦袍青年像没听见一样,猛地挥刀。   “铛”!   一声脆响!   银针打在青年的手腕上。   青年一声惨叫,刀掉落在地。   但是刀尖依然从跪地男子的脖子划过。   ~   许江的战马已经奔到眼前。   可还是晚了!   瞬间,   一股鲜血飙射出来!   许江只觉得一股冰水兜头浇了下来!   颈动脉被划断了!   他已经从肿胀的脸依稀辨认出来了,被划伤的就是百里兴!   许江急忙跳下战马。   控制百里兴的仆人还没松手,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喷血的脖子。   许江一巴掌猛抽过去!   “咔嚓”!   仆人的颈骨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脸已经转到了背后。   仆人歪倒在地。   死了!   许江右手挥动,转眼间,百里兴的脖子上伤口附近已经落了六根银针。   血暂时控制住了。   许江开始检查百里兴的伤势。   双手腕骨扭伤!   右小腿骨折!   ~   郑同大怒!   刚才要不是一个仆人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许江的战马已经撞飞了他。   他指着许江喝道:   “你是什么人?”   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跳出来!   许江没时间理他。   郑同感觉被鄙视了!   他已经用牙咬下了银针,抢过仆人的刀子,朝许江冲去。   宿卫兵冲了过来,将许江包围其中。   郑同被隔在了外面,   气的破口大骂!   郑同认出了宿卫兵。   不够他看到带队的只是百将,根本没在意。   就是章邯来了,也要给他面子。   郑同指着百将大喝:   “让开!别干涉郑某的事情!不然让你好看!”   ~   抱着百里兴,许江跳上马背。   必须马上手术!   颈动脉压力很高,大出血是致命的!   短时间就会失血休克,大脑缺氧!   他再晚来片刻,就只能给百里兴收尸了。   许江沉声道:   “回医馆!”   必须尽快手术!   百里兴随时都会死!   现在他虽然用银针封住了血管。   但是这是动脉,截断后直接影响大脑供血。   拖延下去,即便人救活了,也可能成个傻子。   临走前,许江冷冷地看了郑同一眼。   给爷等着!   爷先去救人!   这账咱们慢慢算!   郑同迎上许江愤怒的目光。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荒古凶兽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一股刺骨的寒冷袭来。   郑同不禁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许江猛磕一下战马,战马猛地蹿出。   郑同恼羞成怒!   一向被人宠着、让着,他已经习惯了!   何曾有人敢如此瞪他!   眼看着许江要将人带走,郑同猛地一挥,将战刀朝许江扔了出去。   战刀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插向许江的后背。   百将一声暴喝,催马前去救援。   可还是落后了一步。   战刀已经到了许江的后背。   许江摸出一把手术刀,轻轻点在战刀的刀身上。   战刀当即坠落在地。   许江丝毫没有停歇。   战马依然箭射向前。   百将带着宿卫追着许江去了。   临走前,他扫了一眼郑同,眼中含恨!   刚才那一刀要插上去了,自己的前途也彻底完了。   ~   郑同指挥人手还要追赶,王离赶来了,    “郑同,我建议你见好就收!”   郑同瞥了王离一眼:   “管你什么事!”   王离看看混乱的巷子,皱眉道:   “有的人你惹不起!”   郑同眼珠乱转。   他想破口大骂!   可是他不敢!   因为王离真敢揍他!   王离的爷爷就是陛下都要礼让三分。   姑姑见了王翦也要毕恭毕敬地叫一声“侯爷”。   王离坐在马上,冷冷地看着他。   郑同被看的心里发毛,一挥手道:   “走!”   郑府的仆人撤出了巷子,慢慢汇聚在一起,他们开始吹嘘刚才的勇猛。   郑同一行刚走到一个街口,一队兵马司的士兵跑过来,将他们堵住了。   仆人安静了。   在明晃晃的刀枪下,他们安静如鸡。   郑同冷冷地喝道:   “你们要干什么?”   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郑公子,在下内史衙门的主簿,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郑同还要辩解,兵马司的士兵已经扑上来,簇拥着他的马,向内史衙门走去。   郑同一开始还咋咋呼呼: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们郑家可不是内史衙门能动的!”   但是没人理他。   很快,他也安静了。   去了再说。   还没说哪家的公子被内史衙门收拾过。   ~   王离带着人走了。   他也是真奔医馆。   他了解许江的性子。   对自己人万般呵护,对敌人也是冷酷无情。   今晚百里兴要是活着还好。   要是死了,只怕许江不会咽下这口气!   董僚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郑同他们远去。   他来晚了一步。   正好看到郑同被兵马司的人带走了。   有探子大步走过来,对董僚禀报:   “巷子里的百姓重伤四人,死三人,轻伤十余人;郑家仆人死一人,尸体遗留在了现场。”   董僚皱起了眉头:   “郑家下手这么狠!”   董僚吩咐道:   “派人去医馆、内史衙门盯着,有动静随时告诉老夫。”   董僚上马回了四方馆。   今晚不用回家了。   他担心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结束。   ~   咸阳城。   城门已经关闭,宵禁在即。   大街上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行人。   许江怀里抱着百里兴。   一路猛磕马腹!   眼睛盯着前方的道路!   百里兴已经昏迷!   能不能救活,他心里没底!   自从有了神医系统,他第一次没有底气!   颈动脉破裂,即便是在后世,也只有一种可能被救活,就是破裂的同时,病人身旁恰好医疗设备齐全,医务人员齐备。   自己却只有棋花一个助手。   缺医少药!   人手不足!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刚才,他很想一刀劈了郑同!   可是,   他没有!   每一秒都是救人的黄金时间!   郑同,   一坨垃圾罢了!   不值得浪费这一秒!. 第104章   章台宫。   章邯听到士兵的回禀,吃了一惊。   许江怎么和郑家发生了冲突。   急忙向秦始皇禀报。   秦始皇皱起了眉头。   这个郑同很能惹事啊!   秦始皇想了想,吩咐道:   “你下值后去看看吧。警告他们,都克制一点。还有,郑同祸害百姓的事,命四方馆查处!不能姑息!”   章邯领命退下。   本来他很担心许江,郑家可是有郑夫人作靠山。   现在有四方馆出面,他就放心了!   ~   许江冲进医馆的巷子。   医馆竟然大门敞开,灯火通明。   许江抱着人跳下马,冲进医馆。   夏蔓竟然还在。   她正在熬药。   棋花眼睛红肿,一旁的胡榻上躺着一个妇人,正是她的舅母。   司月、燕七娘竟然也在。   看到许江,众人都大吃一惊。   纷纷站了起来。   司月、燕七娘都看到许江身上的血,齐声惊呼:   “主君!”   棋花一眼看到许江怀里的百里兴,惊叫道:   “舅舅?!”   许江一边抱着百里采大步朝后院,一边大声吩咐道:   “关闭医馆,棋花去手术室帮忙!”   半路上,伤口已经开始渗血。   银针快要封不住了!   棋花抹了一把眼泪,急忙跟了上去。   司月紧跟着许江去后院,   “主君,需要奴做什么?”   “去纷纷仆人,今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出来!”许江吩咐道。   他担心郑同不会善罢甘休。   ~   郑同在兵马司士兵的裹挟下到了内史衙门。   主簿笑道:   “郑公子,请吧!”   郑同冷哼一声,下了马。   跟着主簿进去了。   他根本不担心内史衙门能把他怎么样。   郑家背靠郑夫人、公子扶苏,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郑同跟着主簿朝里面走。   越走他越放松,因为这是去公房的路。   刚到公房门口,主簿一伸手:   “郑公子,请进!”   里面传出一个欢快的声音:   “是郑公子吗?快请进!”   郑同一甩袖子,大步走了进去。   卜琏正坐在案几后,笑眯眯看着他。   郑同急忙拱手施礼:   “见过卜内史!”   卜琏摆摆手,笑道:   “自家人,不用多礼。坐吧!”   郑同一个下午就是挨揍、被人怼,终于有人给了他温暖,感动的眼泪都在眼眶里转悠。   他明白为什么卜琏这么客气。   卜琏的妹妹嫁给了蒙恬;   蒙恬在北境辅佐扶苏;   而他,是扶苏的表弟!   自家人!   卜琏看着他脸上的青肿,关切道:   “看过医生了吗?”   郑同点点头:   “看过了,医生开了一剂药。”   卜琏摇摇头,又叹口气,笑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年轻气盛!”   郑同问道:   “内史,从我手底下把人抢走的是谁?”   卜琏笑道:   “我的副手,咸阳丞许江。”   郑同吃了一惊:   “抢人是,是您的主意?”   他看卜琏的目光变了!   你娘哦!   说好的自己人呢!   卜琏急忙摆手:   “我和他可没什么瓜葛,今天上午才第一次见面。”   郑同才松了口气,   “他什么来头?王离竟然帮他。”   卜琏笑道:   “之前是太医。王离的病是他治好的。”   郑同不屑地撇撇嘴,   “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原来是医匠!”   卜琏笑笑没说话。   他默认了郑同的说法,献个马鞍子罢了,竟然一路飞升!   终究还是匠人!   他不知道许江在给冯其看病。   他的级别不够,更不知道秦始皇的病也是许江治好的。   卜琏问道:   “公子在北境近期可来信了?”   郑同点点头:   “还让人送了一些北境的药材。”   两人聊起了草原的风土人情。   中间,主簿来了。   可是听到公房里的笑声,他只好站住了。   热锅蚂蚁一般在外打转。   ~   王离跟着到了医馆。   却发现医馆大门紧闭,里面黑灯瞎火,一片寂静。   他猜测肯定是去了后面的手术室。   犹豫了一下,他留下一个家丁:   “在这里盯着,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去通知我!”   说完,他回家了。   今天的事情需要和家里长辈说一下。   许江和郑家的冲突可大可小,但是郑同是个纨绔,许江是个狠人,未来不可预测。   王离感觉头大!   想想上次,许江和李盖遇到杀手,许江一个人直接杀穿了一条巷子!   听管家王栋说,阎乐绝对是许江杀的。   许江只用了一根银针!   他感觉,如果郑同敢犯浑,许江就能弄死他!   郑同以为公子扶苏老吓人了,可许江不一定在乎。   ~   进了手术室,许江将百里兴放在手术台上。   来不及进无菌室了。   三道门太消耗时间。   打开手术箱,找出工具,开始消毒颈部的手术区域。   整个脖子都要清洗一遍。   需要找出主动脉,手术区不一定局限在伤口附近。   可能还要沿着胸锁乳突肌前缘向里。   胸锁乳突肌在脖子一侧,耳垂的正下方。   棋花跟着到了。   她已经擦干眼泪,迅速地洗手、戴上手套,站在许江身旁整理器械。   银针局部麻醉。   许江拿出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切下去。   首先要找到颈动脉。   沿着包裹主动脉的颈鞘探索。   很快,许江找到了颈动脉的主干!   颈动脉已经彻底断裂!   这本是必死的结果,幸好断裂的那一刻许江赶到了。   许江再晚一步,就只能看到一具尸体了。   再细致检查,许江发现了其他状况,   静脉断裂、   甲状腺受损、   迷走神经断裂。   ~   先修补血管。   血管线用的是单股的普里林线。   修补完血管,拿下阻血的银针。   颈动脉恢复了跳动。   没时间高兴,继续缝合静脉、迷走神经。   缝合刀伤,   包扎。   最后处理手腕、小腿的骨折,   正骨、   上夹板。   治疗结束!   外面传来打更的梆子声。   三更天了!   许江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眼睛酸痛。   右手也有些酸。   棋花在一旁清理器械。   许江问道:   “你舅母是什么伤¨‖?”   “主要肋骨骨折,左大腿骨折,夏医生已经做了正骨。”   许江点点头。   这两处他都不方便去处理。   夏蔓医术也很不错,她处理正好。   棋花问道:   “郑家后来又报复了,才伤了我舅舅?”   许江点点头,责备道:   “出了这么大事,怎么不派人去王家庄通知我。”   “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舅舅把人送过来,说是回家收拾一下就过来照顾,没想到,……唉!”   棋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舅母呢?”   “已经送病房了。”   “走吧,把你舅舅也送去病房,就让他们夫妻一个病房吧。。   ~   内史衙门。   梆子声隐约传来。   三更了!   已经是深夜子时了。   郑同有些乏了,站起身告辞。   卜琏送到公房门口。   郑同低声问道:   “内史,巷子里那些贱民怎么办?”   卜琏明白他问的是巷子里那些被打死、打赏的百姓。   卜琏淡然道:   “放心吧!兵马司的人已经清理了!”   郑同拱手告辞了。   焦虑的主簿终于凑了过去,低声道:   “内史,巷子里的那些尸体、伤员,都不见了!”   卜琏吓了一跳:   “谁弄去了?是许江吗?”   这是要搞事啊?   “不确定,要么是四方馆,要么是武成侯家。”主簿回道。   卜琏在公房门口慢慢踱着步。   慢慢盘算其中的厉害关系。   终于,他站住了脚:   “没事!不论是想干什么,也掀不起风浪。”   郑同没有任何官职。   动了他,收益很小,代价很大!   郑夫人、扶苏、蒙家都不会坐视不管。   主簿正要拱手退下,卜琏吩咐道:   “派人去盯着许江的医馆,有什么动静就及时告诉我!”   主簿拱手领命。   卜琏又问道:   “派人通知郑家了吗?”   主簿回道:   “通知了。属下亲自去的。郑家家主说,会派个管家来督促郑公子回去。”   卜琏苦笑着摇摇头。   这郑家摆明是不想管啊!   ~   走出内史衙门。   郑同看到仆人都还在外面等候。   他翻身上马,   “走,去许江的医馆!”   带队的一个家丁疑惑道:   “公子,去那干什么?”   “他就是抢人的那个家伙!今晚就砸了他的医馆,再让他亲手杀死那两个贱民!”郑同咬牙切齿道。   说话就牵动脸上的伤,郑同更加痛恨!   仆人叫嚣起来!   “砸烂他的医馆!”   “弄死他!”   “让他跪下给公子磕头!”   “……”   一行人吵闹着,直奔许江医馆。   已经宵禁了。   可那是要求普通人的,郑同一路畅通无阻。   ~   章邯亥时下值,已经是二更天了。   他骑马直奔四方馆。   恰好董僚在,章邯说了秦始皇的吩咐。   董僚领了旨,表示明天就传讯郑同来四方馆问话。   他暗自叹道,幸好早把巷子里的苦主、尸体、伤员都转走了。   不然这次就被动了。   他知道卜琏和郑家走的近。   所以防患未然,早做了打算。   传达了秦始皇的旨意,章邯正要起身告辞。   有探子匆忙跑来:   “国尉,郑公子带着奴仆在去许丞的医馆的路上。”   董僚、章邯都大吃一惊。   “我去看看!”章邯边说,一边大步朝外走。   董僚急忙召集人手,也冲向医馆。   董僚怒了!   这次一定把郑同拘回来!   宵禁的时候,带着几十个奴仆招摇过市!   影响太糟糕了!   ~   许江和棋花一起,将百里兴推到病房。   夏蔓正在照看棋花的舅母。   舅母喝了药,已经睡去。   看百里兴有醒的迹象,许江又给扎了一根银针,让他再次陷入昏睡。   现在他最需要的是睡眠。   棋花看着沉睡的舅舅、舅母,心神终于放松了下来。   在这类,她很有安全感!   看着许江,棋花噗通跪倒在地,就要大力参拜:   “主君,……”   过去她对许江的称谓很多,   许大哥、   许丞、   主君,   全看她心情。   许江急忙将她扶起,安慰道:   “自己人,不用这么多礼!”   许江又对夏蔓道:   “三娘子,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棋花!”   夏蔓也不客气,站起身。   忙碌了一天,她也很累了。   许江送她到门外。   棋花陪着她去客房。   许江转头就要回病房,却又站住了。   侧耳凝听,外面传来喧闹声。   许江大步朝医馆走去。   ~   看着医馆紧闭的大门,郑同狞笑道:   “` 〃砸开!”   两个膘肥体壮的家丁上前,猛地撞去。   门板碎了,他们走了进去。   很快,两人又一个接一个飞了回来。   砸翻了外面的几个家仆,乱成一团。   许江从医馆里走了出来。   面色平静地看着郑同一群人。   郑家仆人吆喝着,大声叫骂。   场面混乱不堪。   许江皱着眉头。   一群垃圾!   郑同站在最前面,被一群恶仆簇拥着,大喝道:   “许江,交出那对贱民的尸体!”   许江皱眉道:   “百里夫妇都还活着!”   一个仆人叫道:   “那你就要弄死他们!我们公子才会考虑给你留多少脸!”   郑同傲慢地说道:   “拖出来,当爷的面弄死他们,爷考虑给你稍微多留点脸!”   郑家奴仆哄堂大笑。   许江冷笑一声。   突然他上前一步,一巴掌抽在郑同的脸上,又迅速退回台阶上。   郑同猝不及防,被一巴掌抽的原地转了一个圈,倒在地上。   仆人乱了,急忙将他扶起来。   郑同眼前发黑,左脸失去了知觉。   有一个壮仆认为表忠心的时候到了,大吼着朝许江扑来。   许江只是飞起一脚,壮仆的拳头还没挥出去,人已经飞了出去,砸到了几个仆人,掉落在地。   人已经昏死过去。   这一脚将仆人都镇住了。   他们只是呵斥、怒骂,   却暂时没人上前。   ~   许江看到章邯、董僚、王离出现在巷口,便故意大声道:   “你们攻击朝廷命官,是犯法的!知道吗?”   郑同怒火中烧,可还是被这句话逗笑了。   尤其是许江还一本正经的样子。   可是刚笑一声,就立刻捂着腮帮子,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脸疼!   仆人更是哄闹起来。   咸阳丞!   吓死了!   许家交往的可都是九卿!   ~   郑同拔出战刀,红着眼睛吼道:   “砍洗他!”   少了半嘴牙,他已经说话不利索了。   仆人早有不少拔刀了。   现在更是全部挥舞着刀子,冲许江怒吼。   许江笑了!   拿刀子好!   就怕你赤手空拳。   董僚急了,急忙大喝:(李赵好)   “郑同,放下刀子!”   王离大喝:   “把刀放下!”   章邯也跟着大喝:   “把刀放下”   章邯、王离、董僚齐声大喝,扑了过去。   他们当然不是担心许江的安危。   他们是担心许江一刀劈了郑同!   ~   章邯速度最快,对挡路的奴仆直接拳打脚踢。   直接打出了一条路。   董僚、王离紧随其后。   郑同急眼了!   老子脸被抽肿了!   半嘴牙没了!   你们没有一句话指责许江,反而来呵斥我!   爷今天就要砍死他!   郑同刀尖指向许江,大叫道:   “向!砍洗他!”   奴人跳出几个能打的壮仆,挥舞着刀子扑向许江。   其他奴仆则呐喊助威。   地方太窄,施展不开太多人。   此刻,章邯已经到了许江的身侧。   许江动了!   他一肩撞开章邯,同时右手抓住冲在前面的壮仆的手腕。   随着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战刀已经到了许江手里。   章邯被撞的倒退三步。   被王离一把扶住,才止住步子。   再见许江,已经冲进人群。   他的身法太快了!   章邯站稳了身形,许江已经从两个壮仆身边擦过,出现在郑同面前。   这时,那两个壮仆才捂着脖子委顿在地。   郑同看着许江平静的脸,终于害怕了,挥舞着刀子,就要后退。   许江的刀砍了下去。   没有一丝犹豫!   月光下,一刀雪亮的刀光划破了夜空!   刀速太快,划破空气发出沉闷响声!   郑同眼睁睁地看着刀劈来!   却无处躲闪!   董僚、章邯、王翦再次齐声大喊:   “住……”   “手”字终究没有叫出来。   因为已经没必要喊了!   只一刀,   郑同被劈成两半!   许江则迅速退了回去。   众人都呆住了!   没人会想到许江会杀人!   更没人想到他会杀了郑同!   巷子里,   燕雀无声!   唯有火把哔啵的声音,异常响亮!声. 第105章   许江退回到了医馆的台阶上。   当郑同撞伤棋花舅妈的时候,冲突就难以避免了。   自郑同砸门,许江就知道这小子就是条癞皮狗!   宵禁的手,郑同还能在外闹腾,说明郑家对他的纵容。   摊上这样的麻烦,最好的办法,是掐断源头。   郑同就是其中一个源头!   历史上,蒙毅曾要杀赵高。   结果被秦始皇拦着,没杀成。   最后,   赵高一人阴死了蒙毅、蒙恬。   前车之鉴啊!   今天不杀郑同,以后就很难再找机会杀了!   而郑同就会上蹿下跳,   在背后使坏!   他就是郑家的“赵高”!   只有千日做贼,   没有千日防贼!   ~   董僚和章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许江的速度太快了。   势若奔马!   形如鬼魅!   刀如闪电!   从他动,到退回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根本没有机会去阻拦!   可是,   该怎么给陛下交代?   陛下,许江当我们仨的面活劈了郑公子!   您息怒?   ~   看着气定神闲的许江,董僚就气不打一处来,冲手下怒喝:   “在场的一个不许放过!全部抓起来!”   郑家奴仆才醒悟过来。   发一声喊,四散逃窜。   可是董僚、章邯恨死他们了,怎么可能让他们逃。   两人亲自下场,拳打脚踢。   再配合探子,一个奴仆也没有跑掉。   王离站在许江身边,低声道:   “你得去一趟四方馆了!我回去找大父!”   许江点点头,反而安慰王离:   “别担心!我没事!他们持械围攻官员府邸,还要杀死朝廷命官,按律就该处斩!我反抗是合法的!”   王离哭笑不得!   你还有心情安慰我!   看到董僚已经控制了全场,王离告辞了。   章邯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章台宫。   现在陛下已经休息了,但是明天肯定会询问今晚的事情。   ~   咸阳内史衙门,卜琏听到禀告,整个人都哆嗦了。   分不清是吓的,还是气的,   “许江,他,他怎么敢!”   过了半晌,他才吩咐道:   “备马,去蒙府!”   走在街上,卜琏发现寂静的咸阳城突然忙碌起来。   大街上多了很多传讯的仆人。   跑着的,骑马的,   甚至有家主自己坐着马车出来。   卜琏暗自咬牙!   这个许江,胆子太大!   敲开蒙府的大门。   时候不大,仆人就引他去蒙毅的书房。   这么快速,显然蒙家已经知道了消息。   卜琏和蒙毅说了事情的经过。   蒙毅只是点 点头。   什么也没说。   卜琏疑惑道:   “我们不该采取一些行动吗?”   蒙毅看了他一眼,淡然道:   “什么行动?你知道医馆前发生了什么?”   “许江杀了郑公子!”   “为什么杀?在场的都有谁?”蒙毅追问道。   卜琏张口结舌!   在场的有董僚、章邯、王离。   据下人回禀,是没来得及阻拦。   可现在想来,这三个人都是高手,真的是没时间阻拦吗?   卜琏的额头渗出了汗!   蒙毅说道:   “卜内史,早点回去休息吧。事情还不明朗,且看看。”   卜琏只好起身告辞。   蒙恬不在,蒙家是蒙毅说了算。   蒙毅不想动,他也没了办法。   ~   看着卜琏的背影,蒙毅不屑地笑了。   将郑同带去内史衙门是对的。   当时就该按律惩治。   按律,也不过是罚金。   即便是徇私,也不应该任由他走,而是派人直接押送回郑府。   想拍张家的马屁。   结果事情就搞砸了!   ~   冯去疾的书房灯火通明。   冯去疾已经起床,枯坐书房   外面传来脚步声。   声音凌乱,快速,来人心很乱!   老妻孔氏推开了门。   看到沉默不语的冯去疾,有些心疼。   为了家族,老头子半夜被折腾起来。   她坐在了冯去疾身旁,小心地问道:   “郑同和小神医发生了冲突了?”   冯去疾点点头。   孔氏直拍大腿:   “我的天爷!那个天杀的郑同!小神医可受伤了?”   “没有!他把郑家小公子砍了!”   “那就好!那就好!”孔氏长吁了一口气。   吓坏了!   孙子治病正在关键的时刻,许江不容有失啊!   冯去疾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眼里只有孙子。   孔氏怒道:   “老东西!你什么眼神?”   冯去疾没理她。   孔氏叫道:   “还在家呆着干什么?”   冯去疾皱眉道:   “你让我清静会吧!”   孔氏怒道:   “小神医砍了郑同不是小事,你去章台宫帮他说话!”   冯去疾也生气了,声音大了起来:   “国有国法,说什么!”   孔氏站起身,   “你孙子的命就在小神医的手上,你自己看吧!”   说完,她转头走了。   冯去疾沉思片刻,叹了口气,站起身道:   “备车!去四方馆!”   ~   李斯在小妾的房间睡的正香。   昨晚喝了点小酒,   美滋滋了一阵子。   李斯现在鼾声如雷。   突然有人砸门。   李斯吓了一跳,   但是, 小妾把他推醒了。   李斯迷糊了一下,听到有人砸门。   “谁?什么事?”   “是我!阿翁快起床!”   是李盖!   李斯怒道:   “这大半夜的,什么事不能等明天说!”   老子明天还得去上朝。   就不能让老子多睡会!   李盖干脆利索地说道:   “许江杀了郑同!”   李斯不耐烦道:   “杀了就杀了,你……你说什么……”   李斯一骨碌爬了起来,不由地叫苦:   “这个姓郑的,有病啊!怎么和许江过不去,”   小妾在后背抱着他,蹭着他的后背,娇滴滴   “主君!”   李斯咽咽口水,靠着坚强的意志推开小妾:   “老夫去看看就回。”   看李斯表情严肃。   小妾只好作罢。   公务上的事情,她从不敢干涉。   李盖大声道:   “我去书房等你。”   脚步声远去了。   小妾起了床,拨亮了灯,伺候李斯穿上衣服。   李斯轻声道:   “天还早,你睡吧!”   小妾乖巧地答应着,将他送出房门。   ~   到了书房,李斯问了缘由。   李盖回道:   “我在外吃酒,听别人说的。去医馆的时候,人都散了。只听说许江被带去四方馆了。”   李斯沉吟片刻,吩咐道:   “备马车!我去一趟章台宫!”   李盖看看浓郁的夜色,疑惑道:   “宫门都落锁了,去这么早干什么?”   李斯意味深长道:   “会有人比我还早!”   ~   章台宫。   寝殿。   秦始皇揉揉脑袋。   有些晕!   郑夫人正在哭诉,许江杀了他的侄儿。   秦始皇的脑袋懵了   他们两个怎么会有冲突?   “许卿一向奉公守法,这中间会不会有误会?”   郑夫人气结!   人都死了,你说误会?!   很快,有寺人来通报   “章邯将军求见。”   接着寺人的通报如流水一般:   董僚来了,还带着许江。   王翦来了。   冯去疾来了。   李斯来了!   ~   秦始皇很郁闷!   你们都不睡觉的吗?   唉!   朕命苦啊!   秦始皇问姜寒:   “许江也来了?”   姜寒恭敬地回道:   “是的,陛下,许丞正在章台宫外等候接见!”   秦始皇略一思索,对姜寒道:   “先让董国尉进来。”   他又对郑夫人道:   “你先回去吧。朕会调查清楚的!”   郑夫人只好收起眼泪,恭敬地施礼,退了下去。   ~   出了章台宫,郑夫人透过车窗看到了冯去疾、王翦、李斯、章邯。   还有章邯身侧的许江!   郑夫人叫停了马车,隔着车帘,咬牙切齿地说道:   “许丞,感谢你教导了同儿!我很感激!许家会报答你的!”   许江耸耸肩,拱手道:   “夫人客气了,下官不过适逢其会,就送了他一程!”   郑夫人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送了一程!   杀人诛心啊!   一个女官怒喝道:   “大胆!你……”   李斯冷哼一声:   “什么时候后宫的奴仆都可以呵斥朝廷命官了!”   女官不敢说话了!   她再敢顶嘴,李斯就能命令士兵把她拉下车,当场砍了她!   大秦的相权还是很牛的!   郑夫人含恨走了!   李斯是陛下信任的臣子,就是为了儿子扶苏,她也不敢和李斯怼上。   李斯看看许江,皱眉道:   “你小子,少说两句能死啊!”   胆子太大了!   陛下的老婆也敢怼!   许江拱手道:   “在下一定谨记李相教诲!”   李斯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这小子要是真听进去了,老夫自此爬着走!   王翦过来拍拍许江的肩膀,无奈道:   “你小子啊!”   许江耸耸肩。   王翦道:   “不过,杀了就杀了!一条狗而已!”   冯去疾咳嗽一声:   “慎言!各位慎言!”   他从家里出来,追到四方馆。   结果董僚带着许江来面圣。   他又追到皇宫。   宫门外恢复了安静。   ~   半个时辰后,董僚出来了:   “武成侯、冯相、李相、章将军,陛下请你们进去。”   他又对许江道:   “许丞,陛下让你先回家。”   这句话都让众人吃了一惊,纷纷打量了一下许江。   他们猜测,许江肯定会过了这一关,但要吃点苦头。   没想到就这么放了!   王翦眉开眼笑:   “差不多没事了!你小子回去吧!”   冯去疾、李斯对视一眼。   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明摆着要偏袒许江!   不然,就直接将许江下狱,交给蒙毅审判了。   许江拱手领命,骑马回去了。   看着冯去疾他们进了宫门,董僚也上了马。   郑同的奴仆该审讯完了。   本来还担心奏折不好写。   不过见了陛下就轻松多了。   刚才,秦始皇的一句话犹在耳边:   “郑同只是白身,竟然攻击大臣府邸,该死!”   ~   许江回到家。   天还蒙蒙亮。   医馆的大门还是破损的。   刚到医馆门口,夏蔓、棋花、司月、燕七娘都迎了上来。   看着大家焦虑的眼神,许江笑道:   “没事了!都忙去吧!”   司月不放心,   “主君,真的没事了?”   许江笑道:   “最重的惩罚,也不过是丢了官。那个时候我就去蜀郡,悬壶济世。”   燕七娘立刻充满了期盼:   “听说蜀郡的花椒最有味道!”   司月拧了一把:   “想什么呢?主君以后肯定公侯万代!”   燕七娘醒悟说错了话,羞涩地躲在了司月背后。   许江大笑:   “不为明相,即为名医!挺好的!”   巷口有人走进来,笑道:   “许丞好志向!”   许江仔细看去,竟然是韩信!   许江喜出望外!   当初和韩信约定的,出钢了就带他去见大佬。   他来了!   出钢了!   果然,韩信牵着马走了过来,拱手道:   “信不辱使命!昨日成功出钢!”   许江仰天大笑!   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   ~   将韩信迎了进去。   许江见韩信竟然抱着一个长包裹进来。   “韩先生,那是什么?”   “按照你留下的图纸,我给你打造了几件兵器。”   许江喜出望外,急忙招呼韩信打开。   一把唐陌刀;   一把雁翎刀;   一把骑兵刀。   许江拿起骑兵刀,拔出战刀,仔细打量。   晨光下,刀锋闪着刺目的寒光。   刀刃长近一米,重约2公斤,折合秦制8斤。   正适合马上劈砍。   许江耍了一个刀花,遗憾道:   “这本来是给王离公子的,可惜我现在惹了大麻烦,不方便去找他!”   王离笑着走了进来:   “什么是给我的!”   他一眼看到骑兵刀,立刻双眼放光:   “给我的?快给我看看!”   他接过刀,耍了个刀花,有些遗憾:   “太轻了!这是什么刀?”   “骑兵刀!”   王翦捋着胡子,从外面慢慢走了进来,   “许小子,出什么事不能去老夫家了?老夫是那样的人吗?”   许江急忙迎上去,拱手见礼:   “老侯爷,这么早下朝了!”   王翦点点头:   “事少,陛下就早早地结束了,只留下几个重臣继续议事。”   “昨夜的事情,陛下怎么说?”许江问道。   王翦笑道:   “这种事能怎么说?糊里糊涂就过去了!后续四方馆上个奏折,陛下批复一下,估计也差不多就了结了。”   他看许江不明白,便解释道:   “当众说,郑家脸面呢?那可是郑夫人的娘家。”   许江恍然大悟。   ~   王翦看到了地上的陌刀。   长长的刀柄,一看就是双手持的;   近一米半长的锋刃。   总长差不多三米长。   王翦拿在手上比划了一下,屋里跟本无法施展。   他疑惑道:   “许小子,你浪费百炼钢,打这把刀干什么?步兵用,这玩意不比长枪;骑兵用,刀刃长了。”   许江笑道:   “以步克骑!”   唐朝,陌刀队如闪着寒光的刀阵。   刀光翻滚,如墙推进,骑兵则人马俱碎!   王翦稍微比划了一下就明白了。   摇摇头,说道:   “以骑克骑不更好!”   大秦骑兵十分强悍,现在更是打的匈奴找不到北。   对以步克骑的战法基本没有需求。   许江也只是个人喜好。   没打算推给朝廷。   只是个人练武用的。   陌刀终于三十斤,折合秦制六十斤。   许江接在手里,感觉十分趁手。   王翦又拿起雁翎刀,拔出刀耍了几招,甚是满意。   “这把刀很好!”   ~   王翦放下刀,疑惑道:   “你小子哪来这么多百炼钢?”   许江笑道:   “这不是百炼钢。”   他拉出韩信,笑道:   “这位是韩信,我家有个炼钢作坊,就是他负责的。”   王翦吓了一跳:   “什么?炼钢作坊?”   韩信见到王翦,早已经激动的满眼小星星。   见王翦垂询,急忙解释道:   “钢炉冶炼出钢水,直接浇出钢条,打磨之后就是这些兵器。”   王翦重新拿起雁翎刀,仔细观察。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可以冶炼得到钢。   过去都是匠人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的。   “产量如何?”   韩信看了一眼许江。   他不知道该说多少斤,毕竟事涉许江的秘密。   许江实话实说道:   “按照秦制,最高一天产钢一万斤。”   王翦大吃一惊:   “产量这么高?!许小子,此话当真!”   许江耸耸肩,说道:   “只是最高产量。现在一天的产量不到两千斤左右。”   王翦已经激动地心脏砰砰跳。   脸色有些发白。   呼吸有些急促。   额头渗出了细汗。   许江急忙掏出银针,在他右手虎口附近扎了一阵。   王翦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   这把王离吓了一跳。   “许江,我大父是怎么了?”   许江笑道:   “老侯爷这是听到钢产量,太激动了!”   王翦缓过来劲,急忙问道:   “炼钢作坊在什么地方?”   许江劝道:   “老侯爷,你淡定!淡定!炼钢作坊就在荣园,它不会飞跑,你随时可以去看看。”   王翦抬脚就朝外走,大声道:   “走!现在就去!”. 第106章   王翦听到竟然通过冶炼得到钢,当即要去看现场。   正好许江也去看看。   该给夏蔓、棋花、打一套手术刀了。   她俩都在跟着自己学医,却没有趁手的手术刀。   韩信陪着王翦跑在前面。   王离和许江紧随其后。   许江看看王离,笑道:   “早晨起来,是不是感觉很酸爽?”   王离一愣,接着笑道:   “是啊!”   早晨起来,四肢酸疼。   动一下都酸爽的很。   这说明昨天湖心岛的器材~起作用了。   王离自幼练-功,身手了得。   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很强-健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大提升空间。   王离感叹道:   “那些器材可以用来训练士兵了。”   许江点点头道:   “但是士兵的饮食要跟上,肉、蛋有保证才行。”   王离咋舌道:   “那只能训练少数精兵!”   ~   说着话,众人到了荣园。   在韩信的带领下,直奔钢厂。   站在一个小山丘上,王翦看着下面的一片厂房,大吃一惊,   “你们什么时候建的?这么大一片!”   他带着王离在王家庄养病的时候,常上山打猎,这里是必经之地。   那时,   这里还是一个荒芜的山谷。   而现在,   一片厂房,竟然隐约看不到尽头!   许江笑道:   “本来没这么快,结果陛下拨了五万刑徒。”   王翦指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始皇拨给他人手,是用来造纸的。   结果他竟然给挪用了!   胆子够大!   看着下面的厂房,王翦唏嘘不已。   没有一处是熟悉的场景。   他率先驱马跑下山丘,   直奔钢厂的大门。   众人驱马紧随其后。   路旁有壮丁隐约浮现,被韩信挥手驱退了。   王翦看了,并不以为意。   偌大的钢厂,说是聚宝盆都不为过,防守严密是正常的。   进了厂房,中心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   王翦放慢了马速,打量着两旁。   无论是其中一个部件,还是组装的整体。   无论是大片的厂房,还是粗大的管道。   都十分陌生!   做梦一般!   这里仿佛不属于大秦的世界!   走到一半,路断了。   前面的工人还正在铺路。   韩信解释道:   “作坊优先建设了冶炼高炉,其余的都是边用边建。”   ~   炼钢炉正在冶炼,暂时无法看到出钢。   路过一个仓库,王翦看到了堆积成山的钢条、钢锭。   王翦跳下马,走进库房,轻轻摩挲堆积的钢锭。   早已老泪纵横!   “大秦勇士早年能有如此多的钢,横扫六国可以少死多少人啊!”   众人安静地站着。   等他平复心情。   远处突然一阵轰隆声。   王离看看天空。   晴空万里!   “一点雨都没有,怎么会有雷声?”   王翦听出了不对:   “雷声是从山里传来的。”   许江解释道:   “不是打雷,是山里在采矿。”   王翦疑惑道:   “采矿?这么大动静?”   “是炸药的动静。”许江回道。   韩信解释道:   “用上炸药,一次能炸上千斤的矿石。”   附近的是浅表矿。   直接上炸药。   省时省力,还高效!   ~   王翦不知道“炸药”是什么。   但是这么大动静,威力肯定不小。   他飞身上马:   “走!去看看!”   韩信带着众人朝山里奔去。   远远地,王翦看到了矿场。   他吃了一惊,开采面那么大!   前方已经有了路卡,不允许前行。   在韩信的命令下,工人迅速清理了刚才的作业点。   王翦看到矿工在预先打好的洞里埋下一个一手臂处的长条布包。   许江解释,那就是炸药包。   专用于采矿的。   埋下一个一个炸药包,工人开始清场,之后点燃引线。   炸药包同时爆炸。   这次离的近了,声音愈发惊人!   一阵烟雾升腾!   地动山摇!   王翦、王离都面色凝重,被威力震惊了!   当爆炸的硝烟散去,坚硬的矿石已经炸出不少碎石。   工人最辛苦的,就是打洞。   韩信命令暂停作业。   王翦驱马走了过去。   他看到一个工人扛着的钢钎。   急忙跳下马,接过去看了又看。   他心疼的一哆嗦,   “竟然是钢的!”   足足有二十斤重。   王离建议道:   “许小子,前端用钢,后面用木头不一样嘛?”   许江摆摆手:   “那样制造太费时!”   王翦笑着摇摇头,   谁让人家里有矿呢!   ~   使用炸药后,许江还是第一次来。   他四处转悠,查看矿石的质量,询问矿工的生活、工作状况。   王翦走出矿区,低声对王离道:   “你立刻去章台宫,去告诉陛下,荣园有军中利器,需要派兵把守!”   王离上马走了。   许江疑惑道:“   “王公子这是有事吗?”   王翦打了个哈哈,糊弄了过去。   ~   蒙府。   后院,蒙毅的老妻陈氏坐在上首。   蒙黛、蒙胜的妻子在下首作陪。   说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陈氏突然对管事婆子吩咐道:   “以后家里再请医生,就别麻烦许江了。”   蒙黛吃了一惊!   竟然直呼其名,出什么事情了?   管事婆子陪着笑,说道:   “许小子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还两说呢。”   蒙黛急忙问道:   “许丞出什么事了?”   管事婆子看了她一眼,说道:   “他昨天夜里杀了郑家的公子。”   蒙黛脸色苍白,几乎栽倒在地上。   蒙胜的妻子急忙扶住了她。   陈氏淡淡地说道:   “小娘子不舒服,送她回房休息。”   在丫鬟的搀扶下,蒙黛浑浑噩噩地回了房。   许江杀人了!   杀了郑夫人的外甥!   她的眼前阵阵发黑!   简直是五雷轰顶!   郑夫人不可怕,   可是她有个儿子叫扶苏!   现在公认的帝国接班人!   陛下会怎么处置许江?   蒙黛的一颗心揪了起来。   ~   陈氏今天是故意刺蒙黛一下。   她看出来了,蒙黛对许江有意。   要是搁在过去,也不是不能考虑。   但是现在,必须和许江划清界限。   想想自己还曾经想撮合他们,   陈氏有些后怕!   幸好没和主君说起过!   陈氏看到蒙毅走进院子,急忙起身相迎。   蒙毅沉着脸走了进来。   陈氏急忙问道:   “陛下怎么惩治许江?关起来了?”   蒙毅奇怪道:   “许江无罪,为什么要关起来?郑同违反宵禁,本就该死!何况他持械攻击朝廷命官!”   陈氏吃了一惊:   “无罪?!你没帮郑家说话?”   蒙毅不悦道:   “于公,许江无罪,他杀郑同完全合法;于私,他救了胜儿的腿。我怎么帮郑家?”   陈氏张口结舌。   没想到许江竟然能平安过关。   她不解道:   “郑同可是郑夫人的侄子,公子扶苏……”   蒙毅不耐烦地摆摆手:   “妇人家少议论政事!”   就凭许江的医术,陛下都不会惩治他!   就凭他献给朝廷的骑兵三宝、科举制度、造纸术,陛下也不会难为他!   郑同,一个纨绔罢了!   为了一个纨绔,惩治有功于社稷的大臣,那是无道昏君!   ~   陈氏觉得头晕!   刚才还刺蒙黛,   现在……   真是现世报!   这以后怎么和蒙黛说话!   蒙毅坐下,吩咐道:   “给老夫来杯茶!”   陈氏吩咐丫鬟打开柜子,拿出一个锦盒。   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个竹筒。   陈氏亲自打开竹筒,挖了一勺放在陶罐里。   犹豫了一下,又加了半勺。   又将竹筒盖严实了,放回锦盒里。   合上锦盒盖,小心地放进柜子里。   正是许江的雨前茶。   蒙毅深深吸口气,闻了茶香。   舒服!   他心中暗叹,许小子有大才!   茶叶是匠术吗?   那只是最浅显的表层。   暗藏其中的,是一个人的品性。   非高洁雅致之人,是想不出这种方法的。   ~   章台宫。   秦始皇在批阅奏折。   郑夫人趴在始皇帝身侧,什么也不说,只是哀婉地低声哭泣。   动静不大。   但是杀伤力巨大!   她深谙其中的道理。   闹是没用的。   只能化身嘤嘤怪!   秦始皇最后将朱笔砸在地上,怒喝道:   “回去吧!朕免了他的咸阳丞!”   许江还是太闲了!   得找点事情给他做!   郑夫人以为计谋得逞,停了哭声。   恭敬地给始皇帝施礼,退下了。   侄子被杀,必须让许江付出代价。   不然自己在后宫就不好混了,谁都敢过来踩几脚。   郑家更是没脸!   大家族混的可不就是个面子。   ~   郑夫人站起身,向后殿走去。   姜寒快步进来禀报:   “陛下,校尉王离求见。”   秦始皇:   “宣!”   郑夫人多了个心眼。   她走到屏风后站住了。   武成侯的孙子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据传王离和许江关系甚密。   王离大步走了进来,拱手施礼:   “末将王离参见陛下!”   秦始皇放下朱笔,   “什么事?”   “武成侯请末将来禀告陛下,在荣园发现国之重器!”王离回道。   秦始皇十分惊讶:   “什么重器?”   郑夫人心里咯噔一下!   荣园?   不就是许江的庄子吗?   王老杀才!   你么这是要搞事啊!   郑夫人紧握双拳!   气抖冷!   王离看看左右,秦始皇会意,立刻挥退左右。   姜寒临走前,看了看屏风。   秦始皇冷哼一声:   “无关人员,都退下!”   姜寒走到屏风后,冲郑夫人深施一礼。   郑夫人咬咬银牙,转身走了。   姜寒走到远远的一个角落站定。   王离方才说道:   “陛下,荣园有炼钢的作坊!现在一天产量是两千斤。据说最高产量可达万斤!”   秦始皇当即站了起来,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问道:   “当真?可亲眼见到?”   王离回道:   “武成侯还在荣园!末将就是从荣园赶来。据工匠说,今天中午会出一炉钢!不仅有炼钢炉,还有炸矿石……”   秦始皇激动的满脸赤红,没有听清王离后面的话,大声吩咐:   “去荣园!”   他相信王翦的眼光!   王翦说是,那肯定是!   许江这小子这次真的搞了一个大事件啊!   不要产量万斤,两千斤朕就满足了!   秦始皇又下了一串的命令:   “传右丞相冯去疾随驾!”   “传左丞相李斯随驾!” 0 ·····求鲜花·· ·········   “传御史大夫蒙毅随驾!”   “传国尉董僚随驾!”   “传将作少府庄腾随驾!”   “传治粟内史燕胜随驾!”   ~   蒙毅一杯茶刚喝了一半,传旨的侍郎到了。   陛下召蒙毅去荣园。   等侍郎走了,陈氏急忙问道:   “荣园?主君,那是什么地方?”   蒙毅扫了她一眼,   “许江的庄子!”   蒙毅端起剩下的半杯茶,几口喝了下去。   陈氏着急道:   “那不烫吗?”   蒙毅哈哈气,是很烫!   但是着急走啊!   看着陶罐里的茶,蒙毅纷纷道:   “留着,晚上热着喝!”   陈氏点点头,   “好,给你收起来。”   这许江真是赚钱的能手啊!   但是这一筒茶,蒙家就花了一块上等的玉。   据说冯相送了一匹上好的战马拳毛。   不过,   这茶真好喝!   ~   当秦始皇带人到了荣园,已经是午时。   许江刻意将机会给了韩信。   由韩信陪着众人去参观钢厂。   这次就看的比较仔细。   在秦始皇来之前,王翦和韩信已经商量了一个参观路线。   力求路线最短,看最关键的部分。   许江则拖拉在最后,找到了章邯。   章邯率领宿卫值守,看到许江过来,冲他笑着点点头。   许江走到近前。   章邯以为他有事要说,并没有在意。   突然,许江一掌拍向章邯的胸口。   章邯刚要闪躲,却已经拍了上去。   “啪”!   一声闷响!   章邯的身子晃了晃!   他急忙后撤三步!   警惕地看着许江!   他可是负责秦始皇安全的,大意不得!   周围的士兵都惊讶了。   有反应快的将官已经拔出刀,围了上来。 ..... ....... ...   许江笑眯眯地问章邯:   “吸一口气,感觉如何了?”   章邯试着吸一口气,很顺畅。   急忙拱手称谢:   “谢谢许丞!”   昨晚企图阻挡许江杀人,结果被许江撞到了一边。   当时气血翻腾,不过很快就好了。   上午有些胸闷,才发觉有点问题。   被撞的地方已经青了很大一块。   没想到竟然一掌拍好了。   气闷的感觉消失了。   许江拱手道:   “治疗必须出其不意!所以没和将军打招呼,抱歉啊!”   章邯摆摆手,笑道:   “撞伤我的是你,治疗的还是你,何苦来哉!”   许江大笑。   ~   这次参观的重中之重是出钢。   最后众人云集炼钢炉车间。   随着工人打开出钢口,一股红色的钢铁洪流倾泄而出。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众人纷纷后退了几步!   太烫了!   已经感觉到汗毛卷曲了起来!   秦始皇终于明白,为什么大热的天,工人都穿着厚厚的上衣,戴着藤盔。   这上千度的钢水要是溅射上去,就是一个大洞啊!   众人都激动地看着红色亮眼的钢汁。   每个人都心潮澎湃!   犹如第一次见到纸!   今天,   他们都将计入史册!   大秦的将作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钢,将走进大秦的千家万户。   深刻地改变大秦的各行各业!   改变大秦每一个人的生活!   顺着固定的槽子,钢水流进钢模。   一部分成为钢锭。   一部分成为钢条。   韩信解释,这些钢条可以任意截取,稍微打磨就是战刀!   庄腾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激动地说道:   “北境抱怨武器损耗大,这下好了!老夫用钢给他打造一批!”   王翦大笑:   “李信那小子能感谢你一辈子!”   出钢的车间太热,众人看了一会就出去了。   ~   来到一片树荫下。   山风送来清凉。   吴叔亲自带人送来茶水。   喝着美味的茶叶,众人都很满意。   茶叶都真藏起来,偶尔喝一点,茶叶要挑好几次。   不舍得放啊!   现在喝着许江的茶,真舒服!   燕胜捧起第三碗茶,美美地吸溜一口,方才问许江道:   “许丞,你从哪里学的炼钢术?”   许江耸耸肩:   “从书上看的。”   众人很郁闷!   骑兵三宝,书上看的!   造纸术,书上看的!   科举,书上看的!   总之,   别问!   问就是书上看的。   好像别人看的都是假书!   ~   李斯一直很激动。   让许江有些担心他的心脏!   李斯将碗里的茶一饮而尽,随手将碗丢到一旁。   只见他手舞足蹈,对秦始皇激动地说道:   “陛下,造纸术出世,已经该祭祀太庙了!现在有了炼钢术,老臣再次建议祭祀太庙!”   造纸术面世,李斯建议祭祀太庙。   秦始皇犹豫不决,给拖过去了。   左传云: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国家大事,首要的是祭祀、战争。   所以秦始皇没敢轻易去祭祀。   打算年终祭祀的时候,一并提一下造纸术。   冯去疾拱手道:   “老臣附议!祭祀太庙!”   蒙毅也拱手道:   “臣附议!祭祀太庙!”   敬告先人,   大秦有了造纸术!文事将大兴!   大秦有了炼钢术!百业将兴盛!武力更强大!   秦始皇十分激动,当即大声道:   “好!传旨奉常、太卜,择吉日祭祀太庙!”   众人一起拱手领旨!土. 第107章   吸溜着美味的茶,   山风送爽,   众人惬意的很!   冯去疾见王翦笑而不语,问道:   “武成侯,是不是有事?”   “你怎么知道?”王翦反问道。   “老夫看你笑的那么贱!”   王翦:   “……”   众人哄堂大笑。   王翦捋着胡子,说道:   “许小子还有个好东西,和炼钢术一样,保准让各位惊掉眼珠子!”   众人的胃口被吊了起来。   王翦吸溜一口茶,叹道:   “这茶不错啊!”   根本无视周围杀人一般的目光。   冯去疾怒道:   “老杀才!快说!”   王翦瞥了他一眼,啧啧道:   “看看,看看你这暴脾气!”   冯去疾越激动,王翦越撩拨!   冯去疾没招了!   李斯也想知道。   可是他看出来了,王翦就是想吊着大家的口味。   他看向许江:   “许小子,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别让陛下久等!”   王翦大笑,   “老夫是担心各位心脏受不了!”   刚才,   将作少府庄腾看到了奔涌的钢水,当时就有些呼吸困难,   还是许江引导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才缓过来。   秦始皇的胃口也被吊了起来:   “武成侯,到底是什么新奇的物事?”   王翦捋着胡子,昂首挺胸,大声道:   “有了此物,大秦周围的一切敌人都是小丑!”   众人大吃一惊!   纷纷看向许江。   这小子又整出什么术?   造纸术、   炼钢术,   都是神来之笔!   秦始皇咳嗽一声,   “武成侯,走!咱们去看看!”   他不问了,问了王翦也不乐意说。   ~   众人上马,向更深的山里进发。   前行了盏茶的时间,到了一片平地。   王翦停了下来。   周围一片静谧。   众人很好奇。   冯去疾疑惑道:   “你不会骗大家来欣赏 山景的吧?”   不远处就是矿区。   不过秦始皇带着重臣来了,许江就吩咐暂时停工了。   那么多炸药,都是不安定因素。   王翦对韩信道:   “开始吧!”   韩信骑马跑到不远处,只见他招呼出几个工人。   工人抬出了一筐炸药条。   这本来是炸矿石用的。   王翦也纵马过去。   看着长条炸药包,王翦摇摇头:   “这样不行!威力太小!捆在一起用!”   许江暗叹,不亏是战神!   无师自通!   炸药就是要集合在一起使用威力更大。   韩信亲自动手,将一堆长条炸药包捆绑在一起,比马脑袋还大。   工人在远处已经在山石中刨出一个大坑。   将炸药包埋藏进去,将引线拉出十米远。   许江大概估算了炸药的威力,   让众人后退了二十米。   章邯看着工人支起铁盾一般的东西,躲了进去。   他感到了危险,急忙上前询问许江,   “许丞,那是干什么?有危险吗?”   许江笑道:   “放心!对陛下没危险!”   不过,为了避免碎石飞过来,许江还是建议在众人面前支起大盾。   众人见许江如临大敌,都安静了下来。   随着韩信一声大喝:   “点火!”   王翦站在秦始皇身边,盯着燃烧的引信,神情凝重。   盾手暂时倾斜大盾,方便众人观察。   烈日下,一个火点迅速朝炸药包蔓延。   当看到红点消失在坑中,王翦大喝一声:   “举盾!”   士兵立刻将大盾支了起来。   透过缝隙,秦始皇和重臣依然可以看到前面。   突然,前面一声炸响!   地动山摇!   碎石飞舞!   刚才埋设炸药包的地方烟雾弥漫!   几块碎石砸在了大盾上,发出脆响。   一阵山风卷过,吹散了浓烟。   王翦喝道:   “收盾!”   秦始皇带头,众人朝炸坑走去。   嘶!   看着面前的深坑,秦始皇猛吸一口凉气!   一个马脑袋大的东西,竟然恐怖如斯!   现在的战斗,要么比拼个人武勇;   要么人海战术。   总之,是拼人!   可是,这已经超过人力了!   这样一家伙,再勇猛的人也嗝屁了!   众人虽然都经多见广,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人造的东西,威力如此恐怖。   众人都面如土色!   王翦悠悠地说道:   “想想,如果很多这种东西,扔进敌阵!”   嘶!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骇然!   胆战心惊!   幸好这东西在大秦!   庄腾感觉像做梦,   “许丞,这是什么仙法?莫非你把天上的雷抓了下来?”   众人看向许江。   竟然对庄腾的话都半信半疑!   许江哭笑不得:   “这是火药!黑火药!”   燕胜问道:   “你的火药术是从哪里得来的?算了,老夫知道,你是看书学的!”   许江深以为然!   他无意中看到秦始皇,正怒视过来。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   怎么突然还急眼了?   ~   下一刻,   秦始皇拎着木棍站在树下,冲上面大吼:   “臭小子!你下来!”   许江蹲在树枝上:   “你把棍子扔了我下去!”   看到炸药,秦始皇自己先炸了。   拎根棍子漫山遍野地追打许江,要削许江一顿!   许江瞅准机会,三下两下跳上一棵大树。   蹲在树枝桠上,许江有些无奈。   上次吃了红薯,始皇帝就这急眼了!   还将人赶上了房。   命苦!   秦始皇气的唾沫星子四溅:   “炼钢术,帝国的重宝,你竟然不和朝廷说一声!火药术,军事重器!你竟然用来炸石头!”   群臣知道陛下脑疾已经好了,   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着。   庄腾更是红着眼睛,在一旁煽风点火:   “草原在打仗,南方和百越苦战!你竟然将神兵利器藏于深山!”   许江十分委屈,叫道:   “我没想这么多啊!我就想打几把手术刀!”   宝宝委屈!   真没想那么多!   就想炼钢了!   炼钢需要煤炭,那就买了公孙浪的地;   炼钢需要矿石,那就挖矿;   挖矿效率低,那就来黑火药。   就这么简单!   真的!   都是手术刀惹的祸!   冯去疾几个重臣气笑了!   你整这么一大片,就是为了打几把巴掌大的刀片子?   说!   你要多少!   老夫让工匠给你打!   保准用最好的百炼钢!   最好的工匠!   可你别将炼钢术、火药术扔在荒山野岭啊!   秦始皇差点气的脑疾复发,在树下又蹦又跳:   “臭小子,你下来,看我不一棍子打死你!”   冯去疾撸撸袖子:   “咱们一起上,削他?!”   李斯大叫:   “给老夫找个棍子!”   王翦在一旁支招:   “棍子太短!拿长枪!”   ~   许江终究还是躲过了一劫。   还是自家人给力,吴叔带着家丁送来午饭。   香喷喷的大肉包子。   顿时压灭了众人的怒火。   众人吃的很开心!   王翦喜欢大肉包子蘸蒜泥;   李斯喜欢蘸醋;   ……   庄腾满口包子,还不忘赞美:   “包子好吃!”   许江得意:   “那是,我已经准备在咸阳城开个包子铺呢!”   众人绝倒!   燕胜油腻腻的手指头,点着许江,哭笑不得:   “你小子,真抠!”   连个包子配方都舍不得!   有茶叶前车之鉴,这包子配方只怕不便宜!   许江翻翻白眼,   “炼钢术、火药术白给朝廷了,你们买个包子配方亏吗?”   秦始皇大笑,   “好!不亏!这样吧,这包子配方朕买了!”   许江大喜,   “多谢陛下!”   秦始皇大方啊!   只听秦始皇说道:“   “你不是要打医疗用的器具吗?朕给你两个大匠作,全是宫廷负责做珠宝的!”   庄腾大吃一惊!   陛下这是出血了!   大匠作,那是一个领域最顶尖的老师傅!   别看大匠作权力不大,但是手艺好啊!   随便去哪个世家都是供着的!   许江更是如获至宝:   “谢陛下!今日就将包子的方子送御厨房!”   群臣也很高兴。   御厨都有了,众人很快就会有,这点秦始皇比许江大方!   ~   酒足饭饱。   一群重臣人人一碗茶,不时吸溜一口!   美的很!   果然是别人家的茶香!   许江翻翻白眼!   一群糟老头子,你们喝茶就好好喝,别围着我啊!   我又不是漂亮小姐姐!   “说,还有什么祥瑞!”冯去疾问道。   “对,说!”庄腾端着茶碗,口水四溅。   “不说乱棍打死!”李斯也变得暴力了。   “……”   许江翻翻白眼:   “我胆子小,你们别吓唬我!”   秦始皇站在外边,不屑道:   “你的胆子能把咸阳城裹起来了!”   秦始皇看向董僚。   今天董僚很沉默。   一直躲在众人后面,吃饭都没过来。   还是吴叔塞给他几个包子,   韩信又给了他一碗茶。   秦始皇捋着胡子,吃饭不积极,肯定有问题!   他挥手叫来董僚:   “董国尉,说说,探子在附近有没有其他发现?”   董僚额头大汗。   炼钢术、火药术都没有发现!   严重失职!   陛下虽然没有一句批评,但是董僚心里很难受!   更难受的是,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值得向陛下说的。   一旁,王翦叫道:   “许小子,快说!还有什么?好吃的也行!”   冯去疾鄙夷道:   “老匹夫,就知道吃!”   眼看两个老家伙要打起来,   董僚却被触动了灵感!   他想起来了!   许江有一块地,值得去看看!   “陛下,许丞还有一块地,陛下可以去看看!”   ~   秦始皇捋着胡子,频频点头!   果然还有东西!   他目光不善地看向许江:   “还藏着掖着?”   许江很冤枉,他猜测董僚说的是药田。   “那没什么看的!”   重臣听到有了结果,都不吵了,一起嚷嚷:   “去看看!”   董僚带头,众人再次上马。   这次到了荣园的村子外。   一大片菜地。   董僚指着不远处的山地道:   “那是红薯田!”   众人都看了过去,那是亩产万斤的祥瑞!   大秦农业的未来!   许江明白了董僚所指0 .....   不是药圃,而是菜地。   燕胜首先看到了不同,指着菜地道:   “这些菜,很新奇!”   ~   许江走进路边的黄瓜田,随便用撩起衣服擦了擦,递给秦始皇一根。   秦始皇接过去,仔细看了看。   “咔嚓”!   按照许江的指点,他咬了一口。   满口清香!   脆生生的,真好吃!   咔嚓!咔嚓!   一根黄瓜转眼去了一半!   众人都咽咽口水,都没好意思麻烦许江,自己走进瓜田。   一人摘了不止一根黄瓜出来。   王翦一人摘了三根。   吴叔心疼的很!   野猪来了,也不过如此!   咔嚓!咔嚓!   众人都吃的很开心!   董僚笑道:   “没想到小神医种的菜也如此独特。”   许江解释道:   “黄瓜,生吃、凉拌,都很不错!也可以做汤、炒菜!黄瓜还能引清气上行,平和除湿。女人用了还美容养颜。”   秦始皇看看瓜田,   “嗯,看样子产量不低啊!”   许江回道:   “按照秦制,最高亩产三万斤!”   后世,黄瓜的亩产一般一万斤,最高一万五千斤。   众人短暂地安静了一下。   继续“咔嚓”。   习惯了!   许江的东西产量必须惊人!   燕胜是治粟内史,看到农产品,当即来了兴趣。   他一边吃,一边在周围溜达。   他看到了红辣椒。   随手摘了一个,   “这个颜色喜庆!”   转头问许江:   “这个是吃的!”   许江点点头:   “朝天椒!炒菜,或者当调料。”   燕胜将手中的辣椒塞进嘴里。   许江急忙制止:   “太辣了!”   可是晚了!   燕胜已经嚼了两口。   他大叫一声吐了出来!   “这是毒药!”   从没吃过辣椒的人,突然来了一根顶级辣的朝天椒。   他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吴叔急忙摘了一个西红柿递过去:   “快吃了它解解辣!”   西红柿本身不接辣。   但是西红柿的汁液可以冲走辣。   燕胜依然被辣的龇牙咧嘴,看着红彤彤的西红柿,接在手里犹豫着不敢咬。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现在害怕红色的食物。   犹豫再三,他一口吃了下去。   这个时候,老吴肯定不会说谎!   众人看着燕胜吃的汁液沾满了胡子,十分香甜的模样。   许江示意吴叔一个人给摘了一个。   不能再让这群野猪,不,重臣下地了。   西红柿的枝丫长的密,他们进去祸祸一阵子,花能掉一层。   西红柿会减产。   众人又吃了一个西红柿。   黄瓜顿时不香了!   西红柿酸酸的、甜甜的,十分可口!!   燕胜问道:   “这是何物?”   许江回道:   “西红柿!可以生津解渴、开胃、消食,还能降低血压、降低血脂。”   秦始皇问道:   “西红柿亩产如何?”   “亩产两万多斤。”许江回道。   众人纷纷点头,许江果然从不让 人失望!   接下来,许江介绍了大白菜,亩产两万斤;   菠菜,亩产六千斤;   胡萝卜,亩产一万斤;   芫荽,也就是香菜,亩产三千斤。   燕胜很遗憾:   “这芫荽太没出息!”   秦始皇问道:   “还有吗?”   许江摇摇头,   “没了!”   当时,自己正在买菜,穿越过来了,手里的一兜子菜跟着来了,就这些品种。   ~   王离带着大批的步卒过来了。   秦始皇对几位重臣道:   “这里的钢厂、火药作坊、这些独此一家的菜、造纸厂,都需要派兵驻扎。各位尽量商量一个章程出来,给朕看看。”   不知不觉,已经日暮黄昏!   秦始皇和重臣终于要回去了。   许江也跟着一起回去。   韩信赶着一辆马车过来。   马车上面堆满了一个个大竹篓子,里面全是茶叶筒。   众人都咽了咽口水。   李斯更是叫道:   “许小子,你不是说茶叶没了吗?”   许江解释道:   “明前茶、雨前茶没了。这是夏茶。口感比雨前茶差太多!一人一竹篓子,各位招待客人用吧!”   众人大笑。   点点许江,这小子!   有趣的很!   重臣们纷纷表示,自己绝不会这么干。   一定会拿好茶招待客人。   但是心中都很满意。   许江真是雪中送炭!   好茶叶就一筒!   当然要省下来自己喝!   ~   许江和王离、韩信吊在队伍后面。   走到中途,他突然拍了一下脑袋。   还有两个好东西忘记给众人介绍一下了:   土豆!   甘蔗!   土豆是自己带来的。   甘蔗是治愈夏无且的系统奖励。   王离见他拍了自己一下,笑道:   “忘了什么事?”   许江笑道:   “一点小事!”   算了!   以后再找机会吧!   土豆、甘蔗就在那里,又跑不了!. 第108章   回咸阳城的御辇上,秦始皇将冯去疾、李斯招到车上。   秦始皇缓缓道:   “罢卜琏咸阳内史;”   “罢许江咸阳丞!”   李斯犹豫一下,问道:   “陛下,许江如何安置?”   秦始皇道:   “外放吧!此子有经世济民之才,可偏偏性子惫懒,偏安于医术。”   李斯拱手道:   “是!”   没说具体职务,是让重臣讨论一下了。   冯去疾频频点头:   “去外郡打磨一下,让这小子忙起来。”   当将作丞,连主官都不去见。   当咸阳丞,终于去见了主官,结果当晚就刀劈了郑同。   这小子不仅咸鱼,   还虎的很!   ~   冯去疾、李斯都没问卜琏。   都在官场打滚了一辈子,都明白陛下的意思。   这点事没必要问!   陛下自始至终都没召见他,询问当晚的事情。   由此可见陛下对他的失望、反感。   他的仕途已经画上句号了。   郑同之死,卜琏表现的太过圆滑。   昨晚哪怕他坚持一点原则,就能以宵禁之名扣下郑同。   他以为徇私,给了郑家人情。   结果反而让郑同送了命。   十足的蠢货!   估计蒙家会活动一下,让他担任一个闲职,或者也外放。   但是,卜琏的仕途基本到此打住了。   冯去疾、李斯并不同情他。   一场打架斗殴,生生被他拖成命案!   还将蒙家、许江卷入!   真是罪该万死!   ~   许江吊在队伍,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咸阳。   中途,他悄悄和王离告别。   他要去王家庄看看冯其。   同时安抚一下陈大虎、陈二虎。   之前跟着他的百将和宿卫兵,终于被章邯收回去了。   现在一个人,悄悄拨马下了官道。   前面没05人在意。   自由多了。   回头看着远去的车队,许江想到了蒙毅。   今天蒙毅也来了。   可是他一语不发。   不生气,不夸赞,不起哄。   该吃的吃,该喝的时候喝,但是就不说话。   好像他不存在似的。   众人也默契地没去撩拨他。   都明白,还是因为郑同。   蒙家和郑家的关系,千丝万缕。   甚至可以说休戚与共。   蒙恬在北境辅佐扶苏。   许江杀了扶苏的表弟!   许江耸耸肩,随他了。   历史上能被赵高一人收拾了,说明在皇权面前,大秦的世家还不是不可动摇。   不知为什么,   此刻,   他想到了蒙黛,   那个喝醉了酒,说他好看的小娘子。   ~   蒙胜下值回家。   听到妻子说了蒙黛的事情,他长叹一声。   本来和许江关系很好。   许江做人大气,医术高明,谈论问题也很见底,是很好的朋友。   没想到却出这档子事。   郑同就是个人渣,蒙胜对他素来都是应付一下。   可现在,   很可能要因为一个渣渣,失去一个朋友。   当蒙胜昨天夜里被父亲叫去书房,当即就惋惜道:   “可惜了许江,被一个人渣连累了!”   蒙毅也是沉默良久。   蒙胜踌躇了一下,说道:   “我去看看黛儿吧!”   ~   到了蒙黛的闺房。   蒙胜在门口咳嗽一声,踱了进去。   蒙黛迎了出来。   亮色苍白,眼睛红肿。   让蒙胜一阵心疼。   “小妹,许江什么事情没有,你哭什么?”   蒙黛低声道:   “我都已经知道了。”   下午她就知道了,陛下偏袒了许江。   郑同白死了。   四方馆已经公开说了,郑同违反宵禁,攻击朝廷大臣,死有余辜!   得到消息,蒙黛还高兴了片刻。   可是,转眼她有十分难过。   有了这件事,郑家、许家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蒙家不用怀疑,肯定是站在郑家一侧。   那,   自己和许江就很难有可能了。   上午她只是担忧。   许江很可能前程要毁了。   现在她是绝望!   几乎要生无可恋了!   ~   第二日,清晨。   章台宫。   早朝已经散了。   朝阳从殿外照了进来。   重臣要忙着祭祀太庙,都去忙碌了。   秦始皇坐在御案前开始批阅奏折。   左手边,宫女刚送来一杯茶,茶香沁人心脾。   他很喜欢这种味道。   正放下一个奏折,姜寒适时凑了过来,   “陛下,田八子求见!”   秦始皇有些意外,算起来,这还是第二次田八子主动跑章台宫来求见。   上次是儿子克生落水,需要求医。   秦始皇端起茶杯:   “叫她进来吧。”   田八子踩着小碎步,跟在姜寒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给秦始皇行礼。   秦始皇问道:   “什么事?”   田八子道:   “陛下,能否请许丞给克生看看?”   秦始皇皱眉道:   “克生病了这么久,只怕许丞也束手无策啊!”   田八子道:   “我总想试试!”   秦始皇叹口气,   “姜寒,派人去请许卿。”   克生几年前落水后就留了病根。   身高几乎不长,瘦的皮包骨头。   身体也弱不禁风,隔三差五就生病。   可以说,这孩子能活到现在,全靠田八子细心照顾。   田八子再次施礼,感谢秦始皇。   秦始皇摆摆手:   “朕也希望克生能康复。但是你也别期望太高。许江虽然是神医,但有时候人力有穷时。”   田公子乖巧地“嗯”了一声:   “我明白!”   秦始皇拿起御笔,打开了一个奏折。   田八子恭敬地退了出去。   ~   许府。   许江正在书房和李盖说话。   上午,有侍郎来传旨,罢了许江的咸阳丞。   许江无所谓。   反而是司月、燕七娘难过的很。   棋花更是哭的稀里哗啦的,感觉是自己连累了许江。   许江笑道:   “我不当官,在家当医生不好吗?诊金那还不滚滚而来!”   他这一说,棋花哭的更伤心了。   司月的大眼睛里也有泪儿在滚动。   许江有些头大。   他只会治病,并不会哄女人。   就在这时,李盖来了。   许江急忙迎入书房。   李盖笑道:   “听说你罢官了,特地来看看你。”   许江耸耸肩,   “看你乐的,不是来幸灾乐祸的!”   李盖大笑:   “改日记得请酒。你要外放了!”   许江吓一跳:   “放到哪里?”   李盖摆摆手,   “还没说,这需要大臣讨论出几个选择,供陛下选择。”   许江皱起了眉头。   这是看我摸鱼,始皇帝不爽了!   李盖笑道:   “说吧,你想去哪?我去和阿翁说说。”   许江摸摸下巴,故作沉吟,片刻才说道:   “我的理想是‘不为良相,即为良医’,不当太医了,就整个丞相干干吧!”   李盖大笑:   “滚!”   许江也是大笑。   这种不能开口。   提要求就落了下乘。   丫鬟泡了茶送过来。   李盖闻到茶香,精神为之一振。   端起茶碗,也不顾水烫,小口小口喝起来。   许江见他喜欢,便从柜子里掏出一筒茶叶,   “给你!”   李盖打开一看,满满一筒茶叶。   他简直乐疯了:   “这是明前茶,还是雨前茶?”   许江笑道:   “管它什么茶,你拿着喝就是了!”   李盖美的很,说道:   “前天,燕内史家的一个孩子偷了一点茶叶,拿到就酒桌一阵炫耀。”   现在流出去的那点茶叶,都被老家伙垄断了。   即便是夏茶也收了起来。   不是贵客,休想喝一口。   两人说着茶,章台宫的一个寺人来了。   来请许江去给公子克生治病。   李盖先起身告辞了。   ~   许江让燕七娘装了一袋黄豆,才跟着寺人出了门。   寺人直接将他带到了克生住的宫殿。   克生随母亲田八子住齐宫。   秦朝每灭一国,就在渭水河边仿造该国的宫殿。   田八子就住在齐宫里。   公子克生已经在等候。   田八子躲在珠帘后,安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许江给克生把了脉。   又问了病情,田八子身边的一个女官一一回答。   和夏蔓说的一致,四年前落水,自此落了病根。   许江沉吟了片刻,问道:   “有铁锅吗?”   女官回道道:   “有的。”   许江吩咐道:   “刷干净,拿到熬药的地方。再找个炒菜的厨子来。”   珠帘后,田八子对许江的要求感到十分奇怪。   过去,太医来了就是望闻问切,之后开药。   没有这些奇怪的要求。   不过,她又充满了希望。   其他太医中规中矩,所以克生才没有治好。   ~   许江直接去了熬药的小房间。   就在克生寝殿的不远处。   屋里已经有了烟熏火燎的痕迹,看来他经常生病。   厨娘已经在等候。   田八子有自己的小厨房,铁锅、厨子都是现成的。   许江拿出那袋黄豆,现在叫菽,交给了厨娘,吩咐道:   “淘洗干净,挑去缺损、腐烂的。”   厨娘接过黄豆,去外面清洗。   许江耐心等她回来。   中间,女官亲自拎来一个小铁锅。   厨娘洗好黄豆,许江吩咐生火。   他捧出一斤多黄豆放在铁锅上。   接着他掏出几块青矾,估摸了重量,扔进了锅里。   他对厨娘道:   “现在开始翻炒,一直到菽干脆可口。”   许江在一旁看着。   豆香渐 渐飘荡开来。   当黄豆的外表有一些焦黄,许江叫停。   锅里的青矾已经彻底消失了,被炒入了黄豆。   克生顺着香味来了,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厨娘灵巧地翻动铲子。   一锅炒好,倒在竹筒里。   接着炒第二锅。   终于,炒了三竹筒黄豆。   许江带来的黄豆也炒完了。   许江吩咐女官道:   “公子喜欢就当零食吃。不喜欢,就一天至少吃十粒。吃完一筒,可以找我复诊。”   看许江拎着药箱就要走,女官急忙叫住了他,不解地问道:   “许神医,请问不用开个方子吗?”   许江摇摇头:   “公子的病因是当年落水,伤了肾。炒菽就足够了。”   女官询问道:   “那需要多久?”   许江猜测道:   “这要看病人的康复能力,还有运气。快则三个月,瞒着一年,甚至更长。”   女官惊讶了,   “这么久?!”   许江笑道:   “这么多年,他的肾已经很衰弱了。他经受不住太霸道的药力。就吃这菽吧,一点一滴的来。”   女官默然。   许江起身告辞。   ~   芒砀山。   张耳在一棵松树下看书。   陈余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练剑。   舞剑声不时传来,张耳有些心不在焉。   自从自己被征辟为御史中丞,陈余就有些生分了。   张耳很苦恼。   几次和陈余交心,陈余都表面上说的很好。   可事后依然故我。   现在张耳已经不想解释了。   是真兄弟,就没有解释的必要。   不是真兄弟,解释越多越麻烦。   最近陈余还迷上了练武。   明明靠脑子生活的,偏偏要去干体力的活。   张耳愈发有些不解。   张耳合上书,正准备再找陈余好好谈谈。   派回家的老仆回来了。   看着老仆干瘪的布袋子,张耳吃了一惊。   只听老仆哭丧着脸,说道:   “主君,家里出事了!地没有了,彻底没钱了!”   张耳如五雷轰顶!   家里破产了!   反抗暴秦,也是要吃饭的。   大部分靠江湖朋友接济。   小部分还是要靠家里补贴。   整儿娶了一个有钱的寡妇,从不缺钱花,哪怕他流亡天涯也没有为钱担心过。   陈余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   正听到张耳焦虑地问道:   “老张,快说,是谁干的?”. 第109章   许江从克生的宫殿出来,前行没多远,一辆精巧的马车驶来,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嬴季从马车下来,走向许江,   夕阳的余晖笼罩她,给她蒙上一抹金色。   “许神医,我来看看克生弟弟的。”   “他的病太久了,需要慢慢调理。”   嬴季关切道:   “能治愈吗?”   “能!”许江简短地回道。   嬴季开心地笑了,犹如一朵花绽放。   克生性子宽厚,很懂事的弟弟。   两人幼年一起长大。   现在克生有了痊愈的希望,她无比开心!   似乎整个天空都明亮了很多!   许江也变得更加好看了!   嬴季冲许江盈盈下拜:   “谢谢许神医!”   许江拱手还礼。   嬴季犹豫再三,想问问许江罢官后,想何去何从。   可是她还没开口,许江已经拱手告辞了。   看看许江远去的背景,嬴季也转头向田八子的宫殿走去。   和他聊天,总有说不完的话。   可是每次他都匆匆忙忙的。   让人惆怅!   侍女嘟着嘴道:   “每次他火急火燎的!”   嬴季轻声道:   “他很忙!”   侍女嘟囔道:   “依奴婢看,他不是忙,他就是不解风情的大木头!”   嬴季笑了,   “别乱说,田八子迎出来了。”   ~   砀山。   张耳面如土色。   手脚冰凉!   家里没钱了!   地也没了!   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不,反秦的大业还怎么继续?   吃着蒸饼,喝着酱汤去反抗吗?   想想就难过!   陈余闻信也过来了。   现在还能悠然的生活,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张耳的钱在支持。   要是这笔钱断了,两人就麻烦了。   老仆说道:   “衙役抓取了老太公,主母为了搭救他,花了一些钱。郡里又将地没收了。”   老太公就是张耳的岳丈。   张耳急忙问道:   “为什么抓老太公?”   老仆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   张耳颓然道:   “是因为我吧?”   老仆点点头。   陈余急忙问道:   “老太公现在可放出来了?”   老仆回道:   “放出来了!”   张耳沉默良久,对陈余道:   “现在相信我了吧?”   陈余急忙冲张耳拱手致歉:   “对不住!是小弟糊涂,误会了大哥!”   张耳一拍桌子:   “事情不能这么就算了。咱们得报复!”   陈余大声附和:   “大哥所言极是!”   张耳带着老仆回了房间。   陈余看着他们的背影,刚才还激动的脸慢慢平静了下来。   是真的吗?   还是张耳演的苦肉计?   ~   陈留郡,外黄县。   张耳家。   张耳的妻子看着托盘的一碗粥,一碟酱。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父亲的晚饭。   已经家徒四壁了。   昔日热闹的家冷清了。   邻居躲的远远的。   仆人也很多都散了。   父亲从牢里出来,一直很后悔将女儿嫁错了,结果连累一家。   外面突然传来喧闹声。   张妻打了个哆嗦。   莫非是又有衙役上门勒索?   她战战兢兢地迎了出去。   一个中年官员已经在管家陪同下走了进来。   官员很客气,冲张妻施礼道:   “夫人!下官是郡守衙门的主簿。之前都是误会!是县衙不知情,犯了错误¨‖。”   县令从他身后闪过,给张妻施礼道:   “夫人,实在对不住!是下官误会了张中丞!现在就送还地契。”   县令暗自叫苦。   本以为没收了反贼的财产,趁机捞一笔。   他刚上任,还不知道张耳被朝廷征辟的事。   结果被郡守叫去一顿痛骂!   今天还要亲自过来赔礼!   一旦张耳上任,那就是他仰望的大佬!   县令瑟瑟发抖!   有书办送上厚厚一叠地契,管家急忙收了。   管家简单翻看了一下,果然是张家全部被没收的地。   张妻如坠云雾。   这发生了什么?   主簿解释道:   “你家主君,已经被朝廷封为御史中丞!”   张妻几乎无法呼吸!   丈夫不是反贼吗?   怎么成了朝廷官员。   迷迷糊糊地送走了两位官员,直到看见地契,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地回来了,可是钱都花出去了。   还是要过一段时间苦日子。   左邻右舍上门来祝贺。   刚才冷冷清清的家,顿时热闹起来。   张良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片刻后,他转身离去。   纵使他智慧超群,也想不明白这是演的哪一出戏。   但是他决定,要和张耳、陈余保持距离。   ~   天还没黑下来,李斯就回到了家。   刚坐在书房,小妾董姬就带着丫鬟送来了晚饭。   李斯匆匆吃了饭。   便让董姬准备笔墨纸砚。   他要写文章。   祭祀太庙,祭文谁写?   当然是本朝最有才华的李斯!   他又吩咐董姬煮茶。   他决定了,今天要多放一匙茶叶。   提神醒脑,才能写出好文章。   董姬去拿茶叶了。   茶叶珍藏在里间的柜子里。   不然躲不过李盖的翻腾。   李斯很放松,开始构思文章。   有红袖添香。   有香茶一杯。   今晚一定写一篇千古雄文,永留青史!   ~   李盖从外面一摇三晃地进来了。   董姬捧着茶叶筒,出现在屏风后。   李斯急忙冲她摆手。   不能让儿子知道茶叶在哪,不然迟早保不住。   李盖进来,胡乱冲他拱手。   李斯问道:   “吃饭了吗?”   李盖看着炉子上煮沸的白水,   “吃过了。怎么煮白水?一点茶叶都不放?”   李斯怒道:   “那么珍贵的东西,不能随便喝!”   果然,臭小子就是打茶叶的主意的。   李盖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拿出一筒茶叶。   “来,喝我的!”   李斯看到熟悉的竹筒,吃了一惊:   “你哪里来的茶叶?”   李盖没理他,打开茶叶筒,抓了一大把扔进水里。   李斯一哆嗦!   这孩子,怎么如此大手大脚的!   自己何曾这么奢靡过!   每次都是亲自舀茶叶,从不假小妾之手。   一小汤匙茶叶,都还要颠几根下去。   茶叶滚了一下,李盖亲手舀了一碗茶叶,递给李斯。   李斯接过茶,十分欣慰。   吾儿长大了!   他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嗯?   这茶不普通!   他轻轻尝了一口。   急忙又尝了一口。   再来一口。   慢慢品!   竟然是明前茶!   现在估计就陛下有了。   李斯大惊失色:   “臭小子,你哪来的钱?”   这东西太贵了!   “许江送的?”李盖耸耸肩道。   李斯警惕道:   “` 〃他为什么送你茶?”   这么名贵的东西,所求不小啊!   李盖理所当然地回道:   “我们是好兄弟,一筒树叶子,有什么啊?”   李斯:   “……”   竟无言以对!   转念,李斯又酸了!   许江自己还私藏了明前茶!   只拿次一级的雨前茶来糊弄大家!   ~   李斯招手叫来董姬,拿起茶叶筒交给她,吩咐道:   “收好了,这可是明前茶。也就陛下那有一点了。”   李盖目瞪口呆!   看着父亲十分自然的动作。   董姬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抱进了里屋。   李盖叫道:   “阿翁,你……,这……”   本来想炫耀一下的!   没想到,鸡飞蛋打!   父亲给没收了!   没收的那么熟练!   “阿翁,你这动作,练出来了啊!”李盖恶心满满地说道。   李斯装没听见,又美美地喝了一口。   貌似陛下也一次没放这么多茶叶!   败家儿子!   幸好收起来了,不然被盖儿几次就糟蹋光了。   嗯,这茶真好喝!   果然比雨前茶更有回味!   李盖悻悻地走了,扬言要去奶奶那告状。   ~   李斯终究有些不好意思,便对董姬道:   “那些夏茶,取一筒,让丫鬟给盖儿送去。”   董姬掩嘴笑道:   “嗯,奴家挑一块好看的布给包上。这些茶叶的竹筒都是一样的,只有喝了才能区分。”   (李赵赵)李斯满意地点点头:   “那个臭小子,他分不清的。”   两碗茶尽,两肋生风。   李斯精神大振,每一个毛孔都熨帖了。   提起毛笔,下笔如有神,   一篇骈四俪六的祭文,跃然纸上。   ~   冯府。   冯去疾在书房看书。   老妻孔氏在一旁唠叨:   “其儿在王家庄这么多天了,老身去了两次都没见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冯去疾眼睛盯着竹简,摆摆手道:   “许江治病,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孔氏说道:   “这么多天见不到,我总是很担心!”   冯去疾抬头瞪了她一眼:   “妇人之见!其儿大了,你不要盯的那么紧。你这样会打扰许神医治病的。”   孔氏怒了!   “老东西,你什么不管,还嫌弃我管了?”   孔氏正在发怒,门房来禀报,许江来了。   孔氏吓了一跳!   莫非和其儿有关?   是其儿的病情恶化了?   她一连声地吩咐:   “快请!快!快!”   她想站起身去迎,可是两腿软的站不起来。   冯去疾叹道:   “你淡定一些,慌什么!”   孔氏看了他一眼,撇嘴道:   “你淡定!你的茶别洒了一身啊!”   冯去疾:   “……”劫. 第110章   清晨,许江吃过早饭,准备出门。   中车府丞姜寒突然来了。   许江迎了出去,拱手道:   “姜丞,稀客啊!”   说起来,这还是姜寒第一次登门。   姜寒的身后站着两个很精神的老头。   两人客套了几句。   姜寒指着身后的老人说道:   “这是陛下让在下送来的,两位做首饰的大匠作。”   这是昨天买包子工艺的对价。   许江喜出望外!   这可是宝啊!   许江邀请姜寒进去,喝一杯清茶。   姜寒急忙摆手:   “在下还要回去伺候陛下,改日吧!改日定来叨扰。”   姜寒拱手告辞了。   送走姜寒,许江带着两个大匠作回府。   叫来司月,让她给安置一下住处。   这些大匠是奴籍,现在属于许府了。   司月问他们以后的安排。   许府人口少,连当家主母都没有,不需要两个大匠作做太多首饰。   许江说道:   “那就开个首饰店吧。他们两个去做大师傅。”   宫廷大匠作的作品,销路一定不愁。   司月发愁道:   “咱们缺账房啊!”   许江挠挠头,缺人才啊!   “家里铺子有空的,你安排他们两个开店,我去找账房。”   ~   安排两个大匠作,许江出门了。   他再次去了冯府。   昨晚来过一次,是邀请孔氏明日去探望冯其。   孔氏满口答应。   约定今天上午,许江去接她一起去。   没有许江 的陪同,她上不去湖心岛。   许江到了冯府,孔氏已经准备妥当,准备出发。   孔氏再次问冯去疾:   “你真不和我一起去?今天又没有大朝会。”   冯去疾不耐烦地摆摆手:   “赶紧走!你都问不下二十次了!老夫今天要去议事!”   孔氏抱怨道:   “老东西!整天就议事!议事!也不挂念一下孙子!”   冯去疾怒道:   “他吃的比我还好,天字病号餐!有什么好挂念的!”   想想孙子的餐单,就止不住的口水啊!   臭小子,在王家庄有吃有喝!   什么事都不要操心!   老夫却天天地为政事头秃!   不去看!   老夫去议事!   孔氏忍不住笑了:   “一点吃食还红眼了?老不羞!”   冯去疾说的吃食,是冯其的菜单惹的祸。   昨晚,许江来通知,明天探望冯其。   顺便还带来了冯其的菜单。   冯去疾翻翻白眼:   “那不是一点吃食啊!那可是咸阳世家都吃不上的东西!”   孔氏很得意:   “那我孙子吃上了!怎么滴!”   菜单一共列了七天的。   每天的菜都没有重样的。   七天一个轮换。   例如今天的:   【早餐】   豆腐脑;   烧饼;   凉拌马肉。   【上午加餐】   肉包子   【中午】   西红柿鸡蛋汤;   凉拌黄瓜;   白水羊排;   凉拌苦菜。   【下午加餐】   卤肉面条。   【晚餐】   馒头;   ……   孔氏心里很舒服。   孙子吃的东西,就是大秦独一份的病号餐。   天字号病号餐!   包子,现在冯家刚从陛下那要来房子。   厨房正在试做。   孙子却已经吃上了。   西红柿,只有陛下昨天从荣园带走了一小篓子西红柿、黄瓜。   其他大臣都没有。   怪不得管家抱怨,冯其的诊金收的太贵!   简直是天价!   孔氏的心里极度舒适!   贵,有贵的理由啊!   贵的好!   孔氏美的很!   可惜孙子的病需要保密,不然这菜单她得让咸阳的世家都见识见识。   锦衣夜行!   她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   她计划好了,这菜单要装裱起来。   等有了重孙子,可以拿出来炫耀了!   ~   孔氏刚出房门,冯去疾叫住了她。   “想通了,一起去?”孔氏笑道。   冯去疾却一脸严肃地叮嘱道:   “你和许神医说话客气一点。”   孔氏不乐意了:   “怎么客气?他就比我孙子大几岁!我当他奶奶都绰绰有余!”   冯去疾摆摆手:   “不要看年龄!”   孔氏反驳道:   “看什么?他现在就剩下医术了!官都丢了!”   冯去疾晒笑道:   “所以说你头发长见识短!简在帝心的人,后退一步,那是陛下想让他迈更大的一步!懂吗?!”   孔氏吃了一惊!   竟然是陛下看中的人才!   这是要朝哪里迈?   不过她嘴上并不服输:   “简在谁心,他在老身面前也是个孩子!”   她带着儿媳、婆子、丫鬟出发了。   ~   许江骑马在前,孔氏的马车在后。   丫鬟、婆子、家丁环伺左右。   拉成一个长长的队伍,向城外而去。   快到城门口了,前方路边围了好多人。   有妇人的 哭骂声:   “庸医!你害死了我家孩儿!”   “你用药害死了人,你要给我家孩儿偿命!”   “……”   许江心里很不舒服!   自己就是医生,听到同行挨骂,难免兔死狐悲。   但是,医疗事故,自有官府决断,许江现在无官无职,不愿意撩拨是非。   就在他驱马继续前行,脑海中突然想起系统冰冷的声音:   【系统任务:拯救民女贝娟   【病人信息:贝娟,十五岁,父母双亡,和妹妹相依为命   【任务奖励:定宫丹配方   沉寂了很久的系统终于冒出来了。   救治了秦始皇,虽然不是系统任务,但是许江以为会有非系统任务奖励。   救治王离,就是非系统任务。   王离苏醒后,系统奖励了无菌手术室。   许江估摸,系统任务、奖励可能就是随机的。   ~   既然有了任务,许江决定过去看看。   对身边的冯府的家丁说了一声,许江驱马到了路边。   队伍停了下来。   孔氏正疑惑,家丁跑了过来,禀报了许江的意思。   孔氏有些不快。   你这是陪老身去看孙子呢。   怎么还半途脱队了!   换个主,他亲娘老子死了,都不会走开的。   不过,想到早晨丈夫的话,孔氏忍了,吩咐道:   “去几个人看看!”   一个管事婆子答应着,招呼了几个家丁跟着许江到了路旁。   孔氏又叫来一个家丁,吩咐道:   “去县衙报官!”   这只怕是医疗纠纷。   庸医胡乱用药,吃死了人。   要是许江被缠住了,今天就去不成王家庄了。   还是让咸阳县衙来处置吧。   ~   在马上,许江清晰地看到巷口放着一个门板,上面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孩。   女孩面色惨白,在门板上痛苦地缩成一团。   许江跳下马,分开人群。   管事婆子急忙带人跟着。   众人看到一个贵公子,急忙分开一条路。   门板旁一个黑胖的妇人,正揪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发泼。   许江没理他们。   走到门板前,他蹲下身子,病人还有气息。   长的眉清目秀,   脸色苍白如雪,   气息奄奄。   许江伸手给病人把脉。   贝娟?   有名、有姓,应该出自大家族。   这时候,普通百姓很多是没有姓氏的。   例如棋花,她的名字都是许江给起的。   正在撒泼的黑胖妇人不干了,冲许江叫道:   “你谁啊?你要干什么!”   管事婆子喝道:   “闭嘴!没看到正在救人吗!”   管事婆子,在许江面前毕恭毕敬。   可是在这些百姓面前,她端起了大家仆人的架子,脸若寒霜。   周围的百姓都有些畏惧。   看着衣着华贵的婆子,黑胖妇人害怕了,嘴里嘟囔着,但是不敢靠前。   ~   许江判断贝娟是药物中毒。   许江指着两个在一旁围观的妇人:   “你们过来,架起来她。”   两个妇人畏畏缩缩地过来,用力将贝娟搀扶起来。   贝娟已经软瘫无力,两个妇人扶的很吃力。   按照许江的指挥,来到路边的水沟旁。   许江突然伸出手指,在贝娟的胃部猛戳了一下。   贝娟顿时张口吐起来。   开始的呕吐物腥臭浑浊。   吃药中毒,首先就是催吐。   围观的群众都纷纷后退。   许江忍着恶心,闻了闻。   转头看见两个冯家的仆人,便挥手叫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两个仆人躬身答应一声,挤出了人群。. 第111章   两个扶持的妇人差点被熏吐了。   终于,贝娟吐干净了,稍微有了点力气。   扶持的妇人轻松了不少,将贝娟放在门板上坐下,斜靠在强上。   黑胖妇人大着胆子~上前问道:   “贵人,她是-吃错药了吗?”   许江反问道:   “你是病人的母亲?”   黑胖妇人急忙回道:   “奴家是贝娟的二婶。”   许江有些意外,   “她的父母呢?”   “都死了!孩子跟着我们生活呢。”贝二婶-大咧咧地回道。   她有特地补充道:   “我们对她可跟自己孩子一般。”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嘘”声。   许江也忍不住笑了。   她膀大腰圆,侄女贝娟却营养不良。   她衣着干净,没有一点补丁。   贝娟却衣服破烂。   当别人眼睛瞎吗?   贝二婶的脸红的有些发紫。   ~   吃错的药,贝娟已经吐空了。   接下来就是看吃错的是什么药,对症开个方子。   许江看向年轻的医生。   脸已经被贝二婶挠破了。   看样子,不过二十多岁。   许江问道:   “你开的药?”   年轻医生点点头,   “是在下。”   “叫什么?师从何人?”许江问道。   这么年轻就开药了,莫非是名医的传人?   或者,也有个系统?   年轻人回道:   “回贵人,在下罗三郎,家里有一卷医书,自己看着医书学的。”   许江暗叹!   真猛人也!   罗三郎看的医书,只能是竹简。   在竹简上写字,都是惜字如金。   可想他能看懂多少,又能学到多少!   只有天知道了!   这都能自学成才,还敢给人抓药治病!   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   吃瓜群众一阵哄堂大笑。   罗三郎胆子大啊!   这都能行医!   贝二婶见罗三郎底子浅,就猖狂地叫道:   “贵人,就是他害死了我的孩儿,你得给我们做主!让他赔偿我家!”   许江问道:   “药渣呢?”   看看药渣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一味药上。   贝二婶眼睛闪过一丝慌乱:   “药渣,药渣,吃完就倒掉了啊!”   许江深深地看她一眼。   贝二婶目光躲闪,垂下头。   许江问罗三郎道:   “把你开的药说一遍。”   罗三郎念道:   “当归、丹皮、甘草、……”   许江听了一遍,这是一副活血化瘀、止痛调和的药。   没什么毛病!   虽然效果值得斟酌,但是四平八稳。   绝对不会中毒!   许江问道:   “病人什么症状?”   罗三郎回道:   “病人经常头晕!”   许江笑道:   “行啊!这方子不错!”   营养不良导致的头晕,你小子给开了一个专治经期不调的方子。   咸阳城你最秀!   ~   涉及到专业知识,众人不明所以,但是不妨碍他们再次大笑。   罗三郎以为是真的自己开错了药,差点毒死病人。   他噗通一声跪倒:   “贵人!在下,在下……”   他无话可说了。   贝二婶得意了,指着罗三郎大骂:   “丧尽天良的!你害死我的孩儿!”   许江笑道:   “病人还没死!有我在,她也死不了!”   贝二婶不敢顶嘴。   但是她也没看病人一眼,更没有半分欣喜!   许江再次问她道:   “药渣倒哪里了?”   贝二婶忍不住抱怨道:   “就是罗三郎害死了我的孩儿!他自己都认了,你老是找药渣干什么!”   冯府的管事婆子冷冷喝道:   “你和谁说话呢?这么大呼小叫?再敢这么没规矩,小心掌嘴!”   贝二婶缩缩脖子,不说话了。   却眼珠子乱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   外面传来呵斥声,围观的人再次分开。   进来一个干瘦的老头,带着一群衙役。   管事婆子低声提醒许江:   “咸阳方县令。”   许江有些意外,上前拱手见礼:   “方县令!在下许江。”   方县令急忙拱手还礼。   右丞相的妻子派人报的案,   他不敢不来。   何况有许江在这里。   这可是连郑同都敢杀的狠人!   方县令连滚带爬地带着三班衙役来了,唯恐来晚一步,许神医血洗咸阳城。   卜琏可是前车之鉴!   ~   许江简单说了案情。   方县令看向罗三郎,喝道:   “把他锁起来!”   两个衙役上前,一条绳子套在他的脖子上。   罗三郎瘫在地上。   完蛋了!   贝二婶更是哭倒在方县令面前,哭着喊冤,请方县令严惩罗三郎。   许江发觉她是在干嚎。   方县令以为案子破了,拱手对许江道:   “许神医,老夫将犯人带回去,一定严加审问,你就放心吧。”   他暗道,人我带走了。   你也赶紧走吧!   许江看向外面,笑道:   “方县令,请稍等!”   刚才被许江支走的两个家丁回来了,还押着一个黑瘦的男人。   男人鼻青脸肿,衣服上几个脚印子。   看样子刚挨了揍。   有邻居低声说男人是贝娟的二叔。   一个家丁还端着一个砂锅,对许江道:   “许神医,他偷偷去屋后藏药渣,被我们看到了。”   贝二婶脸色蜡黄,身子不由地哆嗦一下。   再也没有刚才的泼辣。   许江很满意,   “辛苦两位了!”   刚才,他吩咐两人去办事,就是寻找药渣。   如果有人在药里做手脚,首先要销毁的就是药渣,这是最有力的证据。   方县令成看向贝二叔,冷冷地问道:   “为什么要藏起来?”   贝二叔满头大汗,畏畏缩缩,不敢说话。   贝二婶陪着笑,小心翼翼地说道:   “县令,他就是夯货,以为这药渣用完了就没用了。”   她的声音瞬间低了八度,没了刚才干嚎的声调。   有衙役呵斥道:   “闭嘴!大人问话你才能说话!”   ~   许江拨拉了一下药渣,挑出一片药,仔细端详,又闻了闻。 0 ·····求鲜花·· ·········   他明白了贝娟中毒的原因。   多了一味药!   【钩吻】   就是所谓的断肠草。   ~   许江拿起一片钩吻给罗三郎看:   “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罗三郎看了看,摇摇头,尴尬道:   “不认识!”   方县令也不认识,只好虚心地问:   “许神医,这是什么药?”   这就像从帘子后伸出一只纤纤素手,问你这是谁的。   不是特熟悉的人,谁知道!   许江回道:   “这是钩吻,就是民间说的断肠草!”   贝二婶扯嗓子干嚎:   “天杀的罗三郎!无冤无仇的,你竟然给我家孩儿下断肠草!”   许江看了她一眼。   还垂死挣扎呢!   罗三郎面红耳赤,大吼道:   “我没下这药!”   贝二婶道:   “药是你给的,你说你没下?”   许江判断不是罗三郎下的毒。   因为缺乏动机。   反而这个贝二婶夫妇,竟然要把药渣藏起来。 ..... ....... .......   哭都没有一滴眼泪。   自始至终也没关心过病人,却一味地让罗三郎赔偿!   这对夫妇有问题!   许江突然问贝二婶道:   “你家谁是药农?”   断肠草很罕见,不是进山就能碰到的。   只有老道的药农才知道的。   贝二婶目光躲闪,   “奴家不是!男人也不是!”   许江追问道:   “亲戚呢?”   贝二婶低声道:   “也,也没有。”   有邻居不忿,壮着胆子说道   “你骗人,你弟弟就是药农!”   方县令发现了问题,一声暴喝:   “说!是不是你这个毒妇干的!”   妇人面如土色,瘫在地上,筛糠一般,说不出话来。   方县令命令衙役:   “捉拿这贱妇的弟弟!”   ~   管事婆子走过来,低声对许江道:   “许神医,剩下的交给县令,咱们走吧!”   许江点点头。   孔氏已经帮了忙,不能再让老太太再等。   许江对方县令道:   “请让衙役把病人送我医馆,我开个方子一起带过去。夏院令家的三娘子在那坐馆!”   方县令急忙拱手答应了。   太医院老大的孙女,医术不用怀疑。   何况还有许神医的方子。   开了方子,许江方才上马。   走到马车旁,对孔氏、孔氏儿媳拱手致歉:   “抱歉!让老夫人、夫人久候了!”   孔氏笑道:   “许神医医者仁心,老身也不能拖后腿不是!”   ~   许江纵马向前,队伍继续出城。   中途,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宿主成功完成任务。   【任务奖励:定宫丹配方药方   【丹药功效:治疗心脏结构受损或功能异常引发的疾病   看功效,许江明白了。   “宫”不仅指房屋,还代指心脏。   这是治疗心脏病的药。   ~   到了王家庄的庄口。   不远处,荣园却传来一阵喊叫声。   声音巨大,犹如山崩海啸!土. 第112章   王家庄大门敞开!   管家已经亲自迎了出来。   许江吩咐管家陪老妇人进去,自己告了罪,纵马奔向荣园。   孔氏也知道荣园是他的根基,便由他去了。   还未到荣园,许江便放缓了马速。   他听到了阵阵欢呼声。   在庄子外面,许江遇到了熟悉的庄丁,便叫来问了几句。   原来是封赏的圣旨来了。   吴叔担任了屯田中郎将,管着荣园这一片。   韩信进了太尉府担任长史。   荣园刚才的欢呼就缘于此。   许江大笑!   虚惊一场!   他拨转马头,回了王家庄。   先把孔氏婆媳送上岛,回来再恭贺吴叔、韩信。   ~   章台宫。   秦始皇还在御书房。   郑夫人再次来了,来问对许江如何处理。   昨日秦始皇去了荣园,据说回来心情十分好。   在田八子那里喝了不少酒。   说什么,许小子说的对,要做万古一帝!   清晨,又传来卜琏、许江都被罢了官。   这让她心里好受了很多。   但是罢官之后呢?   她的心里很忐忑,唯恐陛下高高举起 ,轻轻放下,最后饶了许江。   秦始皇捋着胡子,叹道:   “嗯,许小子的脾气是暴躁了些!”   郑夫人身子哆嗦了!   失声痛哭!   她难得硬气一把,没有施礼告退,转身就走。   陛下是指望不上了!   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了!   心都偏都胳膊肘上了!   秦始皇听到她的哭声,有些烦躁。   “啪”!   他将御笔拍在桌子上,大声道:   “朕即将把他赶出咸阳,有何不满足?!”   郑夫人眼睛一亮,挂着眼泪问道:   “陛下,此言当真?”   秦始皇点点头。   郑夫人这才向始皇帝施礼,退了下去。   只要许江出了咸阳,郑家就有办法了!   ~   章台宫前面的大殿。   重臣正在议事。   王翦撸撸袖子,指着李斯喝道:   “老酸丁,你让许江去当个县令?”   李斯怒道:   “你懂个屁!你以为高就一定好!干一年县令,再上走,每一步都走稳了!”   王翦鄙夷道:   “说的好像你在基层干过似的”   李斯被噎的无言以对。   他一上来就在朝堂,何曾干过一天基层。   “万一一步踏错,升不上来呢?”王翦问道。   李斯捋着胡子道:   “我对许江有信心!”   王翦一摊手:   “你有毛的信心!”   李斯气的脸红脖子粗。   大口喘气,拉风箱一般。   冯去疾问道:   “武成侯,你有什么看法?”   王翦说道:   “既然下了地方,勉强也要当个郡守吧!”   燕胜一口水喷了出来。   你可真敢说啊!   郡守就是一个郡的最高行政长官了,你还“勉强”!   你好委屈似的!   李斯怒道:   “老夫把左丞相辞了,让许小子来做!”   王翦却点点头:   “我看可以!”   李斯干脆不理他了。   ~   王翦突然一拍大腿,恍然道:   “咸阳内史不是出缺吗?正好许小子当过咸阳丞!这个可以有!”   众人都没理他。   陛下要求外放的,咸阳肯定不能考虑。   蒙毅更是一语不发。   这是亲戚卜琏被撸掉,空下来的位置。   这是蒙家盟友的一次重大损失。   王翦转念又摇摇头:   “算了!咸阳屁事太多,山猫野猴的都不安稳,还是外放吧!”   众人任由他自言自语,都没说话。   咸阳内史?   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卜琏熬了二十年才到这个位子上。   燕胜说道:   “三川郡的郡尉告老还乡了。”   冯去疾捋着胡子,有些担忧:   “有些高就,还靠近咸阳,只怕这个位子很多人都盯上了。”   王翦不屑道:   “一个郡尉有什么好当的?我带过的兵蛋子,能当郡尉的比大河的鱼还多!”   燕胜笑道:   “那叫过江之鲫!”   王翦点头道,   “就是这个意思!”   ~   接着众人讨论了不少内地一些郡的职位。   都是经济发达的郡,或者容易被陛下关注的郡。   职务有高有低。   就连蒙毅也偶尔说一两个。   但是,王翦都看不上!   他只看上了郡守!   有他这么一搅合,众人讨论不下去了。   李斯苦口婆心地劝道:   “武成侯,别以为他干过将作丞、咸阳丞,外放就可以当郡守。他没有从政的经验!骤然当一郡之首,会害了他!你这叫拔苗助长!”   王翦依然不置可否。   出去当个郡守,回来就可以进九卿了。   至少也是和九卿同等待遇。   这一步走好了,以后能省很多力气。   多少人,就卡在某一个位置上,蹉跎了人生。   那就一开始起点高,直接跳过一些台阶。   ~   李斯见王翦如此固执,便不再理他,对其他几个人说道:   “九江郡也有一个出缺。”   “郡守就去!”王翦道。   李斯的火上来了!   他一心为许江考虑,拿许江当自家子侄!   没想到王翦今天就认死理了,好像不当郡守就坑了许江似的。   不能忍!   李斯怼道:   “九江郡出缺的是郡丞!再说了,好像你能作许小子的主似的!”   王翦一撸袖子:   “敢不去,老夫打断他的腿!”   李斯一挑眉毛,笑道:   “你打不过他!”   这次轮到王翦被噎住了。   是打不过!   王离、章邯、董僚三人合击,依然让他杀了郑夫人的侄子。   王翦自忖打不过这三个人的联手。   这一局,李斯胜!   ~   秦始皇大步走后面走了过来。   重臣急忙起身相迎。   秦始皇坐下,笑道:   “众卿,讨论的如何了?要把许小子安置到哪里?”   王翦抢先道:   “正在看哪个郡的郡守出缺!”   秦始皇楞了一下,   “众卿对他很有信心!”   李斯急忙道:   “刚才讨论有郡丞、郡尉的职位,也很适合许神医0 .....”   王翦瞥了他一眼:   “陛下,许江有大才,只有一郡之首,方才能显露他的才华。现在他就是在布袋中的锥子。”   众人大笑。   难得武成侯掉个书袋子。   秦始皇笑道:   “锥处囊中,他要脱颖而出。稍露锋芒,就戳死了郑家公子!锋芒太盛了!”   众人再次大笑,除了蒙毅。   王翦急忙道:   “所以才将他外放一个郡守,打磨他的锐气!吾皇圣明!”   秦始皇捋着胡子,得意地点点头,朕就是这个意思。   蒙毅见王翦一口一个郡守,忍不住说道:   “云中郡守体衰多病,许江去吗?”   王翦一拍大腿:   “有何不可?”   李斯劝王翦道:   “云中郡的郡守,不如九江郡的郡丞。”   蒙毅这就是挖坑啊!   王翦还朝里跳!   “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王翦道。   自己说了算,日子多舒坦!   有志向也容易去施展!   冯去疾也劝道:   “武成侯,云中郡靠近东胡,这个郡守不好当啊!”   王翦冷哼一声:   “我看许小子要是当了云中郡守,只怕东胡日子要不好过了!”   众人默然。   许江就是个杀神,他能惯着东胡?   秦始皇眼睛一亮,本来他想让许江去关东、巴蜀这些地方,磋磨几年再调回朝堂。   赶出繁华的都城,远离朝堂,远离了大佬们的支持。   去一个郡当个副职。   日子肯定没有在咸阳逍遥。   那怕是摸鱼,下面的鱼也比咸阳小太多。   所以,   刚才他并不是糊弄郑夫人。   这真的要让许江吃点苦头!   打磨一番!   没想到,刚才王翦的话却提醒了他。   云中郡,苦寒之地。   每年都是朝廷贴钱,贴人 ,贴粮食。   也许,许小子去了,会不一样呢!   之前的郡守年老体衰,暮气沉沉!   许江年轻,常有神来之笔,说不定他去了云中,就不一样!   秦始皇一锤定音:   “封许江云中郡守!”   李斯揪着胡子,郁闷道:   “希望他能体谅我们这群老骨头,在云中轻点折腾!”   众人大笑。   殿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就连蒙毅也忍不住笑了。   ~   一个时辰后,消息传到华阳宫。   一个女官对郑夫人道:   “许江封云中郡守!”   郑夫人一口老血终于喷了出来。   陛下!   这样的驱赶,请给郑家来十个!   女官惊呼连连,要叫太医。   华阳宫乱成一团!   郑夫人摆摆手拒绝了。   擦去嘴角的血,冷冷地道:   “准备笔墨!”。   郑夫人提笔给扶苏写了一封信,吩咐女官,派心腹秘密送去。   又吩咐道:   “让郑家来人!”   去云中是吧!   路途遥远!   山路崎岖!   愿许江郡守一路平安吧!. 第113章   113问诊许江   王家庄。   许江陪着孔氏、孔氏的儿媳,登上了湖心岛。   她们的目光只扫了一眼两个彪悍的“护士”,便钉在冯其身上。   冯其身子强壮了很多!   面色红润!   声音洪亮!   走路虎虎生风!   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清秀的书生。   纵使对医学一窍不通,婆媳二人也知道,冯其恢复的特别好!   婆媳都不由地抹起眼泪。   尤其是孔氏的儿媳,自从儿子来这治病,她第一次来见。   自见到儿子,她的眼泪就没擦干净过。   眼看着没救的儿子,现在生龙活虎!   孔氏对许江的一切不满都烟消云散了!   不让登岛!   坚持独特的治疗手法!   都是为了孙子的病啊!   能有今天,   也幸亏有许江的坚持!   孔氏冲许江施了一礼,哽咽道:   “许神医!感谢你救了其儿!”   冯其的母亲也跟着施礼。   冯其翻翻白眼,许江把我折腾惨了!   你们竟然这么感动!   每天训05练累的像条死狗。   晚上趴在床上像条死猪。   唯一满意的就是吃饭。   许江拱手还礼。   孔氏又问道:   “其儿还需要多久,能,能,出院!”   “出院”这个词还是从许江的医馆流出的词,现在她也学会了。   许江斟酌了一下,说道:   “我再开一个方子,三天后,如果病情没有反复,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孔氏的儿媳明白这个“反复”是什么意思,有些羞涩地走开了,让儿子陪她在附近逛逛。   孔氏担忧道:   “其儿的病会复发吗?”   许江说道:   “这取决于后他自己。护士教了他刀法,如果能坚持长期打,长寿不成问题。”   说不准大秦就多了一个刀客。   那可是陈氏兄弟的看家本领。   孔氏急忙点头:   “老身一定督促他。”   许江建议道:   “早点说门亲事,让他结婚吧。”   当爱好变成工作,它将成为任务,从此没有快乐!   许江暗笑,   差点写个rap唱出来!   孔氏笑眯了眼,说道:   “其儿已经订婚了!老身会尽快把新娘子迎进冯府!”   呃,   作为单身狗,   许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   孔氏婆媳十分满意!   在冯其的驱赶下,她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许江将她们送出王家庄,没有和她们一起回去,而是直接去了荣园。   荣园的酒宴正在进行,许江被拉进去喝了不少。   当晚就在荣园住了下去。   准备第二天去药圃,定宫丹的配方有几味药比较罕见。   恰好药圃里有一些。   ~   咸阳城。   将作少府庄腾泡了一杯茶。   日暮黄昏,忙碌了一天,喝一杯清茶,放空思绪,庄腾感觉无比放松。   外面出来了拐杖声。   庄腾急忙站起身,是母亲来了。   将母亲迎进屋坐好。   母亲已经七十岁了。   在这个五十多岁是高寿的时代,七十岁简直是人瑞!   可是开春后,母亲食欲一直不好。   并且还特别嗜睡。   一天一碗清粥,小菜。   现在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   庄腾知道,母亲时日无多,大限将至。   他很心酸。   庄母笑道:   “有什么好东西?闻起来这么香?别藏了,快拿出来!”   庄腾笑道:   “是茶叶!”   庄母疑惑道:   “那玩意能喝吗?”   市面上,各种叶子都能制成茶叶。   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   苦味、   辣味、   酸味、   臭味、   马尿味、   牛粪味、   ……   各种反人类的味道。   并且,也不是日常的饮品,主要是作为一种药。   有的医生用来去火;   有的用来消淤;   有的则是降寒;   ……   庄腾解释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茶叶!这是一位神医开发的雨前茶。”   他没提重金。   提了母亲肯定心疼。   丫鬟扶着庄母缓缓坐下。   庄腾亲自给母亲冲了一杯茶,双手奉上。   庄母笑道:   “单单这茶香,闻了都舒服。”   庄母端起茶,慢条斯理地喝起来。   一杯茶尽,老太太心情舒畅,唇齿留香。   不由地感叹道:   “飘飘欲仙!感觉心肺都被滋润了!这是哪位神医炮制的?真是巧夺天工啊!”   “是许江!”   “哦,听说这个人!是个少年郎!能做出如此轻灵的好东西,他的心思真是灵透啊!”   庄母感叹不已!   庄腾暗叹,母亲整日不出宅子,竟然也知道了许江的大名。   仿佛一夜之间,许江已经享誉各大世家。   庄腾当即把茶叶塞给丫鬟,   “记得每天给老祖宗泡茶!”   庄母摆摆手,让丫鬟放下,   “你还是留下吧,工作累了喝!”   庄腾笑道:   “我这随时都可以有。”   庄母不信,   “真的?”   “真的!我还能欺骗您吗?”   庄母这才手下茶叶。   又聊了一会,她担心影响庄腾的工作,就带着茶叶走了。   很久没见母亲这么开心了。   庄腾也很开心。   拿出一筒夏茶,泡了一杯茶。   滋味果然差了很多。   他很羡慕,许江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   造纸、炼钢、火药,随便一样都是惊世骇俗,任何人拿出其中一样,就足以吃一辈子了。   可他偏偏都知道,还有茶叶这种压制的饮品。   ~   傍晚,庄腾去看望母亲。   照顾母亲的丫鬟反应,老太天食欲好了不少,晚上竟然吃了一碗清 粥,一个肉包子。   晚饭后,还在花园里走了两圈。   庄腾十分意外!   也惊喜异常!   母亲往常食欲不佳,不喜动,还嗜睡。   没想到今天都有改善。   这肯定是茶的功劳啊!   ~   庄腾陪母亲说了几句话,起身正要告辞。   一个婆子匆忙地过来,面色焦虑,低声道:   “夫人的病又犯了!”   庄腾皱眉道:   “按照以前的方法来吧!”   他没有去。   庄母也没有动。   妻子的病,去,还是不去,都一样。   庄府很安静。   像刚才一样,只有蝉鸣有些吵。   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庄母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你妻子的病,是不是请许神医给看看?”   庄腾犹豫了一下,道:   “就因为不确定是不是病,还没贸然去麻烦许神医。”   庄母摇摇头,说道:   “请许神医来一趟,说不定就知道了!”   庄腾含糊其辞,换了个话题糊弄过去了。   ~   回到书房。   茶香缭绕,庄腾陷入沉思。   妻子的状况,能请许江看吗?   妻子患的真是病吗?   庄腾拿不准!   她的症状太诡异了!   许江如此年轻,   会守口如瓶吗?   尤其老妻的症状,是病,是邪?   这个问题折磨他太久了。   他甚至很怕知道真相。. 第114章   清晨,许江采了药,回了咸阳城。   太阳还没到中天,已经热的很。   许江进医馆的时候,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   他先去了医馆,没想到客人比病人还多。   安平公主嬴季,   蒙黛,   王离,   李盖。   小小的医馆,有些拥挤。   幸好前后有门,穿堂风卷过,不会显得憋闷。。   李盖叫道:   “许郡守,你这医馆该扩建了!”   众人大笑。   许江摸摸脑袋:   “郡守?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昨晚住在了荣园,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夏蔓笑道:   “刚才有侍郎来传旨,你被封为云中郡的郡守。”   王离递给他一个卷轴:   “刚好我在,就帮你接了旨意。”   许江打开。   是黑色的绸布,很厚,上面有龙的刺绣。   许江摸着绸布,笑道:   “这是好绸子啊!再过一百年能卖不少钱!”   王离叫道:   “看旨意!这样的绸子我家库房就有,喜欢送你一匹!”   许江扫了一眼,小篆,看的吃力。   恰好司月过来了,许江随手将圣旨给了她,   “收起来吧,这可是传家宝!”   众人齐齐看向司月。   收拾这类东西,一般是当家主母的事情哦。   她被闹了个大红脸,急忙接过绸子。   嬴季、蒙黛都和夏蔓在一起,目光都看似不经意地从司月的脸上掠过。   ~   燕七娘带着两个婆子从后院过来了。   婆子抬着一个硕大的食盒。   食盒足有六层。   许江疑惑道:   “七娘,做的什么吃食?”   燕七娘扬起小脸,得意地说道:   “主君,是冰激凌!”   许江喜出望外。   这么炎热的天,能比吃一个冰激凌更快乐的吗?   如果有,那是吃两个。   燕七娘打开食盒,给众人分冰激凌。   李盖率先吃了一口,寒冷在他口腔炸开。   他不由地眯起了眼,快速地搅动舌头,将冰激凌吃下去。   才叫道:   “哇!好冷!我的舌头冻麻了!”   嬴季吃了一小口,大眼睛也成了弯月。   甜甜的!   一股寒意顺着舌头,一直蔓延到胃!   顿时凉爽了很多!   真舒服!   她看了看蒙黛。   蒙黛今天一直带着愁容,一副病西施的模样。   现在也在小口小口地吃,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夏蔓更是一边吃,一边大声对许江道:   “我不要薪俸了,每天冰激凌管够就行了!”   除了棋花,其他几个都是来自大家族。   夏天偶尔能吃点冰品。   但是都是刮碎的冰渣,和冰激凌比,单是味道就差太远了。   众人都十分满意!   又纷纷叹息,许江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怎么什么都能弄出花来!   造纸、炼钢这是国家大事!   茶叶,还可以说是药,是他的本行。   可是他连吃食都能做出过去没有的美食,包子已经在世家风靡。   现在又有了冰激凌!   简直是夏天必备圣品!   ~   燕七娘还没有走,她凑到许江身旁。   翘着脚尖,挺着胸,小声问道:   “好不好吃呀¨‖?”   许江点点头:   “好吃!”   “真哒?”燕七娘得意地两颊飞红。   “真的!很不错!还可以琢磨一些花样。不同造型,不同的配方,不同的味道。”   燕七娘受到了启发,叫叹道:   “呀!是啊!奴家现在去试试!”   燕七娘招呼两个婆子回去了。   许江看着她摇曳的身姿,暗叹真是风情万种的小娘子。   ~   司月暗咬银牙,拿着卷轴跟着出去了。   一路跟着燕七娘进了小厨房。   燕七娘奇怪道:   “司月姐姐,冰激凌都分完了,厨房也没了。”   司月走了过去。   “啪”!   她一巴掌打在燕七娘的屁股上。   不轻不重!   “呀!”   燕七娘大声一声,面红耳赤:   “你干什么?!”   “你个小蹄子,少在主君面前搔首弄姿的!”   燕七娘不服气,小声嘟囔:   “你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司月:   “……”   司月吹吹手,得意地说道:   “手感真好!”   燕七娘羞愤地尖叫:   “你个流氓!”   司月哈哈大笑,走了。   ~   许江吃了冰激凌,笑道:   “各位,咱们合伙开个店,卖冰激凌怎么样?”   王离立刻回道:   “好!”   李盖叫道:   “开店!赚钱!”   “许郡守,能赚钱吗?”嬴季的一个侍女问道。   嬴季急忙使眼色阻止她。   这跟钱有什么关系?   关键是和许江一起合伙。   这样就有更多机会见面了。   许江用力点点头:   “暴利!”   嬴季轻声道:   “好呀!”   夏蔓笑眯眯道:   “好呀!奴家加入!”   蒙黛也羞涩地点点头。   许江才发现蒙黛瘦了很多。   夏蔓问道:   “怎么个章程?”   许江道:   “我出冰激凌,占五成股份;各位出店面,出人手,其余五成股份归各位分。”   燕七娘只要供应冰激凌就行了,将销售让渡出去。   许江想了,自己去了云中,京城的产业必须有人帮着照看。   最后商定的结果,   许江占五成;   嬴季、蒙黛、夏蔓、王离、李盖各占五成。   众人开始讨论开店的事情。   各家都有店铺,没有参与经营也都见识过。   讨论起来有模有样。   ~   王离催促许江道:   “你快去章台宫谢恩!”   李盖道:   “是啊!快去吧!等你回来吃酒呢!”   看着外面毒辣的太阳,许江有些不想动:   “太晒了!傍晚吧!”   众人大笑。   王离哭笑不得:   “别人升官了,恨不得飞到章台宫去走一圈!”   众人齐声催促。   李盖说道:   “这是官场的礼仪,小心御史挑你的刺!”   就连腼腆的嬴季都跟着催促。   许江只好投降,   “我去!你们干什么!”   王离、李盖齐声道:   “我们吃冰激凌等你!”   ~   当许江冒着酷暑到了章台宫。   看到秦始皇、重臣们都在,他们正在商议后日的太庙祭祀。   李斯笑道:   “来的真是时候。再晚来一会我们就散了。”   王翦捋着胡子,问道:   “许小子,还缺什么?趁能做主的都在这里,赶紧提!”   众人都笑着看向许江,   看他想要什么。   许江笑道:   “我只想要一个人。”   冯去疾很意外:   “谁?”   许江回道:   “泗水郡,沛县,主吏掾萧何!”   王翦疑惑道:   “你找个小吏干什么?”   众人都以为他找个精明能干的当副手,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吏员,还那么偏远的地方。   许江解释道:   “萧何大才,我想请他来管理云中的钱粮。”   李斯对此有印象,   “曾经有巡查的御史夸赞过,是个能吏!可是此子也曾拒绝了朝廷的征兆,你要有心理准备,他不一定和你去云中。”   许江暗自佩服李斯的博闻强识,一个小吏的故事都记得这么清楚!   能当上丞相都不简单!   从细小的地方见强大!   秦始皇见李斯认可,便当即下了圣旨。   郎中令起草了圣旨,秦始皇检查无误,吩咐姜寒去用玺。   ~   不过盏茶的时间,传旨的中郎上殿向秦始皇辞别。   他已经准备出发了!   太高效了!   完全出乎许江的意料!   他以为自己至少要等一个月的。   看到中郎就要朝殿外走,许江急忙叫住传旨的中郎:   “` 〃如果萧何不来怎么办?”   中郎急忙拱手道:   “下官不知,请许郡守赐教!”   许江说道:   “你去荣园,叫上南虎和你一起去。萧何若不奉召,让南虎当场杀之!”   这老小子历史上就拒绝过大秦的升迁,甘愿窝在沛县。   之后加入刘邦的建汉大业,成了汉初三杰之一。   刚才李斯也说了。   秦始皇吓了一跳,急忙制止道:   “咳!咳!许卿,不能如此暴虐!”   许江看看他,说道:   “陛下,我的江湖名声还行。”   在某位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暴君面前,我甘拜下风!   秦始皇一阵咳嗽。   这小子!   李斯委婉道:   “大秦没有这个先例,许郡守,不能如此孟浪!”   许江正色到:   “萧何有大才!但是他对朝廷缺乏敬畏之心!如果不奉召,这种人会甘心伏于草莽?不会!与其让他在民间兴风作浪,还不如杀了!”   现在并不是太和平。   和六国余孽的战斗还在继续。   如果萧何加入六国阵营,那样会让反秦的施礼如虎添翼。 (李钱的)   许江才不管。   要么,你来和我一起做事,为中原的繁荣贡献一份心力。   要么,   死!   想去造反?   老子先砍了你!   ~   众人都沉默了!   许江的出发点很新颖!   萧何宁可和六国贵族混一起,在县衙摸鱼,也不为朝廷出力。   这种人是不是该杀?   众人的想法动摇了!   秦始皇站起身,一甩袖子去了后殿。   冯去疾捋着胡子,站起身:   “诸位,老夫先回去喽!”   蒙毅捋着胡子,劝许江道:   “许郡守,杀一个不奉召的佐官,不合朝廷律法。”   许江不屑道:   “他勾结六国余孽!必须杀!”   蒙毅站起身就走。   连招呼都不想打了!   不拿出证据,当着御史大夫的面喊打喊杀!   没法听了!   ~   中郎看秦始皇走了,   冯去疾走了,   蒙毅走了。   李斯没走,但是捋着胡子,神游物外,   津津有味看着眼前的茶杯。   中郎试着叫了几声,李斯似乎都没听见,   王翦就不用问了!   问就是许江杀的对!   中郎算是明白了。   大佬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自己最好把萧何弄来,皆大欢喜!   许江笑道芹:   “时辰不早了,早点出发吧,南虎就托您照顾了。”. 第115章   许江从章台宫回来,一眼看到医馆外跪着一个人。   虽然已经过午,阳光已经照不进巷子,但是现在也就下午两三点,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巷子里偶尔有风过,也是热风。   走近了,竟然是罗三郎。   昨天给贝娟开药的人。   一个自学成才的猛人!   汗已经浸透的他的粗布衣服。   膝盖下面可是青石板啊,这小子也不嫌疼1   许江有些意外,问道:   “三郎,出什么事了?”   罗三郎看到是许江,急忙说道:   “许先生,在下想拜您为师,跟您学习医术!”   许江吓了一跳,急忙摆摆手:   “我那点粗浅的手艺,哪能收徒!岂不是误人子弟!”   罗三郎还要哀求,许江劝道:   “走,先进医馆坐着!外面多晒!”   罗三郎还不想起来。   棋花生气了,怒道:   “你快起来!这里人来人往的,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了!你这不是败坏我们名声吗?!”   罗三郎只好爬了起来。   跟着许江进去。   许江吩咐棋花给他倒一碗水。   ~   许江想起了贝娟,问夏蔓道:   “三娘子,贝小娘子怎么样了?”   夏蔓笑道:   “想起人家了?”   许江耸耸肩。   还是自己纷纷衙役送来的,结果扔给夏蔓就没管。   夏蔓笑道:   “人都出院了!”   原来夏蔓已经复诊了。   今天上午回家了。   棋花还说了前因后果:   “她的二叔实在可恶!不当人子!”   贝娟的父母去世后,她的二叔就霸占了她家的财产。   因为邻居风言风语,二叔夫妇便想弄死她,一了百了。   于是就设下毒计。   让罗三郎开药。   二叔他们悄悄加入断肠草。   既毒死了贝娟,又能讹罗三郎一笔钱。   没想到被许江撞破了。   昨天县令已经判了案子。   贝娟的二叔、二婶已经判了秋决。   二婶的弟弟已经判去北境筑长城。。   许江问道:   “她以后怎么安置?”   父母双亡,还被亲人欺负,   也是个可怜的人!   夏蔓笑道:   “现在,贝娟是我们冰激凌店的账房了!”   蒙黛轻声道:   “贝小娘子的先考曾在家父门下当账房。她也是家学渊源吧!”   许江抚掌大笑:   “这多完美!”   ~   许江掏出一个方子,递给了夏蔓,笑道:   “一直没给你开工钱,就拿这个方子抵了吧!”   夏蔓看了一眼,是定宫丹的药方。   看名字就知道是治疗心脏病的。   她欣喜若 狂!   一个好方子可是无价的!   有的人医术平平,单靠一个方子却吃遍天!   何况还是治心脏的!   这病不好治!   爷爷接诊这样的病人也头秃!   夏蔓小脸通红,恨不得抱着许江亲一口!   这工钱大方!   这辈子给他打工都值了!   许江说道:   “我上午带回来的草药,就是配定宫丹的药,你带着棋花做吧。”   “嗯!”夏蔓用力点点头。   ~   王离、李盖还等着吃酒。   许江便张罗着出发。   嬴季、蒙黛,就由夏蔓代为招待,让燕七娘做几个拿手好菜。   嬴季、蒙黛都矜持地客气几句。   她们的丫鬟却欢呼起来,婆子也露出了笑容。   许府的饭菜好吃啊!   这让嬴季、蒙黛有些不好意思。   棋花问许江:   “罗三郎怎么办?”   “给点钱,打发他回去。”许江吩咐道。   现在没心思收徒!   云中郡,苦寒,贫瘠,摸鱼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哪还有时间去指导别人。   ~   叫上王离、李盖,许江一行出了巷子。   刚出巷口,就遇到了李成。   大庶长李信的弟弟。   年初他被豹子伤了,还是许江救治的他。   李成冲许江拱手道:   “许郡守,恭贺荣升!”   许江笑道:   “李二哥,来的正好,一起去吃酒!”   几个人正说着话,一辆马车停在了身边,庄腾走了下来。   众人急忙上前见礼。   庄腾见许江一行人,笑道:   “许郡守,这是出去,还是刚回来?”   李盖在一旁说道:   “庄少府,我们去吃酒。您也一起去吗?”   庄腾笑道:   “你们年轻人喝酒,老夫就不凑热闹了!”   许江看他有失望的神色,便问道:   “庄少府,是需要出诊吗?”   庄腾摆摆手道:   “不急,改日吧。”   说完,他就要上车。   ~   许江对李成他们道:   “你们先去酒楼吃着,我去去就来。”   庄腾急忙推辞!   李成他们却打个招呼,先走了。   许江是出于医者的责任,   李成他们则希望许江借此和庄腾打好关系。   将作少府,九卿之一!   大秦最有权势的十二个大臣中的一员。   庄腾再次感谢,方在许江的催促下上了马车。   他有些惭愧,感觉来的不是时候。   许江翻身上马:   “庄少府,请吧!”   马车内,庄腾再次拱手感谢。   许江的系统任务姗姗来迟:   【系统任务:救治姜氏   【病人信息:姜氏,庄腾妻子,五十五岁   【任务奖励:医疗显微镜生产工艺   许江很开心!   如果完成这个系统的任务,得到显微镜的生产工艺,就能同时得到一些光学知识。   为以后的医用光学仪器生产奠定理论基础。   ~   庄府。   庄腾带着许江直接去了后院。   他简单介绍了病人的情况。   病人是他的正妻姜氏。   每次犯病都是身子僵硬,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也不动。   几乎感觉不到脉搏,没有心跳。   第一次发病,还是十年前。   庄腾担任蜀郡的郡守。   庄腾以为人没了,还派人去岳家报丧。   家里开始治丧,“尸体”停灵供奉。   结果,第二天正午,人去醒来了。   诈尸一般突然坐起来!   把庄腾当场吓尿!   这件事曾轰动整个郡。   第二次再次犯病。   庄腾咬牙等了一天多,人再次醒来。   以后,一年总要犯几次。   延请名医,可是丝毫没有改善。   ~   到了后院,庄腾站住了,苦笑道:   “许郡守,这病是很诡异。到底是病,还是中了邪,我也还说不好。”   许江点点头:   “咱们先进去看看病人!”   不看病人,他敢乱下判断。   房内出来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和庄腾有些像。   庄腾介绍:   “这是犬子庄毅!”   庄毅认识许江,急忙上前拱手见礼。   双方客气了几句,便在庄家父子的陪同下,进了卧室。   床上躺着一个老妇人。   皮肤苍白。   人有些富态。   许江试着把脉,发现姜氏的胳膊特别僵硬。   皮肤也犹如皮革,几乎没有弹性。   庄腾上前搬动了胳膊、腿给许江看,像木头一般。   庄毅说道:   “过去一年也就那么几次。现在一两个月就要一次了。”   说着,他的眼圈红了。   庄腾也是长叹了一口气。   老妻得了怪病,发病又是不确定的。   可能正在和客人说话,人就轰然倒地。   自从惊吓了一次客人之后,姜氏便不再见客。   人情往来,都是大儿媳、女儿代表。   许江把脉良久,终于赶到一丝微弱的波动。   人活着!   但是像冬眠了一样,   成了活死人!   黄昏的余晖从窗外照了进来。   夕阳制造的光与影,又平添了一抹阴森、腐朽。. 第116章   许江思忖片刻,抬起头,对庄氏父子道:   “庄少府,大公子,我可以试试针灸!”   庄腾急忙点头:   “许郡守,你有什么手段尽管用。”   庄毅却慎重了很多:   “在哪下针?效果如何?”   “在头部下针,争取让夫人先醒过来!”许江回道。   庄腾听到下针人就能醒,十分激动,当即道:   “可以!许郡守尽~管用针。”   庄府请了无数名医,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氏病倒,   再派人看着,等她慢慢醒来。   现在照顾她的,都是多年的老人。   年轻小娘子都害怕,不敢来照顾。   庄毅有些纠结,小心地问道:   “许郡守,这针……”   许江解释道:   “即便病人醒不来,也不会有什么危害。”   庄毅方才点头:   “那麻烦您了!”   看的出来,庄腾迫切希望妻子醒来。   而庄毅,则不仅希望醒来,还关心治疗的手法。   ~   许江拿出银针,一根一根慢慢捻动下针。   神庭、   百会、   五处、   本神、   水沟、   ……   一直下了九针。   之后他停了手,继续给病人把脉。   室内雅雀无声。   外面有夏蝉单调枯燥的叫声。   病人的脉搏开始从无到有,虽然微弱,但是能清晰地感受到。   许江慢慢撤了两根。   随着脉搏的增强,许江不断撤针。   终于,   他撤了最后一根针。   然后他开始轻声在病人耳边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醒了!”   姜氏睁开了眼睛。   庄毅急忙扑过去,握住她的手,哽咽道:   “母亲!”   ~   许江咳嗽一声,   “大公子,夫人刚醒来,且让她安心静养,咱们出去吧!”   庄腾也深以为然,便叫道:   “毅儿,走,陪许郡守去用茶!”   庄大公子只好站起身,对姜氏道:   “母亲,我去去就来。”   姜氏刚醒,还不能说话,便眨巴眨巴眼睛。   一行人走出院子。   附近有一个凉亭,庄腾便请许江去那里休息。   凉亭建在一棵紫藤下,十分凉爽。   庄腾命人煮茶。   许江尝了一口,竟然是夏茶。   庄腾有些不好意思:   “那筒雨前茶送给家母了!”   许江笑道:   “这夏茶也不错,我在庄子也喝的。”   庄大公子没有动面前的茶碗,而是问徐江道:   “许郡守,请问需要开方子吗?”   许江解释道:   “刚才的针灸,只是一个短暂的刺激,让夫人醒来。但是没有什么其他效果。并不能减缓病情。”   庄大公子很失落。   以为针灸这一次,效果竟然立竿见影!   之前从没有医生能做到。   夏无且、陈方都不行!   没想到,竟然没有多少用处。   许江继续道:   “开方子之前,我想了解病因。”   庄腾犹豫了一下,说道:   “十年前,拙荆发病前登过山,所以一直有传言被山魈上身了。”   庄大公子面有怒色,说道:   “阿翁,那不过是传言。”   许江看出来了,这父子俩对病因有分歧。   不过,他也不主张将病因归于怪力乱神。   庄腾没理会儿子,而是问许江道:   “许郡守,您如何看!”   许江直接说道:   “病人这是心病!常年淤积在心,导致的疾病。”   这种假死,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形式。   病人应该是遇到了自己无法排解的苦难,有事长期的、频繁发生的。   便在心里产生一种假象。   姜氏这种应该是假设自己死了,之后再复活,借此躲过某种攻击。   许江在前一世看过类似的案例。   ~   许江注意到,庄大公子握紧了拳头。   有故事!   大家族的后院,难免有这样那样的龌龊啊!   庄腾有些尴尬,正要说话,有仆人匆忙过来。   咸阳的铁官长来访。   庄腾有些为难。   现在是给老妻看病的关键时刻。   终于有个能治的医生,他不想走。   许江笑道:   “庄少府,您去忙吧!有大公子在这就行了!夫人的病情我可以稍候再和您谈!”   庄腾无奈,只好道歉前去见客人。   ~   看到庄腾走远了,庄大公子恨恨道:   “我知道,肯定和那个贱人有关系!”   许江喝着茶:   “我洗耳恭听!”   庄大公子说道:   “十年前,家父在蜀郡担任郡守,在那纳妾孔氏。”   原来姜氏性格宽厚,对孔氏很好。   可是孔氏为人阴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在姜氏面前伏低做小,迷惑了姜氏。   在庄少府面前,则装可怜,说姜氏种种坏话,挖坑给姜氏跳。   一段时间后,庄少府和姜氏的关系十分糟糕。   就连庄母都被迷惑了。   姜氏终于醒悟过来,认识到孔氏就是个坏种。   可是为时已晚。   孔氏已经把持了管家的权力,把持了府里的用人、财务。   姜氏还要顾及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直忍气吞声。   孔氏几乎切断他们母子的经济。   全靠姜氏娘家支援。   许江暗自点头,如果庄大公子所说属实,那姜氏的病因就找到了。   一直被动挨打,无力反抗。   为了孩子,又不敢死。   只能默默忍受。   能撑这么多年,实属不易!   ~   庄毅说了一番,气的大口喘气。   等情绪稍微平复,便急切地问道:   “许郡守,家母的病,可有药可治?”   拖了太久了,他也不敢抱太高的希望。   许江回道:   “我先开一个方子调理一下。”   庄毅有些失望。   之前的医生最后都这么说。   这句话的潜台词,这病我治不了,开个方子意思一下吧。   来都来了!   许江又说道:   “容我思索一下,找个万全之策!”   庄毅喜出望外,原来许江还有办法!   他站起身,理理衣服,冲许江拱手施礼:   “多谢许郡守!”   其实,许江心里已经有方案。   但是,   这个方子十分特殊。   需要慎重。   他需要先调查一下,才决定是否告诉庄家这个方子。   ~   正说着话,庄腾回来了。   他仔细看看大儿子,又看看许江。   两人都淡定的很。   他稍微放心,大儿子没胡说就好!   许江开了一个温补的方子,留给了庄腾。   庄腾也知道李成几个人还在酒楼等候,不能再拖延。   便亲自将许江送出大门。   几针下去,能让老妻醒来,单凭这一手,都让庄腾看到了希望。   也高看了许江的医术。   ~   许江骑马直奔酒楼。   走到中途,一个老仆拦住了他的路。   老仆拱手道:   “许郡守,我家夫人想和您说几句话!”   顺着老仆的指引,许江看到一辆精巧的马车停在对面。   这是一条大路,光天化日的,人来人往。   许江不担心被构陷。   许江策马过去。   马车外,一个婆子给许江拱手施礼,说道:   “许郡守,我家夫人是庄少府家的。”   许江疑惑道:   “我刚见了姜夫人。”   这么快就能下地了?   按刚才的诊断,病人只怕还要缓一个时辰。   婆子陪着笑道:   “我家妇人贵姓孔!”   许江明白来了。   是庄腾的小妾。   一个小妾竟然敢自称夫人,已经是僭越了。   不管庄大公子说的真假,这个女人够嚣张。   许江面无表情。   在马上也不说话。   终于,帘子里一个人说道:   “许郡守,奴家是鲁县的‘孔’。”   声音甜糯,但是十分冰冷。   许江有些不耐烦了,李成他们还在等着吃酒呢。   “如果没有其他事,许某就告辞了。”   说完,他拿出了马鞭。   马车旁的婆子急忙阻拦,许江的脸拉了下来,扬起了马鞭子。   孔姬急忙道:   “许郡守!请稍等!”   许江放下马鞭子,冷冷看着四周。   孔姬这次不再拖延:   “奴家这一支已经在云中生活,许郡守去了云中,孔家一定会全力支持!”   许江点点头:   “那就谢过了!”   孔姬问道:   “听说姜夫人的病,许郡守几针下去就醒来了?”   按照规矩,她应该成姜氏为“主母”。 0 ·····求鲜花·· ·········   现在只称呼姜夫人,只怕已经是她的尊称了。   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姜氏身边的人应该也被收买了。   许江皱眉道:   “有话直说!”   许江的冷漠和轻视,让孔姬十分恼怒,她也冷冰冰地说道:   “如果许郡守放弃治疗姓姜的那个贱人,孔家必有厚报!”   许江冷笑道:   “如果我救了她呢?”   孔姬也回之以冷笑:   “云中偏远,没有大族的支持,只怕郡守也寸步难行啊!”   许江笑了,竟然敢威胁我。   他不屑和一个妾斗嘴。   拨转马头走了。   心中对庄腾的评价低了三分。   家宅都安顿不好,只怕水平也好不到哪里去。   ~   到了酒楼。   李成几个人正在欣赏歌舞。   许江急忙道歉。   结果被众人拉到上首,和李成一起坐了上位。   酒菜开始流水般端上来。   酒过三巡。   李成命酒楼上了歌舞。   众人端起酒杯,开始捉对厮杀。   许江找个机会,私下问李盖:   “庄少府的小妾孔姬,你了解吗?”   李盖吓了一跳,以为许江在追究他的风流债。   他急忙摆手道:   “你别乱说啊!我和她没什么!一点也不熟!”   许江忍不住放声大笑。   李成叫停了歌舞,众人急忙问什么事情。 ..... ........ 0   许江笑道:   “我就想打听一下庄少府的孔姬,人品如何。结果李二公子急忙辩白,说他们之间是清白的!”   众人哄堂大笑!   李盖闹个大红脸。   等笑声平息,李成说道:   “二公子,幸好你和她没关系!那就是个毒妇!”   王离鄙夷地说道:   “那点坏水全倒庄家后院了,这女人眼光鄙陋的很!”   见众人评价都很低。   许江对药方子有了想法。   李盖说的更详细:   “她和主母姜氏不和。便四处败坏姜氏、姜氏女儿的名声。结果姜氏常年生病,女儿都二十多了,还没嫁出去。”   许江问道:   “她对姜氏的儿子呢?”   李盖回道:   “庄少府每次给请先生,都被她各种借口给赶走了。又支使仆人带庄毅兄弟去赌钱。幸好姜氏发现及时,送去娘家读书,两兄弟才没长坏了。”   许江瞠目结舌!   这孔姬还真他娘的是个奇葩!   坏水都泡自家人了!   ~   许江一拍脑袋,   “对了!她说娘家在云中郡,却又说是鲁县的‘孔’,是什么意思?”   王离解释道:   “她娘家在云中郡。他们自称来自鲁县。鲁县是孔子的故乡。不过据说鲁县的孔也认了。”   许江恍然大悟。   不过,他对家谱素来是不信的。   李成疑惑道:   “孔姬找你了?”   许江耸耸肩:   “威胁我,不许给姜夫人看病。”   王离怒了:   “这贱人!她是活腻歪了!我……”   许江急忙摆手:   “我自己来解决!”   王离疑惑道:   “你怎么解决?”   李盖一拍桌子,大叫道:   “当然是先勾引,再抛弃!”   众人大笑。   李成指着李盖,笑道:   “二公子,你是最佳人选!”   许江笑道:   “我把姜夫人治好,庄大公子也成年了,自然有人治她!”   李成点点头。   这才老成的话。   去和一个小妾对着干,那是李盖这类纨绔的手段。   许江要是这么干,就落了下乘。   ~   临近宵禁,众人方才散席。   李成的家仆下去会账,酒楼却说庄大公子已经结了。   众人在酒楼门口分别。   许江回了医馆。   进了巷子,却看到医馆还亮着灯。   他有些疑惑,谁还在?   走了进去才发现,庄毅在里面等候。   负责守夜的婆子正在收拾打扫。   庄毅快步迎了上来,殷勤地帮许江拿手术箱。   天已经晚了,许江也不再客套,问道:   “庄公子,是来问后续如何治疗吧?”   庄毅点点头,拱手道:   “还请许郡守赐教!”   许江斟酌了一下,说道:   “这个方子有些暴力,不知道你能接受吗?”土. 第117章   庄大公子听到许江说,药方有些暴力。   当时有些懵!   药成精了,还能打人不?   许江说道:   “这些年,姜夫人受过很多委屈。”   她能熬过来了,这份隐忍的功夫实在了得。   许江分析道:   “她的心病就是源于此!”   庄毅道:   “是啊!孔姬霸占本该我母亲的地位,她的娘家人跟着鸡犬升天,单是咸阳城就安插了不少人。”   许江回道:   “心病还需心药治!她生病是因为受气,把这口气出了,也就好了大半!”   庄毅问道:   “出了气,还要吃药吗?”   许江笑道:   “我白天开的方子要吃一个月。”   庄毅拱手道:   “许郡守,如何让母亲出这口气,请教我!”   许江暗自叹气。   如果不是孔姬太嚣张,他都不愿意管。   长房这一支有些太软了。   占据了主母的名分,还被一个小妾欺负成这样,性格也是够包子的。   许江摇摇头:   “这个靠你自己想办法!”   三十多岁,老婆也娶了,怎么给老娘出气,都要别人教,   治病的方向也告诉你了,把孔姬的嚣张气焰砸下去。   如果具体怎么做还要教,这病还是别治了。   治好了还会被气的复发。   不要告诉我你是小白!   生长在大家族,什么肮脏猥琐的事没听过、没见过。   庄毅有些惭愧,问道:   “家母的病是不是在恶化?”   许江点点头:   “这口气不出,最多再拖延一年吧。”   庄毅吓了一跳!   母亲平时也就这个怪病,身体没其他毛病。   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   他攥了攥拳头,起身告辞了。   许江将他送出巷口。   庄少府的后院要起火了!   不知道火头大不大!   ~   齐宫。   秦始皇看着跪在面前的田八子,说道:   “ 北地苦寒,生活远比不上咸阳,你真的想让克生去云中?”   田八子坚定地点点头:   “他已经长大了,该出去长长见识了。”   秦始皇皱眉道:   “这孩子有些胆小,生病体弱,只怕难以适应云中的生活。”   看不出来,田八子平时温柔娴静,甚至有些懦弱,对孩子竟然这么虎!   田八子苦苦哀求道:   “和许神医在一起,我很放心!这孩子胆子小,就更应该放到艰苦的地方锤炼一番,日后也能帮陛下分忧!”   秦始皇见他坚决,便应允了:   “好吧!让他去北地磨炼一番!到时候孩子受苦了,你别哭鼻子就行。”   田八子爬起来,笑颜如花,   “臣一定不哭鼻子!哭也不再陛下面前哭!”   秦始皇放声大笑。   ~   华阳宫。   郑夫人坐在梳妆台前。   一个女官正在给她卸妆。   郑夫人闻到:   “今晚陛下宿在哪里?”   “回夫人,是齐宫。”   郑夫人冷笑道:   “这个田八子突然得宠了。”   女官笑道:   “不过是陛下一时起意罢了,她那畏畏缩缩的样子能得什么宠。”   郑夫人笑了笑,问道:   “许江给田八子的儿子看病了?”   “是的,夫人,不过许江只给炒了一筒菽。要不要做点手脚?”   郑夫人摆摆手,冷笑道:   “先让他治!等他治好了再说!”   要给他们希望!   之后再亲手破灭这个希望!   ~   一匹快马从北方跑来,径直冲向章台宫。   清脆的铃铛声在夜幕中传出很远。   正在值守的军官一个激灵,立刻跑到门口等候。   这是八百里加急!   传来的必然是紧急军情!   到了宫门口,其实滚鞍下马,奉上信筒。   军官核验无误,立刻传入宫门内。   再由门内的军官核验,送往章台宫。   同时,已经有侍卫骑上快马,直奔齐宫。   ~   齐宫,秦始皇刚要安歇,听到有八百里加急,立刻起身。   “回章台宫!”   秦始皇一边登上御辇,一边命令道:   “通知各位重臣,来章台宫议事!”   骑兵四处,一一通知大臣。   时候不大,从咸阳城跑出一队又一队人马。   火把蜿蜒,最后都指向章台宫。   ~   当秦始皇抵达时,章台宫已经灯火通明。   信筒就安静地躺在御案上。   秦始皇大步走过去,仔细查验泥封。   确认无误!   拿出一个小巧的铜锤,敲开泥封!   从中倒出一块绢,打开!   只有寥寥几个字!   展开细看。   秦始皇当即猛拍一下大腿,大喝一声:   “彩!”   声音激越,在空阔的大殿里回荡!   ~   重臣在章台宫门前汇聚。   每个人都面色凝重。   已经三更天了,陛下突然召集。   传旨的是宿卫的士兵,他们也只知道八百里加急。   军情紧急!   众人都匆忙赶了过来。   当咸阳的三公九卿聚齐,章邯亲自指挥宿卫打开宫门。   冯去疾、李斯带领群臣走了进去。   当他们走进大殿,看到秦始皇正在殿内踱步。   重臣刚步入殿门,秦始皇就大声道:   “诸卿!昨日清晨,李信攻破匈奴王城!”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欢呼起来。   一群老头高兴地像个孩子。   任凭眼泪在脸上流淌。   现在朝廷最大的两股敌人,一个是北方的匈奴,一个是南方的百越。   匈奴的骑兵来去如风,是大秦的劲敌!   心腹之患!   为了阻挡匈奴的袭扰,才有了长城。   这次李信出兵,战略目标是打通匈奴。   没想到竟然一举荡平!   大秦,   去了一个强敌!   ~   终于,众人情绪平复了下来,都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下去。   李斯激动地说道:   “陛下,臣请求修改祭文!祭祀太庙,攻破匈奴王庭也有必要提一笔。”   秦始皇频频点头:   “有必要!很有必要!”   王翦兴奋道:   “陛下!这次破王庭出乎意料啊!老臣以为还需要一个月呢!”   秦始皇将捷报递给王翦:   “许小子建议,用投石机将炸药包砸向敌人骑兵。李信就这么用了。匈奴骑兵大乱!”   王翦一目十行,看完了捷报。   又递给了冯去疾。   众人纷纷传看了一遍。   两军对垒。   匈奴拿出了最后搜索的两万骑兵。   打败这股骑兵,匈奴就难以阻止大规模的抵抗了。   李信命令骑兵全部下马,堵住马耳朵,抓好马缰绳。   匈奴的骑兵正在不明所以的时候,炸药包雨点般砸了过去。   随着升腾而起的黑色蘑菇云,匈奴的战马惊了!   天雷一般的声音就在身边炸响!   匈奴的骑兵心胆俱裂!   以为是上天的惩罚!   残存的士兵毫无斗志,李信乘胜追击,几乎平推一般,到了王城下。   在炸药包下,低矮的王城纸糊一般,顷刻间城破!   ~   秦始皇道:   “许卿的火药术彻底改变了这场战争!”   王翦大声道:   “陛下,这是新的战法!等李庶长回来,让他总结一下经验,全军推广!”   冯去疾道:   “火药生产还是要加强保密!这种神器一旦流落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据说匈奴已经开始用马鞍、马镫了!”   秦始皇频频点头。   火药术已经改变了战争,必须在每一个环节重视起来。   宫女给众人端来了清茶。   秦始皇说道:   “众卿,咱们商讨一下,北境的战事,后续该如何而推进。”   ~   清晨,许江正在吃早饭,脑海中想起系统的声音。   【宿主完成系统任务,成功救治冯其   【系统奖励:一百亩西瓜   系统空间里多了一个宝箱。   犹豫再三,许江没有打开箱子。   要去云中了,不如等到了那儿再说。   吃过早饭。   许江去了医馆坐诊,也让夏蔓轻松一点。   到了医馆。   夏蔓已经到了,她递给许江一个小瓶子,   “这是第一批定宫丹。”   “这么快就制好了?”许江很惊讶。   “一共做了九粒。店里留了六粒。”夏蔓回道。   陶罐只有巴掌大,十分精巧。   打开木塞,里面是三颗药丸。   倒出一粒,鸽蛋大小,泛着淡绿色。   许江闻了闻。   能清晰地分辨出几味主药。   许江点点头:   “很好!就按照这个来做吧。”   夏蔓亲自端来蜂蜡。   在木炭炉子上融化了,许江夹起药丸在蜂蜡里打个滚,放在一旁晾干。   蜂蜡熔点低,很快就凝固了。   许江拿起刀稍微修理一下,将药丸装进陶罐,放进手术箱。   这可是救命药!   密封之后,至少放个一二十年不成问题。   ~   许江对夏蔓道:   “家里有两个大匠作,是做首饰的。你让他们打金箔。一部分药丸可以用金箔包裹,再用蜂蜡密封。”   夏蔓疑惑道:   “为什么用金箔?金子也能治病?”   “价格可以卖贵一点。”许江笑道。   夏蔓:   “……”   这就是满足部分高端只买贵的心态。   有钱大佬,吃的东西自然要昂贵起来。   金箔有去热的功效,吃了也没问题。   既精准定位客户,又能多赚一笔钱,许江很乐意这么干。   ~   有病人来了。   许江开始接诊。   忙碌了一个上午,许江几乎没有停歇。   诊断,   开方子,   针灸   ……   穷的就少收一些。   太穷就开个方子,自己去山里挖点草药。   有钱就多收一点。   夏蔓在一旁大开眼界。   一个上午,她就看到三个病人的诊金都是象征性的。   一个铜板!   也有收的贵的。   有一个肥头大耳的仓吏,许江足足收了十倍的诊金。   还给开了一堆补药。   都属于不吃完全没问题,吃了也无害的药。   夏蔓忍不住笑了。   这一个上午不仅没有亏,还大赚特赚。   但是这一个仓吏,就是她收几天的诊金。   许江听到她的笑声,耸耸肩道:   “一头硕鼠,不砍他一刀对不起神明!”   夏蔓莞尔一笑。   决定以后也这么干。   ~   快吃午饭了0 .....   病人渐渐少了。   诊断完最后一个病人,许江站起身,舒了一个懒腰。   燕七娘已经送来了午饭。   司月亲手打开食盒,帮燕七娘布饭。   医馆并不是吃围餐,而是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份。   有饭,有汤,有菜。   忙碌的时候就不用你等我,我等你。   谁有空谁吃饭。   许江刚准备去洗手,又来了一个病人。   棋花刚要劝病人过一会再来,许江冲她摆摆手,又坐了回去。   ~   巷口,医馆的旗帜随风飘扬。   包松站着看了看,不熟悉的医馆,从来没来过。   不过,他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膝关节太疼了!   针扎一般!   还是一包针在扎!   走一步都是受刑!   多年跑北境,贩卖皮毛,两条腿冻伤了。   老毛病了!   包贵走进医馆,心里很满意。   这家医馆竟然没有高高的门槛。   自己的两条老腿,稍微抬高一点就像受刑一般。   他一眼看到诊台后做着一个少年郎。   衣着华贵,风度翩翩。   心中暗赞,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   许江上下打量包贵。   五十多岁,满面风霜。   双手布满了老茧。   一双眼睛却闪着精光。   虽然穿着普通,却收拾的很干净。   包贵问许江道:   “少年郎,请问坐馆的医生在吗?”   许江一指夏蔓,说道:   “这位小娘子就是!”   病人吃了一惊!   坐馆医如此年轻?   这能开病?   他有些后悔,路过这里,膝关节疼的不行,恰好有个医馆,就进来了。   是自己孟浪了!   夏蔓已经准备吃饭了,便对病人说道:   “你就请他看吧。他的医术可比我高明多了!”   包贵哭笑不得!   你们这些年轻人,穴位认清了吗?   药草能认全吗?   竟然敢开方子了!   戏耍老夫呢!   包贵转头就要走。   ~   许江看到他的不信任。   就猜到是路过的。   便说道:   “你的膝关节这么疼,不如坐着说话!”   包贵有些意外,没有把脉,竟然就能看出病!   少年郎厉害如斯?   他转念一想,也许是自己走路不自然,被看出来了。   但是,他还是留了下来,在诊台前坐好。   膝关节太疼了。   既然敢接诊,说不定有点底子。   好歹给减轻一下病痛。   医馆竟然有胡凳,   这样比跪坐,膝关节更舒服。   没有高门槛,   添加了中原少见的胡凳,   至少这家医馆很体贴!   包贵对医馆的印象好了很多。   ~   包贵卷起裤腿,露出两个膝关节。   许江皱起了眉头!   病情很重!   膝关节肿胀的厉害。   上面血管清晰。   颜色紫涨。   许江仔细按了按,不断询问包贵的感觉。   “你这是冻伤的!”   包贵点点头。   少年郎,恭喜你蒙对了!   许江说道:   “你这是老伤了,没有二十年冻不出这效果。”   夏蔓她们几个都笑了。   包贵有些尴尬。   又蒙对了!   他心中暗道,这个人肯定认识自己。    许江道:   “疼起来,针扎一把疼!”   包贵笑着点点头。   少年郎,你接着忽悠!   咸阳的世家不少从他这里买皮子,也许少年郎看到了。   不然,不可能对他的病情了如指掌。   许江继续道:   “你这是关节炎!病情很重!别指望一天两天就好了!我给你针灸一下,再给你做一副膏药,你贴十次。注意以后别再冻了。”   包贵急忙问道:   “诊金多少?”   许江见他举止稳重、坦然,不是普通人,便说道:   “十钱。”   包贵有些肉疼。   一斗粟才三钱。   不过看许江银针都拿出来了。   他只好忍忍,   “好吧!”   巷子深深,一个钱不花,只怕不好走出去。   希望有点效果吧!   许江一边下针,一边道:   “针灸只能缓解你的痛,关键还是靠膏药!”   一炷香后,包贵拿着膏药走了。   正如许江所说,膝关节的疼只是缓解了一点,不是针扎般疼了。   但是依然很不舒服。   这个少年郎虽然能吹,但是针灸还行。   看来学了点皮毛!   包贵暗想。   他随手将膏药丢进褡裢里,上马走了。   ~   夏蔓吃了饭,过来接替许江。   棋花不满道:   “刚才那个老头,满脸的不信任!好像咱们骗他钱似的!”   许江笑笑:   “他用了膏药就知道好了。”   ~   许江洗过手,坐在饭桌旁。   清蒸的羊排,   朝天椒拌酱,   凉拌苦菜,   ……   竟然两荤两素,还有一个西红柿鸡蛋汤。   他咽了咽口水,   “好丰盛啊!”   许江拿起一个烧饼,准备开动。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两步走到饭桌旁,对许江拱手道:   “老师!我回来了!”. 第118章   许江放下烧饼,惊讶地看着眼前英武的年轻人!   竟然是项羽!   许江急忙起身,问道:   “怎么突然回来了?”   项羽恭敬地回道:   “大军攻破匈奴王庭,我是押送匈奴贵族俘虏来的!”   听到喜讯,医馆一阵欢呼!   许江也是开心地大笑:   “好!中原去了一个隐患!”   他注意到,项羽由白面公子,变成了红脸的将官。   身子更加壮实,站立在那稳如山岳。   锐气内敛,   看上去有写憨厚,   没有上次来咸阳的那份嚣张。   项羽说道:   “幸好有了老师的火药术、骑兵三宝,才能彻底碾压匈奴!”   在学生面前,许江一点也不谦虚,   “这就是文明的力量!强大的文明完全碾压野蛮!”   项羽心悦诚服!   到了北境,在战斗中他发现了骑兵三宝的强大威力。   一个大秦骑兵可以碾压三个匈奴骑兵!   甚至更多!   他带着一个百人队,就可向匈奴的万人大军发起冲锋!   并且打的匈奴丢盔弃甲!   很快,来自中军大帐的命令,很多用了一种叫“纸”的东西。   项羽自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很快就明白了纸的重要性。   王磊告诉他,那是许江发明的。   许江笑道:   “走,去后院,让厨娘做几个菜,咱们好好喝一杯!”   项羽跟着去了后院。   后院有一个湖,湖边有凉亭。   许江就在凉亭摆下酒菜。   “你来的真巧,庄子今天早晨送来了果酒。”   这是荣园用山杏酿造的一批酒。   去年秋天就酿好了。   之后就放山洞里存储。   项羽的酒虫上来了:   “那就尝尝老师的酒。”   许江大笑道:   “酒酿好了,我就给忘了。昨天才想起来。”   燕七娘整治了一桌酒菜,带着几个婆子送来。   项羽以为是许江的侍妾,急忙起身感谢,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燕七娘被闹个红脸,瞥了许江一眼。   许江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杏子酒颜色淡黄,比现在的清酒度数高了不少。   项羽看了看碗的酒,惊讶道:   “学生还是05第一次见到如此干净的酒。”   现在的酒都是有杂质的。   即便到了唐朝,白居易还说“绿蚁新醅酒”。   其中“绿蚁”就是酒渣。   许江解释道:   “就是多了过滤、提纯的工艺。”   项羽惊讶道:   “老师,这酒是你酿的?”   许江笑道:   “我提供的工艺,庄子的人酿的。”   项羽愈发佩服!   老师简直无所不知!   无所不能!   ~   师徒二人喝着美酒,聊起了北境的战事。   许江疑惑道:   “这次战事的结束的很突兀,似乎戛然而止!朝廷都以为还能打一个月的。”   项羽笑道:   “都是老师的火药术立了奇功!”   原来,匈奴被打的节节败退!   匈奴王庭已经遥遥在望。   他们纠集了所有能骑马的人,老人,孩子、妇女,……   一共六万多骑兵。   蚁多咬死象,匈奴的人海战术迟滞了大军的攻势。   战事陷入胶着!   有一天,匈奴三万多骑兵攻来,要和李信决一死战。   李信扔出了炸药包。   无论是大秦,还是匈奴都没经历的武器,就这样突然登上了战争的舞台。   敌人还没抡起刀子,战马受惊,战士恐慌。   匈奴打败!   三万骑兵,只逃走了一千余人!   自此,   匈奴望风披靡!   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   项羽双手举杯:   “敬老师!”   许江举杯和他碰一下,问道:   “熊形坚持练习了?”   项羽脸红了,   “前期有些疏忽,后期早饭会练!”   自从知道了造纸术、火药术来自老师,项羽彻底服气了!   许江,   做他的老师绰绰有余!   尤其军中的袍泽得知他是许江的学生,都羡慕的很!   李信更是在百忙之中接见他,夸赞他作战勇猛!   自此,   项羽才重视起来!   每天无论战事如何,无论多么劳累,都早晚坚持练习熊形。   许江说道:   “打给我看看!”   “喏!请老师指点!”   项羽推开酒杯,绕着亭子走了一圈。   犹如一头成年巨熊在缓缓地逼近,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地上。   那不是脚的力量,   而是整个身子的下沉,自然而然产生的力量。   许江点点头!   此子是习武的天才!   这才多久,已经掌握的炉火纯青了!   许江拍掌道:   “很好!已经无可挑剔了!”   项羽坐回凳子,说道:   “练习熊形,骑马就更稳当!出击的时候,力量更集中,爆发力更大!”   许江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是熊形的一个效果。   “很好!改日教你豹形!”   许江说道。   ~   许江问道:   “你现在的战功,能封‘不更’?”   项羽有些得意地说道:   “有望封‘大夫’!”   许江喜笑颜开:   “不管是官大夫,还是公大夫,都很好啊!来,走一个!”   项羽的步子迈的大!   不亏是西楚霸王!   ~   吃完酒,婆子送来了冰激凌。   项羽何曾吃过这么美味的冰品。   当即就爱上了!   许江笑道:   “这是自家产的,喜欢就让小厨房给你做。对了,家里给你留了一个小院子。你搬过来住吧!”   项羽喜出望外,住在老师家好啊!   衣食住行肯定是老师包!   还方便和老师学习!   项羽又喝了一杯清茶,才起身告辞:   “下午奉常的官员要教导我们礼仪,明天一早太庙献俘!”   这是大事,许江也不耽搁他时间。   亲自将他送到大门口。   吩咐仆人赶着马车一起跟着去军营,把他的行李搬来。   俘虏已经由中央大军接管。   ~   辞别了许江,项羽骑着马朝军营走去。   半路上,迎面走来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汉子。   项羽愣了,这人有些面熟!   来人也掀开斗笠,笑道:   “羽儿!”   项羽欣喜若狂,大叫一声:   “伯父!”   他飞身下马,直接从马鞍右侧下马,一个箭步来到了项梁面前。   项梁上下打量,满意地拍拍项羽的肩膀:   “好小子!又壮实了不少啊!”   项羽有些忐忑地问道:   “大伯,你,不生气?”   项梁明白他的意思,笑道:   “大伯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吗?”   项羽不敢置信地问道:   “大伯,真的?”   他在北境打仗,唯一担心的是大伯。   大伯铁心反秦。   秦朝灭了楚国。   项梁有不少结义兄弟,死于大秦的探子之手。   大秦也有不少探子死于他们之手。   项梁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咱们找个地方说话。”   项羽点点头。   吩咐许府的仆人直接去军营的辕门外等候。   两人进了路边的一个酒楼。   项梁要了一个包间。   ~   项羽因为刚吃过,就只给项梁要了酒菜。   没想到项梁自己又加了不少菜。   项羽劝道:   “大伯,咱们吃不完的!这会剩下不少!”   项梁奇怪道:   “那就吃不完,有什么不对?吃完是穷人的事,贵族生来就是要浪费的!”   这话项羽十分熟悉。   过去常听大伯说这些类似的话。   自己还曾深信不疑!   可是他现在他已经很不习惯这种做派了。   在北境,他见识了太多的穷人。   不要说吃,连包裹身子的衣服都没有。   男孩子十五六了,还光屁股。   项家是个大家族,穷人也不少的,可以随意挥霍的就只有核心那几房的人。   他很心疼!   潜移默化中,他已经被王磊给改变了。   王磊,是许江安插在项羽身边的。   专门负责策反项羽。   ~   项梁喝了口酒,低声道:   “羽儿,你这么棋走的好!”   项羽懵圈了!   什么棋?   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在说我吗?   项梁自顾自说道:   “你打进暴秦的内部,我带着人在外面配合!咱们里应外合,搞死暴秦!”   项羽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急忙左右看看。   小心隔墙有耳啊!   大伯这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反秦志士!   其实,   自己现在是铁杆的大秦锐士!   军中有好多肝胆相照的袍泽!   项梁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知道吗,以前总有人在我面前说你坏话,说你勇猛有余,智谋不足!”   项羽有些尴尬!   哪些混蛋,   你倒是把名字说出来啊!   项梁继续道:   “但是,现在他们服气了!服气的很!之前谁也没想到,竟然可以进入敌人内部,表面上成为敌人的一员。这个法子太绝了!”   吃了一筷子菜,项梁又说道:   “坚固的城池,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羽儿勘破了这句话的精髓啊!”   项羽咳嗽一声,问道:   “叔父,你来多久了?”   项梁说道:   “我来了三天了。就为了和你见一面,确定以后的联络方式。”   他突然低声道:   “羽儿,火药术的工艺,都弄到手了吗?”   “没有!”项羽摇摇头,“我……”   他哭笑不得,自己哪有那个能量?   火药的威力惊天动地!   肯定是朝廷的特级机密。   配方藏哪里,都不能泄露。   去哪里弄?   去问老师?   那不是送上门等着被老师拷问吗!   项梁猛拍了一下项羽的肩膀,   “委屈了!羽儿,为了火药术,你牺牲的太大了!”   项羽抓抓头!   很尴尬!   他很想说,   大伯,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脑补的太多了!   ~   可是他又不愿意看到大伯失落、绝望的眼神。   父亲早逝,是大伯一手将他带他的。   两人情同父子!   先糊弄一下再说吧!   项梁喋喋不休,只有喝酒的那一刻才能清净一下。   项羽终于在他喝酒的那一瞬间,插了一句话:   “大伯,我,我……”   他想劝劝,可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   在北境,他亲眼目睹了太多小民的艰辛!   还是老师说的对: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重新恢复六国,又能如何?   除了让百姓流离失所,丧身兵祸!   项梁疑惑道:   “羽儿,什么事?”   项羽道:   “我该去接受礼仪培训了!明天要献俘太庙!”   暂时别指望摆正大伯的立场。   大伯忙碌了一辈子,亲身体会了从公子王孙跌落凡尘。   这个滋味据说很难受!   改版大伯,会是一个漫长、曲折、充满反复的路程。   项梁挥挥手:   “去吧!去吧!别让人挑出毛病!”   他站起身,低声道:   “不要轻举妄动,让别人逮住了漏洞!不方便的事情交给我,强大对手交给我,有我在呢!”   项羽含糊 着答应了。   要了项梁的住址,他拱手离去。   ~   项羽走之后,项梁就放下了筷子。   结账后,他离开了酒店,走进了附近的巷子。   七绕八绕,他突然站住了,冲后面道:   “小郎君,莫非你也喜欢走街串巷?”   不远处的墙后,慢慢走出一个健壮的年轻人。   年轻人喝道:   “你叫什么名字?来咸阳干什么?”   项梁笑着,朝年轻人走去:   “我啊,姓姬,来咸阳是做小买卖的!”   他已经认出来来了,对面是四方馆的探子。   项梁有些疑惑,这探子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探子冷笑道:   “做生意,什么生意?住在哪里?我跟踪你半晌了!跟我回一趟四方馆吧!”   项梁越走越近,笑道:   “就在前面不远了,买的小院!”   探子拔出刀,喝道:   “站住,不许靠近!”   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弓弦的响声。   探子急忙回头,身后一个黑衣大汉左手持了一张大弓。   探子这才察觉心口疼,一个箭头从前胸冒了出来。   探子想拿出哨子吹响,却被项梁大步上前,一拳打断了脖子。   年轻的探子死了!   ~   项梁和持弓的手下一起,将探子塞进路边的杂物堆里。   持弓的汉子拿起探子的刀:   “竟然是百炼钢!什么时候大秦这么奢侈了!”   项梁笑道:   “喜欢就留着吧!”   汉子大喜,急忙将刀擦拭干净,找出刀鞘,装了起来。   藏起来尸体,两人重新上街。   在咸阳城里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直到身后没有可疑的目标,方才进了一个院子。   这是项梁租赁的一处房子。   还有两个同伴正在院子里赌钱。   将几个人都叫进了屋子,项梁吩咐道:   “最近都小心点,少出门。咸阳城的探子明显比往日多了。既然联系上了羽儿,就不要着急了。”   一个手下问道:   “公子怎么说?”   项梁摆摆手道:   “羽儿不能暴露!咱们单独行动!”   刚才持弓的大汉道:   “主君,明日是祭祀太庙的大典,咱们趁乱搞一把大的吧!”   另外两个手下也是跃跃欲试。   他们都是亡命之徒!   早讲生死看淡!   想想能把暴秦的祭祀大典给搅合黄了,他们就兴奋异常。   项梁摆摆手道:   “大典,出席的是皇帝、大臣,防守会十分严密。咱们贸然冲击,只会损兵折将。”   一个手下不服气道:   “那也能吓唬他们一跳!”   项梁笑道:   “用咱们的命,只是吓敌人一条,得不偿失。我有一个计划,明天,咱们来一个大的!干了就远走高飞!”. 第119章   项梁拒绝了祭祀的时候作乱的建议。   他的想法是祭祀之后。   项梁说道:   “这次来,首先是联系上羽儿。现在咱们完成了这个任务。”   有手下问道:   “公子怎么样?”   项梁笑道:   “算是暴秦的军队里站稳了。没想到,羽儿思虑如此深远!家有麒麟儿,吾心甚慰!”   他是亲眼看着侄儿长大的。   一直担忧侄儿勇猛有余,智谋不足。   当他得知侄儿突然进入大秦的军队,当时也是吓得一个激灵。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侄儿的想法。   打入敌人的内部!   肯定是!   他从未想过,侄儿已经放弃了反秦这个光荣的行业。   几个手下纷纷夸赞道:   “公子有孙武之才……”   “公子有勇有谋,必将带领反秦志士,推翻暴秦!”   “……”   项梁心里美滋滋!   他压压手,继续道:   “但是怎么也不能白来一趟,总要给暴秦一个见面礼。”   听到他真的有行动,几个手下兴奋了!   项梁继续道:   “祭祀之后,暴秦无论是官吏,还是士兵,都很已累了。那个时候,人困马乏,正是最松懈的时候。咱们趁机作乱!”   手下问道:   “撤退路线呢?咱们优先考虑哪个门?”   项梁摆摆手:   “有更好的藏身之处!羽儿的老师可是有个大宅子!”   众人大笑!   有了项羽的掩护,藏一二十人不成问题。   他们已经调查清楚,许江现在可是鼎鼎有名的神医、云中郡新任郡守。   四方馆轻易不会去搜查他的宅子。   项梁吩咐一个手下,去城外召集人手。   他挥舞着拳头,面目狰狞,低声道:   “明日傍晚,让咸阳焚烧起来!”   ~   冯其骑马出门了。   早晨就从王家庄回来了。   终于可以百无禁忌地出门,他的心情很好。   他的病冯家一直是保密的,所以病愈也不需要大操大办。   但是许江救了他的命,冯家要宴请一次,表示谢意!   日子就定在后天。   祭祀太庙的第二天。   现在,他亲自去给许江送请柬。   出门前,他看到了宝兰,就逗她,说这次去能见到奶娘司月。   司月被送给许江后,宝兰哭了几场才习惯新的奶娘。   宝兰当即哭闹着要一起来。   奶娘去请示了孔氏,孔氏便让冯其把宝兰带上。   奶娘带着宝兰坐马车,冯其骑马走在一旁。   宝兰很少出府,一路上看到什么都是新奇的,不断问这问那。   冯其很喜欢这个妹妹,很有耐心地一一作答。   中途,宝兰指着一个长长的队伍,问道:   “哥哥,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买东西!”   “买什么东西?”   “冰激凌!”   宝兰高兴的手舞足蹈:   “冰激凌!我要吃冰激凌!”   冰激凌店开业时间很短,却已经风靡咸阳。   冯家每天都会派仆人来买一桶,用冰镇上。   宝兰偶尔跟着吃一点,自此就记住了。   ~   冯其吩咐一个丫鬟过去买。   在排队的,有不少大家的仆人。   丫鬟也能拍在队尾,一点点朝前挪。   冯其风度翩翩,骑在马上,十分引人注目。   不仅路过的人会看看,排队的人也不时候看过来。   这让冯其多少有些不自在。   太阳依然毒辣。   街道上卷过的都是热风。   冯其也很想吃一口冰激凌。   但是他更不想被人围观,于是他让奶娘带着宝兰等候。   自己先去了医馆。   许江正在医馆接诊,见是冯其,便问道:   “冯公子,上午才出院,怎么不在家好好歇着¨‖。”   冯其笑道:   “我是来送请柬的!”   两人正说着话,王离、李盖联袂走了进来。   后面是宝兰,正缩着奶娘怀里妹妹地吃着冰激凌。   许江随手将请柬收了起来。   李盖进了医馆就叫道:   “天太热了!快把冰激凌端上来!”   冯其疑惑道:   “你们来的时候没有路过冰激凌店吗?”   李盖摆摆手道:   “太贵了!舍不得钱!”   众人大笑。   司月带着婆子给众人送来冰激凌。   一眼看到宝兰,急忙上前一把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宝兰也搂着她的脖子,笑的十分开心。   司月激动的几度落泪。   宝兰的新奶娘只能陪着笑。   不敢有丝毫的不满。   据传司月名义是管家。   其实许府除了许江,就她说了算。   许江凑了过去,   “宝兰,还记得我吗?”   宝兰看到他,当即怒了:   “你是坏人,你抢了我的奶娘!”   王离、李盖、冯其齐声爆笑。   一群大牲口,笑出驴叫声!   许江很尴尬!   我的清白!   司月脸红的要滴血,恨不得一个地洞钻进去。   ~   正说着话,门房的仆人给许江、司月解了围。   许府有客人。   许江急忙穿过后院,去了门房。   竟然是四方馆的柴胜。   柴胜现在已经积功升为了五百主。   许江拱手道:   “柴百主,恭喜啊!日后必然鹏程万里!”   将柴胜迎进书房。   燕七娘亲自送来清茶。   许江知道四方馆的人上门,肯定不是来叙旧的,便屏退了左右。   柴胜低声道:   “今天中午,我们人看到项公子在路上和一个人说话,此人形迹可疑!”   许江吃了一惊!   “那人是谁?”   项羽才刚回来,就遇到熟人了?   是项家的人?   还是海生他们的人?   柴胜摇摇头:   “那人孔武有力,走路不时回头四顾,十分警惕。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许江急忙问道:   “抓到了吗?”   柴胜苦笑道:   “跟踪的探子被他给杀,刀和腰牌都被拿走了。现在只能肯定,此人还隐藏在咸阳。”   许江蹙起了眉头。   刚把项羽拉拢过来,就出了这档子事!   一旦被四方馆发现什么,项羽刚起步的前程就毁了!   许江沉思片刻,说道:   “项羽是项羽,其他人是其他人。项羽现在为朝廷效力,在前线屡立战功,我担保他没有问题!”   柴胜一拍胸脯,说道:   “郡守尽管放心,末将心里有数!”   他屡次受到许江的恩惠,这次来纯粹是提个醒。   让许江早有准备,不会灾难突然来临时手忙脚乱。   柴胜拱手告辞了。   送走柴胜,许江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推敲良久。   不断思索各种可能。   他现在才发现,对项家的情报没有跟上。   现在南虎跟着朝廷的一个中郎去传旨了。   等他回来吧。   江东项家,简直就是一个超级炸药包,一个不小心就炸了!   现在项羽进入军中,难免项家不有点心思,想借助项羽现在的力量搞搞事。   项家,得派人去盯着!   明天中午去找项羽问问。   开诚布公,问清原委。   如果是那几个反秦的“志士”,自己不介意帮徒弟扫清道路。   想清楚了日后的安排,许江端起了茶杯。   司月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叠衣服,   “主君,这是明天上午的官服,您试穿一下吧。看哪里不合适,奴家再去改改。”   ~   夜色迷茫。   章台宫。   秦始皇和冯去疾等重臣核对了一下明天祭祀的流程。   放下祭文,秦始皇揉揉酸疼的眼睛,站起身。   两人的眼睛都不满了血丝。   祭祀,国之大事,马虎不得!   出一点错都会被史官写入史书的。   “` 〃众卿,先用晚膳吧!”   吃完饭,还要最后确定祭文。   祭文做最后一次推敲,一字一句。   明天上午就用了。   姜寒指挥宫女、寺人摆上桌子,酒菜流水般送过来。   宫女布了菜、酒水。   秦始皇端起酒杯:   “来,众卿,辛苦了!满饮!”   冯去疾、李斯等人纷纷举起酒杯,   “敬陛下!”   秦始皇揉揉太阳穴。   脑袋有些混混沉沉的。   从昨晚收到攻破匈奴王庭的大捷,他就没怎么睡觉。   只是中午眯了一觉。   白天又忙碌了一天。   重臣负责拿出祭祀的方案,最好还需要始皇帝批准。   既要处理政务,又要操心祭祀。   工作量骤然增加!   肝帝从昨晚开始爆肝!   ~   端起碗,秦始皇吃了几口饭。   夹起一筷子蜂蜜凉拌西红柿。   几个重臣也都饿了,大口吃起来。   他突然放下筷子,扶住了头。   脑袋似乎有一根筋在跳动,每一次跳脑袋都跟着疼一下。   姜寒在一旁看到了异常,小步上前,低声道“   “陛下,是龙体欠安吗?”   李斯听到了动静,发觉秦始皇脸色有些蜡黄,紧皱眉头,急忙放下筷子,起身上前。   “(王了的)陛下,要请太医吗?”   秦始皇皱眉道:   “头又疼了!”   冯去疾、蒙毅也凑了过来,   “陛下!”   众人的心都吊了起来!   陛下脑疾犯了?   秦始皇摆摆手:   “没事,不用担心!传许卿!请他来给朕看看!”   ~   许江正在司月的伺候试穿衣服。   这是明天上午的礼服。   司月帮着理顺,上下前后的打量。   许江对穿没什么计较,便笑道:   “这个平时很少用,明天上午凑合一下就行了。”   司月摇摇头,笑道:   “那可不行!一定要把主君打扮的最好看!”   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许江凑到窗前,看到门子陪着章邯进了院子。   许江急忙迎了出去。   章邯上前拱手,低声道:   “许郡守,麻烦你进宫一趟。陛下头疼病犯了。”   听到秦始皇脑疾犯了,许江疑惑道:   “不可能啊!”   前天他还给始皇帝诊断过,脑袋康复的很好。   章邯焦急道:   “许郡守,陛下请你进宫诊断!”   许江换了便装,拎着手术箱,跟着章邯出了城。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漫天繁星。   夜黑如墨。   前面,宿卫兵打着火把带路。   一行人狂抽战马县。   夜色静谧,只有马蹄声轰然如雷!. 第120章   在章邯的陪同下,许江大步走进宫殿。   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始皇帝的脑瘤切了之后,并没有其他疾病。   他的脑袋健康的很。   如果不适,那可能是积劳成疾。   进了寝殿,秦始皇躺下了,靠在垫子上,正和重臣们说话。   看到许江,秦始皇笑道:   “许卿,辛苦你跑一趟啊!”   许江快步上前,放下手术箱。   先是把脉,又问了病情。   许江松了一口气,说道:   “陛下这是过度劳累,睡觉太少导致的脑血管血压过高。”   李斯急忙问道:   “需要吃药吗?”   冯去疾问道:   “问题严重吗?”   蒙毅也跟着问道:   “影响明天的祭祀吗?”   王翦咳嗽一声,说道:   “听许小子自己说!”   众人安静了下来。   许江说道:   “不需要吃药。我下几针就好了。不影响明天的祭祀。但是今晚不能再熬夜了。”   众人都吐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陛下的一举一动牵扯帝国的利益!   许江却又说道:   “陛下的心脏有些问题。”   众人的心又吊了起来。   秦始皇问道:   “许卿,朕的心脏怎么了?”   许江解释道:   “心跳有些不规律,是太过劳累导致的。注意休息就会恢复正常。”   秦始皇默然。   夏无且也让他多休息。   可以庞大的帝国要正常运转,怎么能松懈!   许江也知道,劝肝帝摸鱼是不可能的。   拿出银针,在始皇帝头上下了六针。   每一针都慢慢捻动。   第六针还刚开始,始皇帝已经发出了鼾声。   看着许江下了针,冯去疾冲同僚挥挥手。   几位重臣都退到了一旁,安静地坐了下来。   许江在御榻旁打坐。   寝宫里十分安静。   针落有声。   一炷香过去了。   许江依然纹丝不动。   这次事件有些长,往日都是这个时间就起针了。   甚至盏茶的时间。   冯去疾等人看向许江,不会也睡着了吧?   许江冲他们笑着摇摇头。   示意没事。   众人继续等候。   半个时辰后,许江才起针。   起针之后,始皇帝就会醒。许江只是拖延时间,让他多睡一会。   许江担心他的心脏这样下去会出问题。   果然,不过十几个呼吸,秦始皇醒来了。   他摸摸脑袋,笑道:   “果然清爽了!”   ~   始皇帝是太劳累了,不是什么大病,许江没有值守。   劝始皇帝注意休息后,许江告辞回城。   回到家,司月迎上来,说项羽搬过来了。   已经安排在许江给预留的小院。   许江急忙问道:   “人来了吗?”   要是人也在,正好现在谈谈。   问题要是麻烦,金娃就可以动手。   司月却摇摇头,   “听婆子说,项公子没来,今晚住军营。”   许江有些失望。   司月又说道:   “项公子的两个长随来了。”   “陈大虎、陈二虎?”许江问道。   司月点点头。   许江吩咐道:   “把他们两个叫来。”    冯其出院,许江就给了他们自由。   项羽来了医馆,许江随即派人通知了陈氏兄弟。   许江想问问他们,见过项羽吗。   司月叫来一个婆子,吩咐她去叫人。   许江说道:   “让七娘做一桌酒菜,送去湖旁的亭子,我在那见他们。”   ~   时候不大,陈氏兄弟来了。   许江让他们两个坐下,一起喝酒。   兄弟俩拘谨地坐下了。   许江问道:   “见到你家公子了吧?”   兄弟俩急忙站起身,恭敬地回道:   “回禀主君,我们见过公子了!”   许江急忙压压手,   “快坐下!坐下!”   燕七娘带着婆子送来了酒菜。   之后,许江就没有再追问。   而是和兄弟俩喝了起来。   兄弟俩第一次喝如此美味可口的果酒,渐渐放松了下来。   许江和他们说着闲话。   问他们的婚姻状况。   意外的是陈氏兄弟都结婚了。   陈大虎的大女儿已经十六岁了。   许江十分既惊讶:   “你今天才多大?”   陈大虎得意地说道:   “在下三十三岁了!”   陈二虎炫耀一般,   “我的大儿子也十一岁了。”   许江笑着点点头。   结婚都够早的。   “你们公子还没结婚吧?”   兄弟俩笑着摇摇头:   “还没有!”   “有婚约了吗?”   “也没有。公子的家世显赫,有些高不成低不就。”   看他俩已经彻底放松了,许江似乎不经意地问道:   “是不是江东来人了?今天中午我看到来人和你家公子说话呢。”   陈二虎点点头:   “是公子的大伯来了。”   许江点点头。   心中明了。   当即岔开了话题。   再多的信息陈氏兄弟也不会知道。   没想到,他没问,陈氏兄弟却自己说起来。   陈大虎带着怨气道:   “将我们兄弟几乎审问了一个下午。这段时间干什么了?和谁接触了?……一堆问题。”   许江问道:   “冯其公子的事情他们知道了?”   陈氏兄弟急忙拍着胸脯保证:   “没有您的许可,我们谁也不说!请主君放心!”   许江点点头:   “我相信你们!”   这个时代,人还是重承诺的。   失去信誉的人,几乎就社死了。   陈氏兄弟却很感动。   高高在上的贵人、神医,竟然说相信他们两个粗坯。   恨不得立刻肝脑涂地,报答这份信任之恩。   许江试探着问道:   “知道来的客人住哪里吗?”   陈氏兄弟齐齐摇头。   许江故作气愤道:   “我是项羽的老师,项羽的客人,自然是我的客人。到了咸阳怎么还能住客栈?明天我要说说项羽。”   陈氏兄弟陪着笑。   “是啊!是啊!”   项梁要是住进许府,不知道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可是朝廷海捕文书上的要犯!   ~   午夜,刚过三更,许江就被司月推醒了。   司月轻声道:   “主君,该起床了。”   许江揉揉眼睛:   “几点了?”   司月:   “?”   “什么时辰了?”   “丑时。”司月轻声回道。   那就是午夜两点左右。   许江没有动,   “起这么早干嘛?”   “主君,你今天要参加祭祀太庙的大典。”   许江彻底清醒了。   “唉!我不想去了。我只想再睡一会儿。”   闭着眼睛又躺了片刻。   屋里亮起了灯。   睁开眼,看着司月还站在床边,捧着礼服,等他起床。   许江叹口气,只好爬起来。   祭祀大典要五点才开始。   ~   在司月的帮助下,穿好礼服。   燕七娘送上早饭。   因为要站一个上午,许江只吃了一些炖肉,没敢多喝汤。   祭祀环环相扣,中间没有休息。   别指望去请假去上个厕所。   那是失仪。   会被御史弹劾的。   吃完早饭,已经快寅初,就是四点左右了。   满天繁星。   天依然漆黑。   许江出了门,司月在后面恭送。   依稀能看到道路,许江没有拿灯笼。   信马由缰,慢慢走上了主街道上。   主街道上已经忙碌了起来。   马车辚辚,一路上星星点点,不时有灯笼、火把加入。   大家都是朝一个方向,太庙!   ~   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群臣已经整好队列。   许江的位置在中间偏后。   前面是三公九卿。   秦始皇的车队终于来了。   许江翘着脚勉强看到浩浩荡荡的队伍,   祭祀是大礼,用的是大驾卤簿。   前面六个仪仗队过后,是秦始皇的御辇。   官员便依次跟在御辇的后面。   再之后是宿卫、乐师。   最后依然是仪仗队。   据李斯说,但是战马就要五千匹。   这是一次气势恢宏的场面。   许江想起项羽说的“彼可取而代之”,   刘邦的“大丈夫当如此”。   李斯负责赞礼。   第一项就是献俘太庙。   士兵押着匈奴贵族俘虏排着队走过来。   俘虏赤着上身,白绳捆俘。   李斯先是献词,指责匈奴背信弃义,屡屡犯疆,给中原百姓带来的痛苦。接着是歌颂秦始皇的文治武功。   最后是请示陛下对俘虏的处罚。   秦始皇威严地一声大喝:   “斩!”   士兵将俘虏押下去,斩首!   接着祭祀太庙。   许江跟着众人。   仪式有固定的流程,严谨而又枯燥。   有奉常派来的官员引导,也不用担心犯错。   ~   今天是个好天气!   晴空万里。   太阳越爬越高。   只有秦始皇有华盖遮阳,群臣就只能晒日光浴了。   祭祀仪式繁琐。   迎宾、   开典、   祭祀、   封藏   ……   当祭祀结束,已经日近正午。   群臣被晒的发昏。   ~   祭祀结束,许江快马回家。   司月早已经命人准备了洗澡水。   匆忙冲了澡,换了干净衣服。   “陈大虎、陈二虎在家吗?”许江问道。   司月派了婆子去项羽的院子询问。   燕七娘端上了午饭。   许江一语不发,狼吞虎咽。   燕七娘嗔道:   “主君,慢一点吃!要不是不够吃,奴家再去做。”   许江点点头,努力咽下嘴里的饭:   “我着急出门!”   吃下最后一口饭,漱漱嘴。   婆子来回话,陈氏兄弟半个时辰前出门了。   许江再次出门。   他要去找项羽。   项梁就是一头狼,还是项羽的大伯,不能让他把项羽再次带歪了。   要是他带着项羽祸乱咸阳,项羽就万劫不复了。   当许江到了军营,却发现项羽还没回来。   是自己来早了?   还是被项梁半路截胡了?   许江拨转马头,再次回城。   无意中,他看到陈氏兄弟在一个酒楼外的小酒铺里。   许江催马过去。   陈氏兄弟急忙迎了出来。   “项羽呢?”   陈大虎指着一侧的酒楼:   “公子和家主在二楼吃酒。”   许江翻身下马,大步走了上去。   上了二楼,项羽的声音从一个包厢传来。   许江直接推开了门。   ~   项羽很意外:   “老师,这么巧?您也来吃酒 ?”   许江笑道:   “是啊!听到你的声音,就上来看看!这位是?”   他看向主位的一个中年男人。   皮肤黝黑,身材健壮,眼睛闪着精光。   项羽急忙介绍:   “这是学生的大伯,讳梁。”   项梁站起身,打个哈哈,拱手道:   “许神医,劣侄让你费心了!”   许江拱手笑道:   “项大哥,客气了!能有此佳徒,吾心甚慰啊!”   项梁吩咐店家重新上了酒菜。   项羽亲自给二人斟酒。   许江看着酒里漂浮的绿色酒渣,笑道:   “这酒太差,项羽,我的马上有两坛子酒,你去取来。”   项羽急忙问道:   “老师,是杏子酒吗?”   “是杏子酒。”许江点点头。   项羽喜出望外,对项梁道:   “大伯,你有口福了!老师酿的酒,是这个世上最好喝的酒。”   项梁笑道:   “好啊!我很期盼啊!”   他的心里却浮上一层阴影。   他看的出来,侄子对许江是真的敬佩!   麻烦了!   莫非侄子不是潜伏?   是真的归顺了朝廷?   想起昨日只顾着自说自话,没有仔细问问侄子的想法,他有些焦躁。   ~   项羽脚步很重,踩着木质楼梯嘎吱作响。   包厢里听的很清晰。   许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   “项羽这次立了不少战功,这次也是项家重新崛起的一次机会。”   项梁气笑了!   项家要依靠暴秦崛起?   不!   我们要恢复楚国!   重振大楚的荣光!   许江见项梁狞笑一下,没有说话,就继续道:   “项羽现在是我的学生,任何阻拦他前进的,只会连爬的机会都没有!”   项梁怒火腾地就上来了!   老子辛苦拉扯大的孩子,就你关心?   什么叫“阻拦他前进”?!   暗戳戳地,指桑骂槐呢?!   项梁冷笑道:   “爬都不行?那会怎样?”   许江平静地说道:   “往后余生,他只能躺着!”   项梁嗤笑道:   “这个我也支持!凡是让羽儿走歪路的,都不能放过他!”   许江点点头:   “看来,咱们不谋而合!”   项梁继续道:   “有个探子伪装成反秦志士,潜伏在羽儿身边,却被我发现了。于是,我一刀一刀割了他。”   许江静静地看着他。   项梁越说越兴奋:   “还有一窝江上的匪徒,竟然敢抢劫项家的商队。我把他们的帮主抓来,削下他的肉让他自己吃下去。”   楼梯再次嘎吱响起。   外面传来项羽上楼的脚步声。   许江撇撇嘴,说道:   “你没去当屠夫,是杀猪界的重大损失啊!”   项梁勃然大怒,目露凶光!   许江竟然拿贱民来比拟。   他站起身,挥拳就要打人,项羽推开了门,怀里抱着一个酒坛子。   项梁将拳头放下,收起了脸上的怒意。   他知道,许江就是想激怒他。   让他在项羽面前失态。   可他偏不上当!   哼!   我忍!   ~   喝着美味的杏子酒,项梁、许江谈笑风生,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基友。   项梁常年在外闯多,见多识广;   许江有穿越时空的见识,   两人相谈甚欢!   基情四射!   听了半天,项羽听出了差别。   大伯讲述游历经历,总是穿插着如何杀人,如何血腥,如何暴虐!   反观老师,一直心平气和,说的都是风土人情,历史人物。   仔细品味,老师的就是大视野。   大伯却局限于简单的恩仇。   项羽有些惭愧!   差距!   太明显了!   ~   酒足饭饱,许江邀请道:   “项老哥,既然到了咸阳,就不能住旅馆了,来寒舍安置吧?”   项梁大喜,就等你这句话呢!   “那,岂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他在心中嗤笑,不就是想盯着我吗!   许江摆摆手,说道:   “自家人,这样说就生分了。项羽,你去帮你大伯搬家。”   项梁急忙摆手道:   “不用了!我的东西少,晚上我自己过去吧!”   等我烧杀抢掠一番,自会去的。   项梁心中得意的很!   这个庇护所安全啊!   说不定以后还能常用!   ~   一坛酒喝完,已经太阳西坠。   殷红色的夕阳挂在西山顶。   许江要请客,可项梁坚持付了钱。   一行人出了酒楼。   项梁先走了。   项羽还有军务,也辞别老师,带着陈氏兄弟回了军营。   许江去四方馆找到了柴胜:   “派人盯着项羽,看他今晚都去了哪里!”   柴胜急忙拱手领命。   之前他就想盯着项羽,再有人找项羽,就能顺藤摸瓜。   但是他顾忌项羽是朝廷的将领,这样容易引起军方的反弹。   现在有了许江的话,柴胜就可以大胆去做了。   ~   辞别了柴胜,许江回了医馆。   夏蔓已经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了。   许江一身酒气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诊台后坐了下来。   夏蔓笑道:   “喝醉了就回去歇着吧,这么晚了,一般不会有病人来了!”   许江摆摆手,笑道:   “不好说哦!”   夏蔓对棋花道:   “去告诉管家,你家主君喝多了!”   棋花看了看,疑惑道:   “不会吧?我看他说话很流利啊!”   夏蔓撇嘴道:   “你何曾见他如此勤劳过!都这个时辰来,还要坐诊!”   棋花恍然大悟,转身去了后院。   许江哭笑不得:   “我真没喝醉。我是担心错过重要的病人。”   “好!你没醉!没醉!”   夏蔓一边说,一边调了一包解酒药。   喝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等司月过来,夏蔓将解救的药给她,才告辞回家。   司月上前看了看。   酒气很大!   但是真没喝多。   ~   项梁回到院子。   关上门,召集几个手下进了主屋。   项梁狞笑道:   “去外面买点吃食,吃饱喝足!今晚放开了杀!”   几个手上热血上涌,摩拳擦掌,准备晚上在咸阳搞事情。   项梁叮嘱道:   “不许恋战!每个人挑一个地方。火头起了,就立刻回来,咱们一起去许江那躲风头!”   有人问道:   “主君,许江会不会举报我们?”   项梁狞笑道:   “不会!他没机会了!”   他已经问过陈氏兄弟,许府大多是丫鬟婆子,没几个护院的壮丁。   他计划住进许府,彻底解决侄儿的这个“老师”。   侄儿无论是在军中潜伏,还是和自己回去,都不能让他上面还有个枷锁。   ~   “啊!我的头好疼!”   突然,项梁惨叫着,抱着头从凳子上摔倒在地。   他的几个手下急忙围过来。   项梁身子挺直,只是挣扎了几下,就昏死了过去。   几个手下都束手无策。   怎么办?   “找公子吧!”一个人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能隐瞒。   还得需要项羽做主。   派了一个人去军营找项羽。   项羽刚到军营,听到消息大惊失色。   急忙骑马跟着回城。   看到昏迷不醒的大伯,项羽急的眼睛都红了。   立刻抱着大伯出门。   项梁的手下急忙问道:   “公子,你这是去哪里?”   项羽一边走一边说:   “去找我的老师!他是神医!你们在这等着,别乱跑!”   项羽扛着项梁走了。   留下几个面面相觑的手下。   事情急转直下,他们懵了!   没有项梁指挥,今晚的行动算是泡汤了!. 第121章   虽然许江没醉,司月还是让棋花熬了醒酒汤。   要伺候许江喝下去。   燕七娘闻讯赶来,也端来一碗西红柿蛋花汤。   两个小娘子,一人一碗汤~,看着许江。   不能厚此薄彼,两碗汤都要-喝。   看着两个硕大的海湾,许江摸摸肚子,-说道: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得转移注意力啊!   司月、燕七娘拍手叫好。   许江说道:   “曾经有个学医的小娘子,手刃登徒子!”   司月、燕七娘齐声惊呼。   不过,她们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   许江继续讲了下去。   其实就是后世的一个故事。   一个学医的妹子手刃渣男。   足足捅了二十多刀!   简直是灵魂和肉体的双重洗礼!   既蹂躏了渣男的心灵!   又重创了渣男的肉体!   可是他活了下来!   没死!   没残!   不是学霸绝对捅不出这水平!   许江说道:   “经有司鉴定,登徒子只受了轻伤。女医生被当堂释放!”   司月、燕七娘齐声叫好。   许江总结道: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有时候看似凶险,其实危害性很小。而有时候看似轻描淡写,后果却极其严重。”   司月、燕七娘崇拜地看着许江,   “主君说的对!”   “主君说的好有道理!”   ~   燕七娘端过汤,   “主君,讲了半天故事,口渴了吧?来,把汤喝了!”   “我觉得,我不渴!”   “不,你渴了!”   盯着许江把汤喝完,燕七娘乖巧地走到他后面,帮他揉肩。   司月将醒酒汤端过来,   “主君,喝点醒酒汤,你还一身酒味呢!”   许江摸摸隆起的肚子,   “能不喝吗?”   司月泫然欲泣:   “奴家的汤不好喝?”   “收!我喝!”   当项羽扛着大伯冲进医馆的时候,恰好看到燕七娘给许江揉肩,司月在喂水。   ~   项羽没心思羡慕老师的艳福,大叫道:   “老师,快看看我大伯!”   许江站起什么:   “别慌!放下我看看!”   司月带着燕七娘走了。   她们都很惊讶!   主君说有病人,还真的有!   竟然还是老师弟子的亲人!   主君神机妙算!   ~   项羽将大伯小心地放在席居上。   许江走了过去,仔细看了看。   脉搏很有力。   人却昏迷不醒。   嘶拉!   许江几下撕开项梁的上衣。   右手从他胸口拂过。   六根银针已经插在了项梁的胸口。   接着,他在项梁的胸口砸了一拳。   声音如击败革!   银针全部跳了出来。   许江挥手将银针收了回来。   项羽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师的骚操作!   再看大伯,眼睛睁开了!   项羽欣喜若狂!   急忙扑了过去!   老师果然是神医!   “大伯!大伯!你感觉怎么样了?”   可是项梁只是虚弱地看看他,没有说话。   许江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不能说话!”   项羽才发现,大伯人是醒来了。   但是有气无力,十分虚弱!   眼睛发直!   似乎痴傻了一般!   连眨巴眼睛都做不到。   ~   项梁死死地看着许江。   他想起了许江说过的话:   【爬的机会都没有!】   【往后余生,他只能躺着!】   项羽哭了!   “老师,我大伯这是怎么了?”   许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这病我也没见过,只能慢慢治着看。”   项羽看着大伯活死人的模样,哭道:   “可他这样,连吃饭都不能了吧?”   许江捏开项梁的嘴巴,假模假式地看了看。   “放心吧,吃饭不成问题。只是,生活不能自理了。不过,我会请婆子照顾他的。”   项羽急忙摆手道:   “这怎么能麻烦老师呢,我会写信回家,让人来照顾。”   许江点点头。   这样也好,项家人自己照顾,他们也放心,自己也节约一个人手。   项羽问道:   “老师,我大伯这病能好吗?”   许江皱眉道:   “凶险啊!即使痊愈了,也不能让他再奔波了!”   项羽擦擦眼泪,用力点点头:   “等他好了,我就亲自送他回江东养老,不让他四处漂泊。”   反秦?   还是大伯的命重要。   何况,自己都是大秦的将官了!   项羽疑惑道:   “老师,我叔父武功高强,一般的劫匪,十几个休想近身的,怎么突然病倒呢?”   许江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叔父心里担负的事情多啊。常年累月地在外奔波,吃不好,睡不好,压力又大,精神高度紧张,表面上强壮,内心早就灯尽油枯了!”   项羽频频点头!   四方馆在屁股后追杀,大伯的日子苦啊!   项梁心中大骂,放屁,就是你小子下的毒。   可是他苦于张不开口。   许江继续道:   “多少武功好的人都英年早逝了,为什么?”   “为什么?”项羽问道。   “因为他们身体有隐疾,自己又要强,硬撑着。”   项梁大怒,老子身体很好!   壮的像头牛!   许江对项羽道:   “所以,你练武要注意节制!有伤及时看!”   有了大伯的前车之鉴,项羽急忙点头答应。   ~   眼看着侄子被忽悠瘸了,自己却无力阻止。   没想到许江下手这么快!   这么狠!   尼玛!   这下休想痊愈了   整个人都被禁锢了!   比坐牢还好管理!   项梁悲从中来,眼裂流了下来。   项羽急忙问道:   “老师,我大伯怎么哭了?”   许江捏着项梁的手,说道:   “虽然他糊涂了,但是前意识里还放不下你啊!”   项梁恨啊!   竟然拿侄子威胁我!   等老子好了,一定将你千刀万剐!   项羽感到的眼泪哗哗的,扑在大伯身边,   “大伯,你就安心养病吧!我有老师在,你就别担心了!”   项梁在心中大吼,傻孩子!   你和许江在一起,我才最担心啊!   可怜的傻侄子!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许江拍拍项羽的肩膀,说道:   “不是我自吹自擂,我说医术第二,大秦就没人敢说第一!”   项羽点头如捣蒜:   “老师是大秦神医!”   说到这,他更悲伤了!   神医都搞不定的病,大伯这次摊上事了!   许江继续道:   “你大伯就是我的大哥,保准最好的病房、最好的护理、最好的药、最好的饮食!”   一连串的“最好”,项羽感激的眼泪吧嗒吧嗒掉!   “一切都拜托老师了!”   许江摆摆手:   “自己人就别客气了。你大伯这病,只怕是个持久战,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项梁明白了,许江不会放过他了!   这病是别想好了。   “往后余生”,这个词再次在他心中响起。 0 ·····求鲜花·· ·········   现在他只有恐惧!   再也没有在酒楼时的嚣张!   绝望!   生无可恋!   万念俱灰!   我想死!   ~   打扫医馆的婆子在一旁忙碌。   许江对她说道:   “你去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项羽坚持要跟着一起去。   项梁听到项羽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后,又冷冷地看向许江。   他的目光虚弱无力。   许江平静地说道:   “别乱想!好好养病吧!”   ~   当许江得知项梁来了,就在琢磨怎么处置。   项梁就是一头凶残的狼!   一个不慎,就可能毁了项羽!   还会牵连更多的人。   可他是学生的大伯,直接杀了后果难以预料。   万一这个项羽哪天聪明了。   项家的人肯定会怀疑!   即便不怀疑,也会栽赃在许江头上,让他百口难辩!   有一天,这就成了一个师徒之间的炸弹!   项梁需要活着,还要乖!   那只有封锁意识一条路可走。   看上去像植物人,但其实不是。   因为他是清醒的。 ...... .. ...   只是,他的意识被锁在了他的躯壳里!   想爬?   没机会了!   躺着吧!   在酒楼里,许江就想明白了这一点。   还当面警告了项梁。   可项梁头铁!   于是,趁项羽下去拿酒,许江趁机下毒。   刚才的针灸,虽然让项梁醒来,但是也彻底封锁了他的意识。   许江继续道:   “想想那些被你杀害的人,至少你还活着。”   生活不能自理!   挺好!   ~   医术,可救人,也可杀人。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那个学医的妹子,一口气捅了二十余刀,看似凶残,其实她的目的很明确,就为了出口气,并不想杀人,把自己搭进去;事实伤害有限,却搞的惊天动地。   而今天,许江看似什么也没做,项梁已经废了;伤害很大,却神不知鬼不觉。   去除了一个麻烦,许江很放松。   他正在感慨知识的强大,看到柴胜在门前晃了一下。   他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柴胜低声道:   “有人找过项公子,末将带着兄弟去抓捕。没想到他们负隅顽抗,只好将他们全部射死,没有一个活口。”   许江点点头:   “柴百主,做的好!改天我请兄弟们吃酒!”   他明白,这是柴胜避免牵扯项羽,灭口了。   这人情必须领!   柴胜拱手告辞了!   许江回了医馆。   片刻功夫,项羽从后院回来了。   “老师,病房已经收拾好了!”   许江站起身:   “走!把项老哥转移到病房!”   项羽抱起大伯。   许江则去上门板,准备关门。   ~   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   许江停住了手,是奔医馆来的。   骑士在医馆前勒住马,战马一阵咴咴长嘶。   竟然是章邯!   他的身后竟然牵着一匹空马。   章邯一眼看到了许江,也不下马,焦急地叫道:   “许郡守,快!随我进宫!”   许江心里一跳!   肯定是始皇帝又病了!   他看向项羽。   项羽急忙道:   “老师且去忙,大伯有我在!”   许江点点头:   “将他放病房修养,暂时不要用任何药!”   交代完,许江拎着药箱出门,跳上战马。   来不及多问,催着战马向章台宫奔去!土. 第122章   许江和章邯一路快马加鞭。   到了章台宫门口,侧门大敞。   章邯并没有下马,直接催马跑了进去。   许江意识到,始皇帝这次病的很重!   往常都是在宫门下马,步行进去。   这次连这点时间都要争取了。   一直到宫殿前,章邯才滚鞍下马。   许江也跳下马,抓起手术箱,和章邯大步朝里走。   章台宫灯火通明。   姜寒迎了上来,带着许江去了寝殿。   章邯则站住了,他的任务完成了,冲许江拱拱手,值夜去了。   跟着姜寒进了寝殿,许江吃了一惊!   冯去疾几个重臣都在!   正满脸焦灼地看着他。   莫非祭祀完了,都还没回去?   秦始皇斜靠在垫子上,左手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呼吸已经有点苦难,头上冷汗涔涔。   夏无且正在一旁施针。   下针的部位是始皇帝的右手。   ~   看到许江进来,夏无且起了针。   许江顾不得和众人打招呼,大步上前,也没有问病情,   放下手术箱,许江拿起秦始皇的右手。   右手冰冷。   犹如冰水中拿出来一样。   许江从手腕开始,一点一点向上推拿。   推拿的时候,他能感到秦始皇的脉象十分乱。   其实,看到始皇帝的症状,许江就明白了问题所在。   心率不齐!   ~   到推拿到手肘,秦始皇的呼吸已经顺畅了。    许江退回到手腕,重复刚才的动作。   来回三次后,秦始皇吐了一口气。   但是,许江能感觉到,秦始皇的脉象还是有些乱。   重臣却以为好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众人早被秦始皇的病情吓的欲仙欲死。   许江却有些后怕,说道:   “幸好夏院令在这,及时施针。不然,陛下刚才已经昏迷过去了。”   夏无且的针灸,延缓了病情。   众人看向夏无且。   自从许江出现,他的存在感越来越弱。   都习惯了陛下有病找许江。   没想到,他的医术依然至关重要。   夏无且捋着胡子,心里有点小得意!   李斯问道:   “许郡守,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许江说道:   “爆肝过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啥?   “就是过度疲劳,太辛苦了,休息不够,导致心跳乱了。”许江解释道。   冯去疾、李斯等人频频点头。   许江这才问了秦始皇这两天的行程安排。   姜寒上前一一回道。   原来,上午祭祀了太庙,秦始皇又带着重臣回了章台宫。   自己肝还不够,还要带着大家一起肝!   吃过午饭,开始讨论政务。   他已经两个晚上没睡好;   上午在骄阳下忙碌;   下午又是大脑高速运转。   肝帝!   完全是不要命的工作模式。   攻破匈奴王庭、   午门献俘、   祭祀太庙,   让秦始皇很一直处在兴奋点上,人有些亢奋,精力却严重透支!   这样连轴转,就是健康人也吃不消。   何况他大病初愈,本就该休养生息。   其实,下午他已经感觉很累了。   全靠喝茶撑着。   ~   晚饭后,秦始皇还不休息。   其实,重臣们也都累了,心中都叫苦连天。   可是秦始皇并没有结束的意思。   他还议一下武器生产问题。   生产的产量,给谁生产,都要定个基调。   荣园的钢厂已经提供了一批钢条,下发给匠人加工就行了。   现在两大强敌,一个是北境。   一个百越。   秦始皇想今天定下来钢制武器的分配方案。   毕竟僧多粥少。   不能都给李信,其他部队也要雨露均沾。   结果,晚饭后,秦始皇的心突然悸动起来,跳动强劲,但是很不规律。   他开始感到心口疼,呼吸苦难,四肢冰冷,头昏昏沉沉。   群臣慌乱之际,恰好夏无且来了。   他急忙给秦始皇下进来银针。   但是因为秦始皇已经无法说话,夏无且也不敢乱用没把握的药。   李斯建议请许江来。   夏无且也表示,自己没有把握。   ~   许江恍然大悟,怪不得看众人都十分憔悴。   原来都忙了一天。   秦始皇现在精神依然不太好。   心率不齐的问题还没完全解决。   该用药了!   许江对姜寒道:   “来一杯烈酒。”   姜寒疑惑道:   “劣酒?”   许江摆摆手,纠正道:   “就是喝起来比较辣的酒!”   是自己说错了!   现在还没烈酒。   姜寒匆忙出去,很快抱了一坛子酒回来。   王翦上前帮忙打开酒坛子,倒出一杯酒。   许江打开手术箱,取出一粒定宫丹,对重臣们解释道:   “这是定宫丹。专治心脏疾病的。”   夏无且惊讶道:   “是三娘子前几天配制的药!”   许江点点头,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冯去疾、李斯对视一眼,现在也没时间验药了。   用吧!   开颅手术都做过,也不差这一颗药丸了!   许江吩咐宫女,试着喂了秦始皇一点酒,却发现他精神萎靡,吞咽困难,喂的酒一大半流了出来。   冯去疾疑惑道:   “许郡守,一般不是吃药不能喝酒吗?”   许江解释道:   “有个别的药需要酒的作用,加速在体内发挥药效。”   许江捏碎了丹药,让宫女喂到秦始皇的嘴里。   之后,他在秦始皇的脖子和下巴用针。   以刺激他吞咽。   同时,宫女小口地喂酒,帮助秦始皇将药咽下去。   ~   吃了药后,重臣都在一旁候着。   一炷香过后。   夏无且上前把脉。   很快,他惊喜道:   “陛下的脉象终于平稳了!”   李斯急忙问许江:   “还需要针灸,或者开个方子吗?”   许江摆摆手,   “定宫丹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就是好好睡一觉了。”   秦始皇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众卿,朕没事了!都回去吧,早点安置!”   冯去疾等人齐声告退。   许江和夏无且都留了下来。   以防病情反复。   给秦始皇下了几针,让他好好睡一觉。许江起了针,和夏无且一起退出了寝宫。   回到偏殿,许江先去厕所。   两大海碗的汤,感觉要憋炸了。   ~   砀山。   茅草屋前,火把随风飘忽。   光线忽明忽暗。   张耳和陈余对面而坐。   张耳看完了信,递给了陈余。   陈余注意到,他的脸色很难看,手有些抖。   陈余急忙接过信。   信上有什么惊人的消息吗?   第一页没有什么。   大部分篇幅在讲一件事:   许江出任云中郡的郡守。   陈余嗤笑道:   “暴秦竟然一个医生去当郡守,真是没人了啊!”   张耳没有说话。   能发明造纸术的,可不仅仅是个医生。   之前就小看了许江,结果在咸阳损兵折将,海生费尽心思建的据点毁于一旦!   现在,他后悔万分。   在咸阳就该不惜一切代价,出去此子的。   陈余疑惑道:   “之前海生打探的消息,秦始皇的病只有许江能治。可现在怎么让他去云中了?病不治了吗?”   “我也想不通。”张耳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他的身子甚至有些哆嗦。   他的关注点不在许江升官上。   而是后两页信的内容。   他感到了恐惧。   反秦这么多年,第一次,他害怕了!   ~   看到了第一页的末尾,陈余苦笑一下。   项羽进入了大秦的军队。   这个是旧闻了0 .....   他和张耳早就知道了。   陈余只是疑惑:   “项羽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拜师许江,还去当了暴秦的兵?”   张耳冷哼道:   “项家说项羽是去潜伏呢!”   陈余嗤笑道:   “潜伏派谁去不好?派个公子去?真当四方馆是傻子?”   张耳点点头。   他也不信项家的说法。   想想为救项羽牺牲在咸阳的兄弟。   他感到不值得!   项家这是要倒向大秦了?   项羽不就是战国时期的质子吗!   ~   很快,陈余也看到了第二页。   他脸上的戏谑的笑容渐渐消失。   “日产万斤的炼钢术?竟然是许江发明的!”   看完第三页。   他的手在哆嗦,晃的信纸哗哗作响。   他勉强把纸放在一旁。   干咽了一下,问道:   “这,这不是真的吧?有天雷一般威力的火药术?”   其实,他知道,咸阳的兄弟不会说谎。   只是他渴望有人来鉴定地否定它。   说它是谎言!   太可怕了!   他甚至不愿再去回想信的内容。   张耳沉重地叹口气:   “应该是真的!信上不是说了吗,暴秦因此要祭祀太庙,就在今天!”   信中说,暴秦有了一种新式武器。   利用投石机扔出去。   武器落地发出惊天的巨响!   之后就是腾起浓烟!   烟尘散去,武器消失了!   地上会有一个大坑!   在这种武器面前,城墙、战马、战士就像纸糊的一样。   这是暴秦的火药术!   同样来自许江!   ~   张耳扶着膝盖,慢慢站了起来。   浑身的力气似乎被抽空了。   感觉无比的疲惫。   陈余看他,似乎瞬间老了十岁。   张耳说道:   “再召集一批兄弟吧!”   陈余猜测道:   “去把火药术的工艺偷来?”   张耳摇摇头。   如此重要的武器,暴秦怎么可能给你偷窃的机会。   张耳狞笑道:   “去云中,一路不是崎岖的山路,就是荒原。许江要去上任的,咱们就在路上等他!”   陈余明白了   原来张耳想半路伏击许江!   陈余也站起身,重重地点点头:   “必杀此獠!”   张耳紧握着拳头:   “此子春天才有了名声,就让暴秦强横如斯!再假以 时日,只怕暴秦会愈发强大。此子不除,反秦将陷入长夜,永无希望!”   造纸术!   炼钢术!   火药术!   暴秦突然强大的让人陌生!   过去,   反秦势力和暴秦的最大区别,就是钱的多少。   现在不尽是钱的多寡!   后来有了文明的分野!因为造纸术!   “暴秦”这个词渐渐没人提了。   现在,   又多武器上的巨大鸿沟。   这个鸿沟需要多少人命才能填补?!   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一个人!   【许江!】   张耳咬牙切齿地咀嚼这个名字!   他甚至疑惑道:   “许江,真的只是一个医生吗?”   “不管他是谁!必须弄死他!”   陈余越想越恐惧,几乎要哭了!   从来没这么艰难过!   都是许江造成的!   上次要求各家出好手,去击杀许江。   结果,   全军覆没!   各家怨气都很大!   造纸术,让人折服,导致一些反秦的志士放下了仇恨,要去做顺民。   他们认为这是天命在秦!   现在,火药术让人心生恐惧。   这已非人力能抵挡的。   只怕会有更多人退却。   必须有所行动了。   陈余几乎不用怀疑,任由这样下去,反秦只好成为一个笑谈。   ~   张耳摊开一张地图:   “去云中的路咱们都走过,来,挑几个伏击的地点!”. 第123章   清晨,细雨蒙蒙。   许府,湖边的凉亭,项羽正在读书:   “故君之所以患于军者三:……”   他在学习《孙子兵法》。   韩信坐在一旁,拿着鱼竿,在悠然地钓鱼。   项羽祭祀太庙后本该立刻返回北境。   可是项梁病了。   他只好向太尉府请了假。   他搬到了许府,既方便照顾大伯,又可以和许江继续学习武功。   考虑他武勇有余,智谋不足,许江便请韩信给他讲课。   按照许江的设计,现在韩信主讲兵法。   韩信教书很简单,让项羽先背诵孙子兵法。   背熟了一篇,他就讲解一篇。   项羽最不喜欢的就是学习。   当年项梁让他读书,他能把教书先生揍一顿,将竹简掰断了。   可他现在不敢动手。   他能打得过韩信,可是打不过许江啊!   学习偷懒怎么办?   韩信自有办法。   跑圈!   绕着湖跑!   项羽在跑,韩信将许府的婆子、杂役都叫来围观。   只一次,项羽就老实了。   许江还叹息:   “年轻人,就是脸皮薄啊!看一下有什么,又不掉肉!”   可是项羽自此踏踏实实学习。   韩信讲课并不枯燥地讲解理论,他还用兵法分析各种战例。   包括这次在北境的一些典型的战斗。   项羽从中受益匪浅。   学习,只要沉下心学,就很容易沉浸进去。   到今天,已经学了十天。   韩信夸赞项羽进步很大。   ~   许江正在书房看书,门子来禀报,来了一个自称是“项府管家”的客人。   许江放下书,   “直接带他去病房。”   门子问道:   “要一并请了项公子吗?”   许江摆摆手,   “不急!我去看看。”   冒着雨,许江去了病房。   时候不大,门子领了一个黒瘦的老头进来。   门子向他介绍了许江。   管家冲许江拱手道:   “在下项忠,见05过许郡守。”   看着他阴鸷的眼神,许江知道这也是个老杀才。   许江点点头,让开身子。   项管家一眼看到了后面的病床,急忙大步走了过去。   看着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项梁,项管家叫道:   “主君!主君!我是项忠啊!”   可是项梁一动也不动!   项管家站起了身,气势瞬间变了。   他瞪着许江,一身杀气:   “是你下的毒手吧!”   许江一脚踹了过去。   项管家想格挡,右手闪电般切向许江的小腿。   可是他的手掌还没切到,人已经被踹飞了,结实地撞在后面的墙上。   项管家感觉浑身骨头已经散架了。   半晌,他才爬起来。   许江毫不客气:   “项羽是我的学生。你下次说话这么没规矩,惩罚就不会这么轻!”   管家大义凛然道:   “主君中毒了,老夫不能坐视不管!”   许江冷笑道:   “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他!别让你家主君的病情继续恶化!”   管家的拳头攥的咯吱响。   威胁!   赤裸裸地威胁!   许江扣住了项梁,忽悠了项羽。   项家现在投鼠忌器。   管家说道:   “如果主君身亡,我家小公子会醒悟的!”   许江笑道:   “不,他只会感激我救治了他的大伯。可惜人力终有穷时。”   管家恶狠狠地看着许江。   许江不屑道:   “我知道你想什么!等我去云中了,你好搞事?我劝你别走这条绝路!我已经告诉了四方馆,你有一丝值得怀疑的,不需要核实,立刻斩杀!”   项管家昔年是江洋大盗,早就罪该万死了!   管家打了一个哆嗦!   只觉得脊背发凉。   这一刻,他才醒悟,许江曾经一个人杀过一条巷子。   曾在张耳精心组织的围杀下全身而退。   一直以为自己是流氓。   其实自己错了!   和许江比,自己不过是个弟弟!   这位才是大流氓。   自己以为砍砍杀杀很牛逼!那是青葱的岁月!   可是看看许江,   一滴血不流,摆平了纵横江东的项梁!   还忽悠项羽当了徒弟!   自己杀人,就上了海捕文书,被探子追着屁股砍。   可许江杀了郑夫人的侄子,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   还升了郡守!   这一刻,   他看到了袍子下的渺小的自我!   许江走了出去,吩咐仆人道:   “去请项公子来!”   ~   终于,项羽将谋攻篇背熟了。   韩信放下钓竿,准备给他讲解一遍。   有仆人过来,对项羽道:   “公子,项管家来了!”   项羽喜出望外!   派人去江东送信,才过去十天。   管家很迅速啊!   这下好了,自己可以出发去北境了。   这几天真是度日如年啊!   想想袍泽都在杀敌,自己却在背书,他的心就长草了!   他起身要走,又急忙站住了,规规矩矩地冲韩信拱手:   “老师,我家管家来了,我想去看看。”   韩信摆摆手,   “去吧!”   鱼漂突然猛地下沉。   有鱼儿咬钩了!   ~   项羽走进病房,一眼看到了脸色铁青的管家。   两人寒暄了几句,管家说道:   “主君怎么会突然病了?老夫感觉是中毒了!”   项羽的脸色沉了下来,   “中了什么毒?”   老师都说了,大伯是积劳成疾。   管家却上来就说中毒,显然是意有所指啊!   管家摇摇头:   “老夫也不知道!”   项羽冷笑道:   “你也在江湖上漂了一辈子,什么毒没见过?还有你不知道的毒!”   管家有些尴尬。   “这个,老夫,真没见过。可是主君一丝生机都没有啊!”   项羽指着项梁说道:   “谁说没有生机?大伯每次听到我的声音,都会流眼泪!”   管家急忙看过去。   项梁真的在流泪。   这说明项梁还是有一些意识的。   管家更加惊讶了,这是什么毒才能有这种效果?   管家看看四周,低声道:   “许江是名医啊!医术能救人,就能杀人!公子,你要多长个心眼才是!”   项羽脸都涨红了,怒道:   “住口!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的老师?!自从我大伯病了,老师用的是最好的药,最好的护理,一天来看几遍!你见过这样害人的吗?”   管家一口老血闷在心口!   眼前一阵发黑!   他暗自咬牙,反正要在这养伤,咱们走着瞧。   项羽继续道:   “退一万步说,就算大伯是被人下毒,我也怀疑凶手是他的手下!”   管家吓了一跳:   “公子可有证据!”   项羽冷笑道:   “大伯生病的第二天,我去找他们,结果他们全部走了。带走了所有钱财,还有大伯的印鉴!”   管家猜测道:   “也许是四方馆发现了他们,只能躲开了!甚至被四方馆灭口了。”   项羽摇摇头:   “我没看到任何战斗的痕迹。再说了,这么多天,他们都不来看一眼,你觉得正常吗?”   管家张口结舌。   他也猜不透哪里出了问题。   不去现场看看,他也不敢贸然否认项羽的结论。   无论是项羽,还是管家,都万万没想到,四方馆剿匪之后,竟然还会清理现场。   但是,管家压根不相信项羽的话。   那几个人都是项梁身边的老人,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反叛?   可是,他明智地闭了嘴。   这个时候,越是条分缕析地讲道理,项羽反而会越生气!   “行了!你就好好照顾大伯就行了,别胡思乱想。”项羽说道,转身朝外走。   到了门口,项羽又停住了,说道:   “你在附近买个宅子,带我大伯过去住。”   项管家意外道:   “不在许府养病吗?”   项羽摆摆手道:   “不行!老师很快就去云中郡上任。家里管事的是两位小娘子,你在这很不方便。”   项管家苦笑道:   “老夫本来以为这里靠医馆近,……”   项羽打断了他的话:   “老师的府邸到时候会封闭的,你留在这里很不方便。何况,老师会留下方子,你按时抓药就行了。”   项管家继续挣扎:   “主君可是海捕文书上有名的啊!出去了,我担心四方馆会立刻找上门。”   留在许府才好搞搞事!   出去就不方便了!   “老师已经肯请陛下赦免了大伯。”项羽回道。   项管家很失望。   项羽继续道:   “你也是上海捕文书的,现在四方馆应该知道你来了。别乱搞事,以免影响我大伯养病。不然,四方馆不会放过你,我第一个不饶你!”   项管家绝望了!   公子你变了!   罢了!   罢了!   照顾好主君,算是对得起他的救命之恩。   项家的事老夫也管不了了!   ~   当天下午,项管家就去买了宅子,将项梁转了过去。   许江也不担心项梁突然醒过来。   他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   亲自把大伯送去新宅子,项羽就来向许江辞行。   他要回前线,早就归心似箭了!   韩信和项羽一起走。   这次韩信负责押送一批武器、粮食去北境。   有了项羽这个高手,路上会平静很多。   项羽没有带走昔日的两个长随,陈大虎、陈二虎。   他们有家有口了,项羽不想让他们再去厮杀。   何况,陈氏兄弟也有了前途。   冯其病愈后,陈大虎、陈二虎兄弟失业了。   但是,很快,王离将他们挖了去。   王离看中了冯其治病的那些器材,在自己的军营中复制了一套。   他将陈氏兄弟请去当教练。   ~   傍晚,雨停了。   城门口,萧何看着城墙,深深地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来了!   看着前面南虎宽厚的身影,萧何尤其满腹怨气!   这个杀才!   老夫的管家刚说了一句“不去”,就被他一刀砍了。   要不是自己答应的快,自家的侄儿也休想活命。   许江忍不住放声大笑!   汉初三杰,已得其二!   只差张良了!   许江大声吩咐:   “打开中门!迎接萧先生!”   来 了就对了!   自己人打打杀杀的,太伤感情!   跟我去云中,那里可是与东湖接壤!   萧何看着许府中门大开,有些意外。   莫非还有大佬过来?   很快,一个年轻人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满脸喜色。   南虎立刻上前,拱手道:   “主君!在下不辱使命,将萧何一家带来了!”   萧何的老脸抽了抽!   这话怎么刺耳呢!   许江急忙上前拱手道:   “萧先生,您能千里迢迢地赶来,我十分感动!”   萧何随便拱拱手,泛着白眼:   “许郡守,老夫不来不行啊!”   南虎那种冰冷的眼神,一直在打量他的脖子!   自己可以不怕死,可是家人呢!   老夫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许江打着哈哈,说道:   “不至于,不至于,萧先生,朝廷礼贤下士!在下求才若渴!萧先生大才,在下才会召先生来助我!”   萧何指着南虎,抱怨道:   “这贼厮,一言不合就砍了老夫的管家!”   想到一刀就被枭首的管家,萧何气的浑身哆嗦。   许江尴尬了!   咳嗽一声道:   “那啥,厚葬!补偿!我来补偿他家一大笔钱!”   许江冲南虎一瞪眼:   “还不给萧先生赔礼!”   南虎冲萧何一拱手:   “萧先生,在下就是一个莽夫,您别和我一般见识!”   许江怒道:   “快滚!回荣园吧!”   南虎拱手告辞了。   他的心里很美!   吴叔当了中郎将,荣园缺个管家。   许江承诺了,只要他把萧何带来,就让他当荣园的大管家。   刚才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   许江伸手邀请萧何:   “萧先生,请吧!”   萧何才知道,大开中门是迎接他。   他的心气才顺了一点。   只有陛下、重臣、大婚、极其重要的客人来了,才会开中门。   今天为自己开了中门,至少说明许江的重视。、   萧何捋着胡子,和许江进了大门。   司月早已经给萧家准备了单独的一片院子。   他们一家子住绰绰有余。   许江、司月一起陪着他们去安置。   萧何的老妻从马车上下来,给许江见礼。   马车上的人纷纷下车。   萧何的老妻看着后面女儿的马车下了两个人,揉揉眼,一个是自己的女儿,另一个……   她忍不住惊呼:   “雉奴,你怎么跟着来了?!”   吕雉?   许江看了过去。. 第124章   许江听到吕雉来了,便看了过去。   马车旁,站着一个年轻的小娘子。   不点也不认生。   许江看她,她也看了回来。   许江冲她拱了拱手,吕雉蹲身回礼。   萧何差点把胡子都揪光了,急忙问道:   “雉奴,你怎么跟来了?”   吕雉嘟着嘴道,娇声道::   “阿翁让奴家嫁给一个老头子,奴不愿意啦!”   许江笑了。   刘邦没那么老吧?   现在四十岁左右吧。   正当壮年。   “这,这让我们如何向吕老太公交代?”萧何头大如斗!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来了!   老夫怎么和你父亲解释?   家乡的人怎么说?   萧何的老妻带走了吕雉?   ~   许江也是暗自佩服,这一路愣是没让萧何夫妇发觉。   这个女人厉害!   后世就是个狠人!   看萧何的老脸皱成一团菊花,许江笑道:   “司月,给吕小娘子准备住处。”   吕雉盈盈下拜:   “谢谢许郡守!奴家不请自来,给您添麻烦了!”   许江摆摆手,   “既来之,则安之!安心住下吧。萧家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   萧何心里轻松了很多。   看许江更加顺眼。   “许郡守,老夫会给吕老太公写信,说明情况。”   吕雉娇声道:   “他知道奴也不回去!哼!”   萧何、许江相视大笑。   ~   荣园。   秦始皇来过一次后,立刻又给拨了两万壮丁。   全是从刑徒中精心挑选的。   现在产量节节攀升。   将作少府庄腾看着火红的钢水,心中无比畅快!   今天有望突破日产七千斤!   再努力一把!   冲击日产万斤!   这是许江简化后的工艺。   之前生产的医疗用钢, 钢。   但是生产武器,不需要这么这么好的。   工艺简化了,每天产出的矿石、焦炭也跟上了。   产量一直在温补提升。   庄腾看到了一个硕大的功劳在款款走来!   他决定了,今晚住在荣园!   明天上午,再去煤矿看看。   煤炭的焦化还有改进的余地。   铁矿石、焦炭的产量提上去,钢产量破万就指日可待了!   他心里比喝了蜂蜜还甜!   美滋滋!   他却不知道家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   庄府。   将作少府的大儿子庄毅,正带着一群壮丁来到府门前,低声喝道:   “围住所有出口,不需进!不许出!敢于反抗的,全部拿下!”   壮丁齐声暴喝:   “喏!”   庄毅拿着一把剑。   壮丁人手一根手腕粗的木棍,背着细绳。   壮丁的最后还有几十个健壮的妇人,也是同样的装备,木棍、细绳一个都不少。   庄毅带头走了进去,壮丁紧随其后。   这些壮丁大部分是从舅舅那借的人手,少部分是他的好友提供的。   庄毅的舅舅是蓝田大营的司马。   这些基本上是他的兵。   一路上,只要见到仆人,庄毅全部一声大喝:   “拿下!”   壮丁就扑上去,两个擒拿一个,捆上双手,带去前厅。   庄毅吩咐壮丁、壮妇控制庄府所有仆人,自己则去了母亲的房间。   庄腾的正妻姜氏站在廊下,看着杀气腾腾的儿子,有些忐忑地说道:   “儿呀!这样行吗?你阿翁会不会生气啊?”   庄毅怒道:   “我管他生不生气¨‖!”   姜氏小声道:   “毅儿,要不算了吧?”   见母亲委曲求全了一辈子,现在箭在弦上竟然还退缩,庄毅不由地叫道:   “就是你这个性格,才让自己气成活死人!才让我和弟弟、妹妹受了这么多委屈!”   姜氏心中有愧,是自己一再退让,让孩子跟着吃了不少苦头。   她站起身,说道:   “好吧!”   就算了为了孩子,今天也要硬气一把。   她将自己房中的丫鬟、仆妇都召集在一起。   庄毅立刻开始点名,凡是他点名的,都被捆了起来。   这些都是小妾孔姬的眼线。   她们平日也不掩饰这一点。   在姜氏这个院子耀武扬威。   庄毅早对她们恨之入骨!   ~   姜氏带着仅存的三个仆妇去了前院。   她的院子丫鬟、仆妇一共九个人,现在仅存三个。   其余六个都被孔姬收买了。   她的恨意也翻腾了上来。   那些被捆绑的仆人见到姜氏,开始叫屈。   姜氏充耳不闻,径直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   清理了母亲的院子,庄毅朝小妾孔姬的院子走去。   带来的壮妇杀气腾腾地跟在后面。   孔姬已经得了信,急忙派人去告诉庄腾,可是整个宅子都被封了,报信的人刚到门口就被控制了。   大公子带来的人正在四处抓人。   孔姬害怕了,正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庄毅就闯了进来。   壮妇开始四处抓人。   孔姬的人拼死抵抗。   可是这些壮妇都是专职负责内院刑罚的,又是有备而来,人数绝对占优,这些抵抗就显得软弱无力了。   不过盏茶功夫,孔姬的院子清净了。   庄毅打量这个院子,足足有母亲院子的三倍大。   房间也宽敞明亮了很多。   窗纱是最贵的青云纱,轻薄的像不存在一样。   孔姬吓得脸色苍白,硬撑着站稳了,斥责道:   “庄毅!你大胆!”   庄毅冷笑道:   “你一个小妾竟然这么和我说话,是你大胆啊!”   他懒得和孔姬斗嘴,直接命令壮妇捆了她。   之后,他带着抓捕的俘虏,去了前院。   对于奶奶的院子,他只派壮妇把守,不让里面的人出来。   孔姬两个孩子。   大女儿已经出嫁。   小女儿在家。   庄毅并没有难为她,只是派壮妇守着,不许她出屋子。   对于父亲的其他侍妾,庄毅也没去打扰。   今天是打掉孔姬,不能将矛盾扩大化,盲目树敌。   ~   孔姬看到姜氏,立刻恶狠狠地说道:   “姜氏,主君会给我出气的!”   姜氏不由地抓紧了衣袖。   这么多年,丈夫就没支持过她。   庄毅一声大喝:   “身为侍妾,不敬主母!掌嘴!”   孔姬尖叫道:   “庄毅,你敢!”   庄毅没理他。   今天的壮妇都是舅舅给的人,自然要听庄毅的。   两个妇人夹住孔姬,一个上来就是一阵耳光。   孔姬俊俏的脸肿胀了,嘴角流出血。   她不敢再喊了。   心中恨意滔天!   等庄腾回来,今天的账慢慢算!   ~   姜氏稳稳心神,慢慢说道:   “对于不听话的仆人,全部送到庄子!”   庄毅开始点名。   他点到一个,壮丁就上前带走一个。   偌大的前厅,原来挤满了被捆的仆人。   到最后,只剩下十几个仆人,在地上瑟瑟发抖。   姜氏又命人去孔姬的房间翻出账册、钥匙、田契、房契、地契。   她才是主母,这些本就该她来管。   姜氏慢条斯理地说道:   “孔姬不敬主母,不敬主君,先关押起来,等主君回来再处置。”   律法上,她是可以将孔姬发卖的。   但是庄腾毕竟是九卿之一,孔姬为了他生育了两个女儿,发卖有损庄家声誉。   孔姬既害怕,又愤怒。   只能忍着恨,等庄腾回来。   府里这顿鸡飞狗跳地折腾,庄腾的母亲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问过。   姜氏也没有去和她说的心思。   这么多年来,这个婆婆要是能主持公道,自己就不会吃这么多苦头。   ~   拉出去的仆人,全部在城门关闭前送了出去。   庄毅说道:   “母亲,明日上午,我去买一批奴仆。”   庄府几乎被抓空了。   明天早饭都成了问题。   今天的壮丁、壮妇都是借的,大部分都要归还的。   只能留下一小部分,那是舅舅赠送的。   姜氏点点头:   “你去办吧。”   儿子长大了,能给母亲出气了!   姜氏心中无比欣慰!   她起身回了后院,心情无比舒畅。   拿回了管家的权力,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主母。   有大儿子支持,她不担心庄腾回来会怎么样。   这么多年的委屈一扫而空。   暮霭沉沉,四处都是朦胧的,看不清晰。   但是她的眼中,哪里都是明亮的,都闪着光,看着无比舒心!   ~   许江安置好萧何一家,约定明天请客,便回了书房。   半路上,脑海中想起系统冰冷的声音:   【系统任务:救治庄腾之妻姜氏   【完成情况:完成   【发放奖励:医疗显微镜生产工艺   系统空间里多了一个宝箱。   现在有了两个宝箱了。   另一个是治愈冯其,系统奖励的一百亩西瓜。   许江笑了!   现在的庄府只怕是鸡飞狗跳啊!   听说庄腾这几天都是泡在荣园,不知道他回了家会不会气的脑梗?   ~   燕七娘迎面走来,低声笑道:   “` 〃主君,你笑什么嘛?”   许江摆摆手:   “想到了一个病人。”   看到燕七娘拎着一个布袋子,便问道:   “这是什么?”   燕七娘笑道:   “奴家刚才去医馆,恰好荣园来人,给你送东西,我就给拿进来了。”   许江接了过去。   燕七娘好奇道:   “主君这是干什么用的?怎么都是盆盆罐罐的,还有一些奇怪的管子。”   “这是做好东西用的!”许江神秘道。   他看向燕七娘,   “正好!你今晚来做吧!不过,可能要做一夜,能坚持住吗?”   燕七娘听到要做一夜,便说道:   “那奴家吩咐婆子去做好了。”   “嘘!”   许江竖起食指在唇边。   “这是咱们许家的秘密,你做,司月做都行,但是不能假别人之手。”   咱家!   秘密!   燕七娘激动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她急忙道:   “好!奴家自己做!”   ~   两人去了厨房。   许江把布袋子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一套蒸馏工具。   许江让荣园打造的,全部是医疗用钢。   定宫丹需要配合烈酒,效果才更好。   许江打算走之前做一些高度数的蒸馏酒,给医馆留一些备用。   许江翻出了几坛酒,开始教燕七娘如何使用。   燕七娘很聪慧,听了一次,又上手操作了(王了好)一番,很快就学会了。   许江最后吩咐道:   “一定要打开所有门窗,注意通风!”   “嗯!好哒!记住啦!”   燕七娘重重地点点头。   ~   第二日凌晨。   夜色依然浓郁。   许江已经起床开始锻炼了。   活动了手脚,他去小厨房。   小厨房还亮着灯。   远远地,许江就闻到了一股酒气。   站在门口,看到燕七娘正在给一个小坛子封口。   这样的小坛子已经放了一地。   燕七娘竟然忙碌了一夜!   许江记得,昨晚只要求她做三坛酒就足够了。   一坛子十斤,足够用很久了。   看到许江进来,燕七娘笑道:   “主君,你来啦!”   只见她双颊飞红,眼睛迷离。   像是喝多了酒。   闻了一夜酒,她竟然醉了。   许江走过去,大概数了一下,足足十坛烈酒。   “很好!没想到做了这么多!七娘,辛苦了!”   “自家人,不客气嘛!”燕七娘说着,朝许江走去。   她脚步虚浮,突然一个趔趄,直接扑在许江的身上。   她抱着许江,扬起小脸,傻笑道:   “主君,我头好晕!”   夏天衣服单薄。   许江的心砰砰乱跳。   还没等许江反应过来,司月大步走了进来。   只见她将燕七娘抱了起来,轻柔地说道:   “你喝醉了!走,我送你回去睡觉!”   燕七娘嘟囔道:   “奴,奴没醉!”   司月抱着燕七娘走了园。   许江有些尴尬!   飘荡的酒味中,似乎多了不少香气。. 第125章   清晨。   晴空万里。   太医院。   “啊!”   陈方发出一声愤懑的吼叫!   像一只暴躁的土拨鼠!   “老子就不写!”   “方案!方案!要你娘的方案!”   “老子行医大半辈子,从没写过医疗方案!”   案几上的笔墨纸砚,全被他扫落在地。   满屋狼藉!   他的几个弟子都躲的远远的。   其他太医也不敢过来。   他的吼叫刺透了木板墙,在太医院游荡。   夏无且在公房里摇摇头,很无奈。   他知道事情的原委。   上午,陈方给郎中令的小妾治病。   没想到,小妾要他写个治疗的方案。   陈方自然不愿意写。   小妾就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   陈方竟然没惯着她!   提着药箱子就回来了。   太医们都吃了一惊,平时谨小慎微的陈方,这是怎么了?   突然雄起了一把?!   更出乎众人原料的,就刚才,郎中令竟然派人来要方案。   竟然为了一个侍妾,难为太医院的二把手!   陈方彻底爆发了!   欺人太甚!   ~   夏无且不想出去管,因为他理解陈方的心情。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最近不知刮了什么风,不少世家开始要方案。   针灸,要手术方案。   开个方子,要治疗方案。   总之,太医要把病情分析、   存在的问题、   用药的原委、   ……   全部一一写清楚了。   不写吧,这些都是大佬,惹不起。   写吧,就太折磨人了!   谁写过这玩意!   就是夏无且给秦始皇看病,也从未写过。   ~   夏无且没写过。   但是他清楚这股风潮是怎么来的。   源于许江!   许江给秦始皇做开颅手术,写了一份十分详尽的方案。   现在方案就在夏无且手上。   他手抄了一份。   原件已经被珍藏起来,那是无价之宝!   大秦第一份方案!   还是关于秦始皇的!   哪天子孙不屑,卖了这个手稿,又能够几代人吃饭!   王翦看中了手稿的收藏价值,也让许江给他写了一个,关于他背伤的。   就这样,世家突然发现,原来病还可以这么看!   之前的自己土鳖了!   太医说了一些云山雾罩的东西,什么五行,什么经脉……   自己只能跟着点头,表示懂了!   唯恐露怯。   其实毛也没听明白。   有了方案就不一样了。   什么病,   怎么治,   各种药的君臣佐使,   有什么风险,   要实现什么样的目标,   ……   统统写下来,我慢慢看。   要是有问题,我再找你们太医算账,有方案作证呢。   万一太医成了大牛,这方案也值钱了!   ~   一开始太医并没有注意、   方案?   这是什么鬼?!   老子不写!   他们全部推掉了。   可是大佬们没有放弃。   一而再,再而三,不断有病人提出要方案。   总有太医性子软,或者想拍个马屁,就捏着鼻子写了。   这就开了写方案的先河。   犹如在酒场,一直咬牙不喝,可以硬撑到结束;   可是,中途如果半推半就的喝一小口,麻烦了!   肯定要喝多!   写方案也是如此。   有一就有二,   有二就有三。   索要方案的世家,越来越多;   世家要求的方案,也越来越多。   从一开始的大病、重病,到现在头疼脑热、吃多了涨肚、尿有点黄,大佬们都想要个方案。   过去的方案,主要是主君、主母、公子等世家核心的人物。   今天,   竟然蔓延到了侍妾!   因为她们的圈子也在攀比。   这不仅增加了太医的工作量,还留下了隐患。   陈方曾随便写了一个治疗胃疼的方案。   其实病人就是酒喝多了,导致胃疼。   太医开了养胃的方子。   没想到病人没有戒酒,结果吃了药没用,胃更疼。   病人就拿出了当初的方案,来找陈方算账,弄的他十分狼狈。   陈方早就一肚子委屈!   一肚子苦水!   一肚子怒火!   像一座随时爆发的火山!   今天,火山被郎中令给捅漏了!   彻底爆发了!   ~   郎中令今天的作为,夏无且也是很恼火!   老匹夫!   为了宠爱小妾,竟然踩到太医的脸上了!   物伤其类啊!   夏无且对郎中令很有意见!   正在同仇敌忾的时候,陈方来了。   “院令,这样下去,我们没法干了!”陈方依然很激动。   夏无且还想安抚他的情绪:   “陈医丞,快请坐,坐下说话!”   没想到其他太医也跟着来了。   众人涌进公房,七嘴八舌地抱怨。   要毛方案?!   这些大佬,都是事逼!   有一个算一个!   我们就写方案了,什么事都干不了!   ~   夏无且只能陪着笑,安慰众人的情绪。   有太医叫道:   “干脆,咱们不接诊了!除非那些大佬不再要方案!”   有太医担忧道:   “这行吗?”   有人积极响应:   “有什么不行!我们都不干了!爱谁去谁去!”   太医们轰然响应。   陈方没有表态,但是从他决然的神情,夏无且知道了他的决定。   夏无且见群情汹涌,知道麻烦了!   大佬们群起要方案,激怒了太医!   太医集体撂挑子了!   夏无且拱手道:   “各位,请稍安勿躁! 老夫现在去见陛下!请陛下圣裁,且等老夫的消息。”   陈方率先拱手道:   “院令,有你出马,这事就成功了一大半!”   其他太医纷纷扔出彩虹屁。   众人欢呼着,一起将夏无且送出大门。   临上马车,夏无且正色道:   “盲目地开方案,绝对是不合理的!老夫一定据理力争!”   太医们再次欢呼如雷!   也有老成的太医听出了味,“盲目”开方案是不对的,那不盲目的呢?   谁来判定是不是“盲目”?   他们想追问夏无且。   可是马车已经走远了!   ~   许江和萧何一起吃了早饭。   两人边吃边聊,相谈甚欢。   燕七娘还在醉酒沉睡,早饭是前院的一个婆子临时过来做的。   口味差了太多。   豆腐脑是去自家店卖的。   烧饼是棋花的父亲烤的。   但是萧何依然吃的很饱。   豆腐脑太好吃了!   吃过早饭,许江见萧何十分疲劳,便请他去休息了。   这个时代,路况太差,马车十分颠簸。   一连颠簸几天,风餐露宿。   实属不易!   何况萧何已经近五十岁了。   萧何告了罪,回去了。   他实在撑不下去,一把老骨头早颠散架了。   许江则径直去了医馆。   把昨晚燕七娘蒸馏的烈酒送过去。   ~   当许江进了医馆,却看到嬴季竟然也在。   嬴季是来找夏蔓玩的。   看到许江,嬴季的眼睛瞬间多了很多光彩,人也拘谨起来。   许江和嬴季打了招呼,对夏蔓道:   “三娘子,这些是烈酒,医馆留一些,用药的时候用得上。”   夏蔓点点头,纷纷棋花收起来。   嬴季好奇地问道:   “烈酒是什么酒?”   “就是比较辛辣,喝了更容易醉。”许江解释道。   嬴季犹豫了一下,轻声道:   “陛下喜欢喝酒。”   她是好心提醒许江,要注意拍陛下的马屁。   许江本来没想送人。   不过漂亮的小娘子替父亲要一坛酒,不过分!   “公主,那就送陛下一坛子杏子酒,一坛子烈酒吧。”   嬴季十分高兴,双眼眯成了弯月。   她说道:   “烈酒的名字不好听。你给重起一个吧?”   许江略一思索,说道:   “就叫烧刀子!”   许江也不能厚此薄彼,又吩咐司月,给王翦府上也送了一坛杏子酒、一坛烧刀子;   给冯去疾府上送了一坛杏子酒;   给李斯府上送了一坛杏子酒。   ……   给秦始皇的酒,他直接给了嬴季,给她机会去献个孝心。   许江出门了。   他要进宫陛辞。   萧何来了,该出发去云中了!   ~   章台宫。   许江大步走了进去。   大朝已经散了。   还有二十多个臣子没走,正在三三两两地聊天。   似乎在讨论政务,却又很休闲。   许江上前,先给秦始皇施礼,又和众人一一见礼。   秦始皇笑道:   “许卿,是不是准备出发了?”   许江回道:   “萧先生昨晚到了,臣计划三日后出发。”   李斯掏出一张纸,递给许江:   “给你配了几个人,你看看吧。”   许江刚要打开,夏无且大步走了进来。   许江注意到,夏无且似乎带着怒意。   稀罕!   能让老好人夏无且生气的,一定是牛人啊!   郎中令余信十分高兴,正要找夏无且告状呢。   他没有看出夏无且的情绪,或者说他不在乎这些。   余信大声问道:   “夏院令,陈太医是不是太累了?”   夏无且知道他要说什么,故意反问道:   “余令有何指教?”   余信说道:   “老夫请他写个医疗方案,他都不写。”   夏无且冷冷地说道:   “你家小妾的兵,一句话就够了!要方案何用?”   余信不高兴了,淡然道:   “愿闻其详!”   “她就是吃多了,让她日后注意节制饮食。”夏无且毫不客气地回道。   周围的大臣哄堂大笑。   在场的不是三公,就是和余信一样,位列九卿。   没人会顾忌余信的感受。   蒙毅甚至很不满地瞪了余信一眼!   竟然为了侍妾,找太医的麻烦!   老不羞!   这是欠弹劾啊!   余信的老脸火辣辣的,有些挂不住。   可是,他却不敢反驳。   只能在心里划圈圈,暗骂几句老匹夫。   夏无且可是陛下的救命恩人。   平时又十分低调。   老好人一枚!   真闹起来,在场的同僚没人会帮他说话!   陛下都会帮着夏无且!   夏无且当然知道余信生气了。   可是他无所谓。   恼羞成怒?   憋着!   太医也是有尊严的!   区区一个小妾,吃的太饱了,竟然也要方案。   欺人太甚!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无且一甩袖子!   冷哼了一声!   ~   众人都罕见夏无且发火!   大殿里鸦雀无声。   许江笑道:   “老夏,你看上去很不爽啊!”   夏无且白了他一眼!   罪恶的源头!   老夫不想和你说话!   许江耸耸肩,老夏这是恨屋及乌啊!   不过,看在夏蔓的面子上,还是帮夏无且说了一句话:   “吃多了,就走一走,要什么方案!”   余信气的脸色紫涨。   可是许江他也不敢惹!   许江又补了一刀:   “都是吃的太饱啊!”   这下连余信都骂了!   余信气的山羊胡子都撅起来了!   秦始皇揉揉额头,许江的火力太猛啊!   他咳嗽一声,问道:   “夏卿,是不是有事啊?”   夏无且拱手道:   “陛下,现在太医都不愿意接诊了!”   秦始皇吃了一惊:   “出了何事?”   许江却笑了,行啊!   都会罢工了!   夏无且见许江还在笑,更是恼怒:   “自从许郡守写了医疗方案,现在病人、病人家属都要方案,不论是大病、小病,甚至干脆就没病,每次他们都要一个治疗方案。”   秦始皇疑惑道:   “他们要这个干什么?”   “便于查询、攀比,当古董收藏。”许江回道。   “可太医已经苦不堪言了!”夏无且抱怨道。   秦始皇看向许江,这应该是起源于许江的那份手术方案。   大殿里突然安静了。   这要方案的事情,各位都有份啊!   都有些尴尬!   不过,最尴尬的是余信!   冯去疾几家都是家族核心成员。   王翦家,就是他和王离,要么是战争的老伤,要么是重病;   冯去疾家,孙儿冯其;   ……   众人都没有说话。   秦始皇咳嗽一声,问道:   “众卿,如何看?”   冯去疾瞥了一眼余信!   惹事的老匹夫!   没人说话。   李斯只好硬着头皮,打破了沉默:   “陛下!太医们不愿写,就不写吧!”   夏无且翻翻白眼!   这事太医们说了算吗?   你们都是大佬!   夏无且拱手道:   “陛下,能否下道圣旨,约束一下?”   秦始皇捋着胡子,有些犯难。   夏无且很自律,从不找秦始皇说项、要好处。   难得他提个要求。   可是又不好答应。   发了圣旨,将决定生死否写方案的权力给了太医,太医肯定就不会写的。   谁愿意留下笔墨证据。   万一出了医疗纠纷,太医就轻松了。   可病人家属无依无凭,就是一笔糊涂账。   太医会拿出这道圣旨作为挡箭牌,   将病人家属的怨气引到秦始皇这里来。   天子无戏言!   这个圣旨不好写啊!   秦始皇不由地又看了余信一眼,真能惹事啊!   余信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决定回去就把小妾饿上一天。   ~   冯去疾咳嗽一声,说道:   “陛下,不如老夫私下和各家打个招呼,不要过分所求方案。”   秦始皇捋着胡子,点点头。   这个好一些。   夏无且却不喜欢这个方案。   因为没有约束力。   时间一久,又回到了今天。   秦始皇见夏无且不表态,就知道他不满意。   他也头秃了!   怎么办?   没有万全之策啊!   王翦看到了安静的许江,大叫道:   “许小子,提个解决办法?”   众人都看了过来。   这才是始作俑者!   许江耸耸肩,笑道:   “这件事可以从两个方面看。一方面,太医每次诊疗,都要留下书面记录,这个是有必要的。可以随时追溯过往。对患者后续就医、对医生复诊都十分便利。”   “另一方面,索要无度的方案需求,又极大增加了太医的工作量。”   夏无且想反驳,却发现似乎很有道理。   许江继续道:   “医生的书面记录,就可以分为两类,一类可以叫‘接诊记录’,针对一般的疾病,简单描述病情、用药即可;一类可以叫‘手术方案’,针对重大手术才使用,需要严格按照固定的格式来写。”   夏无且满意地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   秦始皇等人也纷纷点头。   接着许江又道:   “一般的疾病竟然还要方案,就是折腾太医,没有任何必要。”   夏无且苦笑道:   “可是架不住大佬家要啊!”   许江笑道:   “太医院可以起草一个出诊管理条例。对于医疗方案进行细化,明确哪些情况需要。不和情况的,就要不写。”   秦始皇频频点头!   许江的办法好!   夏无且却很悲观:   “谁会听太医的?”   都是大佬!   太医惹不起!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   许江建议道:   “太医院负责起草,再报给丞相审阅。之后再报给陛下,请陛下背书,明旨天下。”   夏无且喜出望外!   要是秦始皇能下个圣旨,太医腰杆就硬了!   秦始皇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个圣旨可以发!   这就等于朝廷发一个律令。   冯去疾、李斯等人也觉得很合适。   蒙毅捋着胡子道:   “有律法可依,太医们就可以大胆拒绝各种不合理的要求。”   夏无且见众人都赞同,十分开心,   “有陛下的圣旨,太医的胆气就壮多了!”   他告辞回了太医院。   决定今天就和同僚把草案弄出来。   早一天出台,早一天受益。   ~   秦始皇捋着胡子,十分满意。   让许江去云中,是有磋磨他的打算。   积累政务经验,   接受社会的毒打!   等他变沉稳了,能独当一面了,就掉入朝堂。   可现在看,许江解决问题条分缕析,举重若轻。   朕心甚慰!   秦始皇对他在云中的作为有了更多期待!   ~   许江打开李斯刚才给的名单。   这是要和他一起去云中郡的。   他只扫了一眼。   便呆住了!. 第126章   许江看着李斯给的名单。   他懵逼了!   公子克生,监军!   这位兄弟那小孱弱的小身板,针尖大的胆子,一声狼嚎会不会把他吓尿了?   李盖,郡主簿!   李相比较谦虚啊!   只给自己的小儿子一个主簿。   可是,这个李盖他就是一播种机!   去干啥?   改善东胡的人种吗?   许江试探问李斯道:   “李相,这,二公子何必去云中,那~里太苦了!”   李斯捋着胡子,笑道:   “年轻人,就要到朝廷最需要的地方去!云中郡天地广阔,大有作为啊!老夫看好你们-!”   许江暗自撇嘴!   看人家丞相的水平!   送鸡汤都不是一碗!   而是一大鼎就过来了。   许江知道这人事已经定了,李斯的面子还要给,他干脆地-说道:   “到时候二公子带回一群胡女,李相休要怪我!”   众人大笑。   连秦始皇的脸上都捋着胡子笑了。   李盖的风流倜傥,咸阳城很有名气。   李斯有些尴尬,猛咳嗽几声,说道:   “不怪!不怪!当然,许郡守能约束一二,就更好了!”   ~   许江看看名单,又看看秦始皇。   秦始皇心里咯噔一下。   这眼神不怀好意啊!   许江咳嗽一声,说道:   “陛下,云中土地贫瘠,免三年赋税、徭役吧!”   众人楞了。   免赋税徭役,一般都是遭灾了。   到现在云中都风调雨顺,你免个毛啊!   秦始皇和李斯对视一眼,人质在手,这小子有恃无恐啊!   他们很痛快地回道:   “可以!”   许江后悔了!   我草!   要少了   他急忙道:   “我觉得,五年也可以有!”   秦始皇:   “……”   李斯:   “……”   冯去疾只好咳嗽一声,说道:   “许郡守,不是灾年,一下就免五年,这个先例不能开!”   许江笑眯眯道:   “贵府冯公子是否有意去云中发展?那啥,李相刚才说了,云中天地广阔,大有作为啊!”   冯去疾急忙摆手:   “其儿要大婚了!你们先去吧!”   其儿大病初愈,去云中那不是送命啊!   许江有些遗憾,继续邀请道:   “那就先恭喜冯相了!冯公子可以去度个蜜月嘛!”   冯去疾不知道“蜜月”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许江不怀好意。   他正要婉拒,李斯勇敢地站出来,转移了许江的视线:   “许小子,你可以从其他方面提提要求,合适的话就尽量满足你。”   许江对李斯拱手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斯手一抖,胡子揪下了几根!   他感觉不妙!   ~   许江对秦始皇道:   “陛下,云中和东胡接壤,臣需要五千骑兵!”   众人都呆了!   蒙毅一口茶水喷在余信的脸上。   余信擦去脸上的茶叶,幽怨地看了一眼蒙毅。   老夫怀疑你是故意的!   哼!   秦始皇放声大笑:   “许小子,你是去当云中郡守,不是去攻打东胡!”   冯去疾也反驳道:   “有郡尉,你要兵干什么?”   “郡尉又不属于我指挥。”许江耸耸肩道。   郡尉比郡守低半级,但不是郡守的下属,只接受朝廷的指挥。   郡守还要负责郡兵的钱粮。   王翦笑道:   “许小子,你知道五千骑兵是多大的力量吗?”   李斯也劝道:   “云中那点产出,你拿什么养?”   许江摸摸下巴。   要多了?   “那,就三千吧!”   没人说话。   许江抖抖名单,   “那啥,没有一点兵力,我信心不足啊!”   公子克生、李盖,万一有个闪失,怎么交代!   李斯揪着胡子,翻了翻白眼!   威胁!   赤裸裸地威胁!   秦始皇也有些头大,放下茶杯,说道:   “两千骑兵!不能再多了!”   “成交!”许江迅速回道。   不快不行啊!   万一秦始皇反悔了呢!   燕胜叫道:   “这些骑兵钱粮你自己解决”   许江大笑:   “没问题!”   燕胜气结!   他只是想刁难一下许江。   当然不会真的让许江自己筹粮筹军饷。   真让他自己解决,   那不成了私兵!   秦始皇冲许江挥挥手:   “行了,回去准备吧。早日去上任,不要再咸阳蹉跎。”   再多呆几天,还不知道要什么呢!   赶紧滚!   许江目的达到,拱手告辞。   这次收获远超过预期。   本来他只想要五百骑兵的。   但是开口要了五千,这叫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   许江走了之后,余信有些担忧:   “陛下,郡守带如此多的骑兵,没有先例啊!”   王翦瞥了他一眼:   “现在有了。”   秦始皇说道:   “余卿,不用担心。许小子一片赤子之心,朕是知道的!”   许江要是有反意,完全可以割据一方。、   用造纸术笼络读书人;   用炼钢术发展农业;   用火药术击碎大秦的勇士。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颠覆大秦。   大秦的锐士,在火药面前什么也不是!   李斯附和道:   “其实,也是有先例的。蒙大将军就在北境掌管军、政。”   王翦捋着胡子道:   “不给他一点兵,老臣都担心他单枪匹马去跟东胡对砍!”   秦始皇点点头:   “这小子太能折腾了!有这两千骑兵,朕更放心!”   余信暗自腹诽!   你们都对!   可蒙恬是将军,许江可只是个郡守。   他表面上却恭敬地表示赞同。   陛下都说该给了。   还反对个毛线!   ~   许江走后没多久,群臣也都散了。   秦始皇起身,舒了个懒腰。   姜寒过来,躬身道:   “陛下,该用午膳了!”   秦始皇“嗯”了一声,朝偏殿走去。   姜寒吩咐宫女传膳。   看着满桌菜肴,秦始皇也感觉很饿了。   他端起酒杯,准备先喝一口解解乏。   姜寒碎步过来,低声道:   “安平公主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嬴季从后殿走了进来。   看到秦始皇满桌饭菜还没动,就笑道:   “那我来的还算及时。”   秦始皇以为她是来蹭饭的,笑着吩咐道:   “来人,给公主加个位子。”   嬴季摆摆手,   “别家了,我吃饭来的。”   她走到秦始皇身旁,坐了下来。   有两个宫女各捧了一个小坛子过来。   秦始皇疑惑道:   “安平,那坛子里的是什么?”   “是酒!用野杏酿造的杏子酒。”   秦始皇大喜:   “快,打开朕尝尝。”   宫女打开了酒坛子,嬴季亲手给父亲倒了一杯酒。   琥珀色酒浆流入酒杯,   酒色清亮!   秦始皇咽了咽口水。   他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尝了一口。   杏子酒有些辛辣。   一条火蛇顺着喉咙下去。   秦始皇将一杯酒喝了下去,闭着嘴仔细品味。   辛辣过后,满嘴杏子的清香。   片刻,他张口赞道:   “好酒!”   秦始皇指着另一坛,笑道:   “莫非也是酒?”   嬴季点点头道:   “是烈酒,叫‘烧刀子’!”   秦始皇大喜:   “打开!让我品鉴一下。”   嬴季笑道,   “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秦始皇看着倒在酒杯的烧刀子,疑惑道:   “看着像清水一般,可偏偏酒味这么浓烈!”   他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顿时辣的紧蹙了眉头。   似乎整个胃都要燃烧了!   他猛哈了一口气,叫道:   “这酒够劲!”   嬴季说道:   “杏子酒、烧刀子都是许神医送给你的哦!”   秦始皇很满意地点点头,   “让他多送一些来,宴请群臣也用得上。”   嬴季摇摇头:   “只做了几坛,已经全部分了。”   “这么好的酒怎么不多做一点?”秦始皇有些遗憾。   嬴季解释道:   “杏子酒是他的庄子做的,去年秋天酿的。烧刀子是粮食酒,许郡守说太浪费粮食,不愿意多做。”   秦始皇捋着胡子,很满意!   能知道粮食的重要,就能体会民生的艰难。   看了看两种酒,秦始皇有些犹豫:   “烧刀子最过瘾。”   “许神医说你现在不适合饮酒。”   “啊,那啥,果酒也很好!下午还要批阅奏折。还是杏子酒吧。”   ~   嬴季一边给父亲夹菜,一边笑心翼翼地问道:   “父亲,‘大道’是什么意思?”   秦始皇放下筷子,郑重地回道:   “女儿,这个问题太大了,让我好好想想怎么回答你。”   嬴季气鼓鼓地说道:   “那李相是刁难许神医了?”   秦始皇奇怪道:   “怎么这么说呢?”   李斯干什么了?   他怎么会刁难许江?   嬴季说道:   “刚才进宫,我看到李相他们,就听到李相说,要让许神医‘走大道’!哼!” 0 ·····求鲜花·· ·········   秦始皇不由地哈大笑!   嬴季娇嗔道,   “有什么好笑的嘛!”   许江只是郡守,李斯却给他出了一个陛下都觉得大的题目。   这不明摆着刁难吗。   嬴季一把将就被拿了下去:   “父亲喝的差不多了!”   始皇帝急忙解释:   “快把酒放下。李卿的意思啊,是要求许江好好做官,不要老惦记着医术。”   “做官?为什么做官就是大道?”   “给朝廷做事,为大秦千万百姓做事,方是大道!医术能救几个人?可不是小道吗!”   嬴季眼珠一转,给始皇帝斟酒,满满一大杯。   始皇帝明白。   暗叹,这女儿不能要了!   不过,   许江也不错!   ~   此刻,将作少府庄腾刚进家门。   进了大门,却发现门房是陌生的。   一路走进去,就没几个熟悉的面孔。   一个个畏畏缩缩。   像是新买来的。   他直接去了孔姬的院子。   院子却被锁上了。   孔姬的小女儿哭诉,母亲被主母扣押了。   庄腾目瞪口呆!   出去一天一夜,发生了什么?   姜氏这是造反啊!   ~   他气哼哼地冲进姜氏的院子。   却看到大儿子庄毅也在。   庄腾大吼道:   “孔姬在哪?放出来!”   姜氏一挥手,两个婆子将孔姬带了出来。   庄腾指着姜氏,怒吼道:   “你,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 .. ...   事到如今,姜氏也不再退却,而是冷冷地回道:   “凭的是,我是主母,她是奴仆!”   孔姬扑上去,抱着庄腾放声大哭   庄腾指着姜氏,气得浑身哆嗦。   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姜氏说的对!   庄毅站出来,挡在了母亲的身边。   “父亲,人都是我抓的,仆人是我换的!有什么冲我来!”   庄腾气急败坏,抄起一个胡凳砸过去,吼道:   “我打死你个小畜生!”   庄毅一把抓住胡凳,冷冷地看着庄腾。   庄腾悲哀地发现,不知何时,儿子比自己还高,还强壮。   打不过儿子了!   庄毅眼睛都红了!   父权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庄腾扔了凳子,就要去找刀子。   却被一个苍老的声音喝住:   “住手!”   庄腾看到母亲颤巍巍地过来了,急忙迎了过去,委屈道:   “母亲!”   庄母淡然道:   “行了!这事就揭过去吧!”   庄腾楞了!   什么?   为什么?   我不干!   “母亲,这……”   庄母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孔姬,不屑道:   “你享了十几年的福,该知足了!”   孔姬躲在庄腾后面,不敢说话。   “你不嫌丢人就闹吧!”庄母转身走了。   庄腾几乎要吐血。   可是却发现姜氏完全占理。   孔姬悄悄地拉了了他的衣袖,   “主君,咱们回去吧!”   庄腾见仆人都不上前,自己讲理讲不过姜氏,打不过大儿子。   只能气哼哼地一跺脚,跟着孔姬一起走了。   她扶着庄腾回了院子。   还是原来的院子,奴仆却了少了一半,都是陌生的脸孔。   孔姬之前的丫鬟、婆子全被发卖了。   庄腾喘息了片刻,疑惑道:   “姜氏发的什么疯?”   孔姬冷笑道:   “奴家猜测,肯定少不了许江的撺掇!”   十几年都过来了,突然就强硬起来了!   肯定有外力推动!   庄腾站了起来,怒道:   “老夫去找他算账!”   ~   许江医馆。   司月、吕雉、棋花正在一起吃着零食。   半天的时间,吕雉已经和她们玩在了一起。   庄腾气急败坏地闯了进去,大吼道:   “许小子呢?”   医馆安静了下来。   夏蔓恼他无礼,没有理睬,安心给病人把脉。   司月恰好在,急忙上前回话:   “庄少府,我家主君去了荣园。”   庄腾怒道:   “荣园?他去那干什么?那是他该去的地方吗?!”   司月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是九卿之一,她不敢贸然得罪,给许江惹下强敌。   吕雉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荣园是许郡守的庄子,他为什么不能去!”   庄腾张口结舌!   一跺脚,走了!   许小子的女人和他一个德行,牙尖嘴利!   司月急忙叫来一个男仆:   “快马赶去荣园,告诉主君,庄少府在找他麻烦!”土. 第127章   许江很晚才从荣园回来。   身后拉了几大车的东西。   大部分是草药,他吩咐司月:   “这些草药,明天让夏三娘子、棋花清理了。”   司月急忙吩咐仆人将药草运进医馆。   其余物资运进许府。   回到后院,许江简单吃了晚饭。   燕七娘吩咐婆子收拾了碗筷,却迟迟不走。   许江疑惑道:   “七娘,是不是有事?”   燕七娘揉搓着衣角,低着头哼哼道:   “奴,奴家想去云中!”   按照许江之前的安排,司月、燕七娘都留下、   自己独自去上任。   许江笑道:   “那里靠近东胡,小心胡人把你捉去,给他们牧羊、放牛。”   燕七娘鼓起勇气,抬起头说道:   “奴家只放主君的牛!”   燕七娘声音轻柔!   娇媚入骨!   许江的鼻血差点喷了出来。   不行了,天太热!   火气大!   司月走了进来,疑惑道:   “主君,你有牛?那奴家也要去云中,看着你的牛。”   许江:   “……”   燕七娘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   “主君,好不好嘛?”   司月扯着他的另一个衣袖,娇声道:   “主君,奴要和你去云中!”   许江一摊手,说道:   “好!都去!都去!你们再 扯,我的衣服就碎了!”   两女欢呼着,去收拾行李了。   司月中途转过身,问道:   “主君,庄少府那么凶,没事吧?”   许江大笑:   “他家大小老婆打架,关我何事!”   ~   第二日清晨。   外面刚有一抹亮光,许江已经出门了。   今日大朝,他也要参加。   许江来的有些晚,   朝臣大部分都到了。   许江看到了庄腾,拱手道:   “庄少府,昨日找我,有什么事情?”   庄腾翻了翻白眼!   没说话。   许江意味深长道:   “庄少府,家和万事兴嘛!”   庄腾依然不说话!   儿子大了,能跟自己掰手腕了!   他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家里突然发生这么大变化,自己只能被动接受,他很生气。   连带着对许江也充满怨气!   李斯冷哼一声!   “庄少府,阴阳不能失调,君臣应该有序啊!”   他早知道,庄府有点乱。   小妾是奴仆,竟然将主母压的死死的。   太没规矩!   庄腾不敢和李斯叫板,只能规规矩矩地拱手受教。   不过小妾没有了往日的依仗,温柔了很多。   因为他成了唯一的依靠。   嗯!   这滋味也很好的!   ~   许江见病治好了,庄腾还不领情,便笑道:   “本来啊,有个好东西想请你看看,不想看就算了!”   庄腾有些心痒。   许江能拿的出手的,都是好东西!   甚至是惊天动地的好东西!   可是他拉不下老脸。   “什么好东西?让朕也看看!”是秦始皇进殿了。   许江笑道:   “是一套盔甲!一次成型的盔甲!”   秦始皇十分感兴趣:   “在哪里?”   “刚送了章将军一套。”许江回道。   秦始皇连声吩咐,   “快请章卿穿上,让朕看看。”   庄腾的臭脸终于飞走了,满脸期盼地看着宫殿大门。   ~   时辰不大,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人出现在殿门口。   晨光映照过来,铠甲闪着刺眼的光芒,让人看不清晰。   章邯走进殿中,想秦始皇拱手施礼。   众人才发现,他身上的铠甲只是几大块钢片组成的。   头盔更是严密包裹。   王翦上前敲了敲,是精钢!   “这要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很费功夫吧?”   许江摇摇头:   “是用机器,一次冲压成型的。”   秦始皇也走了过来:   “重量多少?”   章邯回道:   “比之前的锁子甲轻了不少。估计,三十斤左右。”   群臣都围了上来,不时伸手叩击。   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没断过。   秦始皇问许江道:   “如何做的?”   许江解释道:   “水力带动的机器,带动模具,冲压钢板,一次就冲压成型了。之后将钢片拼接,就成了铠甲。”   庄腾眼睛瞪圆了,想起许江昨天回了荣园,急忙问道:   “这是什么机器?老夫怎么没看到!”   许江没有理他,又转头回答了王翦的几个问题。   庄腾被晾在了一边,很尴尬。   他很想知道机器长什么样?   如何运转的?   在哪里?   心里猫抓一般难受。   明明自己才从荣园回来,怎么没见过?   群臣的问题都问的差不多了。   庄腾十分难受,这群人都问不到点子上,让他很着急。   终于,场面安静了下来。   庄腾又凑过去,   “许郡守,请问这机器是如何运转的?”   许江笑眯眯地反问道:   “听说,昨天下午,你去医馆找我?什么事啊?”   我救了你老婆,你竟然跑去医馆找我算账!   说你恩将仇报也不为过!   庄腾老脸火辣辣的!   这脸打的!   不少官员都知道庄家后院兵变,正妻夺回主母的位置。   都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   庄腾咳嗽一声,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个,那个啥,你不是治好了拙荆的病吗,我是转成登门感谢的!”   许江知道他说谎,也没戳破,笑道:   “庄少府客气了!”   秦始皇疑惑道:   “荣园?水力?许卿,你是把机器建在河边的吧?”   许江点点头:   “是建在造纸作坊里的。本来是打纸浆用的。水流推动水轮机,水轮机带动铁锤,敲击钢板。”   庄腾心痒难耐,上前问道:   “图纸有吗?”   许江回道:   “没带。放在荣园了。”   庄腾有些失望。   恨不得现在就看到。   他从未想过,流淌的河水竟然蕴藏了如此巨大的力量。   ~   王翦却一直在推敲着铠甲。   章邯已经将铠甲脱下。   王翦拎起来试了试,十分轻便。   他问道:   “有没有试过坚固程度如何?”   章邯回道:   “三十步,弩箭射不透。”   群臣哗然!   坚固如斯!   章邯指着胸口一个不起眼的白点,   “这就是刚才的射击点。”   李斯问出了不少人关心的问题:   “每天产量多少?”   许江估算了一下,说道:   “一台机器,一天可以生产三百套铠甲。”   王翦激动地说道:   “陛下,铠甲轻便,坚固,制作容易,可以考虑定型,在全军推广!”   秦始皇也很激动!   大秦进攻的武器已经很犀利了!   有了源源不断的精钢!   有了天雷一般的火药!   终于又有了更好的防守。   秦始皇点点头,对庄腾道:   “庄卿,你来负责定型、生产!”   ~   医馆。   夏蔓呆呆地坐在桌子旁。   大后天,许江就要去远方了。   夏蔓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自己每天来坐诊,许江每天早晚会过来。   每次许江从后院来,必然带一堆吃的、喝的,然后替换她,让她休息0 .....   过来大后天,许江就不会出现在医馆了。   她很惆怅!   可是自己没有理由跟着去。   医馆也需要人守着。   虽然她很想一起去。   她很羡慕司月和燕七娘。   能伴随许江身边,一起去闯荡天涯。   清晨,她早早地来了,就是多看几眼许江。   之后要有很长的时间,再见就难了。   ~   没有病人,夏蔓托着腮发呆。   目光停留在对面墙上的一朵野花上。   一小碟冰激凌放在了面前。   她摆摆手,   “不想吃!”   “天热,吃点解暑。”许江说道。   正在想念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旁,夏蔓吓了一跳,几乎跳了起来。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江笑道:   “对不住!吓你一跳!我刚从后面来。”   夏蔓急忙摆摆手,说道:   “没事,不怪你!”   许江递给她一个包裹,   “送你的!”   夏蔓双手接了过去,好像是一本书。   她解开包裹。   果然是书。   封皮上三个小篆:   【内科学】   许江解释道:   “我去云中了,你就自学吧。一共就八篇。有问题就去信问我。”   夏蔓翻了一下,单是看一眼目录,她的手就哆嗦了!   全是许江才懂的医学知识。   和大秦的医生学的《内经》完全不一样。   这太珍贵了!   “这,这……”   她不舍得推辞!   这本书是大秦的任何一个医者都会   许江笑道:   “就当你的薪酬了!”   夏蔓紧紧抱着医书。   许江不在的日子,就它陪伴自己了。   许江说道:   “现在关了医馆吧,去后院。萧何先生一家来了,咱们一起吃个午饭,给他们接风洗尘。”   “嗯!”   夏蔓重重点点头。   ~   夜色沉沉。   许江白天喝了不少酒。   晚上便早早地睡了。   咸阳城外,一条火把的长龙,蜿蜒曲折,从荣园游向章台宫。   下午,秦始皇终于心痒难耐,带着庄腾去了荣园。   他想亲眼看看水力冲压机的模样。   而庄腾看了实物之后,肯定地说,这种机器用途可以更广!   大秦的很多武器、农具都可以如此生产。   既节约人力,又节约时间。   秦始皇顺带看了造纸作坊,又去了钢厂转悠了一圈。   当他返回宫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咸阳城外,前面传来一阵骚乱。   很快又平息了。   秦始皇皱眉道:   “出了什么事?”   很快,前面有人回道:   “安平公主病了,现在去咸阳求医!”   秦始皇大吃一惊,急忙问道:   “怎么病了?”   将官的回答不上来。   秦始皇急忙催促御辇向队伍前赶。   当他到了队首,看到一辆精巧的马车靠在路边。   一个宫女急忙过来,蹲身施礼:   “奴婢见过陛下。”   “安平怎么了?”   “公主突然腹痛难忍。热水敷也没有什么用,中间还呕吐过两次。现在去城里求医。”   秦始皇吩咐道:   “转到御辇上来。”   一个嬷嬷弯腰进了马车,将安平抱了出来。   只见她面色苍白,冷汗涔涔。   人已经虚弱到了极致,随时都可能昏过去。   章邯已经赶了过来:   “陛下,末将去请许神医?”   秦始皇摆摆手,吩咐道:   “不要耽搁时间了!走,咱们带着安平去找他!”. 第128章   夜色深深。   已经过了三更。   许江睡的很沉。   白天给萧何一家接风洗尘,喝了点酒。   晚上又被李成、王离拉去,又是一阵痛饮。   突然,许府的大门传来急骤的砸门声。   时候不大,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直奔后院。   ~   床榻上,许江突然睁开了双眼。   有人在朝这里来。   至少有二十多人。   脚步十分凌乱、快速!   他翻身下床,穿上衣服。   从床边摸出陌刀,大门走向门口。   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许郡守呢?快请他出来!”   声音太熟悉了!   竟然是秦始皇!   许江急忙收起陌刀,迎了过去:   “陛下,深夜来访,有……”   秦始皇焦急地说道:   “安平生病了,快来看看!”   许江吃了一惊,急忙大步迎了上去。   司月已经闻讯赶来,许江吩咐她去手术室点灯。   肩舆上安平面色苍白,头发已经被汗打湿了。   昔日娴静的嬴季瘫软在肩舆上。   有气无力!   眼睛失神!   只看一眼,许江就判断,病很急,也很重!   许江急忙上前把脉。   脉象紊乱,   心跳加速,   病人高热。   又简单问了几句。   得知病人右下腹部疼痛。   发病的时候呕吐了两次。   许江判断:   “是阑尾炎。随我来手术室。”   ~05   一行人又匆忙去了手术室。   司月已经带人打开门,点了灯。   室内十分闷热,司月命人搬来大量冰块,充斥在墙角的陶缸里。   许江一边洗手,一边给秦始皇解释:   “人的腹部有一个组织,叫阑尾炎。现在公主就是这个部位生病了。需要立刻动手术切除。”   秦始皇根本没心思细听,摆手道:   “来不及解释了!你全权处理好了!朕相信你!”   说完,他招呼宫女去外面等候。   棋花不在,司月担任了护士的角色。   她常去医馆玩耍,对器械已经了如指掌。   许江指点她洗手,戴上橡胶手套。   许江先用银针封闭了生病的区域,给嬴季止痛。   嬴季虚弱道:   “许大哥,麻烦你了!”   许江微笑道:   “别客气!大家都是朋友了!一个小手术,很快就好!”   他戴着大口罩,只要眼睛露在外面。   但是眼睛里流露的真诚、自信,让嬴季慌乱的心安定了下来。   许江用剪刀在手术区剪了一个不规则的圆。   手术区消毒;   银针局部麻醉;   确定切口的位置,下刀。采用垂直切口,具体位置在右侧髂前上棘与肚脐连线中的外三分之一处;   缝扎系膜,切断;处理阑尾根部,切断阑尾和盲肠的联系。缝合盲肠上的切口;   逐层缝合,预留引流管;   关闭切口。   ~   手术室里,许江忙碌起来就忘记了时间。   可秦始皇在外面却度日如年!   现在,他不是威震八方的帝王。   只是一个关心女儿病情的老父亲!   一圈又一圈,   他在病房外来回踱步。   “啪”!   他又打死了一只蚊子。   之后,继续转圈。   不时看看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里面偶尔传来一声清脆的“当啷”声。   他的心就会随之颤动。   那是手术器械放在不锈钢盘子上的声音。   手术情况怎么样?   有时,他担心许江哭丧着脸出来,说道:   “陛下,臣已经尽力了!”   转念,他又安慰自己。   许江可是大秦的神医,他一定能治好安平的。   就这样,他的脑子一片混乱。   不知疲倦地在门口打转,盯着手术室的门。   ~   许江做的是局部麻醉。   嬴季的头脑是清醒的。   她痴迷地看着许江。   认真工作的男人真好看!   她已经忘记了病痛,   忘记了一旁的司月,   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她的眼睛,她的脑海,只有许江!   她多么希望这一刻能久一点!   全然不知道老父亲还在外面,转的像拉磨的驴。   可惜!   许江直起腰,冲她笑道:   “好了!”   她也回以温柔的笑!   ~   许江蹲下身,看着她,解释了手术过程,最后安慰她:   “最后,腹部会有一个疤痕。”   嬴季有一刹那的失神?   疤痕?   多丑啊!   许江笑道:   “不过,我有一种药膏,抹上就能去除,到时候皮肤会很平滑,绝对看不出刀口。等我从云中回来,你的伤口彻底好了,就可以用了。”   嬴季的脸上一片飞红,轻声道:   “嗯。奴等你回来!”   司月有些无奈。   主君就是他自己口中的“钢铁直男”!   谁会看小娘子的肚子?   她的夫君!   你和人家说这个干什么?!   ~   秦始皇在门外咳嗽一声。   臭小子!   和我女儿说个没完没了!   老夫还在外面喂养你家蚊子呢!   许江急忙站起身,耸耸肩:   “和美女说话总让人忘记时间!”   嬴季笑了。   像一朵绽放的水莲花!   带着无尽的娇羞!   许江很像再看看,可是讨厌的暴君已经走了进来。   许江对嬴季道:   “我要将银针取下来,刀口会很疼。忍一夜,明天就会好一些。”   嬴季乖巧地“嗯”了一声。   许江取下银针,盖上一个天蓝色的手术单,遮住了手术刀口。   秦始皇问道:   “许卿,怎么样?”   许江道:   “需要在这住几天院。先转移到病房,明天夏三娘子就来了。以后她也能照顾。引流管撤了就可以出院。”   秦始皇点点头。   在许江这里住院他很放心。   ~   许江开了消炎止痛的方子,亲自去前面的医馆抓了药。   秦始皇接过药,转手交给了宫女。   “许卿,咱们走吧。让安平好好休息!”   许江翻翻白眼!   行!   过河拆桥啊!   我还想跟安平说个“晚安”呢!   可是秦始皇已经不给他机会。   像一切老父亲,现在像防狼一般,盯着许江。   好像一不小心,女儿就被这头狼给叼走了。   ~   第二日早朝后。   冯去疾几个重臣依然留了下来,继续议事。   李斯关切道:   “陛下,安平公主病了?”   秦始皇点点头:   “许卿已经给做了一个小手术,休养几天就能出院了。”   众人都很意外,安平竟然病了。   都寻思着,回去要派个女娘过去看看。   秦始皇突然问道:   “许卿尚未婚配?”   众人看向王翦。   他拿许江当自家孩子一般,肯定知道。   王翦点点头。   秦始皇疑惑道:   “武成侯,你为什么不给介绍一个?”   王翦一摊手:   “老臣将嫡孙女介绍给他,这小子不同意。”   众人都吃了一惊!   这么不给面子?   冯去疾好奇地问道:   “许小子理由是什么?”   王翦说道:   “他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秦始皇捋着胡子,赞道:   “这小子,有志气!”   心中却暗想,真的不是嫌弃你家孙女丑?   冯去疾笑道:   “现在匈奴灭了。他该结婚了!”   众人心里都活络起来!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都面色平淡的很。   准备回去和老妻打个招呼,赶紧让媒人行动起来。   只有蒙毅心中苦涩。   本来侄女蒙黛很合适。   可是许江杀了郑夫人的侄子!   现在蒙家和许江关系不明朗。   先冷冷再说。   ~   秦始皇咳嗽一声:   “朕有一个女儿,……”   蒙毅急忙阻拦:   “陛下!不可!”   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侧目!   陛下找个女婿,你激动个毛!   突然诈尸一般!   吓死老夫!   蒙毅也发觉自己孟浪了。咳嗽一声:   “许江现在要去云中郡,如果再和公主结亲,心中有所依仗,只怕去了云中胆子更大啊!”   秦始皇觉 得这个理由很勉强。   冯去疾想到老妻曾提过,她娘家侄女正在寻一门亲事。   于是,他也咳嗽一声,说道:   “陛下,不如等许江从云中郡回来!”   燕胜想到自家弟弟的女儿,年龄正合适,也劝道:   “陛下,不如从长计议。”   秦始皇很郁闷!   一群老杀才!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想什么!   不过,几个重臣反对,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安平现在还在许江府上养病,现在也确实不是提亲的时机。   那就等安平病愈吧。   秦始皇暗想。   ~   此刻,许府。   病房。   夏蔓检查了伤口。   许江则负责把脉。公主的肚子不能随便看。   昨晚看了,那是事急从权。   两人再汇总意见。   许江最后判断:   “恢复的很好,符合预期!”   之后,许江调整方子,交给女官去抓药,便起身告辞了。   嬴季很失落。   她很想许江多呆一会儿。   可是外面还有几个来探望的贵妇,她只好作罢。   眼睁睁地看着许江的背影消失了。   直到许江的脚步声都听不到,她才淡然道:   “请两位夫人进来吧!”   ~   许江回到书房。   司月带着两个婆子进来。   婆子吃力地抬着一个大木箱子。   她们两个以武力见长,竟然也感觉吃力。   许江疑惑道:   “这是什么?”   司月道:   “这是家里两个大匠作送来的,说是主君定做的。”   许江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   “是我定做的!我都忘记了!”   大匠作刚来,许江就布置了任务。   没想到这么快就送来了。   许江喜出望外!   这次去云中正好用上!   许江打开木箱,里面是一些青桐做的圆筒,还有一些透明的镜片。   司月好奇道:   “主君,你这是干什么用?”   许江神秘道:   “组装一个利器!”. 第129章   清晨。   东方刚露出鱼肚白。   许江终于出发了。   去云中郡!   萧何已经是郡守衙门的的长史,他将家小留在咸阳,自己跟着一起走。   司月、燕七娘更是早就收拾了东西。   夏蔓坐镇医馆。   同时还兼管许府。   王离、冯其都来送行了。   许江让萧何带人先去城外的十里长亭等候。   自己则和王离、冯其一起去接李盖。   夏蔓一早就来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新衣。   其实,她一夜辗转反侧,几乎没睡着。   三更就起了。   丫鬟帮着梳了神仙髻,别上最好的首饰。   许江前来医馆辞别。   夏蔓起身送行,一身环佩叮当。   许江上下打量,不由地赞道:   “你今天真好看!”   夏蔓感觉整个人都笼罩在光明之中。   不枉自己这么早起来打扮。   她一直将许江送到巷口。   痴痴地站在路口。   直到许江的战马杳无踪迹。   她才慢慢走回医馆。   医馆依然只有她和棋花了。   今天的医馆却格外的冷清。   ~   不知道许江走了多久。   夏蔓在暗自垂泪。   门口突然停了一辆马车。   一个胖子从里面跳了下俩。   夏蔓急忙抹去泪水。   胖子走进医馆,四处打量了一下,便问道:   “请问许郡守在吗?”   夏蔓反问道:   “找他有什么事吗?”   胖子说道:   “是夏三娘子吧?在下公孙浪。”   夏蔓听说他,便回到:   “公孙行人,他已经出发去上任了!”   公孙浪急了:   “怎么走的这么着急?”   他在自己的脑门上猛拍了一巴掌!   懊悔万分!   马车里一个清脆的声音低声抱怨:   “告诉你昨天来,你就磨磨唧唧的!”   夏蔓疑惑道:   “你是找许江看病吗?要是看病,我先来看看也行。”   公孙浪看夏蔓那么年轻,还是摆摆手:   “不麻烦了!不麻烦了!”   夏蔓没有介意,反而好心地提醒道:   “如果一定要他看过才放心,那可以去十里长。他走的时间不长,应该可以碰到。”   公孙浪大喜!   冲夏蔓拱拱手,就匆忙走了。   ~   李府。   李斯的老母亲的眼泪就一直没停过,拉着李盖的手就不松开:   “我的乖孙!为什么要去那么远?咸阳附近还不够忙活的?”   李盖的母亲安静地站在老太太的身后。   她是李斯的侍妾,关切地看着儿子。   虽然心中万般不舍,却没有流露出来。   儿子大了,该出外磨炼了。   李斯苦笑道:   “母亲,盖儿去云中几年就回来了。”   老太太大怒:   “你个狠心的,这么娇贵的小郎,怎么那么穷苦的地方?”   许江在一旁哭笑不得。   好像李盖这是要走向刑场。   王离、冯其都笑眯眯看着李盖。   这让李盖大囧。   太丢脸了!   他挣脱了奶奶的手,胡乱地冲李斯、主母和母亲拱手告别,落荒而逃!   老太太又叫住了许江,一阵托付。   刘备白帝城托孤也不过如此罢了。   终于,李斯看不下去了,   “母亲,许郡守不能误了吉时,该出发了。”   老太太才恋恋不舍地放了许江。   一行人告别李斯,出了李府。   跳上马,王离、冯其终于忍不住了。   两人一阵爆笑!   笑的前仰后合。   还冲李盖叫道:   “小郎¨‖!”   李盖怒道:   “再笑和你们绝交!”   王离、冯其笑的更厉害了。   李盖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   齐宫。   田八子咬了咬嘴唇,将眼泪忍下,对克生道:   “去了云中郡,一定要听许郡守的话。虽然你是监军,但是也不要和许江对着干!”   克生一一答应。   孩子自出生就没离开过自己。   田八子终于还是掉下了眼泪。   宫女将克生的行李搬上马车。   田八子已经很克制了,但还是给装了三马车的行李。   她一步一步将儿子送出宫门了,叮嘱道:   “‘王国克生,维周之桢’,你父亲给你起的名字,就来源于这句话。是希望你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才!可是,母亲只渴求你平安健康!”   克生第一次出远门。   终于离开了母亲的羽翼。   他对未来充满了好奇、激动。   没有感到多少离别的伤感。   告别母亲,他上了马车。   许江约了,在十里长亭汇合。   ~   十里长亭。   当许江的车队到的时候,章邯、李成已经在等候。   他们来给许江送行。   许江他们跳下马,过去寒暄。   路边的亭子,已经准备了酒菜。   众人进去,刚坐下,一辆轻巧的马车过来。   许江认出来,马车旁跟着的婆子,是蒙府的。   许江急忙示意司月迎上去。   蒙黛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许江过去拱手见礼。   蒙黛盈盈下拜:   “许大哥,一路平安!”   王离低声道:   “怎么没见蒙大公子?”   李盖消息灵通,低声道:   “去外地了。前天走的。”   其实,众人心里都明白。   自从许江杀了郑夫人的侄子,蒙、许两家之间就有了裂痕。   ~   正说着话,克生的车队来了。   众人纷纷迎了上去。   车队的后面,跟着一辆精巧的马车。   蒙黛认了出来,那是安平公主的。   她有些疑惑,安平不是在养病吗?   她怎么来了?   看到下来的只是安平的女官,她释然了。   女官走到许江面前,恭敬地施礼,转达安平公主嬴季的祝福。   ~   众人再次入席。   蒙黛和女官不可能和许江几个男人做一席,许江便吩咐在不远的树荫下给她们准备了一桌酒菜。   许江没有侍妾,只能请管家司月过去作陪。   看在坐在下首的司月,蒙黛感慨万千。   之前还是冯府的仆人,到了许江的身边就成了冯府的管家,已经能坐下和自己对话了。   而自己,来送行都是偷跑出来的。   真是造化弄人!   ~   李成率先举杯。   祝福许江旅途平安。   酒过三巡。   冯其有些遗憾道:   “许大哥,你不能参加我的婚礼了。”   许江大笑道:   “那两个护士在,你请他们吧。”   冯其打了个哆嗦!   那两个魔鬼,还是算了吧!   章邯不明所以,疑惑道:   “结婚请护士干什么?”   王离急忙打个哈哈,岔开了话题:   “等送走许郡守,我也不回去了。”   李成意外道:   “你小子要干什么去?”   王离笑道:   “去蓝田大营当兵去。”   李成不由地一挑大拇指:   “好!这步棋走的稳!”   关中平原是大秦的基本盘。   中原攻击关中平原,要么走函谷关,要么走武关。   过去蓝田大营就是防守武关的。   现在六国已经没有了。   蓝田大营就成了守护关中的重要力量。   有了在蓝田的资历,这履历就漂亮了。   冯其有些郁闷,朋友都踏上了仕途,只有自己还无所事事。   许江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   “先大婚,冯相不会让你闲着的。”   冯其才开心起来。   许江看看几个朋友,   王离去了蓝田大营;   克生、李盖跟着自己去云中;   好吧,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转眼间就风流云散,各奔东西。   ~   冯其提议道:   “许大哥,人家上任,都会赋诗一首,你也来一首?”   众人轰然叫好。   许江以医术见长。   但是偶尔流出去的诗词,都十分惊艳。   许江见躲不过去了,只好一蹲酒杯,笑道:   “好吧。”   想了想,他念道: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他念的很慢。   他截取了李白的侠客行的前几段。   一首诗罢,   周围鸦雀无声。   蒙黛心生寒意,不由地看向许江。   好重的杀意!   章邯、李成、王离都是武人,却听的热血沸腾,齐声叫好!   大叫痛快!   因为这首诗,他们又喝了几轮。   ~   酒足饭饱,日上三竿。   毒辣的太阳悬挂中天。   这个时间正是一天很晒的时候。   有仆人上前提醒许江,该出发了。   许江很不乐意的这个时辰走。   他想清早就走的。   可是秦始皇让太卜卜筮的吉时,不行也要给个面子。   许江和李成、王离他们拱手作别。   他正要上马,公孙浪骑着马跑来,远远地叫道:   “` 〃许郡守,请稍等!许郡守!”   许江跳下马。   公孙浪跑到跟前,跳下马,气喘吁吁道:   “许郡守,能否给拙荆把个脉?”   众人都吃了一惊,他的妻子怎么了?   得了重病?   许江点点头。   远处,一辆马车跑了过来。   在许江身边停了下来。   公孙浪亲手扶下一个富态的妇人。   妇人规规矩矩递给许江施礼。   许江给她把了脉,又问了饮食状况,笑道:   “恭喜!这是喜脉!”   公孙浪激动的浑身肥肉颤抖!   眼泪哗哗的!   终于整出个孩子!   妇人也十分高兴,羞怯地冲许江道谢。   李成知道公孙浪多年无子,也都上前恭喜。   许江写了几条注意事项留给公孙浪,就要告辞。   公孙浪急忙从一个丫鬟手上抢过一个盒子,双手送给许江:   “许郡守,您去云中,一点诊金不成敬意。”   许江接过去,随手递给了司月。   仆人再次催促。   不能错过了吉时。   许江再次告别众人,上马而去。   车队辚辚远去。   蒙黛定定地看着许江的战马远去。   ~   李成他们直到看不见车队,才转身要回城。   王离却说道:   “各位,在下也告辞了!”   李成很意外:   “你小子现在就去军营?”   王离笑道:   “是啊!已经和家里说过了!”   他打了一个呼哨,不远处过来一辆马车。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结果,送行的人也分开了。   王离去了蓝天军营。   章邯回去复命,他是代表秦始皇来送行的。   (王了赵)李成他们回城了。   蒙黛则和女官一起回去,她去看望嬴季。   ~   章台宫。   秦始皇捋着胡子,满脸担忧:   “老夫在担忧许小子。”   李斯笑了,陛下这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吧。   他安慰道:   “陛下,许江的才华,治理一个云中足够了。何况他招来的萧何,老夫与之交流过,很与才华。就不用担心了。”   秦始皇摆摆手:   “李信写来奏折,说东胡现在乖的很,我担心许江这个时候去,将东胡折腾一番,引起战端。”   李斯:   “……”   这个他不敢给许江打什么包票。   章邯从外面大步进来。   冯去疾问道:   “许小子他们出发了?”   章邯回道:   “是的,冯相。”   章邯对秦始皇拱手道:   “陛下,许郡守已经出发了。”   秦始皇“嗯”了一声。   眼睛没有离开奏折。   这是李斯刚递给他的。   肝帝,不仅耗的是时间,更是效率。   李斯随口问道:   “他还说什么?”   章邯想了想,说道:   “他做了一首诗。”   众人都十分感兴趣,许江偶尔蹦出金句,但是谁也没见过他作当场作诗。   今天真是意外之喜。   秦始皇放下御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章卿,快念来听听!”   章邯背诵道:   “赵客缦胡缨,……”   这扑面而来的杀气。   秦始皇一杯茶水都撒了不少。   这小子去云中想干嘛吨?   秦始皇皱眉道:   “众卿,是不是把这小子召回来!”. 第130章   秦始皇和重臣们听了许江的诗,都是吃了一惊。   冯去疾捻着胡子,不断重复: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他似乎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拎着一把青铜剑,企图纵横四海,任侠好义!   王翦大声叫好!   这首诗十分和他的脾气!   杀的爽快!   走的洒脱!   秦始皇问是否召回许江,不过是发一句牢骚。   召回是不可能召回的。   总要将他放下去打磨一番,云中正适合。   冯去疾、李斯、蒙毅开始讨论这首诗的韵律。   秦始皇拿起奏折,准备继续看下去。   章邯却又奉上一个牛皮袋:   “陛下,这是许江送您的!”   秦始皇笑了:   “许小子这么有礼貌了!”   姜寒急忙上前接了过去。   他仔细看了看,找到了搭扣,解开了牛皮袋子。   从里面掏出一个物件。   姜寒小心翼翼地放在御案上。   重臣们都围了过来。   许江出品,从茶叶,到冰激凌、杏子酒、烧刀子,每一样都让众人叹服。   信誉保证!   必非凡品!   ~   物件是由两个金灿灿的圆柱体拼凑在一起的。   蒙毅疑惑道:   “这是黄金做的吗?”   将作少府庄腾摇摇头,说道:   “这是铜,应该是紫铜。”   秦始皇拿来了起来,发现两头还有透明的水晶圆片。   “这是什么?”秦始皇问章邯道。   章邯摇摇头,   “回陛下,许郡守只是让末将转交给陛下,未细说。”   秦始皇看向李斯。   大秦最有学问的人。   李斯尴尬地摇摇头,   “老臣也不知是何物!”   王翦咳嗽一声,说道:   “陛下,这是望远镜!”   众人都吃了一惊!   行啊!   老侯爷 !   经多见广!   最有学问的李斯都不认识。   老侯爷却知道!   战神威武!   王翦捋着胡子,憨厚地笑道:   “因为许小子也送了老夫一个。”   众人大笑!   原来如此。   冯去疾却酸了!   怒道:   “许小子不当人子!为什么没有老夫的!”   王翦瞥了他一眼:   “这是行军打仗用的,你要干什么?”   听到和军事有关,秦始皇更有兴趣了。   他急忙问王翦:   “武成侯,快来教朕如何使用。”   王翦上前,掰开两个镜筒。   秦始皇按照他的指点,拿起望远镜放在眼前。   镜子里突然出现一个翘臀。   秦始皇急忙放下望远镜,才发现宫女远在宫门口。   他倍感神奇。   急忙拿起望远镜再看,却看到了一张皱巴巴的老脸!   是郎中令余信的!   靠的太近了,脸都变形了!   秦始皇急忙挪开眼睛,看到余信挤在人群外,正在眼巴巴地看过来。   注意到秦始皇的目光,他急忙挤出笑容。   ~   秦始皇这次瞄准了章台宫的大门。   他竟然清晰地看到,宫门外的广场上一只小鸟在蹦跶。   等他放下望远镜,就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秦始皇明白了望远镜的用途。   可以帮助人看到更远的事物。   秦始皇激动了!   如此简单的装置,却能帮人看这么远!   简直是开了千里眼一般!   王翦说道:   “陛下,有了望远镜,可以料敌先机。还可以观察士兵不易到底的地方。”   秦始皇频频点头。   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   有时候,快一点就决定了胜负。   “这是将官的第二把战刀啊!”   秦始皇感慨道。   王翦建议道:   “陛下,老臣建议,先配备将军以上的武官,以后再慢慢普及。”   秦始皇点点头:   “许卿给图纸了?”   王翦摇摇头:   “他家开了首饰店。有两个陛下赠送的大匠作,他们会做。朝廷可以去那订购。”   秦始皇爽快地点头:   “那就先订购五百副望远镜。同时警告他们,不需要泄露望远镜的技术,只能接朝廷的订单。”   秦始皇、王翦两人三句两句就定了。   众人的好奇心都被撩拨起来了。   看着冯去疾等人眼巴巴的看着,秦始皇将望远镜递给了他们。   冯去疾先接了过去。   看了稀奇,又递给了李斯。   他们轮流着看起来。   像孩童得到了新玩具。   章台宫大殿里,一片惊呼声!   “啊!我看到一只鸟!”   “我草,老余,你眼睛真大!”   “执勤的宿卫这么远,老夫都看到他的表情了!哦,没有表情!”   “呃,那个老杀才,你挡我镜头了!”   “老酸丁,你看够了没有!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在偷窥那个宫女的……”   “闭嘴!给你!”   “……”   王翦撇撇嘴,大声道:   “你们淡定一点!没见过世面似的!让孩子瞅见了笑话!老夫昨晚拿到了许小子送的望远镜,看看就放下了!不就是看的远一点吗!”   众人没理他!   赤裸裸地炫耀!   武成侯,   那是老凡尔赛了!   王翦继续大道:   “许小子说了,这是初代产品,十分简陋,以后会推出升级的。”   他说的没错。   许江治愈了将作少府庄腾的老妻,系统奖励就是医用显微镜的工艺。   但是,他暂时没有生产显微镜。   而是现利用其中的制造镜片的技术,让大匠作制造了望远镜。   这一批全是八倍的军用望远镜。   第一代产品,还比较粗糙。   连刻度都没有。   依然没人理他。   你炫耀吧!   你继续!   看无人搭理,王翦有些锦衣夜行的感觉,只好停止了炫耀,悻悻地端起茶杯。   一群老匹夫!   都不知道望远镜是可以判断距离的。   哼!   老夫就不给你们解释了!   秦始皇捋着胡子,很欣慰!   许江,总在无意中给人带来惊喜!   ~   安平公主嬴季已经出 院了。   躺在自己的床上,正在养病。   许江临走前,撤了刀口的引流管。   彻底缝上了刀口。   按照许江复诊的说法,恢复很好。   蒙黛和送行的女官一起来了。   她坐在床榻旁。   看着嬴季开心打开一个竹筒。   那是许江送给嬴季的。   女官帮着打开了盖子,里面是一些晶莹剔透的话梅。   嬴季拈起一颗,仔细端详,红玉一般,里面包裹的果仁清晰可见。   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这是话梅?”嬴季笑道。   女官恭敬地回道:   “是的,公主,许郡守是这么说的。”   蒙黛说道:   “是话梅。许郡守说是开胃用的。据说以后医馆也会推出话梅。”   她和夏蔓关系很好,知道有这个东西。   嬴季放在嘴里,慢慢吃起来。   一开始有些酸。   还有浓浓的草药味,带着点苦。   满口生津。   真是开胃、助消化的好东西。   嚼到最后,开始回甘。   嘴里甜津津的。   一直甜到心里。   这是许江送的啊!   嬴季吃的很慢,很用心。   ~   嬴季将话梅筒推向蒙黛,笑道:   “黛儿,一起吃吧!”   蒙黛摆摆手:   “许郡守也送了我一筒。”   嬴季也没客气。   本来就没舍得,许江只送了这一筒,自己还要节约着吃呢。   嬴季拿起竹筒仔细端详,才发现上面刻了字:   【话梅   【健胃   【生津止渴   【愈久咳   【疗腹泻   嬴季笑道:   “没想到小小的话梅,竟然有如此功效。”   她身边的宫女也跟着凑趣。   蒙黛看了,怅然若失。   虽然许江也送了她一筒,但是她明显感到司月对她的疏离。   蒙家现在刻意和许江划清界限。   ~   许江向前只走了半个时辰,便命令休息。   附近有一条小河,视野开阔。   十分适合扎营。   萧何急忙过来询问:   “郡守,为何现在就停了?”   许江皱眉道:   “太晒了!这样赶路太遭罪了。明天开始,咱们早晚赶路,中午休息。”   萧何没有反对。   正是盛夏。   酷暑难耐。   中午顶着日头走路,人畜都容易生病。   仆人们开始扎营。   李盖拿着许江的望远镜在玩耍。   克生跑到河边洗脸降暑。   萧何低声对许江道:   “郡守,你得离蒙家小娘子远一点了。”   送行的时候,他看到了许江送的礼物,也有蒙黛的一份。   可是他已经听到了许江、蒙家之间尴尬的关系。   他甚至看出了蒙黛对许江的情意。   许江摆摆手:   “萧先生,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   华阳宫。   郑夫人的女官送来一封信。   郑夫人亲自检查泥封。   完好无缺!   她亲自敲开泥封,从里面倒出一叠纸。   是公子扶苏的回信。   郑夫人仔细看了一遍,一字一句。   信上没有什么特殊的内容,主要是问安。   之后说,在跟着蒙恬学习兵法,最近学习了孙武的著名柏举战役。   最后表示,表弟郑同的死,他很难过。   郑夫人放下信。   儿子的信通篇都没有问题。   可郑夫人心里最清楚,信里透漏的信息。   她曾派亲信秘密去了一趟上郡,专程给扶苏送信。   信中,她希望扶苏能为表弟报仇。   许江不仅杀的是郑同,打脸了郑家,也威胁了她的威望。   杀了她的侄子,却还升了官。   说明陛下对许江的重视。   现在,后宫的嫔妃已经没有过去那么敬重她了。   ~   有了这个前因,扶苏的心就容易揣摩了。   扶苏可是很讨厌兵法的。   他是突然转性了?   不是!   柏举是一次伏击战。   吴、楚大战,孙武在柏举伏击楚军,击溃了楚军。   此役后,楚国元气大伤。   本来处于鼎盛扩张时期的楚国,甚至一度灭国,在秦国的帮助下才复了国。   郑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   许郡守,   一路平安!   她端起了一杯茶。   这是陛下送的夏茶。   她有滋有味地喝了一口!   真香!. 第131章   许江一路上早晚赶路,中午、晚上休息。   一天大约能走六十里路。   按照这个速度,差不多一个月能道云中郡的治所云中县。   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   是大秦步卒日行~的两倍左右。   因为许江要求每个人,要么骑马,要么-坐车。   严禁跟着步行。   为此,他购买了大量-的骡子、战马。   有了代步工具,谁还想走路。   又不是欠。   骡马化的行军,六十里路不急不缓,刚刚好。   只是草料消耗的快。   一路上需要不时补充。   就这样晓行露宿。   庆幸的是,有许江这个神医在,没有人生病。   ~   除了萧何、李盖他们。   随行的还有一百骑兵。   始皇帝答应的两千七兵,要到云中县才有。   云中县有军镇,两千骑兵要到那里去拨。   要兵的圣旨就在许江的身上。   现在的一百骑兵,是秦始皇拨给许江的亲卫,不算在两千骑兵内的。   亲卫的首领是百将石雷。   每天,石雷会派出斥候,前面打探道路。   每晚宿营,他会安排值守的士兵,夜里还会不定时地查岗。   许江对他很满意。   到了第三天,李盖、克生、司月他们,早已经没有了刚出门的新鲜劲。   取而代之的是劳累!   现在的马车,没有橡胶轮胎!   没有减震片!   更没有国家公路。   坚硬的马车,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每天把人骨头架子颠散。   睡一夜修复过来,第二天继续。   ~   第三天傍晚,许江、萧何站在黄河岸边,看着滚滚而下的河水。   司月和一个女孩下了河堤,去洗衣服。   许江一开始以为是燕七娘,但是,很快,他先了不对。   那个人不是燕七娘。   是吕雉!   她不是留在咸阳的吗?   萧何也发现有问题。   他痛苦地揉揉额头:   “雉奴怎么也跟着来了?”   许江当即把吕雉叫了过来。   吕雉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地招了。   原来,她将自己打扮成婆子,却藏身在许江的仆人堆里。   第一天就这么混了过来,当天晚上她就找上了司月。   她一顿好言相求,又将司月夸赞了一通,说司月有主母之相。   司月便将她收留在自己的马车里。   她几乎都在马车吃住,很少下来。   今天是实在憋坏了。   并且再不洗衣服,她就彻底没衣服换了。   萧何郁闷道:   “这一路如此辛苦,你跟着去云中干什么?老夫已经给你父亲写信,让他派人来接你的!”   吕雉嘟着嘴道:   “奴家不想回去!”   许江看了萧何一眼。   心中暗笑。   你要是不给吕老太公写信,也许她能在咸阳城呆着的。   萧何很抓狂。   走了这么多天,再送她回去不现实了。   只能带着了。   许江也把司月叫来,告诫她以后遇到这类情况,不许隐瞒。   有时候,你以为自己行了善。   收留了一个翘家的小娘子,让她生活的舒服点。   可是你知道她的底细吗?   其实只是行了小善,却有可能将众人推向极其危险的境地。   这吕雉幸亏不是杀手,不然这一路她就太舒服了。   司月满脸羞愧,低头认了错。   许江告诫她下不为例,就让她去忙了。   ~   越向北,人烟越少,越发荒凉。   和后世的人烟稠密相比,一路上四处可见无主的荒野。   大秦人口还是太少了。   第九天的清晨,石雷找到了许江:   “主君,末将发现有人跟踪,从昨天开始就吊在后面。”   许江转过头看去,远处影影绰绰跟着三个人。   许江说道:   “继续向前走。”   又走了两天。   盯梢的时而两个热,时而三个人。   一直阴魂不散地跟在后面。   ~   路过一个村子,石雷过来请示:   “主君,要休息吗?”   现在临近正午,太阳毒辣的很。   石雷不过是走个流程。   过去,这个时候,许江会吩咐休息的。   尤其是靠近村子,正好购买一些粮食。   没想到,   许江摆摆手道:   “继续前进!”   石雷楞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急忙劝道:   “主君,这条路末将走过,再向前,就是大片的荒野,可能一两天看不到人烟。”   许江点点头:   “知道了,继续前行吧!”   石雷只得拱手退下。   众人都以为要休息了,没想到队伍继续前行。   今天在后面吊着的是两个人。   骑着马,他们远远地跟在后面。   距离太远,他们两个人看上去影影绰绰。   这样,他们能得到想要的信息,就是许江的行踪;   而又保持了足够的安全距离,许江如果派人追杀,他们就立刻转身逃遁。   ~   许江的车队在继续前行。   盯梢的两人依然不紧不慢地吊在后面。   其中一个疑惑道:   “他们很奇怪啊,前几天,这个时辰会休息的。”   另一个道:   “也许发觉有人盯梢,害怕了!”   两人说说笑笑,十分得意。   突然路一侧的柴禾堆后,许江突然站了出来。   两个盯梢的人吓了一跳。   他们刚才注意到了柴禾堆,没想到这么小的地方竟然藏了人。   他们拨马就走。   虽然骑兵对步兵,有很大优势。   但是他们不确定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伏兵。   许江左手拿着两只短矛,当即拿起一根投了出去,扎入了马脖子上。   战马倒地不起。   骑士猝不及防,被战马带倒,大腿被压在了马身下面。   另一个人拨转了马头,正要加速,可是第二根短矛已经飞来了。   短矛穿过马腹,飞了出去。   战马一声长嘶,也倒地不起。   这次骑士有所准备,即使跳了下来。   可是许江扔出一把手术刀,钉在了他的左腿上。   ~   从许江出现,到结束战斗,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许江慢慢走过去,收缴了他们的武器。   石雷这时才带人赶过来。   他没想到许江如此快就解决了敌人。   看着两个俘虏,石雷依然在想着刚才闪电般投出的两个短矛。   这是许江和他商量的计策。   假装继续前行。   许江则留了下来,潜伏在路旁,伺机袭击,争取抓个活口。   石雷则提出自己埋伏在路旁,却被许江拒绝了,他只好服从命令,带领士兵埋伏在更远的地方。   结果他亲眼目睹了许江的攻击。   快若闪电,急掠如风。   一个人,却打出了一个百人队的气势。   石雷和他的兵都被震住了!   之前风闻主君能打,但是都没朝心里去,以为是贵人之间的吹捧。   没想到今天才发现,过去听到的,都是缩水版!   ~   许江吩咐在村口的打谷场上扎营。   两个俘虏都交给了石雷,被他带到偏僻的地方审讯去了。 0 ·····求鲜花·· ·········   当他带着几个兵回来的时候,那两个俘虏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许江也没问,显然是被石雷处理了。   石雷的表情十分严肃。   走到许江身旁,低声道:   “是六国的余孽!他们要半路上袭击你。”   许江点点头,   “知道了!”   不远处,燕七娘指挥士兵将两匹死马都割了肉,准备做饭。   看石雷还没走,神色忧虑,许江笑道:   “放心吧,他们还没找到有袭击的有利地形。不然早就进攻了。”   ~   燕七娘做了烤马肉,炖马骨头汤。   众人吃的很开心。   正吃着饭,天突然阴了。   还起了大风。   许江担心有雨,便命令住一晚。   先不走了。   打谷场边有一个小水塘,水塘边种了两排柳树。   饭后,众人便都在树下乘凉。   石雷则组织士兵搭帐篷,埋鹿砦。   他感到压力很大。   对士兵要求更细,不断喝骂,要求壕沟要更深,更宽。   ~   许江在附近闲逛,查看周围的地形。   结果,他发现没有合适的伏击点。 ...... ... .......   反而是村子,被经营的铁桶一般,根本不放陌生人进去。   许江想进去看看,都被村民拦住了。   把守路口的是一些岁数大的老人,许江没和他们一般见识,准备返回营地。   他朝回走没多远,村子里出来一对中年夫妇。   男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许江注意到妇人好像哭过了,眼睛有些红肿。   只听妇人忧虑道:   “这位周医生行不行啊?诊金还这么高!”   男人低声劝道:   “去看看吧,总还是有希望的。”   原来是他们的孩子病了。   许江正要回营房,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任务:救治病人虎头   【病人信息:虎头,五岁   【系统奖励:随机奖励   ~   夫妇俩抱着孩子,从许江身边走过。   许江趁机打量孩子。   小男孩长的虎头虎脑,煞是可爱。   只是萎靡不振,面色苍白。   孩子嘴唇有些发紫。   许江咳嗽一声,   “两位,请留步!”   夫妇两人站住了,上下打量许江。   其实,他们老远就看到了许江。   穿着黑色的绸缎袍子,在附近悠闲地散步。   联想到村民说村口驻扎了一群人。   看这阵仗,是过路的贵人。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许江,   “贵人,有事吗?”   许江拱手道:   “在下姓许,路过贵村,就在村口扎营休息。”   他指着村外的营地说道。   中年男子拱手回道:   “在下姓李,就是这个村的村民。各位如果只是临时歇息,尽管自便,不碍事的。”   许江不再绕弯子,直接笑道:   “李大郎,你家小娃的病,我能治。”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感到十分意外。   中年男子摇摇头,陪着笑道:   “孩子的一点小病,就不麻烦贵人了!”   这么年轻,懂医术了?   敢开方子?   内经可背熟了?   一看就是谁家的公子哥!   闹着玩呢!   中年男子说完,抱着孩子就走,脚步明显快了不少。   他的妻子需要小跑才跟得上。   许江也不着急,在后面叫道:   “孩子的病,黄花蒿可治。”   夫妇俩身子一滞,男人头也不回地道了谢。   两人很快走远。土. 第132章   晚饭后,许江和萧何在附近散步。   再次遇到李氏夫妇,他们抱着孩子回来了。   两人看上去更加焦虑。   男人愁眉紧锁。   女人一边走,一边低声的啜泣。   他们快步朝村里走,没有看到不远处的许江、萧何。   夜色迷蒙,许江目送他们进了村子。   因为是阴天,太黑的比往常早了一些。   许江这次没有叫他们。   医不叩门,如果他们执意不来,那就放弃这次系统任务。   他也转头回了营帐。   ~   天色阴沉。   太阳早就落山了,可依然闷热的很。   看来今晚要下一场雨。   院子里,李左车正在极力焦急等待。   老妻在厢房哄孙女睡觉。   他在院子里坐立不宁,外面稍微有点动静,他都要侧耳凝听。   儿子李兴夫妇带着孩子去求医了。   孩子病的很重。   看了几个医生都不见效果,可是钱却没少花。   看天色,该回来了。   转了一会儿他累了,便蹲在院子里。   又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传来脚步声,声音是冲院子来的。   李左车站起身。   大门被推开了。   李左车急忙迎了出去。   是儿子他们回来了。   “大郎,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李左车急忙问道。   李兴摇摇头:   “医生说无能为力。”   儿媳妇终于哭出了声。   李左车呆住了。   不知何时,天空落了小雨。   李左车张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进屋吧。别让孩子再淋了雨”   ~   屋里一片漆黑。   没有点灯。   摸索着坐下。   一家人绝望了。   李左车的老妻也过来了,将孩子接过去,紧紧抱 在怀里。   可是孩子又开始发热,下意识地撕扯衣服。   儿媳哭泣着,过来帮着脱衣服。   李左车心里很难受。   这孩子只怕保不住了。   自己就生了儿子一根独苗,连个姐妹都没有。   儿子婚后连生了两个女儿。   第三个是儿子。   李家香火后继有人。   李左车开心了很久,一家人拿孙子当宝。   没想到竟然得了重病,忽冷忽热。   莫非是祖上杀人太多,遭了报应?   李左车叹口气,对老妻到:   “昨天医生开的药还有吗?”   “有。还有两份呢。”   “给孩子熬药吧。”   明知道没有效果,可是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就这么走了。   老妻出去了。   ~   时候不大,厨房飘出药味。   儿媳试探道:   “实在不行,请村口的贵人看看吧?”   李左车疑惑道:   “村口?贵人?”   他知道村口有人驻扎。   但是那里有医生?   儿子李兴解释道:   “我们出村的时候,一个贵人恰好遇到了,他说他能治。”   李左车站起身,怒道:   “为什么不让他看?”   李兴嗫嚅:   “他,他,太年轻了啊!还没我大呢!”   李左车怒道:   “那也要试试。”   李左车走出屋子,冲厨房道:   “别熬了,抱孩子跟我出去求医。”   院子不大,厨房就在西墙下,老妻早就听了他们的对话。   她当即灭了火,走出厨房,拍打了身上的灰。   儿媳低声道:   “阿翁,我们也是担心那个贵人是消遣我们的。”   李左车没有说话。   孙子眼看不行了。   现在一丝机会都不能放过。   不如死马且当活马医。   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   不治就是死。   治还有一线希望。   看着父亲、母亲带着孩子出门,李兴突然想了起来:   “贵人说什么花能治。”   李左车急忙问:   “什么花?怎么用?”   李兴沮丧地摇摇头:   “当时着急去看医生,就没问。”   李左车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不问个清楚。   老妻拉了一把,低声道:   “快走吧!”   李左车重重地叹了口气,掉头就走。   儿子性子鲁直。   打已经没用了。   ~   营帐内,许江、萧何相对而坐。   萧何捧着一杯茶,不时吸溜一口。   美得很!   想不到,世上竟然有如此风雅的饮品!   为了茶,这把老骨头送给许江了!   萧何问道:   “郡守,敌人窥伺,你打算怎么办?”   许江笑道:   “几个反贼罢了。我们有一百骑兵,他们翻不起花。”   萧何忧虑道:   “就是担心他们在前面埋伏。”   许江点点头道:   “石雷已经审问了俘虏,他们就离这不远,一共四十七号人。我们只怕已经打草惊蛇了,不然今晚就去解决了他们。”   萧何点点头。   两个人不回去,敌人肯定要转移的。   两人正说着话,值守的士兵来报,有村民求见。   许江问道:   “什么事?”   “禀郡守,是抱着孩子来求医的。”士兵回道。   许江点点头,   “请他们进来吧。”   萧何站起身,   “郡守,老夫回去了。”   岁数大了,在马车里颠簸了一天,现在只想躺着。   ~   送走萧何,许江看到一对老夫妇抱着孩子冒雨来了。   许江急忙将他们迎进帐篷。   老人躬身向许江施礼:   “小老儿李左车,冒昧求见,还请贵人见谅。”   听到他的名字,许江吓了一跳。   “老丈,您可是战神李牧的后人?”   战国四大战神,李牧、白起、王翦、廉颇。   李左车苦笑道: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小老儿现在只是农夫。”   许江笑道:   “李先生过谦了!”   他对李左车拱手道:“   “在下许江。现在担任云中郡守。能在这里遇到李先生,真是三生有幸!”   历史上,李左车可是牛人,秦末辅佐韩信,曾经大放异彩。   可以说,韩信的功劳,有他的筹划之功。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这句话就是李左车说的。   后世他还留下一部兵书《广武君略》   吕后召韩信去长安,李左车就极力反对。   可韩信还是去送了死。   韩信死后,李左车再次归隐。   之后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看着这位大牛人,许江动了心思。   不过,眼下有个小病人还在等着。   ~   司月已经将一个案几清空了。   李妻抱着孩子站在一旁,虽然十分焦躁,却没有催促。   许江便说道:   “先看孩子的病吧。”   李妻将孩子放在案几上。   许江过去把脉。   孩子在发寒。   穿着厚实的衣服依然冷的发抖。   双目微睁,   面色苍白,   嘴唇有了紫色。   许江问道:   “孩子是不是忽冷忽热?”   李左车点点头,   “热的时候,皮肤烫手;冷的时候,裹着被子都哆嗦。”   许江点点头:   “这是疫疟,就是疟疾。”   听到是“疫病”,李左车眼前一黑。   疫病没有运气一说,只能等死。   李妻的眼睛红了,眼泪掉落在孩子的衣服上。   ~   许江继续道:   “不过,疫疟可以治。用黄花蒿就可以。”   李左车来了精神,急忙道:   “许郡守,黄花蒿长什么样?小老儿现在就去找。”   孙子病的太重,不能拖延了,打火把也得把药采来。   许江笑道:   “我已经采集了一些,足够孩子用了。”   这个时候的医生还治不了疟疾。   发现黄花蒿的功效,要等到西汉,明确是黄花蒿要等到宋朝。   李家大郎抱着孩子走了之后,许江就采集了一些备用。   司月端来药篓。   里面就是黄花蒿。   李左车拿起一根,锯齿般的叶子,点缀着黄色的小花朵。   他十分惊讶,说道:   “是这个啊!村外的野地多的是!我们叫他臭蒿!”   许江点点头,   “就是它了!”   黄花蒿的叶子碾碎了会有辛辣的味道。   容易和它混淆的青蒿,叶子则没有臭味。   李左车唏嘘不已:   “没想到,救虎头的药就在身边。”   许江摘下一把叶子,笑道:   “清水煎汤,保准药到病除。”   司月拿着黄花蒿去煎药了。   李左车的老妻重新包裹起孩子,脸色的焦虑已经一扫而空。   ~   许江请李左车再次坐下。   亲手给两位老人上了热茶。   捧着茶杯,许江说道:   “四个战神,我最佩服的是李将军,打的匈奴溃不成军!胡人十年不敢犯边!实是吾辈楷模!”   李牧打败匈奴的关键一战,是以步克骑的经典。   影响了后世一代又一代的将官。   许江道:   “鄙人认为,李将军扫清腥膻,让匈奴十年不敢犯边,应当四大战神之首。”   他并不是故意逢迎李左车。   有一次,他和王翦聊起对李牧的推崇。   王翦也是赞同他的评价。   李左车很感动!   爷爷被赵王杀害,赵国也亡了,没想到当年死对头的高官竟然给了他如此高的评价。   爷爷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万分了!   爷爷被推崇,李左车也与有荣焉。   ~   两人聊起了李牧的两次成名战。   一次是击溃匈奴,   一次是肥之战,击溃秦军。   李左车说了很多细节。   这些都是兵书上没有的,许江听的津津有味0 .....   李左车在谈到爷爷打败秦军的时候,特地看了许江的脸色。   见他眉飞色舞,沉浸在李牧精妙的用兵中,才放下心,敞开心怀和他聊起来。   说的口干舌燥,李左车喝了一口茶。   一口热茶下肚,胃里十分暖和。   茶水苦中带甘,回味无穷。   李左车心中暗赞不已。   ~   两人聊的火热。   司月端着药进来了。   李妻急忙抱着孩子迎过去。   许江、李左车也起身过去帮忙。   李妻抱着孩子,司月用汤匙小口地喂。   小病人很配合,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李左车很奇怪,   “这孩子还是第一次这么配合吃药。”   中药一般都奇苦无比。   成年人都要捏着鼻子喝,何况幼儿。   每次给孩子喂药,都是一场大战。   司月轻笑道:   “因为药里加了几勺蜂蜜呀!”   李左车很感激!   也很担忧,这诊金只怕不少啊!   蜂蜜现在贵的很。   只有官宦、富贵之家才吃得上。   为了给孩子治病,家里的地卖了大半。   现在只怕剩余的十几亩地也保不住了!   ~   一碗药很快喂完了,司月帮孩子擦了嘴。   李妻重新将孩子抱起来。   许江对李左车道:   “不如在我这住一宿,也方便咱们随时观察孩子的情况。”   李左车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拱手道:   “多谢郡守!小老儿……”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这段时间,孙子的病时刻折磨着他。   就在今晚他以为不治的时候,许江给了他希望。   许江急忙道:   “李先生别客气,在下不过是尽了医生的责任罢了。”   ~   司月带着李妻去安置了。   许江又吩咐士兵去李家报信,告诉他们老人孩子要在营地住一夜。   许江吩咐燕七娘准备了一桌酒菜,招待李左车。   犹豫再三,他还是派人请来萧何作陪。   他也知道萧何累了,但是他已经决定在这盘桓一天再走,明天让萧何好好歇一歇。   酒过三巡。   许江试着对李左车道:   “李先生,我这正缺少一位幕僚,先生能否出山,指点在下一二。”   民政有了萧何。   军事还缺一个军师。   云中北接东胡,边境不会安宁的。   现在李左车就是最佳的人选。   李左车楞了。   许郡守怎么会看中自己一个农夫?   他急忙谦虚道:   “小老儿资质驽钝,只怕误了郡守的大事。”   萧何也很意外。   许江怎么请一个山野村夫。   不过他看李左车谈吐不俗,又是战神李牧的后人,便也帮着许江规劝。   李左车唏嘘道:   “小老儿原想耕读传家,在这荒郊野岭渡过残生。”   萧何也凑趣道:   “有李先生在的地方,那就是宝地啊!”   众人大笑。   李左车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啊!”   许江再次邀请道:   “李先生,在下是真心 实意,想请先生出山。”   李左车对许江拱手道:   “承蒙郡守不嫌弃小老儿驽钝,鄙人就随伺郡守左右,以效犬马之劳!”   许江狂喜!   当即站起身,对李左车一个长揖:   “以后云中的军事就有劳先生了!有先生襄助,军事就无忧矣!”   许江得意得仰天大笑!   美的冒泡!   民政甩给萧何!   军事甩给李左车!   我真是个天才!   萧何暗道,来了!   又来了!   自己刚到咸阳,许江就来这么一出。   把自己感动坏了!   许郡守礼贤下士啊!   南虎在沛县造成的不快,被他抛诸脑后。   结果,许江彻底大撒把,将民政都扔来了。   自己每天忙的像牛,他每天出去摸鱼。   ~   三个人喝着杏子酒,聊着古今趣事。   时间转眼到了三更。   燕七娘上前撤了残羹。   司月送上清茶。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一轮弯月升上中天。   三人喝着清茶,继续聊。   萧何发现李左车是有大才的,有些观点让他都眼前一亮。   三人相见恨晚,聊的十分投机。   ~   帐外,石雷突然求见。   许江问道:   “石百将,有什么事?”   石雷看看李左车。   许江笑道:   “这位是李先生,以后是我的幕僚,主管军事。”   石雷吃了一惊!   何时冒出了一个幕僚?!   他急忙上前给李左车施礼。   李左车拱手还礼,问道:   “石百将,深夜求见,莫非发现了什么?”   石雷急忙回道:   “末将奉郡守的命令,在周围广撒暗哨,发现跟踪我们的,还有一拨人!”. 第133章   石雷说还有一拨人,在跟踪许江一行。   许江、萧何、李左车都吃了一惊。   许江对石雷道:   “你慢慢说,是怎么一回事?”   石雷说道:   “郡守吩咐我们埋下暗哨,暗哨发现另一拨人。”   原来北面、东面的暗哨分别发现有人来窥视。   石雷综合他们的表现,发现了他们的不同。   东面来的人,手法像民间的猎户。   动作很小心,其实漏洞很多。   而北面的更像是军队里的专业斥候。   并且他们来的方向不一样。   东面靠近村子,而北面就是荒野。   所以,他初步判断,这是两拨人。   李左车问道:   “暗哨有损失吗?”   石雷摇摇头:   “没有。东边的敌人没有发现暗哨。北面的发现了暗哨,但是他们退走了。”   许江沉思片刻,吩咐道:   “把暗哨都撤回来。”   石雷急忙劝道:   “郡守,如果有敌人来,暗哨还能早一点发现。”   李左车道:   “敌人知道咱们有准备,只怕今夜不回来了。”   许江陷入沉思。   两拨敌人,只怕其中一拨是六国贵族的人。   那另一拨,竟然是专业的军士?   问题复杂了!   白天抓的俘虏知道的太少。   连首领是谁都说不清楚。   许江思忖片刻,问道:   “李先生,附近能藏身的地方多吗?一次藏个一两百人的。”   李左车思索一下,回道:   “因为附近山比较多。这种地方很多。等天亮了,老夫让村民以采药的名义去附近看看。”   许江点点头,   “敌暗我明,我们先不走了,找机会主动出击吧。”   萧何、李左车也赞同先停下来。   贸然前进,很可能中了敌人的圈套。   许江对司月道:   “给李先生准备一个独立的帐篷!”   又吩咐石雷:   “所有的情报、安05排都要禀告李先生。”   萧何暗叹。   这是又甩包袱了!   他看着激动的红光满面的李左车,心道有的你忙了,等着吧。   不过,这下老夫不孤单了!   至少忙碌之余,还能有个人一起喝茶。   ~   许江的话音刚落。   意识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宿主完成系统任务   【任务状态:治愈   【系统奖励:瓷牙制作工艺   系统空间里多了一个宝箱。   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宝箱没有开启了。   另外一个是治愈冯其,系统奖励的一百亩西瓜。   瓷牙就是陶瓷做的假牙。   许江不开宝箱,也知道关键步骤有两个:   一是陶瓷的烧制;   一是如何制作牙模。   本来有了440不锈钢,许江准备制作钢牙或者金牙。   但是金属假牙忌讳冷、热的食品。   瓷牙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   许江笑着站起身:   “两位先生,很晚了,且安置吧!”   萧何、李左车纷纷起身告辞。   许江叫来士兵,吩咐他将李左车带去孙子休息的帐篷。   李左车拱手告辞。   许江笑道:   “李先生,虎头应该差不多痊愈了。至少体温正常了!明天早晨喝一剂,中午再喝一剂巩固,就彻底好了。”   李左车激动万分!   孙儿的命保住了!   对许江就是一个长揖。   他万万没想到,周围的名医都视为绝症,许江用野草就治愈了!   他暗自发誓,为报救命之恩,以后这把老骨头就交给许郡守了!   ~   第二天清晨。   许江给虎头把脉。   小家伙的脸色已经有些红润。   体温完全正常。   病彻底好了。   只是体格有些虚,还需要休养几天。   小男孩病一好就活泼了,整个营地跑。   他的奶奶根本追不上。   小东西对什么都好奇。   甚至将燕七娘的剔骨钢刀拿在手上打量。   燕七娘吓得花容失色!   那是许江给她打的一套刀具。   一向视若生命!   何况,钢刀锋利无比。   一个不小心,半个手掌都没了。   燕七娘的一声尖叫,半个营地都惊动了。   可是小东西拎着剔骨刀,在厨房里东躲西藏。   吓得一群婆子跟着惊呼。   她们又不敢追太紧,怕孩子一紧张伤了自己。   幸好许江就在附近。   一个虎步,抓住了孩子拿刀的手腕,顺利拿走道,转手将这个小魔头交给他的奶奶   李左车一早就回村,安排村民进山,查看是否有可疑的人聚集。   等他回来,正看到这一幕。   李左车急忙给燕七娘她们拱手赔礼。   转头对老妻喝道:   “赶紧带孩子回家!”   再这样下去,整个营地都要疯了。   黄花蒿煮水,在家都可以做。   也不需要再麻烦司月管家。   ~   虎头病愈了。   李兴夫妇早已经望眼欲穿。   两人接过孩子,左看看右看看。   很快,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虎头生病,李家卖地治病,   周围的名医都看了,可孩子病的越来越重。   眼看就不行了。   没想到竟然被贵人治好了。   一夜之间,奄奄一息的孩子满地跑了!   用的药,竟然还是田边地头,随处可见的臭蒿!   有老人赞叹道:   “这才是神医啊!不用什么稀罕的药材,一根草,一抔土,就能治了大病。”   神医来了俺们村!!   乡亲们怎么办?   走!   看病去!   有病看病。   没病围观吃瓜。   很快营地门口围堵了一群人。   李左车闻讯赶了出来,怒道:   “一早就请你们进山,怎么还没动窝?”   村民有的笑道:   “我让儿子去了!”   “看了病俺就去!”   “我家就我没去,其他都去了!”   “……”   许江出来了。   李左车有些尴尬:   “主君,……”   一边是自己的相亲,   一边是自己的主君。   他有些为难。   许江笑着摆摆手:   “李先生,没关系的!正好我也闲着,今天就义诊一次好了。”   士兵搬来一个胡凳,一张桌子,摆上笔墨纸砚。   许江坐在桌子后,笑道:   “排队,一个个来!”   大部分都是小毛病,头疼、发热、骨头疼。   有的推拿几下就好了。   有的扎上几针。   基本上立竿见影。   需要开药的,十人都没有一个。   这个时代没有工业污染,   没有烟草,   酒还是低度数的,   这个时代,人的寿命短,   一是频繁的战乱,   一是食物匮乏。   一是太劳累。   ~   村子不大,来看病的不过三十多人。   很快,看病的队伍没了。   身体康复的村民十分感激,有的拿来几个鸡蛋,有的抓来一只鸡。   但是许江都婉拒了,推说李左车已经付了诊金。   村民很感动!   早晨李左车说了,请大家帮忙要查看四周,有没有出现可以的一群人。   那就进山了!   就当是诊金了!   村子很快空了,只剩下老人、孩子。   村民纷纷进山了。   有的说去采药,   有的说去打猎,   但是去的区域很集中,都是有水源的地方。   ~   许江营地向东约十里路,是丁家庄。   张耳、陈余相对而坐。   正在听手下的汇报。   海生坐在下首,表情冷峻。   他还是和张耳、陈余搅合在了一起。   去了彭城,却没发现什么财宝。   虽然很失落,但是他也早就猜到是张良忽悠了他。   只能继续行走江湖。   江湖很大,   江湖也很小。   海生的名气太小,还做不到四处都有人送盘缠。   饿了几顿,见过太多白眼,他只好再次投奔张耳、陈余。   只是他看张耳的眼神很怪异。   张耳懒得和海生计较,他沮丧地说道:   “昨天有兄弟失踪了,只怕许贼已经知道了咱们的下落。”   陈余安慰道:   “咱们不是连夜转移了吗。知道也奈何不了咱们。”   海生冷哼道:   “怕个鸟!敢来最好,省得老子去找他!”   张耳被噎住了。   这次海生回来,他和陈余都是欢迎得。   身边正缺乏能打的好手。   可是海生对他很不友好。   张耳有些气闷,只能无视海生的昏话,对陈余道:   “监视的兄弟再离远一点,不要冒进。”   陈余点点头。   “也只能如此。等许贼再次出发,咱们就伏击他。”   海生冷笑道:   “加上早晨到的兄弟,咱们足足一百二三十号人!老子就不信,有算击无算,还杀不掉许贼!”   伏击的地点已经选好,就在前面不远的葫芦口。   两侧是缓坡,中间是一条羊肠小道。   三个人正商量伏击的准备工作,外面传来喧哗声。   有大汉进来禀报:   “有兄弟撩拨别人的媳妇,那家不愿意,闹上门了。”   张耳一拍桌子,怒道:   “胡闹!”   陈余皱眉道:   “这纪律是该好好整顿了!”   海生一摊手:   “都是刀头舔血的好汉,约束太严,只怕伤了和气!”   ~   夜色朦胧。   李左车从村子回来。   他带来了好消息。   附近真的出现了两拨人!   一伙人在山里,十分警惕,无法靠近;   一伙人竟然在东边的丁家庄。   李左车的儿媳就是丁家庄的,她今天回娘家报喜讯,孩子病愈了。   无意中看到了一群商队在村子里。   好多凶恶的大汉,他们口音很杂。   这群人纪律很差,对村里的女娘口花花,还出手大方。   已经在村里闹出不少纠纷,打伤了不少村民。   据李左车的亲家公估计,这伙人清晨又来一拨,现在足有一百多人。   为首的一个大汉,手下都叫海首领。    还有两个,整天躲在屋里不出来,没见过。   许江判定这是六国遗族。   至于躲在山谷里的一群人,许江怀疑他们是军士。   萧何担忧道:   “他们会不会夜里来袭营?”   李左车摆摆手:   “不会!咱们有一百骑兵,有营帐做依托,战力不容小觑!他们最佳选择是半路伏击。”   许江也点点头:   “不少士兵有夜盲症,夜里看不见路。”   李左车说道:   “但是他们还会来窥伺的。”   ~   许江站起身,笑道:   “我去安排一下,今晚争取捉个活口。”   李左车不知道许江要搞什么,也跟着出来帐篷。   许江去了骑兵的营地。   石雷已经在等候了。   “准备的怎么样了?”许江问道。   “都准备好了!”石雷回道。   许江看着一旁堆积的树枝、草业、老布条,十分满意。   “带上这些东西,咱们走!”   到了营地外的小树林。   许江叫过一个士兵,开始给他打扮。   披上树枝、野草编制的大披风,   带着枯枝、树叶点缀的帽子。   许江指着树林道:   “你进去藏起来。”   士兵大步跑了进去。   等树林里安静下来,许江对石雷道:   “你带两个兵进去找。”   石雷挑了两个机灵的士兵,进了树林。   三人在树林里转了几圈,愣是没找到刚才进来的人。   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许江大声道:   “好了!都出来吧!”   石雷的身后灌木丛后,突然站起一个人,将他吓了一跳。   正是先进来的士兵。   石雷感觉不可思议!   刚才从这人身边走了几次,楞是没看到。   石雷带人走了出来。   走到许江面前,他惊讶道:   “主君,这是什么术法?”   许江笑道:   “这叫迷彩服。今晚的暗哨都这么打扮,去潜伏起来。今晚再有人来,一律擒下!”   石雷拱手领命。   但是他拒绝了许江参与值守的要求。   李左车也劝许江回去坐镇指挥   “主君,哪有主帅要站哨岗的?你精力充沛了,下决定的时候才能头脑性情,少犯错误。”   许江只好作罢。   留下一瓶驱除蚊虫的药膏,便和李左车回去了。   ~   午夜,许江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是李左车来了。   他在门口低声道:   “主君,抓了一个活口,已经招供了!”. 第134章   听到抓到了活口,许江立刻起床。   外间值班的丫鬟立刻挑亮了灯。   李左车走了进来,面色凝重。   “主君,来人招供,来自上郡。”   上郡有谁?   公子扶苏!   将军蒙恬!   许江点点头。   郑家、蒙家还是出手了!   许江件见李左车想不通是为什么,就把自己和郑夫人的过节说了一遍。   李左车惊的目瞪口呆。   “主君,你这……”   他竟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   许江笑道:   “害怕吗?”   李左车哈哈大笑,挺直了腰杆:   “怕他个鸟!主君,咱们跟他们干!”   ~   两人一起去了前面的军帐。   石雷已经带人在等候。   地上躺着一个人,脸已经被打成了猪头。   石雷拱手道:   “郡守,末将带人把守。今晚东面很安静,北面来了三个人,抓捕的时候杀了两个,抓了一个活口。”   说着,他踢了一脚地上的俘虏。   俘虏痛苦地呻吟一声,蜷缩了一下身体。   既然李左车已经审问过了,许江便没再问话。   拿过审问记录,许江扫了一眼。   竟然是漂亮的隶书。   在大秦,隶书目前还处于鄙视链的底端。   一把是底层的小吏喜欢用。   李左车竟然用了隶书。   也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啊!   对胃口!   俘虏招供,他叫山乌。   是驻扎在上郡的骑兵。   这次来了两百名骑兵。   带队的竟然是一个军候,名叫韩滔。   山乌并不知道杀的是谁,韩滔在营地挂了一幅画,告诉众人这就是目标。   许江蹲下身,问山乌道:   “认识我吗?”   山乌看了他一眼,身子就哆嗦了:   “你,你是目标!”   上郡的某些人很谨慎啊!   石雷带着俘虏下去了。   许江放下笔录。   亲自拨开木炭路子,烧开水,冲上茶叶。   和李左车一人一杯茶。   ~   满天繁星。   夜凉如水。   许江整理了思绪,问道:   “李先生,我想让他们狗咬狗!”   李左车问道:   “愿闻其详?”   许江三言两语说了自己的想法。   李左车面色凝重,   “主君,此计风险太大!须从长计议!”   许江笑道:   “放心吧!没多少风险!这样最快!”   李左车推敲了半晌,点头道:   “咱们需要尽快赶到云中郡。是需要速战速决。既然如此,咱们就完善一下计划,尽量降低主君面临的风险。”   ~   山谷。   潜伏在这里的士兵已经吃过早饭。   韩滔命令士兵收拾行囊,准备转移。   昨晚出去侦查的三个士兵全都没有回来。   不知道被杀,还是被俘。   这里有暴露的风险。   队伍缓缓出了山谷。   前面的斥候突然回来,   “军候,前面有三个骑马打猎的,为首的很像目标!”   韩滔沉声道:   “带路,本将去看看!”   前行不远,山路上有三个人,正在策马缓行。   为首的人拿着弓,正在说笑着什么。   两个随从的马上已经挂了不少猎物。   一个人的马上甚至驮着一头麋鹿。   终于,那个人转过脸。   是许江!   和画像一模一样!   ~   韩滔喜出望外!   竟然送上门来了!   他恨不得仰天大笑!   许江的营房防守严密。   韩滔不敢贸然去袭营。   本以为踏青一般,来一趟把许江的人头带回去,就赢了一场荣华富贵。   没想到,许江竟然带着骑兵。   这几天,单是想怎么杀了许江,就让他头大如斗!   现在上郡都说李信大军用的“神雷”,就是许江发明的。   韩滔相信,许江上任,不会不带神雷。   他不敢劫营,   不敢和许江正面冲锋。   他准备半路伏击。   打许江一个措手不及。   在他的预设战场,会有陷阱、   弓箭、   滚石、   檑木、   陷马坑、   绊马索、   ……   许江只有被屠杀的份。   前天他的人终于发现了许江的队伍。   之后就一直盯着。   韩滔已经选好了阵地,也那里也做了初步的准备。   只等许江出发,去自投罗网了!   没想到许江今天就落单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还犹豫什么!   追上去!   杀了他!   ~   韩滔冲身后的士兵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   必须在许江的人支援之前,干掉他。   是一群人杀三个人,   还是两群人对砍,   只要没有脑疾,都知道该怎么选。   两百人集体行动,惊起了不少山鸟。   许江警觉地四处查看。   不远处,一名骑兵已经冲出树林。   他看到了最前面的一个士兵,立刻从马鞍旁拿起短矛,用力扔了过去。   短矛快的只剩下残影。   带着划破空气的呜叫声。   为首的士兵一声惨叫,短矛穿胸而过!   接着,短矛势头不减,又插在了后面的战马的脖子上!   最前面的两个士兵落马。   本就狭窄的山路被堵住了。   韩滔大吃一惊!   许江的力量竟然恐怖如斯!   但是,韩滔并没有耽搁,反而大声催促:   “冲!冲上去!杀了他¨‖!”   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许江立刻拨马就走。   韩滔带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许江的战马是王翦送的第二匹马。   依然是一匹难得好马,白蹄乌。   只有三岁牙口。   正是能跑的马龄。   许江三人丢掉了全部猎物,纵马狂奔。   韩滔带人紧追不舍。   要不是许江故意吊着他们,早就跑远了。   ~   出了山,许江的两个随从一左一右地跑开了。   可是韩滔并不上当。   他带着人紧咬着许江。   许江带着他们直奔丁家庄。   韩滔发觉许江并不是回营地。   可是他才不管许江去哪里,他只要追上去,杀死他!   村口,两个壮汉吊儿郎当地守在村口。   两人正在吹牛。   “昨晚丁老五的老婆是不是跑你房间了。”   “我也不知道,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   “给了多少钱?”   “别提了!老子的褡裢都被拿走了!”   “哈哈!兄弟,亏大了!”   “……”   两人感到地皮在颤动。   急忙抬头眺望!   只见远处一匹快马飞快跑来。   更远处烟尘滚滚!   两人心中一凛!   是骑兵!   大队的骑兵!   一人拿起了青铜大刀,一人抄起了一根青铜棍。   许江彻底放开了马速。   和韩滔之间的距离又拉开了。   战马直奔村口,许江大叫道:   “兄弟们!官兵来了!”   ~   韩滔有些疑惑,他喊什么呢?   似乎听他叫“官兵”?   什么意思?   昨晚那三个人被捉了活口,泄露了军情?   韩滔的脸色很难看!   看来杀许江还不够!   许江的随从都要杀光。   许江趴在马身上,一副十分狼狈的样子。   守在村口的两个壮汉看不到他的脸。   许江继续大喊:   “快通知兄弟们!官兵来了!”   就在两人犹疑不定的时候,许江已经到了身旁。   接着,许江催着战马冲进村子。   许江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大喊:   “官兵来了!”   村子里乱了!   反秦的壮士大吼大叫!   有的找武器。   有的寻找战马。   乱成一团糟!   有人想问个究竟,可是许江的马速太快了。   转眼间已经跑远了。   只留下一个神秘的身影。   也有人怀疑,这个骑兵是谁?   很面生!   这几天似乎没见过!   终于,他们在各自头目的呵斥下,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   张耳、陈余都吓了一跳!   自认为没有泄露身份,怎么这么快官兵就杀来了?!   陈余一跺脚,痛惜道:   “他们再晚来半天,咱们就走了!这群狗贼,鼻子比狗还好用!”   但是,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们已经感到地皮在轻微的颤动。   骑兵已经到了村口。   两人相视一眼,张耳道:   “从村后走!”   官兵有备而来,今天只怕又凶多吉少。   趁现在还能抵抗,赶紧转进。   ~   韩滔已经冲到了村口。   他亲眼看到了许江冲进了村子。   也看到了村里突然出现不少武装的大汉。   他以为这是许江新的营地。   不疑有他,韩滔一声大喝:   “杀!”   骑兵冲进了村子。   韩滔大喝:   “跑起来!跑起来!不要恋战!”   跑动起来的骑兵才有威力!   一旦陷入战阵,就只有被宰杀的份了。   一开始,骑兵势不可挡!   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   张耳的人慌乱之中抵抗,很多人都没来得及上马。   何况他们也没有练习过合击之术。   在正规的骑兵面前,他们的抵抗苍白无力。   也许他们刚躲过了前一个骑兵的砍刀,后一个的骑兵已经又杀了过来。   海生来了!   他带着二十多个彪悍的骑兵!   以他为箭头,迎面冲上了韩滔的骑兵。   一个照面,海生他们就凿穿了韩滔的第一个方阵。   海生一方只有六个人掉落马下,韩滔的兵却折损了三十多个。   韩滔的攻势暂时被遏制了!   但是韩滔控制了村口。   他没有死拼的念头,而是吩咐骑兵以伍为一个战斗组,分散开,冲进村子。   村里的小路四通八达,而海生他们只能守住村中的主干道。   ~   张耳、陈余的人缺乏战阵的训练,只凭一股血勇在战斗。   在韩滔的手下的围攻下,张耳的人节节败退,损失惨重。   只有海生这一支队伍,横冲直撞!   官兵无力阻挡!   最后甚至海生冲到哪里,哪里的官兵就逃走。   海生追着官兵的屁股打!   韩滔见状,大怒!   亲自带着一队骑兵,五十余人,迎上了海生。   韩滔冷冷地看着海生!   败局已定,还捶死挣扎!   真是不识时务!   海生也勒住了战马,死死地盯着韩滔。   狗贼!   手上肯定沾染了不少反秦义士的鲜血!   今天就宰了他,给义士们报仇!   两人互相敌视着,然后举起战刀,冲向敌人。   ~   许江从丁家庄里跑出来,绕个圈子,跑到村外的一片山坡上。   石雷带兵就等在这里。   看到许江单枪匹马地回来了,石雷长出了一口气。   今天早晨诱敌,其实他想去。   他不愿意许江去冒险。   可是李左车全力支持许江。   他也只好作罢。   许江上来之后,吩咐道:   “` 〃先看着,等村里的战事平息了,咱们再进去。”   丁家庄,一个小小的山村。   现在犹如地狱。   惨叫声!   厮杀声!   哀嚎声!   ……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整个村子似乎变成了修罗场!   ~   很快有监视村后的士兵回来禀报:   “有两个人从村后跑了!”   许江急忙问道:   “长什么样子?”   “穿着长袍。”   (王吗的)许江思忖,穿着长袍,差不多是读书人了。   “派人悄悄跟踪他们。等他们住下来,就返回来告诉我!”   村里的战斗快结束了。   厮杀声微弱了下来。   只有零星的战斗了。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厮杀声彻底平息了!   战斗结束!   ~   许江拿起一把马刀,冷冷地喝道:   “跟我冲!杀了他们!”   马蹄声轰隆作响!   许江一马当先,带兵再次冲进村子。   让反秦的人先消磨韩滔的人马。   双方拼个你死我活!   许江安心做壁上观。   等他们终于打不动了,再带兵冲上去,是打,还是谈,全在于许江的选择。   韩滔的人万万没想到,还有敌人。   刚才的冲杀,几乎团灭了敌人。   可是自己人死伤惨重。   两百骑兵,现在还能还能拎刀子的,不到一百人。   战损几乎到了一半!   连主将韩滔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找不到了。   许江一马当先,挥舞着马刀收割生命。   石雷带兵紧随其后。   进了村子,许江、石雷各带一队骑兵,奋力冲杀。   士兵们第一次看到许江战斗。   骑兵刀挥舞,刀光在阳光闪着寒光,没有人能抵挡许江两招。   许江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尖,   所到之处,   敌人溃不成军!   这次战斗几乎没有悬念,许江带兵碾压过他们。   一炷香后,战斗结束了。   许江吩咐打扫战场。   尸体全部用马车拉进山里去,消杀后掩埋。   ~   许江来到了村口,四处眺望。   碧空如洗吼。   今天是个好天气!   石雷跑了过来,兴奋到:   “主君,韩滔还活着!只是受了重伤!”. 第135章   石雷带着亲卫打扫了战场。   所有伤兵都汇聚在一起。   亲卫没有仔细区分他们是反贼,还是官兵。   他们只把自己人挑了出来。   不过,许江治疗还是分三六九等的。   自己人全部包扎了,才能轮到反贼、官兵的重伤员。   反贼是政绩,可以移交给地方官;   活的更受欢迎。   因为不少地方的案子需要找这些人核实。   韩滔带的官兵,用处就更大了。   能说话的活人,用好了威力不亚于一个超级炸药包!   总之,有希望救活的反贼、上郡的官兵,还是要救。   因为比死的更有利用价值!   ~   用了近两个小时,许江处理了亲卫的伤员。   许江正要给其他伤员医治,刚才的功夫,已经有两个重伤员不治身亡。   李左车过来了。   拿着几页纸。   “主君,整理了一下审问的记录。”   许江双手带着橡胶手套,便说道,   “先生大概说一下吧!”   李左车道:   “反贼的首领有三个,张耳、陈余、海生;尸体、俘虏、伤员都没有张、陈。海生被韩滔带兵杀了。韩滔重伤,就在那堆重伤员里。”   简短几句话,概括了许江最想知道的关键信息。   他很满意!   请李左车当幕僚,真是最棒的决定!   暗自夸赞自己英明!   公子克生是个政务棒槌!   李盖不是棒槌,但是他懒!   要命的是,他比许江还懒!   而许江自己,   更喜欢摸鱼、   砍人、   治病。   让他坐着处理各种公文?   还不如杀了他!   这次以身做饵,挑起韩滔和张耳之间的火拼,许江只提出了想法。   具体的细节都是李左车一个人构思、完善的。   今天,   许江去韩滔的队伍前诱敌,   引导他们冲向丁家庄,   在丁家庄喊话,   ……   每一步都是按照李左车的筹划进行的。   没有偏离一分一毫!   这让许江十分满意!   ~   在俘虏的指认下,许江看到了韩滔。   韩滔的状况很凄惨。   右臂在手肘上部砍掉了。   左腿中了一刀,深可见骨。   现在他满脸蜡黄,双眼无神。   他在等死。   他现在根本不担 心被刑讯。   他这种伤,一点折磨就能让他挂了。   许江吩咐士兵把韩滔抬出来。   这个人不能死啊!   还有大用呢!   ~   许江看到韩滔的右臂伤口向上,竟然被布条勒住了。   就是这根布条救了韩滔。   不然他撑不到现在。   没想到战场急救已经先进如斯了!   许江怀疑这只是某些老兵口口相传的经验。   现在条件简陋。   找来断肢,许江也没把握给接上。   用银针给韩滔的断臂做了局部麻醉。   许江开始断肢伤口的缝合。   缝合血管、   处理神经、   分层缝合,封闭伤口。   抹药,用纱布包裹。   之后是韩滔的腿伤。   银针麻醉、   清洗伤口、   分层缝合。   李左车、石雷他们都是第一次见缝合。   都看的入迷了!   没想到伤口还可以如此包扎!   真是开了眼界。   看到之前许江处理过的伤员,病情都没有继续恶化。   石雷他们都暗自记下一下手法,以后战场急救用得上。   李左车更是心悦诚服!   主君才华横溢!   医术通神!   ~   韩滔比较幸运。   被及时绑扎止血,又遇到了许江。   不过,韩滔一直一语不发,既不挣扎,也不感激。   他像一块没有感情的木头。   许江不需要他说什么。   更不想听他说什么。   韩滔之所以蹦跶了起来,因为他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基本上不用猜!   许江就知道答案。   韩滔失血过多。   不过许江太忙,一群轻重伤员等着,没时间给他输血了。   自己挺吧!   命硬就活下去!   ~   又过了近三个小时,许江处理了所有的伤员。   太阳已经西斜了。   李左车又走了过来,   “主君,三方的人数都统计出来了,说给你听听?”   许江点点头。   做了大半天的手术!   他不想说话,   不想动脑子,   也不想抬手。   李左车说道:   “石雷带的亲卫,牺牲了八人,轻伤一十六人。”   “张耳一方,死九十六人;重伤五人,轻伤三人;逃走两人。”   “韩滔一方,死一百八十五人;重伤 三人,轻伤九人。”   “有几个朝廷统计的要犯,头颅已经砍下。”   许江看着拉尸体的几辆大车,   再看看重伤员、轻伤员,   许江长长地叹了口气:   “本事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李左车默然。   心中却狂赞,好诗!   ~   亲卫送来吃食。   许江邀请李左车一起吃。   李左车摆摆手,   “主君快进餐!老夫中午已经吃了!”   许江这才大口吃起来。   从早晨忙碌到现在,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   许江吃过晚饭。   战场已经打扫完了。   ~   当地的县令终于还是出现了。   许江把张耳的手下,包括那些处理过的伤员,全部移交给了县令。   海生等几个海捕文书上有名的,脑袋都被砍下来,也留给了县令。   可把县令乐坏了!   这都是功劳啊!   他不敢抢了许江的功劳!   不仅不敢,还要在奏折里大肆吹捧!   因为许江肯定也会写奏折说明今天的遭遇。   但是县令可以在侦缉、后勤上做做文章的。   县令千恩万谢地走了。   许江留下了韩滔和他残存的几个手下。   石雷早就将他们搬到了营地。   县令压根不知道这几个人的存在。   ~   太阳已经到了西山顶。   追踪张耳、陈余的士兵回家了。   张、陈二人就躲在县城的一家简陋的旅馆里。   许江先说了征辟张耳为御史中丞的计策。   李左车抚掌赞叹:   “这比简单杀了他们,影响更好!会动摇一大批反秦的人!好计策啊!”   许江说了自己下一步的想法。   李左车大笑,表示赞同。   两人一起完善了细节。   许江叫来石雷,让他挑选十几名机灵的士兵。   一炷香后,石雷带了十个士兵过来。   许江面授机宜。   详细讲解了后续的步骤,之后便亲自带着他们出发了。   ~   张耳、陈余坐在简陋的旅馆里。   墙角,一直干瘦的老鼠快速地跑过。   两人无暇捉鼠,一个劲的长吁短叹!   没想到又失败了!   眼看就能伏击许江了。   结果官兵突然来袭!   功败垂成!   这次跑的太匆忙了,没法带多少钱。   今天住店,就几乎掏空了两人身上所有的钱财。   陈余咬牙切齿,低声道:   “这些狗官兵是从哪里来的?!”   张耳很疲倦。   自从下山,就一直没闲着。   招募人手,   调配后勤,   征集物资,   ……   虽然很苦很累,但是他们好歹成行了。   张耳将队伍化整为零。   初期,工作就进展很顺利。   几乎一点惊险都没有。   张耳不敢大意。   一天不杀掉许江,他的心里就一天不踏实。   可是,没想到到突然冒出一股官兵。   招呼也不打,上来就杀。   这段时间的努力付之东流了!   招募的死士能逃出来的只怕不到一成。   ~   吃过晚饭,两人在院子里乘凉。   小小的县城,旅馆的客人特别少。   说话间,从外面进来一个住店的中年汉子。   只见他精壮的身子,进了后院就四处打量。   中年汉子进了房间,放下包裹又出来了。   他洗了一把脸。   厨子送来了一份吃食。   竟然是粟米饭、烤鸡、凉拌青菜叶。   虽然只有两个菜,但是烤鸡可不便宜。   张耳、陈余都咽咽口水。   他们的晚饭只是粟米饭、大酱。   陈余注意到,那个人不时瞥张耳一眼。   虽然做的很隐蔽,但是他和陈余是斜对面,陈余看的清清楚楚。   陈余新生警惕!   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他认识张耳?   还是四方馆的探子?   为什么只看张耳?   ~   陈余带着满腹疑问,站起了身。   他去了厕所。   等他回来的时候,正看到中年汉子站在张耳面前,神态恭敬。   中年汉子看到陈余,似乎有些尴尬。   他冲陈余点点头,转头回房间了。   陈余坐下,忍不住问张耳:   “那位壮士,找你能有什么事情?”   张耳摇摇头,笑道:   “竟然问旅店里有没有老鼠!”   陈余哑然失笑,   “这人有意思!”   可是他的心里却不相信。   那个中年汉子,一看就十分精明,不是老实本分的人。   这样的人会拍老鼠?   中年汉子进屋就关了门。   张耳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这人有鬼!   竟然问旅馆里有没有老鼠。   这么破旧的旅馆,还用问吗?!   真是没话找话!   想到这,张耳看看陈余!   不知道陈余会不会又多想。   ~   夜深了。   张耳、陈余起身回房休息。   虽然已经没钱了,但是依然一人一房。   陈余越发不相信张耳了,他担心一觉醒来,已经成了阶下囚。   或者干脆醒不来了。   两人进屋没多久,陈余的房门就被什么砸了一记。   两人急忙摸出刀。   摒心静气,外面十分安静,只有虫鸣的声音。   两人前后打开门。   张耳拎刀蹿到院子里,四处打量。   没发现什么一点。   陈余接着也出来了。   他拎着一把剑,四处搜寻。   最后,两人在陈余的房门口发现一个袋子。   里面装满了半两钱。   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哪路的朋友认出二位了,来送钱的?!   两人都面露喜色!   可是等一起进了屋子,陈余点上灯,却发现钱袋子口绣了一圈小字:   【前程锦绣!】   【御史中丞】   成语惊讶地看向许江。   张耳一脸的嫌弃、无奈,他明白了敌人的计策::   “这肯定有人在使用离间计,他们要分化咱们的兄弟情义!”   陈余慢慢点点头:   “应该是这样!”   可是心里,他却深深地感觉张耳变了!   莫非是送钱的人,扔错了房门?!   ~   张耳很无趣,起身告辞,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刚进屋,许江从门口闪身而出。   没等张耳察觉,一根银针扎在他的脖子上。   张耳软瘫在地。   昏迷不醒。   许江扶着他,慢慢放倒。   避免发出声响。   过了一会儿,听到隔壁吹熄了灯,准备上床的声音。   许江开始小声说话。   他一人分饰两个角色:   “张中丞,你写到的密折,陛下都收到了,很满意。”   “是吗,陛下都怎么说的?”   “陛下说,想让你再接再厉。”   “请转告陛下,微臣一定肝脑涂地,……”   “像今天这样的行动可以多搞几次,……”   陈余听到隔壁有声音,便蹑手蹑脚地贴在墙上仔细听。   墙是木板墙。   根本不隔音。   隔壁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陈余出了一声冷汗!   张耳老贼!   好恶毒的计策!   如此里应外合,自己人哪还有成功的机会!   简直是给大秦的送人头!   陈余想逃走!   可是,现在隔壁有人,陈余不敢现在就走。   担心被张耳发现了,自己被灭口。   他和衣卧倒在床。   不知过了多久,他睡着了。   许江说了几句话,听到陈余躺在床上,就停了下来。   许江盘腿坐下,一直听到隔壁传来鼾声,才拔出张耳脖子上的银针,慢慢出了屋子。   ~   第二天一早。   张耳、陈余坐在后院吃饭。   张耳不由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房间。   房门大敞,昨日来住店的中年汉子不知何时走了。   吃了几口饭,张耳低声道:   “不能就这么了了!这次回砀山,还得继续征募人手,再搞一次!许江在咸阳不是还有人留守吗?就冲他们去!”   陈余脸色苍白!   拿筷子的手都哆嗦了!   他想起了昨夜的那段对话!   无耻狗贼!   又来了!   又要拿兄弟们的鲜血去怕秦始皇的马屁!   昨日兄弟们的鲜血还没凝固!   又要再牺牲一批!   这次直接送到咸阳,都省得官兵跑路了!   太狠毒了!   太急切了!   无耻之尤!   人面兽心!   枉我这么多年这么信任他!   视他为兄、为父!   陈余看看四周没人,张耳暂时没有帮手!   他站起身,手指哆嗦着,指着张耳大叫道:   “张中丞,给兄弟们留一条命吧!”   张耳犹如五雷轰顶!   中丞?   姓陈的,你几个意思!   你给老子说清楚了!   可是陈余已经转身出了店。   张耳气的直哆嗦。   时辰不大,前院传来马嘶声。   接着马蹄声骤然响起,声音渐渐消失在远方。   张耳急忙去前院查看。   陈余竟然骑走了两个人的马!   张耳气得眼前发黑!   手脚冰凉!   现在身无分文。   钱已经花光了。   战马还被陈余拐走了。   怎么办?   陈匹夫!   既然叫老子“中丞”了,你倒是把昨晚的钱包给老子留下啊!. 第136章   日上三竿,许江终于起床了。   昨晚一夜没睡,他就补了觉。   何况营地有萧何、李左车。   他又开始了摸鱼的日子。   司月听到他起床了,便吩咐燕七娘端来饭菜。   看看日头,许江笑道:   “我这是午饭,还是早饭?”   司月掩嘴笑道:   “填饱肚子的饭!”   燕七娘带着婆子,~送来了酒菜。   看营帐里只有许江、司月,她也坐在-了许江的对面。   燕七娘双手托着下巴,-问道:   “主君,昨晚我来给你送夜宵,怎么没找到你?”   许江饿了,夹了一筷子菜放嘴里大嚼起来。   燕七娘不甘心,又追问了一句。   许江喝了一口杏子酒,回道:   “昨晚有事,不在营帐。”   燕七娘嘟着嘴,   “哼!那你去了哪里?”   她的目光在许江、司月之间逡巡。   司月的脸顿时火辣辣的,怒道:   “小蹄子,你什么眼神!”   燕七娘嘟着嘴,不说话。   许江放下酒杯,解释道:   “昨晚出去了,捉弄了两个人。”   司月、燕七娘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   司月拽了他一下,   “捉弄谁去了?”   燕七娘上前给他斟酒:   “主君,说说呗?”   许江一边吃,一边说起昨晚的行动。   司月、燕七娘笑的前仰后合。   “那个张耳,太惨了!”燕七娘抹去笑出的眼泪。   司月却疑惑道:   “主君,这不是你的性格啊!”   “我什么性格?”许江笑道。   司月说道:   “按照你的性格,昨晚你拎着陌刀走进旅馆的后院,一语不发,一人一刀,砍死了他们,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燕七娘也点着小脑袋:   “对呀!对呀!”   许江大笑。   燕七娘问道: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他们竟然要杀我们!好讨厌!”   许江吃了一块炙烤的狍子肉,满意地点点头:   “狍子肉也就烤着好吃,炖着吃肉太粗了。”   燕七娘伸手将盘子端了起来,娇嗔道:   “快说!不然没的吃!”   许江的筷子悬在了空中,哭笑不得。   司月伸手把狍子肉抢了过来,白了燕七娘一眼:   “找打呀!”   许江笑道:   “我是想让他们内斗,这样能加速他们的衰败!”   “有什么好处嘛?”燕七娘追问道。   她总觉得杀了爽快!   许江解释道:   “他们衰败来了,能少死不少人!大家都是中原人,少死一个也是好的!”   去一起打匈奴、打东胡、打大月氏,不好吗?   回家种地,进作坊打工,娶妻生子,不好吗?   何必自己人窝里斗!   ~   许江正吃着饭,士兵来禀报:   “太原郡尉来拜见!”   许江犹豫了一下,说道:   “领他去见公子克生,通知李主簿,让他也去。”   一个皇子,   一个丞相的二公子,   会不会把郡尉吓一跳?!   司月惊讶道:   “主君,你不去见见吗?”   许江摆摆手:   “我还是吃饭吧!”   燕七娘很开心,   “对!对!吃饭!吃饭最重要!”   司月白了她一眼。   两人托着腮看许江吃饭。   营帐里安静了下来。   司月突然悠悠地说道:   “不知道医馆怎么样了?夏三娘子是不是想我们了?”   许江笑道:   “她啊,现在忙的很!不过肯定会想你们两个的!”   ~   咸阳城。   许江医馆大门紧闭。   包贵站在医馆门口,十分懊悔。   前不久膝盖疼痛难忍,恰好路过这里,看到有一个医馆,就进来求医。   没想到两个医生,一个是年轻的公子哥,一个是年轻的小娘子。   医馆的医生,最年轻的都是中年人了。   包贵要不是疼的实在不想走路,当时掉头就会走的。   公子哥给做了膏药。   包贵没放在心上。   回去勉强贴了。   之所以勉强,因为诊金太贵。   他压根不信那个年轻医生能有什么医术。   第二天,一早醒来,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很快,他意识到,是膝盖!   膝盖就不怎么疼了!   膏药有效?   他急忙找剩余的膏药。   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不知随手扔哪里了!   只剩下膝盖上的两个。   第三天,膝盖不疼!   第四天,膝盖不疼!   ……   膏药他一直不舍撕!   一直过了六、七天,他才不得不将撕下来。   因为膏药都臭了!   这几天,膝盖又疼了。   今天又要不能走路了。   他急忙来这里求医。   没想到吃个闭门羹。   一个老翁从巷子里出来,   包贵急忙拱手问道:   “老丈,请问这医馆怎么关门了?那个行医的少年郎去哪里了?”   老翁鄙夷道:   “什么少年郎?!那是许郡守!”   包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他,他,他是许江?”   老翁不高兴了:   “你这人好不晓事!贵人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包贵知道说错了话,急忙拱手赔罪。   老翁看他态度很好,脸色才好看一些。   包贵又问道:   “不是还有个小娘子在这里行医吗?”   老翁见他就是个棒槌,什么都不知道,便解释道:   “那是太医院夏院令的孙女夏三娘子!”   包贵觉得头晕!   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包贵浑浑噩噩地走了。   许神医竟然给自己看过病!   这牛能一路吹到云中郡!   可是,自己竟然不知道珍惜,将许神医开的药给扔了!   就算再见到许神医,该如何解释这病怎么没好?   包贵后悔极了!   一路跟丢了魂似的。   一队人马迎头赶过来,包贵躲避不及,一个豪奴当即一鞭子抽了过来。   当即抽在包贵的左臂上。   “啊!”   包贵一声惨叫!   瞬间被抽醒了!   急忙拨马让在路边。   一群仆人簇拥着一个公子哥,包贵不敢招惹。   有仆人瞪着他骂道:   “你的狗眼瞎了吗?见到公子还不滚开!”   包贵只能陪着笑。   左臂火辣辣的疼。   衣服都被抽破了。   怂到了极致!   他只是商人,这些仆人他都惹不起。   更别提中间那位公子。   那是郎中令的三儿子余唐。   九卿的儿子!   对于包贵,那是高在云端的存在!   ~   余唐带着仆人一路横冲直撞,直奔咸阳城外。   家里也经营了药铺。   前日,采药的仆人回来,说看到城外一个药圃里面药十分丰富。   品类齐全,长势喜人。   好多上年份的好药。   可惜仆人进去采药,被药圃的人抓住了,一顿好打!   昨天,药铺的掌柜去看了。   药圃的主人是个凶恶的汉子。   可是对方既不出售,也不搭话。   问多了就挥拳打人!   余唐决定亲自去看看。   他看中了一个歌伎,想纳为妾。   可是父亲一直不同意。   如果能弄来一个不错的药圃,增加家里的收入,也许能讨父亲欢心。   老父亲一高兴,就同意他纳妾了。   ~   荣园。   药圃。   夏蔓正在采药。   她的动作十分慢。   轻轻地扒开周围的土,力图挖出完整的根系。   一旁,夏无且一边整理夏蔓挖出的药材,一边唾沫横飞地说道:   “院令?老夫会在乎一个破院令?!老夫要造福后人!”   夏蔓偷笑。   也不知道是谁,当年被任命为院令,高兴的一个晚上没睡,在家里的药圃溜达了一夜。   现在竟然看不上了。   夏蔓不由地想起许江临走的那个下午。   ~   那天,他来找爷爷,深谈了很久。   许江劝夏无且他写一本书:   【大秦本草】   许江还带来了一箱子的工具:   彩色铅笔,足足有三十六种颜色;   一组不锈钢的镊子,尖头镊、平头镊……;   一组不同倍数的放大镜套装,水晶打磨的镜片;   一组长度不一的尺子,最奢侈的一把是蓝田玉打磨的;   一组不锈钢刀片;   毛刷;   不锈钢的铲子;   ……   这是都是许江特地为他打造的!   许江还画了草药标本的样例!   样例第一页是栩栩如生的彩色标本画,一旁是样本各个部分,还有详细的长度、宽度。   第二页是样本的生长特性、药用价值、如何炮制。   第三页,……   夏无且当即激动的哆嗦起来!   他突然发现,过去的工作没有一点意义!   给秦始皇看病都不香了!   写书!   绘制标本!   这才他往后余生的意义!   ~   夏蔓将挖出的药草交给爷爷。   这是爷爷要照着绘图的样本。   必须挑选最好的!   品相、年份,都要上上选!   许江交代过了,   药圃里的药随便他们用。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木屋。   那是爷爷现在的住所。   夏无且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得意地说道:   “第一次看到这个药圃,我就和许小子说,我来给他看药圃,不要工钱。当时他没说话,不过,终究我还是来了!”   夏无且得意地大笑。   笑声在山谷里不断回荡。   笑声惊起了几只飞鸟。   夏无且一边清洗根上的泥土,一般盘算着:   “等入冬了,我就搬山谷里去住。那里有汪温泉,冬天暖和的跟春天一般。”   夏无且神采飞扬!   开心地规划着未来!   灰白的胡子几乎飞了起来。   看着红光满面的爷爷,夏蔓也很开心。   自从开始写书,爷爷似乎年轻了二十多岁。   夏无且洗好了药草,小心地悬挂起晾水。   捋着胡子,满意地看着药草:   “嗯,这个样本的根不错!根系保留完整!画的时候就更方便了!”   ~   两人正说着话,地皮微微颤动,远处隐约有沉闷的马蹄声。   夏蔓站起身,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直冲药圃而来。   夏蔓皱眉道:   “这谁啊?这么大阵仗?”   夏无且起身看了一眼,不屑道:   “我怀疑是昨天来买药圃的那几个智障招来的。”   药圃已经一人高的灌木围了起来。   只有一个大门,已经被夏无且从里面反锁了。   余唐带人冲到门前。   一个仆人上前用力砸门。   可是夏无且没打算理他们。   坐在马上,余唐看到了里面忙碌的夏无且、夏蔓。   余唐的脸拉了下来,   “砸开门,咱们先去进去看看!”   夏无且听了,叹口气:   “余信教子无方啊!”   他站起身,走了过去:   “余三郎,不要胡来!”   余唐认出了他,疑惑道:   “夏院令,这是你家的药圃?”   他很意外!   药圃如果是夏无且的,就要出钱买了。   他本打算直接动手抢的!   夏无且摆摆手,   “这不是老夫的。老夫不过是来采药的。”   余唐点点头,不是最好!   夏无且可是陛下的御医,不好得罪。   ~   两人正说着话,南虎拎着一根木棍走了过来。   早有壮丁告诉他,村外来了一群人。   现在他是荣园的管家,可不能让主君的东西有个闪失。   他急忙过来查看。   正听到余唐追问:   “夏院令,这是谁的药圃?”   他自始至终也没有下马,一直居高临下地提问。   夏无且恼他无礼,没有搭理,转身回去了。   余唐冲夏无且的背影叫道:   “我是来买药圃的!”   南虎正好听到这句话,不屑地看了一眼余唐,冷声回道:   “这药圃不卖!”   主君靠医术起家。   这药圃是根基,怎么可能出售。   余唐问道:   “这药圃是你的?”   南虎不耐烦地回道:“   “是不是我家的,都不卖!”   余唐的两个仆人大叫道:   “就是他,就是他打了我们!”   南虎看过去,是前天的两个偷药贼!   没想到竟然是贵人家的!   余唐狞笑道:   “这位朋友,你打了我的仆人!医药费要赔偿吧!”   仆人跟着叫道:   “对!还有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余唐挥舞着马鞭子:   “本公子要的也不多,你这药圃就赔偿给我们了!不然的话……”   他的仆人就跟着叫道:   “不然就送官府!将你下了大牢!”   ~   夏蔓很惊讶!   在大秦的朝廷,荣园的名声如雷震耳!   这可是许江的产业!   附近造纸、炼钢都是朝廷关注的重地!   余唐竟然还敢跑这里抢药圃!   夏蔓不敢置信道:   “这个人脑残吗?”   夏无且捋捋胡子,   “老夫看很像!”   夏蔓笑道:   “这就是个纨绔!估计他真不知道许江的恐怖!”   夏无且摇摇头,不屑道:   “唯脑残者无药可医!”   夏蔓笑了。   这是许江的骂人话。   爷爷也学会了!   不过,很贴切啊!   南虎来了,两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继续寻找合适的草药样本。   ~   南虎不耐烦地说道:   “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快走吧!”   余唐气笑了!   咸阳城还有不给他面子的?   那不可能!   一群仆人也跟着大叫大嚷!   余唐点着南虎道:   “将这村夫拿下,送咸阳县衙门。这药铺是咱们老余家的了!”   仆人们轰然响应!   一个个摩拳擦掌,朝南虎走去。   南虎再次警告:   “这里是荣园!”   咸阳,提到荣园的名字,一般人都会退避三舍的。   可是余唐只是楞了一下!   竟然是许江的!   那就更好了!   前段时间,母亲病了,请陈方开个治疗的方案,想好好养养身体。   结果被陈方拒绝了。   许江还帮陈方他们说话。   现在许江去了云中郡,正好拿下他的药圃,给他一个教训。   等他从云中回来,这药铺早就姓“余”了。   小小的郡守,在九卿面前算什么?!   既报了仇,   又得了好处!   今天真是来对了!   打定主意,余唐大喝一声:   “他是六国余孽!拿下他!”   南虎撩起棍子,冷冷地看着扑上来的奴仆。   夏蔓气的柳眉倒竖! 0 ·····求鲜花·· ·········   一把从药箱底下下抽出一把薄刀。   夏无且急忙劝阻:   “小娘子不要打打杀杀的!外面有南虎,足够了!”   夏蔓担心道:   “他们二十多个人呢!”   夏无且一撇嘴:   “再多的羊,也只是羊。在豹子面前都是菜!”   ~   余信下朝回了家。   直接去了方姬的房间。   上次因为吃撑着了,闹着向陈方要治疗方案的,就是这个方姬。   余信看到屋里多了不少新式的家具。   方姬指着一个崭新的椅子说道:   “主君,来,坐试试!”   这个时候,都是席地而坐。   世家大族、读书人都坐在席子、席居上。   椅子、凳子并不流行,这时偶尔有胡人会用。   咸阳流行,还是许江掀起的风潮。   现在章台宫、武成侯家、左右丞相都开始用了。   方姬问道:   “听说陛下坐椅子上办公了?”   余信点点头。   他不愿意多说。   那是李斯送的。   不过,李斯很坦然,说椅子是许江设计的。   酸枣木的椅子,还有软垫、靠垫。   秦始皇喜欢的很。   余信问道:   “这胡凳也是许家的?”   妻子回道:   “他家不开店。据说是李盖的一个奴才开的店。”   哼!   还不是许江、李盖两个人整的。   这两个祸害,终于走了。   因为医疗方案的事情,余信依然恨屋及乌,恼了许江。   余信坐在椅子上,方姬送上一杯茶。   余信随口问道:   “唐儿呢?”   这孩子竟然看上了一个歌伎,要纳回家。   可是那歌伎的名声似乎不太好。   余信想和儿子谈谈。   不要整天浪荡了。   李盖、王离都去做事了。   据说冯其的大婚后也会找个衙门去上值。   ~   提到余唐,方姬高兴了:   “我儿想让你高兴一下,去乡下买药圃去了。”   余信疑惑道: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开始关心家里的事了?”   这个儿子就是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今天这是发什么疯?   方姬白了他一眼:   “儿子也是帮你分忧啊!”   余信喝了一口清茶。   孩子长大了!   很欣慰!   “药圃在哪里?远不远?这大热天的,不能早去吗?”余信问道。   方姬笑道:   “现在知道心疼儿子了?据说在王家庄附近。” ...... ....... ...   王家庄?   那不就是荣园附近吗?   王翦家不会种个药圃。   何况,现在那片地都是许江的了!   许江的药圃!   余信眼前一黑,从椅子上出溜到了地上。   茶杯被他甩在一旁。   方姬吓了一跳,急忙去扶他:   “主君?怎么这么不小心!”   “快!快!派人把唐儿叫回来!”余信催道。   方姬拉着他的胳膊:   “那你倒是起来啊!”   “我腿软,站不起来!”   方姬疑惑道:   “主君,你这是怎么了?”   “知道郑同谁杀的吗?”余信反问道。   “知道,许江嘛!据说啊,……”方姬刚要吧啦吧啦来一通八卦。   余信打断了她的话:   “药圃就是许江的!”   “娘也!”方姬一声惨叫,一屁股坐地上。   余信叫道:   “来人!叫管家来!”   方姬一骨碌爬起来,一把将余信拖了起来,   “管家去有个屁用!你去!把儿子找回来!快去啊!”   方姬用力将余信朝外推。   余信也担心儿子的安危。   急忙吩咐准备马匹。   匆忙出府,带着仆人直奔荣园!   ~   余信一路狂抽马臀!   唯恐去晚了,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许江虽然不在,但是他的手下可是有不少凶神恶煞的!   再说了,荣园附近有造纸作坊、炼钢作坊,四方馆的探子整天在附近转悠。   儿子要是犯浑,撞去了这些作坊,四方馆不会惯着他!   只怕到时候陛下都会问罪的。   可是,余信宁肯儿子被探子抓了。   那样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如果撞上了许江的人。   谁知道会不会和郑同一个下场!   正午,   骄阳似火!   可是余信浑身都是冰冷的!   和郑夫人比,自己算毛啊!   可是许江杀了郑夫人的侄子,还升官了!   这狗世道!   让人看不懂!   这一路,他的心都吊在嗓子眼!   他暗自祈祷,   只希望儿子不要那么嚣张。   ~   终于,荣园在望!   在仆人的引路下,余信直奔药圃。   他看到了一群人。   他看到了地上躺着一片,都是余家的奴仆。   而药圃似乎完好无损!   心中松了一口气!   奴仆挨揍没事!   只要别闯祸!   他跳下马,四处寻找儿子。   余唐呢!   他的心又吊了起来!   终于,一个猪头叫道:   “余老头,你终于来了!”   余信松了一口气,儿子还活着!   听声音,中气挺足,挨的不重。   只是人被打成了猪头。   伤害性不大!   侮辱极大!   “余郎中,是来视察荣园的吗?”药圃里,有人说话。   余信急忙转头看过去。   竟然是夏无且!   余信心中咯噔一下!   这个老不死的怎么在这里!   他急忙挤出一丝笑:   “犬子无状,又来惹事!老夫来找他回去!”   夏无且点点头:   “是很不像话!许郡守刚去上任,他就来抢药圃!”   一个“抢”字吓得余信一个激灵。   他转过身,对儿子劈头盖脸地一顿揍。   “蠢货!许郡守的东西你也敢惦记!”   “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   夏无且捋着胡子,笑眯眯看着。   既不上去拉架,也不劝阻。   余唐被揍的鬼哭狼嚎!   余信暗自叫苦!   夏老贼,你倒是劝劝我啊!   南虎带着几个村民,也远远地站着,看着这场闹剧。   刚才将奴仆砸翻,只是将余唐扫下马。打了几拳,下手并不重。   打伤了,自己占理;   打残了,就等于给主君惹来大仇家。   ~   余信一脸杀气,拳头高高举起,声势比较吓人。   但是落下就很轻了。   毕竟是自己儿子。   不能下手太重了。   夏无且笑道:   “你家三郎是该揍!不好好打一顿,郑同那就是例子啊!”   现在世家管教孩子,“郑同”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最高!   余信心生寒意!   夏老贼,这是不满意啊!   余信也痛恨儿子惹事!   招惹了惹不起的人!   一怒之下,下手重了起来。   连捶打了十几下!   直到儿子躺地上不叫唤了,他才住手。   不能再打了!   再打就打死了!   没人劝架,他只能自己停手了。   余信大口喘着粗气,拉风箱一般。   汗浸透了他的衣服。   这也不是完全装的。   一路纵马狂奔,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再一连出拳几十次。   他感觉大脑供血有些不足了。   “抬上这孽障,回城!”余信吩咐仆人。   余信上了马,冲夏无且胡乱拱拱手,带着儿子走了。土. 第137章   章台宫。   天色依然漆黑一片。   殿前,秦始皇打完了一套拳法。   星光下,依稀能看到地上有一个硕大的太极图。   慢慢放下手臂,长吐了一口气。   瞬间神清气爽。   王翦在一旁笑道:   “陛下,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筋骨都活动开了?”   秦始皇点点头:   “没想到这打拳还能健身!这太极拳很好!”   王翦捋着胡子笑道:   “没想到啊!武术一道,许小子还有这么深的领悟!”   许江临走前,去见了王翦。   王翦年轻的时候东征西战,落了一身的伤。   现在岁数大了,这些伤就开始作祟,经常折磨的痛不欲生。   许江给他开了一些方子调理。   但是这些收效都不大。   许江便传了他一套太极拳,让他每天打一打。   王翦打了几天就感觉很有效果!   各关节润滑了很多!   精神气也上来了!   他切身体会到,太极拳是锤炼筋骨的好东西。   ~   宫女送上擦汗巾。   秦始皇擦了擦汗,抱怨道:   “许小子有这好东西,竟然也不来教朕!”   还是武成侯忠心体国!   王翦暗笑,急忙道:   “陛下,许江也是先让老臣练熟了,才能来告诉陛下。”   “真的?”秦始皇看着他,有些不相信。   谁都知道王翦和许江穿一条裤子 。   王翦一摊手,信誓旦旦:   “这太极拳看似简单,但是没有很好的武术根基,根本无法领悟其中的劲,很容易断。”   其实,许江是真没想到。   还是王翦感觉太极拳好,来传给了始皇帝。   “许小子做事还是这么周到!”秦始皇点点头,深表赞同,   看王翦打太极拳,   力气源源不断,   犹如滚滚江水。   整个人就像一个整体,充满力量,身法灵活。   一招未绝,一招又生。   松活弹抖!   含而不发!   用许江的话说,这叫【力量美学】!   可是轮到自己打就不行了。   身子残废了一般。   自己都感到身子僵硬!   力道总是断。   太极拳,看似舒缓,其中的发力却极难掌握。   没有高手指点,很容易就打偏了。   许江考虑的对!   ~   不远处,章邯标枪般直立。   王翦叫道:   “章小子,咱们比划比划?”   章邯冲他拱手,瓮声道:   “甘拜下风!”   过去,还能在王翦手下走个几十招。   现在不行了,打的太憋屈。   感觉力气都打到空气上了。   这太极拳太古怪了!   被王翦虐了几次,他就不想再和他比划了。   王翦怒道:   “小子,这么快就怂了?没意思啊!”   章邯翻翻白眼,没理他!   你当然觉得有意思!   其实他很想学!   心里猫抓的一般。   可是许江没教他。   不过,王翦指点陛下的时候,他也在默记。   王翦简直是掰开了、揉碎了讲。   要点、   发力诀窍、   身法、   ……   看秦始皇学的那么慢,章邯都着急了!   章邯决定了,下朝了就回去练。   这可是一等一的功夫!   学了就是不外传的家门之秘!   ~   打了几遍太极拳,秦始皇精力充沛。   但是,   肚子也饿了!   秦始皇说道:   “走!回宫吧!”   吃点东西,该早朝了。   正说着话,姜寒走过来,躬身道:   “陛下,夏院令来了!”   王翦吓了一跳,   “陛下,您龙体欠安?”   秦始皇摆摆手,   “不是朕让他来的。”   算算日子,自许江走,夏无且就没影了。   秦始皇想起刚收到夏无且辞职的折子,心情就很糟糕。   “这个老东西,中了编书的邪!”   幸好自己身体越来越好了。   夏无且大步走了过去。   秦始皇、王翦都觉得他少带了一样东西。   药箱!   过去他可是药箱不离手的。   秦始皇咳嗽一声:   “夏卿,如果你是来说辞职的事情,就算了!朕不准!”   王翦吓了一跳:   “老夏,你发什么疯?”   夏无且尴尬地笑了笑。   秦始皇哼了一声,说道:   “他是中了写书的疯!许卿临走前,建议他写一本《大秦本草》。”   王翦吃了一惊,惊叫道:   “这本书一出了,老夏,你就是医圣啊!”   虽然他是外行,但是也知道这本书的重要性。   简直医生必备指南!   夏无且捋着胡子,谦虚道:   “不敢!不敢!就一本书书而已!”   王翦笑了!   而已?   那你的手别哆嗦啊!   夏无且咳嗽一声,说道:   “陛下,大秦本草,还需要一个前言,想请您来写!”   秦始皇的心一阵狂跳,   “这个,朕,这个……”   太激动了!   语无伦次了!   这必然要传承千年的巨著,竟然要朕写前言?   不敢置信啊!   夏无且已经是作者了,当然不吝一个前言。   “是的,陛下!”   秦始皇没再客气:   “行!朕好好琢磨一下!”   他怕再客气,夏无且干脆顺坡下路,这事就没然后了。   王翦咂咂嘴,想掺和一脚。   却发现对于医学,自己就是个棒槌。   忍不住惋惜道:   “老夫也想掺和一脚,可是,老夫连个春药的配方都不懂!”   众人大笑。   章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夏无且疑惑道:   “武成侯,莫非你的事还没开头?”   王翦疑惑道:   “什么事?”   夏无且摇摇头,   “也是啊!你都是战神了,哪还在乎这些虚名!”   王翦抓狂了,叫道   “那啥,夏院令,快说!”   自己的事情,自己还不清楚,这太难受了!   好像这事还很重要的样子!   夏无且解释道:   “许小子说,给你留了一封信,如果你愿意,可以写个战例汇编,自春秋战国以来各著名战例!一部分是战例,一部分是点评。”   王翦一拍大腿,叫道:   “这个可以有!”   这个他就太擅长了!   转眼,他又沮丧道:   “老夫是一句我草行天下。写不了书啊!”   秦始皇却摇头道:   “吕氏春秋,难道是吕不韦自己写的?”   王翦深受启发,自己说绝对没问题。   找一批门客就行了。   夏无且说道:   “许小子在信里说的很详细。据说建议你写两本书。第二本是什么兵器谱,老夫记不太清楚了。”   秦始皇眼睛一亮,   “武成侯,朕的武器库里有不少武器哦!”   王翦当即说道:   “陛下,咱们可以合著!”   秦始皇很满意!   武成侯上道!   王翦看向夏无且,疑惑道:   “信在哪里?他怎么自己不和我说?”   夏无且笑道:   “许小子当时走的匆忙,临时有了想法,就写了一封信,托离儿带给你。”   王翦气的胡子飘了起来:   “离儿?这小子送了许江就去了蓝田大营!臭小子,哇呀呀!气死老夫!”   夏无且捋着胡子大笑!   今天自己要是不来,王翦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   秦始皇对夏无且道:   “前言,朕要好好打磨一下,反正你也不急用!”   夏无且拱手道:   “陛下,不着急用0 .....写书用的药圃都要保不住了,书能不能出还两说呢!老臣不着急!”   秦始皇吓了一跳:   “什么药圃?你家的?”   夏无且解释道:   “是许江的药圃!他的药圃品类全,可是被郎中令的三公子盯上了!”   秦始皇的脸沉了下来。   许江才刚走几天。   就有人打的家产的主意了!   王翦也很意外,急忙问道:   “药圃损失大吗?”   夏无且摇摇头:   “没什么损失!但是老夫担心,以后看上药圃的人越来越多!药圃同时有春夏秋冬四季,罕见的宝地!珍惜的药材可是不少!”   “比太医院的药圃,如何?”秦始皇问道。   夏无且有些尴尬,   “陛下,太医院的药圃就不要提了!”   秦始皇:   “……”   不远处的宫门处传来说话声。   大臣们来上朝了。   东方隐约有了鱼肚白。   夏无且告退。   ~   红日高悬,早朝才散了。   天已经很热了。   众臣朝殿外走去。   秦始皇叫住了郎中令余信,淡然道:   “余卿,许卿的药圃,是他行医的根基,很多病人都要依靠这个药圃。你家三郎又不行医,谋夺这个药圃干什么用?回去好好劝劝他”   余信吓的一身冷汗!   这事陛下怎么知道了!   还用了“谋夺”!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啊!   余信急忙躬身认罪:   “臣管束不严,以致劣子惹事生非,臣惭愧!回家之后,一定严加管教!”   秦始皇“哦”了一声,   “朕知道了!”   余信再次躬身告退。   ~   余信跟丢了魂一般。   烈日暴晒下,他的手脚冰一般凉。   陛下这是对他不满了!   竟然当面斥责他!   回到家,余信直接去了方姬的院子。   他一眼看到三儿子余唐。   余唐斜靠在软塌上,一个丫鬟正在喂他喝蜂蜜水。   昨日肿的像猪头的脸,已经有些消肿了。   丫鬟脸色红涨,都快哭了。   这小子的手很不老实。   余信的怒火突然爆发了!   老子在朝堂差点吓尿了!   你小子在家很滋润!   余唐看到了父亲,随手招呼道:   “阿翁,下朝了!”   方姬急忙招 呼丫鬟泡茶。   看到余信血红的眼珠子,方姬吓了一跳,   “主君,你这是病了吗?”   余信没理他们,而是大步上前,对着儿子劈头盖脸一阵捶。   这下比昨天用力气!   是真打!   拼了老命的打!   这个儿子可以不要!   ~   余唐一开始被打蒙圈了!   等反应过来,立刻疼的哇哇大叫。   方姬急忙上前拉开。   可是她根本拉不动发狂的余信。   干脆,她趴在儿子身上,大哭道:   “我就知道,你看我们娘俩不顺眼,你喜欢西院的那个狐狸精!你打死我们吧!打死我们你就清净了!”   余信气的一跺脚,大吼:   “这小子谋夺许江的药圃,被陛下知道了!今天散朝,将我一顿数落!”   方姬吓得腿都软了,   “真的?”   “这还有假!”余信大叫。   看余信眼珠子血红,方姬信了!   丈夫都要吓疯了!   方姬眼前发黑,心脏像被猛锤了一记。   她几乎不能呼吸!   陛下对余信的赏识,是余家的根本。   现在,主君竟然被陛下厌恶了!   余家的荣华富贵已经开始晃荡了!   都是不肖子惹的祸!   方姬怒了!   “啪”!   她狠狠地甩了儿子一巴掌!   尖声呵斥道:   “许江的东西,你以后想一下都不行!”. 第138章   许江一行人一直在北上。   清扫了张耳、韩滔的袭击,他们第二天就继续上路了。   当李左车得知早晚行路,中午休息时,曾惊叹:   “你们出来踏青的吗?”   公子克生、李盖很惭愧。   许江却无所谓。   也不差这几天。   难得有机会一览大好江山。   李左车哭笑不得:   “不是骑马,就是坐车,没有一个走路的。中午为什么还要休息?”   在他的安排下,重新整理了行军的时间。   他要求白天都要前进。   每一个时辰会集体休息一次。   沿着去九原郡的直道,众人一路向北。   有了李左车的居中安排,行军速度快速提升。   一天的行程已经近一百里。   至于韩滔几个俘虏,许江听从了萧何、李左车两位智囊的建议。   派士兵秘密押回咸阳。   交给秦始皇处理。   ~   在离开咸阳城的第十九天,许江一行人终于快到了九原郡的郡城,也可以说是治所。   之后,众人便下了直道。   路况急转直下。   云中郡、九原郡都在阴山之南。   云中郡在东,九原郡在西。   从地图上看,黄河有一个大“几”字型弯,云中郡就在这个“几”的右肩上。   也属于河套地区的前套。   车辆颠簸,行军速度迅速下降。   这里离云中县不远了。   按照李左车的说法,维持之前的速度,今晚会到。   慢一点,明天中午到。   ~   午饭的时候,萧何建议,下午加快速度,在离云中县近一点的地方住一夜。   早点休息,换上干净衣服,明天都精神地城。   许江同意了。   午饭后,众人立刻启程。   四个小时后,前方出现了一个村庄。   前面的斥候05飞马跑了回来。   百将石雷急忙迎了上去。   他和斥候说了几句,面色凝重地回来了。   他策马到了许江的身旁,低声道:   “前面的村口,路边挂了三具尸体!”   许江皱起了眉头。   这可是大秦的地界!   谁这么野蛮,竟然把尸体挂在路边?   是有深仇大恨?   是罪大恶极?   周围除了东北方向的村子,都是田野。   许江催马上前。   他要去看看。   石雷急忙跟了上去,同时命令士兵提高警惕。   ~   村口。   路边的荒地种了一排槐树。   槐花已经开过去了,现在是满树绿叶。   其中三棵树上吊着三具尸体。   腐烂十分严重。   有的甚至只有一层皮贴在骨头了。   许江跳下马,走了过去。   石雷急忙跳下马,紧随其后。   许江走到一具尸体下,仔细观察。   肉已经烂的差不多了。   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白骨。   皮肤变得黑红,像皮革一般贴在骨头上。   又不少虫子在爬进爬出,十分忙碌。   尸体下面的草十分旺盛。   吊的时间很长了!   绳子绕了很多圈,这才让残存的尸体能继续悬挂。   看来是有人故意让挂的更长久一些。   尸体身上裹着破旧的衣服,都是男人。   许江问石雷:   “能估计死了多久吗?”   石雷回道:   “如果死了就挂在这里,那至少吊半年了!”   后续的马车也陆续到了。   靠前的人都看到了尸体,有的人忍不住惊呼起来。   天光还早。   还可以前进。   可是许江决定,不走了!   这是云中地界了。   郡守,   上任了!   ~   石雷带着十几个士兵先冲进了村子。   没多会就回来了,对许江道:   “郡守,村子东边有一个很大的打谷场,正适合咱们驻扎。”   许江点点头:   “那就去那里!”   车队从村中的路向东。   每个人都看到了随风飘荡的干尸。   女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   队伍在村东的打谷场停了下来。   士兵和仆人开始支起帐篷。   打谷场不远,就是一条小河,蜿蜒南去。   河水清澈。   石雷带了两个兵大步进了村子。   许江吩咐他去把村长找来。   不远处有一群孩子在玩闹。   小男孩全都光着屁股。   有的看上去已经十一二岁了,依然没有衣服。   他们在捉野蜂。   捉到后,拔出蜜囊,放在嘴里美美地吃下去。   许江笑了。   司月站在他身旁,轻声问:   “你笑什么?”   许江指着那群小孩:   “我小时候也吃过!”   司月笑道:   “奴家也吃过!”   小时候竟然和主君吃过同一个吃食,她很开心。   燕七娘走了过来,问道:   “你们都吃了什么?怎么不叫上我?!”   司月和她解释了一通。   燕七娘娇声道:   “奴家也吃过的!”   这些孩子吃的可是野蜂,个头是密封的两倍有余。   许江吩咐道:   “你们去拿些糕点给孩子分了,告诉他们,这种野蜂很危险。如果去不掉尾巴上的毒针,蜇了人就麻烦了。”   他记得,当年就有小伙伴贪吃,被蜂针蜇了的。   蜇手、蜇脸都是轻的。   有大意的连蜂针、蜜囊一起送进嘴里,蛰了舌头。   舌头转眼间就变得肥大。   小伙伴至少要喝一天的稀粥,等舌头消肿。   司月、燕七娘回马车找吃的去了。   远处,石雷回来了。   身后跟着一个矮壮的农夫。   许江最想问问,村口的那三具尸体是怎么一回事。   ~   太阳西斜。   酷暑已经消散。   这个时候是孩子一天最快乐的时光。   许江等石雷他们过来。   他注意到,一个男孩捉到了一只野蜂。   男孩欢呼着,小心地揪掉野蜂的肚子。   有孩子围了过来,男孩担心他们是来抢东西的,迅速把蜜囊塞进嘴里。   突然,   孩子们惊呼起来,他们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刚才吃蜂蜜的孩子不见了。   许江急忙跑过去。   只见一个孩子蹲在地上挣扎。   正是刚才吃了蜜囊的男孩!   孩子已经乱了,没头苍蝇一般乱跑。   有的围着男孩,焦虑地喊着他的小名:   “二牛!”   有的冲进村里,去找他家的大人。   有的孩子六神无主,哭起来。   ~   许江拨开人群,走到孩子身边,蹲下身。   二牛脸色红涨。   眼睛外凸,   大张着嘴,却无法呼吸。   他痛苦地捂着脖子,眼睛半睁半闭,身子摇晃了一下,身子软瘫了下去。   在周围孩子的惊呼声中,许江急忙上前拖住他。   慢慢将孩子放平,许江仔细检查。   孩子的左脸下方有一个肿包。   在肿包的中心,许江拔下了一个蜂针。   肿包外还挂了一个蜜囊。   许江推测,二牛应该没来得及吃。   这是小伙伴推搡的时候,蹭在了脸上。   许江暗自庆幸!   幸好没吃!   不然蛰到舌头就麻烦了。   ~   二牛还有微弱的呼吸。   许江抱起他,快步朝营帐走去。   跟石雷一起来的矮壮汉子看到了二牛,着急地跑了过来:   “二牛!这是我儿子!贵人,他怎么了?”   许江回道:   “被土蜂蜇伤了,蜂毒引起的休克、喉头水肿。”   汉子急忙问道:   “贵人,有医生吗?”   石雷喝道:   “别慌!这位就是郡守,医术高明!区区蜂毒算什么!”   许江:   “……”   别这么盲目自信啊!   喉头水肿的厉害,一旦压迫气管,就必须紧急切口气管,辅助病人呼吸。   进了营帐,将孩子平放在案几上。   司月已经将他的手术箱拿了过来。   孩子们都跟了过来,但是被士兵轰走了。   ~   许江拿出银针,现在肿包附近扎了几针,阻断蜂毒继续扩散。   之后开了药方,让司月抓药。   这次也带了一些急用的药。   二牛的父亲在一旁焦虑地看着。   孩子大张着嘴,身子直挺着,呼吸极其困难。   许江打开了手术箱,拿出一把尖细的手术刀,一根不锈钢的管子。   手术刀是系统奖励的,   不锈钢细管是他吩咐大匠作打造的。   必须进行气管切开手术,实现人工通气。   不然大脑持续缺氧,即使救活了,大脑受到的损害也是不可逆的,这个孩子就变得痴傻了。   许江没有丝毫犹豫!   将小病人放平,肩膀下垫了软枕。   使颈部完全露出来。   许江快速消毒手术区域。   气管就在脖子的正中,切口也才用中线垂直切口的方法。   位置就在甲状软骨下缘、胸骨上窝的上方。   用银针做了局部麻醉。   许江拿起了手术刀。   ~   二牛的父亲急了!   怎么拿出刀子来了?!   刀锋闪着寒光,一看就是锋利 异常的好刀!   他挣扎要扑过去,被石雷一把拉住。   石雷低声呵道:   “想要救你儿子的命,就老老实实站着!别过去捣乱!郡守要准备做手术了!”   石雷在京城可没少听过关于许江的传说。   许神医,咸阳城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给一个小娃娃看病,那肯定是刀下病除!   石雷很有信心!   二牛父亲被石雷按住了肩膀,   挣扎了几下都没有挣脱。   他只能死心了!   继续在一旁干看着!   在第二到第四的管环中间,许江毫不犹豫地下了刀。   切开皮肤,找出颈前静脉;   用肌拉钩牵引开舌骨肌、甲状肌,找到甲状腺峡,避免之后误伤。   这时,气管前壁露出来了。   透过气管前筋膜,可以清晰地看到轮状的气管环,   许江没有挑开气管环,而是手术刀点出一个小洞。   他用的是钢制吸管,根本不怕周围组织的挤压。   将不锈钢吸管旋转着插入。   许江听到了强烈的气流!   ~   病人的气色在慢慢恢复。   没有开始那么苍白了。   司月抓药回来,许江迅速将药研碎了。   用水调成糊,抹在小病人脸上的肿包上。   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肿包的中心开始渗出浅黄色的液体。   喉头的水肿也轻了一些。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喉头水肿已经消去了大半。   已经可以从气管正常呼吸。   许江撤了不锈钢细管,将切口按层缝合。   最后撤去了麻醉用的银针。   ~   没过多久,小病人自己就醒了。   他的父亲又要扑过去。   这次被许江拦住了。   “别过去了!刚做完手术,需要清净!”   石雷过许江介绍道:   “郡守,这位就是村长屠大虎。”   屠大虎急忙拱手施礼,感谢许江救了他的儿子。   许江摆摆手:   “这是医生的责任,不用客气。孩子做了小手术,留下观察一夜再回家,你让孩子的母亲过来照顾。”   屠大虎答应着就要回去。   被石雷拦了下来。   许江问道:   “叫你来,是想问问你,村西口悬挂的三具尸体,是怎么一回事?!”. 第139章   许江给小病人做好手术,眼看着他转危为安,便让司月将他带下去安置。   屠大虎妻子来了,怀了抱着一个婴儿,身后还跟着两个哭闹的孩子。   许江哭笑不得,这怎么照顾病人?   屠大虎尴尬地挠挠头。   许江只好让屠妻去看了看二牛,然后给了一些糕点,让她带孩子回家了。   司月指派一个婆子去照顾病人。   许江招呼屠大虎坐下,问道:   “说说吧,村口是的悬尸是怎么回事?”   屠大虎面露苦涩:   “郡守,这个村都是孔家的佃户,种的是孔家的地。那几个人是春季抗租,被孔家的管家带人打死的。”   许江皱眉道:   “之后就一直吊在这里?”   屠大虎点点头,黯然道:   “是的。”   “租子是多少?”   “一亩三百斤粟。”   许江粗略算了一下。   亩产最高的不过六百斤,这还是秦制。   秦朝的一斤不过后世的半斤。   亩产的一半要交租子。   这个比例只能勉强让佃户活下去。   屠大虎看出了许江的意思,继续道:   “但是这些租子的话,还能活,可是孔家每年都要摊派一些杂项。”   “什么杂项?”   “主君过生辰了,主君的小妾过生辰了,这类事情都要佃户上供。一年七成的收入要缴上去。”   “然后你们不愿意了?”   “去年遭了土匪,庄稼被糟蹋了不少,收成也就只够缴租子的。村长就希望孔家能减免。”   原来去见马匪来袭,烧了一些庄稼。   去年村子不少家甚至都绝收了。   村民希望减免一部分租子,但是孔家拒绝了。   村民抗租。   孔家的管家带着壮丁来了。   打死了带头抗租的村长父子二人。   为了威慑其他人,管家将尸体挂在村口,不准接下来。   村长的一个好友曾经给解下,准备安葬了。   结果,管家让他变成了第三具尸体。   自此,尸体就从春天吊到了现在。   ~   许江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他们家还有什么人吗?”   “没了,出了事就逃光了。”屠大虎回道。   许江站起身,叫来了一个仆人:   “去和村民买点木材,打三口薄棺木,运到村西口,将那三具尸体埋葬了。”   屠大虎拱手道:   “郡守,那棺木就我们村出……”   许江摆摆手,   “算了!”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许江安排屠大虎去用了晚饭。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饭后。   石雷带着士兵收拾营帐。   许江检查了小病人的状况,恢复的很好。   便让屠大虎将孩子带回去了。   众人再次出发,去云中的治所,云中县城。   村西口吊着的尸体已经取下安葬了。   树林中多了三座新坟。   竟然有人在祭祀。   看到许江的车队。   他们噗通跪倒,呜咽着向许江大礼感谢!   许江冲他们点点头,催马继续赶路。   萧何在一旁叹道:   “这孔家,不是善茬啊!”   杀了不说,还这样恐吓百姓。   直接将凶残写在脸上,一点体面都不要。   萧何有些担忧。   许江却很放松,笑道:   “孔家不会是问题¨‖。”   ~   许江的意识中突然收到系统的提示:   【系统任务:治疗公子克生   【任务状态:治愈   【发放奖励:超白玻璃生产工艺   许江摸摸下巴,克生的病好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   终于有了造镜片的玻璃。   医疗显微镜的生产可以提上日程了。   现在只有无菌手术室里有一台,但是携带不方便。   很多手术都要用到显微镜,但是问题就卡在了镜片上。   之前望远镜用的镜片都是用水晶打磨的。   透明干净的水晶太难找了。   现在用的多少都带了一些杂质。   用在瞭望上,还可以接受,用在医疗上就不行了。   镜片上一条细长的杂质并不影响瞭望,但是会给手术的时候带来误导。   会让医生误以为那是人体的组织。   ~   李盖和公子克生同乘一辆马车,追了上来。   两人正聊的欢。   克生自由别拘在深宫。   生病后更是很少出门。   李盖却像四处撒欢的野驴,没有他不敢去的。   每次都是李盖在吹嘘,克生听的一惊一乍,犹如捧哏一般,极大满足了李盖的虚荣心。   现在,李盖正在向克生吹嘘,用家驴装成野驴,坑了公孙浪一大笔钱的故事。   克生惊讶道:   “你,骗了一万钱?”   李盖很得意:   “很多钱吧?”   快!   崇拜一下哥!   克生疑惑道:   “这不犯法吗?”   许江忍不住大笑。   李盖说半天,白兴奋了!   感情你俩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李盖懵了!   “公子,你跑题了啊!”   李盖很无奈。   公子哥搞事,谁会想什么律法?   又不是有病!   对自家老子要有信心嘛!   ~   许江看着克生,笑道:   “病好了?”   “应该是的,许先生。”   李盖上下打量克生。   脸色红润了,这段旅途晒的有些黑。   过去鼓涨的肚子已经彻底消了。   这次跟着克生来的是田八子身边的贴身嬷嬷。   嬷嬷双手捧在胸前,开心的双眼含泪道:   “谢谢许神医!要不是你妙手回春,公子可就受老罪了!”   许江摆摆手:   “之前的炒黄豆不要吃了!”   李盖疑惑道:   “许大哥,一般不都是病愈之后再吃一剂药,巩固一下吗?”   许江摇摇头:   “治病的,就是药;没病还吃,那就是毒!”   嬷嬷急忙点头:   “是!郡守!奴现在就扔了它。”   许江说道:   “以后饮食注意荤素搭配就行了。”   嬷嬷笑着答应下来,说道:   “公子的衣服似乎都变短了。”   许江点点头,   “还能再长几年个子!”   克生惊喜:   “真的?”   许江点点头:   “注意营养,勤锻炼,还能长不少呢!”   克生喜出望外,   “好!那我吃好点!再习点武术!”   自己比同龄人矮了太多。   要是能长上去就好了!   李盖急忙问许江:   “老哥,你看我还能长吗?”   许江瞥了他一眼:   “你小子要是克制一下,还能长一指、二指的。”   李盖有些泄气,一两个指头高,他不放在心里。   本公子风流倜傥!   那点身高可以忽略不计!   ~   两个时辰后,斥候回来禀报,前方五十里就是云中县城!   队伍中一阵欢呼!   走了这么多天,终于要到了!   天天在马车上晃荡,每一根骨头都是痛苦的。   许江对克生、李盖道:   “你们随萧、李两位先生进城,我去八拜大营。”   出发的时候,秦始皇答应给许江两千骑兵。   许江决定先去把骑兵领了。   手里有枪,心中不慌!   李盖叫道:   “我随你一起去!”   许江皱眉道:   “要骑马跑一个时辰!”   李盖跳下马车:   “那也没问题!去见见八拜大营什么样子。”   许江辞别萧何、李左车,带着李盖、十名骑兵,朝八拜大营奔去。   ~   八拜大营以骑兵为主,其实就是秦朝的一个新兵训练基地。   下面还有一个附属的军马场。   到了大营的辕门,守卫的士兵核验了两人的身份,之后进去禀报了。   许江打量着营房。   当值的士兵标枪般战立,目不斜视,表情严肃。   军营里很安静,道路干净,营盘整齐。   主帅司马勇,是大将司马错的后人。   至少从这些细节看,他有点本事。   没多久,一个文书走过来,将两人迎了进去。   一个黑红脸膛的矮壮将领大笑着,迎了过来。   “` 〃许郡守,李二公子大驾光临,本官有失远迎啊!”   许江、李盖上前施礼:   “见过司马将军!”   司马勇年过四十,身子粗壮,声音洪钟一般。   众人客套一番,宾主落座。   许江说明了来意,并呈上了秦始皇的圣旨。   司马勇接过圣旨,仔细地看起来。   许江的系统任务再次不期而至:   【系统任务:治疗八拜大营主帅司马勇   【病人信息:司马勇,四十二岁   【成功奖励:随机奖励   许江有些意外!   司马错竟然有病!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暗自点头。   病的不轻!   ~   许江没有说话。   初次见面,对司马勇丝毫不了解,上来就说你有病。   司马勇只会当场翻脸,拎刀子砍人。   何况,他看上去红光满面,中气十足。   任谁见了都不会相信他有病。   许江打算静观其变。   司马错终于看完了圣旨,又恭敬地将圣旨收起来。   司马勇重新落座后,笑道:   “太尉府也来了函件,老夫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许江笑道:   “那就麻烦将军了!”   司马勇摆摆手,笑道:   “不麻烦!都是给朝廷做事嘛!不过,自从陛下平了六国,国家战事一下子就少了很多,八拜大营也没有过去那么重要了,兵马储备也一年比一年少。”   许江认真听着。   心里却打了鼓。   他(赵的好)这是什么意思?   两千兵马不能全部给?   还是干脆不给?   司马勇继续道:   “入夏的时候,李大庶长攻打匈奴,八拜大营能战的军马基本上都去了九原郡。现在再抽调两千兵马,着实让老夫为难!”   许江、李盖相视一眼。   这是要打折扣了?   司马勇又说道:   “不过,既然陛下有旨,有困难也要克服!老夫已经将两千人马准备好了,两位只管带走便是。”   他这跌宕起伏的说话方式,让许江有些不习惯。   不过,许江还是拱手致谢!   感激司马将军克服万难,筹备了两千兵马。   司马勇挥手招来刚才的文书,吩咐道:   “你陪许郡守、李二公子去接收。另外,赠送十天的马料。”   许江急忙起身,再次拱手感谢!   按照圣旨,以后这两千人就彻底脱离了八拜答应,归云中郡养活了。   司马勇能赠送十天的马料,至少让许江安置兵马变得更从容一些。   司马勇打个哈哈:   “两位,本官还要去巡视马场,就不陪二位去挑人手了!”   ~   许江、李盖告辞司马勇。   跟随文书去了校场。   校场已经有了不少战马、骑兵在等候。   文书递给许江一个花名册,说道状:   “许郡守,李二公子,现在人马都在这里,两位先清点一下人数?”   许江看了一眼面前的骑兵、战马,目瞪口呆!   这是给我的兵马?. 第140章   看了面前的骑兵、战马,许江笑了!   司马勇!   无耻匹夫!   只见面前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兵!   其中也能看到几个年轻的,   但不是瘦弱矮小,就是桀骜不驯。   要不是还穿着军服,许江都以为到了养老院。   再看那些战马。   有的瘦骨嶙峋,   有的毛都要掉光了。   有一匹马不断打着响鼻,鼻涕、口水不断喷在前面的马屁股上。   这些马还能站着,已经彰显了它们顽强求生的意志。   李盖看了看面前的老兵,简直不敢置信。   转头问文书道:   “就这?!”   文书似乎早有准备,丝毫不怯场,淡然道:   “就这!”   李盖怒了:   “司马老贼!竟然……”   许江摆手制止了他!   周围的兵将都满脸骇然!   这位是谁家公子,竟然当场大骂主帅!   文书装没听见。   这是左丞相的儿子,惹不起!   就是当着司马将军的面痛骂,他也得装听不见。   文书转头问许江:   “许郡守,您点一下人马的数量?”   李盖怒道:   “点你妹!”   文书装没听见。   许江笑道:   “我相信司马将军,人数只会多,不会少!”   两千人马,只会多,不会少!   没毛病!   司马勇恨不得把老弱病残都塞进来!   文书挥手叫来一个老将军,说道:   “许郡守,这位是军候董昌,这两千人暂时他带领。”   董昌上前拱手施礼:   “末将董昌,见过许郡守、李主簿!”   李盖楞了!   半晌才明白,李主簿就是自己!   急忙胡乱应了一声。   许江暗笑,这个董军候够实在。   ~   许江在交接手续上签字画押,盖上官印。   文书见事情交代完了,就拱手告辞了。   董昌肃立一旁。   校场上,两千老兵交头接耳,顺便打量新的上官。   许江对董昌说道:   “董军候,先带他们出去。”   董昌下去集合士兵。   许江翻身上马。   李盖气哼哼地说道:   “许哥,就这么算了?”   许江笑道:   “重要的不是人,不是马,也不是马料,而是兵额!”   有了兵额,自己可以将老兵置换成精锐。    再说了,自己要在云中扎根,也需要人手。   这些老兵就是第一批班底好了!   ~   士兵从许江面前一排排走过。   许江注意到,他们大多面有菜色。   军服虽然整洁,但是已经很破旧了。   出了军营,李盖回头对着辕门唾弃一口,大骂一声:   【司马老贼!】   方才驱马远去。   辕门里的士兵都装没听见,值班军官干脆转身走了。   董昌带着队伍逶迤向前。   队伍里一直乱哄哄的。   李盖气鼓鼓的,斗鸡一般,看谁都不爽。   看到队伍老兵交头接耳,他冲上去就是一顿骂。   队伍立刻安静了下来。   许江也不说话,只在后面缓缓跟着。   司马勇的病,就先搁置吧。   ~   终于,离开八拜军营有五里多路了。   许江喝令停止行军。   队伍停了下来。   许江放马在队伍外围慢慢走,冷冷地打量他们。   目光如刀锋一般。   老兵的神情也慢慢严肃起来,在马上努力停止腰板。   许江重新回到队伍前面,大声道:   “现在,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   “愿意跟着我的,跟我走!我不亏待你们!”   “不愿意的,可以现在离开,我给你们自由!”   自己要的就是兵额。   而不是一群老弱。   如果他们跟着走,许江也有事给他们做。   为国戍边大半生,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但是如果他们现在要走,许江也不拦着他们。   只是他们走的话,就不再是大秦的兵卒,而是普通百姓了。   ~   老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有人说话!   也没有人动!   许江大声道:   “我数到二十,到时候不走就晚了!”   “一,二,三,四,……”   二十个数查完,只走了一百多人,他们留下军马,顺着官道走了。   许江很满意:   “放心,你们绝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   “跟我走,只需要记住两条,守纪律!听指挥!”   大秦有严明的军纪,许江把不打算再另起炉灶。   许江依然命令董昌率领这支军队。   同时又任命了四个五百主,顾名思义,每个人带领五百名士兵。   许江大声道:   “大家现在是我直辖的郡兵,明天上午,发三个月的军饷,作为安家费!”   士兵顿时欢呼如雷!   群情激昂!   没想到上官一来就发钱。   许江召集了董昌、四个五百主,问道:   “你们认识孔府的管家孔冬翔吗?”   五个人齐齐点头。   一个叫顾老五的五百主笑道:   “郡守,这可是云中郡的头面人物。在云中生活时间稍微长一点都认识他。”   许江点点头,说道:   “好,现在第一个任务!去抓捕孔冬翔!”   几个人鸦雀无声!   许江缓缓地问道:   “有问题吗?”   顾老五一咬牙,说道:   “郡守,末将愿带人去!”   许江点点头,问道:   “如果孔冬翔反抗怎么办?”   顾老五大声道:   “请郡守示下!”   许江大声回道:   “拒捕的,杀无赦!阻挠你们抓人的,杀无赦!”   顾老五行了一个军礼:   “喏!”   许江吩咐道:   “去队伍中挑选最好的马。”   顾老五大喜!   在队伍里肆意挑选好马。   虽然不过是在瞎子国里挑个独眼,但也难免有个别漏网之鱼。   很快,顾老五挑好了马。   许江指派一名亲卫跟随:   “抓到人,直接送给李先生审问。”   相信李左车能审问清楚,那些人跟着作恶了!   杀人,还要吊尸示众,这种恶劣的行径必须严惩!   顾老五带兵出发了。   ~   日上中天。   许江带人到了云中城。   他问董昌道:   “董军候,这么人,城外可有驻扎的地方?”   董昌当即回道:   “郡守,过去驻兵,都是在东门外,因为那里地势高一些。”   许江点点头,   “那就驻扎在那里吧。每天派一个五百主进城执勤。”   许江去东门看了地势,有一大片空地,足以安置这些士兵。   便将士兵交给了董昌,自己带着李盖进了城。   说是城,其实城墙十分低矮。   不到三米高,还有不少地方破损了。   除了长城,秦始皇不喜建城墙。   ~   回到后衙。   司月已经收拾干净。   许江带着李盖直接去了书房。   萧何、李左车已经在等候。   萧何已经接手了民政,他苦着脸道:   “账上没有一个铜板!”   许江很意外。   云中虽然穷,但是云中养马,不会账上一分钱都没有。   萧何摇摇头:   “一笔烂账!都无从查起!”   许江思虑了片刻,说道:   “还是组织人手,将郡里过去的账盘一下,之后我写个奏折。这锅咱们不背。”   没什么查不清的账,只是人手够不够。   李左车说道:   “老夫去拜访了郡尉,他病了,不见客。”   许江点点头,   “那就先搁置。改天我去拜访他也行。”   不过是打个招呼。   许江没打算和郡尉 关系如何融洽,不捣乱就是好同事。   萧何又说道:   “老夫帮你定了,明天上午,佐吏来衙门拜见上官。”   这是必须的。   许江点头同意了。   ~   司月过来请众人去吃午饭。   许江这才打量一下自己的书房。   所有摆设几乎和咸阳相同。   他对司月笑道:   “有心了!”   司月面色飞红,十分开心。   ~   吃过午饭。   萧何组织人手去盘账。   李左车城外去见董昌了。   以后这两千人马的训练、后勤就由他来负责了。   许江的打算是逐步安置老兵,填充进来青壮。   许江在书房与克生、李盖说话。   顾老五来了,抓到了孔府的管家孔冬翔。   已经扔进了郡牢房。   许江当即站起身,   “走!去看看!”   顾老五将孔冬翔扔进郡衙的牢房,程序上没错。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那是孔府的管家。   许江已经打听过,云中郡第一大族就是孔家。   这郡衙肯定少不了孔家旁支、亲属故旧。   李盖闹着一起去。   许江摆摆手:   “牢房有什么好看的。”   里面污浊不堪。   各种肮脏的交易。   李盖这种公子哥只怕受不了刺激。   李盖笑道:   “想想我还没见过牢房什么样。这次一定要去长长见识。”   看到克生的眼中也充满好奇,许江笑道:   “那去吧!克生也一起!”   克生开心地站起身。   ~   郡衙的牢房就前衙的附近。   一行人步行就过去了。   顾老五还带了一百人队进来。   许江让这些士兵一起跟着。   一行人大步去了牢房。   到了牢房门口,门子看到许江一行人,脸色顿时变了。   虽然不认识,但是他看到顾老五。   门子急忙起身,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要朝里面跑。   许江见情况不对,飞身上前,一脚将门子揣个狗吃屎。   许江对士兵道:   “看住他!”   许江大步朝里走。   里面只怕有情况。   一路上,凡是遇到的人,都被士兵控制了。   刚到看押犯人的号房,许江就听道里面在说话。   一个声音谄媚到说道:   “孔管家,让您老受委屈了!来,看看这酒菜!”   一个懒洋洋地声音道:   “嗯,放那吧,爷现在没胃口!”   “是!是!放那边!放那边!”   ……   许江几个人抓了一个弯,走到门口。   正看到一个白面胖子躺在软榻上,虽然鼻青脸肿,但是气势很足。   胖子的身后站着几个鼻青脸肿的仆人。   三个狱卒正站在他的面前,点头哈腰陪着小心。   顾老五脸都黑了!   上午抓的几个人全在这里。   那个白面胖子就是孔冬翔!   孔冬翔冷冷地说道:   “派人回去,告诉家主,就说新上任的郡守抓了我。”   为首的狱卒急忙点头:   “是!小的这么就吩咐人去送信!”   还有一个狱卒拍马道:   “一个娃娃郡守,就是拎不清啊!孔管家是他能随便得罪的吗!”   一个狱卒道:   “他这个郡守干不长的!”   许江笑了!   孔家势力如孔不入啊!   有个狱卒转过身,想亲自去孔家报信。   他一眼看到了门口的许江。   他不认识许江,却认出了顾老五,当即喝道:   “你们什么人?这是你们随便来的吗!快出去!”   许江吩咐道:   “把这里的狱卒都抓起来!”   士兵冲了进来。   监狱里一阵鸡飞狗跳。   有犯人趁机跟着起哄。   一共九个人。   一个治狱吏,八个狱卒。   他们已经知道了许江的身份,都低着头不说话。   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孔管家更是叫嚣:   “许郡守,你抓我肯定是误会了!我们孔……”   顾老五上前一脚踹在他的嘴上。   满嘴牙掉了一大半。   孔冬翔老实了!   房间安静了!   许江对顾老五道:   “从你手下挑十二个人,来这里当狱卒!”   顾老五喜出望外!   这可是肥缺啊!   果然,跟着郡守是有好处的!   他当即挑了十二个老兵。   其中一个是什长,许江便叫他当了治狱吏。   许江吩咐道:   “让那几个蠢货把工作交接清楚,之后将他们和孔冬翔一起押到东门外军营,请李先生审问。”   顾老五急忙大声领命。   许江带着李盖、克生进牢房里参观。   顾老五殷勤地跟着,亲自打开牢房的门。   一股怪味扑鼻而来。   臭味、霉味,还有腐烂的气息。   有悍匪看到是三个年轻的公子哥进来,便怪声叫起来。   顾老五要上去抽鞭子,许江摆手制止了他。   许江向前走了两步,笑道:   “这叫的还不够好听!我要是把你的骨头一块一块剔下来,保准你叫的比这爽!”   刹那间,牢房安静了!   刚才乱叫的几个囚犯打了个激灵,悄悄缩在人群后,老老实实坐地地上。   克生、李盖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退了出去。   太臭了!   再没有兴趣多看一眼。   许江更没有兴趣,也转身离开。   身后突然有囚犯叫道:   “许神医!救我!许神医!”. 第141章   牢房里。   许江听到有人喊救命!   竟然喊“许神医”!   这是咸阳故人?   许江急忙循着声音走过去,一间牢房里~塞了十几个人。   扑在门前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囚-犯。   许江看了一眼竟然没认-出来。   囚犯急忙道:   “我是罗三郎!给贝小娘子看病的那个罗三郎!”   许江想起来了。   这是自学成才的罗三郎!   曾经给贝娟开方子,被贝娟的叔叔下了毒药,差点被栽赃入狱。   后来曾去医馆要拜师。   许江仔细辨认,真的是这小子!   被许江拒绝后,罗三郎就没再出现过。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   许江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您来云中担任郡守,我就先行出发,想来这里等您,没想到刚到云中留遭了贼,身份凭证、盘缠都没了。衙役见我没有身份凭证,就抓进了牢房。”   大秦没有身份凭证是不允许住店、出远门的。   当然,许江没有全部信他的,让狱卒拿来罗三郎的卷宗。   顾老五奉上竹简,上面写着:   “无凭证,疑似细作”   许江便吩咐放了罗三郎。   ~   顾老五亲手打开牢房,将罗三郎放了出来。   其他囚犯见了,急忙跟着大喊:   “郡守!小人冤枉!”   “神医!放了我,给你做牛做马!”   “……”   许江没有理睬。   带着罗三郎走了出去。   萧何已经说了,近期会清理监狱。   顾老五上下打量罗三郎:   “兄弟,从咸阳来的?就是为了追随郡守?”   罗三郎点点头,   “郡守医术高明,我就是想跟着学医。”   要不是为了学点真本事,谁来这里?   骑着骡子走了一个月。   一路风餐露宿。   被野狼追着屁股跑!   遭老罪了!   顾老五一挑大拇指:   “兄弟!你真虎!”   罗三郎翻翻白眼!   你是夸我的吗?   许江吩咐道:   “派人送他去衙门等我。”   在这个交通靠走,通信靠吼的年代,竟然敢跑这么远!   就为了学医!   做学问,需要的就是这份毅力!   罗三郎见许江收留了他,喜出望外,急忙拱手致谢。   真是否极泰来!   早晨还以为要死在这个监牢里了。   没想到中午就梦想成真了!   云中郡真是自己的福地!   ~   出了牢房。   顾老五殷勤走前面开道。   一下子就有了十二个肥缺!   虽然不是自己去当了狱卒,但是这十二个老兄弟有了归宿。   顾老五依然美的飞起!   刚出监牢的大门,一个人上前就揪住了顾老五:   “无耻老贼!”   这人许江也认得,也是手下的一个五百主,名叫陈磊。   陈磊怒道:   “太不讲究!竟然抢了我们兄弟的机会!”   顾老五心虚,   “你,你胡说什么!”   陈磊怒道:   “顾老五,你个驴日的!那十二个狱吏本是我们兄弟的!”   按照军候董昌排的顺序,今天进城值勤的是陈磊。   如果不是顾老五跟着,跟在许江身边的就是陈磊。   刚才的十二个肥缺就是他手下的老兄弟。   顾老五因为抓捕管家,进城复命,不想捡了漏。   陈磊唾沫喷了顾老五一脸:   “不行!必须还给我们!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他身后的老兄弟也虎视眈眈地看着顾老五一行。   顾老五当即叫道:   “放屁!那是郡守赏赐我们的!”   他的人也不甘示弱,也围了上去。   眼看双方要打一架,许江咳嗽一声:   “陈磊,既然任命都定了。今天不如就这样。以后有机会优先考虑你们!”   陈磊悻悻地:   “郡守!不一样啊!有了这个肥缺,就什么都有了!末将敢保证,那十二个老贼,今晚媒婆就上门了”   许江吃了一惊,看向顾老五:   “那十二个狱吏都没老婆?”   那十二个人,最年轻的都是三十八了。   都是单身狗?   单身老狗?   顾老五挠挠头,回道:   “没有!末将都没老婆呢!”   许江更意外:   “你好歹有官职,怎么不找个老婆?”   陈磊大笑道:   “他的老婆长他胳膊上呢!”   顾老五恼羞成怒:   “滚!反正没长你屁股上!”   陈磊也不恼,嘿嘿地乐。   许江问道:   “顾老五,你是五百主,一年俸禄不少啊,怎么还不讨个老婆?”   顾老五扭捏道:   “以前只是个百将,我又不会过日子,钱存不住啊!”   “你们呢?”许江看向其他老兵。   很多人都摇头。   “没老婆的举手。”许江问道。   一大片粗糙的手举了起来,数不过来!   咳咳,我错了!   重新来!   “有老婆的举手!”   十几个人举起手。   包括陈磊。   全部是军官。   在场六十多个老兵,竟然只有十几个结婚了。   许江晕了,不会都这样吧?   “军营两千个兄弟,都是这样?”   顾老五解释道:   “都是这样!兄弟们大半辈子都在军营,没多少机会接触女人。当然根子就是穷!俸禄少,自己再不会过日子,苦巴巴的,哪个女人愿意跟着。”   许江摸摸头。   有些晕!   从郡守到小卒子,   一千多条单身狗!   想到李左车警告他的:   “老卒子不好带!都混油了!单凭军纪是管不住的!”   许江有了主意,大声笑道:   “以后跟着我好好干,钱,会有的!老婆,更是会有的!”   一群老兵嗷嗷地叫起来。   热血沸腾!   这把年纪了,也就钱、老婆值得他们惦记了。   在他们的眼中,   阳光下的许郡守瞬间高大起来!   天神一般,闪着金光!   ~   八拜军营。   司马勇心情很好。   带着亲卫,骑着马回家吃午饭。   一路晃晃悠悠。   路边的野花都比往日娇艳了很多。   军营建了有年头了,算起来有一百多年。   军营主要是训练骑兵的,还有附属的军马场。   时间久了,就积累下来不少老兵。   这些老兵一直让历任的主官头疼。   他们穷,大部分没有成家。   成家的上有老下有小,一样日子过的不如意。   平时,这些人打架斗殴,脾气臭的很。   他们早将军纪吃透了。   让新兵提心吊胆的军纪,在老兵眼里是千疮百孔,四处都是可钻的漏洞。   他们从漏洞中捞取好处,这让主官都头疼不已。   每年年底,他们都会哭穷、闹腾。   他们在军营了干了大半辈子。   真的打打杀杀,又会寒了其他将士的心。   这个时候,主帅必须出点血,安抚一下。   不然,这上千人闹起来,谁都吃不消。   现在好了!   全部甩锅!   扔给了许郡守!   为了凑齐这两千人,司马勇甚至亲自出面。   现在军营里,所有的卒子都在三十岁以下。   至少可以清净几年了!   还有那匹老马、病马!   也都处理了。   当成上好的骏马给了许江。   他以为许江、李盖会来闹腾的。   没想到许江就这样全盘接受。   这让司马勇反而有些琢磨不透!   ~   司马勇回到家。   小妾正在打扮。   看司马勇满面笑容,小妾问道:   “主君,遇到什么喜事了?”   司马勇笑道:   “军营要清净一段时间了。”   小妾不明所以,追问了几句。   可司马勇没有回答。   工作上的事情,他不愿意多说。   司马勇坐在一旁,看小妾化妆。   随手拨弄着化妆品,无意中看到一叠纸压在下面。   在云中,纸还是稀罕物。   没想到大字不识的小妾竟然有纸。   司马勇好奇之下,将纸抽了出来。   小妾嗔道:   “别把胭脂弄撒了!”   司马勇打开看了一眼,竟然是咸阳的妻子来的信。   妻子一年来不了几次信,都是报平安的。   司马勇随便扫了一眼。   果然,前面都是家里一切都好。   他随手把信扔在一旁。   但是,他马上又捡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许江】   妻子的信里怎么提及了这个人?   司马勇看了下去。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拿信的手哆嗦起来。   他看到了最后,日期竟然是四十天前。   妻子一般当日写信,当日安排人送来。   这说明,信至少到了十天了。   “信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司马勇问道。   小妾撇了撇嘴:   “不就是黄脸婆来的平安信吗?有什么重要的!”   她看着铜镜,仔细画着眉毛。   没注意到司马勇的嗓子都哑了。   司马勇一拍桌子,怒道:   “这么重要的信,你竟然隐瞒?”   小妾终于转过脸,不满道:   “我又不识字,什么重要不重要?又不是军务!”   她识得轻重。   军务上的事情,她从不跟着瞎掺合。   司马勇叫来管家婆子,吩咐道:   “从现在开始,以后所有的书信直接送书房!以后谁再隐瞒、私拆我的书信,乱棍打死!” 0 ·····求鲜花·· ·········   小妾楞了,站起身,款款走到司马勇的身边:   “怎么了吗?生这么大气!”   “啪”!   司马勇一巴掌将她抽倒在地,怒道:   “你误了老子的前程!”   小妾倒在地上,眼冒金星,脑袋昏沉沉的。   这一巴掌太狠了!   司马勇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步走了出去,连声吩咐:   “备马!去军马场!要快!”   ~   司马勇一路上猛抽战马。   妻子在心中说,许江不仅是郡守,还是神医。   国都不少世家的重病人都是许江治愈的。   妻子就说了这些,没有继续写下去。   但是司马勇心里明白她的意思。   请许江治病!   他的病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   他连小妾都没说过。   如果及时看到了信,这次给许江的两千士兵,他肯定挑选精锐、配备最好的战马!   可是,   一切都晚了!   许江不忌恨就是大度了!   治病?   司马勇现在自己都不好意思提!   纵马奔向军马场!   先把战马换了!   希望能挽回一点。   司马勇毁的肠子都青了!   对小妾太纵容了!   一次到手的机会差点溜了!   要不是自己无意中看了信,不知道还要蒙多久!   做梦都想病愈啊!   这几年求医问药!   可是都没有什么效果!   不然,自己怎么会盘在这里训练新兵,这次攻破匈奴王庭的战功说不定就是自己的! ....... .. ...   ~   郡守衙门。   后衙。   书房。   克生、李盖在喝茶。   许江正在吩咐罗三郎:   “去了军营,只允许推拿、包扎。严禁开方子!严禁针灸!”   罗三郎被他踢到了军营。   先去军营当个医官,拿那群老杀才练练手。   罗三郎恭敬地站着,一一拱手应下。   许江又说道:   “把内经、脉经背熟了!”   又扔给了他厚厚一本书:   “这本《解剖学》,也要背熟了!”   李盖很好奇,伸手拿了过去:   “让本公子看看。解什么?剖什么?”   结果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人体的骨骼架子。   许江画的十分清晰、形象。   李盖吓得一哆嗦,随手将书塞进罗三郎怀里。   “你们慢慢聊!”   许江笑道:   “这本书,大秦就这一本。别弄丢了!我不想再写一遍。”   本来写出来,想是送给夏无且老头的。   既然罗三郎来了,就先给他看吧。   罗三郎将书紧紧抱在怀里!   这可是珍宝啊!   多少钱都不换!   只有李盖这种二世祖,才不珍惜!   罗三郎兴高采烈地走了。   虽然没有拜师,但是许江开始传授医术了。   拜师的路已经缩短了很多。   ~   门子前来禀报:   “孔府的家主来求见郡守!”   许江想了想,对克生、李盖说道:   “我不去了。公子、李二,你们去见一下吧”   克生规规矩矩地:   “是!先生!”   离开咸阳的时候,母亲叮嘱他要一切听许江的。   必须称呼许先生!   李盖抗议道:   “不许叫我‘李二’,要叫李二哥、二哥哥!”   许江意味深长地说:   “读书还是太少啊!‘李二’可是大牛人!”   李盖才不上当,鄙夷道:   “你就忽悠我!反正我不信!”   克生问道:   “许先生,如果孔家主索要管家怎么办?”   许江严肃道:   “这件事没什么好谈的!国有国法!他竟然公然杀人,还侮辱尸体,罪大恶极!必须明正典刑!”   克生点头道:   “我知道了!”   见李盖还在啰嗦称呼问题,克生直接扯着他的袖子出去了。   克生对门子吩咐道:   “请孔府的家主去前衙的签押房候着。”   ~   许江端起茶杯。   从早忙到晚,终于可以清净一下,喝杯清茶放空一下自己。   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又来了一个门子:   “八拜大营的主帅司马将军来拜访!”   许江一口茶差点喷了出去!   就不能让我轻松一下吗!   李盖还没走远,听到是司马勇来了,当即大怒:   “司马老贼来干什么?”   克生急忙扯着他的袖子,将他拉走了!   竟然辱骂一军主帅!   胆子太大了!   许江叹口气,吩咐门子请司马勇进来。   他则站起身,向外走去。   一军主帅来,至少要向前迎接几步的。   许江心中哀叹!   十分怀念在咸阳城摸鱼的日子!土. 第142章   郡守衙门。   签押房。   在席子上端坐一个瘦弱的老人,正是孔府家主孔云。   孔云面色平静,捻着胡子不骄不躁。   等候了盏茶的功夫,克生、李盖走了进来。   孔云急忙起身迎接。   当他得知为首的少年竟然是公子!   陛下的儿子,十分惶恐!   李盖问道:   “郡守公务在身,孔家主有事对公子说也一样的。”   孔云急忙拱手称是。   他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   “许郡守抓了鄙府的管家。在下前来,是想郡守给个薄面,放了管家。如果管家有不对的地方,在下给郡守陪个不是。”   李盖见他轻描淡写,压根不提管家犯下的罪,便故意问道:   “贵府管家犯了什么罪,郡守才抓他的?”   孔云淡然道:   “在下也不太清楚。”   李盖没有再问。   孔云对克生拱手道:   “孔家在云中一直克己奉公,遵纪守法,不敢有半分逾越。郡守下车伊始就抓了管家,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克生微微点了一下头,说道:   “我知道了。”   孔家笑道:   “公子莅临云中,是云中的荣耀,在下今晚在家中略备薄酒,请公子赏光。 ”   李盖说道:   “孔家主,公子旅途劳累,改日再说吧。”   李盖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察言观色、官场应酬最拿手。   孔云只好起身告辞。   克生一直端坐在上首,直到孔云的脚步声远了,才起身,长吁了一口气,   “我这样行吧?”   第二次这么官方地见客人,依然有些紧张。   上一次还是见太原的郡尉。   李盖一挑大拇指,笑道:   “完美!”   ~   后衙。   许江把司马勇迎进书房。   仆人送上清茶。   司马勇也顾不上喝茶,笑道:   “许郡守,刚刚得知,手下人无知,竟然给了你一批劣马。虽然是手下乱来,但是也是本官失察!”   说着,他给许江拱手道:   “对不住啊!许郡守!本官特来道歉!”   许江有些意外!   这个尾巴尖都白了的老狐狸!   演的是哪一出戏?   许江拱手回礼:   “司马将军,客气了!”   司马勇见他不松口,继续道:   “我已经让马场精挑细选了两千皮战马,董军候随时都可以带人去领!”   说完,他递上了一个竹简。   正是领马的文书。   许江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去。   战马太糟糕了,很有必要换了。   本打算在云中站稳了脚跟,在缓缓图之。   没想到司马勇这么快就送了新马过来。   司马勇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最担心的是许江不接!   ~   司马勇又说道:   “许郡守,八拜大营还有一些精壮的士卒,不知道……”   许江摆摆手:   “现在的老卒就很好!”   这些老兵为国奉献半生,既然遇到了也是缘分。   以后有的是机会安置他们。   返回大营,让他们孤独终老,在贫寒中死去,许江于心不忍。   司马勇不敢表现的太巴结,便没继续提,而是问道:   “许郡守,是明日上午接见下属佐吏?”   许江点点头。   司马勇笑道:   “按照惯例,明日晚上,应该是云中郡的官吏给公子和你接风洗尘。不如今晚我做东,请公子和许郡守喝一杯?”   许江笑着婉拒了。   这个老狐狸定有所求。   莫非是他的病,想求医?   司马勇没再继续邀请,而是起身告辞了。   许江送出后衙。   ~   亲兵前来战马。   司马勇上马前,犹豫了一下,对许江道:   “孔家,号称孔半城。他家的土地横跨三个县。族人、姻亲遍布各衙门。”   许江拱手:   “多谢将军提醒!”   司马勇见话点到了,便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他丝毫没提看病的事,现在提自己就太被动了。   他需要一个时机。   ~   许江转身回了后院。   叫来亲兵,将领马的竹简送去东门大营,让董昌军候速去领马。   以免夜长梦多!   这大中午的,赤日炎炎,站在太阳下火烧火燎的。   这位司马将军却巴巴地送来两千匹好马。   这道歉很有诚意了。   可是他所求的是什么呢?   许江怀疑他是想求医。   毕竟他的病严重影响了他的仕途。   ~   当天下午,孔冬翔认了罪,供认了当时跟随他去镇压抗租佃户的名单。   许江名下的老兵不断出击,将这些人一一捉拿归案。   云中郡震动了!   新郡守还未正式上任,已经开始收拾云中的第一家族孔家。   孔府,不断有人前来打探消息。   可是孔云闭门谢客。   孔云在书房里奋笔疾书,给在咸阳的孔姬写了一份信。   孔姬是他这一支的,是他族兄的女儿。   写完之后,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又推敲了几个句子。   之后誊写了一遍,封了口。   孔府的二管家已经在一旁等候,接过信,匆忙出去了。   他要安排人手,尽快将信送出去。   孔云坐了下来。   仔细推敲许江的行为。   许、孔两家素无仇怨,为什么一来就针对孔家?   莫非被还站着更大的势力?   会是谁?   ~   第二日清晨。   许江早早起床,今日要召见郡守衙门的下属、县令。   简单吃过早饭,有书吏来禀报,已经到了辰时。   这个时间,相当于后世的八点左右。   许江去了前衙。   当他站在门口,屋里的官吏都站了起身,齐齐拱手施礼,   “恭迎郡守!”   许江拱手还礼,之后走到上首坐下。   萧何是长史、李盖是主簿,他们两个也在场。   许江扫了一眼,却发现缺了不少人。   萧何回道:   “郡丞病了,没有来。”   许江点点头。   不过郡丞是孔云的儿女亲家,这个时候病也是预料之中的。   许江简单说了几句。   又向各县令一一问了县的人口、赋税、土地。   正说着话,一个小吏快步走了进来,拱手道:   “见过郡守!下官是关都尉王胜。”   关都尉是郡尉的手下,负责关隘的守备、稽查。   许江问道:   “王都尉,有什么事吗?”   王胜双手递上一卷文书:   “郡守,有东胡骑兵越过关隘,杀我百姓!”   有书吏接过去递给许江。   是一捆书简。   许江翻看了一眼,淡然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王胜并没有走,反而大声道:   “请郡守为不幸遇害的百姓报仇!”   许江冷冷道:   “你在教我做事?”   王胜惶恐地拱手退下0 .....   许江站起身,说道:   “各位,先回吧。我只要求八个字:各守其职!各安本分!”   郡衙的官吏和县令纷纷起身,齐齐拱手称喏。   ~   看众人散去。   萧何说道:   “郡守,郡衙至少一半的小吏请了病假。”   许江没有惊讶,沉声道:   “全部开革!重新招录!”   这是孔府出招了!   这个时候请病假,要么是攀附孔家的,要么是脑子拎不清的。   许江看向李盖身后坐着六个人,这几个都是李斯的学生。   被李斯来帮着李盖处理公务的。   李盖只需要挂名,公务都有这六个处理。   区区一个主簿,有个毛的公务啊!   竟然派六个人来!   真是亲爹啊!   许江咳嗽一声,说道:   “你们几位,闲着也是闲着。你家二公子能有什么事?跟着萧先生吧,把民政这一块抓起来!”   能让李斯派到儿子身边的,都是独当一面的人才。   这么闲置太可惜!   李盖不满地看了许江一眼:   “什么叫‘闲着’!我这主簿很忙的,事情很多!”   许江没理他。   现在民政都扔给了萧何,李盖干脆连钤印都交给了萧何,自己就满城转悠。   六个人却喜出望外,有事做当然好了。   能参与郡衙的公务,这是难得的宝贵资历。   以后再谋他任,就有了台阶。   何况萧先生是有大智慧的人!   他们纷纷眼巴巴地看向李盖。   李盖耸耸肩,   “也是为你们好!去吧,跟着萧先生学点本事!”   萧何喜笑颜开,捋着胡子,美的很!   路上他和这几个人很聊的来。   有学问,人品端正,还年轻,都有一股闯进。   萧何笑道:   “有这个六个人,郡守把其他小吏都开了也没问题。”   ~   许江挥手叫来石雷 ,吩咐道:   “派人去东门军营,请李先生回府议事!”   李盖看许江杀气腾腾,急忙问道:   “许哥,你这是想出兵?”   许江点点头,咬牙道:   “区区蛮夷,竟然敢杀我大秦百姓!真是罪该万死!”   李盖急忙道:   “这个关都尉明显是将你架起来烤!”   郡尉的手上,却跑郡守府来起哄架秧子,明眼人都知道有问题。   不过打着热血的旗号搞事情!   真想出兵报仇,找郡尉岂不是更直接、更名正言顺!   许江点点头:   “这件事,应该是郡尉来找我商量。如果出击,本来也是郡尉出击。可是今天他们将这事推给了我。这是他们挖的坑!”   李盖气急败坏道:   “那你还朝里跳!”   许江拍拍竹简:   “云中百姓遇害也是事实!我先去收拾了蛮夷!回头再收拾这些王八蛋!”   许江一拍桌子:   “石雷!”   这次出兵,他首先想到了他的亲兵头子。   这一百亲兵将是攻击的主力!   石雷急忙拱手道:   “末将在!”   许江命令道:   “整顿兵甲!明日寅正随我北击蛮夷!”. 第143章   听到许江确定了出兵的时间,萧何急忙问道:   “郡守,需要准备辎重吗?”   许江摆摆手:   “这次就是骑兵突袭,三四天就回来了。我让军营自己准备就行。”   他刚才了竹简,袭击的地点,离云中县城并不远。   大约西北八十里路。   骑兵明天傍晚能抵达那里。   这次就是一次闪击战!   报仇之后就迅速退回。   李盖疑惑道:   “不是说匈奴被我们灭了之后,东胡已经吓破了胆吗?”   许江说道:   “他们抢劫惯了,哪是一下就能收手的。”   ~   许江起身回了后衙。   列了一个单子,叫来燕七娘道:   “这是一种军粮,你带人做一些。”   燕七娘看了一眼,用料很杂:   菽、   蜂蜜、   瘦肉、   荤油、   粟面、   盐、   ……   下面是做法。   还好,工艺很简单。   她眨巴一下大眼睛,问道:   “主君做多少?什么时候要?”   “越多越好!明天寅初要。”   “好吧!奴家现在带人去做。”   石雷已经在召集亲兵,准备盔甲、武器。   检查马匹的状况。   准备干粮和马料。   燕七娘虽然没有打听,但是她也知道主君要打仗了。   ~   李左车回来了,直接去了许江的书房。   “主君,确定要出兵?”李左车进门就问道。   许江点点头,认真道:   “犯我强秦者,虽远必诛!”   李左车抚掌道:   “好!是该杀杀这些蛮夷!他们这几年有些忘乎所以啊!”   当年战神李牧将他们打的望风而逃,十余年不敢南望。   趁着中原逐鹿,这些蛮夷有了喘息之机。   竟然有了南犯的勇气。   许江说道:   05“这次灭了匈奴,看来东胡害怕的只是高层。”   李左车道:   “主君准备亲自去吗?”   许江亲手给李左车斟了一杯茶,反问道:   “李先生,您看那两千老兵还能打仗吗?”   李左车点点头:   “虽然都是老兵油子,但是常年和东胡有摩擦,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   许江点头道:   “那就好!我必须去!带上石雷的一百亲兵,再从东门大营抽调一千老兵,足够了!”   敌人只袭击了两个村子就退了。   村子伤亡了十几个村民。   从伤亡看,只是小股敌人。   李左车看了王胜送来的竹简,在心中推演起来。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他才说道:   “一千人应该够了!”   “战马都换了吗?”许江问道。   李左车点点头:   “都换了!都是牙口三四岁的骏马!司马将军怎么突然大方了?”   许江笑道:   “估计是有所求吧!”   两人喝着茶,开始推演进攻的路线,   针对各种可能的情况,制定对策。   ~   商定了行军的计划,许江去了东门大营。   还需要和董昌商量派谁去。   准备六天的干粮。   李左车也预计最多四天就该回来了。   但是宽裕了两天。   到了东门大营,董昌将他迎进中军大帐。   许江说道:   “董军候,将几个五百主叫来,我要带一千人去打东胡。”   董昌当即拱手道:   “郡守,末将愿意一起前往杀敌!”   许江摆摆手:   “你带兵接管云中城防。我出兵的这段时间,云中城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这是李左车提议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和孔家的关系很糟糕,还是要防备万一。   自己带兵出击,届时李左车、董昌会守住云中。   董昌当即拱手领命!   虽然不能随军出征,但是郡守将后院交给了自己,这也是莫大的信任!   ~   许江看着面前的四位五百主,   “有东胡的狗贼杀了咱们的人,我要去讨个公道!需要带一千人走!你们谁愿意一起去?”   许江以为他们要推辞一番的。   没想到四个人齐齐拱手道:   “郡守!末将愿意和郡守一起去杀了那些狗贼!”   许江十分意外!   便点了顾老五、陈磊的名字:   “这次就你们两位吧。下次另两位。”   顾老五摩拳擦掌:   “有三四年没和东胡狗打架了!早就拳脚痒痒了!”   陈磊大笑道:   “这些狗贼,匈奴都完蛋了,他们还不老实!”   许江倒是能明白一些原因。   其实,东胡本就比匈奴强大。   知道匈奴后来出了一个冒顿单于,弑父篡位,统一了一般散沙的匈奴。   历史上,东胡是被冒顿给灭了。   开始的时候,冒顿为了装孙子,连老婆都送给了东胡的王。   现在,匈奴却先被秦朝给灭了。   对于东胡而言,不过是一个小弟死了。   他们虽然害怕大秦新出现的武器,但是还没怕到灵魂深处。   ~   董昌在一旁问道:   “郡守,这次出击,需要通知郡尉一起出兵吗?”   许江摆摆手:   “不用告诉他!”   郡尉的手下都来捣乱了,和他一起出兵,他万一背后捅刀子,岂不是死的冤枉。   ~   凌晨。   外面依然是浓稠的夜色。   许江已经起床。   司月伺候他穿好衣服。   “主君,你真的要亲自去吗?”司月轻声道。   许江点点头:   “这里我最能打!”   司月最后帮他理了一下衣服,然后退后一步施礼道:   “主君旗开得胜!奏凯而归!”   许江拍拍她的肩膀:   “几天我很快就回来了!”   司月扑在了他的怀里。   许江用力抱了抱,然后推开她,大步朝外走去。   ~   廊下,燕七娘已经在等候:   “主君,军粮已经做好!一百人一天的口粮!”   看着她的黑眼圈,肯定是一夜没睡。   “七娘,辛苦了!”   燕七娘甜甜地笑了:   “奴家不辛苦!”   其实,她也想许江抱一抱她。   可是,石雷大步过来,、   “主君,属下已经整军待发!”   许江命令道:   “走吧!咱们去东门大营,和顾老五、陈磊他们汇合!”   ~   许江翻身上马。   石雷带兵紧随其后。   武器已经挂在马鞍上,但是铠甲都还没穿。   叫开了东城门,外面等候的董昌立刻带兵进城,接管城门的防守。   李左车和他将在东城门的城楼上值守,直到许江回来。   公子克生则坐镇郡守衙门。   城外,   顾老五、陈磊都已经打着火把在等候。   双方汇聚在一起。   许江看了安静等待的老兵,心中很满意。   没有多余的话,许江用力一挥手:   “出发!”   顾老五带兵担任前锋,   许江带着石雷居中,   陈磊带兵负责后卫。   夜色中,大军快速向北奔去。   ~   孔府。   孔云睡的正香,却被小妾推醒了。   “主君,二管家在外面叫你!”   孔云醒了,慢慢坐起身,走到外间。   丫鬟打开房门,二管家走了进来,低声道:   “主君,许江突然带兵出城了。”   孔云吃了一惊:   “他这是干什么去?”   二管家回道:   “没有说。但是据说火把是向北的。”   孔云很意外:   “他竟然带着一群老弱病残去打东胡?不会吧?”   二管家又说道:   “许江还派兵接管了云中县的城防。”   孔云冷笑道:   “他这是防着我呢!”   孔云凝思片刻,吩咐道:   “等天亮了,尽快派人出城,通知郡尉。”   他有些恼火!   许江要干什么,他竟然猜不透!   一方面大肆抓捕孔府的人,一方面又出兵离开了郡守衙门。   刚来就四面树敌,这是太自信,还是太强大?   ~   中午。   天空阴雨密布。   许江已经到了遇袭的村子。   这里向北眺望,已经隐约可以看到赵国修建的长城。   顾老五带人进了村子,很快带来了几个老人。   许江仔细询问了遇袭的过程。   原来是东胡的小股骑兵袭击了村子,掳走了抢走了两个村子的牛羊,还杀害了反抗的十几个村民。   这次来袭的扎鲁部落。   是东胡的一个笑部落,大约四五百人的规模。   问清了敌人的具体位置。   半个时辰后,许江带兵直奔长城的关隘。   今天下午如果急行军,有希望抵达扎鲁部落。   但是那样即使到了,也人困马乏了,没了战斗力。   不如先过了长城关隘,修整一晚。   明日一早出发。   ~~   云中县城。   克生正在听萧何讲解赋税的历史,衙役来禀报,郡尉来访。   克生和萧何相视而笑。   果然如李左车所料,他来了!   克生大步走了出去,吩咐道:   “请他去签押房!”   签押房本是许江的办公室,不过他一般在后院的书房,把签押房送给了克生使用。   郡尉周复是一个红脸膛的中年壮汉,一身的肥膘。   周复向克生见了礼,克生请他坐下,吩咐仆人上了茶。   喝了一口清茶,周复立刻赞不绝口:   “公子喝的东西,果然是人间美味!”   克生笑道:   “这是一种茶叶,喜欢的话,咱们过一会儿在冲一壶。”   两人聊了近一个时辰,话题就是茶。   周复想尽快进入正题,可是没想到克生对茶叶是如此钟爱,说起来头头是道。   可怜周复一个武官,本就读书少,现在更是一句都插不上。   终于等到克生说完了茶叶,周复刚想提许江出兵的事情,克生却说道:   “会下围棋吗?”   刚才他还大谈特谈茶叶,现在突然问起了围棋。   这画风转变太快,差点闪了周复的腰。   他急忙回道:   “小人略知一二。”   克生大喜,吩咐道:   “摆上棋盘!陪我杀几局!”   周复只好答应。   这可是陛下的儿子,平时想和他 下棋的多了去了。   自己去堆她,那才是找死呢。   傍晚,在关隘附近,顾老五找到了一个避风的山谷。   许江便带兵驻扎了进去。   这里位置隐蔽,一般不会被发现。   许江吩咐扎营,自己带着望远镜登上山头四处眺望。   由此向北,离扎鲁部落还有大约四十里路。   几盘棋过去,眼看到了黄昏。   周复终于找了一个机会,拱手道:   “下官想了解一下许郡守出兵的事情!”   克生点点头,说道:   “等他回来,我问问他好了!”   周复见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想起身告辞。   很没等他起来,克生就说道:   “这几日,就留在这陪我下下棋吧。”   周复大吃已经,急忙拱手推辞:   “下官棋艺浅陋,哪有……”   孔云那还等着呢。   趁着许江不在家,正好商量一下,要不要搞搞事。   自己掌控了一郡的兵马,要是被扣在这里,那什么事情也干不成了。   克生皱起了眉头,不悦地看着他,   “嗯?”   周复张口结舌,不敢再说了。   克生冷冷地看着他。   一旁的李盖冲外面招招手,把守的几个老兵大步走了进来。   周复的冷汗流了下来!   看来要么自己主动同意留下来,   要么被士兵扣押下来。   克生可是监军,他的上司。   周复只好咬咬牙,拱手道:   “下官领命!”   克生这才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笑道:   “对嘛!公务没那么迫切的!先下棋!”   ~   第二日,清晨。   东方刚露出一抹鱼肚白。   晨风清凉。   上半夜曾下了一场雨,空气十分清新。   扎鲁部落已经醒来。   慢慢有了各种声响。   妇人们开始准备早餐。   不远处的一处土丘上,许江冷冷地打量着部落。   身后,士兵们已经穿上盔甲。   顾老五、陈磊羡慕地看着石雷的队伍。   全部是明光铠。   就是冲压成型的精钢铠甲。   这个名字还是秦始皇该起的。   晨曦下,铠甲发出明亮的反光。   光滑的甲面几乎可以照见人的影子。   许江、石雷、一百名亲卫,全部手持陌刀,一米多少的刀锋,闪着寒光。   他们将是这次冲击的前锋!   许江大喝一声:   “犯我强秦者,虽远必诛!”   他用陌刀指向前方的部落,大喝一声:   “杀!”   率先催促战马,冲下了土丘!. 第144章   晨曦下,许江端起陌刀,暴喝一声:   “杀!”   率先发起了冲锋!   身后一千多名将士举起武器,齐声大喝:   “杀!”   刀枪如林!   在晨光下闪出一片寒光!   声音如闷雷一般,传出很远!   许江身后是石雷带着的一百亲兵。   他们全部是明光铠!   在天光下闪着耀光的银光!   顾老五、陈磊带着一千老兵紧随其后!   他们共同成了一个锋矢的阵型!   许江就是锋矢的最尖锐的头!   他们冷冷地看着前方的扎鲁部!   胸腔满是怒火!   就是这个扎鲁部,每次冲过长城都是一番烧杀抢掠!   每次杀一些人,抢走一些牛马!   在他们经常出没的几个关隘,周围的村子很多都被迫放弃!   村民要么被杀、被掳,   要么背井离乡,南迁了!   今天!   复仇!   血债血偿!   ~   扎鲁部的哨探也发现了许江他们,吹响了牛角报警。   扎鲁部突然沸腾了。   男人纷纷冲出帐篷,拿着武器,奔向战马。   他们迅速组织了队形,然后吆喝着,冲出营地,迎了上去。   随着牛角号声不断响起,扎鲁部能爬上马的男人都冲出了营房,拿着不同的武器,爬上马,冲出了营地。   扎鲁部的妇女都停住了手里的活,走向营地的边缘,看向战场。   听号声,来的是强敌!   扎鲁已经在这里二十多年了,一直很滋润。   敌人是从哪里来的?   是其他部落?   还是大秦?   扎鲁的战士很快编组冲向战场。   常年的劫掠、战斗,他们已经熟悉了这一套操作。   当他们看到前面的敌人,心都沉向谷底!   前面只见一片刺眼的钢铁在移动!   没有怒喝!   没有喊杀声!   带着冲天的杀机!   动作整齐划一!   唯有沉闷的马蹄声!   如闷雷一般越来越近!   像敲击在扎鲁部落么每个人的心上!   扎鲁的骑兵害怕了!   连战马都有些不安,马速在不断下将!   ~   双方在迅速接近!   许江大概估计一下,敌人有一千五百多人。   武器配备很好,要么是狼牙棒,要么是青铜剑。   敌人为首的是一个健壮的汉子,挥舞着粗大的狼牙棒,脸上露出狰狞!   交错的一瞬间,许江挥起陌刀!   敌人也抡起狼牙棒,向许江的腰扫了过来!   一刀银光瞬息闪过!   敌人的狼牙棒尚在空中就停止了!   战马擦身而过,敌将的半边身子掉落在地。   许江继续前冲。   敌人已经看不见他的陌刀。   挥舞的太快了!   因为已经化为一片飞舞的银光!   ~   在许江身后,是石雷的一百亲兵。   一百多把陌刀飞舞,闪着一片寒光!   当许江看到前面没有了敌人,竟然凿穿了敌兵的阵营。   石雷带着亲兵也紧随其后,冲了出来。   接着是顾老五、陈磊的队伍。   他们迅速在许江后集结。   再看扎鲁部的残兵,还有一百多人在马上。   许江大声命令:   “顾老五、陈磊,包围营地!”   他则将陌刀指向残敌,再次暴喝:   “杀¨‖!”   带着亲兵,一片寒光再次卷向残敌!   这次排成了一字阵,横推着冲向残敌!   ~   当许江前面没有一个敌人,便圈马回转。   再看战场,   只有许江他们的明光铠在闪着光!   敌人只有战马在战场上嘶鸣!   许江命令石雷石雷带着亲兵在周围警戒。   顾老五、陈磊负责围剿营地、打扫战场。   营地还有零星的战斗。   有壮妇企图反抗。   但是被顾老五、陈磊迅速击杀!   整个营地被迅速清理干净。   人被圈在一起。   牛马羊划归一堆。   其他各种财务开始装车。   混乱的营地慢慢变得有秩序。   陈磊带着老兵收拢敌人的战马。   许江注意到,扎鲁部竟然有了马鞍、马镫!   这不奇怪,因为李信和匈奴的大战,这些已经泄露!   可是扎鲁竟然有了马蹄铁!   匈奴也曾经效仿大秦,搞了马鞍、马镫。   这种东西,老骑手看一眼就能心领神会。   可是马蹄铁深藏在马蹄下方。   匈奴王庭都被没了,也没发现这个秘密!   一个小小的扎鲁部怎么会知道?   再看马鞍的工艺。   带着优美的弧线,每一个凸起都十分平滑。   细节竟然打磨的如此精细1   许江不相信落后野蛮的部落竟然会做的这么精巧。   他看向南方,   这是谁干的?!   许江心中的怒火在不断升腾!   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谁想和明末某些商人一般,吃里扒外,勾结鞑子,那就别怪老子的刀太锋利!   ~   顾老五骑马过来,低声问:   “主君,俘虏怎么处理?”   许江看向营地,吩咐道:   “那些女人,只要没有冲我们挥舞武器的,全部带回去。这个营地不能留,带走一切财物,烧了!”   顾老五心领神会,用力行了一个军礼,纵马走了。   营地短暂地混乱之后,再次平息。   许江命令军队修整。   石雷已经统计了战士的伤亡,亲卫只有五个受了轻伤。   老兵重伤三个,轻伤十六个。   许江亲自给伤兵做了包扎。   这个他最擅长。   伤兵却十分感动。   见有伤兵哀嚎,石雷怒道:   “你们享福吧!在国都,我们郡守都是给陛下看病的!今天给你们这些杀坯治伤,还嚎什么嚎!”   伤兵营顿时安静了!   都巴巴地看着郡守的每一个动作!   回去可以向兄弟们吹嘘一波了!   ~   顾老五负责搜索的营地。   他过来向许江报账。   许江问道:   “有没有找到书信?”   顾老五摇摇头:   “没有!这些蛮夷哪识得文字。”   许江有些疑惑。   也许敌人很小心,不留下文字的东西。   只能回去慢慢查访了。   他吩咐道:   “砍下敌人的脑袋!垒起来!让东胡的狗贼都看看,这是冒犯强秦的后果!”   ~   眼看日上正午,士兵开始埋锅造饭。   饭就是马肉蘸大酱。   肉管够!   老兵都吃的满嘴流油。   平时哪有这么多肉吃。   粗面饼子能吃饱就不错了。   扎鲁的兵死光了,战马也被砍死不少。   顾老五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将死马肉全割了。   除了做饭用了一部分,其余的他全部让俘虏的女人处理了。   串起来,抹上盐,在树荫挂起来。   ~   饭后,许江命令开拔。   将财物装上马车。   老兵驱赶着牲口、赶着马车,拉着俘虏,每一个都兴高采烈,过年一般!   许江带着亲兵断后。   虽然他也知道东胡不会反应这么快。   但是以防万一。   看着被俘虏的胡女,许江有些感慨。   扎鲁部一千多能上阵的男人,成年女人足足有两千多!   清理营地的时候,找到三百多奴隶。   一部分是大秦人,一部分是东湖人、匈奴人。   许江也将他们带回去。   愿意回家的大秦人,许江会给盘缠,放他们走。   东胡、匈奴的就只能算财富,要留下来了。   身后是大火熊熊燃烧的扎鲁营地,   还有营门正中间,一个人头垒成的京观!   ~   老兵个个眉开眼笑。   许江带的钢铁怪兽一个冲锋就将敌人冲散了。   他们就跟着打顺风仗。   除了几个倒霉蛋受了伤,大部分都完好无缺,最多擦破一点油皮!   老兄弟个个都活着!   四十二辆大车的毛皮!   还有这么多牲口。   羊三万多头、   牛一千四百头、   战马两千多匹、   挽马三百匹。   发财了!   主君说了,这些浮财,一半归公,纳入军营;一半大家平分!   兜里有了钱,他们的心就飞了起来!   好日子要来了!   ~   有了牲口、俘虏,行军的速度十分慢。   直到日落西山,才远远眺望到云中县城。   这时,李左车、董昌带兵迎了上来。   看着俘获,听到大胜的消息,众人欢呼起来!   回了东门大营,许江将军队交给了董昌,让李左车分配战利品。   对于牲口,除了留下军营需要的,其余全部以市价的五成卖给大秦的百姓。   这样能迅速回笼资金。   这些牲口一夜的草料就是不小的一笔钱。   当云中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都疯一般挥舞着钱袋子冲向军营!   老兵有的负责把守牲口,   有的引导购买的百姓,   几个书吏专门负责收钱。   一手交钱,一手给牲口。   不到一个时辰,辛苦赶来的牲口全部卖光了。   看着一筐筐铜钱,营地一片喜气洋洋!   附近的商人也都闻讯赶来,几十车毛皮瞬间被抢购一空。   当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俘获几乎全部清空了。   李左车当即分了铜钱。   参战老兵都眼巴巴地看着呢,心里都猫抓的一般。   董昌看着老兵的模样,笑骂道:   “` 〃李先生要是不分,你们这些杀坯今晚都不会睡的!”   参战老兵排着队,一个一个走进中军大帐。   又搂着钱袋子,一个一个走出来。   看着他们一副摸不着北的模样,董昌挥着马鞭子,大骂道:   “你们这些杀坯!有了钱就好好留着,把家里的狗窝好好收拾一下!老子再看你们赌钱,看老子不抽死你们!”   董昌吹胡子瞪眼睛,恨铁不成钢。   老兵们纷纷挤眉弄眼地答应着,然后勾肩搭背地走了。   董昌很无奈!   也不知道他们听进去多少。   董昌不放心,叫上几个五百主巡营去了。   ~(赵了赵)   中军大帐。   李左车慢慢喝了一杯茶。   忙了一个时辰,处理了俘获,分配了财物,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许江说了在扎鲁部落看到的反常现象:   “我仔细观察了,扎鲁自己用的东西很粗糙,笨重结实为主。可是他们的马鞍却十分精细,特别注意细节。我怀疑是大秦的工匠做的。”   李左车点点头:   “有这种可能。”   许江怒道:   “那就查!我一定要翻出是谁干的!”   李左车说道:   “老夫和一些参战的老兵聊过,他们都说扎鲁营地附近,只有一条小河,勉强供人畜饮用?”   许江点点头:   “是这样!我问过俘虏,那条河冬天会断流!”   李左车分析道:   “扎鲁驻扎的南面是赵国长城、西面是赵国的北长城,那片地域我年轻的时候去游历过。那里的水源不足,牧草并不丰美,单靠放牧不足以养活两千多人!”   许江补充道:   “他们还越过长城劫掠。”   李左车摇摇头:   “大秦兵峰正盛,他们不敢进入太深的腹地,边境的劫掠有限。何况,两千多成人,才养了四五万头牲口,太少了!毛皮却很多,足足四十大车,两万多张毛皮。这种产出量,又远远超出他们养的牲口量。”   许江疑惑道:   “那先生的意思沃?”   李左车说道:   “扎鲁部落这么反常,老夫需要审问俘虏,看能不能问出点东西。”   许江缓缓点头,   “俘虏全部交给先生处置!”. 第145章   清晨,许江出了后衙,准备去东门大营看看。   昨天跟着去打仗的老兵都大赚了一笔。   许江想去军营看一看,别让赌钱的风气起来了。   风气一旦坏了,再纠正就麻烦了。   刚出书房,就看吕雉、司月、燕七娘迎面过来。   她们急忙给许江施礼。   许江有些意外。   来云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吕雉。   许江笑道:   “你们这是去哪?”   吕雉回道:   “我们几个想去逛街。”   许江记得司月、燕七娘已经逛了几次了。   云中县城,没有咸阳的一个角大。   真不知道有什么逛的。   燕七娘蹦蹦跳跳走过来,   “主君,你也是逛街去吗?”   许江笑道:   “我去东门外的军营。”   燕七娘有些失落,   “逛街多好玩呀!”   司月上前把她拎到后面,嗔道:   “主君是做大事的!能跟你一样,整天就想着逛街!”   吕雉笑道:   “反正也顺路,一起走吧!”   几个人一起朝外走。   萧何从书房追了出来:   “主君,你刚刚上任,来拜见你的官员、士绅最近不会少了。”   言下之意,你还是别出门了。   许江把民政都甩给了他,现在连个客人都找不到人。   可是政务他能代理,唯独接见客人不行。   因为客人来就是见郡守的。   许江摆摆手:   “让李盖去见他们!改日郡守衙门请客,让他们都来,一次就全部见了。”   虽然只是个主簿,但那时左丞相的儿子。   含金量很足的!   萧何一摊手:   “李二公子也天天不见人!”   许江笑道:   “云中就这么大,需要的时候,就派人把他找回来!”   萧何无奈,拱拱手走了。   实在不行就把克生拉出来,这是个老实孩子!   乖的很!   ~   看着萧何无奈的背影,吕雉掩嘴笑了。   在沛县,萧何也是摸鱼的日子。   潇洒的很。   现在却天天累成狗。   许江骑马在前,吕雉她们三个挤在一辆马车上,跟在后面。   十个亲兵骑马随侍左右。   云中县很小。   但是也有东市、西市。   东市卖的是百货,西市是骡马市场。   许江把她们送到东市附近,就准备告辞去东门。   这里离东门已经 很近了。   吕雉指着东市的一个店铺道:   “那是有人闹事吗?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许江在战马上看了一眼,当即勒住了马。   他看到一个妇人挥舞着菜刀,站在一个店门口,表情似乎十分气愤。   还真的有事。   有几个衙役在不远处看热闹,指指点点,竟然也不过去。   许江的脸沉了下来。   这几个衙役是云中县的,看他们嬉皮笑脸的模样,竟然乐在其中。   许江叫来两个亲卫:   “去控制那几个衙役!”   许江则跳下马,准备进去看看。   东市人太多,骑马还不如步行快。   ~   许江正要进去,顾老五带着二十多个老兵来了。   他们人人肩上背着沉重的褡裢。   “主君!”   许江笑道:   “发财了!这是要去哪?”   顾老五拱手道:   “主君,我们几个想请一天假,回村子看看。”   许江疑惑道:   “你不是单身吗?”   顾老五扭捏道:   “村子,村子还有事,想回去看看。”   一个老兵忍不住说道:   “村子还有一些孩子没了爹娘,老五这些年一直再接济他们。”   顾老五一脚提过去:   “别他娘的瞎说!”   许江很意外,顾老五竟然是个大善人!   他便点点头:   “行!回去看看吧!”   顾老五看看热闹的东市:   “主君也是要逛街?我们正好也要买点东西带回去。”   许江指着东市:   “好像有吵架的,我进去看看。”   许江朝东市里走,顾老五几个人紧随其后。   吕雉、司月和燕七娘也下了车,在亲卫的保护下跟着进去。   ~   走进了,众人看的更清楚。   刚才挥舞菜刀的妇人已经将刀放下,双手叉腰,大声道:   “老娘这片铺子,前店后院!后面可是四进院子!七百钱!”   一个管家模样的白胖男子带着几个家丁,冷冷地说道:   “一百钱!”   周围的街坊也齐齐看向男子。   太贱了!   这点钱,单买门面房都不够!   妇人怒道:   “少一个钱都不卖!”   管家冷笑道:   “你口口声声卖铺子给孩子治病,可是真有人买了,你又不卖!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妇人冷笑道:   “卖铺子也不能贱卖!你足足少了六百钱!”   管家看着众人道:   “这铺子年久失修,一百钱我们都是大方了!何况李神医说了,看好女童的病,只需要五十钱。看了病,你还落下五十钱!”   街坊没人理睬他!   一百钱太丧尽天良了!   许江注意道,妇人身后的屋子里走出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扯住了妇人的衣服。   妇人低下头,怜惜地抱着她,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许江注意到,女童竟然是盲人。   许江的系统任务再次不期而至:   【系统任务:救治病人贾芸   【病人信息:云中郡前郡守的女儿,十一岁   【成功奖励:医学图书馆   ~   许江打量了一下妇人背后的孩子,他有些意外,竟然是前任郡守的家属。   上上任郡守才姓贾。   看来是他的家属,可是这位贾郡守呢?   他看向顾老五。   顾老五低声道:   “那位娘子是贾郡守的小妾杜二娘,贾郡守病逝在任上,家人就回了老家。她身旁的小娘子,是贾郡守的另一个小妾的女儿,母亲也没了,就跟着杜二娘。”   许江问道:   “她们为什么不跟着贾郡守的家人返乡?”   顾老五回道:   “据说是贾家人没有带他们,将云中的家产留给了她们。”   许江点点头。   顾老五低声道哦:   “那个要低价买房子的是郡尉家的管家。”   听到郡尉,许江不由地笑了。   这次带兵出击,李左车担心郡尉在后面作妖,就让克生扣留了郡尉周复。   直到昨晚回师,才放了周复。   周复不仅不敢有任何怨言,还四处炫耀公子的茶很香。   ~   只见周管家站在那里,冷眼看着杜二娘。   有他在,即便有人动心也不敢上去问价。   杜二娘气结,对周管家道:   “我家主君也曾和周郡尉是同僚,你何必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周管家冷哼一声:   “你不要狡言相辩!你口口声声卖房子给孩子治病,可谁知道你会不会卖了房子之后干什么?你要是卷款潜逃了,!”   周管家身旁的仆人也大声道:   “都说杜二娘有了相好的!这是要卖房子去过小日子了!可怜贾小娘子孤苦伶仃,没人过问。”   周管家满脸得意:   “所以,我才来了!杜二娘,实话说吧,这一百钱也不会都给你,只能给你五十钱,另外五十钱直接给医生。”   许江冷笑。   周管家这是来吃绝户了!   以低到地板的价格买了一个位置好、面积大的好铺子。   就这点钱还要扣一半。   还要污蔑杜二娘的名声。   李神医?   只怕也是周家弄来的骗子了!   围观的街坊,大部分看到了周管家的意图。   不过是想强买强卖。   但是他们敢怒不敢言。   郡尉家的管家,小老百姓惹不起的。   也有个别闲人,以为得了什么八卦,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杜二娘。   ~   杜二娘虽然气的身子都哆嗦了,但是依然很冷静地说道:   “我有相好的?你怎么这么熟悉?莫非你娘就是这么生的你?”   周管家大怒:   “贱婢!你小心你的嘴巴!”   杜二娘再次拿出菜刀:   “爱买不买!买就是七百钱!”   周管家怒道:   “谁知道你卖了房子想干什么?”   杜二娘不屑道:   “干什么?回去问你娘去!”   周管家恼羞成怒:   “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敢打你!”   杜二娘扬起菜刀:   “你来试试!”   周管家手一挥,他的身后出现十几个拎着棍子的壮仆。   周复是郡尉,家里最不缺的就是打手。   看到要打架,围观的人纷纷后退。   杜二娘将身边的小女孩贾芸推入房中。   自己拎着菜刀站在门口,冷冷地说道:   “不怕死的就过来!”   周管家狞笑道:   “把这贱人拿下!交给云中县令惩治!竟然企图私吞故主的财产!真是天理不容!”   围观的人终于忍不住了,齐齐发出“嘘”声。   周管家恼羞成怒,伸出胖胖的手指,指向四周,   “谁?!”   “站到我面前嘘!”   “站出来!”   周围的街坊又安静了,齐齐后退,甚至不敢和周管家对视。   周管家对这个效果很满意!   脸已经仰到了天上。   ~   这时,许江上前一步:   “要抢夺别人财产的,是你,还是周复?”   周管家又惊又怒!   何人竟然敢提主君的名讳!   他转头看去,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   周管家勃然大怒!   以为是哪家公子,看不惯企图打抱不平。   他阴恻恻地说道:   “小家伙,你是哪家的孩子,你家家长……”   许江皱眉道:   “聒噪!”   顾老五早就看周管家几个人不顺眼,当即招呼兄弟:   “上去干他!”   他们抡起褡裢就冲了上去。   褡裢里装的是铜钱,沉重无比。   二三十斤重的金属块砸过去。   没多会周管家和他的十几个手下都爬在了地上。   周围的街坊齐声叫好!   早就看不过周管家他们!   欺负孤儿寡母,就是一群人渣!   终于有人收拾他们了!   ~   许江对司月道:   “你去把铺子买下来。”   “主君,多少钱?”司月问道。   “按她要的价格来!交易完了,把她们母女带回衙门。”   燕七娘小声道:   “她那么凶巴巴的,不一定愿意去吧?”   许江笑道:   “告诉她,她女儿的病我能治。”   司月提着裙子走了过去。   吕雉、燕七娘急忙跟了上去。   ~   许江叫来几个亲卫,指着周管家道:   “带回去!交给萧长史严加惩治!控制的那几个衙役也一并带回去!”   周管家是顾老五重点照顾的。   脸被钱袋子砸成了猪头,趴在地上还被老兵围着一阵踹。   谁让他最贱!   竟然敢对郡守呲牙!   周管家趴在地上连哼哼都有气无力了。   他知道撞上铁板了!   这么年轻,带着亲卫,还能指挥萧长史,肯定是新上任的许郡守!   他想讨饶,可是满嘴牙掉了一大半,说话都漏风。   “郡叟,是小银眼哈了,……”   许江没有理睬,而是叮嘱亲卫道:   “告诉萧长史,还有个李神医,要找来问话,是不是和周管家勾结了。”   亲卫拎着周管家他们走了。   周围的街坊再次叫好!   甚至响起了一片掌声!   ~   许江则招呼顾老五:   “走!咱们逛街去!”   顾老五刚才冲锋在前,打的酣畅淋漓。   现在更是带着兄弟,簇拥着许江,纵横东市。   东shi长不过百米。   粮食、   布匹、   咸肉、   酱菜、   青铜工具、   ……   品种十分齐全。   现在市场都知道郡守来了。   刚把郡尉家的管家打成屎。   许江所到之处,百姓都有些畏畏缩缩。   目光有尊重,更多的依然是敬畏。   有些人甚至转身离开了。   看着突然安静的市场,许江笑道:   “顾老五,你们到底想买什么?赶紧买了咱们走!”   自己这群人都成净街虎了!   顾老五陪着笑道:   “买点粗布!”   许江看到一个卖麦芽糖的摊子,便走了过去:   “怎么卖?”   麦芽糖,这个时候叫饴糖。   摊主哆嗦着:   “不,不要钱!您随便拿!”   敢要郡守的钱,那是不想混了!   许江哭笑不得:   “把这些全包了!”   摊主心疼如刀割。   可是他不敢反抗,哆嗦着将麦芽糖全放在一个竹篓里。   惨了!   这下半年赚的钱都砸进去了!   今天就不该出门。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看着摊主眼泪都掉下来了,许江忍着笑,吩咐一个亲卫:   “给钱!”   摊主如闻仙乐,明明开心的要死要活,但还是不敢要:   “送,送给郡守吃了!”   许江怒道:   “不要?真不要我可走了!”   摊主挤出一丝笑,说道:   “十钱!不,五钱!”   许江吩咐亲卫:   “给他十五钱!”   燕七娘买过几次麦芽糖,许江知道价格的。   这一篓子,十钱应该只够本钱。   亲卫扔下铜钱,摊主急忙打躬作揖,不住口地道谢,脸上还挂着泪痕。   没想到!   郡守不仅给了,还让自己赚了一笔!   自己刚才白担心了!   顾老五已经买好了布。   摊主只要了一个本钱,可是他看到郡守买东西不仅给钱,还能赚一笔,他后悔了。   看着顾老五他们扛着的布,心疼的滴血。   错过了一个大买卖!   可是那时一群老兵痞,他不敢惹。   只能忍了。   ~   出了东市,顾老五他们向许江拱手告辞。   许江笑道:   “一起走!我跟你们去村里看看。”. 第146章   顾老五没想到许江要跟着去,有些尴尬道:   “主君,村子很简陋,怕唐突了贵人。”   许江摆摆手:   “走吧!头前带路!”   顾老五见许江主意已定,只好派一个老兄弟回去报信,自己陪着许江回去。   村子就在就在城南十里远的地方。   一路纵马缓行,许江问道:   “顾老五,村子叫什么名字?”   “李家村。据说最早在这里定居的,是李牧~将军的家将。”   许江又问道:   “你不是当兵吗?怎么还有村子?平时不住军营吗-?”   顾老五挠挠头:   “主君,我的不少兄弟成家后,家就安在这里。先父也是这-个村子的人。”   两人说着话,十里路很快就到了。   村长已经带着村民在村口迎接。   村民都面黄肌瘦。   衣服十分破旧,虽然浆洗的很干净,但是上面补丁摞补丁。   能穿出来迎接郡守,显然是他们最好的衣服了。   许江吩咐亲卫将麦芽糖递过去:   “给孩子买了点饴糖。”   听到顾老五在接济一些孩子,许江临时起意,买的零食。   饴糖在这个时候还是奢侈品。   村民双手颤抖着接过竹篓。   贵人出手大方啊!   孩子们哪吃过这种名贵的零食!   再一次躬身施礼,感谢郡守赐予的饴糖。   见众人都拘束,许江便让大家散了,对顾老五道:   “走吧,去你家看看!”   顾老五的家在村子里面。   一路上,许江看到不少孩子。   这里和屠大虎的村子差不多,十分贫寒。   房子低矮破旧,四处漏风。   破旧的木板、木棍搭建的墙,中间筑泥,屋顶铺的草。   引起许江注意的,是不少残疾人。   都是男人,不是少了胳膊,就是缺条腿,要么就是一只眼坏了。   ~   顾老五的家也是如此简陋。   不过,收拾的很干净。   院子里已经有十几个孩子在等候。   大的有十五六岁,小的只有七八岁的模样。   他们拘谨地看着许江一行人。   只有前面的大孩子有衣服穿。   他们赤着上身,穿着短裤。   这个时代应该叫犊鼻褌kūn。   仅能包裹屁股。   每个都又黒又瘦,头发枯黄。   顾老五指挥孩子给许江施礼。   许江赏了一些铜钱。   许江问顾老五道:   “这些都是你养活的孩子?”   顾老五急忙摆手:   “我只是帮衬一把,大部分还是靠他们自食其力。他们也种地的。村里的老少爷们也都力所能及拉一把。”   许江明白了。   怪不得顾老五当了军官,还讨不到老婆。   薪俸都贴补到一群孤儿身上,能有人嫁才怪。   许江问道:   “他们亲族都没了?”   顾老五点点头:   “他们的父亲有的是我的战友,有的是我的下属。这几个是父母都不在的。还有几个母亲还健在。”   许江想起刚才看到的残疾人,便问道:   “刚才看到有些人肢体不全,是战场受的伤吗?”   有些伤口十分平滑,明显是刀伤。   顾老五回道:   “是的,郡守。都是战场受了伤,拿了一笔钱退伍了。有的无家可归,就来这里安置了。”   ~   许江皱眉道:   “平时能吃饱吗?”   顾老五尴尬道:   “野菜,加点粮食,勉强填饱肚子吧。春天最难熬,青黄不接,饿的会狠一点。”   许江又围村子转了一圈。   心情十分沉重。   这里基本上一个伤残老兵退伍后生活的地方。   还有一些士卒的遗孤。   他们的生活太清苦了。   吃饱、穿暖是奢侈的事情。   许江问顾老五:   “村子有多少人?”   “差不多三百多人吧!”   许江点点头。   回去好好规划一下!   郡衙门必须为他们做点什么!   ~   正午时分,许江告辞回城。   顾老五回来就是送钱,送布,也跟着一起回去。   这次一起回了东门大营。   李左车正在大营办公。   见许江来了,李左车急忙起身相迎。   坐定后,士兵送来茶水。   许江一阵猛灌,喝了一大碗。   去了一趟贾家村,一口水没喝就回来了。   恰好是午饭时间,两人边吃边聊。   李左车说道:   “郡守,扎鲁部落果然不简单。”   许江很感兴趣,   “他们是干什么的?”   李左车回道:   “他们是商人!”   原来,扎鲁部落驻扎在那里,就是为了和大秦做贸易。   没有生意的时候,他们也客串马贼,越过长城烧杀抢掠!   “他们和谁做生意?”许江问道。   李左车摇摇头:   “那些胡女也不知道。负责交易的都战死了。”   “他们交易了什么?”   “秦国的商人提供粮食、武器,扎鲁提供毛皮、牲畜。”   许江缓缓点头!   怪不得这么神秘,原来卖的是违禁品!   大秦严禁销售给草原粮食、武器。   发现了就是杀头。   这种贸易利润特别高!   不然他们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干这行!   许江吩咐道:   “萧先生,暗中派人查,到底谁在和蛮夷做生意!”   萧何拱手道:   “主君放心,我会派人暗中调查的。这种内奸不找出来,就是埋在身边的定时炸弹。”   ~   两人说着话,外面突然爆发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许江皱起眉!   在军营喧哗!   这是作死吗!   许江有些不悦道:   “这种动静,董军候今天要砍下几颗脑袋吗?”   李左车仔细倾听,然后道:   “今天给参战的士兵放了一天假,听声音正是从哪几个营头发出来的。”   许江已经听到董昌的怒吼声。   即使没有出去,许江也听到鞭子的啪啪声。   乱吵吵的声音瞬间停息了。   许江放下筷子,站起身道:   “李先生,我去看看!”   李左车也站起身:   “老夫也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既然许江把军事托付给他,今天的事就不能忽略。   军营喧闹,一个不小心容易引起营啸,就是炸营了。士兵发疯般四处攻击。   ~   令许江欣慰的是,当他赶到现场,董昌已经控制了局势。   地上蹲着一大片老兵。   董昌正唾沫四溅,破口大骂!   许江看到了陈磊,一只眼像乌眼鸡,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顾老五站在董昌身后,表情严肃。   李左车走过去,问道:   “怎么了?董军候!”   董昌方才停下训话,苦笑道:   “一群杀坯,竟然打起来了!”   李左车疑惑道:   “为什么?”   士兵打架太正常了。   可是打群架就很少见了,因为打群架主将会严肃惩治的。   一个不好,领头的脑袋就搬家了!   董昌看到了许江,急忙拱手请罪:   “郡守!是末将……”   许江急忙扶起:   “说说是怎么回事?”   董昌有些尴尬:   “还不是因为那些胡女!”   原来,这次灭扎鲁部落,俘获了两千多胡女。   部分胡女愿意嫁给老兵,换取不被发卖为奴。   还有解救的奴隶中有单身女人,她们无家可归,愿意留在军营成家。   这些人加起来足有四百三十二人。   董昌和李左车商议后,同意了这个方案。   老兵顿时都沸腾了。   难得的一次娶老婆的机会,必须争取一下!   但是僧多粥少,一千多单身狗呢!   ~   一开始,董昌说参战老兵优先。   未参战的士兵不乐意了!   参战老兵一千人,他们自己都不够分! 0 ·····求鲜花·· ·········   凭什么!   没参战,不是自己不想去,而是郡守没点名罢了!   参照的老兵一样不满意!   谁优先?   结果,都不满意。   吵嚷几句,就打起来了。   许江忍不住笑了!   这群杀坯!   原来是抢老婆打架的!   “凡是打架的,一人十五军棍!”   董昌急忙拱手领命。   军法官很快将打架的士兵拉下去,一群人趴在地上,露出屁股打板子。   没有老兵敢龇牙说半个“不”字。   许江突袭东胡部落,已经杀出了威风!   ~   许江表情严肃地问道:   “这四百三十二个女人,真的都是自愿要嫁给老兵的?”   虽然是俘虏,但是许江也不愿意强迫她们。   尤其是婚姻,强扭的瓜既不甜,也不解渴。   只会留下一个隐患。   弄不好新婚之夜就出个大新闻。   李左车回道:   “每一个老夫都亲自问的,确认是自愿的!”   许江点点头,相信没人能骗过李左车。   他建议道:   “李先生,董军候,让老兵抓阄吧!参战老兵多一些名额。”   董昌、李左车相视一眼,纷纷点头。   这个法子好!   看运气! ....... .. .......   抓不到阄,只怪自己运气不好!   李左车补充道:   “参战老兵出三百人;未参战的出一百三十二人。”   董昌吩咐军中文书准备签。   命令愿意抓阄的士兵排队。   ~   顾老五看着陈磊的眼睛青了一个,忍不住哈哈大笑。   陈磊大怒,   “就是你的兵打的老子!”   打扎鲁部落没受伤,拉个架被揍了!   陈磊的火大着呢!   顾老五挠挠头,有些尴尬,   “老子回去捶死他!”   “滚犊子!”陈磊并不领情。   许江看着顾老五笑道:   “你不碰碰运气?”   顾老五扭捏道:   “村里有媒人给我提亲了!”   许江不由大笑,   “很好!你的春天来了啊!”   ~   抓阄进行的很快。   参战老兵和未参战是分开抓的。   抓阄之后,中签的老兵都喜气洋洋。   未中的也都认命了,没人再闹腾。   许江让他们排成一行。   让四百多女人上前自己挑选。   老兵有些扭捏地站在那里,任由女人挑挑拣拣。   胡女彪悍,有的为争一个男人甚至推搡起来。   引得围观的老兵狼嚎一般叫嚷。   也有几个老兵形象差了点,前面没人要,直到最后才被胡女捡走,有些灰头土脸。   围观的老兵比自己上场还兴奋,起哄架秧子,声音震天。   每一个老兵被女人领走,周围都是一阵暴喝!   许江制止了董昌的喝骂,今天就让他们高兴一下。   ~   成亲的老兵大部分都有自己的宅子。   有的在附近的村里,有的在云中县城。   当晚,军营给他们举办一次集体婚礼。   军中一个能说会道的文书当了司仪。   许江坐在主位,接受了新人们的参拜。   许江从缴获里拿出一部分钱,作为军营的贺仪分给新人。   虽然说是“老兵”,其实大部分四十多岁。   有些甚至三十多岁。   正是男人的第二春!   ~   仪式后,军营招待了晚饭。   全军大吃了一顿喜宴。   饭后,许江派马车将他们一一送回家。   少数几个没有宅子的,军营临时搭了几排帐篷,作为他们的新房。   就这么简单。   没有恋爱,   没有花前月下,   军营包办了一切!   成婚的老兵,有的一直在傻笑,有的高兴的又哭又笑。   他们万万没想到,当了半辈子单身狗,突然就有了老婆。   幸福来的太突然!   脑袋一直都懵圈的状态!土. 第147章   清晨。   天光刚要放亮,王翦大步走向章台宫。   每天清晨陪秦始皇练习太极拳。   这是王翦最近的任务。   虽然要早起,但是他一直乐此不疲。   能让陛下的身体强健起来,王翦很开心。   何况,他也从中悟出了不少武学的道理。   过去,   许江给王离治病的时候,王翦还打不过儿子。   现在他已经将王贲打的满地找牙了。   远远地,   王翦看到有人在打太极拳。   秦始皇是指导老师。   可惜这个学生打的太难看。   撅着屁股,   双手犹如鸡爪子一般,   像猴子一般又蹿又跳,   ……   是左丞相李斯在打拳。   王翦看的很难受!   恨不得兜屁股一脚!   然后将他的手撸直了!   秦始皇在一旁捋着胡子,很得意地说道:   “李卿,还要加油啊!”   看着李斯严肃认真的脸,王翦很想一脚飞踹过去!   这么好的拳,被他糟蹋了!   老酸丁!   ~   王翦走过去,胡乱见了礼,便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章邯见他脸色不好,就没凑过来,反而后退几步,拉开更大的距离。   可是李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打起来没完没了,   还和秦始皇交流打拳的心得:   “陛下,老臣认为这一掌含而不发,谋定而后动,很有哲理!”   “陛下,这拳法好哇!有时如行云流水,有时有刚猛至极!刚柔并济,阴阳调和!好滴很!”   “陛下,这一脚似乎抬高一点更舒坦!”   “陛下,老臣悟了!”   “陛下,……”   李斯手舞足蹈,打拳如跳舞。   让王翦不忍直视!   秦始皇 却很认真地和李斯交流!   王翦酸了!   和陛下交流武学,素来是他的专利!   李斯越界了!   王翦也怒了!   “李相,这拳法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懂武术吗?”   你悟个毛!   你都说错了!   按你说的去打拳,只能挨揍!   李斯缓缓站了起来,最后一个收势。   王翦捋着胡子,讥笑道:   “李相这收势打的漂亮!”   秦始皇忍不住放声大笑。   章邯见势头不对,早溜走了。   ~   李斯结果宫女递过的汗巾,擦了擦汗,不悦道:   “陛下,武成侯,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藏于深宫?”   秦始皇有些不好意思:   “朕想先试试,再告诉众卿!”   王翦怒道:   “这是武术,与你何干?你是要跨界啊?”   王翦大步上前,将李斯挤到太极鱼的边缘。   赶紧给爷爬走!   李斯看着王翦,问道:   “在你眼里,太极拳,只是一种拳法?”   王翦摇摇头:   “当然不是!”   李斯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赞许地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说明你……”   王翦道:   “太极拳还有剑法、刀法、枪法、短打!”   李斯一口茶喷了出来:   “就这?”   王翦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就是这些!你就别惦记了,你这辈子能把拳架子搭好了,就很难得了!”   李斯叫道:   “你懂个屁!”   王翦撸着袖子:   “老酸丁,你再说一遍!”   李斯怒道: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   王翦心虚了!   读书是他的弱项。   李斯继续道:   “这是道!这是大道!”   他用力踩了踩脚下的阴阳鱼:   “蕴含的是天地大道!”   王翦疑惑道:   “你就扯吧!整的像街头卖艺似的!还‘道’,你知道个啥!”   李斯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读书少,老夫不怪你!”   王翦气笑了!   嘿!   你个老酸丁!   这是皮紧了啊!   秦始皇咳嗽一声:   “武成侯,老……,李相说的对!”   秦始皇悚然心惊!   一心求长生,目光都看向了遥远的东海!   可现在,   大道就在身边,却被自己无视了!   秦始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李相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   李斯见王翦还没明白,便点了一句:   “武成侯,你想想你的吸气,从素髎,过晴明、走神庭、过百会、走大抒……”   李斯竟然将穴位背的十分准确。   最后他说道:   “最后到达丹田。这不就是在体内走了一个小周天吗?”   王翦竟无言以对!   论起学问,他就心虚了!   但是他想想太极里的吸气,果然如此!   李斯说的是对的?!   王翦有些不想承认,自己打了这么久没有悟透,李斯一个清晨竟然就明白了!   秦始皇捻着胡子道:   “无声无象,全身空透,其中确认有天地至理!”   王翦抚掌道:   “老夫想起来了,许小子曾经说过,什么‘以武入道,破碎虚空’!”   秦始皇眼睛一亮,   “真的?”   王翦挠挠头:   “有一次他讲故事,顺口提到的一句话。”   秦始皇、李斯对视一眼,充满惊骇!   这太极拳值得好好打!   用心领悟!   秦始皇决定了,每天早晚一遍拳!   他有些后悔了!   不该将许江放那么远。   留在咸阳多好!   他看了王翦一眼!   都是武成侯撺掇的!   王翦心里犯嘀咕。   陛下刚才的眼神有些不对!   ~   几个人正说着话,冯去疾、燕胜他们走了过来。   冯去疾惊讶道:   “陛下,武成侯,李相,都很早啊!”   李斯笑道:   “我们在参悟拳法!”   王翦捋着胡子道:   “我们在以武入道!”   众人吃了一惊!   陛下一直想求长生的,有一段时间没提了,今天怎么有魔怔了?   冯去疾咳嗽一声,有些不悦!   李斯就罢了,武成侯怎么也附和陛下求什么长生了!   老夫找个机会说说他!   秦始皇看冯去疾脸色不对,就知道误会了,便解释道:   “这是许卿留下的太极拳,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蕴含天地至理!”   冯去疾大吃一惊!   许江留下的?   肯定是好东西!   陛下知道!   武成侯王翦知道!   左丞相李斯知道!   自己这个右丞相,群臣之首,竟然不知道!   他酸了!   冯去疾咳嗽一声:   “许小子一点不关爱老年人,老夫腰酸背痛,也不说教教老夫!”   王翦爽朗地笑了,   “冯相,老夫打给你看看!”   说完,他站在太极鱼中心,深吸一口气,缓缓抬手。   冯去疾看了十几个招式,便大喝:   “彩!”   秦始皇疑惑道:   “冯相,你也悟了?”   不会是附和一声吧?   李斯可以打了一个早晨才明白!   ~   王翦越打越有感觉。   自己浑然成为一个整体,似乎如天地初开!   呼吸之间,似乎已经和天地融合在一起!   周围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清晨风很轻!   阳光和煦!   秦始皇大声喝道:   “彩!”   他看到王翦的变化,明显舒缓了很多。   但是其中的力道更加连贯!   蕴含的力量更是澎湃不绝!   王翦悟了!   ~~   冯去疾惊叹道:   “看武成侯的身法,浑身犹如一个混沌,抱元守一,阴阳转换,生机源源不绝!”   他也爱上了!   冯去疾心痒难耐,急忙跑到王翦身后,大叫道:   “武成侯,你打慢一点,老夫也要学!”   冯去疾跟在王翦后面比划。   他还不忘瞥了一眼李斯:   “某些老贼,好东西都不早点说!”   李斯吐血!   老子也是今天早晨才知道!   冯去疾学的很快。   他年轻的时候习过武,比李斯强不少。   治粟内史燕胜自然不甘落后,也跟着一起比划。   很快,蒙毅来了,大喝一声“彩”!   也加入学拳的行列。   郎中令余信来了,也加入学拳的行列!   ……   来的大臣一开始都莫名其妙,但是看一样都会喜欢!   听到是许江留下的东西,都二话不说,跟着练!   许江拿出来的,就从来没有简单的!   先学了再说!   尤其是王翦大嘴巴,讲拳的时候,还炫耀其中有“大道”!   群臣的劲头更足了!   太阳升的老高,一个个还伸胳膊踢腿,没人抱怨热。   秦始皇咳嗽几声。   暗示群臣,该上朝了。   可是没人理会!   都沉迷在招式中,没听见!   有几个听见了,看别人都不理睬,也都装没听见!   群臣狂热了!   上什么朝?!   练拳!   不!   老夫要领会大道!   ~   章台宫门前,掀起了学习的狂潮。   此刻,许江刚从军营出发。   昨晚老兵集体婚礼,许江就在军营住了一夜。   早饭后才回了城。   他先去了前衙去找萧何,想问问杜二娘的事情。   昨天周管家试图低价强买她的铺子,被许江给拦下来了。   后续的事都交给了萧何。   萧何吩咐书吏拿来案卷,推给许江:   “都在这里,你慢慢看0 .....”   书办送上清茶,许江一边喝茶一边翻阅。   第一份就是李神医的供词。   他其实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医生,“神医”不过是周管家吹捧起来。   原来贾芸眼睛病了之后,周管家勾结医生,趁机坑骗杜二娘的财产。   贾郡守在云中有客观的财产。   一个小的养马场,   上千亩好田,   铺面,   住宅,   ……   为了给孩子治病,杜二娘不断变卖财产。   这些财产最后大部分落在了周管家手中。   可是李神医就是个骗子,孩子的眼病反而越来越重。   杜二娘一度想换个医生。   可是其他医生对病情也束手无策。   也不愿意得罪郡尉的管家。   昨天卖的铺子,已经是杜二娘最后的财产了。   如果这个铺子卖的钱还不足以给孩子治病,就只能卖宅子了。   第二份是周管家的供词。   和李神医的说法一致,唯一的区别是,都认为自己是从犯,对方才是主犯。   许江叹了一口气!   周管家是个贱人!   杜二娘很不容易!   周管家一直在散步她的流言,说她拿家产养男人,说她私吞家产,说她虐待女儿,……   她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怪不得她卖个铺子,还需要拿着一把菜刀。   这个周管家吃绝户,真是死不足惜!   ~   许江问道:   “郡尉来求情了吗?”   萧何笑了,说道:   “是来了。李二公子还想训斥他一顿的。没想到郡尉反而要求咱们严惩!说是周管家背着他了乱来,坏了他的名声!”   许江不由地冷笑!   没有郡尉的默许,管家敢这样?   即使不是郡尉指使的,他也必然拿了好处。   许江说道:   “那就如他所愿!这个管家要按律严惩!”   这个案子很简单。   许江合上卷宗,问道:   “孔府的那个管家的案子,审问的怎么样了?”   “还在审。牵连的人太多了,需要一一厘清。”萧何回道。   许江站起身,   “那就辛苦萧先生了!”   ~   许江告辞回了后院。   到了书房,许江吩咐将杜二娘母女请来。   昨天把周管家一行人抓了,许江担心周家去骚扰她们,便让司月把她们两人带了回来。   时候不打,司月带着杜二娘、贾芸来了。   杜二娘给许江施礼,感谢许江帮了她。   客套了几句,杜二娘小心翼翼地问道:   “郡守,您真的治芸娘的病吗?”   许江回道:   “那要把脉问诊之后才能确定。”   杜二娘急忙把贾芸从身后拉过来,   “郡守,麻烦您给芸娘看看!”   昨晚在许府住了一夜。   司月、燕七娘都告诉她,许江医术高明。   这让杜二娘多了一份期望!   ~   贾芸白净的脸庞。    看眉眼是个美人坯子。   她有些害怕。   紧紧拉着杜二娘的衣裳,偎依在她的怀里。   杜二娘着急了,用力把她朝外推:   “芸娘,快让郡守看看你的眼睛!”   贾芸很紧张,低声道:   “我不想吃药!药太苦了!”   司月眼圈红了!   这孩子太可怜了!   遇到了庸医,白白喝了那么药,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许江走到她身前,笑道:   “芸娘,你的镯子真好看!让我看看怎么样?”   贾芸一下缩回手:   “二娘说了,女人的东西不能随便给男人看!”   许江不由地大笑。   小家伙,警惕性很高!   杜二娘有些窘。   许江却赞许道:“   “教育的好!小孩子就是要警惕陌生人!”   他又温柔地对贾芸道:   “芸娘,想不想重新看到东西?”   贾芸用力点点头:   “想呀!”   许江又说道:   “我是医生,让我给你把脉,治好你的病,怎么样?”   “你行吗?”贾芸担忧道。   之前就有个医生,要了杜二娘不少钱,可是眼睛还是越来越差,直到现在瞎了。   杜二娘急忙说道:   “芸娘,别乱说,郡守可是神医!”   许江冲她摆摆手,对贾芸道:   “我肯定行的!我可是治好了很多病人哦!”   贾芸犹豫了一下,才慢慢伸出右手。   许江把了脉。   又扒开眼皮,仔细看了看眼睛。   眼睛里一片白色的东西。   双眼都是如此。   许江站起身,吩咐司月将孩子带一旁去玩。   杜二娘绞着手,紧张地问道:   “郡守,这孩子的眼睛还有救吗?”. 第148章   治疗盲女!贡品!   看到杜二娘紧张的模样,许江笑着点头:   “可以!”   杜二娘忍不住握着粉拳叫道:   “彩!”   “太好了!”   “芸娘终于有救了!”   她兴奋的双颊通红,跳了起来。   不远处,   燕七娘上下打量她的身材,心中颇有些嫉妒。   ~   许江说道:   “孩子得的是白内障,一般都是老人得这种病。幼儿患者也有,但是比较少见。”   谈到孩子的病,杜二娘的心情瞬间低落了,叹口气道:   “怪不得这么难治!这孩子可是遭了不少罪!奴家知道她眼疼,但是她怕奴担心,很少说出来。刚得病的时候,她还能看到东西,但是眼前有雾;雾越来越厚,直到今年夏天彻底看不见!”   许江安慰道:   “她会重见光明的!只是,治疗的过程需要很细心看护,时刻有人守着。”   杜二娘坚定地点点头:   “奴守着她!”   许江又说道:   “要是方便的话,近期就在后衙住下,我每天都要给孩子复诊的。”   杜二娘却有些犹豫了。   她低下头,脚尖碾着地面,小声道:   “奴家名声不好!会连累你的!”   许江温和地说道:   “都是一些谋夺你财产的人造的谣罢了!我相信你!这后衙的人都相信你!”   杜二娘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声音颤抖:   “真的?”   许江走到她面前,很认真,也很温和地说道:   “真的!这些年你受苦了!”   一个二十六岁的弱女子,周围群狼环伺。   带着一个盲女,相依为命。   能撑到很不容易了。   不能对她苛责太多!   杜二娘终于撑不住了。   扑在他的怀里,抱着他嚎啕大哭!   这些年,受了那么多委屈,被泼了那么多脏水。   可是为了孩子,她都只能忍着。   终于有人站出05来,惩治了坏人!   还能救治芸娘。   还相信她的清白!   她太委屈了!   终于有了一个强大的依靠!   ~   许江先是一愣,之后便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安静地站着,让她安心地哭出来。   这委屈哭出来才好。   总是淤积在心里,迟早要出毛病的。   ~   燕七娘远远看了,眼圈也红了。   杜二娘太不容易了!   能坚持到现在也是奇女子。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碎碎念,老娘都没好意思趴过主君的怀!   你第一天见面就拱了!   不行,老娘要主动!   燕七娘挥舞着小拳头,   “老娘要主动!争取早日推倒……”   “推倒什么?”司月在后面问道。   燕七娘吓得跳起来,拍拍胸口:   “你干什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人家背后!吓死了!”   司月瞥了她一眼,   “别怕了!已经够挺了!”   燕七娘脸红了,唾道:   “你个流氓!”   她看了一眼缩在许江怀里痛哭的杜二娘,突然对司月坏笑道:   “她的身材比你还火辣哦!”   司月白了她一眼,转头吩咐一个婆子:   “去准备一盆热水,干净毛巾。”   “孩子呢?”燕七娘问道。   “被丫鬟带去了。花园不少花开了,孩子要去闻花香。”   司月说着话,走向杜二娘。   ~   终于,杜二娘慢慢停了哭声,变成了小声抽噎。   司月上前,不动声色地扶起她。   将她从许江的胸口拉走:   “二娘,来,这是热水。主君说说热水洗脸,眼睛不容易肿。”   杜二娘洗了脸。   再见许江就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看到许江胸前湿了一大片。   许江咳嗽一声,对燕七娘道:   “把小孩带过来吧,我现在给她施针。”   许江又开了一个方子,交给司月,   “去抓药。”   ~   燕七娘带着贾芸回来了。   贾芸闻到了杜二娘的气味,又扑到了她的怀里。   杜二娘轻轻揉搓她的小脑袋。   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看得出来,孩子很腻杜二娘。   许江拿出银针,对杜二娘道:   “需要在她眼部附近下针。”   杜二娘轻声对贾芸说了几句。   贾芸很乖巧地站住了,扬起小脸,一动也不动。   懂事的让人心疼。   许江在她的双眼周围下了银针。   每一针都轻轻捻动。   一直下了八针,左右各四针。   之后就是等候。   小病人一直乖巧地偎依在杜二娘的怀里,丝毫没有乱动。   ~   期间,司月抓药回来。   许江指点她加工。   半炷香后,许江开始起针。   杜二娘眼尖,看到针尖都裹着黑血。   许江伸出右手的食指,按住小病人的眉心缓缓地揉。   按了而是个呼吸,他停下手。   刚才针灸的地方,已经凝出了乌黑的血珠。   杜二娘拿出丝帕,要给孩子擦去,被许江阻止了。   他拿出艾条,轻轻擦去。   贾芸轻声道:   “我,我似乎看到了一点亮!”   杜二娘喜极而泣!   简直立竿见影啊!   许江笑道:   “后续用药才麻烦!”   他在小炉子上将药熬成膏状。   淡绿色的透明药膏,散发草药的清香。   等药变温了,他拿出一根银棒,刮了药膏轻轻抹在孩子眼睛的四周。   最后,整个眼睛都被淡绿色的。   许江用苎麻布将病人的眼睛包扎上,对杜二娘道:   “明天的这个时候,我给孩子针灸;每四个时辰换一次药膏;每次换药,上一次的药膏要清洗干净再涂新的。”   杜二娘一一用心记下。   贾芸轻声道:   “疼!”   杜二娘急忙问道:   “芸娘,哪里疼?”   “眼睛疼,药有点扎人!”   许江解释道:   “这药有点霸道,皮肤会有些不舒服。一定要看好孩子,不要用手去挠。”   ~   杜二娘拿着药膏,领着孩子下去休息了。   许江叫来司月,问道:   “杜二娘的房子买下了?”   司月点点头,笑道:   “主君,你说巧不巧!二娘的铺子和咱们家的铺面相邻!”   许江疑惑道:   “咱们家在云中何时有了铺子?”   司月解释道:   “是公孙行人送的诊金呀!”   许江楞了一下,才想起来。   来云中的时候,给公孙浪的妻子把脉,是喜脉。   公孙浪送了一个匣子,说是诊金。   当时就转给了司月。   “还有什么东西?”   “城外还有五千亩地。”司月回道。   许江十分意外。   没想到自己有铺面。   早知道这样,就不买杜二娘的了。   ~   许江思忖片刻,问司月道:   “我想在城里开个作坊,前面是店,后面是作坊,人手至少六七十人,你和七娘,谁有时间?”   燕七娘率先道:   “奴没时间!”   许江奇怪道:   “你忙什么?”   燕七娘就负责他的小灶,他和司月、燕七娘的伙食。   燕七娘笑道:   “奴家把心思全部放在做饭上,没时间去弄其他的。”   许江赞许地点点头:   “这样也好!专精一个行业,迟早你是饮食界的食神!”   司月也回道:   “奴也没时间!”   她看出了燕七娘的小心思。   去了作坊,就会占用一大块时间,在主君身边的时间就少了。   ~   许江笑道:   “那好吧,不行就等贾芸病好了,我问问杜二娘有时间吗。”   司月说道:   “雉奴就可以呀!”   许江一拍脑袋!   对啊!   后世的吕太后,才能肯定是有的。   去管一个作坊岂不是轻而易举的。   司月派婆子请来了吕雉。   许江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   “我要开一个作坊,想请去做管事,意下如何?”   吕雉施礼道:   “一切听从主君安排!”   许江如获至宝,   “留下来一起吃午饭。然后我们去作坊看看。”   吕雉乖巧地答应下来。   ~   午饭后。   许江命令亲兵去东门大营,将顾老五叫来。   汇合了顾老五,许江带着吕雉一起去作坊。   听到作坊生产的是吃的,燕七娘闹着要一起去看卡。   于是又带上她和司月。   众人一起去了新买的铺面。   前面的铺子已经空了。   一排六间屋子,已经打通了。   十分宽敞。   进了后院,如杜二娘所说,一共四进院子。   这种铺子一般都是卖给大商行。   后面住伙计、当仓库,设牲口棚。   ~   燕七娘好奇道:   “主君,到底要生产什么?”   许江说道:   “生产豆豆制品,豆腐脑、豆腐、豆腐干、豆腐皮;还有酱菜。”   酱菜看似不起眼,其实是一门大生意。   后世上市公司就好几家。   规模大的数百亿市值。   燕七娘抚掌道:   “这个生意好!稳赚不赔!”   顾老五不知道郡守叫他来干什么,一直恭敬地跟在后面。   没想到,许江突然转头对顾老五道:   “这位是作坊的管事吕雉。”   顾老五不明所以,但是还恭敬地给吕雉拱手施礼。   许江有对他说道:   “这个作坊需要伙计,你现在回村子一趟,先去你们村子召二百人来。”   顾老五激动万分,磕磕巴巴道:   “主君,村子,没有这么多人手。”   我的天爷!   主君这是要干多大的买卖!   怪不得买了个店铺!   原来买卖这么大。   许江问道:   “你们村能出多少人手?残疾不怕!”   顾老五十分意外,急忙道:   “主君,如果残疾也可以,那我们村可以出四五百人呢!”   “刚开始,先来两百吧。以后扩大生产了,再接着雇佣新人。”   顾老五千恩万谢地走了。   火烧屁股一般。   出了铺子,他的眼泪就下来了。   那些老兄弟终于有了一个饭碗!   以后要有饱饭吃了!   顾老五一路纵马狂奔!   好日子真的来了!   他的心一团火热!   浑身使不完的力气!   ~   其实,许江买铺面的时候没想这么多,本来只是想投资房地产。   这么好的房子,地段好,房子面积大。   买下来等着升值,都是稳赚不赔的。   东胡不可能长时间存在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大秦不会容忍很久。   日后 ,云中不会是边境。   而是链接草原、内地的重要枢纽!   届时,房子会很金贵!   两世为人,怎么会错过这么重要的投资机会。   ~   直到许江见到顾老五村子里那些伤残的老兵,那些军人的遗孤。   那些老兵麻木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   他决定开个作坊!   容纳他们。   豆腐脑;   豆腐;   豆腐干;   还有贡品:豆腐乳!   在后世,豆腐乳可是进贡皇室的!   腐乳的生产方子都是传男不传女的!   红方、   青方、   白方,   这些腐乳的工艺许江都知道。   后世的社交软件上很多这类教程。   豆腐乳能长期保存、长途运输。   又十分美味!   很好的下饭菜。   也是做菜的一种调味品。   许江想到了始皇帝、   王翦、   冯去疾、   李斯、   ……   这都是很好的广告载体!   这个名单可以列的很长!   燕七娘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   “你笑的好阴险!”   “有吗?”许江笑道。   司月揪住燕七娘的胳膊,嗔道:   “你个小蹄子!有这么说自己主君的吗?”   ~   吕雉一直静静地侍立一旁。   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   对许江越了解,他就越显得强大!   越让人看不透!   许江不仅精通医术!   还武术高超!   还精通厨艺!   燕七娘的厨艺就是他教的。   造纸术、炼钢术、骑兵三宝就更不用说了!   这人这么年轻,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这还是人吗?   这是仙!   她注意到,许江收拢人心也很有一套。   司月、燕七娘,都对他忠心耿耿。   还有今天的杜二娘,估计也是如此了。   看刚才顾老五感激涕零的样子,   以后就是许江的忠实走狗了!   这收买人心的手腕真是高超!   不动声色!   不着痕迹!   值得自己好好揣摩!学习!   许江不知道吕雉的胡思乱想,对她交代道:   “先生产豆制品。人手都熟悉了,就开始生产酱菜。隔壁的铺子也是咱们的,后面两进院子。这两个铺子合在一起,怎么使用你自己安排!”   吕雉乖巧地答应下来。   许江看她十分从容,也有了信心:   “你算一下开业需要多少钱,去司月那支钱。”   许江还想再说的详细一点,有亲兵过来禀报:   “八拜大营的司马将军来访!”. 第149章   许江回了后衙。   他很意外,司马勇又来干什么?   进了客厅,司马勇已经在等候。   双方客套了几句。   分宾主坐下。   司马勇问道:   “云中,苦寒之地,不知道郡守还习惯?”   许江笑道:   “云中物产富饶,我可以喜欢的很啊!”   司马勇大笑。   司月让丫鬟送来了清茶。   司马勇尝了一口,赞叹道:   “还是郡守雅致,这茶水十分美味!”   许江笑道:   “走的时候,给将军带一筒。只是可惜,我带的都是夏茶!比不上雨前、明前。”   司马勇听的云里雾里,但是他知道自己要有茶喝了,开心地拱手致谢。   上次来喝了一次,一直念念不忘。   司马勇看看左右,低声道:   “郡守灭了一个胡虏的部落?”   许江点点头,   “他们竟然敢进长城内烧杀掳掠,我就带人灭了他们!”   司马勇一拍大腿:   “杀的好!这群野人!畏威,却不怀德!大秦只有用刀子才能让他们老实!”   许江十分赞同:   “对于这种蛮夷,敢露头就打!打的他痛!打到他怕!”   两人意见空前一致!   顿时相见恨晚,聊的十分投机!   甚至已经开始称兄道弟!   司马勇见时机成熟,便一拍大腿,生气道:   “没想到,军中文书如此混账!竟然给了老弟一群老兵油子!”   许江暗笑,你就扯吧!   没有你点头,文书吃了豹子胆也不敢!   老东西!   也不觉得尴尬!   我都替你害臊!   真是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都是别人!   司马勇见许江不接着话茬,急忙道:   “不过,老弟不要生气!这次老哥来,给你带了两千精兵!”   许江很满意!   这次表现的很上道!   许江才拱手感谢:   “让司马将军两次出人,怎么好意思呢?朝廷问下来,将军如何交代?”   你这一下拿出了四千人啊!   司马勇笑道:   “那些老兵本就不在兵员册上了。”   许江恍然大悟!   老兵估计属于辅助病重了,养马,打杂。   是非战斗人员。   上次司马勇送了两千良马,开始给的老马也没要回去。   李左车干脆就将老马全卖了。   军营又多一大笔钱。   现在司马勇闭口不谈老兵的归属。   许江自然也是装糊涂。   这些老兵要是给了司马勇,按照他这个操性,只怕老兵的日子不好过。   还不如留在自己手里,给他们找个生路。   ~   送走司马勇,许江吩咐亲兵通知董昌接收精锐士卒。   许江再次骑马出了门。   司月提到,公孙浪送的诊金里包括了五千亩地。   许江才想起系统空间里还有一百亩西瓜,一直没有种下去。   这还是治疗冯其得的系统奖励。   再不种,季节就过去了,只能等明年了。   带上司月、燕七娘,一起出了府。   刚到门口,就遇到李盖。   李盖急忙问道:   “许哥,去哪里¨‖?”   “去城外,看看我的一块地!”   “哇哦!许哥,都有地了!我也和你一起去!”李盖叫道。   “你把克生也叫上吧,一起去!”许江吩咐道。   克生这老实孩子,来了云中就一直憋在城里。   甚至可以说,他一直憋在衙门。   今天是阴天,正好带他出去转悠一圈。   李盖答应着跑去了前衙。   时候不大,他和克生便骑马追了上来。   公孙浪的地在城西,在一片山脚下。   一半是良田,一半山地。   许江趁众人打量四周环境的时候,驱马跑上了一个山丘。   山坡下,有一片荒地,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碎石。   荒地向西一百多米,有一处泉水从一旁流过。   许江便将西瓜种在了这片荒地。   看着突然出现的一百亩西瓜,许江驱马赶了过去。   绿油油的叶子随风摇摆。   西瓜大部分还很小。   跳下马,将马拴在田头的树上,许江走进了西瓜田。   逛了一大圈才找到了两个熟的瓜。   许江摘下两个西瓜,一手托着一个走了出去。   克生、李盖他们追了上来。   看着花花绿绿的西瓜,李盖疑惑道:   “许哥,这是什么?是药吗?”   许江笑着点点头:   “可以说是药!”   消肿利尿,可不是药吗。   李盖惊叹道:   “这什么药?”   “西瓜!”   “果子竟然这么大!一个有五六十斤吧?”   “差不多!”   ~   许江找了一片树荫,招呼来司月、燕七娘。   要来一张桌子,将西瓜切块。   绿皮,   红壤,   黑籽,   水淋淋的,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众人都咽了咽口水。   许江笑道:   “吃吧!记得把瓜籽都留下了,明年要当种子的!”   众人都不知道如何下口。   第一次见,不敢贸然下手。   许江拿起一块,做了示范。   李盖拿了一块递给克生,之后自己拿了一块,大口咬了下去。   “好甜!水也足!”李盖大叫。   三下两下,他吃完了一块,接着去吃下一块。   除了许江,众人都是第一次吃。   司月、燕七娘吃的比较文雅。   李盖则不管了,甩开膀子,直接吃的肚子有些撑才住嘴。   两个西瓜吃完,众人都有些撑。   炎炎夏日,吃几块西瓜,解暑消渴,舒服!   李盖拍拍肚皮,叹息道:   “许哥总是在不经意间拿出一个人间至美的好东西!”   ~   许江吃了一块,就放下了。   去了瓜地,找了半天才找到两个熟的。   这是准备带给萧何、李左车两位先生的。   再要吃估计要等三四天了。   许江又派人叫来庄丁,亲自指导他们如何管理瓜田。   在许江忙碌的功夫,李盖吃西瓜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   他又想起了西瓜的清香、甜美,挠挠头,问道:   “` 〃许哥,这药还有吗?”   许江大笑:   “三天后,随便你吃!到时候就怕你吃不下。”   ~   孔府。   孔云和郡尉周复相对而坐。   两人的脸色都十分沉重。   管家都折进去了。   孔管家关在东门大营,   周管家关在郡衙门。   现在郡衙门的狱卒换了一个遍,想打探消息都是休想。   孔云手里慢慢地转动一块手把玉。   周复气愤道:   “这次扎鲁部落杀人的情报,本来是想把许江架在火上烤。没想到他把火堆踢了。”   他和孔云商量好了,许江不过是一个年轻人,社会阅历少,好忽悠。   这次扎鲁部落杀人。   许江出兵,没有郡尉的兵力支持,根本无法和扎鲁部落打。许江出兵,则必然损兵折将。   许江不出兵,舆论上就臭了。   可万万没想到,许江不仅出兵了,还突然闪击,打的扎鲁部落一个措手不及。   在许江出击后,郡尉周复本来可以在后方搞事,却被公子克生给扣住了。   周复不出面,郡兵群龙无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孔云、周复都没想到(赵好的)许江这么能打。   上千人的扎鲁部落,一个清晨就被灭了。   孔云捻着胡子,愁容满面,   “没了扎鲁部落,之后还要重新找一个交易的部落,麻烦啊!”   本来想恶心一下许江。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生意伙伴没了!   和扎鲁部落已经熟悉了。   在重新找一个,肯定有试错成本。   周复担心道:   “不如再观望一段时间。这个许江心狠手辣,我担心他监视着长城一线的关隘。”   孔云沉思良久,只能点点头。   他咬牙切齿道: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啊!”   周复长叹一口气,沉默不语。   不甘心又如何。   许江现在占尽了先手。   两人相对无言。   无比沮丧。   这次扎鲁部落被灭,利益上损失太大了。   两人都无比肉痛。   孔府的一个仆人快步走进来,低声道:   “北面有人过来没。”   孔云、周复相视一眼,精神都为之一振。   东胡有人来!   孔云站起身,   “快!请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