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内 容 简 介 楔 子 第 一 章 亲情魔影 第 二 章 断剑仙姬 第 三 章 恨海情天 第 四 章 九龙神魔 第 五 章 鬼府音讯 第 六 章 金钗教主 第 七 章 花居惊变 第 八 章 万极天尊 第 九 章 齐王故宅 第 十 章 藏宝碑石 第十一章 腾翔二剑 第十二章 翠云精舍 第十三章 巧计得宝 第十四章 生死一瞬 第十五章 调虎离山 第十六章 秘棺雄宴 第十七章 双战血魔 第十八章 帝君之谜 第十九章 金陵宝车 第二十章 金鼎再现 第二十一章 收徒传警 第二十二章 大泽鱼女 第二十三章 化血神功 第二十七章 武尊登基 第二十八章 垂钓老人 第二十九章 荒野认亲 第三十章 死敌血影 第三十一章 血劫血影 第三十二章 凛然大义 第三十三章 责不旁贷 第三十四章 紫龙长恨 第三十五章 九疑幻洞 第三十六章 母子团聚   内 容 简 介   平静了二十年后的江湖,突被武林公颂为神人的东海奇叟和大漠异人,为印证武学,双双拚死天山摩云峰,血迹淋漓的襟衣上血书着两人生前成名的神功绝学,一时间、黑白两道纷纷赶至天山。   只几天,盛名多年的南鞭北剑、银剑铁掌、南荒三怪、北漠四凶等数十高手,离奇被杀。更有绿羽令、赤叶符、蓝鳞匕首、白骨幡、黑铁死牌的出现,震慑了武林黑白两道。   无疑,一切的一切匀为了要取得东海奇叟和大漠异人的两片血襟。在群雄相争的现场,一匹红鬃白马,背上端坐着一个白衣白巾蒙面人——“烈马刀客”以艺不可测的神功,抢到两片血襟,而遭九个黑面怪客及五个恐怖杀人者的合击,而神秘失踪,那些恐怖的恶魔也消声灭迹,江湖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十年后。“烈马刀客”重现江湖,由此引来了一阵惊心动魄的腥风血雨。   全书武打场面精彩,回肠荡气,亦有绝代佳丽与豪杰缠绵悱恻的恋情私欲更是催人泪下。   楔 子   江湖平静了n年后,突被两个胸罗玄机,武功已入化境,武林公颂为神人的东海奇叟和大漠异人,为印证武学,双双拼死在天山摩云峰,引来了一阵惊心动魄的腥风血雨。   寒风刺骨,白雪皑皑的天山摩云绝峰,端坐着两具貌像苍右的尸体,两具尸体的前襟之上血迹淋漓。   因为有两片襟衣血书着两人生前成名的神功绝学,震动江湖,使武林黑白两道不顾生死纷纷赶上天山。   谁知因此引出了五个暴戾的杀人者,一向平静的江湖实际上潜伏着无穷的杀机。   几天来,从玉门关直到天山山麓武林数十高手,离奇残酷的被杀。   数十年盛名不衰的南鞭北剑死在玉门关外,胸口插着一把蓝汪汪的匕首。   侠名满天下的银剑铁掌被吊在一株右槐树上,全身上下找不出半丝伤痕,仅天灵盖上插了一根绿色羽毛。   三片赤叶落在天山山麓轮台镇的三家客栈之中,当日一夜之间,数十个宿店的武林人物,无声无息死于太阳穴上一块浅浅的红印;南荒三怪,北漠四凶惨死在一古刹之内,头盖被抓,留下五个血洞,在古刹的大门之上插着一面白底黑骷髅的招魂幡。   但是最惊人的是一面黑色铁牌出现在天山雪地之上,竟然尸骸遍野,死的尽是武林九大门派中的成名高手。   这是百年来不能想像的谋杀,绿羽令、赤叶符、蓝鳞匕首。   白骨幡、黑铁死牌的出现,震慑了武林黑白两道。   无疑,这残酷的谋杀行为,同样只是要取得东海奇叟和大漠异人的两片血襟,面对那些相争之人所下的阴狠手段。   在这一阵狂风暴雨的血腥事件后,西北道上胆子小的武林人物,便纷纷知难而退。真正到了天山绝峰的总共不满30人了。   当这数十武林成名人物登上天山摩云峰后,赫然发现东海奇叟、大漠异人尸旁周围早插着那五样恐怖杀人者的信物,但是奇怪的就是尸前襟衣原样未动,并未因他们的捷足先登而被取去,他们惊愕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五人,功力相当,一时相持不下,如果其中一人取夺血襟,势必成为另外四人共同之敌。   他们个个目光之中交杂着贪婪和畏惧的犹豫着。   这群人中,最耀目显眼的是九个黑巾蒙面怪客,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是谁?但也为在场之任何人所最顾忌,存疑和留神戒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在忍耐,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突然,第三个蒙面怪客双肩微微一晃,左脚踏出半步却被为首一个蒙面怪客其急如电,伸臂一格,挡退回原地,道:“三弟,不可!   “嘿,你想尝尝蓝鳞匕首的锋利?   冰冷的令人不寒而采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是那么遥远,又似近在阳尺,那人隐身摩云峰顶,一片白堂,何处可容身?   “哼!你也别想得到。”这是一个冷冷的女子口音,话声好似发自地底。   “老大不惜与武林九大门派为敌,谁敢动动那两片血襟,立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大言不惭!”原来五个杀人者果然是相持不下,隐身在侧。伺机下手。   这样一来,数十武林人,就是功力再高,也不敢贸然出手。   天山绝峰,银星,雪地,人影交织成一幅奇妙,死寂与阴森的景象。   豪地,一声暴喝,独霸黔滇的断命一锤傅大华那庞大的身躯,一跃三丈,右手举着八角芒锤,左掌当胸,朝东海奇叟、大漠异人尸体靠近。   就在这时,几声刺人心弦的冷笑过处,众人只觉目光一眩,如幻如烟的几丝绿、黑、红、蓝、白的淡淡影子一闪。   “哇!”半声惨啸震荡在天山绝峰,众人举目再看时,断命一锤傅大雄。倒毙在雪地之上,血,如果狂喷!他惨死时:胸口插着蓝绒匕首:天灵五爪血洞;太阳穴浅浅红印;鼻梁上绿羽轻颤;背脊一个黑掌印。   天山绝峰又复寂静。如死般的寂静!除那九个蒙面怪客不知是何表情外,尽皆面色惨白,冷汗倒流!   就在这寂静如死的气氛下,遥遥传来一声刚亮绵长的马嘶之声,嘶声方过,摩云峰下,便听得蹄声铿锵。   “咦!”在场之人,无不从心底惊讶出声,他们被那马奔驰之速怔住了,一齐将视线投向峰下。   一匹红鬓白马看似从容,实则疾如电掣,窜向峰顶。马背上端坐着一个白衣白巾蒙面之人。   “烈马刀客!”   在场之人一齐脱口呼出。烈马刀客足迹遍天下,无人知其出身姓名,更无人见过他庐山真面目,数年来他遍游天下,虽不以武功自傲,但任谁都相信他身怀绝艺,功不可测。   刹那间,烈马刀客已到达绝峰,傲然立马不动。   “烈马刀客,是否你也想夺那血襟?”隐身一侧的五个杀人者之一,首先阴冷的发话。   “不取武林神人神功绝学,所为何来?”   烈马刀客傲然回答,只见他转头朝四外一瞥,目蕴精光又瞧瞧倒卧在血泊中的傅大雄冷傲的低哼了半声。   “烈马刀客,你来迟一步,我看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哼!我烈马刀客行事从不退却。”   “好个狂不怕死的家伙!”   蓦地,那匹红鬓白马仰首一声长啸,声入云宵。   烈马刀客狂傲的一阵狂笑,朗声道:“我烈马刀客,当然,是狂定了!   他笑章一落,猛地,白马已腾身而起,如一道经天白虹,激射向东海奇叟和大漠异人尸体之处。   烈马刀客出手如电,“丝!丝!”两声,已将这武林神人的两片带血襟衣撕下。   这意外的突变,使人愕然一楞之际,白马纵跃如电,早又凌空腾起,那隐身一旁的恐怖杀人者,立时起了—阵怪声厉啸,绿、黑、红、蓝、白几丝淡影,如鬼魅般扑到。   但已迟了一步,白马如惊鸿翔空,一泻数十丈。   谁知就在这时,那九个黑巾蒙面怪客怒哼一声,一旋步,好快的身法,已移身十丈,九人同时一挥铁掌。九道掌风聚合为一股狂涛骇浪,汹涌击向御马凌空的烈马刀客。烈马刀客避无可避,一声闷哼,空中洒落一蓬血雨,烈马刀客伏身马背,白马如飞,急泻峰下眨眼间走得无影无踪!   一阵狂乱过后,天山绝峰复归死寂,三尊尸体静静的被遗留在雪地之上。   从此,那悠游自在遨游天下的白衣白巾蒙面的烈马刀客便失去了下落,那五个恐怖的杀人者也消声灭迹,江湖似乎又惭复了平静!   -------------   幻剑书盟 扫校   第 一 章 亲情魔影   苏北白马湖边一片大庄院,飞檐明瓦,雪白的院墙,华丽辉煌,那就是武林遐迩闻名的白马山庄。   大庄主凌霄客公孙雁,二庄主苍冥客游俊松,同为武林有数的领袖人物。   院墙之中传出一片哗笑喝采之声。   这正是两位庄主在指点儿女练功之际。一个少年口音高声赞扬道:佩琳妹,你功夫好俊啊!   另一个少年口音也嚷道:“佩琳妹!要不是你今日露出那俊的身法,我和骏哥怎知你进境那样神速呀!   立时一个清丽爽脆的少女娇声道:“骏歌、彬歌!别那样说了,每天只听你们两个不是赞这就是赞那,怪讨厌的!   “啊,佩琳妹生气了,你功夫是真俊呀!”   “讨厌!”   随着一阵沉雄的呵呵朗笑,道:骏儿,彬儿也不必过谦,放眼当今武林高手,能压着你两兄弟的只怕不多了。   这说话之人正是大庄主凌霄客公孙雁,突然,他语音一顿,无比之沉重的继续道:不过,话得说回来,自从十年前,因天山争夺血襟绝艺,出现了绿羽令、赤叶符、蓝鳞匕首、黑铁死牌和白骨幡这五种残酷恐怖的令符后,江湖间虽又平静如常实际上无人不知无穷的杀机正潜伏江湖,武林老一辈领袖人物。圣剑、血笔、神斧、绝掌、双飞客六人竟有三人突然未再现江湖,如今绝掌和这白马山庄上的双飞客虽仍健在,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万一有变,今后维持白马山庄威名不坠之人,骏儿、彬儿,你们可知是谁么?望两位贤侄倍加勤练功夫才是。   二庄主苍冥客之子游文骏、游文彬原来兴高采烈,闻言垂手肃立,唯唯称是。   这时院墙一角立着一个粗布少年,他虽生来眉清目秀,红唇玉面,神色之间却掩不住寒伧之色,他闪闪缩缩地躲在墙角一株老槐树下,双目神光奕奕,盯着院子中秀丽出尘的公孙佩琳。   凌霄客公孙雁,苍冥客游俊松神目如电,朝那槐树一瞥,凌霄客摇摇头,道:“老二,此子也若实可怜,十数年的,烈马刀客将他带到庄上来。既未说明他的身世,甚且连个姓氏也没有,谁知他却一去撒手不管了。”   苍冥客叹道:“烈马刀客天山夺获血襟绝艺,退走时重重挨了九个蒙面怪客联手一掌,如今烈马刀客之生死,正是江湖穷究的一个谜,以他十年不来领走此子看来,他多半是重伤不治了。”   “为兄也正有同感,不过此子也怪,不言不语,却有一身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骨相,若加以培造,骏几,彬儿可难望其项背,几年前我也曾对他说愿收他为徒,谁知他竟不从,如今却又来偷瞧偷学,老二,你说怪也不怪?”   “孤儿之心,谁能测得?他既自甘如此,也就由他吧!   双飞客离去后,院中锦衣华服,满脸骄气的游文骏,游文彬突然重重的冷哼一声,一掠身已到了那粗布少年的身前,不屑的道;“小子,好呀!你又敢来偷瞧小爷们练功,你以为躲在这里别人便瞧你不见么?伯伯和爹爹饶过了你,哼,小爷可不那么便宜你。   扬掌间,啪啪!两声脆响,粗布少年早挨了重重的两个耳光。   “滚,你滚!下次再撞见你,你可小心一点!   游文骏上前又是一脚踢得粗布少年踉跄退了二步。   粗布少年双目射出两道愤怒的光。   突地,白影一闪,公孙佩琳一纵而至,她秀目一耸,无限同情的望了粗布少年一眼,随即对游文骏,游文彬叱道:“骏哥彬哥!你们又在欺侮他。”   “谁叫他偷樵咱们练功的?   “爹爹早有心想收他为徒,只是他自己不从,瞧瞧又有什么关系?   “哼,凭他小子也配!呸!   游文彬一口涎沫吐在粗布少年脸上。   “彬哥,你说话可得留点余地,爹爹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材,你不知道烈马刀客夺得东海奇叟和大漠异人的血襟绝艺?说不定那天到来带他去练那绝艺,哼!你们可要差得远了。”   ”哈哈,烈马刀客!烈马刀客怕早给那九个蒙面怪客一掌震死了,纵然不死,他也早把这小子忘得一干二净,不然为何十年尚不见踪影?”   公孙佩琳瞪了游文彬一眼,转身想安慰那粗布少年几句,可是他早已走了。   他怀着寂寞与受辱心情,穿过庄院。   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他心中在连声的喊叫:“我要忍耐!我要忍耐!独孤大叔的话我要听,那两个骄傲的小子,不够我一掌,就能把他打死可是我不能,我要听独孤大叔的说,我无父无母终有一日我会找到的,烈马刀客带我到这白马山庄来的,我只要等烈马刀客到来,啊!他死了?   他忘记我了?……”   这粗布少年思绪迭涌。他默默回到了自己房里,默默地沉思着……   当夜,一条黑黑影.疾似幽灵泻出白马山庄,几个起落已定身于白马湖边,这时,一条小板静悄悄的划了过来。   黑影一跃而上,就听着一个暗哑的口音,道:“你才来,我来了已多时了!”   啊,独孤大叔!你早来了!咦!独孤大叔!怎么你脸上有泪痕?什么事情你不开心啊!”   “哦,没什么!等会儿告诉你吧!今夜我可要考量考量你功夫进境如何了!走吧!   那人走字方脱口,舢板突然疾驶如飞,驶向湖心。   那后来登上舢板之上,正是日间的粗布少年,而那被称为独孤大叔之人,却是十年前来到白马山庄上的一个中年仆人。   怪的是此人修眉广颊,举止从容不迫,毫无一丝仆人的所息但是他却是十年如斯重病的样子,脸色苍白,除了对粗布少年特别关心外,平日落落寡欢,任谁他也不理不睬他到了白马山庄三个月后,已与粗布少年形影不离。粗布少年也不知他的身世来历,就照着他的吩咐称他为独孤大叔。   独孤大叔也在这时,开始教他一种内功心法,但独孤大叔自己不会,只会将练功口诀告诉粗布少年。   后来逐步走招练掌,指力轻功,十年来粗布少年练到了什么程度,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知道两人坐在舢板之上他按掌运功虚按水面,那舢板便疾驶如飞。   舢板转瞬间已驶至湖心,停了下来。   独孤大叔静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贤侄你无父无母,孤苦伶计独居白马山庄,连个姓名世没有,如今我问你,你愿跟我姓独孤吗?”   “大叔,我早有这种想法,十年来你待我之恩情,何异亲父?”   独孤大叔目现异光,突然捉住少年的双手,道:“好好,那你以后就叫独孤青松好吧!   青松象征永世不凋,你高兴么!   “高兴,当然高兴!独孤青松,这名字多骄傲呀!我太高兴了!   “好,那你朝三丈外湖面,尽力发一掌试试。”   独孤青松从不知自己掌力到底如何高强,闻言一笑,猛然提聚了十成真力,虚虚的朝三丈外湖面拍出。   谁知半晌湖面无声无息。但那独孤大叔却无比紧张的叫道:“不好,快退!”   独孤青松不知出了什么事,推动舢板急退了数十丈,谁知就在此时,湖心水底隐隐传来一阵沉闷的声息。   接着,哗啦啦一声暴响,从水底猛然冒起一股水柱,高达数十丈,激得湖面浪高三尺。   独孤青松直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惊道:“独孤大叔,湖底有个怪物在兴风作浪!   独孤大叔却圆瞪着两目盯着独孤青松,他目光之中揉合着惊诧、不信、得意、狂喜各种不同的成分,最后他蓦地大笑,笑过后又一阵呛咳,半晌才平静下来,道;“贤任,那不是怪物!   想不到你的掌力竟有那么雄浑?”   “什么那是我那一掌拍出的?”   独孤青松双目瞪得比独孤大叔更加的大了。   可是独孤大叔却双目蕴泪,望着远方根本未听他说话似地,喃喃道:“大叔!你的一番心血没有白费。”   独孤青松一见他这等神情,问道:“大叔,你说什么?你为什么又流泪?   独孤大叔缓缓的转回头,他全身微微有些颤抖,微弱的道:“贤侄。告诉你吧!大叔的心事已了。今夜就要走了!   “啊,大叔!你为什么要走呢?你在这里不好么?   独孤青松想起十年来,他与独孤大叔形影不离的情景,他流泪了!他一面流泪,一面幽幽的道:“大叔,你知道小侄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你要一走。那我更是孤单了!偏偏那烈马刀客生死未卜,谁知他还来不来?他要不来,我的身世岂不永世都成了谜?大叔,你不能走,小侄很苦啊!   “贤侄,我知道你很苦,但你要忍耐,我想烈马刀客决不是背信之人,他会来的。不过你也应替他想想,他在天山夺得东海奇叟、大漠异人的血襟绝艺后,巳是天下武林瞩目人物,可是他身带掌伤,你想他能够公然露面,出现江湖?亦许正为此原因,他暂不能显露行藏,但他必定会来的,贤侄,你一定能够等着他!”   “是啊,大叔!我一定要等他来,我一定要等到他!”   独孤青松突然大声叫着说,他激动得全身猛烈的颤抖。   “贤侄,还有白马山庄主十几年来待你不薄,将来不管怎样你要时时刻刻心存恩义,小少爷对你不住之处,看在庄主面上,对他们忍让三分。”   “是,大叔!我一定会听你的话!   独孤大叔沉默片刻,才喟然一声长叹,却在身边取出一个布包交给独孤青松,声音含悲,道:“贤侄,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好生珍惜前程!大叔此去,行藏无定,但只要不死,总有相见之日,这布包留给你,不到三更不许拆看,现在你便催动舢板送我一程吧!”   独孤青松哀哀叫了声:“大叔!”   忍不住又泪如雨下。   “不要哭了,未来还不知有多少事等你去做,你这么软弱。   怎能胜任?走吧!   独孤青松无奈、只得发出掌力,推动舢板,朝白马湖对岸驶去。   靠岸后,独孤青松又送出十里。在独孤大叔一再催他回庄之下,他才含泪怅望独孤大叔的身形慢慢隐于夜色之中!   他走了!这十年来唯一的亲人走了!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回到湖边一个人坐在湖岸旁痛哭了一番,才快快的回到庄中。   谁知回到庄中,大厅之上却灯火通明,厅外暗影之中躲藏着一些庄中的仆童,个个睑上严肃中隐露惧容,屏息倾听,可是厅中寂静异常,并无人发声。   独孤青松心知必是庄中发生了事故,他找着一个熟人悄声问道:“庄中发生了什么事故?   “有人赶来报讯,武林领袖六奇之一绝掌被人挑了,全家老小十四口尽遭惨杀!”   “绝掌被挑与白马山庄有何关系?   “哼,没有关系庄主何用这样焦急?虽然杀绝掌全家之人,专与武林成名人物为敌,武林六奇,隐去三人,被挑一人仅剩的就只这白马山庄上的双飞客了。”   “那么挑绝掌之人是谁呢?”   “你自己去看吧!   独孤青松从一个窗口向厅中望去,只见厅中居中坐着二位庄主脸色凝重,右边站着两决庄主夫人及公孙佩琳。庄主身后立着游文骏,游文彬,几人的目光落在前面一张长方桌上。   桌子上赫然放着十年前一度出现江湖的蓝鳞匕首,黑铁死牌及白骨幡。不过今日只有三物,当年却还有赤叶符和绿羽令。   桌子前面站着两个黑衣中年汉子,状似恭谨。   厅中的气氛非常之沉肃,两位庄主默不作声。   大庄主公孙夫人开口打破了沉闷的气氛道:“绝掌屠龙梅大斑全家大小十四口一夜之间尽遭屠杀,难道当时竟没有一个目击之人么?”   一个黑衣中年汉子恭身答道;“没有,夫人!要有的话这三般恐怖信物何致于无人知道物主是推?”   凌霄客公孙雁目光一闪,接口问道:“那这三道信物,是在何处发现?”   “大门上悬着黑铁死牌;正梁插着蓝鳞匕首;白骨幡却立在香炉里。”   凌霄客公孙雁基地双目圆睁,大喝道:“好可恶的魔崽子!   谁知他“魔崽子”刚脱口叫出,厅中陡地倒卷起一股阴寒刺骨怪风,顿时将厅中十二支分布四处的烛光,噗地吹灭。   凌霄客公孙雁和苍冥客游俊松称奇武林,轻功盖天下,立知有变,一声紧急怒吼:提防暗算!   音落人已凌空而起,嗖地窜上天井屋面之上,可是就在同时,厅中“哇!哇!”两人惊魂夺魄的惨叫。   接着,只听公孙夫人在厅中喝声“打”一股掌风过处,嗖!   嗖!嗖!两位庄主夫人,公孙佩琳以及游文骏、游文彬同时掠上屋面。   庄主见家人无恙,放下心头一块大石,沉声向厅里喝道:来人何方鼠辈,既敢深夜扰我白马山庄,因何又不敢抖出名号相见?”   “嘿嘿!”厅中一声阴恻恻的冷笑,忽见一点火光倏地闪了几闪,厅中十二支烛光,忽又大亮,照见厅中那两个黑衣中年汉子,七孔流血,死状之惨,不忍卒睹。   这时原先躲在暗角偷听之人,一个个惊得面如死灰,一溜烟回到自己寝房,蒙头发抖。   凌霄客公孙雁与苍冥客游俊松,一见厅中烛光复亮,一点屋面重又扑进厅中,快得只像两只大蝙蝠般,刹那间已绕厅疾走一周。   可是除了两具死尸外,别无异状。两个庄主面面相规一阵后,苍冥客肃然道:魔崽子真的竟找到白马山庄来了?”   凌霄客权重的点头道:“虽不能完全确定,只怕六成不出老二所料,纵观武林以轻功扬名者,尚无出你我双飞客这右者,但今夜来人轻功之高,又非你我所能及,若非如此,绝掌屠龙梅兄怎会抵敌不住?   庄主夫人及儿女掠身而下,游夫人急急问道:“你们是否已着出来人是何路数?   凌霄客公孙雁摇摇头,正想答话,省目间忽见厅外走进一人,他手中拿着一块黑的铁碑。   走进厅之人正是独孤青松。他脸上笼罩着一层郁抑之色。   凌霄客脸色大变,一掠身已迎了上去,劈手一把将那块黑黑的铁牌夺了过来,惊诧的连声道:“黑铁死牌!黑铁死牌!   你,你在何处发现的呢?   “庄中大门之上。”独孤青松耿耿的回答。   凌霄客两手捧着黑铁死牌,竟微微有些发抖。   这面黑铁死牌关系着白马山庄的生死存亡,他怎会不紧张到了万分,他额角已现汗水,蓦地一旋身,大叫道:“老二,你去看看香炉之中是否有何异状。”   他自己却一掠二文,忽然全身一拔,飞上正梁,下来时手中已多了一把蓝汪汪的七寸匕首,只见他步履沉重的走过,对着正怔怔地俯看正厅香炉里的苍冥客,肃穆的道:“老二香炉里可是插着一面白骨幡么?”   苍冥客伸手从香炉里拔出一面小小的白幡、赫然一个黑骷髅头印在上面,尽量抑制着的神情,却掩不住他苍白的睑上,微微有些抽搐。   几人沉默片刻,凌霄客开口道:“绝掌屠龙梅兄全家被杀,原先我还存着江湖一般仇杀万一之想,如今再也不必怀疑了,魔崽子竟以武林为敌。”   独孤青松默然站在一侧,但他目光锐利,他朝那白骨幡上一瞥,立时看出幡上一条飘穗之上似有字迹,但他装着未见,不去说破。   这时公孙佩琳也已见到,惊呼一声叫道:“爹爹,那幡上有字。   “当真?”   凌霄客闪身已与苍冥客井肩而立,两人一看幡上字迹,脸色大变。   苍冥客冲口而出。大声道:“情况紧急,大哥有何打算?敌暗我明,以弟之见,不若暂避锋芒,是为上算。”   凌霄客神情一愕,双目精光突射,随即暴出一阵狂笑,声浪沉雄震耳,朗声道:“白马山庄数十年声威远播,名登六奇之尊,老二怎的一开口便心存退缩,魔惠子纵然阴序诡谋莫测岂是能吓着白马山庄么?”   苍冥客脸上一红,低声道:小弟失言,大哥恕罪!   游文彬突然问道:“伯伯!那幡上到底是何字迹?”   凌霄客默不作答,无比凝重的沉思起来。半晌过后,猛然抬头,坚决的道:“文骏,文彬即刻动身分至宿迁,泗阳召回你们两位师兄,务必在三天内赶回庄上,不得有误。”   转头又对公孙佩琳,道:“立即晓谕庄上童役婢仆,就说庄中将有大变,愿者留,不愿者听凭自去。”   游文骏,游文彬,公孙佩琳顿时奉命分头行事。   一向安宁无事的白马少庄,片刻之间,笼罩在紧张纷乱气氛之中。   庄中之人只有独孤青松一人仍然孤单静默的冷眼而观他悄悄的回到自己房中,仍然怀恋着独孤大叔,可是他也知庄中即将有大敌来犯,以那三般信物的出现,来犯之人,便是十年前出现在天山争夺东海奇叟与大漠异人血襟绝艺的恐怖杀人者,绝掌屠龙梅裴全家之死更增其恐怖,显然双飞客面对这神秘恐怖的犯者毫无把握,因此遣散庄中婢仆,心存一拚。   独孤大叔临行的话又在他心中响起!   “白马山庄主十几年待你不满,你要时时刻刻心存思义……   独孤青松沉想了片刻,喃喃自语,道:“大叔!你放心,侄儿一定会听你的活,只是那烈马刀客十年来查无踪迹,实在心思纷乱如麻……”   一线曙光映进他房中,他想起五更已过,不是可以拆看独孤大叔留给他那个布包?他一面解着那布包,一面心想:“这必是独孤大叔留下的一些纪念之物。”   他想到十年来与独孤大叔形影不离的情景,落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缅怀往事的笑意,可是当他目光触到包中之物时,他的笑容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全身一阵急颤,迷惘的脸孔渐渐转白转青……   现在他一切都明白了,他应该嚎陶痛哭一场,但是他一点眼泪也未流出。他闪射着骇人光芒的双目,大大的瞪着布包中的七件东西——赤叶符,绿羽令,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和两片血字纵横的襟衣。   其中尚有独孤大叔留下的一份素简,写道:贤侄!当你启视这布包后,必定万分的震惊吧,你做梦也想不到你竟是武林六奇之首圣剑羽士之子,更料不到你等了十几年的烈马刀客竟会是十年来与你形影不离的独孤大叔吧!这一切太使你迷惘了,是吗?可是,你要冷静,冥冥中玩弄命运的大神将会给吾侄安排在何境遇之中谁能预测?那五样恐怖的信符正是迫使你父失踪,生死不实的证物,其中的恩怨因果;大叔也不明自。十几年前,大叔在天目山灵雾谷发现此物后,曾访寻你父二年,毫无下落,如今此责任便落在你身上。   十年来,吾侄所练轻功,指功,掌功,正是天山所夺,东海奇叟的成名绝技“惊电飞虹”,“寒芒指”,“九阴神掌”,至于大漠异人的血襟之上,并未载有武功,只有一幅秘图,此图何指,吾侄将来或能遇获,望能善自珍视。   我因天山争夺血襟时,被几个蒙面怪客,震成重饬,功力全失,此去天涯飘泊,行踪无定,寄望吾侄好自为之,前途珍重!   大叔独孤星手书独孤青松看完大叔留下的素简后,这才难忍泪水汩汩而流,他感动的自语,道;“大叔!原来你就是烈马刀客,难怪你说烈马刀客必会到来,原来烈马刀客与我相处十年形影不离,而我不自知,啊,大叔!你好苦啊!天山夺获血襟绝艺,却落得一身功力全失,终身残废,大叔!你虽未要我替你找那九个蒙面怪客报那一掌之仇,但我独孤青松怎能推卸此责?还有那五个神秘的魔头,哼!……”   独孤青松正在喃喃独语之际,突听门外一片匆促的脚步之声但是却无一人出声,显然庄上又出了何事?   独孤青松藏起布包,开门出去,迎面走来两个仆人,满面惊容,独孤青松正想问,两个仆人擦身而过。   公孙佩琳适时而至,她显得庄肃而忧虑的神色,望了望独孤青松,沉重的道:“昨夜爹爹的吩咐你全已听见,你作何打算?”   独孤青松目蕴奇光,盯在公孙佩琳的脸上,默不作声。   佩琳全身一震,退了二步,低声道:“你,你怎的这样看人?   独孤青松俊脸一红,答非所问的呐呐道:“庄中又出了何事?   公孙佩琳愁容满面,道;“骏哥,彬哥奉爹爹之命去宿迁,泗阳召回师兄,离庄不远便被人打成重伤,匍匐而回。现已昏厥不省人事。爹爹十分震怒。”   ”啊,又是那魔崽子的手段?”   公孙佩琳点点头,默然道:“庄中三日内便有大变,我看你还是走吧!而且我看烈马刀客再也不会来了。   独孤青松苦笑了笑,轻轻道:“小子十数年来,养我育我都在这白马山庄中,我自应与庄中一般童仆有别,小姐怎能如此说法?   公孙佩琳点头,道:“爹爹因与烈马刀客昔日的交谊收留你十几年。也未把你当外人看待,但日内庄中变生仓促,恐怕无人再能抽身照护你、为你自身的安全计,我想你还是暂避一避。待庄中事了,如不遭惨变,你那时再回来也一样。”   公孙佩琳说完默然而去。   独孤青松在心底感激的道:“谢谢小姐的好意,小姐对我独孤青松十年来那份同情之心,我独孤青松将永志不忘!   独孤青松走出外厅,凌霄客,苍冥客二位庄主正在为游文骏,游文彬施救。   独孤青松默默地在旁看了看两人的伤势,默不作声一人出庄而去。   这日,他独自走遍了附近的村落,古刹荒庙,又独驾舢板驶遍白马湖,未曾发觉有何可疑之人。   黄昏时,他回到庄中,庄中的仆童,丫环已走了一半,他暗自对自己说逍:“独孤青松!为己为人你都要截住那几个魔惠子。   他略进饮食,在房中调息片刻,已是初夏时分,他正想出去,已听出公孙佩琳在房外嘱咐道:“你把门窗关紧,除非庄中失火。不然有天大的事也不要出来。   独孤青松应道:“谢谢小组照护。”   公孙佩琳去后,独孤青松打开窗门悄然纵出,又将窗门关闭,在暗影之中移身厅外,只见厅中庄主大妇四人面色肃穆,凝重的一排端坐在厅中。   独抓青松心想:我不能走得太远。   他仰面望了望厅外的屋檐,轻轻巧巧一拔而上,藏身在屋檐下,半丝声息全无。   初更过后,厅中的灯火倏灭,整个白马山庄立时沉入死寂之中,庄外百步之内,有何动静,纤毫可闻。   独孤青松知是庄主将灯火熄灭,静以待敌,无形中独孤青松心神一紧,一对发出奇光的两眸,不住地扫现着沉沉黯夜。   二更过去了,四外仍无动静,但三更正是夜行人出没的时候,独孤青松并不因庄中的平静而疏忽了戒备,相反的他更加凝神防患。   正在这时,突然几声轻微的阴阴的冷笑传来,独孤青松神情一紧,捏紧着拳头。暗道:   “来了!   他情不自禁运起了“九阴神功”,严以待敌,双眸更加注视搜索敌踪所在,但是那几声冷笑过后,四外又复归沉静。独孤青松疑惑的暗忖道:“难道是我听错了?分明那冷笑出自人声,怎会不见人?”   正在独孤青松疑虑重重之际,蓦地一声厉啸之声,划破寂夜,突然娇叱暴喝连声,这声音竟是从在中大厅之上传出。   独孤青松全身一凛,暗道一声:“要糟!庄主已经与那些魔崽子接上招了。   他两个指头夹住屋檐,身子一甩,已翻上屋顶,像一团黑烟般掠向厅中,从厅中天井朝下一望,他心中立时一阵急跳。   这时厅中厉啸,暴喝,娇叱响成一片,只见庄主夫妇四人背对背立在厅中的正中央,掌风呼啸。   在他们周围却有黑、白、蓝三条影子绕身疾转。   独抓青松练过东海奇叟的九阴神功之后,虽在黑夜,视物也如同白昼,再看庄主夫妇四人早已挥汗如雨,显有不支之象,如再相持片刻,势必为那黑、白、蓝三魔影所乘。   独孤青松想起自身孤苦伶仃,数十年来受尽了孤寂冷凄的煎熬,全是这些魔崽子所害,直到如今,虽知父亲就是武林六奇之首圣剑羽士,但父母下落仍然不明,一股报仇的怒火,无形中涌上心田,趁庄主夫妇尚未受害之前,一声冷笑正想扑下。   谁知正在这时,公孙佩琳疯狂般提剑猛然扑出,怒叱道:“魔崽子,白马山庄与你们何怨何仇,姑娘与你们拚了!   凌霄客一见,惊声道:琳儿,你,你不要命了快走!   可是已经迟了,那条蓝影冷笑一声,快得像一条幽灵,猛然扑向公孙佩琳。这边庄主夫妇被公孙佩琳之出现,一下分神,顿时留下一个大大的漏洞,黑影白影厉声一笑,抢朴而至。   这是生死一发之际,蓦地,从厅中天井之上扑下一团黑影,快得那里看得清人影,猛然朝堪堪扑至公孙佩琳的蓝影一合,“哼!”一声闷哼,随即黑影一分,旋风般一转又到了庄主夫妇身前,立时两声惨厉的叫声,震动屋宇,两股鲜红的血箭,狂喷而出。   那团黑影又在这鲜血狂喷之际,“嗖!”地射上天井,一晃不见。   现在一切又复归平静,留在厅中的五人如泥塑木雕,目瞪口呆的瞪着地下的三具血尸,凌霄客方重重的吁了一口长气,道:“好险!要非那隐身一侧的高人相救,双飞客恐怕也要在武林除名。   公孙佩琳惊神定后,接口道:“那相救之高人,既然救了人,为何又不愿现身相见?   “是啊,此人功力通玄,刹那间便置三魔于死地,可惜竟失之交臂。   其实这时独孤青松尚隐身厅梁之间,闻官暗道:“庄主,那人你道是谁?恐怕你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是我吧!   他落漠的脸上掠过淡淡的一丝欣慰,目光却盯着毙在他掌指之下的三魔尸体。   一忽儿,厅中亮起了灯火,厅中躺着黑、白、蓝三色衣着不同之人但脸孔均罩着一块薄薄的黑纱,蓝衣人手中紧紧握着一把蓝汪汪的匕首,黑白两人手中拿着黑铁死牌和白骨幡。   公孙佩琳一见低声道:“是他们!正是那三个魔头。”   但凌霄客却神情严肃的走过,轻轻将蓝衣人的罩面黑纱揭起,突然“啊!”的一声,再也出声不得,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是一张不到廿岁,清秀的少年脸孔。   苍冥客也将黑白两人的面纱揭起,更是同样的现出两个少年人,几人无不惊讶十分,凌霄客与苍冥客几乎不敢相信,道“不可能!不可能!绝掌屠龙梅兄是死在这三个少年手里?   十年前玉门关至天山一路之上数十个武林人离奇残酷的被杀,凶手是这样三个少年人,谁能相信?那时他们最多也不过八九岁啊!   藏身在厅梁之上的独孤青松也感到迷惑难解,他不相信这些少年人就是蓝鳞匕首、黑铁死队白骨幡的主人。但如果这三人真不是的话,那真正的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主必是他们的前辈人物,其武功那就不知多高了。   凌霄客和苍冥客翻动三尸,发现蓝衣少年被一掌震死,看情形必然五腑碎裂,但黑白两少年,却是被一种指力洞穿胸腹而死,两人任怎样也想不起武林中谁有这种至高指力之人,苍冥客摇摇头,道:“此人功力虽高,下手却狠辣得紧。”   独孤青松暗中闻言。心中忖道:“二庄主,你话虽不错,可是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主何止狠我十倍,我能留着他们再为害江湖?”   就在这时,突听凌霄客道:“老二,你注意到这三具尸体之上有一雷同之处么?”   “这我倒未留心观看。”   “这三人虽穿着不同,但襟边均一致绣有一个小如指甲的血红骷髅头,你想想着江湖之中,谁人以这血骷髅为记号的?”   苍冥客摇头,道:“老二未曾听说过!”   独孤青松暗暗记在心上,正想悄然退走。蓦地,庄外几声凄厉的长啸传来,那声音直如狼晦鬼哭,只见凌霄客,神情一肃,扬掌几挥,厅中灯火又告熄灭紧张的道:“魔崽子个个身怀绝技,诡谲阴狠,这第二拨来人,虽仍未必就是蓝鳞、黑铁、等诸魔真身,但必然更是难斗,凭白马山庄目前诸人,决非敌手,不若暂避他一避再说。”   说着,一掠身,藏伏在厅中北角梁檐之间,苍冥客与庄主夫人,公孙佩琳如言也前后隐起身形。   正在这时,一声厉啸发自厅外,随即一个阴侧侧的口音冷声道:“白马山庄上双飞客听着,如今江湖有主,四海归尊,岂容你两个老匹夫称奇,识趣的就乖乖自毁白马山庄远走匿藏,不再插足江湖,否则今夜白马山庄就难逃血洗。”   话音一落,嗖!嗖!掠进与刚才同样的黑、白、蓝三条影子,独孤青松目光如电,早看出是三个高瘦之人,面上同样罩着薄薄的黑纱三人一进人厅中,攀见地上倒着的三具尸体,不禁一怔,黑衣人突地嘿嘿一阵怪笑,身形一旋,已扑向躺在厅中的黑衣尸身,抱了起来。   蓝衣白衣两人也分别抱起地上的尸体,蓦听蓝衣人一声惊叫,道:“九龙坛,白骨坛两兄听着,我这师弟中的乃是东海奇叟专擅的“九阴神掌”。”   黑衣白衣人“啊!”了一声,虽在夜色中,独孤青松也见两人全身微微一阵轻颤,接口道:“如此说来,咱们师弟却是被“寒芒指”戳毙。”   黑衣人语音一顿,随又紧张的道:东海奇叟早在十年前死在天山,怎会今夜又在白马山庄出现?嘿?莫非是烈马刀客,自得血襟后,已练成绝艺,嘿!必定是那个狂人,此地既有这狂人架梁,暂饶上老匹夫性命,速报恩师要紧。”   说罢飘身掠起,黑、白、蓝三条影子微晃已越墙飘出庄外。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暗忖道:“蓝衣人称黑衣白衣人为九龙坛,白骨坛兄,而且他们又各以面纱罩面,显然只是以衣着相认,实际却各不相识,这是何故?”   独孤青松翻身间,似道黑烟追踪出庄。他本可在厅中再毙三人,但如此一来,要留下活口探听三魔真相,势必被隐身一侧的庄主发现是他,这样一来,以后行事使诸多不便。   他轻烟般追出庄后,突见三人倏忽而分,竟分从三个方向疾驰,这却是他所未预料到,略一思忖,展开“惊电飞虹”轻功绝艺,化成一股急劲的锐风,身带衣履破空的“虚!”   声,追了上去。   黑衣人正狂奔之际,忽闻身后虚声,正感奇怪,空中忽的躲落一人,拦住去路,黑衣人身法竟然快极,低哼一声,狂奔之势猛地一收,同时暴退一丈,嘿声道:“小子想死不成!”   想来那黑衣人必是震惊于独孤青松轻功之高,嘴中虽喝问,人却一步步向后退。   独孤青松一脸冷漠之神色缓缓的跨前数步,这才学着那蓝衣人的口吻一字一字的说道:   “九龙坛的兄弟,我故不想死,今夜你如说出实话,我料你也不致于死!”   独孤青松活虽徐缓,可是自有一种咄咄逼人之气势。   黑衣人既看清来人只是一身粗布,略带土气的少年,决非自己心目中惊惧之人时,精神一壮,嘿嘿一阵阴笑,忽自怀中掏出黑铁死牌,对着独孤青松照面一扬,冷声道:“小子,以你所为,本当骨化灰飞。但今夜本使者有事暂放你一条生路,你可识得这面铁牌么?”   独孤青松冷漠的一笑,道:“黑铁死牌是不是?”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不与我滚得远些?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其他人影一闪,黑衣人一声惊呼,黑铁死牌已到了独孤青松的手里,轻轻一捏,早已不成形状抛置地上,低喝道:“九龙坛兄弟!我问你,你口中所称的恩师是谁?所谓九龙坛、白骨坛是江湖中何帮何会?总坛的地址在那里?今夜你如不说实话,哼!你手中抱着那人正是你的模样。   黑衣人震惧于独孤青松夺牌毁牌的惊人手法,连退三步,但是默不作声,缄口无语,同时慢慢的将那具黑衣尸身放下。   “哼,你为何不答话?告诉你,今夜你想逃是逃不走了!   黑衣人仍不答话,只慢慢将罩面黑纱揭起,却是个中年人,生得一脸的狞恶之像,谁知他面纱刚揭起一半,蓦地,一声厉吼,揭纱的那只手掌猛然压下,阴风倏起,罩向独孤青松。   这出手一掌果是阴毒无比。   独孤青松十年勤练九阴神功,已至念动即发境地.一见黑衣人暴然发难,本能的右臂一挥九阴神功已然发出。   黑衣人掌力一触独孤青松发出的神功。立知不好,可是待要撤掌那里来得及,“蓬!”   的一声,黑衣人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倏地全身又是一阵急颤,口中断断续续含糊的迸出几个字:“你……你是……烈……马……”   双腿一伸,闭过气去。   独孤青松一拳击毙黑衣人,一无所获,默默的回到庄中,独自在房中、陷入沉思之中,蓦地,他脸上掠上一抹喜色,好像他心中疑难之事已解.取过纸笺,匆勿写了几个字,一跃而起,推开窗门,嗖的又窜了出去。一晃不见。   一阵敲门之声,中断了独孤青松的运功调息、公孙佩琳银铃般的声音已在房外叫道:   “喂,我爹爹叫你去哪,还不快起身!”   独孤青松落漠的脸上浮上一丝微笑,徐徐答道:”是小姐么?从前天起,我已有姓名了,我叫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这名字不错倒推给你取的呢?”   “烈马……啊不,是独孤大叔!我跟独孤大叔姓,他替我取名青松。”   “好吧,独孤青松快点,我爹爹在厅里等你哩!   独孤青松心里却暗暗好笑,他不用去就知道庄主必然是告诉他烈马刀客已重现江湖,昨夜并且留字劝他们双飞客暂时迁居之事。   他随着公孙佩琳到了厅里,两位庄主的目光便炯炯的集在他身上、独孤青松默默走上前去,低声叫了声:“庄主!   双飞客点点头。凌霄客首先开口肃然,道:“我叫你来,就是告诉你,烈马刀客重现江湖,蓝鳞匕首、黑铁牌、白骨幡之主,三魔约烈马刀客,今夜斗于宿迁东门城外。”   独孤青松闻言一惊,他没有意料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心中暗想道:“烈马刀客重现江湖,仅昨夜来犯白马山庄三人,根据死者身上掌指之伤的推测,怎会今晨三魔便约斗起来?”   他心里虽然波动甚烈,但表面上仍显得落漠的神情,未露丝毫痕迹,低声答道:““谢在主关怀!但不知这消息从何而来?”   苍冥客突然脸上现出一点怒容,道:“这还假得了,宿迁城内万佛寺的七级塔顶。昨夜高悬三魔信物,白骨幡上指名约斗,今晨已哄动了宿迁城,想那烈马刀客也太不够交情了,既是昔年故友,昨夜既到了这白马山庄,就应现身相见,反而留字示警,来这么一套。   独孤青松啊了一声问道:“昨夜他已到庄上来了,他留下何字呢?庄主能为小子说明白些么?”   凌霄客与苍冥客对望一眼,脸上一红。独孤青松却在心中暗道:”庄主,这是独孤青松一番好意啊!你们欲不迁居暂避,迟早三魔找上门来,敌暗我明,防不胜防,白马山庄岂能保住。”   双飞客摇摇头,道:“不说也罢。今夜我两人准备带你去见烈马刀客。”   独孤青松心中又是一震,连连摇头,道:“小子十数年在白马山庄上蒙庄主不弃,教养成人,今生已难报万一,今既知烈马刀客下落,小子自去找他,再不劳庄主分身,庄生之照顾,小子有生之年,均感激不尽!”   公孙佩琳忽然道:“那怎么可以?你既未练武,防身乏术,要到宿迁城外找他,那种比斗场合你如何去得?   独孤青松朝公孙佩琳感激的一瞥,道:“纵然粉身碎骨,我也要找到他,小子虽未练武功,但一本至诚,上天也不致弄人太甚。”   凌霄客闭目沉思片刻,始点点头,道:“这样也好,青年志在四方,纵然你此去就是见不到烈马刀客,也可历练一下江湖,对你仍有甚多好处。”   一顿后又继道:“白马山庄从今迁徙洪泽湖畔,如你未见着烈马刀客,可径往洪泽湖畔找寻。”   独孤青松闻言心中暗喜,知道昨夜烈马刀客之名留字之举,已经生效,今后大可放心了“这时,他恨不得立时启程赶往宿迁,他耽心今晨三魔约对,烈马刀客之事,传到大叔耳中,大叔昔年以狂傲闻名,如今虽然武功全失,但他决不会自贬身价,畏缩不前,他必定会赶去赴会,这样一来,岂不送命。   独孤青松越想越急,突然,他双膝一跪,朝双飞客拜了三拜。道:“独孤青松蒙庄主抚养十数载,请受小子一拜,从此别矣!   独孤青松拜罢站了起来,双目之中陡蕴奇光,双飞客一怔,正要发话独孤青松已转身而去。   凌霄容奇道:“老二,此子离去时怎会目射精光,分明是内功精湛之相。”   “临别依依,此子平日虽孤寂寡言,却是性情中人,目含泪光而已。”   “啊,那是我看错了!   双飞客疑念顿释,自去准备迁居之事不提独孤青松回到房中之后,心中更急,匆匆打点了一个小小包袱,又到后进告别了两位庄主夫人,立即离庄,刚离庄不远,公孙佩琳从后面赶来,道:“独孤青松,我送你一程。”   独孤青松从小便与游文骏,游文彬两兄弟和公孙佩琳一起长大,虽然他算是外人,但青梅竹马,情份自在。   独孤青松默然点点头,默默而行。   “独孤青松你为何不说话呢?我知道你无父无母,十几年来,心里一定很难过!   独孤青松经公孙佩琳一提父母,心中十分激动,在他黯然的脸上,倏地罩上了一层煞光,但是他并未让公孙佩琳看见,他连头也不转,低声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公孙姐姐、十几年来你对我很好,小弟决不会忘记姐姐的。”   这是独孤青松第一次称呼公孙佩琳姐姐,不禁睑上一热,随即大声的掩饰,道:“不劳小姐远送,小子自去!   ”我再送你一程。   “啊,不!小姐你回去吧。你爹爹叔叔一定在等你了,小子只要不死,自会到洪泽找你们。”   “不要一口一个小子了!独孤青松,十几年你寄人篱下,我知道你难过至极,但也不能这样自轻自贱呀!我公孙佩琳自问并未将你当作外人!   说着公孙佩琳竞潸然泪下!   独孤青松心中猛然一阵急跳。突然大声道:“公孙佩琳!   我知道你井未将我视作外人,是我独孤青松对你不起,但请原谅我身负冤仇,自有难言之苦衷,佩琳姐,你今日对小弟的一番情意,小弟将永志不忘,你请回吧!”   公孙佩琳泪眼望了独孤青松一眼,只见独孤青松也目含泪光,但她可以看出独孤青松在竭力的抑制。   蓦地,独孤青松高叫道:“佩琳姐,看你爹爹来了!”   公孙佩琳猛然转头,微觉耳畔“虚!”的一声破空之声,并未在意,但来路那有爹爹的影子,知是独孤青松骗了她,人未转身先叫道:“好哇!想不到你平日沉默寡言,倒会捉狭人可是,当她回转身来那再有独孤青松的影子?她在原地怔愕了半响,尤自不信的喃喃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未谙武功。怎会走得这样的快法?是了,他一定藏身路旁躲了起来!”   她目光掠向左右路旁,更为楞住了,放眼望去,路旁一片平坦之地,那有藏身之处?前方更是荡然大道,也不可能有躲藏之外,至此不由她不信,方知这十几年相处在一起的独孤青松,身怀绝技,庄中竟无人知道,至此她才真正领悟到独孤青松刚才一些话,请她原谅,原来是指此而言。   可是独孤色松身怀冤仇的话,她仍不明白,更不知他这身功夫是从谁所习、她暗暗将此事放在心里,回庄后也未提起。   独孤青松一跃飞奔宿迁,一入宿迁城立刻便听到三魔信物已被烈马刀客收去,应邀赴约。独孤青松心中大急,暗忖道:“烈马刀客独孤大叔身负重伤、功力尽失,他怎样能去赴三魔之约?这岂不是去送死,我必定要找到独孤大叔,商定一个万全之策。”   他从午到晚,找遍了宿迁城内城外,累得满身大汗,那里有独孤大叔的影子?眼看着天已慢慢黑下来,他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向东门城外,当他正要出城之际,突然灵机一动,反身又疾走向城里闹市消失在人丛之中。   当夜二更方交,东门城外路旁没膝的草丛之中,前后出现了五六条黑影,朝五里外一处山岗疾奔。后面一人一面疾奔,一面对另一人道:“烈马刀客与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之主今在必有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咱们可别错过这机会,说不定两败俱伤,烈马刀客身怀血襟,咱们”红花三艳盗”说不定渔翁得利。”   另一人答道:“大哥快别这样想,据弟看来今夜定是凶险万分,俗云:“隔山观虎斗”、咱们虽不用隔山,却要特别小心。”   当这红花三艳盗一跃疾奔之际,他们身侧数丈外早有人脸现冷笑,在没膝的草丛中,悄然跟踪。红花三艳盗竟无一人发觉。   同时在另一个方面,更有十数个分穿篮、白、黑衫,面罩轻纱,襟前绣着血骷髅的人物,悄然奔向山岗,散伏在山岗左近深草之内。   山岗之上空荡荡的,荒野草长,虫鸣啾啾,显示着一种凄凉的景象,谁知在这凄清的寂夜,却潜伏着无穷的杀机?   就在这时,远远有条白色的影子,缓缓的向山岗之上移动,来人一袭白杉,白巾蒙面,这不正是烈马刀客是谁?但是这烈马刀客轰传武林的挎下座骑,红鬓烈马,却不见骑来。   草丛中传出低语之声。   “烈马刀客来了,果然胆大狂妄,居然单人赴约。奇怪,天山龙种红鬓烈马为何不见骑来?   这烈马刀客安步当车,静悄悄的缓步而行,顿饭光景,已走上山岗,傲然肃立,自然有种凛然不可侵犯之神威。   烈马刀客在山岗之上肃立了片刻,蓦地一阵劲急的破空之声传来,随着“唰唰”之声,落在近侧,赫然是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插在他身旁不足一丈之地。   烈马刀客冷哼半声,身形半丝未动,那种狂傲之态无以复加。   凄清的寂夜之中,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突然传来三声阴森的嘿嘿冷笑,随即在草丛之中拔出三个人影,直冲起五丈高下,身形一折,其急似电,眨眼间已射到山岗之上,落在烈马刀客身前三丈之处,尤在嘿嘿不停的冷笑。   就凭这规身轻功之高,已足震惊江湖。这三人恰是分穿黑、白、蓝三色长衫。   但烈马刀客傲立依故,毫不为所动。   在远远草丛中偷窥的红花三艳盗轻轻同声一叹,一人低声道:“老大,看来烈马刀客定有所恃,今夜鹿死谁手,尚难定论哩!”   谁知他这话音方落,站在山岗西面的蓝衫人,蓦地冷哼一声,厉声喝道:“谁人敢来窥视老夫们行径?”   随着他尖锐的话声,身形早又拔身而起,一掠七八丈,红花三艳盗方觉不好,嘿嘿!阴笑之声已到头顶,三点蓝星猛然射下。   红花三艳盗老大嗖的窜开二丈,耳中便闻到哇的两声惨叫,知道老二老三已遭毒手,心痛如绞,可是那容他转念,身后嘿嘿两声,一把冰冷的匕首已插上他的背心,以采花闻名江北数省的红花三艳盗便在这眨眼间,魂归极乐.蓝衣人拔出蓝鳞匕首,在老大的身上揩了两揩,一幌身形,两三个起落,又已回到山岗之上。   这样一来,就再有窥视之人,再也不敢发出声音了。   但蓝衣人回到山岗后,黑衣人冷冷道:东北角五十丈外尚有几人,你何不一并打发了?”   蓝衣人两肩微微一耸,正又要腾身扑去,烈马刀客似已忍无可忍,突的仰首一阵长笑,但长笑声中难以掩饰略带沙哑。   蓝衣人嘿声问道。“烈马刀客,你笑什么?   烈马刀客笑声一敛,傲然道:“宿迁城中指名约斗,你们要斗的是我烈马刀客,还是那些暗中窥视的好奇之人?”   “嘿嘿!老夫何人,岂容人暗中窥视,他们自己找死,你烈马刀客又待怎样?”   说罢,黑影一幌已疾射向东北角草丛之上。   “站住!”   烈马刀客一声狂喝。黑衣人微顿之间,草丛中忽的一声低叱:“打!”   黑衣人猛地发出一声厉吼,疾退五丈,一怔之后,猛又狂扑向前,可是这次仍如前次一样,一声“打”方脱口叫出,立又是一股无以伦比的掌力袭到。   黑衣人冷哼半声,双掌一翻,呼地也劈出一股掌风,只听“哟”的一声大震,黑衣人“哇”的一声长长的惨叫,血影立现,摇摇欲倒的连退七八步。终于不支倒地,在微弱的呻吟中,低声叫了声:“恩师!   便寂然不动。   白衣人和蓝衣人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不扑向黑衣人伤重倒地不起之处,却同声向烈马刀客厉声喝道:“烈马刀客,这是怎么回事,你可要有个交待!   烈马刀客又仰脸长笑,道:烈马刀客一向独行独闯,难道你怀疑我约了帮手不成!   蓝衣人想道:“好!姑且不记此事,我再问你,白马山庄上你烈马刀客因何插手架梁,毙我门中弟子,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之主,今夜可容不得你再肆卖狂、”   显然这烈马刀客似乎愕然一怔,冷冷答道:白马山庄?   白衣人喝道:“烈马刀客.你别装着糊涂,既然敢作敢为,就应敢作敢当,如今有两条路任你选择,一是献出东海奇叟大漠异人血襟,自断一臂,放你自去;另一条就是死路。”   烈马刀客朗声道:“如果我二条路都不走呢?   白衣人,蓝衣人勃然一声厉吼,道;“烈马刀客,今夜你就非选择一条不可!   身形一动,突地同时绕着烈马刀客疾转,就在这时,四外草丛之中,忽然发出一阵呜呜的芦管的吹鸣之声,草丛之中刹那间冒起数十个一色黑衣之人,朝山岗上疾扑而来。   谁知傲立山岗之烈马刀客.神态依故,只是不住的哈哈长笑、好像他对绕身疾转的蓝衣白衣敌手及四外进扑的黑衣人完全摸视,来个不理不睬,不敢不问。   烈马刀客这出人意外的从容镇定,使每个敌手都从心底冒上一般凉气,若非烈马刀客功力奇高。举手投足间便可将他们置诸死地,他何以能如此的无视他们的进袭?蓝衣、白衣人虽绕着烈马刀客疾转。却不敢贸然出手攻人。四外的黑衣人也一变急扑之势,改为缓缓的向烈马刀客逼近。   显然他们心存畏俱、进攻得十分的谨慎。   正在这时,蓦地一声清啸,划破长空,啸声发自东北角五十大外,可是啸声落时已在山岗当空。   一条白影恰似天河倒泻,射落山岗,赫然又是一个烈马刀客.蓝衣白衣人绕转顿止,一个个倒纵,退出三丈之外。   原先那个烈马刀客怒喝道:“你是谁,为何冒称烈马刀客?   后到那个烈马刀客也是一声怒喝道;你是谁?为何冒称烈马刀客?   原先那个烈马刀客好似已从口音之中听出是谁,全身微微一颤,倒退一步,可是忽又怒道:“好,不管你是谁,我就先将你这假烈马刀客制住再说。”.后到的烈马刀客,狂傲极伦的一阵长笑后,突然道:“你我不管真假谁属,要打等我将那些无耻的魔崽子打发干净后,找个清净之处,好好斗上一场!”   “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之主约斗的是我.与你何干?   约斗的是我。你少管闲事。”   先到的烈马刀客一声冷笑,又道:“你既想送死,我烈马刀客就成全你吧!”   后到的烈马刀客冷哼一声,道:“我烈马刀客岂惧那般魔崽子,再说今夜到的根本就不是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之主本人,更何俱之有。”   “你怎么知道:“你不见那三人自称老夫,却脸上无须。假烈马刀客少废话,等着瞧!   他“瞧”字一落,虚的一声,已如经天白虹,跃起二丈,横空扑向蓝衣白衣两人。蓝衣白衣两人想不到他出手如此快法一声暴喝,联手一举打出,蓝衣人更是左手一扬,三点蓝星疾射当空扑来的后到烈马刀客。   烈马刀客双掌蓦地一张,一股烈风猛压下,不但将两人掌风挡住,且将那三点蓝星震出五文之外。   陡见他单手并指如戟,一震臂,指尖微弹,陡地化成了无数的手指,同时朝两人前胸插到。   蓝衣黑人一声惊叫:“寒芒指!   可是待要纵避已经迟了两声惨吼过处,血光又现,两人胸口各透穿了个血洞。   烈马刀客哈哈一声朗笑,身形一晃,已如一个白色的幽灵般,眨眼已到众黑衣人之间,顿时血光暴现,惨声暴发,只见一个个黑衣人溅血荒野,尸横就地,片刻之间已死在烈马刀客掌指之下过半。   这时,那先到的烈马刀客站在山岗之上,却在喃喃的低声,道:“贤任!难道那些人真该死?你不能饶几条命吗?   他虽然是喃喃低语,但那正在杀人的烈马刀客也好似听到了一般,一扬手将那仅剩的惊魄亡魂一掌送出三丈,喝道:“烧你们一条命吧,滚!   七八个黑衣人真是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四散惊逃,片刻间,没入草丛不见。   笔者不用说,读者也知那后到的烈马刀客便是独孤青松佯装的了。而那先到的烈马刀客才是真正的烈马刀客,但他此刻却是毫无武功,甚且比一个普通人尚不如,他就是独孤大叔。   不过,独孤青松心知左近尚隐有好奇暗中窥视的江湖人物他不能就在这时露出真相,所以他打发了那些黑衣人后,回到山岗,指着猢孤大叔喝道:“烈马刀客之名,岂容你替越,咱们以武功判真假,此地血腥污秽,还是易地而战吧,走!   独孤青松知道独孤大叔功力已失,已不能施展轻功,“走”字方脱,出手如电,已捉住了独孤大叔的右手,微运真力一带,展开“飞电惊虹”轻功绝技,“虚”地疾射而起,眨眼不见!   这功夫真把那些暗中窥视之人惊得目瞪口呆,一人轻叹一声道:“难怪东海奇叟,大漠异人能称武林神人!也莫怪十年前江湖人不顾生死涌向天山,原来那血襟之上所留绝学竟是这等的神妙!   次日,烈马刀客独歼三魔便哄动了江湖,可是不幸的烈马刀客二次重现江湖,虽立刻震动武林,名扬四海,但因此却不知有多少冤魂死在夸赞烈马刀客之上。   大江南北每一个城镇之中,都有因夸赞烈马刀客,羡慕烈马刀客,而致突然暴毙者,但死法却不外三种,匕首穿胸,天灵被抓成五个血洞,或者就是背上一个黑手印。   于是,烈马刀客虽然威名远播,只几天功夫,便无人敢言,甚至烈马刀客之名,也无人敢提了。   只几天功夫,江湖之中每一个角落,到处活动着残酷的神秘人物,同时灰鸽翔空,到处可见,这暗示着江湖之中潜伏了极其庞大的黑势力,江湖即将大乱。   这时,一只矫健的灰鸽,划空盘旋在浙中大盘山顶,突然折翅疾掠向大盘山阴一处林木参森,飞岩峻壁的山谷之中。   山谷立规重重三十二进黑色屋宇,气派之雄,使人咋舌。   在山谷人谷之处,耸立着一块高逾三丈的大石碑,石碑之上如腾龙舞凤般刻着三个草书大字:“盘龙堡!   那只飞鸽在盘龙堡上.略一翩翩,“唰!”的掠进一座黑色圆顶石屋之中不见。   石屋之中阴暗沉沉,可是就在这沉沉暗室之中盘膝跌坐着三人,这三人黑衣虬须老者居中,长发披肩,根根倒卷,双目如炬,霍霍生光,好一副猛恶之像,右的蓝衣中年人,瘦削,凸颧,三角眼中冷电如芒,锐利阴鸷至极,左面白衣者,却一反蓝黑衣两人之凶恶狰狞,竟是面如冠玉,丰颐广颊,只是面色苍白,毫无半点血色。   这时,居中长发虬须老者,手中正捉住那只灰鸽,从鸽颈下解下一根红色细丝轻系住的一小纸卷,他展开闯过后,虬须盘结的脸上,突然怒容满面,将纸卷交给蓝衣人道:本帮耳目遍天下,我就不信区区烈马刀客真会入地上天,竟会找他不着。”   蓝衣人冷哼了半声,按过那纸卷,着纸上书两行小学道;”双飞客隐于洪泽湖滨。”   烈马刀客尚无下落,唯淮阴,铜城道上仆童两人颇足可疑。   江北唐?上达九龙坛?   蓝衣人脸现阴笑,又将纸卷交给白衣人,道:“在未斩获烈马刀客之前。暂饶双飞客两老匹夫性命,但那烈马刀客一向单人匹马,怎会变成仆童两人?此事实在叫人不信,九龙兄以为如何?   黑衣虬发老者,怨声答道:“烈马刀客宿迁城外突然一变为。真假难判,本就荒唐,个中道理,恐非局外人所能知,这仆童两人既多疑处、老夫立派九龙血盟弟子出山探察。否则,帮主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   “哼,帮主已知此事?   “烈马刀客一举闻名宇内,谁人不知?”   这时那白衣人紧皱眉头,似在苦思,蓝衣人转头问道:“白骨兄可曾想到一点眉目?   白衣人沉吟一下,缓缓道:以兄弟之见,宿迁城外出现之烈马刀客决非烈马刀客本人,要知道烈马刀客被九个蒙面怪客一掌震得血洒天山、便十年不见,他就是不死,也已重伤,那么他所夺获的血襟,很可能带伤收徒授艺,否则便是临死赠给他人,唯一的条件就是十年后,佯扮烈马刀客重现江湖,维持他声名不坠。”   蓝衣人听后阴阴一笑,道:“白骨兄高见,确有道理,但宿迁城外双包烈马刀客,难道是既收徒又将血襟赠人不成!   “蓝匕兄不听宿迁城外先到那烈马刀客虽气定种闲,渊停岳峙,状似功艺不可测.但始终未曾出手,这两人要有真假之分,此人必属冒称。原因是烈马刀客可冒称,但东海奇叟之九阴地掌及寒芒指力却丝毫也冒称不来。”   蓝衣人冷冷又是一笑,霍的站起,道:烈马刀客真相说不得日我亲自走一趟了。”   说罢蓝影一闪,人已到了室外。黑衣虬须老者却突然扬声,道:“老夫座于九龙血盟弟子自会相助蓝兄一臂之力。”   “兄弟座下有的是得力弟子,多谢了!   蓝衣人一晃不见。   黑衣虬须老者,一阵怒容掠现,冷冷对白衣人,道:“老夫九龙神魔,凶狂一世,尚无人敢对老夫如此无理,要非老夫顾及本帮初创,根基未固,蓝匕兄今日便休想走出我九龙坛。”   白衣人也微现怒容,轻声道:“蓝匕兄对九龙兄尚有几分顾忌,对我白骨真君可真是观若无睹了,本帮根基初创,除总坛重地帮主秘而不宣不知在问必外,九龙坛、蓝匕坛,白骨坛三坛鼎足而立,分握中原,边陲,大江南北千百分堂,蓝匕兄若一味骄狂,目中无人,三坛分裂,休道武林争日,欲求自保已自可虑。”   九龙神魔目射精光,点点头,不再多言。   白骨真君起身告辞,走至室外突然转头,道:“兄弟自去淮阴,铜城道上看看。   说罢,蓦地一拔冲霄,恰似一头巨大的白鹤般,腾飞而去。   九龙神魔待白骨真君走后,盏茶时刻,从盘龙堡中冲霄飞起九只灰鸽,在大盘山顶,略一盘旋,即投人云际。   而在这时,淮阴,铜城道上,果然有一仆人打扮的中年人和一粗布长衫少年相偕匆匆而行。这两人正是烈马刀客和独孤青松,他们自在宿迁城外独孤青松为烈马刀客解围并保住他烈马刀客威名后,便决定赶回天目山灵雾谷,看看独孤青松爹爹圣剑羽士有无下落,并策划复仇之举。   这时正艳阳当空两人挥汗而行,突地一只灰鸽振翅从他俩当空疾掠而过,独孤青松尚未留山,但烈马刀客江湖阅历甚丰,见着后皱了皱眉。   独孤青松见他皱眉,启习凝心问道:“大叔,可是你心里有事?   烈马刀客点点头,道:“宿迁一役,烈马刀客名头已大得惊人,这几日我们也每听到团赞烈马刀客而遭暗害之事,更见灰鸽数度掠空,据我推测,江湖之中。必有一极其庞大的黑道组织,其势力之广恐非你我此刻所能想像。”   独孤青松一听提起赞言烈马刀客便遭暗算之事,神色之间便十分愤怒,道:“那些魔崽子太过阴毒,如大叔不阻止侄儿,我早就想当众对烈马刀客大叔赞你几句,看看那些魔崽子怎样对付我?”   烈马刀客叹口气,道:“青松,并非大叔怕你遇害,而是此时我们决不能露出真正面目,否则敌暗我明,日后缠扰不休,对我们日后行事,太过不便,而且我们此次返回灵雾谷,我已想出一法,引出真魔,耽心的只怕你功力不足应付。””   独孤青松满脸期待之色,催问道:“大叔想出何法,何不说了出来?侄儿功力虽不敢说必胜,但自问也堪可一斗,何惧之有?   烈马刀客看了独孤青松一眼,意重心长的道:“青松,强敌未遇,看你已有骄矜之态,大叔提醒你一句,日后自应谨慎为是,那法子到了灵雾谷后,我自会告诉你,这时言犹过早。”   独孤青松脸上现出惭愧之色,呐呐正想开口靠罪,法听得远处一阵杂沓的蹄声传来,片刻之间,前程已出现九个骑着骏马锦衣大汉。   烈马刀客见着这九个锦衣大汉,似觉一怔,随又恢复原状。   那九个锦衣大汉从两人身旁擦身急驰而去,但从他们身旁驰过时。有意无意之间,目光均朝两人一瞥。   九人去后,烈马刀客才悄声对独孤青松。道:“青松,你可知这九个锦衣大汉是谁?   “侄儿从未行走江湖,不知道。”   “他们就是闻名江湖,行侠仗义的九州大侠,个个内功精湛,昔日与大叔虽非推心置腹,交相莫逆,但也非泛泛之交。   不过,青松侄在他们之前可要特别留心不要露出破绽。”   独孤青松点点头、可是就在这时,心中忽觉有警,本能的感到有人跟踪似地,正想支目向四外搜索,随又心中一动,暗道:“不能,如果有人暗中跟踪,此人必自认十分隐秘,我如显出搜索之态,无异告人身怀武功,恐怕就违背了大叔隐匿行藏之愿。”   他这样一想,装着未见,但却悄悄对烈马刀客说了。烈马刀客自受伤失去功力之后,现听已与常人无异,自然不能发觉,这一听说有人跟踪,立时沉吟不语,似在思索何事。   就在这时,蹄声又起自身后,九州大侠竟而又去而复返,而且为首冀州陕,竟放马直朝两人冲来。   烈马刀客双眉紧皱,轻唱道:“青松快躲开,千万不可露出武功。”   独孤青松聪明极顶,拉着烈马刀客显出慌张的样子,踉跄躲向路旁。九州侠又疾驰而去,但最后一骑雍州侠驰过他们身旁时,却故意的哈哈一笑。   独孤青松见这名满江湖的九州侠竟是这等可恶,一时气结,正想破口大骂,烈马刀客暗中忽的拉了他一把道:“你看前途迎面而来的白衣人,状似从容,行步却快疾异常,青松!   如果这些都是魔敌所派之人,只柏我两人已启他们疑心。”   独孤青松举目望去,果见一个白衫玉面的中年懦士,从容而来,但却脚下虚飘,显见身怀上乘武功。但他却恨恨道:“这样说来,难进行侠仗义的九洲侠也与魔崽子一伙不成?   烈马刀客摇头道:”九州大侠个个光明磊落,必是巧遇无疑。”   烈马刀客说完双眉一掀,突然道:“青松。黄昏前我们可赶到铜城住宿,你不是久想赞烈马刀客一番么?今夜找座酒楼你就赞他一番吧!   独孤青松不解迷惘的看着烈马刀客,烈马刀客一笑问道:“你可是怕遭暗算了呢?”   独孤青松在一挑答道:“我怕什么?那些魔崽子我早就想多杀几个,方消我心头之恨!   两人脚步加快,直向铜城走去,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这时铜城早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他两人了。   -------------   幻剑书盟 扫校   第 二 章 断剑仙姬   上灯时分,铜城最大的一家酒楼门外.并排拴着九匹骏马。   酒楼前街道之上,不对有三两蓝衣汉子徘徊着。这时,突然有个青布包头的断臂老妇走至酒楼前,踌躇一下,喃喃自语道:“是这里了,我见他进去的,唉!我真是愧以见他。”   说着她便一步步上了酒楼,突然听到一个少年口音,道:“啊,大叔!我看见外面拴着那儿匹骏马,就想到一件奇怪的事!”   “你想到什么事?少年人奇怪的事也特别多。”   这是一个声带暗哑的口音,那老妇忽然在楼梯上停了下来,她满脸皱纹的脸上抽动了一下,又喃喃低声,道:“他真是在这里,他的声音怎会变成这样哑声哑气?莫非不是他?   不,我自问还不会看错了他,那少年人是谁?”   她上得酒楼之上不觉愕然微微一征,微微转头,突地她双目之中射出两道奇光,暗道:   “好一个凶险的场面!”   她转回头去.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疾苦的病容,打量了一下酒楼的座客,靠梯口之处坐着三个中年蓝衣汉子,正在低头饮酒,闷芦不响,酒楼正中一张圆桌之上围坐着锦衣鲜明,神采飞扬的九州大侠,靠里角却有一丰颐广颊,方脸大耳的白衣中年儒士装束之人,正襟危坐,缓缓地举杯独饮。   临街靠囱的两人正是烈马刀客和独孤青松。尚有七八十个沽客分坐别席。   青布包头老妇刚刚在烈马刀客与独孤青松身后一席坐下,募听独孤青松接着道:“我所奇怪的事,说来很简单,近来不是到处哄传烈马刀客独歼三魔之事,后来又跑出两个烈马刀客出来了,这两个烈马刀客固然了得,值得赞扬喝采,可是我总觉得这两个烈马刀客都是假的。”   青布包头老妇闻言突的脸上变色,心中暗骂道:“小子恁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此时此地提起烈马刀客之名,想是不要命。”   烈马刀客也故意装做大惊失色,转头朝酒楼不住的打量扫视,然后严厉的斥道:“快些闭嘴,烈马刀客是真是假,关你何事?”   “说说又有什么关系?大叔!想那烈马刀客真是的,为何不骑着他那匹天山龙种红鬃烈马来呢?我只是奇怪罢了,大叔!看你那紧张的样子,烈马刀客又不找你,你紧张怎的?”   烈马刀客怒喝道:“闭嘴!叫你别说别说,告诉烈马刀客杀的不是真的三魔,真的三魔恐怕要比烈马刀客厉害多了。”   酒楼上那白衣儒士苍白的脸上留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三个蓝衣汉于却脸色阴沉,不时有朝烈马刀客和独孤青松冷冷一瞥。   这时独孤青松耳目何等灵敏,他不回头.却听得三个蓝衣人在低声,道:“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既落在咱们耳中,他可没命了!可是,分明坛主有命,说这两人行迹可疑、多半就是烈马刀客本人,听他们这等说法,那会是烈马刀客?”   另一蓝衣汉子答道:“烈马刀客乃是个十分孤傲狂妄之人,我看这两人也不像。”   独孤青松听着在心里暗笑,忖道:“你们可中了大叔之计了。”   他这样想着嘴上却露出不信的神色,对烈马刀客的怒喝,答道:“哼!我可不信三魔会比烈马刀客更厉害,假若是真厉害的话,为何宿迁城外他们又不敢出面?”   这话说得烈马刀客哑口无言。   可是,冀、兖、青、徐、荆、杨、豫、粱、雍九州大侠中的冀州侠,突然一阵哈哈大笑,望着独孤青松一竖大拇指道:“你老弟说得真是不错,烈马刀客乃老夫们昔日至友,十几年前他已劝不可修,自得武林神人东海奇叟,大漠异人血襟后,十年苦修,如今岂不功参造化了,三魔岂是他的对手?”   烈马刀客眉头一皱,对冀州欠身道:“我这位小侄,年少不懂事,更多喝了两杯酒,信口而言,望台端不要理他。”   烈马刀客口中虽答着,心中却十分不解.暗道:“九州大侠虽是金兰之好,但各居一省,一向很少能九侠联抉并骑,为何今日却一侠不少?而且九州侠及江湖阅历至深之人,不会不知魔头暗中害人之事,今夜竞也赞起独孤青松来了.岂不惹火烧身自找麻烦!”   他随又转念一想道:“莫非他们也有心会会三魔?”   他这样想着,青州侠也哈哈笑道:“听这位兄台之言,莫非怕遭三魔毒手?”言下大有向三魔挑战之意。就在这时,酒楼之上不知何人轻轻发出一声冷笑。   这冷笑之声不大,但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楼上酒客大多知道烈马刀客之事,阜有七人人匆忙起身合账而去!   烈马刀客心中微震,脸上流露出十分耽心之像,俏声对九州侠,道:“看诸位仁兄装束.莫非是名震江湖行侠好义的九州大侠,看来诸位大侠可得小心了!”   募然,九州大侠同时大笑,道:“兄台好眼力,不知上姓大名。”   烈马刀客从容,道:“在下仆役之辈,岂敢在大侠之前称名道姓。这是小侄青松。”   那个青布包头老妇目光一亮暗道:“好,你正该不露名性,可是那小子真是你的侄儿……”   青布凶斗老妇陷入一阵沉思之中。   九州大侠又一阵朗笑。青州侠立起,朝独孤青松身边走了过来,大声道:“兄台,你这位侄儿,清神秀骨,不知曾否投师学”。   他艺宇尚未出口,仲出右手便向独孤青松右肩拍去,在这瞬间,独孤青松募见青州侠一只手掌之上,淡淡的一丝青气微现,他心头猛池一震,暗道:“如非我的眼花,十年不见,这九州大侠好似练有一种十分歹毒的掌功,但何以突然会在青松侄身上下手?”   他这念转闯,人己霍地站起,谁知尚未出口喝破,陡见青州侠面色一沉,一只几乎要拍到独孤青松肩上的手掌,竞似碰到了块烙铁一般,急急一缩,人也“蹬!蹬:蹬!”连退三步。接着,他全身一抖,真是无人敢信,青州侠竟萎顿在楼板之上。   这突然的惊变,使得其余八侠,哗然膀身而起,冀州侠咬牙怒目,指着烈马刀客道:   “你到底是谁?真人面前别卖关子,快说!”   八侠身形一闪,已站成一个弧形,将烈马刀客和独孤青松围在当中 。 独孤青松满脸狐疑地望着烈马刀客突然大声道:“大叔!这些人当真是行侠仗义的九州侠么?你会不会看错人呢?”   谁知他话音才落.募觉一股金刃破之声,朝他射来,独孤青松大叫道:“大叔留神!”   随着一偏头:蓝光—闪,嗤!一把蓝汪汪的匕首忽从窗外射到,不偏不倚插在席上,接着便听到一个阴冷的口音,在街道对面屋面之上传来道:“小子,三更以前你就没命了!。   独孤青松向窗外望了望,装着极其发慌的样子,突然一把抓着烈马刀客的衣袖,颤声道:“大叔,侄儿没听你的话,魔崽子真来了,如何得了?”   烈马刀客大声斥道:“叫你别乱说话,你偏是不听!走,快回客栈去。”   接着独孤青松使要离去,冀州侠怒喝,道:“朋友,咱们的事,怎样交待?”   烈马刀客一扫八侠,忽然怒道:“九州大侠,望重武林,可不能这般无赖!这位大侠突遭暗算,受伤倒地,与我何干?”   冀州侠也怒道:“青州弟对你侄儿,本是一番好意,突遭暗算,这暗算之人不是你是谁?”   真实然身后响起一个平静的口音,道:“小娃儿说得不错,你们真是望重武林的九州大侠么?那个什么青州侠,我未曾卸下他那条手臂,就算饶了他。”   八大侠闻言全身一震,转身便见那青布包头的老妇,仍然端坐在侧,静静地浅酌独饮,好似头也末抬的样子。   一人大侠知是老妇发的话,但也知道这老妇必大有来头,强忍心头一股怒火,不敢造次。冀州侠称首九州陕,移身两步,抱拳朗声,道:“冀州侠有礼了!”   谁知那妇人仍是头也不抬,却怒叱道:“谁要你多礼,滚!”   但是她“滚!”字方一脱口,陡地出手似电,一抓已扣住了冀州侠左手脉门,双目射出两道冷电,嗤地冷笑一声.问道:“周一俊,我问你!你们九兄弟一向行侠仗义,才博得锦衣侠士之名,为何你们竞有霸道武林的九龙玄功?雪山九龙神魔是你们什么人?”   冀州侠周一俊脸色大变,随又呵呵大笑起来,但是额头之上却汗如雨下,显然他正在忍受着老妇在他腕脉上所加的暗劲。   其余七侠旋身间丢开烈马刀客和独孤青松,改围住了他那老妇,个个怒目圆睁,同时便见他们头顶之上冒出淡谈的青瘴。   老妇嗤地又是一声笑,冷电般的目光缓缓从七侠脸上扫过,道:“你们欲敢动手,你们老大侠要血溅当场!”   就在这时,酒楼一角那白衣儒士缓缓的立起。青布包头老妇双目棱芒一闪,也慢突立起,嘴皮动了动。   烈马刀客与独孤青松顿时听得一个细如蚊声的声音,道:“趁白骨老魔还未出手之前,还不快走!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烈马刀客知是老妇传音示助,不由感激的朝她一瞥,可是猛听得白骨篙魔竟也在府,烈马刀客与独孤青松同时转头,便见那白衣儒士脸色苍白,嘴角噙着冷笑,正瞪视着两人。   烈马刀客一带独孤青松道:“走吧!”   走至梯口,只见三个蓝衣汉子恶狠狠的瞪着两人,三人同是一声冷笑,但是却未曾伸手拦阻。   两人奔下酒楼后,独孤青松忽想到那老妇人十分危险,便也以传音人密对老妇人道:   “老前辈,白骨老魔既然也在楼上,你不危险么?”“哼!好小子,算我看走了眼,你内功竟是这等深厚,白骨老虎还奈何我不得,不过,小子!今夜你可得小心!”   “老前辈放心,今夜老魔欲敢动我,决讨不了好去!”   那妇人仍以传音道:“哼,我已与老虎硬接了一掌,他果然有两手,小子!我问你,你那大叔是不是身带内伤?”   独孤青松一惊,暗道:“这老妇人好锐利的目光,竟看出了大叔重伤之体。”   连忙答道:“他给人震伤内腑。”   “是什么人打伤的。”   独孤青松当然不能说出是被九个蒙面怪客,因为这无异便告诉了她大叔就是独弧青松。   独孤青松不答,却突然问烈马刀客,道:“大叔.你看酒楼那老妇人是何来路?”   烈马刀客脸色非常凝重而略带愤怒,显然他是为昔年故交九州大侠之出现,和练有九龙玄功厩到困惑,闻言低声道:“青松,先别谈这个,我们赶紧找家偏僻的客栈住下,并准备一样兵刃。”   “大叔,侄儿掌指上的功夫还不足应敌么?要兵刃何用?”   “你想想看,你那九阴掌,寒芒指一经用出,岂不露了真像,魔崽子显然是有庞大组织,遍及各地,对你今后都不可显露,到了客栈再说罢。”   两人便在靠南门的城下,找了家小客栈,进得房中后,烈马刀客才道:“今夜三更前,必有贼子行刺,二更后,我们便隐在暗处,略予打击后,立刻上程.南行渡江,最好能在三日内赶到浙境百丈峰下。”   独孤青松想起那九州大侠,问道:“大叔,你说那九州大侠,行侠仗义,小侄看来,九州大侠,浪得虚名.以今夜酒楼上之行为看,这九州大侠是黑是白,尚不明晰。”   烈马刀客叹口气道:“十年变迁太大,虽至友也不可深信,青松!九州大侠不知何时,练成九龙玄功,这九龙玄功乃昔年雪山九尤三雁的独门绝掌,尤其是九龙神魔邪淫歹毒,为害江湖之人,令人发指。以后你再遇着九州大侠时,对他们要特别小!”   独孤青松唯唯应是。   当夜二更之际,烈马刀客为独孤青松取来一把长刀,正想跃出室外,隐起身形,听隔室一人轻声,道:“照你看他两个兔思子今夜可敢睡不?”   另一人道:“谁人明知死期已到还能入睡?”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暗地指指隔室对烈马刀客.轻叫了声道:“大叔!”   烈马刀客已会过意来,念头一转,附在独孤青松耳边道:“点住他们提过来。”   独孤青松点点头,开门出去,立刻去敲邻室的门。   应声房门轻开,露出了半个脑袋。一见是独孤青松,正感一愕,独孤青松已冷笑一声,隔空便点了那人耳后的天容穴,一闪身,踱了进去,随手又点住另一人,轻轻—提回到自己房中,道:“大叔,凭他们身穿的蓝衣,襟边—个指甲大小的血骷髅髅,必是魔帮一伙无疑。”   烈马刀客帮着独孤青松将两人放在床上,烈马刀客道:“我暂强在他们房里,你隐在窗外,放手干吧!但在四更前,我们必要上路。”   独孤青松手提长刀,点点头,道:“知道了,大叔!”   两人一同进了邻室,烈马刀客留下,独孤青松却开窗一跃而出,猛一翻身.已窜在房檐之上,隐起身子,恰恰监规着自己房中的窗户。   今夜无星无月,暗组如漆,但独孤青松仍能视物。   独孤青松等了片刻之后,果见有四条黑影越屋而来。四人不听有半点声息,从屋面落地.便停在自己房中亩外。   独孤青松暗暗好笑。   四人好似有恃无恐,毫不停留.立有一人开声道:“阎王注定二更死,决不留你到三更,小子!自己出来吧!”   房中哪有应声?那人又轻叫数声,仍无应声。四人当中一人窜身,倒挂在屋檐上,其余三人闪身窗侧,倒挂那人伸手一点窗户,应手而开,可是屋中毫无动静。   独孤青松心想,只要你们进去,要出来时,我便要你们的命。   谁知他正念动之间,募见房中组影一闪,掠出一人,慢条斯理的道:“你们才来!”   他手起掌落,在窗外一个大旋身,四个来人早被他制使,一提起便朝房中了进去。   跟着他也一缩身.嗖地又窜进房中,窗门徐徐而闭。   独孤青松早看清正是那青布包头的老妇人,心中纳罕,忖道:“她是什么人?她为何这样三番两次的相救?大叙与我都不认识她呀!”   他正在想着,募又听得一阵衣履带风的声,嗖!嗖!嗖!八个蓝衣人继风卷而至,最后一人方一着地,出手如电,一道蓝光射向窗子,嗤的一响,一把蓝鳞巴首插在窗棂这上,一声冷笑,劈手一震,窗门立被他震成粉碎,冷声道:“当今天下已控制在本血魔帮手里,小子!你们就是想逃,试问你能逃到那里去?乖乖自己出来吧!”   独孤青松初次听到“血魔帮”之名,暗村道:“难怪他们襟边均有血骷髅为记,原来这便是血魔帮的标志。血魔!好一个凶恶之名,可是谁是血魔帮主?”   独孤青松想着忽听得一阵鼾声传来,正是发自自己房中,独孤青松略中一笑。   八个蓝衣人中已有两人冷哼半声,脚下一点,飞燕投林同时扑了进去,可是这一扑人,便如石沉大海无声无息。   宙外六人半晌不见两人出来,早又有两人一怒而起,腾身窜人。   这扇窗其如巨魔大张口,凡投入之人便失了下落。   剩下四人已感不对,俏俏商议之下,便想离去。   嘿!半声冷笑起处,青布包头老妇人突又一闪而现,不由分说,只眨眼间四人又被她制住,甩进了房里。跟着她又一闪而没。   独孤青松至此再也忍耐不住,对老妇人传音,道:“老前辈,承薯你二次援手,前辈能将尊号赐告么?”   “小子,你去问大叔吧!”   “老前辈.大叔也不认识你啊!”   “好,那你就进来看看。”   独孤青松翻身斜飘三丈,单脚一点地面,已掠入房里,看房中整整齐齐摆着十二具尸首,这十二具死尸每人一条手臂被砍了下来,然后才以重手点人死穴而亡。   独孤青松一看这残酷的被杀,心中陡地一寒,暗道:“这老妇人好狠毒啊!”   他目光一掠室内,可是不见老妇人的踪迹,心想她必定是藏身暗处,连轻呼两声老前辈,不见有人,这时他才知道老妇人在他进房前已经走了。   他搜视房中,突见粉墙上划着一支断剑,除此别无所见,他喃喃自语道:“断剑!断剑就是这个老妇人的名号?”   独孤青松走至邻室想问大叔,进门一看、只见烈马刀客手中拿着一张纸,正在出神,上面一派训诫之言:“你们惹火挠身,既愚且蠢,要渡江人浙,还不快走!”   独孤青松看了那张纸条,不由气道:“不知道是谁愚蠢,多管闲事的家伙!”   随即将断剑之事告诉独孤青松,道:“大叔、她说你知道她,她是谁?”   烈马刀客默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江湖并没有以断剑为名的老前辈!”   募地,烈马刀客目光一亮,大声道:“青松,你再过去看看,断剑之上是否留有字迹?”   独孤青松迷惑的朝烈马刀客望望,只得重又回到那房中,仔细在那划着的断剑上一找,果然在剑柄上写着“仙姬”两个小字。   独孤青松未及奔过邻室已叫道:“大叔!剑柄之上留有‘仙姬’两字!”   “啊!仙姬!是她?不可能,她已死去多时了!”   独孤青松奔过邻室,问道:“大叔!你真认识她?她是谁?”   只见烈马刀客神情之间有些异样、全身已在微微颤抖,口中不住的喃喃道:“不是她!   决不可能是她!”   独孤青松连声问道:“是谁啊!大叔!”   烈马刀客陡地嘶哑着一阵哈哈狂笑,大声道:“不是她,决不是她。青松,走吧!”   独孤青松只感到迷茫难解,烈马刀客笑声一落.他的激动稍销平息,随又低声对独孤青松;道:“这些事以后再告诉你吧!不过,青松!你最好是不知道的好。”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事:在白马山庄上,烈马刀客留字而去,可是那一纸素笺之上,除提一他父圣剑羽士外,对他母亲却只字未提,他不由疑心大起,脸上抖的又恢复了十几年召开漠然之色,双目在烈马刀客脸上一阵搜索,好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秘密似地,半晌他才漠然问道:“大叔,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我母亲是谁?”   烈马刀客全神一展,愕然楞住,也许他是料不到独孤青松会突然问出这句话来,可是烈马刀客一愕,随即脸色一沉,道:“青松,大叔的话你还听不听?”   独孤青谷一见烈马刀客已然动怒,悚然住口,惶然道:“大叔恩同再造,侄儿虽万死也不敢不听大叔的话。”   “好,那你就别再问那些话,到时我自会告诉你,现在此地已无事,雪儿等我十年恐怕已经老了.走!”   “雪儿是谁?”   “龙马雪儿!青松,只要你有那个胆量,三个月内,我必叫你会会天下英豪。”   “好,走吧!”   独孤青松带着烈马刀客出了客栈,展起“惊电飞虹”其速如风,向南狂奔而去。   “唏聿聿!聿聿……”   一再刚朗绵长,高吭入云的马鸣之声,划破长空。   “红云薄雪”重现了,这失踪了十年的象征着烈马刀客重现的天山龙种烈马,竟如山洪爆发般,突如其来现身于浙西天目山的百丈峰项。它那神骏,雪白的雄姿,傲然独立峰顶,引颈长鸣。   第一个月圆之夜,它的嘶鸣,惊动了百丈峰下东村西村的村民,深夜披衣,循声观望,叹为奇事。   第二个月圆之夜,它的长鸣,传播了苏、皖、浙三省,龙马月夜长鸣,传为人人律律乐道的美谈。   第三个月圆之夜,它的嘶叫,便掀起了整个江湖的哄动。   于是,不知有多少武林人物纷纷赶拄天目山百丈峰的附近。守候若第四个月圆之夜到来,有的不忘于武林神人的血襟绝艺,暗起夺取之心;有的怀着复仇之心,一雪宿迁夜战之恨,有的却为一睹昔年故友之丰采,总之,各怀心事,兼程赶到百丈峰来。   百丈峰下的东村西村便成了那些武林人息宿之处。   不过,他们一致的知道,烈马刀客再出江湖,不是带给江湖一次劫运,便是为武林造福。   当第四个月圆之前,每一个夜晚,百丈峰崎呕猛恶的山道上,都一批批的出现着夜行人,但同时也几乎每一个夜晚.有一条幽灵的白色影子,跟踪着他们——一个全身素白,白中蒙面之人。他就是烈马刀客。   但他又不是真正的烈马刀客,他是独孤青松改扮的烈马刀客。   独孤青松一脸冷漠之色。再有三天便是第四个月圆之夜。那时他便可公然会会那杀爹爹圣剑羽士、使爹爹生死不明的五魔。也许更能会见那九个蒙面怪客,一雪大叔重伤之仇。   就在这时,百丈峰下乱石之间,转出了三条人影。   独孤青松双目精光一亮,看出发结风钦,衣绣风姿的三个女子。   独孤青松心中暗忖道:“大叔并未告诉我,她们是何来路!”   白影一晃,独孤青松掠身十丈,隐入一块巨石之后。   转瞬间,三女已跃至巨石旁,独孤青松暗中看出这是三个三十几岁的女子,面目娇好,容光焕发。   这时忽听一女吁了口气,对另一女道:“玉凤妹,这次我们金、银、彩、五、白、墨、紫、期、飞九风旗主,牵教主之命到这百丈峰来,愚姐预感到必定万分的凶险!”   另一女道:“彩风姐,江湖之中谁人不知,烈马刀客放任龙马于百丈峰顶月夜长鸣,狂傲依放,一雪他十年蛰伏之耻,除此恐怕尚包藏祸心,必有用意。”   “烈马刀客天山夺取血襟,被九个蒙面怪客,一掌震伤。除了他报此一掌之仇外,还有何用意?”   “彩凤姐,话虽如此,可是烈马刀客本身便是个神秘人物,江湖之中可说无人见过他的真正面目,更无人知道他的身世,你能说他没有别的用意?   她话音方落,身侧突然传来一声冷笑,那块巨石之后.白影一闪,三女竟末看清来人施的是何种身法,已像个鬼魅般站在三人之前。   三女一惊疾退五步,厉叱道:“鬼鬼祟祟的,你是谁?”   来人正是独孤青松,他答非所问的冷冷道:“告诉你们烈马刀客除要报天山九个蒙面怪客一掌之仇外,还要会会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赤叶符,绿羽令之主五魔.并一试天下人心。”   三女面色同时一变;道:“你,你是烈马刀客。”   独孤青松负手不答。   彩风突然道:“烈马刀客,你好大的口气,天下人心不一,善恶难辨,你要怎样的试法?”   独孤青松一声朗笑,募地笑止疾问道:“听你们是个什么教的九凤旗主之中的三凤,我问你、你们教主派九凤旗主到百丈峰来干什么?”   彩凤一怔,但随即双眉一扬,坚决的道:“明人不做暗事,金级教崛起江湖,但血魔帮势力过大,咄咄逼人,为求自保,教主派九凤旗主想向你烈马刀客借取血襟一用。”   独孤青松大笑道:“明是想夺取我血襟,却有一番借口,你们试想我烈马刀客拼着性命取得血襟,你们尚要来向我夺取,善恶自清,其心可诛,告诉你们,也借你们之口传扬武林人,凡这次到百丈峰来,对我血襟存凯觎之心者、都难逃我烈马刀客一掌之厄,今夜便拿你们三人为例!”   三女闻言,脸色一沉,脚下微移,已成品字站立,竟然先发制人,一挥臂,三股掌风同时袭向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单掌一翻,突发无以伦比的劲力,抵住三凤旗主之寒风,冷喝道:“你们找死!”   但是独孤青松突然撤掌一个大旋身,左掌一挥,朝后打去,大喝道:“大胆,谁?”   。   一条黑影一窜三丈,避过了独孤青松的一掌,凌空飞泻而至,嘿声道:“东海奇叟九阴神掌,果然名不虚传!”   独孤青松只见此人五旬年纪,五冠端正,但目光之中却隐透凶戾之色,背插两面铁钹,他心中一动,傲然喝问道,“来者留名。”   “血光飞钹唐昆。”   立听彩凤悄声对白凤玉凤道:“此人是血魔帮江北总堂堂主。”   血光飞钹唐昆狠狠地瞪了彩风一眼。   独孤青松凝功望去,果见唐昆族边绣有一个指甲大小的血骷髅,一阵狂笑大声,道:   “好一个血魔帮江北总堂堂主血光飞钹唐昆,倒到百丈峰来有何图谋?快说!”   “哼,既然你已知本座是血魔帮江北总堂堂主,宿迁一役今夜就要你还个公道。”   说着他慢慢取下背插双钹。独孤青松冷傲的一笑,道:“唐昆你自问胜得了?”   “奉帮主之命,不胜也得斗斗你!”   “还有别的事没有?”   “献出东海奇叟,大漠异人绝艺血襟。”   他这话说得最后两字声带暴戾,音落便暴然出手,而且一招便施出了他震撼江湖的成名绝技血光飞钹,两面飞钹一挥之间。其速如电.带起两丝啸空之声,寒光一闪已射到独孤青松的胸际。   唐昆更一个急扑,欺前五步,一抡掌,刚风倏起,狂劈而至。   这双管齐下的一击,果然猛不可当。   独孤青松一声冷笑,不闪不避,待飞钹唐昆临身只在咫尺时,蓦地一晃双肩,入影俱没。   唐昆一声厉吼,道:“不好。”   “莲”地一声大震,唐昆早已口喷鲜血,摇摇欲倒,面色灰白且青,颤声道:“好!   好!烈马刀客!血魔帮与你……誓同……水……火……”   他又一连喷出了三口鲜血,惨哼半声,倒了下去!   全钗教三凤旗主看得抽了口凉气,玉凤旗主道:“烈马刀客.你好辣的手段!”   独孤青松傲然而立,冷冷答道:“现在就轮到你三人了,在我未报九个黑衣蒙面怪客一掌之仇前,任何人想凯觎我血襟之人.均难逃过我烈马刀客一掌。”   独孤青松话声一落,一旋身,白影已经卷到。   三凤旗主一声怒吼,五指如钩,抓向独孤青松。但他们却难在独孤青松掌下走出三招,只听独孤青松冷冷道:“回去告诉你们教主,叫她趁早死了取我血襟的那条心吧!”   蓬!蓬!蓬!一连三声闷哼,三凤旗主面如白腊,同时呛出三口鲜血,全身颤抖之下,跌坐在地。   白凤旗主缓缓抬起无神的目光,怨声道:“烈马刀客,金钗教与你昔日无怨,今日无仇,你竟下此毒手!”   “谁叫你们想夺我以性命换得的绝艺血襟?”   白凤旗主重重的吁了口气,又道:“烈马刀客,令夜你与金钗教结上仇隙,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独孤青松冷哼半声,负手不答。   彩凤旗主突然问道:“烈马刀客,龙马月夜狂鸣,显然这是你有意傲视武林之举,试问设若江湖群豪,联手众犯,纵然你已练就东海奇叟,大漠异人绝艺,自问能独斗群豪?”   独孤青松冷冷道:“放眼当今武林,尚无此能领导群豪之人,废话少说,你们走吧!”   彩凤旗主首先吃力的站起,恨声道:“烈马刀客,看你能狂妄几时?”   玉凤、白凤旗主相继立起,三女踉跄走得三步,蓦见…蓬寒光电闪,朝独孤青松飞去;血魔帮江北总堂堂主血光飞钹唐昆,一跃而起。   独孤青松冷喝一声:“你想找死!”   白袖一挥,狂飙砸地,那蓬寒光倒卷,唐昆那双充满怨毒的血红双目,顿时大睁,青灰的脸上显露惊惧之容。   眼看着寒光倒卷,已临面门,欲避已是不及,突听唐民大吼迈:“天涯无知己,血流成渠!”   就在这刹那问.唐昆一闭双日,脸上惧容尽除,反而流露一种视死如归,安详的神色。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暗道:“这是一句什么话?怎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可是,他想要将掌风撤回,那里能?眼看着那蓬寒光已距唐昆面门仅有数寸,生死已在转瞬之间。   “哼!哼!”   几声深沉的低哼过处,人影如梭,同时一个宏亮的声音道:“独孤兄久违了!”   人影一定,场中顿时站立九个锦衣修伟的中年大汉,每人脸色红润,眼神湛然精光紊紊,神采飞扬,正是九州大侠。   独孤青松心中暗道:“好,你们也来了!”   九州大侠向独孤青松抱拳道,“九州兄弟,欣逢故友!独孤老弟,别来无蒜!”   独孤青松白巾内的一双神目一掠,便见唐昆楞立一旁,那蓬寒光已踪影全无,不禁也暗佩九州大侠身手不凡。   独孤青松连忙也拱手,道:“冀、兖、青、徐、荆、豫、梁、雍九州侠兄,向各居一省,今日竟联袂降临百丈峰,小弟末趋迎按,望乞恕罪!”   语罢,傲立如常。   冀州侠同一俊呵呵笑道:“老弟十年不见,一身艺业非同凡响,想已尽得武林神人东海奇叟,大漠异人血襟真传,可喜可贺!十年前夺襟—役.风闻名弟身受重伤,兄弟们无日不耿耿于怀,今日重睹老弟丰采,兄弟们也可放心了!”   独孤青松答道:“岂敢!托诸兄洪福,小弟无恙!”   突然,表州侠赵之钦,望了唐昆一眼,朗声道:“独孤老弟,小兄有一语奉劝,未知老弟可肯接纳?”   独孤青松答道:“赵兄请说。”   青州侠指指唐昆道:“此人可是血魔帮江北总堂堂主血光飞钹唐昆.血魔帮积虑多年.急欲开武林泰业,近日始渐露声色,已然威势慎赫,纵横字内,无处不无彼帮帮徒,此人身为血魔帮江北总堂堂主,身居重职,以小兄之意,独孤老弟身怀绝艺,料想当今武林已难逢敌手,非为惧怕血魔帮,只是能够不结此仇,就放他去罢!”   烈马刀客心中暗想道:“好哇,你九州大侠,酒楼已露破绽,今日居然替杀人魔帮求起情来了!”   但他随即朗声一笑道:“要说结仇,我独孤青松与血魔帮宿迁城外,一役早巳誓同水火,不过……”   他沉吟一下,转头对唐昆喝道:“看在九州侠兄的份上,放你一条命,下次再碰在我手里,哼!哼!可得小心点,去吧!”   唐昆闻言,默然转身走去。   “且慢!”   独孤青松一跃而上,又问道:“天涯无知己,血流成渠,这话何意?”   唐昆不答。   独孤青松怒道:“你要不说,我便叫你五步溅血!”   青州侠大声道:“独孤老弟,‘天涯无知己,血流成渠’乃是血魔帮生死临危之口语,帮规定语,别无他意!”   独孤青松一罢手,放走唐昆,心中更确定这九州侠必已加入血魔帮无疑,冷冷道。   “赵兄对血魔帮好似了如指掌,小弟孤陋寡闻!”语气忽然一变,傲然大声道:“未知诸兄驾到,有何指教?”   “红云盖雪”龙马重现,只是来一睹老弟昔年丰采,并无他事,不知老弟现下居所何地,想来不相兄弟们叨拔一宵吧!”   独孤青松心中冷哼一声,答道:“小弟飘萍无定,那有固定居所?”   “啊,原来如此,与老弟十年阔别,兄弟们愿闻老弟境况!”   独孤青松白中脸色—沉,冷冷道:“小弟正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容后再与诸兄长叙,小弟就此别过!”   九州侠惧各一怔.梁州侠蒋非仁膏地大声造:“独孤老弟,你我二十年老友,交非泛泛,为何从不揭露白中,以真面目示见?”   “小弟自有隐情,无礼之处.诸兄海量见谅!”话刚说完,人已纵出数十丈外,遥遥一拱手,突然拔身而起,如一只白鹤冲空掠飞,眨限投入一派丛树之中。   但他并末远去,停身树丛中遥遥望着九州大侠。   “独孤老弟!十年阔别,你老弟变得与兄弟们疏远多了,何时有暇,到我兄弟居处,大盘山下藏龙庄上一游。”   独孤青松听得语声远远送来,句句清晰,分明是以内家气逞逼送而出、显然他已看出自己并未远去。   独孤青松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忖道:“哼,二十年老友,交非泛泛,竟不知我这烈马刀客是真是假?”   他又得意的一笑,俏然离开树丛,一阵急奔,如—道轻烟般顿饭时光,已奔行百里,举目悬岩绝壁,杂树盘藤。   独孤青松对这一带地形熟如掌指,纵跃如飞,片刻间翻上一座峰头,峰下竟然云雾绕纸,铜彼滴浪,神秘得壮观。   独孤青松嗅口一声穿透云雾的长啸、随又短啸三声。   “唏聿聿!聿聿!”   一声马嘶空云透雾传来,白马如银,倏忽间从那云雾中窜身飞掠而出,独孤青松揖起蒙面白中,露出他那如冠似玉的清秀面庞,浅浅笑道:“雪哥哥!大叔可好?”   ”红云盖雪”龙马似乎已通人性,低鸣一声,连连点头。   独孤青松笑意盎然在马颈上抚摸一阵。龙马也亲切的挨近独孤青松,马尾巴悠然摆动着。   这时曙光已现,独孤青松一跃登上马背,龙马长啸声中,如天马行空,穿入云雾之中。   云层中石梁横瓦,龙马一跃数十丈,极其熟练的踏在石梁之上,转瞬间穿透云层,出现一个锦绣的山谷,清溪浅草,奇花异卉,置身其中,如居人间仙境。   临溪旁有两间白石小筑。独孤大叔曾经告诉过独孤青松,这灵雾谷便是和他爹爹圣剑羽士的故居。   远远独孤青松便见到烈马刀客站在石屋门前,一跃跳下马背,奔了过去,叫道:“大叔!你在等我?”   “嗯!青松!你一夜未归,来,快说给大叔听,你遭遇了何事?”   独孤青松便在门前一五一十告诉烈马刀客昨夜的事,烈马刀客脸上规看无比的兴奋,道:“青松,你做得好!真是亏你想得出.凡想从烈马刀客手里夺取血襟之人都给他一掌,好狂妄的口气!”   独孤青松乐道:“要是你,你能饶过他们么?”   “哼!要是我……”   他脸上倏显出一阵黯然之色,蓦地大声道:“我会杀了他们。”   他这句话难以掩饰一种悲愤的语气。独孤青松知道他是想到自已功力尽失的惨痛!独孤青松连忙道:“啊,大叔!您不要难过,侄儿知道大叔因重伤尽失武功感到悲痛,可是难道大叔的伤就无药可治?”   烈马刀客摇摇头,道:“我这伤已是十年旧伤了,纵然能治,恐也非普通药物可治,更非普通之大夫能医。”   “啊,大叔为何不早说,就是要万年灵芝,当世华陀,只要当世有此人此物,侄儿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你的那番心意已足使大叔感动了,青松!灵药圣医可遇而不可求,还是别提这事吧!”   烈马刀客突然转口道:“青松,我突然想起了,你说遇着了什么金钗教的三凤旗主,你说说看她们是何色的衣着?”   “一色黄衣,衣绣凤姿,每人发结都插有一枝金钗。”   烈马刀客陷入沉思之中,皱起苦思,喃喃道:“黄衣金钗。”   随着他又喃喃道着另两个名字:“绿羽令……赤叶符……难道是她们?”   “是谁啊,大叔?我想很多的事你都没有告诉我,为何你不说?难道你不能让我知道?   还是有别的苦衷?”   “不,青松!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世界上就是有许多不合情理的事,但又无可避免,知道了反而徒然伤感!何况这事大叔世只是猜测而已!”   说着他又突然问独孤青松道:“育松,你一夜未睡,累吗?”   “不,大叔!”   “好,现在百丈峰下,江湖黑白两道人物众集,你换过装束探察一番去吧!说不定能有所收获,但记住再遇上九州侠时应加提防,他们已练有九龙玄功,此功歹毒无比,去吧!”   独孤青松换过一袭青衫,一派公子打扮,拜别烈马刀客,龙马护送.又匆匆离开了这云雾弥漫的山谷。   一点青影疾似离弦之箭,激射向祟山峻岭之中,消失了!   东方现出一轮红日,用目的阳光,宠罩大地。这世上的人们。活在两种矛盾的心理下—   —崇拜而又恐惧。   -------------   幻剑书盟 扫校   第 三 章 恨海情天   独孤青松呆了,心中讨道:“大叔并末告诉我武林有乘黑舆的成名人物?那是准?”   突然,一个女子的靖脆口音,从山背传来,道:“金陵三剑!   主人发过重誓,凡用剑的她都要打发他回去,你们走吧!”   接着,几声凄厉的惨叫过处.随即寂然。   独孤青松血脉怒张,身形一拔,笔直跃起甘丈高下,几个纵落巳拔上山顶,一挥臂,像一支激箭般,射向山下,蓦见那乘黑舆,在百丈外一座山林边一晃而投。   独孤青松大吼道:“何方高人,留步!”   独孤青松一面大吼,身形半未停下;朝那山林追去。   谁知他刚刚纵起,即听得身后冷冷,道:“我来迟一步了!”   独孤青松一拧身形,轻飘飘落回原地。   一个白衣中年秀土装束之人,站在身后,背着独孤青松正在朝一个山洞之中望去。   独孤青松顺着目光也朝那山洞一望,不禁吃了一惊!山洞内赫然三具东倒西躺的尸体,三人都是五旬年纪,是武林高手。靠洞口那具尸体,两脚伸出洞外,脚底板上,插着一根鲜绿的羽毛。   “绿羽令!”   独孤青松全身一震,脱口叫了出来。   “你想死不成,鬼叫个什么?”   白衣秀土突然转过身来,冷冷低喝。   独孤青松看这白衣秀土的一张灰脸,竞像一张死人脸一般。没有丝毫血色,也没有半点表情。   “阁下是谁,可知道那乘黑舆者是什么人?”   白衣秀土动也不动,冰寒的道:“绿羽令主。”   “那么你呢?想来你定是那金陵三剑的朋友了?绿羽令主又为何这样恨用剑之人?”   独孤青松问着,目光又朝洞中一瞥,一阵山风正好吹来,把躺在洞口的那尸体的衣角微微飘动了几下。   独孤青松突见那衣角之上有个血骷髅标志,他心中立时雪亮,指着金陵三剑对白衣秀士道:“他们是血魔的加盟者,你,哼!你可是白骨门徒么?”   白衣秀土突然脸色一变,冷喝道:“你说得一点不错,可是你今日使要埋骨荒山!”   白衣秀士双目射出两道精芒,一扬臂,骄指如朝,“丝!”的一缕指风,其疾如电袭到。   独孤青松扬掌一封,怒喝道:“好阴毒的家伙!”   白衣秀土嘿嘿冷笑两声,身形一闪,已掠到独孤青松的身侧,指风带起丝丝破空之声,又行袭到。   独孤青松一阵激动,怒声道:“三招之内,我要你血溅荒山。”   一晃身,闪过指风,脚下一旋,中食指骄指如朝,正想运起“寒芒指”功,戳向白衣秀士,但忽然心中念转,暗付道:“此刻我正用得着此人,探听白骨幡主和血魔帮的虚实。”   他猛撤寒芒指.改用九阴神功,但施用的掌法却是无心之间学的双飞客的招式,一招“蓬门亮玉”呼地打出。   白衣秀士果不亏为江湖高手,只这一招,他便冷声道:“哼,原来是白马山庄上出来的小子!”   白衣秀土身形一滑,突然间十指齐伸,竟然同时发出十股指力,声势惊人,独孤青松傲然笑道:“你要能在我手下定出三招,今日我便饶了你!”   独孤青松“能”字方出口,蓦地运掌如飞,身形一旋,人影顿杳,白衣秀土方感不妙,一团青影带着一股无穷劲力已迎胸扑来。   白衣秀士避无可避,那股劲力将他击个正着,但是那劲力击在他身上,说也奇怪,并末将他击伤,只是把他的身子一送,竞向三丈外的山壁之上猛地撞去。   他撞向山壁的身子何等快速,想施展千斤坠稳住身子,竞是不能,自知必死无疑,一声悲号,道:“‘天涯无知已,血流成渠’思师!弟子无能!”   正在他几乎撞上山壁。间不容寸之际,后心突被人一把抓住救他于险死之际,但那人又运指如飞连点他三处重穴,冷声道:“白骨幡主是否就是血魔帮白骨坛坛主,他现在何必快说?”   白骨门徒吃力的坐起,略一运气,脸色倏变,道:“你点我三处重穴,真气涣散,力不从心,你是何人?”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劈手朝他的脸上抓去,应手抓下一张人皮面具,眼前这白骨门徒又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   独孤青松微怔冷喝道:“你生死已操在我手里,我是何人你不配问,快回答我的问题。”   白骨门徒惊看着独孤青松。   “白骨幡主有多少像你这样年轻的门徒。”   “四大弟子,八大使者,二十六亲授,七十二转授。”   独孤青松一惊,道:“合起来竟有一百二十人。那么你是白骨幡主何等人?”   “转授弟子。”   “白骨坛在血魔中居何等地位?坛址设在何处?”   “在本帮除总坛重地无人知晓外帮中三坛分立,均奉帮主之命行事,青龙坛位于大盘山,辖管江南,蓝匕坛邱山,俯视江北:白骨坛远居黔滇,镇守边陲。”“此话当真,此地应属江南,你白骨门徒因何越界行事。”   “三坛秉承帮主之命行事,烈马刀客为本帮大敌,帮主血鸽传书,本帮全力以赴。”   “好,愿你说出实话,我以独门手法点住你三处重穴.在一个对时内不经我解穴,必死无救.今夜三更,我在百丈峰下等候白骨幅主到来,到时再为你解穴,走吧!”   白骨门徒征了半晌始吃力的转过身子,蹒跚而去!   这日独孤青松,正在百丈峰下东村西村是明探暗访,江湖人物确实到了不少,但血魔帮为首人物既非帮主,也非三坛首脑而是江南总堂堂主血泊金轮仇琪,此人豹头环眼,状甚勇猛。他率领了江南各分堂香主、驻宿在西村。   金钗教东村西村均不见有九凤旗主走动。但独孤青松却发现了双飞客扮成两个庄稼汉的模样在东村出现。同时游文骏、游文彬和公孙佩琳也现在东村.只见他三人并末和双飞客走在一起。   独孤青松远远看见他们,便闪身躲过,可是公孙佩琳眼尖,一瞥问便已看见了他,远远便叫着奔了过来!   “独孤青松,你也来了!这回你该要找着烈马刀客了啊!”   她这句话刚说完,突见独孤青松青衫飘飘;从容俊逸,正想赞口两句。   突听游文彬在公孙佩琳身旁嗤地一笑,道:’你看那小子在这样装模作样起来,倒挺像是那家文武全才的少爷公子呢!”   独孤青松闻言,强忍怒气,朝三人一揖道:“公子和小姐都来了.不知庄主也来了么?   小子为找寻烈马刀客.早在月前便已先到。”   游文彬又不屑的道:“哼!烈马刀客早就不认你了,你找他又有何用呢?”   这时,独孤青松实际内心激动异常,闻言按耐不住,怒道:“二公子!想我独孤青松并未有亏你之处,此地可非白马山庄.你得客气些。’说罢他脸色一沉,恢复了他那特有的漠然之色。   游氏兄弟哈哈大笑,傲然道:“小于,出了白马山庄你就造反了不成,不识抬举的东西。   公孙佩琳一拉独孤青松低声道:“走吧,到咱们歇息之处去,爹爹也就要回来了!”   独孤青松犹豫间,忽然在铜城酒楼上见过那三个蓝衣人迎面走来,突然发现独弧青松,已裂嘴冲着他冷冷一笑,他连忙回答道:“啊,小姐!我不想去了.小子尚还有事,就此别过,容后再去见两位庄主。”   公孙佩琳没料到独孤青松会拒绝,正感一怔,那三个蓝衣人已从独孤青松身边擦过同时冷喝道:“小子,咱们在林外等你。”   可是这句话却偏为公孙佩林听到了,她脸色一变.道:“独孤青松,你惹上他们了?他们,他们好像是血魔帮徒。”   独孤青松只点了点头,并未答话,即向村外走去。   公孙佩林好似非常着急,转头对游文骏,游文彬道:“骏哥,彬哥!你们先回去,我找爹爹他们.独孤青松惹了麻烦!”   游文骏一跳已到独孤青松前面大怒,道:“小子,你惹得起人家?你不照照自己模样?”   独孤青松既不动怒.也不甘示弱,反唇讥道:“我惹不起,你岂又惹得起,你可要记住那日被人打得爬回去的教训。”   游文彬比他哥哥性子急噪得多,突然一声怒喝道:“好!   小子!白马山庄十年,算是白养你了。”‘独孤青松一听之话,顿如冷冰浇头,烈马刀客的话又在他心中响起:“庄主待你不薄,应处处心存思义……”   他怔神之间,蓦感一股掌风已从背心挥劈而至。   独孤青松双目一闭,暗道:“好,我不还手就是,你打吧!   打我一掌就抵去一年,你只要打我十掌以上,那时,哼!小狗!   可有得你瞧的了!”   “蓬”的一震,独孤青松早挨了一掌,向前连抢五步,脑中一阵血气翻腾。,公孙佩林抢扑过来,怒叱道:“彬哥!你怎可一出手便以重拳击人?他怎受得了啊!”   转头见独孤青松脸色苍白,她无限的同情道:“啊!独孤青松你受伤了么?”   其实她未深想,这一掌如非独孤青松内功精湛,他恐怕早已倒地不起了。   独孤青松仅只摇了几下头,突然他转头,目中精芒一闪,对游氏兄弟.道:“公子!是的,小子蒙白马山庄庄养育十年之思,但我一日能挨满公子十掌,便算恩断义绝,那时公干如再一味骄横,体道我独孤青松反脸无情了。”   游氏兄弟嗤之以鼻,随又哈哈大笑,道:“小子,你想报仇么?恐怕你今生今世已无望了。o独孤青松掉头不理而去!   公孙佩林本想追上缓和一下独孤青松激动之情,但见他一脸冷漠之色.也就由他自去。   独孤青松愤怒填胸,走出村外已见那三个蓝衣人站在一处林边,朝他招手冷笑。   独孤青松正无处出气,他走了过去,冷声道:“你们这些瞎了眼的东西,准备后事吧!”   不待三人答话,倏地身形一晃,三人根本未看清他使的何种招数.三个蓝衣人早有两个被独孤青松捏住颈项。微远真力一紧,只听两人喉间咯咯两声,双目突裂,舌头前伸,生生窒息而死!   转头见另一蓝衣人拔步想逃,他一掠身,又一把抓住了那人一头长发,正又想置诸死地,不过这时他气己稍平,转念一想,道:“我为何不像对待白骨门徒一般,如法炮制?”   他一抓长发,蓝衣人已一翻身转过,他便在那人胸前连点三指,蓝衣人重重的一声长吁,委顿在地。   独孤青松始冷声道:“你三处重穴被点,非我不能解,一个对时内必死无救,今夜四更请你们坛主蓝鳞匕首之主到此候我,我便饶你不死!”   独孤青松说罢,也不待那人站起,便扬长而去。   他信步又走至西村,这时日已偏西.将近黄昏.谁知西村却是静悄悄的,那有半个江湖人物?   询问之下,村人遥指着百丈峰顶。   独孤青松凝目望去,隐约见百丈峰项人群蠕动,龙马傲立峰顶,不时引颈狂鸣。独孤青松心头一震,不知出了何事?   .立时展出“飞虹惊电”绝顶轻功,一口气奔到百丈峰下。   半峰之上尚有人络续登峰。   独孤青松几个急纵.已赶上后面那人,问道:“借问兄台.峰顶出了何事?”   那人望了独孤青松一服,带着失望的神情.道:“‘你还不知道么?烈马刀客原来是武林六奇之首圣剑羽土之弟独孤子奇,他已被九个蒙面怪客劫走了!”   独孤青松心中如中巨锤,激动道:“兄台别开玩笑,你说什么?”   “谁说开玩笑?你不见烈马失主,狂呜不休?而且这是九州大侠目击亲见,这还假得了?”   “九州大侠目击?他们在那里见着的?”   “这可不知道。”   独孤青松激动异常,心中暗叫道:“啊,那不是真的,那不是真的。可是如果未出事,龙马如何会突然在百文峰顶狂鸣不休?他所说的剑圣羽士之弟独孤子奇,难道真就是大叔,那么他就应该是我的亲叔叔呀!”   独孤青松心中叫着,人已向横里飘去,激射向一座山林之中,喝口一声长啸,啸声划空,随即又加三声短啸。   一百丈降顶的龙马闻声人立。   “稀聿聿!   怒吼如龙.便见它在怒吼声中,一跃数十丈,如一道经天白练.天河倒泻,射向山林,百丈峰的武林人物也狂追而至。   独孤青松焦急的向龙马一迎,喝道:“雪哥!大叔怎么了?”   龙马悲凄壮烈的扬声狂嘶。烈马刀客一跃纵上马背,龙马四踏一张,立像风卷残云,朝灵雾谷狂驰。   可是到了云雾谷哪有烈马刀客的踪影?只有地上浅浅的仅留了三字:“我被九…”   底下便未再见字迹,独孤青松暗想,道:“果然是被九个蒙面怪客掳走了!”   独孤青松的心碎了!   烈马刀客亲切,仁慈,而又孤寂的音容笑貌,刹时间—齐映现在他的亿念中.十几年形影不离。他俩人早巳无异父子、独孤青松如何受得了?   一阵悲壮的狂笑从谷底升起,独孤育松在谷中大吼道:“大叔.我必定会找回你来,九个蒙面怪客,我把他们碎尸万段,走着瞧吧!”   烈马似掠虹掠电,又从灵雾谷风卷而起,马背上已换了个白衣白巾蒙面之人——烈马刀客。白巾之中,双目含煞.如两支利剑,两道冷电。   东海奇叟,大漠异人的两片血襟紧紧捏在他手中,迎风飘展。   龙马奔行如风,百里之程,转瞬即至。   “哈哈……哈……哈……”   经天狂笑陡起。一条银虹白练泻向百丈峰顶。   武林人突见阻烈马去而复返,又纷纷赶上百丈峰。同时亦复楞然。   独孤青松稳坐龙马背上,朗声道:“托诸位朋友洪福.我烈马刀客尚还键在。”   语气洪亮,铿锵爽朗,亦复狂傲逗人。   群雄忽见烈马刀客又现,目光一齐怀疑地转向九州大侠。   九州大侠也一阵狂笑,道:“独孤老弟为蒙面客所乘,兄弟目击共睹,那还假得了?你是谁?为何冒称独孤老弟?”   独孤青松隐在白中后的双目射出河道划的光棱,冷傲喝道:“九州侠兄在为江湖共口交赞的锦衣侠土,既见黑巾蒙面怪客劫掳小弟,为何不加援手,且诡言耸听,是何道理?甘年交非泛泛,信义何在?”   九州侠同时脸上一红。   独孤青松突地一扬手中血襟,狂喝道:“九州侠!从此我烈马刀客独弧星与你们几个不义之徒划地绝交。”   他左手骄指—挥,指风如割,尘土扬处,百丈蜂顶立现丈许长—条三寸宽的浅沟。   独孤青松接着又一阵狂笑,道:“东海奇叟.大漠异人的血襟捏在我掌中,谁有此胆量,就来取吧!”   他转脸又望着九州大侠,冷声道:“九州大侠,想来你们也不甘空手而回吧!你们既认为我烈马刀客是假冒之人,便大可放手抢夺,还有何顾虑?不过告诉你,你们自问能敌住我九阴神掌,就来吧!”   独孤青松的话,句句逼人。   九州大侠脸色一沉,个个罩上一层杀气。   就在这时,蓦闻一声暴喝道:“烈马刀客,休得狂妄。”   一个豹头环眼五十许黑衣老者,领着将近二十个一色黑衣中年人一跃纵身在独孤青松十丈之内;继喝道:“血魔帮江南总堂堂主血泊金轮仇来,率领江南各分堂香主会会你这狂人。   烈马刀客,你三番二次与本帮为敌.今夜恐怕你遁身乏术了。”   独孤青松一阵震撼群雄的哈哈狂笑,却末置答,左面又是一声娇叱;金凤教九风旗主.掠身而上.玉面含煞,道:“彩风、玉风、白风旗主一掌之仇,烈马刀客!今夜你得有个交待!”   独孤青松又是一阵狂笑,也末置答。   他心中却万分的激动。烈马长鸣百丈峰,为的是想引出五魔及九个蒙面怪客,如今在场的一个也不见。   他暗暗道:“你们这批不知好歹的蠢东西,今夜你们却难逃我一掌之危。”   蓦地,他狂喝道:“凡欲得我血襟之人,一齐上吧!九州大侠.你们为何站着不动?”.话声一落,沉声又道:“雪哥,还等什么?”   “红云覆盖”龙马一声狂晰。纵跃如云,突然掠空而起。   独孤青松一扬血襟,怒叫道:“接着!”   一亮掌,一股排山骏浪已罩向九州大侠,声势骇人至极!   血魔帮江南总堂堂主仇琪,一声厉吼道:“众香主上!”   二十个江湖高手一齐出手,袭向独孤青松。   九风旗主刷!刷!刷!击出兵刃,划起砸地寒芒,卷向独孤青松。   九州大使为首冀州侠,一声沉喝:“打!”   冀、兖、青、徐、荆、扬、豫、梁、雍九州大侠同时出掌,排空气劲,势能推山倒海,迎接独孤青松的掌势。   顿时间,百丈蜂上形成了一个混战的局面,其余数十个江湖豪客.一看这种情形,烈马刀客双掌匹马,谅难应敌,这是个千载难逢之机口正好乘机夺取血襟。   刹那间也一声轰喝,群雄一个个身影,连带着取巧,贪婪之心,投入战圈。   独孤青松瞥目间除双飞客和公孙佩琳外,连游文骏、游文彬均已到场。心中说不出的愤怒。   独孤青松—声长啸,九阴神掌已与九州大侠的联手一掌接实,蓬的一声大震,百丈峰顶飞沙走石。   独孤青松功力再高些,也无法与九个武林成名人物联手发出的掌力抗衡,心中一荡,几乎端坐不稳,摔下马背。   但龙马通灵,独孤青松一掌受挫,它又“唏聿聿!”长嘶一声,四蹄一划,纵空横窜。   独孤青松换了一口真气,功凝两掌,一带龙马,飞纵过百丈峰的隅,猛跃离鞍,飞虹惊电轻功施展开,恰似一支银箭,射向群雄之中。   顿时间,冀州侠周一俊,兖州侠常子清,青州侠赵之钦三声闷哼,一连呛出几口鲜血,摇摇欲倒。   接着惨叫声起,一片惨呼之声,响彻百丈峰顶。   徐州侠任山君,一声狂吼:“狂徒敢尔,竟敢与天下武林为敌!”   独孤青松傲声狂笑,道:“天下武林,道义尽丧.杀之何辜!”   突又朝双飞客的苍宾客游傻松冷喝道:“苍冥客,难道你也想赶这趟混水,还不叫你那两个孽子离场,否则我就先下手杀他!”   公孙佩琳好似听得口音好熟,微微一征。苍冥客已飞身提出了游氏兄弟。   这时,只见白影一晃,已混在群雄之中,血魔帮江南总堂堂主仇琪,一声大叫,中掌不支倒地,接着“嘭!”“嘭!“‘嘭!”三声,打在荆州,扬州、豫娟三快的胸际。   金凤教九凤旗主一看烈马刀客以那儿近神奇莫测的身法,转瞬打倒数十人,立知不炒,九凤联手,立了一座“九转回旋阵”顺九转,倒九转,周而复始,九种兵刃,划起一片寒芒,将独孤青松围在中央。   独孤青松大笑.道:“金凤教雕虫小技,也拿在烈马刀客跟着现眼!”   说罢一掌劈去,谁知事与愿违,任他掌力雄浑绝伦,竞攻它不破。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运起东海奇叟玄奇的寒芒指功,朝九风阵中一划,二股淡淡的白气从他指上,若隐若现激射而出。   首先是墨凤旗主“啊呀!”娇呼一声,向后一个倒纵;退出二丈.随即翔邡旗主也是如此跃出阵外。   独弧青松冷喝道:“还不与我散阵解体!”   白影一晃,他已掠身阵外,“嘭嘭”!几掌,打得九凤旗主玉体横飞,喷血如泉,一座“九转回旋阵”冰梢瓦解。   这时已有半数之人,被击重伤。   独孤青松已立定主意,凡登上百丈峰之人,均以一掌发落。他象一团白色的幽灵般,飘行在群雄之间,所到之处,闷哼.惨呼之声.相应不绝。   片刻之际,百丈峰项,伤体遍地,狼藉不堪,剩下末受伤的早已魂飞天下,惊骇之下,拔腿四散奔逃。   可是.独孤青松纵身间,又窜上马背,龙马引吭长嘶,奔驰如风,那些刚逃出数十丈外之人,只觉一阵急风掠过头顶,随即“嘭”的一声,丹田气塞,嘴上一甜.哇地口吐鲜血,倒地呻吟仍难逃过独孤青松一掌。   转瞬间,凡登临百丈峰之人,除双飞客父子女外,没有一人例外,均挨过独孤青松一掌。   百丈烽顶遍地受伤之人;呻吟不绝。   独孤青松纵马立于峰顶,神态狂傲。一阵山风,吹来浓重的血腥之味。   这时地才冷冷道:“双飞老兄,百丈峰头,凶险之地,你们不该到来!”   凌霄客越前一步答道:“孤独老弟,兄弟只为昔年一事他话未说完,独孤青松早知何事,虽心中无限的感激,但却冷冷道:“此事小弟已知;不用再说!承情之处.容后再报!   二位老兄还是早离些险地吧!”   双飞客那里知道独孤青松的苦心,气得一顿脚.道声:“忘思负义之徒,走!”   独孤青松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百丈峰下,不禁长长一叹!   就在此时.九州侠的冀州侠周一俊,忽的从伤者之中慢慢站起.按着其余八位也相继立起。他们锦衣之上,个个血腥狼藉。   九人十八道仇恨带煞的目光,盘罩在独孤青松的身上。   独孤青松一见他们这种目光,包含了无比的恨毒邪恶,不由冷哼一声.道:“我烈马刀客独弧星算是认识你们誉满武林的九州大侠,二十年我你在交一场!”   冀州侠强忍掌伤,恨声道:“你这狂徒,终有一日会落在咱们兄弟手里,嘿!”   “随时候教:我独孤星不是怕事之人。”   “有胆的话,藏龙庄上,我兄弟决不含糊。”   ‘哼,藏龙庄!像你们还能称龙.只不过是几个不义之徒!”   徐州侠郑永微,蓦地双目圆睁欲裂,愤恨填吁,猛提一口真气.怒喝道:“狂徒,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哼!凭你也配!”   徐州侠浑身一阵激颤,—口真气提聚不住,哇的又喷出一口鲜血,第二次倒了下去。。   突然.只听一声惊呼发自场中几个受伤之人口:“白骨幡!”   独孤青松目光一掠,果见三面白骨幡插在百丈峰侧三个不同的方向。   他仰望夜空,将圆的月色,正高悬中央.正是三更时际,也是他约白骨幡主在峰下相会之时刻。   独孤青松冷冷道:“白骨幡主不用藏头露尾,东海奇叟、大漠异人血襟在此,你欲夺取.尽可出手。”   独孤青松话声一落,三个方向突然同时有人磔磔怪笑,笑声尖厉刺耳。   三个白衣束装的甘八九岁人,从三面现身于月下。   独孤青松曾在铜城酒楼之上见过白骨幡主一面;一看这三人并无幡主在内,立问道:   “白骨幡主座四大弟子,八大使者,三十六亲授,七十二转授,你们是那等弟子?”   三个白衣束装青年楞然一怔,并未答话。   正在这时,西南角上又转来两声惊心动魄的惨叫.同时一群受伤之人轰然叫道:“蓝鳞匕首!”   叫声充满着恐怖!独孤青松缓缓转过头去.两个江湖客;胸口已各插上一把蓝鳞巴首。   独孤青松吸住了所有人之目光。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突想到血魔帮杀在场之江湖人只是想嫁祸于地,惹起武林公愤,不禁冷喝道:“可耻!”   忽地,耳边响起如蚁的声音,道:“小于!提防那三个白骨使者,不可大意;九州侠包藏祸心,事后可往大盘山下藏龙庄;上一行,但绝不可深入大盘山盘龙堡.魔帮重地,非你此时可破。你大叔无恙,勿虑!”   独孤青松一听便知是那个在铜城遇着老妇人,立刻想起她那谜样的“仙姬”断剑;也即传音道:“老前辈留步,请问你那仙姬’断剑是何意?还有。听说大叔就是武林六奇之首圣剑羽士之弟,是真的吗?”   独孤青松切盼证实烈马刀客之传,流于言词之间。   谁知他微微琉神,三个白骨使者,一声怪叫,幌身之间.已穿人众伤者之间,六爪齐挥,惨嗥之声大发。   独孤青松顾不得再问烈马刀客之身世,勃然大怒,猛在龙马背上窜身而起,疾如电掣,激射向来边的白骨使者,厉声道:“好恶毒的白骨使者。”   只这刹那间,受伤众人间已有六人极抓裂天灵。   “烈马刀客!你乖乖献出血襟,否则这些非本帮之人.一个也休想括命,你自问能担待得起!”   这是南边的白骨使者所发,怪笑连连。。独孤青松那有时间答话,他怒到了极点,一运露,掌势如涛罩向来边的白骨使者。   北边白骨使者大叫道:“退!”   独孤青松的掌势刚现,三个白骨使者旋身之间,退出三丈、身法果然极诡异。   独弧青松喝道:“今夜你们来祖去不得!”   “未必!”   三个白骨使者合在一起,同时即认怀中取出一只黑色竹筒。   不知是谁突然叫道:“,腐骨毒液’,当年白骨真君独门歹毒暗器,腐骨毒液!”   独孤青松白中下的脸色一沉,杀气陡现!他心知如任三个白骨使者喷出毒液,这百文蜂顶百十人便算完了!   顿时.他不假思索,白骨使者之一,已拦腰划为两段,但另两个使者,却喷简一挥,傲射出两段碧绿的毒液。   百丈蜂顶顿时乱成一片,百口狂叫。   独孤青松末科到这两个白骨使者使出这般快法,显然他就是打出掌风,也难以将这酒毒成雨,笼罩四五丈方圆的毒液,一举击灭。   眼看着百丈蜂项,群雄即将受其茶毒,惨道府骨之刑。   ‘蓦地,一声划破长空的清脆灾位,银铃般啸声随地自蜂侧,接着一条绿影尤如流星独空,一闪横飞过百丈埠顶。   怪的是散那落四五丈方圆的毒液,立时由散而骤,倒飞而上,跟着那条绿影.一闪而逝!   百丈峰顶诸人莫不目瞪口呆。   两个白骨使者心中一惊,双肩一耸,正待离去,早被独孤青松发觉.运指如戟,激怒道:“畜牲留命!”   两绞白气嗤的射出,白骨使者惨呼半声.倒地就戳。   独孤青松暗暗吁了口长气。’他本衔恨而来但并无心将这些人尽行歼毙,两个白骨使者险酿大祸,他也暗暗捏了把冷汗。朝那绿茁日去的方向感激的望去,却见十几人蓝衣朝峰下疾奔.他心中一声冷哼,飞纵上马一拍马头,促道!“雪哥。快追!”   龙马通灵,闻言掀开四蹄.已腾身而起.冲下降去。   龙马刚刚冲下峰麓,突见白影一闪;一条白色的人影匆忙间隐在一块大石之后。   独孤青松冷笑,道:“你鬼鬼祟祟的,那能逃出我的目光?   我早着见你了,与我现身出来吧。”   大石之后,无人应声。   独孤青松怒声道:“我数一二三,你再不出来,便休怪我烈马刀客手下无情。”   独孤青松造句话果具神威,大石之后,冒起一个人,独孤青松一看,却是被他点了三处重穴的白骨门徒。他不禁暗自一笑.喝道:“你一人躺在这里生何歹念?”   白骨门徒好似非常畏位的样子,呐呐道:“我在这里等一个青衫少年。”   “等他何事?”   “他约见幡主?”…   “来了没有?”   白骨门徒微微一迟疑,点头答道:“来了,可是被一个绿衣姑娘引走了!”   独孤青松心知此人不敢对他撒谎,心想:“白骨真君既已到来,我就在此地等他。”:   他这样一想,冷言道:“你仍躺回石后吧,我烈马刀客也正要去会见幡主。”白骨门徒闻言如释重负,正要向石后退去,突然三丈之外极其悠闲的走来一个风度翩翩的玉面中年人,此人儒士装束,从容不迫的走来,一面含笑,道:“烈马刀客十年不见,你已就一身绝艺神功,百丈峰顶艺惊群雄,老夫来迟一步,当面错过,遗憾之至。”’白骨门徒见白骨真君走来,跪地低称道:“恩师!”   白骨真君微哼半声.单掌轻挥,他已退至一旁。”   独孤青松在阑城酒楼会见过他一面,知道来人正是白骨幡主,听他多称“老夫”,年龄当又不小。可见他内功修为已达驻颜返童之境。   独孤青松丝毫不敢大意,傲然答道:“那么阁下就是白骨幡主了,在下有两事不明,尚请幡主不吝赐教1”   白骨真君柔和的微笑,道:“好说,老夫也正有两事难以释怀,也请开诚相告。”   独孤青松暗骂道:“老狐狸果然老奸巨滑。”   当下冷声笑道:“这样两不吃亏,也好,你先问吧!”   白骨真君默然一笑:“刚才百丈峰顶收我腐骨毒液的绿衣少女何名何姓?师承何人?”。   独孤青松闻言一怔,答道:“无可牵告。”   白骨真君泰然一笑,独孤青松问道:“百丈峰武林群雄与你白骨真君何仇何恨,你竞居心如此险毒?。   白骨真君两道眼神注定独孤青松,缓缓答道:“无可奉告!”   “哼.你居心险毒,谅你也难自解。第二个问题还用问吗?”   “闻你烈马刀客乃圣剑羽士独孤峰之弟,是真的么?难怪当年其弟独孤子奇以一柄寒波剑独闯雪山,大战雪山三雁,出现江湖忽又不见,原来寒波剑客独孤子奇就是你烈马刀客独孤星,独孤青松第一次听到自己亲叔昔年的所为,暗感欣喜但却冷冷道:“你怎可确定寒波剑咨就是烈马刀客?在下初听寒波剑客之名。”   白骨真君似感一楞,随即浅浅一笑。独孤青松沉吟一下,白巾下双目突蕴奇光,问道:”武林双奇之首圣剑羽土与你何仇何恨?十几年前阁下身临云雾谷墓,圣剑羽士生死如何?“白骨真君闻言突然大笑,道:“你非独孤峰之弟何劳动问!”   白骨真君面容一变,似也动怒,朗声道:“烈马刀客你不要狂,告诉你也无妨,老夫为弟化魄真君报一剑之仇独孤峰臂逃去!”   独孤青松听到他爹爹断臂而去,又气又恨,但如他爹爹在人世,又感幸运,这时他激动异常,不觉大声重复道:“断臂逃去!断臂逃去!哈!哈!白骨幡主!今夜我也要你断臂而逃!”   白骨真君倒退一步,发出裂帛般一阵大笑,道:“烈马刀客,我说你是寒波剑客决不会错。”   突然,独孤青松听得他全身骨骼一阵咯咯作响,同时头顶渗出一缕淡淡的黑气,继道:   “裂马刀客,宿迁城外,你毁本门。弟子十八人;百丈峰头你又歼我座下三使者,江南总堂堂主仇琪率二十香主也伤在你掌下,老夫以血魔帮白骨坛主之身份今夜将与你决一死战!”   说着,他顶门黑气大盛,一张玉盘般的面庞,顿时之间,五爪之上发出无股黑气,咝!   咝!破空向独孤青松胸前射到。   独孤青松暴喝一声,百骨真君被震退二步,而独孤青松的掌风也几为白骨真君的阴爪透空,也微退半步。。   可是,独孤青松身子稍退,一声厉叫,重又扑到,同时变爪为掌,呼!呼!连劈三掌。   白骨真君内力深厚,真气精纯,这三掌直似排山骇浪般涌向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那敢大意,一提缰绳,喝声:“雪哥,起!”   龙马一纵十丈,凌空一个盘旋,又疾转回原地。独弧青松也猛然一掌封出,狂喝道:   “白骨幡主!断圣剑羽士之臂是你们五人之中谁下的手?你说!”   “哼!”   两股掌风“蓬!”的一声接实,砂石纷飞。   白骨真君倒退三步。   独孤青松身子一歪,飞纵落马,与白骨真君相对而立,两道怒恨的眼神,透穿白巾,逼视着白骨真君。   白骨真君脸色更为狞恶,一沉身,展开一套掌法,罩向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双掌一错,迎了上去。立时两团白影合而为一,一场急烈的搏斗无声无息的展开。   那团白影五丈方圆之内,掌风啸空,指劲如剑,交织在一起两人脸色都阴沉铁青,一个是阴狠毒辣,一掌一爪不离独孤青松要害;个是诡谲飘忽,一招一式尽是武林绝学。   两人愈打愈烈,突听白骨真君一声暴喝道:“东海奇叟,果不亏为武林神人,烈马刀客!何不让我见识一下大漠异人的功夫?”   独孤青松也朗啸,道:“白骨真君一代凶人袅魔,得名非虚!”   蓦地.“蓬!”的一声大震,白影一分,两人同时踉跄了七步。   白骨真君目蕴寒芒,独孤青松白巾内的双目含煞,相对凝视片刻过后,两人再度一声长啸,又由分而合,“嘭!”地各聚毕生内力,互拼一掌“哼!哼广两声闷哼,白骨真君与独孤青松同时心中一荡,血气逆冲,又各自倒退了五步。显然两人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两人的脸色同时惨白,凝神调息。   “烈马刀客,以你目前之功力,何能独挡群雄联攻?今幸蓝匕兄因事他往,否则,此刻你就难逃一劫!”   “白骨真君.今夜我就要你尝尝烈马刀客的厉害。”   独孤青松运指如朝,一道寒芒疾划而出。   白骨真君一声冷笑,五爪成勾,丝!丝!五道黑气迎封上。   两人指风一触,心神又是一震,各退两步。   “红云盖雪”龙马忽在此时暴跳了起来,前蹄人立一声仰天狂嘶。   独孤青松一听龙马狂嘶示惊,正感奇怪,一乘组桥由四绿衣女子抢着,一闪而至。独孤青松竟未看清她们是怎样来的。   黑轿之上端坐着一个眉发俱白的龙钟老婆子;但是却一身绿衣罩体,叫人看来扎目呕心。   她对白骨真君理也不埋,却对独孤青松未语先笑,裂开一口黄牙,笑的独孤青松双眉紧皱。绿衣老婆子笑着问到:“烈马刀客!听说你是个美男子,却为何要以白巾蒙面?见不得人么?”   独孤青松傲然而立,不屑的冷哼半声。   绿衣老婆子一直端坐在黑轿之上,一转口又说道:“你知道我是谁?”   白骨真君一旁眉头紧皱,默不作声。   “哼.绿羽令主!一个怪老婆子!”   “啊,那可不敢当,绿羽令是我家主人。咦!你怎么会知道?”   “绿羽令惨杀无辜.天下何人不知。”   “那些人该死!”   “怎么说?”   “我家主人恨尽天下用剑之人,谁敢用剑,那是他该死独孤青松白巾下双目一亮,狂傲一笑,道:“天下竞有这样的怪僻之人,我烈马刀客遇着绿羽令主时,必用剑杀他!”   绿衣老婆子突然张口大笑,道:“烈马刀客,我家主人要你?   上西天目山绿羽林中一趟,哈哈:你要用剑的话,恐怕耍死的很惨!”   “这话当真?”   “我老经子活过恁把年纪,向谁打过诳语,反正话已说完我要走了!”   绿衣老婆子转头冷冷对白骨真君一瞥,道:“匹夫,你身为血魔帮白骨坛主,可得意了!”   话声一落,绿农老婆于从黑轿之上飞腾而起.像一云般飞扑白骨真君,白骨真君—声怒哼,一挫掌扬手便劈老婆子在空中哇的一声叫道:“匹夫,好!你功力进境不错哇!   “哟!哟!”   两人早已接上两掌。   一团绿影,一团白影已缠斗在一起,“哟!哟!。又硬碰两掌。   白骨真君一声冷哼,绿衣老婆子却哇哇大叫。   独孤青松怔怔的望着两人剧烈绝他的搏斗。   目前一阵绿影幌动,忽见四个绿衣女子分四个方位站将两人围在当中.四女凝神待敌。   “死丫头,谁要你们这样的,对付他匹夫还用不着你们,还不与我站开些。”   绿衣老婆子喝退了四个绿衣女子.立听她哈哈一阵狂追:“老匹夫,与我滚回去练上几年再出来现世吧!”   “轰!”一声震天价响,白绿猛分,白骨真君脸色一阵白,脚下踉跄;绿衣老婆子却抚着胸口哇的吐出两口鲜血“好!好!洪涛!今日我俩人才见了真章,想不到你…….你进境如此神速,记住!老婆子不死,有得你好看的”   谁知白骨真君两手一垂,柔声道:“燕,江湖云起波涌,还出来于什么?”   绿衣老婆子双目一翻,好似强忍胸口痛楚,猛提一口真气,哈哈一阵狂笑,道:“洪涛,逝者已矣,一切都过去了但是,哈哈!洪涛,我恨透了你,我会杀你的。”   白骨真君低声叫道:“燕!”   他目光掠过一丝温柔之色,一现即敛,转头向独孤青松脸上冷冷一瞥,白影微晃,已自不见。绿衣老婆子缓步走向黑轿上端坐,她强装着毫无痛楚但独孤青松却看出她受伤不轻。   独孤青松一转念,从怀中取出了一支绿羽令走至绿衣老婆子身前,送了过去,冷傲的道:“此令还给你家主人,就说我独孤星会来找她的。”绿衣老婆子脸上一阵错愕,猛然间一反腕,不知她用的是何种手法,一下便扣住了独孤青松的手腕。独孤青松出于意外,一惊之下,本可一抖腕脱出被扣.同时更可一丈击向绿衣老婆子胸前,但是就在被扣的刹那间:   他觉出自己的手腕虽然被扣,可是绿衣老婆子扣住他的那只手却微微颤抖,而且真力不足,他要脱出被扣,实是轻而易举   独孤青松不由愕然问道:“什么事?”   “你这支绿羽令是从那里来的?”   独孤青松想起了灵雾谷.爹爹断臂而逃的事,一阵黯然失色.双眉一跳,单臂微微一震,脱出披扣,冷冷道:“问你家主人去吧!”   “烈马刀客还没有接过此令,否则,还有你的命在?”   “十几年前,灵雾谷圣剑羽士接过此令,告诉你家主人,圣剑羽士忘不了断臂之恨!”   “啊!那你是圣剑羽士什么人?传说你烈马刀客就是圣剑羽士之弟寒波剑客,是真的吗?”   “这用不着你过问!”   绿衣老婆子突然狂笑了起来。独孤青松莫名奇妙地退了几步。   绿衣老婆子笑过一阵,喝道:“烈马刀客,你别叫我家主人久等了!”   “走吧!”   四个绿衣女抬起黑轿,如飞而去!   一阵夜风,吹袭他的白衫飘展。独孤青松想起百丈峰顶尚有受伤之群雄,他一跃纵上马背,飞驰百丈峰顶,但百丈峰顶空荡荡的.留下的是变了色的一片血迹。   独孤青松立马蜂头,突听到哀哀的哭声从峰下传来,他俯视峰下,正是那白骨门徒在哀哭不止。   独孤青松纵马下降,对那白骨门徒,招手道:“你哭个什么劲?过来!”   白骨门徒收住哭声,走到独孤青松马前,独孤青松冷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骨门徒吸儒答道:“我姓邱,名叫白儿。”   “邱白儿,这名倒是好记!我问你你师傅白骨真君竟不顾而去,你有何感想?”   白骨门徒露出一丝怨恨之色,却末答话。独孤青松接道:“只要今后血魔帮或是白骨坛有何重大之事;你能转告我,我自能与你解穴!”   白骨门徒猛然倒退一步,大叫道!“我不能!我不能!   白骨坛中剜目挖心,刑罚太惨,我不能这样做!”   独孤青松冷哼半声,道:“谁要你受那些惨刑?也罢,你不答应就只有等着明天闭穴发作,活活窒息而死吧!”独孤青松一带马头,便要离去,白骨门徒突然大叫道:“不要走,我答应你了!”   独孤青松—声朗笑,就在龙马背上飞身跃起白影似箭到白骨门徒身,起手掌落,连拍他三掌,人影一闪又飞回马背。   白骨门徒吐出一口浊痰,真气一扬,翻身跪在独孤青松身前,道!“邱白儿谢大侠再生之恩。”独孤青松道:“你去吧,我如有用你之时,自会找你!”   邱白儿立起身要离去,突又转身,目现异色,独孤青松一怔,邱白儿已低声道:“大侠是否要知那九个蒙面怪客是谁?”   独孤青松一阵激动,道:“谁,你知道?”“他们是九龙坛主的九龙血盟弟子。”   独孤青松“啊!”了一声,随又感到一阵茫然,道:“那九龙坛主的九龙弟子又是谁啊?”   邱白儿摇摇头道:“九龙坛主的九龙弟子已得九龙坛主的‘九龙玄功’真传;是谁小人也未曾见过1”   独孤青松一挥手,邱白儿已疾奔而去!可是却默默的暗忖道:“九龙坛主的九龙弟子,你们会不会就是九州大挟?”   突见他目射奇光,大叫道:“一定是他们,九州大侠练成了九龙玄功,九州大侠要不是九龙弟子,他们怎会九龙玄功?”他想到这里突又“啊呀!”一声大叫白巾下的脸色铁青,双目射出两道凶光,愤根切齿的道:“大叔被劫.必是他们所为,昨日他们悄俏跟在我身后……呸!必然是他们,哼!九州大侠!我要不毁掉你们的藏龙庄,就枉生人世!”   他猛一提缰,龙马一声长嘶,白练横空,刹那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从此以后,百丈峰下的东村西衬的村民,很久很久也不见龙马再度出现百丈峰,仰首长鸣了!   -------------   幻剑书盟 扫校   第 四 章 九龙神魔   藏龙庄位于大盘山下,北面磐安城,西边仙居镇,紧邻其侧。   独孤青松骑着龙马,过深山走大泽,悄悄的到了大盘山下的磐安城中落店。   当夜,月色朦胧,一丝淡淡的白影,直扑大盘山下藏龙庄。   藏龙庄庄院很广,漆黑,暗无人声。   独孤青松本想逞自明着拜庄问罪,但转念一想,九州大侠乃自己掌下游魂,明着拜庄,恐其避不见面。他打定主意,踊身登上院墙,广院之中,树木扶疏。他不暇思索,穿枝攀叶,隐着身子,已飘上正厅的屋脊。从天井向厅中望去,仍是不见有人,想是正熟睡之中。   他揭起几块瓦石,“叭!”的打在厅中间路,心想:“九州侠内功精湛,虽在熟睡之中,当也能闻警出现。”   谁知独孤青松等了一刻,竞仍是毫无声息。   独孤青松轻飘飘的掠入厅中。   目光一扫,便朝左侧的一扇边门走了进去,迎面是一条曲所的回廊。   独孤青松贴耳墙上定神倾听,知道回廊无人暗伏,大着胆子迳沿着回廊深入内进,片刻后,回廊尽头,是一片修整得非常之精致的园圃,花叶姘然,幽香扑鼻。对面是藏龙庄的后厅,越过后厅屋面,可见一座石楼,一色白石砌成。   后厅厅门紧闭。独孤青松真不信偌大一座藏龙庄,夜间竞无丝毫戒备。   庄中死寂,独孤青松反不敢大意,缓缓地移动身形,到后厅门前,轻轻推了推。   厅门自里边锁,推它不动。   独孤青松窜上房顶,从一口小天井中朝厅中一望,不禁一愕。   只见九州大侠团团围坐入定,九人的脚心抵在一起,似在疗伤,又似在练一种功夫。   独孤青松心中诧异,伏在厅顶凝神望了一刻,蓦地发现九州侠每人身上竞淡淡的散发出一层青气绕身。独孤青松心中一动,想起大叔告诉他的九龙神魔在雪山绝谷之中得了一部“九龙图”,练成“九龙玄功”,运功之际,便有青瘴罩体,刀剑无功。暗忖道:“难道此刻九州大侠正在练那九龙玄功?”独孤青松越想越觉惊诧,因为九龙玄功,离奇玄奥莫测,一人练成尚在其次,如九人同参,练成后其功力真是不可思议。独孤青松心知九州大侠尚未将九龙玄功练成,欲除去这未来大患,此机不可错过,立时又揭起几片瓦石,抖手问便朝厅中打去,“叭!”的一声爆响,独孤青松已朗声道:“烈马刀客独孤星拜见诸位大侠!”跟着白影一闪,已掠至厅中,傲然立在九州侠一丈之外。   谁知独孤青松扬声,九州侠仍然如同未见,不闻不问,想来练功正在紧要关头。   独孤青松那会任他们再练下去,一声暴喝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夜我烈马刀客是向九位黑中蒙面人讨债来了!”九州侠仍然兀坐不动。’独孤青松冷笑一声,第二次暴喝,道:“九州侠人面兽心,接招!”   “呼!”的一掌拍出,朝九人围坐之处袭去,眼看掌风已将袭到,九州侠仍然垂眉闭目,但仍各出一掌“呼!”的一股排山劲力迎至。独孤青松大吃一惊,撤掌纵身让了过去。   至此他方知“九龙玄功”果真不同凡响。   独孤青松心恨九州侠,冷哼一声,默运人成九阴神功,一步步迫近九州侠。   九州侠尤如未觉,这时周身笼罩的青瘴更盛。   在距离九州挟不到五步之处,独孤青松陡增十成功力,吐气开声,嘿的一声,九阴神掌狂劈而出同时左臂一扫,一道白气,运指射去。九阴神掌与寒芒指同时袭击,掌指劲气排空,九州侠每人全身微微一抖,同时喝一声,九道掌风汇为一股巨流,隐夹风雷之声,朝独孤青松掌指封到,只听轰然一声大震,独孤青松当堂被击中一丈之外,一口真气几乎提聚不住。但是九州侠也在这刹那间,青气尽散,九个人的脸色均呈苍白,现出无比的愤怒,惊惧而又惋惜的神情。独孤青松暗暗运了一口真气,周行全身,自知受伤不重。   “哼!”   的一声冷笑,恨声道:“你们这九个匹夫,今日我独孤星不杀你们誓不为人!”   突然,青州侠赵之钦,向梁州侠蒋非仁一打眼色,然后喝道:“狂徒,分明烈马刀客乃是武林六奇之一圣剑羽士之弟寒波剑客独孤子奇,你到底是谁?真人面前还容得你弄鬼么?   “说着一掌劈了过来。   “我是你们的讨命人!”   独孤青松不闪不避,硬接硬对而上。青州侠横里一跨步,大叫道:“废了他这狂徒,藏龙庄让他来得去不得!”其余七侠果然同时一掌打到,唯独粱州侠一个急窜,蓦地腾身而起,嗖地穿上天井,晃身不见。独孤青松被其他八人缠住,抽身不出,一声怒吼,寒芒如割。狂挥狂划,豫州侠一不留神,啊呀一声,手腕上射出道鲜血,被独孤青松的指风划开了尺许长的一道血口。其余七侠,怒喝一声,跳在一起护住豫州侠,掌势连绵,攻向独孤青松。   “匹夫,你们为何要蒙面陷害于我?哼,九州大侠,武林同声称道,不知之人尚以为你们真是侠肠义胆,德薄云天,殊不料你们欺人欺心,却是禽兽不如。”独孤青松一面恨声大骂,一面掌掌抢攻,七侠出掌封住独孤青松的攻势。冀州侠周一俊,又怒又恨的道:“你这狂徒,藉烈马刀客之名,横行肆暴,今夜又冲散咱们兄弟的九龙玄功,告诉你,你何以见得黑巾蒙面客便是咱们兄弟?再说是又怎样?天山武林神人血襟绝艺,天下人共有之,岂容烈马刀客独占?”独孤青松厉声狂笑一阵,忽自怀中取出了东海奇叟的一片血襟,厉声道:   “我烈马刀客占有血襟已十年,谁能摸着它一丝一角呢?好吧,拿去!”独孤青松单手一抖一送,一片武林群雄不顾生死争夺的绝艺血襟,蓦从独孤青松手上飞起,不疾不徐的朝八大侠身前飘去。这出乎八侠意外之举,顿使八人一呆,血襟已然飘至胸前不远。扬州侠龙介天突出一爪抓去。谁知一抓之下,一片血襟尽化飞灰。   说时迟,独孤青松猛运九阴神功,厉吼道:“今夜我要你们血溅藏龙庄。”   抖擞浑身真力,狂劈出三掌,一阵狂风过处,八侠脸色惨变,临危一掌封出,掌风一触,三声惨嚎,扬州侠龙介天,豫州侠蒋非仁,雍州侠尹智灵同时中了一掌,伤及内腑,当时脸如金锭,向后就倒。冀、兖、青、徐、荆五州侠也被波及,身子幌得一晃,带起扬州侠,豫州侠,雍州侠,向后纵退一丈。冀州侠周一俊身居九州侠之长,气恨得须发皆竖。   正在这时,茵然梁州侠从天井中一掠而下,一掌从独孤青松背后打到。   冀州侠却狂喝道:“狂徒,黑巾蒙面怪客分明另有其人,你瞎了眼!”   独孤青松微一旋身,挥手化去梁州侠的掌风,可是突听厅中天并之上,嘿!嘿!几声恻恻冷笑。独孤青松举目一扫,赫然九个黑中蒙面怪客立在天井之中。   可是这九个蒙面怪客并不下来,黑影一晃,来而复去。   独孤青松虎吼一声,白影展动之间,已如一溜白烟般扑上瓦面,看着九个蒙面怪客正朝庄外飞纵。独孤青松既见九蒙面怪客现身,岂容他们遁走,展开“飞虹惊电,绝顶轻功,一掠二十丈,不消数纵,已距九个蒙面怪客不足五十丈远。这时已到了庄外,那九个蒙面怪客直向大盘山纵逃,而且前面百丈外出现了一座探林。   独孤青松心念一动,暗想如让他们窜进深林,今夜便休想擒凶了‘独孤青松那会让九人如愿,猛提聚一口真气,嗖!嗖!嗖!接连三窜,已从九个黑巾蒙面怪客之头项飞越而过,傲然挡住九人之前。九人中一人喝声:“打!”   “唰!”的九人亮出兵刃,搂头罩脸便朝独孤青松劈、刺、挥、斩而至,独孤青松一声经天长啸,白中下的双目尽赤,厉声道:“大叔!看侄儿今夜为您报仇!”话声一落,九个黑中蒙面人忽觉眼前白影一晃,已失去了独孤青松的踪影,方才微微一楞,“蓬!蓬!   蓬!”早有三个黑巾蒙面客一声惨叫,喷血倒地。接着他们念头尚未转过,又是“啊呀!”   “哇!”的两声凄厉叫声,又有两人倒下。一人竟是被独孤青松的寒芒指力,拦腰划为两段。空荡、寥寂的大盘山下,掀起了一场杀劫,空气中飘起一股血腥之气。   独孤青松决心不让一人独存,他身手如电光火石,快得见不着人影,九个蒙面人只能见着一团白影,一扑之间,血光陡现。就在这片刻之间,九个蒙面客早死了七个。   独孤青松仍不停手,他要杀绝九人,为大叔报仇,那一粒仇恨的种子,在今夜绽开了一朵鲜艳的血花。,正在此刻,突听一缕歌声,发自仅存的两个黑巾蒙面客口中:“天涯无知己,血流成渠!”   独孤青松暴道:“你们也是血魔帮的人物!”   可是话声一落,两个组中蒙面人竟是现死如归,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两人一左一右扑了过来[独孤青松怒喝道:“你两人既不怕死,我就成全你吧!”   二掌挥出,“蓬!蓬!”这两人被打出二丈开外,“叭!”声一响,跌得脑浆迸流,惨死了当!九个黑巾蒙面人全部惨毙在独孤青松无情的九阴神掌和寒芒指下。   一阵经风吹过,独孤青松清园丁许多,暗自悔道:“我为何不留下一人,问问他呢?”   他走去逐个揭起蒙面黑巾,一看之下,不禁愕然惊住了,这九个一个个眉目请秀,均是二十岁不到的少年人。独孤青松全身一阵抽搐,喃喃道:“十年前天山一掌震伤大叔的会是这些少年人?那时他们也不过八九岁呀?”他越想越觉不对,又喃道:“但分明他们就是九个黑中蒙面客!”   正在他喃喃自语之际,突听一个垂毙的少年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独孤青松一扑而至,一掌贴住那少年背心,维持他一口未咽之气,大声问道:“灵雾谷劫走我大叔的是不是你们九人?”黑衣步年服角渗出二点泪水,摇头道:“不……不是独孤青松如中巨锤,狂声又问道:“那么是谁?快说!”   “不!……不……知道。”   “那你们为什么要扮成这个样子诱我出手?”   “命……那是命……唉……”   那少年吐出了长长的最后一口气,双目一翻,滚了两滚,死了!独孤育松呆呆地站在大盘山下,他愤怒,悔恨,激动,全身的血液不住的流窜,翻滚,始终平息不下内心的怒恨!   他受骗了!   他无辜的杀了几个少年!   蓦地,他懊地想起梁州蒋非仁之舍八侠而去,他回来时,九个黑巾蒙面客即现身。   独孤育松怒吼道:“是他,必是他弄的鬼,他找人替死,将自己的安全建筑在别人的死亡之上!黑巾蒙人必是九州侠,他明知在未练成九龙玄功之前无能抵敌我的,故弄此抽身。”独孤青松这一想通,更加怒恨交加,展开身形重又扑进藏龙庄里,这次他决心要血洗藏龙庄,他没有理由再放过九州侠。他纵行如风,何等的神速,眨眼间,真像一个白色的幽灵般,重又扑向藏龙庄。   藏龙庄中传来一阵哈哈长笑,独孤青松听出是冀州侠沉雄的笑声,人未到已狂声发话道:“今夜我如不血洗你藏龙庄,就不配称为刀客。”“哈哈!你别卖狂,烈马刀客精明稳练,哪会像你一样昏聩、莽撞?”   又是一阵哈哈笑声,随即寂然。   独孤青松一掌劈开了藏龙庄的大门,大踏步昂然步人,经过回廊,越园圃,进入后厅之中,竟不见有一条人影。独孤青松怒叫道:“匹夫,你们为何不敢出采呢?”   任他声声大叫,只是无人应声。   独孤青松一声冷笑,展起“飞虹惊电”,踏遍整个藏龙庄,仍然不见半个人影。   这时他站在后厅的屋面之上,突见后面一丛幽竹掩映中那座白石砌成的石楼之中,隐隐透出一缕灯光。独孤青松接连几纵已到那石楼之上,但他心中透着一份古怪,如那楼上便是九州侠藏身之所,他们是趋避尚唯恐不及,为何反燃起灯火?独孤青松仰首看去,楼上窗门大开,飘传出九州侠的笑声。   独孤青松冷哼一声,心中忖道:“看你们再怎样逃过我独孤青松?”   他仰首朗笑逗:“匹夫,你们以为藏身石楼,我就不敢上么?”   冀州侠在石楼之上扬声答道:“狂徒,今夜你已别想生离这藏龙庄了。”   独孤青松不敢贸然以身试险,他贴身石墙,游身而上,谁知到了窗边,那扇窗竟不迟不早,哮声紧闭,九州侠并在窗里哈哈大笑。怀气之下,出手挥出一道掌风,窗门哗啦被震得粉碎,同时他双掌护胸,嗖地扑了进去。   陡地,灯火候灭,眼前一黑,独孤青松不暇思索,运起九阴神功护体,左掌当胸,右手骄指如戟,寒芒指贯透指尖,全神待敌,如一有动静,他便准备全力一拼,以免目前刹那不能视物的危机。但他等了一刻,丝毫不所有何动静,这时他渐渐适应暗黑,当他看清了楼上景象时,心中已暗暗吃惊,九明神功更是丝毫不敢松懈。石楼之上颇为宽敞,但空荡荡的,那有九州侠的影子?   但楼上却另有五人,居中一方蒲团上,坐定一个貌像威严,虬须黑衣老者;右边立着红、绿、黄三个不同衣着的美丽女子;左面却是个羽衣星冠,修眉风目的中年男子,这五人坐立自女儿对独孤青松的闯人,犹如未觉。独孤青松目光超过层中跌坐的虬须老者,向他背后的壁上投去,靠左斜挂着半截玉质的断剑,一看右边恳着的那件东西,不禁脱口惊出声:   “黑铁死牌!”   他未料到想到会在这里发现黑铁死牌,独孤青松十分吃惊,正想开口,居中此须老者,已缓缓睁目,葛地两道寒芒从虬须黑衣老者目中射出。独孤青松倒抽了口凉气。   长发者者的目光定在独孤青松蒙面的白中上,冷冷开口道:“你来了?你这小娃儿就是烈马刀客?”独孤青松一所他的话,无形中倒退了三步,心中打鼓,暗道:“他是什么人?   他竞能透过蒙面白巾,看清我的面目,内功修为之强,较之白骨真君洪涛又要高强多了。他就是黑铁牌主么?那么两旁立着之人又是谁?”刹那间,几个念头同时涌至,呐呐说不出话来。   但独孤青松性子倔强,一愕立刻傲然道:“哼!黑铁牌主就是你?你凭什么称我烈马刀客独孤星是小娃儿?”“难道你不是小娃儿?哈哈!”   他的笑声震动石楼,独孤青松暗自惊心,可是虬须黑衣老者威严之色突然一扫而光,转变成十分亲切的样子,指着右边的那绿衣女子,道:“老夫已然证实烈马刀客独孤星就是昔年的寒波剑客独孤子奇,你既自称烈马刀客,为何与雯儿对面不相识?”独孤青松又是一愕,黑衣老者突现怒容,愤愤的站了起来,道:“独孤老侄,哼!他早在我盘龙堡中纳福!”独孤青松只听得莫名其妙,至此他方才想到和大叔十年形影不离,但对大叔的身世一点也不知道。如今这虬须者者突又称烈马刀客为独孤老侄来了,独孤青松迷惘了,立在一旁呆若木鸡。   虬须老者又指着左面羽衣星冠的男子,愤怒的道:“你既自称烈马刀客,那他你该是识得的了,圣剑羽土独孤峰,他是你的胞兄阿,你为何也不认识了?”独孤青松全神一震,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心中大叫道:“什么?他是我爹爹7他是我爹爹?”可是虬须老者忽然对圣剑羽士一声怒吼:“匹夫!我欲把你碎尸万段,方消我九龙神魔心头之恨!”   虬须老者须发根直竖,蓦地黑影一闪,他已欺身过去,出掌如电,刹那间打出八掌,独孤青松只见掌影翻飞,掌掌落在圣剑羽土的胸前要害之处。一阵暴过处,虬须老者方稍稍息怒,收掌凝立,脸上又恢复威严之色。   独孤青松早已目瞪口呆,一个人能挨上九龙神魔的八掌,仍不倒下,这真是绝无仅有的事,他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连串的问题,刹那间在独孤青松心中千回百转,而且他已知道目前这虬须老者便是十几年前杀人如麻的九龙神魔,也就是目前血魔帮九龙坛主,更是黑铁死牌之主,他练就九龙玄功,已可与东海奇叟,大漠异人分庭抗礼,昔称“雪山九龙三雁,恶父艳女。,这么这右旁站立的三女,必定是雪山三雁,九龙神魔之女了。目前的情形真是扑朔迷离,可是这些人均似与独孤青松有关,更与圣剑羽士有关,独孤青松十分的不解。独孤青松定了定神,,心智一清,猛然发现两旁站着的四人都是黄铜铸造的假人,穿上衣着,一时之间,竟将独孤青松瞒住了。铜人圣剑羽土能挨九龙神魔制命八掌,不思而解。   独孤青松不禁哈哈朗笑,道:“一代霸枭,九龙神魔,竞以一个铜人为敌,岂不叫人笑掉了大牙?”独孤青松猛然又想起此来藏龙庄乃是追寻黑蒙面人九州侠,以报大叔一掌之仇,谁知中途却出现了九龙神魔。他转念间又喝道:“九龙神魔,你别再故弄玄虚,你我之恨,以后再算,今日我找的是禽兽不如的九州侠。”九龙神魔发出一阵哄厉震耳的大笑,道:“小娃儿,看你十几岁年纪,胆子可不小,九龙儿奉我之命,天出赏了孤独老侄一掌,灵雾谷劫他作质,我问你,你是孤独老侄的什么人,既冒称烈马刀客,又这样关心他?”物孤青松知道九龙神魔已能看穿蒙面白巾,再瞒也瞒他不住,傲然怒道:“大龙神魔!你功力果高,我告诉你也无防,烈马刀客是我大叔,你既是劫我大叔真凶,废话少说,接掌。他声落,九阴神功已随掌挥出,一股阴劲突袭向九龙神魔。   九龙神魔大抽一挥,忽然将青松的九阴掌化于无形,喝道:“且慢!独孤老侄既是你大叔,那你便是独孤峰那匹夫之子了?”“废话1”   独孤青松一声怒哼,左手一划,寒芒指力又疾如电闪划向九龙神魔前胸。   九龙神魔单拿在胸前一摆,一层青蒙蒙的瘴气将寒芒指力摒于体外,袭不上身,双目培芒一扫,怒道:“小娃儿,你真要打么?”独孤青松清啸一声,忽自怀中取出一面黑铁死牌,抖手掷了过去,怒喝道:“十几年前,灵雾谷圣剑羽士断臂之恨,你还记得么?”九龙神魔似乎一怔,随即哈哈笑道:“小娃儿是圣剑羽土之后,那你今夜休想出得我这石楼,雯儿,打!”他这一喝,单指朗那绿衣铜女一点,“夺”的一响,铜身中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过处,竟一步步走向独孤青松,身沉步重,石楼也被震动得扎扎作响。仅仅走了三步,那绿衣铜女人蓦地其速如电,朝前一扑,同时双臂交错,竟施出一招谲异绝伦的掌法。独孤青松一声怒吼,呼地打出一掌,将绿衣铜女人震退两步。   “霞儿,打!”   又是一阵金铁交鸣之声,红影一闪,那位红衣铜女人又已扑上,挥掌儿猛劈。   “莹儿,打!”   黄衣铜女人也扑过。这三个铜女人每人均有一套精奇的掌法,且本身不怕挨打。   顿时一座石楼被震得轰轰作响,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独孤青松展开身形,怒叫道:“九龙神魔,雕虫小技,也用来献丑,我就先把你那三个宝贝女儿捶烂再说。”说罢,掌势如涛,绵绵攻出。   殊不料这铜女并不是血肉之躯,虽击中其身,却是无功,独孤青松越打越惊心,九龙神魔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匹夫,你也上吧,留下你这条后根,终是祸患!”独孤青松立感身后风声有异,铜人圣剑羽士,一掌已向他后心打到,拳势猛恶,独孤青松侧身一闪让过,三个铜女人掌风呼啸又同时劈到。独孤青松方知虽是四个铜人,却无异四个一流高手。   独孤青松目光一掠,九龙神魔兀自站在一旁,脸上现着得意之色,他心思一转,暗道:   “我与这铜铁之躯,打个什么劲?”他这样一想,白影晃动,身形飘忽,穿行于四个铜人之间,他心知九龙神魔,功力奇高,暗运起十成九阴神功。他相准了机会,左手一挥,打出一道气劲,将四个铜人挡得一挡,身形一晃,已窜至九龙神魔身前,怒吼道:“九龙神魔,纳命来!”九阴神掌卷起一股寒风,便朝九龙神魔胸前打到,其势之急,无以复加。   “小娃儿,你敢暗算老夫!”   一挥掌,与独孤青松九阴神功接个正着;轰隆一声大响,震得独孤青松倒退三步。   九龙神魔脸色一变,神情肃然,道:“东海奇叟果然名不虚传!”   独孤青松一掌挫败于九龙神魔掌下,激起他倔强之性,喝道:“九龙神魔,再接这一掌!”“且慢!东海奇叟的九阴掌我已接过,但大漠异人未履中原,无人知他武功何派,但我昔年曾在大漠见过此人一面,他脸发紫光,据我猜想,他必与五十年前之‘鬼府别官’厉鬼上人有关,你何不施出他的绝艺试试!”独孤青松那曾听过这事,不作理会,咬牙运起十二成九阴神功。九龙神魔以为他真的将施出大漠异人绝艺,不敢大意,立时全身青瘴护体,肃然道:“小娃儿,今夜我要留你,后患无穷,我九龙神魔不得不下毒手了!”他话声才落,独孤青松已发动九阴神掌,双掌狂劈。   九龙神魔怒吼道:“小娃儿,走吧!老夫不送你了!”   “轰”一声惊动天地的暴震过后,一条白影宣似断线风筝般被展出石楼之外,“叭!”   的一声摔在楼下,口中沾泪流血不止,一声长长的叹声,独孤青松微弱的喃喃道:“爹爹,大叔!松儿技不如人,今生无望报仇了,唉!”他昏死过去1石楼上一阵哈哈狂笑,黑影一晃,九龙神魔扑出石楼窗口,可就在这时,黑暗中红影一闪,喝道:“打!”三道红影急如闪电,飞迎九龙神魔扑出的黑影。   九龙神魔一愕,劈手一挥,打落红影,竟是三片赤色的枫叶,他气得胜上发青,可是当他纵落时,早已失去了独孤青松的踪影。他搜遍了藏龙庄,那有他丝毫的影子。   他立即扑向藏龙庄的后院,片刻后,百十只灰鸽腾空而起,只听他阴阴的冷笑,迢:   “嘿!嘿!你能逃出我藏龙庄去,除非你不现身江湖,否则你能逃到哪里去?”当九龙神魔再回到石楼上时,他惊楞了!四个铜人已成粉碎,这是因机关未解,互相残杀而粉碎。壁上那支玉质断剑及那面黑铁死牌同时不见了,换上的是一片赤红如血的枫叶,气得他在石楼之上暴跳如雷。等他平静下来时,他脸上早已罩上了一层囚煞之气,骇人至极!   百十只灰鸽飞投血魔帮江南各分堂,一夜之间,血魔帮分堂各香主紧张忙碌了起来,搜捉烈马刀客在每一个城镇进行。这是血魔帮非常轰动之举,血魔帮众趁此奸掠烧杀者,处处可闻可见。   独孤青松醒了,他迷悯的发现正躺在自己投宿的旅店之中。他记得昨夜被九龙神魔一举震下石楼,昏死过去,为什么现在会躺在这里?他轻轻呼吸一口气,想动一动,突然,他惊宅了他竞然动弹不得,被人点了穴道。   他凝神运气,真气畅然通行穴脉,真使他几乎不信自己竞似未曾受伤一样o“你醒了,这几天可真把我累死了!”   邻室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甜美的声音。独孤青松心想:“邻室之中也正有人睡着刚醒,真巧!”   “喂!你这个假烈马刀客为何不答话?”   独孤青松大惊道:“你,你是和谁说话。”   “当然是你这个假烈马刀客。”   独孤青松更加吃惊了,气道:“我不认识你,我有生以来还没有任何一个女子的朋友。”   独孤青松并未把公孙佩琳认作朋友,在白马山庄中他们身份有别,虽是一块长大,却不能算是朋友。邻室的女子甜甜的一笑,道:“真的吗?那太好了!那我就是你第一个女朋友了!”   “不,你是我的仇敌,决不是我的朋友。”   “你为什么这样说?我从藏龙庄救你出来,为你疗伤三天三夜始救活了你,真累死人,又耗去我七颗灵丹,谁道我肯为一个仇敌去这样做?”“那你为什么又点住我的穴道?”   “我不点你穴道,你就要走了!”   独孤青松怒答道:“我为什么不能走?我独孤青松要走,你能阻得住么?”   独孤青松自知受伤已愈,如真是邻室女子救了自己,这种救命之恩,不仅应感激她,且终生难报,但她点住自己穴道这反常的举动,独孤青松怎会相信她?他运起九阴神功正在自行解穴。“我知道你不解,血魔帮飞鸽传书,江南各分堂帮众,正在追寻你的下落,现在江湖之上已闹得天翻地履,只要你一出客店,被他们发现,立遭杀身之祸,我既是你的朋友,为何不点住你的穴道?”独孤青松正在行功之际,没有答话。   “喂,你在生我的气?”   独孤青松仍未答话。   邻室中忽传来那女于的叹息声,幽幽道:“亦许我真是仇敌,但是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呢?你是不是‘玉剑仙姬’的儿子呢?”独孤青松一听“玉剑仙姬”之名,想起青布包头老妇留下的“仙姬”断剑的标主,大叔神情大异的那件事,不禁心中一口,也就在这时穴道豁然贯通。他一跃下床,急声道:“你问的那些话我一概不知,可是你刚才所说是真的么?”“我为什么要撒谎?啊,你已自行解穴了,千万别出去,以你目前的功力,不是九龙坛主的敌手,那里不是血魔帮主的敌手了。”独孤青松傲性倔强,只听声声不是敌手,不禁怒道:“哼!我是否是神魔,血魔敌手,不劳过问。请教姑娘芳名上姓,我独孤青松不愿无故受人之惠。”邻室女子似也十分气横,颜声道:“哼,我施恩不望报。”   “那么我能见你一面么?”   “敌友不明,见我干什么?”   独孤青松惭复了他那冷漠,狂做之态,坚决道:“我非见你一面不可。”   “我偏不给你见着。”   蓦地,独孤青松大喝道:“姑娘,那由不得你了!”   他话声一落,“轰隆”一声大震,两室之间相隔的薄墙,立被独孤青松一掌震塌,人影一晃,独孤青松已跃至隔室之中,只见一丝红影在窗棂间微闪而逝,房中哪有半个人影?独孤青松冷哼一声,功随念动,飞虹惊电绝顶轻功展开,嗖地穿窗而出,翻上屋顶,可见斜阳西垂,正是薄暮时分,他竟未见半丝人影。独孤青松再也不信是这女子救了他。他折还室中,瞥目忽见那玉质断剑挂在女子室中,正是九龙神魔石楼之物,不由根得咬牙,道:   “哼?是她!她是九龙神魔派来之人,这就难怪她不敢见我了!”独孤青松并未深想,如是九龙神魔所派之人,恐怕他早不在这旅店中了。   他恨恨的抓下半截玉剑,就想一脚踏它个粉碎,但脑中忽生一念,情不自禁的向剑柄看去,赫然刻有“仙姬”两字,他心中有是一震,暗道:“这半截断剑必是大有来历。”同时他又想起那女子的问话,不禁额上冷汗涔涔而下,自问道:“我是玉剑仙姬的儿子吗?玉剑仙姬是谁?大叔并未对我提过这名字啊!”从此他心中郁结着一个难解的问号,转念间他回到现实,恨根道:“哼!血魔帮在找我!”就在这时,店外一阵马蹄之声传来,至此地方才想起自己的龙马尚寄在此店之中,他正想叫掌柜问个清楚。店外又起了一阵喧哗之声,同时忽听:“唏聿聿!”   龙马长鸣之声传来。   独孤青松一纵出店,迎着龙马,猛见马颈红鬃之上套着一张纸条,道:“独孤青松!你别卖狂,有胆今夜三更,城外三里古刹见个真章。”当夜,独孤青松带上那半截玉剑,直扑城外古刹。   可是他刚离开旅店,身后立有不下数十人,从暗影中闪出采,远远路在他的身后,走向城外。那是一座荒破的古刹,四外荒凉僻静,独孤青松到了右刹时,已近三更,从古刹外望去,早见一个全身大红之女子静立在神完前,背向着主刹,独孤青松脚步一停,只听她冷冷道:“你才来,胆子不小,今夜之后,你再也不用狂了。”   她说话时,仍然背身而立,却也未动一下。   独孤青松冷声道:“凭你也配!九龙神魔派你来是何用意?”   “谁是九龙神魔派来?看我教训你这小于。”   音落转身,一张奇丑吓人的脸,恍如鬼怪,独孤青松一惊,丑女人已抬臂,独孤青松蓦见一条雪白如玉的手掌瞬间已临面门,身法快得出奇不禁大惊,一旋身,斜退三步,大喝道:“九龙神魔的半截玉剑为证,你还能否认?报上名来!”那红衣女子丑脸一愕,突然冷笑一声,道:“独孤青松,你……打!”   玉掌一错,不容分说,刹那间无数的掌影罩了过来,独孤青松一声清啸,不避反趋,青影一闪,已扑进那如山的掌影之中。顿时间,这古刹之中,掌风旋飞,惊心动魄,再也不见两人的身影。   不久,嘭的一声大响,人影乍分,忽又急扑而合,重又打了起来。   独孤青松越打越觉此女子飘忽奇诡莫侧,而那女子却也暗惊于独孤青松内力之深厚精纯,哪敢大意。片刻后,奇丑女子渐落下风,独孤青松却是愈战愈勇,正这时,独孤青松忽感身后风声飒然,蓦闻霹雳一声断喝:“公主暂息,让老奴挫这小子。”   奇丑女子急叱道:“摩娘别动,小子卖狂,我能挫他。”   独孤青松暗暗希罕,来了个白发老妇,看她性如烈火,但却称这丑女子为公主,那她也是天下最丑的公主了。奇丑女子与白发者妇一向一答之间,独孤青松猛提一口真气,欺身而上,掌势一紧,刹那间连攻七八掌,掌掌绝学,逼得奇丑女子娇喘连连,挥汗如雨。白发老妇再忍耐不住,厉吼一声:“小子找死!”   她巨掌一挥,独孤青松立感一股巨大无匹的掌风迎胸压到。   独孤青松傲然答道:“好深厚的内力。”   可是独孤青松不闪不避,运起人成功力,迎封而上,谁知那奇丑女子突然大叫,道:   “摩娘不可!”两人掌力早接,“蓬”的一声暴震,白发者妇身子一晃,独孤青松已连退三步,这还是摩娘听到奇丑女子叫声后,中途减去二成内力。独孤育松第二次败于人手,,心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双眉微挑,突运寒芒指力,一丝淡淡的白气,应指而生,急找向摩娘。摩娘闪身跃迟一丈,叫道:“公主暂避!”   但是独孤青松左掌右指又已攻到。摩娘闪身避过,大概她已动真怒,蓦地一声暴喝,震得古刹柱插地动,随见她白发如针,根根坚立,抖身间,紫雾笼身,脸上也淡淡发出一层紫光。红衣奇丑女子一见谅叫道:“摩娘!你要以‘鬼府阴风’挫他?”   独孤青松听到“鬼府阴风”,心中正自一动,摩娘蓦地狂啸一声,全身拔起五丈,一横身,恰如一头鸟,疾扑出古刹之外。正在这时,古刹之外,哗然喊呐之声,口动夜空,古刹四周急扑出数十个组衣人,团团将古刹围住。那丑女子“啊!”了一声,独孤青松却勃然霞怒,道:“好啊,你到这古刹中来,原来却有这种布置。”“独孤青松,你别冤枉人!”   奇丑女子神情大急。   “哼,你既是九龙神魔派来之人,谁冤枉你?恐伯你枉费心机了。”   血魔帮九龙坛魔徒,早有三人已在古刹前挡门而立,得意的笑道:“小子,今夜怕你不束手就缚!”说着作势欲向里扑入,独孤青松冷笑数声,道:“快唱你们那死前的咒语吧!”   话声方落,身形一晃已扑到古刹门前,默运九阴神功,一掌劈去。   三个黑衣帮徒掠身倒纵,去刹外着地哗然道:“小子你别狂,你那龙马已在本帮掌握之下了。哼,烈马刀客原来是个冒名骗局,小子!你真活得不耐烦了!”独孤青松一听龙马就擒,脸上陡现煞光,一声怒吼,窜出去刹外,抡掌便劈,几声惨叫过处,当时使有数人倒地毙命。“小子,你别太狠!”   摩娘的声音从古刹外不远处传来。   “血魔帮无一不罪孽深种,我要杀绝他们!”   掌影翻动,又是几声惨呼。   独孤青松盛怒之下,恰似风卷残云,一阵狂劈狂挥;来人虽是血魔帮九龙坛得力帮徒,怎能经得起独孤青松九阴绝学的袭击?正在此时,蓦地一声凄厉夺魄的啸声远远传来,一团黑影,疾如淡烟,狂扑而至,但同时,古刹外一声暴喝,也是一条身影似电般掠起,迎着那团黑影,“轰!”的一声大震,两声闷哼过处,双双落地,凝立对视。血魔帮见黑影飞临,一声欢呼:“坛主驾到!”   立时退向一旁,远远站在十丈之外。   奇丑女子这时也已出了古刹,立在相距独孤青松五尺之地,突然道:“独孤青松!九龙神魔练成九龙玄功,据我所知当今武林除摩娘外,恐已无人能敌。”独孤青松冷冷瞥了奇丑女子一眼,傲然道:“你的大援已到,还等什么呢?”   奇丑女子一张丑脸一沉,叱道:“独孤青松,你真以为我是九龙神魔派来之人么?”   她话声一落,基地口掠三丈,叫道:“摩娘退下!”   这时摩娘正与九龙神魔相对而立,凝神待敌之际,闻言一愕。   谁知就在她一楞之际,奇丑女子已身如激箭,扑向九龙神魔,摩娘大惊厉叫,道:“公主不可!”她惊悚之声,震彻夜空,急切问双掌凝聚十二成功力狂劈而出。   九龙神魔冷冷微哼,脸庞煞光,一挥大袖,将摩娘的掌力引向一侧,左掌却疾似电光火石,呼地迎着奇丑女子扣去。九龙玄功,青瘴剧毒无匹,奇丑女子身形一掠,向一旁微闪又扑,终给她欺身扑进,单掌对准九龙神魔一掌劈到。两下都势急力猛,刹那间掌力已接,猛听“啊呀!”一声惨叫,奇丑女子被震得飞出二丈之外。她已经重重的挨了九龙神魔一掌。   摩娘一声怒吼,眦牙裂齿,紫光暴规,发狂似地抢攻暴袭。   九龙神魔倒退一步,阴笑一声,道:“老夫今夜倒要好好斗斗鬼府绝学!”   立见两人一是青瘴罩体,一是紫雾缠身,这两种天下至邪至毒之功缠斗在一起时,威力无伦。摩娘似逊于九龙神魔一筹,但一时之间,尚不致败落。血魔帮众一见奇丑女子被九龙神魔一掌震飞,喊呐一声,纷纷疾掠向奇丑女子,独孤青松心中一动,暗道:“原来她并非九龙神魔所派之人,那是我错怪她了!”他想到如旅店中隔室女孩子便是这奇丑女子的话,岂不亏负了她?独孤青松这样一想,一纵数丈,掌招一亮,喝道:“你们动她一毫一发就休想活命!”他左手一伸已夹起了奇丑女子,可是血魔帮众也已到达,五六个黑衣人围着独孤青松,联手抢攻,倒也不可轻视。独孤青松一声大喝,运起神威九阴神功护体,右手运起寒芒指,一阵急点,丝丝白气,如银箭穿胸,片刻问血染古刹门外,五六具血尸横七竖八倒在古刹门外。九龙神魔急得暴跳如雷,可就是被摩娘绊住,分身乏术。   独孤青松关心龙马,不想恋战,抱着奇丑女子重伤之躯,嘬口清啸一声,飞奔人城,投向旅店之中。一进门便见掌柜的面如土色,倒地呻吟,一条手骨已被砍去。   一旁尚有两个小二被杀。   独孤青松急向道:“掌柜的,龙马在那里?”   掌柜颤抖痛苦的答道:“被血……血魔帮带走了I”   “去了多久?”   “顿饭光景。”   独孤青松嗖地急掠出店而去。   他找到血魔帮本城分堂所在,一看只是一所中等砖房,大门紧闭。独孤青松一掌劈去,“嘭!”一声大震,大门被震得片片碎裂。里面并无人踪,他一面朝里走去,一面大叫道:   “血魔贼子,你们给我滚出来!”   一连叫了三声,无人应声。独孤青松急怒攻心,扬掌一阵狂劈,哗啦啦!倒了三扇墙。   他再要深入时,走出了三人,大骂道:“哪里来的野小于,敢到这里撒野,活得不耐烦了么?”独孤青松对血魔帮恨之入骨,怒喝一声,掠身间,哇的两声惨厉的叫声过处,两个血魔帮徒,已极独孤青松寒芒指功拦腰划为两段。剩下的帮徒,惊骇成脸如死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哀哀求饶。   独孤青松喝道:“红云盖雪龙马被你们带到那里去了?”   “潘塘集。”   “哼,留你一条狗命!”   独孤青松飞起一脚,将那帮徒踢出一丈,返身就走。   他疾似星飞,赶奔浴塘集,将近五更已到集上。实际这潘塘集已是大盘山阴下一个小集。可是此处却是血魔帮九龙坛的眼目重地。待他找到血魔帮分堂时,天已大亮,他那顾得这许多,他悬挂龙马,心急如焚。迳自找上门去。血魔帮徒一开门,忽见一个满身血迹,臂下尚挟着一个奇丑女子的人,挡门而立,面上杀气腾腾,不禁大惊问道:“你找谁?”“就是你。”   “我?我不认识你!”   “我问你,龙马现在何处?”   “啊,你是……”   那帮徒回身便跑,独孤青松一把抓着他的后领,怒吼道:“龙马在那里,你不说实话,立叫你血溅当场!”“我不知道。”   “蓬!”血光狂喷,那帮徒叫都未叫一声,已名登鬼录。   独孤青松大踏步向里走去,早惊动了整个潘塘分堂的帮徒,分堂香主七步绝户掌顾永春领着全堂弟子迎了出来。独孤青松不由分说,喝道:“龙马在那里,快说出来!”   潘塘分堂香主是个枯瘦之人,吊睛股一描,怒声道:“哼!你是谁?先报个名。”   “龙马之主,你还不快说!”   那人猛退三步,惧道:“你,你就是烈马刀客?本帮正在到处找你。龙马无可奉告。”   “你找死!”   独孤青松“死”字方落,地一掌已经劈到。七步绝户掌一斜身,飘退五步。独孤青松如影随形第二掌又到。七步户绝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侧身又劈过了第二掌。独孤青松大叫一声,一连打出三掌,青衫一闪,七步绝户掌已一声惨叫,喷血如泉,同时独孤青松也在怒叫道:“血魔帮,你们敢盗我龙马,我就敢杀光你们这些魔子魔孙。”他手不停挥,杀得兴起,双目尽赤,已无人性的存在,就在这时,他挟着的那奇丑女子忽在这时醒了过来,微弱的道:“独孤青松,你杀得太多了!饶了他们吧!”独孤青松闻言心灵一震,当时清醒过来,看看现场血尸遍地,惨不忍睹,一种罪孽之感重重的捶击着他的良知。血魔帮徒中也就在这时,一人哀声道:“龙马不在此地,已带到盘龙堡去了!”   独孤青松默无一言,一点地“嘘!”青影一晃,窜上房顶,一闪而没!   他怀着沉重的心情,一路往深山奔去,一面歉疚的低声对奇丑女子道:“公主,你提醒了我:你虽然生得丑,但有一颗善良的心!”那奇丑女子双目紧闭,气息角角的微微摇头,道:“独孤青松,我不善良,我也杀过很多的人,可是现在我不想再杀人了!”“那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就在刚才,我醒过来时,我感到你挟住我很痈,但我就不想再杀人了!”   这时一道山涧在深山乱石之中流着,独孤青松放下奇丑女子,为她洗净身上血迹,但她命若游丝,危在旦夕,独孤青松束手无策。奇丑女子突然睁开眼睛,轻轻道:“把我脸上的面具拿掉,热死我了!”   独孤青松怔怔的往她那张丑脸上一抓,果然抓下一张面具,可是目光一亮,独孤青松“啊!”一声轻呼,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见目前横躺在他怀中的那里是丑女子,简直美丽极了,只是脸上罩着一层淡淡的青气,独孤青松知是受了九龙神魔掌伤之故。独孤青松的目光怔怔停在这少女美丽的脸上,瞬也不瞬,开始他是惊奇,慢慢他的脸色便阴沉了起来,冷冷地道:“‘姑娘,你是雪山三雁之一,你是九龙神魔的女儿。”因为独孤青松已发觉这少女与藏龙庄石楼之中,九龙神魔所铸红衣铜人一般无二。独孤青松一般怒火又往上升!那少女只摇了摇头,微弱的道:“我怀中有丹药可治九龙掌伤,拿七颗给我服下。”   独孤青松虽怒火已升,但目前她已受重伤,不得不救,如言自她怀中取出了个翠玉瓶,倒出七颗红色的丹丸,助她服下,道:“姑娘,你要不给我说清这事,我独孤青松决不会饶你!”少女服下丹丸后,半晌无声无息。   又过了一刻,忽见这少女眼角竟流下了两颗滚圆的泪珠,独孤青松愕然惊问道:“你哭什么?难道你真是九龙神魔的女儿?”   那少女并未睁开眼睛。独孤青松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幽幽的道:“独孤青松,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这时,独孤青松越来越感到奇怪,耐着性子平静的回答她的话。   “你知不知道那半截玉剑的来历?那剑柄之上刻过‘仙姬’两个字是不是?”   独孤青松想起那青布包头断臂老妇壁上所划断剑了他又想起大叔对那“仙姬”两字反应非常奇特,不禁心中怦抨一阵急跳,答道:“姑娘,你提那半截玉剑干什么?难道它还是大有来历么?”独孤青松在答话时,猛地想起此女曾经问他是不是“玉剑仙姬“的儿子的话。   可是少女闭着眼睛,又半晌不答。独孤青松忍耐不住,大声又问道:“到底那半截玉剑有何来历,你为何又不说话了?”   又过了片刻后,少女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独孤青松坐在她身边,这才低声道:“这玉剑的来历知道的人并不多,可凡在武林稍有见识之人,都知道这口玉剑是属谁所有,因为她太过出名,她长得太美了。”“你是不是说‘仙姬’?这剑柄上刻着的就是她的芳号少女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幽幽的道:“你不要问,我说个故事给你听过!   大约是二十年前吧,四川峨嵋一个秀丽山谷中住着一对神仙眷属,一个是貌若潘安再世,一个是如嫦娥重生,在峨嵋山中过那无忧无虑的日子,不知羡煞了多少人。这对神仙眷属,住了一段日子之后,大概是静极生动,突然连辔出现江湖,而也不到一月的功夫,他两人的美貌精奇的剑术也同时震惊了江湖,尤其那女子的天仙之貌更引了无数的江湖豪客,暗暗的爱着她。一一他两人在江湖中游戏一年后,重返峨嵋,谁知刚过三天,便有一个须发壮汉登山至谷访晤两人,用话相激那丈夫,结果两人大战了九百回合不分胜负,因打成交,当日竞留他在谷中过宿,谁知当夜……”少女说到此,忽然停住,独孤青松连声催问道:“当夜怎样?”   那少女微微睁开眼睛,正想答话,尚未说出来,三丈外乱石中突然一条人影,抖身技起三丈之高,斜身一掠已站在两人之前,高声叫:“公主,老奴在此!”少女似乎吃了一惊,微弱的道:“你来了!摩娘!我在为独孤青松讲一个故事。”   可是摩娘自现身来,好似脸上一直罩着一层怒色,闻言微怒道:“公主,你忘了你娘的话?那故事别再说了,走,回去吧!”公主吃力的站了起来,坚决的道:“不!摩娘!此事别人我不说,我非告诉他不可!”   摩娘更加的愤怒道:“公主,你不能触了赤叶夫人的大戒,你不能这样做。”   “不,我一定要告诉他。”   摩娘突然暴怒,目射精光,大喝道:“公主,老奴受托于夫人,这事我不能不管。”   蓦地,她自怀中取出了一面嫩眼生辉的银牌,在公主面上一扬。那公主一见银牌出现,竟是十分的畏惧,踉跄倒退了三步,面容骤变。   -------------   幻剑书盟 扫校   第 五 章 鬼府音讯   突地,她对着那面银牌一跪,既畏惧又愤怒的喊道:“娘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她站了起来,玉面骤寒,指着摩娘叱道:“摩娘,你这老奴才,你想对我怎样?”   摩娘经公主一跪之后,怒气好似平息了许多,低声答道:“请公主即时回官。”   公主实是被摩娘取出银牌,伤了她的自尊,尤其银牌出现在一向侍奉她的摩娘身上,更使她大恨,冷声叱道:“要是我不回宫呢?”   摩娘一怔,银发如针,答道:“老奴身领夫人的银牌旨令,除非公主不说那故事,否则老奴非逼公主回宫。”   “晤,你以为我不告诉他,他就不知道吗?”   突然,她转身对独孤青松、大声道:“独孤青松,你如真想知道那事,到西天目山问绿羽令去。”   公主和摩娘所争执之事,独孤青松只感到迷惘难解,他不知那故事与他有何相干,更不知道公主为什么又一定要告诉他,可是他好奇之心越来越强,闻言答道:“我要去找她的,绿羽令主.她……”   独孤青松青松尚未说完,摩娘已怒喝道:“公主,你是有心违背银牌令旨,老奴请公主立刻回宫,禀告夫人定夺!”   说罢她已院上两步,接着公主便要离去。公主脚步踉跄显见伤重未愈,步履不稳。   独孤青松纵了过去,冷声对摩娘道:“姑娘伤势未愈,怎能走远?”   摩娘性如烈火,独孤青松以为她咐发怒,谁知摩娘却一反常态,温和的道:“此地大盘山区,血魔帮九龙坛根基之地,公子不宜久留,还是速离开此地吧!公主之言实是触了赤叶宫赤叶夫人大忌,公子如听摩娘一言,还是别牵连其中的好。言尽于此,摩娘去矣!”   摩娘话音一落,左手已抱起公主,一跃三丈。独孤青松听得“赤叶宫”,心中一动,大声道:“摩娘慢走!请留下赤叶宫的地址。独孤青松必定击拜遏赤叶夫人。”   摩娘再次腾身而起,凌空回头道:“夫人金尊之身,岂肯见你?”   音落人已纵出人丈,几个急跃已自不见。   摩娘带走红衣少女后,独孤青松静立涧边,默默出神,他自觉到红衣少女已在他心中留下一份好感。就是摩娘,虽出示银牌逼迫红衣少女南去,但摩娘在独孤青松心目中井无坏的印象。   独孤青松沿着溪润缓缓而行,他想起烈马刀客大叔,不知他如今怎样了,那青布包头的老妇人对他传音、告诉他烈马刀客天恙,他能够深信么?现在他要决定一件事,“红云盖雪”龙马被劫往盘龙堡九龙坛之中,据说那里四险万分,非外人所能窥视,现在是设法到盘龙堡去救出龙马,和一探大叔下落?还是先上西天日山找绿羽令主这两件事在独孤青松心中一时难以决定。   突然他心中一动,暗道:“盘龙堡既是血魔帮的九龙总坛,其组织必其庞大,人物众多,想来我混身其间,帮徒们必难察出。”   他这样一想,落漠的脸上,掠过一线喜色,但是这一天他想找个九龙坛的弟子,弄一套组色襟边绣指甲大血骷髅头的衣服,竟未能如愿。   他走出大盘山区,这天晚上落店在仙盾城中,他躺在床上一时不能成眠,心里一直盘算着如何混入盘龙堡去。   约莫二更时分,独孤青松正膜肪欲睡之际,突听窗外有人轻轻连扣三响,独孤青松轻飘飘一跃而起,蹑脚闪身站在窗侧,心中大根,暗道:“可恶的魔崽子居然又找来了!”   就在这时,窗外又扣了三响,便听有一个压抑着的口音,低声道:“房中是独孤公子么?”   独孤青松一惊,暗道:“是谁知道我的姓氏?”   他仔细分辨那口音,听出竟是摩娘的声音,立时也压低噪音,答道:“我正是独孤青松,你是摩娘?你们不是回到赤叶宫去了?为何又莫夜找我?有什么事,须要进来吗?”   “独孤公子,摩娘有两事请问公子,公子能够信得过么?”独孤青松略一沉吟道:“摩娘,你先回答我今夜找我是友是敌?”   “今夜非敌。他日却不可预料。”   “好,你问吧!”   “独孤公子!我知道你并非十年前天山夺获东海奇叟,大漠异人血襟的烈马刀客,那么请问东海奇叟的九阴神功你是怎样学得的?”   独孤青松略加躇踌答道:“这事很简单,我既非烈马刀客.九阴神功自然是烈马刀客授于我了!”   “啊!独孤公子!请你再回答我,那大漠异人练的是何功?”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忖道:“原来她是为此而来。”   当下答道:“摩娘,我实在告诉你,大漠异人并未留下绝艺,所以我无法知他所练何功,不过,据九龙神魔之言,他说大漠异人是什么‘鬼宫别府’的人物。”   “啊,原来你也是听他之言,这就不很可靠了!”   窗外沉静了片刻,独孤青松以为摩娘走了.正感这摩娘十分古怪,不知她这事是何用意,突又听到摩娘的声音,道:“独孤公子,我忽然想到一事,你说大漠异人并未留下绝艺,那么他血襟之上留下的是什么?”   独孤青松非常的为难,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他想了想,忖道:“摩娘这样对大漠异人追根问底,必然有因,她既然非敌,告诉你也无紧要!”   于是漫声应道:“大漠异人留下的只是一幅血图,图上一无字迹。如此而已!”   “啊,独孤公子,我要进来了!”   说罢,窗子一震,一团紫影,扑了进来,身形一定,果然是换了一身紫服的摩娘,她银发垂覆闻的脸上,独孤青松看出严肃之中透着一种喜悦之色。   独孤青松将窗户关上,说道:“摩娘,你坐!今夜你来,我自感定有何重大之事!”   摩娘两道眼神一直定在独孤青松的脸上,瞬也不瞬,她这奇突而又神秘之态度,使独孤青松略感不安。   摩娘将目光移开,独孤青松又道:“摩娘,你有何事,坐下再说!”   谁知摩娘却肃然答道:“摩娘不敢!公子可否将得自大漠异人的血襟秘图借我一看?”   摩娘一味的对大漠异人穷究,至此独孤青松断定摩娘必与大漠异人有何关系,但独孤青松一听她要看那血襟秘图,不禁脸色微沉,不悦道:“摩娘,你的要求过份了。”   磨娘本是性如烈火了,但此刻却显得对独孤青松十分的恭敬,她温和的答道:“摩娘自知过份,但此事对武林劫运关系重大,且对‘鬼府’一派兴亡,关系太大,摩娘不得不作此过份之求。”   独孤青松听得愕然不解,暗道:“何事与武林劫运有如此重大的关系?”他不解的说道:“摩娘,只要你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我,我酌情或可将血襟秘图给你看,但你如想谋夺于我,哼!你可别想。”   摩娘坚定的笑道:“好,我告诉你!你知道五十年前有个厉鬼上人么?此人至邪在下.一身鬼府阴功,已登化之境,但因他不论是非,专以一己之好恶作事,杀人无数,江湖中一听厉鬼之名,莫不魂飞天外。后来厉鬼上人突为一神僧点化,醒悟是非,便把他三个弟子困锁在‘鬼府别宫’之中,声言他三个弟子均非鬼府传人,如在日后有人能开启‘鬼府别宫’,那人便是鬼府传人,将带领鬼府一派走入正途。从此厉鬼上人便一去不回,至今已五十年了!”   独孤青松听到这一段鬼府秘辛、十分的惊讶,暗道:“原来如此,摩娘必是听了九龙神魔的话,怀疑大漠异人便是五十年前的厉鬼上人,他留下的血襟秘图也就是开启‘鬼府别宫’之法。”   但那图是不是启开鬼府之法,独孤青松并不知道,如果真是的话,独孤青松岂不成了鬼府传人?独孤青松既惊诧又疑惑,觉得此事过份重大.万一放出厉鬼上人三徒,此是三个名符其实的三鬼,将何以收拾?他皱了皱眉,问道:“摩娘,你再说说看,何以此事关乎武林劫运?”   摩娘肃然道:“血魔帮横行天下,九龙神魔称主九龙坛,你定然知道九龙神魔九龙玄功的厉害吧!但他一人练那九龙玄功尚不足称霸天下.可是如他的九龙弟子将九龙玄功练成之后,当今天下恐怕将无人是其敌手了,那时岂非武林大劫,谁能逃过血魔帮的茶毒?可是如有人练成鬼府阴功,便又当别论了。”   难道‘鬼府阴功’比‘九龙玄功’更加厉害?那么,我看你也是练有此功,为何斗不过九龙神魔?”   摩娘脸上一红,道:“我是厉鬼上人大弟子之妹,只学得鬼府一点皮毛而已!”   至此独孤青松已完全明白摩娘为什么这样的认真,和对他如此之恭敬,一是她想救她哥哥出困!其次如果自己真是鬼府传人,其地位必甚崇高。   独孤青松决心将秘图给摩娘过目,证实其事的真假。他从怀中取出血襟秘图,对摩娘道:“摩娘,你看吧!”   摩娘的神情显得无比之肃穆,双手接过,看了又看,突然大叫道:“公子,你是上人的传人!你是上人的传人!”   谁知她话音一落,蓦地激动得放声嚎陶大哭起来,她这放肆一哭,竟然震得整个客店的栋梁轧轧作响,客店中之客人也均从睡梦中大惊跃起,不切出了何事,立时,乱成一团。   独孤青松气喝道:“摩娘,深更半夜你哭个什么劲?”   摩娘略收敛哭声,说道:“公子,我寻找上人几十年啊,自以为今生已再难见到哥哥一面,可是天啊!今夜终于给我找到了,摩娘虽死无憾了!”   说着她竟翻身一跪.朝着独孤青松连叩三个响头,道:“三月后,摩娘在黄山飞龙泉下等候公子,摩娘就此拜别鬼府掌门独孤公子。”   她站了起来正待穿窗离去,忽听隔室隐隐传来轻微的冷笑,摩娘立时暴怒,银发根根直立,呼地一掌将那扇堕震得哗啦一声暴响,板壁碎裂片片,摩娘跳了过去,只见两个黑衣人惊得缩成一团。   摩娘不问青红皂白,举手一掌拍向一个黑衣人天灵之上,“波!”半声轻响,黑衣人闷哼一声,头盖碎裂,脑裂四溢。   摩娘旋身间又朝另一个拍去,忽听独孤青松阻止道:“摩娘且慢!”   一股指风疾射而至,黑衣人当时被独孤青松松点住穴道,可是这时店中客人闻声而至,独孤青松听得一阵纷杂的脚步声,连忙道!”摩旗你走吧,三月后我必去黄山一趟。此店我已不能再住、就此别过?代我向你家公主问安。”   摩娘裂嘴哈哈一笑,道:“公子珍重!”   紫影一闪,摩娘已破窗飞出,快似惊电,转瞬不见!   不迟疑,带着随身之物,提起黑衣人,嗖的芽窗而出,一点地面已跃上屋面,一阵急奔,出了仙居城,在一座林子中,他拍活黑衣人的穴道,冷声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黑衣人惊俱的答道:“烈马刀客。”   “哼、你既知烈马刀客,何以敢跟踪我?”   “坛主之命,不敢不从。”   黑衣人退了两步,一只手慢慢向怀中移去.独孤青松心中冷笑,忖道:“好大的胆子,在我面前竟敢弄鬼,我倒要看你有何技俩?”   独孤青松运目见黑衣人胸前鼓鼓的,好像偷藏着一只鸡一般,当时装着未见,继道:   “今夜你既落在我手里,你说该怎么处置?”   这时黑衣人已将一只手伸人怀里,突然迅速的抓出一个灰灰的东西,往空一抛,大叫道:“烈马刀客,随你怎么处置都行。”   独孤青松瞥目见他抛上天空的竟是一只灰鸽,他脚下一点,疾如闪电,纵起八丈,一把已扭住那灰鸽的两脚,轻轻飘落,怒声道:“今夜你是死定了!”’单指一点,一缕白气应指而出,黑衣人惨哼一声,额头之上已为独孤青松寒芒指点了一个血洞.死在当地。   独孤青松杀人过后,脸上总是规出一种漠漠的神情,他喃喃自语道:“血魔帮徒,纵落在敌手,竟然个个甘愿送死,这是何道理?难道这些帮徒都对血魔帮主死心塌地,忠心不移?这太使人不信了。”   他望着手中捉住的灰鸽,心中一动,暗道:“九龙神魔:走着瞧吧!你盘龙堡中从此恐无宁日了!”   他剥下了黑衣人的衣服,穿在身上,头上打了个与那黑衣人同样的结,这才取出一片碎纸,以树枝浇着那人一点鲜血写道:“坛主!明日中午,刀客必到。”   他将碎纸绑在灰鸽脚上,往空一掷,灰鸽黑夜不能飞翔,一惊身,疾投入树林之中。独孤青松淡然一笑;自语道:“明晨你准收到了。”   他展开轻功便朝大盘山的方向奔去,将近四更之际,他又已进入大盘山区,这样一座大山,他到那里去找盘龙堡?   在深山之中,他遇见株独立不群的百年大树,便坐了上来,闭目养神,静待天明。   片刻过后.他灵台清净.耳目聪灵,忽听到远处传来脚步之声,那脚步渐走渐近,随即便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弟台,这三夜我们已搜遍了大盘山,你说的那夜明草,到底是有没有?”   另一个清朗的声音哈哈笑道:“峰兄!你也是太过心急了些,耐心找吧!到时我血笔秀才准还你一个生龙活虎般的寒波剑客就是!”   独孤青松一听心中大震,暗忖道:“那说话之人自称血笔秀才,难道是武林六奇之中的血笔?他又提起寒波剑客,寒波剑客是爹爹之弟,也是我的叔叔呀!”   但这些时,独孤青松已屡听人说烈马刀客就是寒波剑客,假如是真,那这血笔口中的寒波剑客岂不就是大叔?   独孤青松心念一动,一纵身已窜上大树之上,隐蔽身子,早已全神注意两人之谈话。只呛那苍者之口音,一声叹息道:“邱老弟,只是昔年愚兄遭逢大变之后,心智全失,只知记恨九龙老魔,其他一概不顾,致令愚兄亏负子奇太多了,我今生是无脸见他的了!如今他武功全失,一如废人,怎么不使我心急?”   血笔秀才道:“峰兄,过去了的事,不必时时记在心上,当时任谁处在你之境况,谁能容忍不找老魔报复?那时你又并不知道子奇老弟与老魔金鼎之女金莹相恋之事,又何必引咎自责这么深?”   “邱老弟,我实话告诉你,当时我也有个耳闻的,只是不曾深信罢了!”   “啊,峰兄!那就是你不该了!难道子奇老弟从此号称斑马刀客蒙面不见天下人了。”   “所队,邱老弟!你想想看,愚兄为何不苦?”   独孤青松全身抖围了!他固然不知他们所谈何事,但他们所谈之人,却个个和他有切身之关,这时他才证实自己的亲叔叔寒波剑客独孤子奇,真就是白中蒙面的烈马刀客,但血笔秀才称呼的峰兄是谁呢?峰兄!那不是圣剑羽土独狐峰,正是自己的爹爹啊!独孤青松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口腔之外,想不到竟会在此时此地碰见自己的爹爹,他太高兴,也太辛酸.眼中不自觉的已噙满泪水!   那两人越来越近了,他从大树上望去,一见之下,一股怒火直往上升,来人那里是什么圣剑羽士和血笔秀才,简直是血魔帮两个老帮徒。   独孤青松真想现身将两人毙于掌下,但一想自己伪装血魔帮徒,还是不露形迹的好,便强自把一腔怒火忍住。   就在这时,突见血笔秀才仰面望了望天色,道:“峰兄,再过片刻就是五更,天也快亮了,该回去了!”   “唉!邱老弟!真不知哪日才能找到一株夜明草啊!好吧!今夜又只有空手回去了!”   说着两人已经过了大树,往斜刺里条羊肠山径走去。   独孤青松忖道:“有你两领路,我就不愁找不到盘龙堡了!”   待两人走出十丈后,独孤青松悄然纵下大树,隐着身形,远远跟在两人身后,在山径之上,疾走一阵,绕转了几个弯.两人突然走进了一处狭谷,独孤青松远远见那狭谷荒草没膝,好一个荒凉僻野之地,而且这是个死谷,不禁心中生疑,暗暗忖道:“盘龙堡会在这种地方?”   看着两人已定至狭谷的尽头,前面已无路可通,忽见两人挑开一处石壁上的蔓藤,闪身不见。   独孤青松两个急纵,已到了蔓藤之处,心知这里必是一处通往盘龙堡的秘道,他不暇多想,也挑开藤蔓,果然现出一个石洞密道。他立即跟入,约莫走了四五十丈远近,已是洞口。   洞口同样被蔓生的藤葛所掩盖,独孤青松借着微光,望了出去,只见黑压压一片屋栉毗连,真欲盘龙一般。   这时,那两人已离洞五十步外,忽传来一阵语声,道:“深更半夜,你两人从那里来?”   显然两人是被堡中值夜之人询问着:   “咱们土牢卒儿,那病鬼看来愈病愈重,不得不去禀告了总管一声。   “啊,你们说的病鬼,是那烈马刀客么?”   “岂不是,看来他也活不长了。”   说着朝前走去。那值夜之人一闪隐入暗影中。   独孤青松悄悄出了洞口,他听说大叔是在土牢之中,心中既难过又高兴,想不到方入盘龙堡,便知道了大叔的下落,心中打定了主意,立时显出勿忙的样子,走了过去。   那值夜者在暗中一声低喝道:“站住!”   独孤青松头也不转,冷声道:“总管急事叫下土牢!”   “是为那个烈马刀客么?”   “多嘴的家伙!”   独孤青松一掠身已走出数丈,转过一道黑色的石屋,那值夜者已不再见,而前面两人正朝左侧一排石屋转去,独孤青松悄然跟随过去。   那排石屋的第九间吱呀一声,石屋之门已经打开,两人前身而入,又吱呀一声关了起来。   独孤青松心喜,忖道:“大叔在这里了,我得设法救他出去。”   可是他对那两人真是大惑不解,分明两人是对那值夜者撒谎,难道这两人真是血笔秀才和自己的爹爹圣剑羽士独孤青松?但他们为何又是血魔帮徒?独孤青松心中忽然一动。转念忖道:“莫非他们也和我一样混进这盘龙庄中,保护看大叔么?要是确是如此,那真巧啊!”   独孤青松笔直的站在那排石屋第九间的门前,他喃喃自语道:“大叔,侄儿为你值夜来了!”   他双目掠过盘龙堡黑色的石屋,盘龙堡中的动静都在他的视线之中,他脸下又罩上了一层落漠之色。   他望着一颗颗的天星,逐渐隐去,大盘山的峰头已现出了一线曙光。   一只灰鸽在盘龙堡的上空,略一盘旋便折翅掠下,在一栋拣黑色石屋之中一闪而没。   盘龙堡九进入十一栋,依山谷之形势而筑,那灰鸽掠入第五进第三栋,一个白须老人,双目奕奕有神,一招手,灰鸽便飞到他掌中,自言自语道:“又是哪路兄弟有事了?”   他将缚在鸽脚上的碎纸取下,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可是只微现即敛,随即发出一阵沉雄的大笑,道:“烈马刀客,你好大的胆子,层然敢到盘龙堡来,我何总管正愁无处立功,你来得正好。”   这时,正有个血魔帮徒静静地站在门外,闻言脸上现出一丝轻微的冷笑。   何总管走出门外,抖手打出三根响箭,几声呼啸过处,盘龙堡一所特大石屋之上,立时扯起了三面红旗,这象徽着大敌来犯的讯号,使盘龙堡紧张戒备起来,同时也在此刻六个黑衣老者先后飞奔而至,这六个黑衣老者看来都是武林退上的顶尖高手,但他们对何总管似是十分的恭敬,垂手肃立一旁。   何总管这时也神情庄肃,自然显出他无比的成严,道:“烈马刀客,今晨飞鸽传讯,谓今日必到本坛,本坛列位堂主,务要严格戒备,尤其坛主不在堡中,列位堂主更要克尽已责,不负坛主所托重任!”   何总管一派训诫之言,六个黑衣老者竟唯唯听命。   正在此时,何总管似刚发觉原就站在门外的一个黑衣帮徒,似觉此人十分的面生,微微一愣,这才喝问道:“本坛红旗示警,你是那堂弟子,为何还站在这里?”   那个帮徒,退了一步,恭身道:“启禀总管,江南总堂堂主特派弟子谒见坛主,有要事禀告。”   何总管一愣,道:“坛主偕同九龙弟子闭关练功,本坛事务由本总管暂代行施,有何要事,你说吧!”   那帮徒大声道:“烈马刀客将在今夜洗劫江南总堂,仇堂主自觉无力抗御,特派弟子星夜兼程向本坛告急,请总管派人增援。”   何总管一听神情大变,怒道:“有这种事,这么说那狂徒向本坛飞鸽传话是虚,打击江南总堂是实了。你们叹谁人说那狂徒将洗劫江南总堂之事?”   “杭城之人,无人不知。”   何总管由激动渐浙平静,只见他白发飘飘,怔卫片刻,基地似想起一事,又十分的激动起来,一把抓住那帮徒便跨进了那石屋之中,转身扬声道:“六位堂主请稍候!”   随手他把石屋之门关上,这才问道:“你离总堂之前,那批珍宝已上路运往本坛来了么?仇堂主如因那狂徒的传言,畏首畏尾,不敢冒险如期今夜运到,那就槽了!”   那个帮徒闻言一怔,何总管是何等之入.早已看在眼内,脸色猛地一沉,正要发作,那帮徒已开口道:“总堂运送珍宝,如此机密之事,弟子无法得知,总管恕罪!”   何总管想了想,点点头脸色和缓了许多,这才又开门出来,以命令的口吻,道:“事情紧急,本坛内三堂堂主率所属弟子严予戒备盘龙堡本坛重地,大盘山上多派眼线,发觉那狂徒之行踪.速报本坛.不得有误!本坛外三堂堂主率领堂下弟子飞援杭城江南总堂,路上如遇有三辆黄幄垂帘的轿车时,立时分派三十人予以护送返堡,切记!走吧!”   九龙坛内外六堂主各御命而去。   何总管又对那江南总堂派来之弟子道:“你辛苦了,歇息去吧!”   就在这一刻之中盘龙堡已进入紧急戒备之中,只见明桩暗卡遍布,那江南总堂所派弟子,脸上显出落漠之神情,在这些黑屋问转来转去,他几乎走遍了每一栋黑屋,可是仍不停的走着。   忽地,一声刚烈的马嘶之声传来,他双眉一挑,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朝马鸣之处走去,那里是第八进第九练石屋,只见石屋前两个彪形黑衣大汉,手执长枪,依门而立。   原来那伪称江南总堂所派之帮徒,正是独孤青松,此时他已将龙马之位置找到,暗暗记在心中。   转身他就往土牢走去。   当夜,朦胧的月光之下,盘龙堡外安装的九龙坛明桩暗卡,丝毫也未见着半条人影,可是二更时,堡中第一进石屋,倏地飞起三条人影,但这飞起的人影并未施展轻功,而是被人抛上半空,带着几声凄惨的长叫之声,倒栽下地,脑浆迸裂。   随即一阵狂笑,声震夜空,使人听了毛发倏然,无形生起恐怖之感。   就在同时,堡中一个黑衣帮徒,陡见这三具脑浆迸裂的兄弟,吓得一路向堡内狂奔,一面扬声大叫道:“烈马刀客到堡中杀人了啊!”   他这一叫,全堡之人无不知烈马刀客已进堡内,这消息迅速的传遍全堡,忽然夜空又划过三声响箭,片刻间,立有三十几个黑衣帮徒,扑弃堡中第一进石屋。   就在第三进石屋的檐下,站着一个黑衣人,他冷冷地攫着那三十几人向第一进石屋扑去。   待那三十几人过去后,他迅速的纵到那排房子的第九间,他站在土牢之前,叩了叩门问道:“本坛三筋传令,烈马刀客已进盘龙堡,总管交下寒波剑客,移出土牢。”   土牢中传出了话声,道:“那倒霉的什么寒波剑客,正病重卧地不支,谅那狂徒到来,他又能怎样?我就不信他能将病重的寒波剑客救出盘龙堡去!”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烈马刀客,武功莫测,你为何竟这等大意?试问你有何本领能保寒波剑客不被救走?开门!”   “不见总管令谕,任何人也不得进入土牢。”   “我正有总管的谕令,快开门!”   “你是何人?”   “本坛铁牌令使。”   “啊,总管有令,要加害寒波剑客么?”   黑衣人怒声道:“谁与你两个牢卒罗咯,快开门!本使将立刻将寒皮剑客移走!”   谁知土牢内立时传出另一个的口音,道:“小子,我早告诉你不要到盘龙堡中来,你为何不听?你大叔在这里很安全,不用你管了!目前秀才正要为他治伤,暂不能出去,你走吧!”   黑衣人脸上一阵惊愕诧异,他听出这口音却是铜城遇着的那青布包头老妇的声音,知道自己的口音被她听出,已瞒不过她。   独孤青松想到大盘山上遇着的两人,心中不禁一阵急跳,忖道:“难道昨夜所谓两人真是武林六奇的血笔秀才和自己的   爹爹圣剑羽士独孤峰?”   可是独孤青松又想到铜城所遇分明是个老妇,那么此刻那土牢中,便应该有三个人。他心中砰砰而跳,语气一转,问道:“不知前辈在内,小子大可放心了,便请问前辈所言的秀才是不是武林六奇的血笔秀才?”   “小子,你知道得不少,不是他还有谁能替你大叔治那十年旧伤?”   “大叔真的有叙,恢复昔年功力?”独孤青松高兴极了,脱口急问。   “谁还骗你不成,不过目前还缺乏一味药物。”   “啊,我知道了,可是夜明草呢?请向前辈,那您便是武林六奇之首圣剑羽士独孤峰了。”   独孤青松紧张将双自大睁,瞪着土牢的门,静等里面的回答。   谁知那人忽然怒道:“小子,谁说我是圣剑羽士?圣剑羽士是什么东西!”   独孤青松未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大声道:“那么前辈是谁?前辈的大名可否赐告?”   “小子别问,今放有件大事要你去做,从江南总堂运来一批价值连城的珍宝到盘龙堡来,预定今夜运到,这批珍宝关系血魔帮今后的发展财源,实是血魔帮的命脉,你将龙马夺回后,速离盘龙堡,在大盘山劫下达批珍宝,就埋在大盘山中有株百年大树之下,我自有用处.速去!”   独孤青松尚有疑问,正又想发问那人忽又怒道:“小子,你为何还不走?你大叔寒波剑客有我在此,你还不放心么?”   独孤青松低声答揖:“前辈能让我见大叔一面吗?”   “此刻他正昏睡之时,你见他有何用?不急在一时.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时候。三个月后,你到洪择湖找他就是。”   “那么我走了!”   独孤青松转身忽见何总管手中提着一件似拐非拐,似棒非棒,黑光耀目的外门重兵刃,率着四个黑衣大汉,远远而来。   他闪身到暗影之中,一想他必是到土牢中去,如极他发觉那牢卒儿乃冒称之人,岂不大大危害着大叔的安全?   一连几个念头转过,他已有了决定,掠身之间已飘出十几丈。   他认第三进黑屋,一陈急掠已到了第五进的前栋,沉声喝道:“此处何人惊成,现身出来,总管有话传下。”   暗中人影几闪.已有五个黑衣帮徒迅那现身纵到,独孤青松一见他们距离已近,蓦地故意扬声狂笑,运起寒芒指力,隔空便点,当时便有两个帮徒被点倒地,另三人一见.回头急窜奔逃,可是他们那里能逃出独孤青松手法。他狂笑声中,单手连点,便将三人点倒。   独孤青松更加狂笑不已,暗想:“何总管该已听到我的声音了吧!”   他又闪人暗影之中,果然白发者人何总管,早从第三进石屋狂扑而来,同时从侧面又奔来五人。独孤青松见其中有九龙坛内三堂一个堂主在内,心中冷笑道:“你来迟了!”   身形一闪,转入另一栋石屋暗影中,待何总管与那堂主奔到时,那有踪影?只气得何总管破口大骂。   可是独孤青松早奔向第八进第九栋石屋,他一到便知此处戒备森严,几乎是三步一桩,五步一卡,每一间石屋之下都有高手防守。   他灵机一动,立时现身出来,高声道:“奉总管之命,烈马刀客现身第三进,本堡第八进兄弟迅速增援!”   他话音落后,谁知并无人行动,独孤青松暗中怪道:“难道他们没有听到?”   正想再说—遍,忽地一条黑影急掠而至,站在三丈之外冷声问道:“你是谁!”   独孤青松不暇思索,答道:“本坛铁牌令使。”   那人一声怪笑,道:“铁牌令使为场主贴身专使,总管何权指挥?何况你不是江南总堂派来的弟子么?那人话声一落,蓦地脱口发出—声凄厉刺耳的长啸,声闻全堡,随即喝道:   “你这狂徒可耻至极!今夜你大闹盘龙堡,总该满足了吧!”   说罢他已向独孤青松欺身过来。独孤青松自知行藏已露,再难隐身,发出阵傲然的狂笑,道:“血魔帮妄想独辐江湖,武林六奇领袖天下,竟先后为魔帮所乘,并且到处掠劫烧杀,似此行径为武林同人所共愤,不灭血魔帮,谈何满足!”   刑堂堂主又是一声怪笑,道:“小子你口气太大,今夜你就休想再出得盘龙堡去。”   说罢又是一声长叫。一挥手,数十条黑影登上黑屋屋面,同声大叫道:“狂徒小子,看你再往那里跑!”   独孤青松傲然而立,但他心中也有几分焦急,因为这时全堡之帮徒,竟如湖涌般的纷纷扑来,时机稍瞬即逝,如不在此刻夺下龙马,再过片刻恐怕便没有机会了,他运聚九阴神功,看着距第九栋关困龙马之石屋并不太远。   就在这时刑堂堂主一声暴喝:“小子还不束手持携!”   他跨了三步,一掌劈到,独孤青松—惊暗道:“果不失为九龙坛内王堂堂主,掌力竟是十分强劲。”   独孤青松一闪避,刑堂堂主任步旋身,一掌又自拍到,独孤青松一连让过三掌,刑堂堂主大声,道:“小子,你怎的只一味闪避。不敢接本堂主掌力?”   说着第四掌又呼地迎胸打到。独孤青松飘身间又自闪过,担他接连几闪间,早已离第九栋房已近了三丈。   同时刑堂老者见独孤青松一味闪避,只不接掌,渐认独孤青松太过年轻,就说他练有东海奇叟的九阴神功,功力必浅,那能抵御自己数十年性修之掌力,戒心渐失,一面又见九龙坛全坛弟子纷纷赶来,胆气更壮,只听他骄笑一声道:“小子既无胆量,盘龙堡中岂容得你愉机取巧?接招!”   说着他又连劈三掌,独孤青松身展“惊电飞虹’轻劝—掠三丈,连避他三掌,刑堂堂主怒道:“小子,今日你非要接我几掌!”   一纵身窜了过去,扬掌又劈,独孤青松一脸秋霜,冷冷道:“魔崽子,你死期已到,尚不自知。”   眼看着刑堂堂主一掌已打到,这次他不闪不避,运起了九成九阴神功,不退反进,出掌如风,迎封而上,刹那问两掌已接,独孤青松陡感全身一震,脚下踉跄两步,随即“蓬”的一声大震,刑堂堂主一声凄惨叫,一个身子飞出一丈之外。   独孤青松哈哈长笑两声,蓦地枝身而起,四外的血魔帮徒一声喊呐.抢攻而土.遥遥地传来何总管怒喝之声。   独孤青松长笑声个已到了第九栋屋前,四个黑衣帮徒横身拦截,独孤青松大怒喝道:   “挡我者死!”   向那栋房门直纵过去,中途一个黑衣帮徒迎身飞扑过来,独孤青松手起掌落,“哇!”   地惨叫—声,硬给他震飞三丈已到屋门前。   屋门紧团,独孤青松急运起九阴神功,“嘭”拔一举,“哗啦!”一声暴响,屋门大开,独孤青松身未入内,已大叫道:“雪哥!”   “唏聿聿!”   屋中传出沉闷的马鸣之声,独孤青松一惊,暗忖道:“雪哥的鸣声一向刚烈,怎么此刻它的鸣声沉闷不朗?”   他心中起了一种不祥之感,转头间忽见何总管已经赶到,怒喝道:“小子,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今夜欲叫你走出盘龙堡,也就不配称为‘雪山飞龙’,小子,你还不俯首纳命!”   独孤青松—听雪山飞龙,乃是江湖成名人物,曾与九龙神魔交称莫逆,怪不得做了盘龙堡的总管。   此刻独孤青松—心系在龙马之上,他到盘龙堡便是为此而来,他对何总管理也未理,一脚便跨进了石屋之中。   独孤青松目光犀利,方一进入石屋中,立见石屋四角各站着一人.目光逼视着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心中冷哼半声,已经跨进石屋的前脚,忽又退出,向后退了一步,他进而复出,石屋中潜伏之人自以为他不敢再进,精神一松。   谁知就在这刹那间,独孤青松一个急窜。黑影一闪,已到了石屋中央,两缕白气随他身形转动,电射而出。   石屋中伤出一阵惨叫闷哼之声,随即寂然。   这时雪山飞龙何总管已率着数十人,围着那拣石屋,可是屋中暗黑,无人敢贸然入内,在踌躇之际,坡未破的石屋门内,蓦地无声无息飞起一条人影,直向那群黑衣人丛中,来势劲急,何总管一声怒喝道:“截着这小子!”   一亮掌,一股开碑裂石的掌风从斜刺里,呼地罩到,黑衣人更有三人微一挫步,便扑了过去,亮掌就劈。   只听‘波!’一声轻响,那条人影被九人之掌风未出了五丈,但尚未落地,石屋中第二条人影又已飞起,这次却直扑响总管。   何总管白发一扬,掌风如涛,迎击而上,几乎是在同时,原先那级影“叭!”地摔在地上,虽未脑浆迸裂,但也七孔流出淤血。   那些黑衣人上前一看,不禁暗暗叫苦,怒恨的道:“总管这不是那小子!”   但雪山飞龙一掌又将第二人打得七孔流血,这一看清面貌,只气得他白发根根倒立,全身发抖,怒恨到了极点,厉声道:“小子,今夜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方消我心头之根!”   他一摆手,高声喝道:“血魔帮神威远播,岂容那小子破坏无余,兄弟们,向屋中冲!   看那小子逃到那里去。”   石屋中一阵震耳狂笑声起,独孤青松傲声大笑,道:“何总管!别叫他们送死了,你准备着,我出来了!”   石屋外的黑衣帮徒,一阵紧张,个个全神戒备,双目紧盯着石屋门里,可是过了片刻,毫无动静,何总管暴喝道:“小子,你说话等于放屁!兄弟们!冲!”   独孤青松又在屋中大笑,道:“何总管你急什么?我立刻就出来了!”   何总管重重的怒哼一声,正待喝骂,独孤青松一声喝道:“何总管!你接住!”   黑影一掠,飞扑何总管。   何总管马步一沉,一声厉喝道:“来得好!”   双掌“推窗”,呼地排山掌风朝那黑影迎个正着,“蓬!”的黑影被击出三丈,“叭!”撞在石墙之上,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堆肉泥。   “哈!哈!何总管!你好狠!”   独孤青松的声音从石屋传出,何总管再也忍不住,厉叫一声,迎身便朝石屋中冲去,独孤青松一声冷笑,道:”何总管,我总要领教一下你这与九龙神魔交称莫逆的雪山飞龙。”   话音一落,果然石屋中又飞扑出一条黑影,这回何总管再不上当,待那缉影扑近时,何总管早已看请扑出之人那里是独孤青松,只见这人双目紧闭,脸色死灰,分明是一具死尸,他知道这又是是独孤青松播弄故伎。   何总管只是在心中更气,对飞来那具死尸理也不理。   就在这里,侧面忽有一帮徒大叫道:“总管小心!”   何总管气道:“你鬼叫个什么!”   “不是,总管!那后面,小于在后……”   可是已经迟了,何总管尚未会过意来,那具死尸已扑到总管身前不足三尺之处,何总管“础!”的一声,单手轻轻一拂,他满以为这已足够将那具尸骸拂开,谁知他这一拂竟未能将死尸拂开,那尸骸反其急似电扑下,距离只有三尺,他如何闪避得开,那死尸竟与何总管扑个满怀。   何总管立感这具死尸至少也有千斤之重,他:“啊!啊!”惊叫着,人却向后挫退.但只退了三步,再也支持不住,倒坐在地,双掌仍抵住那死尸,蓦地他所到独孤青松冷声道:   “雪山飞龙何总管,尚念你平日作恶不多,今夜饶你一命,我走了!”   独孤青松的话发自那死尸背后,何总管方自惊悟,陡地当前压力大增,何总管一个不防,向后倒了下去,而那具死尸跟着一扑,正好压在何总管的身上。   同时,一条人影嘘的拔起了八丈,凌空一抖已横掠开十余丈,围集在石屋前的黑衣帮徒大叫道:“小子跑了!”   独孤青松大笑连连。众黑衣帮徒纷纷上屋便追。何总管被那死尸一压,并未伤,但这仍是他一生的奇耻大辱,翻身跃起,瞪着那具死尸,一掌劈下.掌风过处,血肉横飞。   何总管按着腾身而起,他号称雪山飞龙,轻功独到,只见他如一头怒鹰,飞扑向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一面狂笑,一面展开“惊电飞虹”就在盘龙堡中绕签飞驰,后面紧迫着愤怒的何总管的众帮徒。   独孤青松越奔越快,片刻已到堡外,可是待何总管追及时,他反身又窜向堡中,何总管仍是拼命穷追。   独孤青松到了第七进石屋,蓦地嗫口一声长长的呼啸,啸声人云,就在这时,在第八进的石屋间,白练横空。   “唏聿聿!聿聿!”龙马脱困,窜出石屋,一纵数十丈,朝独孤青松迎来。   独孤青松哈哈狂笑,一纵登上马背,堤络横窜。   原来独狐青松进了石屋后,早将龙马救出困缚,故他嗫口一呼,龙马便那窜出。   独孤青松一面纵马疾驰,一面狂笑,道:“何总管!少陪了!”’他绕着盘龙堡急驰二圈,把何总管抛向身后,谁知就在此时。’两支响箭横空,盘龙堡中的黑衣帮徒,倏地舍独孤青松不迫,却奔向堡外,顷刻,堡中一空,只剩下十几人追赶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心念一动,暗忖道:“何总管以为我必定盘龙堡大门,否则无法出得盘龙堡,那么他们等在堡外,岂不正好截住了我的去路。”   独孤青松想到此点,立时勒住龙马,对身后追赶的十余人冷声道:“你们为何穷追不舍?我要打发你们几人,易如反掌。”   他单掌立胸,呼地一掌拍出,喝道:“滚!”   一股耽厉的掌风.将十余人迫退五步,独孤青松俨若天神,端坐龙马之上,从容向前走了五步。脸上现着冷漠之色。   十几人一声呼啸,转身奔逃而去!   独孤青松端坐龙马之上,策身缓缓而行,这时盘龙堡中寂无人声,他心中暗想:   幸亏九龙神魔不在堡中,否则今夜要离此堡,真是不易!   他又望望三面的悬岩壁立,难怪何总管只须把守堡外,便无虞独孤青松出去,可是他那知独孤青松有秘道可通?   独孤青松看着天色又是三更过后,他走过土牢之前,运起指功隔空敲了土牢之门三声,道:“前辈珍重!小子去了!”   土牢之中传出老妇的怒声,道:“小子,你早就该走了,去!去!别忘记那批珍宝关系武林劫运至巨,血魔帮如失这批财物,必陷困境,而血魔帮徒的死心塌地忠心于血魔帮,一则虽惧其淫威重刑,实则却是钱财之功,小于别误事了,速去!”   独孤青松应声策马,奔向秘道,幸而龙马尚可勉强而过,出得秘道,独孤青松纵马如飞,直奔上一座峰头,聚精凝神,游目搜视大盘山区.有无车行的踪迹。   寂廖的空山,最能听远,果然听到西北方传来辚辚车行之声,独孤青松顺着车声的方向望去,却隔着一座山峰,望不见车辆及随车之人。   独孤青松一夹龙马,向西北方一指,龙马立即放开四蹄,如飞的奔驰而去!   -------------   幻剑书盟 扫校   第 六 章 金钗教主   夜色迷蒙中,三辆黄幔垂帘的轿车,在崎岖的大盘山道上,缓缓而行,护车之人竟有百十人之多,紧紧盯着轿车。   前面开路的正是血魔帮江南总堂堂主仇用与九龙坛外三堂的胡堂主,只见两人面上焦急异常。   江南总堂堂主仇进忧虑的道:“胡兄,我看事情不妙,此刻已到九龙坛警戒之内,怎会不见有弟兄迎接?”   胡堂主答道:“九龙坛外三堂弟兄均赶援杭城,人数骤减,那会有人派在此地?”   仇堂主摇摇头港:“胡堂主,要是那假冒江甫总堂所派之人便是那获得东诲奇叟,大漠异人血襟的小子,我看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唉!总管这次怎会这么糊涂,竟会被他骗过?”   胡堂主一笑道:“仇兄,你未免太过担心了,就凭着咱们九龙坛外三全的力量,难道那小子还想劫车不成,幸亏路上遇着仇兄,如今我胡凌敢保证是万无一失了!”’“话不是这么说,现在虽有我与胡兄开路,邓兄王兄断后,平常之人莫说劫车,恐怕不见其人早巳望风而逃了,但那小子不同,如今咱们又正走在大盘山险道之上,如果他真欲存劫车,那可是十分麻烦的事!”   胡堂主一笑,未曾答话。   就在这时,前途忽有两个黑衣人匆忙的奔来。仇堂主和胡堂主一掠致丈,全神备戒,迎了上去,喝道:“来者何人!”   及见是两个老人,并非是独孤青松,疑念顿消。来人也已开口道:“来者是从杭城江南总堂来的么?”   仇堂主答道:“正是,两位是何人?”   “啊,你们来得正好,此刻那狂徒小子正在大闹盘龙堡,恐怕还有纵火焚堡之虞.兄弟奉总管之命,在此等侯堂主多时了,总管交下所运送之物暂勿运往堡中,各位堂主连回堡中擒那小子,那小子这回恐是插翅难飞了!”   “啊!有这好事!哈哈!”   胡堂主突然眉飞色舞起来,接着大声道:“仇兄!我胡凌要先行一步了!”   说着他一声呼啸,将手一抬,护车帮徒中忽有二十人左右,急纵而至,胡凌高声道:   “堡中有事,随我走吧!”   说罢他当先一纵数丈,急奔而去,那二十人紧随其后,世急急而奔。江南总堂堂主大声焦急道:“胡兄,此中恐伯有诈,请胡兄三思而行。”   胡堂主遥答道:“此功不立,还等何时!”   人影几纵,他已飘走数十丈外,赶向盘龙堡。   仇堂主急得顿脚,恨声道:“好个粗莽的家伙!”   他突然期进两步,一把抓住了一个报讯的黑衣老者,暴声道:“你两人是谁派来的,说!”   “雪山飞龙何总管。”   仇堂主突然暗地加劲,谁知那人手腕一抖,仇堂主立感深厚的内力一震,当时将他震退三步,黑衣人脸色一沉不悦道:“何总管派人,岂可欺辱,反正总管如此交待,信不信由你!”   仇堂主暗惊于来人功力之高,正想问明姓名,蓦地身后风声讽然,邓堂主与王堂主飞纵而至,王堂主身形未定,即高声问道:“仇兄,出了事么?胡兄为何率众而去!”   仇堂主不知如何作答。两个黑衣人亿答道:”那狂徒小子正大闹盘龙堡,死伤狼藉,总管有命,请堂主速回合力擒那小子。”   王堂主、邓堂主一怔。仇堂主立时大叫道:“不,事恐有诈,王兄,你们认识这两人么?”   黑衣老人一个答道:“弟子身伴刑堂主、王堂主、邓堂主怎会识得?”   邓堂主双目一转,身形一闪也想欺身捉住两人,可是他身形一动,黑衣人早退三步,大声道:“总管之命.你敢违留,九龙坛出何差错,你可别说我两人未曾相讯息传到,我两人先走复命去了!”   说罢两人急奔而去!   三个堂主一阵面面相觑。王堂主性子稍急,一顿脚叫道:“邓兄,总管为人多疑量小,好进谗言,这违命之罪,我可担当不起,兄弟走了!”   他也一招手,率着他属下的三十几个帮众,匆匆而去!   剩下邓堂主大叫道:“三车珍宝,本帮命脉,我邓度纵落个违庙之罪,丢了性命,也要尽我护车之责,仇兄!你放心,我不离去!但咱们也不宜再前进,就在此候总管到来迎按!”   江南总堂主仇进忽对邓堂主一揖,谢道:“邓兄助我之情,我仇进无限感激!”   谁知那两个黑衣老者,忽又去而复返,大声道:“不好了!刚才得报!刑堂堂主丧命,总管重伤了。”   两人说罢,反身又走了。邓堂主闻言,脸色苍白,颗颗汗水自他额上流下,显得既焦急又痛苦。   江南总堂堂主仇进看在眼里,说道:“邓兄对我仇进的一番情意,我已心领,现在看来堡中果是刻不容缓,邓兄走吧!我想那小子既在堡内,这里也就安全了。”   邓堂主道:“我既答应仇兄不走,话已出口,怎好反悔?”   “事情要权衡轻重,盘龙堡是九龙后坛,本帮根基重地,岂可为那小子所损,几车珍宝虽失仍可再得,盘龙堡经营二十年。却非一朝一日之功!”   “好,仇兄既如此说,那我走了!”   说罢,他也一招手,接着他三十几个属下帮徒,挥手而去!   仇堂主望着他的背形消失在山角,这才转身高声招呼道:“堡里有事,大家在此暂候!”   仇堂主话音一落,忽见一个弟子朝他走来,仇堂主看清这弟子面貌,竟是个面生之人,他以为是九龙坛外三堂弟子,说道:“三堂主均已赶回盘龙堡,你为何还留在此地?”   那弟子淡淡一笑,走在仇堂主三尺之外站定,镇静的道:“仇堂主,我问你一件事,你还记得烈马刀客在百丈峰饶你一命么?”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仇堂主愕然一征:“你……”   他“你”字才一出口,蓦地那弟子身形一晃,欺前三步,仇堂主方感不好,那人一只手已按在他胸前心脉之上,冷冷道:“堂主,今夜你乖乖听话,否则我不再会饶你性命了。”   他左脚一旋,转到了他背后,换左掌按着仇堂主的背心,又道:“你是明白人,我只要内劲一吐,你五脏便被震碎,你权衡一下吧!”   江南总堂堂主仇琪痛苦至极,他方知着了人圈套,说道:“好,我既落在你手里,告诉我,你是淮?”   “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   “你就是百丈峰头的烈马刀客?那么大闹盘龙堡是假的了!”   “不假!我没那么多闲情和你罗噜,快吩咐你的手下将车上的珍宝搬下来吧!”   仇堂主暗中咬牙,道:“你劫走珍宝,无疑断了血魔帮命脉,我仇琪迟早都是一死,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便任凭搬去。”   “什么条件?”   “在你珍宝得手后,容我与你决一死战!”   那黑衣弟子一阵哈哈狂笑,朗声道:“仇堂主,我要非听你与那姓邓的堂主一番对话,你尚能体谅别人的话,此刻你早是我掌下野鬼了,好吧,我就成全你!”   这时,江南总堂的四五十个弟子,听得独孤青松狂笑之声,方知堂主被人钳制,一哄扑来。   独孤青松掌下加力,喝道:“堂主,制止他们冲来,否则你立刻了账!”   仇堂主惨笑一声,高声道:“诸位兄弟,退回原位,不得鲁莽!照他的话将车上铁箱搬下来吧!”   江南总堂众弟子不得已,将黄幔垂帘轿牢中的铁箱搬下,每车三口铁箱,总共九箱。   独孤青松心想:“这九铁箱我怎样才能运走?”   他正为难之际,蓦地黄影暴闪,左面山壁之上嗖!嗖!嗖!纵落九条黄影,一色黄衣,头盘风髻,正是金钗教的九风旗主,她们纵落地后,并不开口,却每人占据了一口铁箱,提了起来,一纵丈许。   江南总堂弟子,一声喊呐,便要围阻。   仇堂主突然狂笑阻止道:“众兄弟,任她们去吧!在金钗教手中取回珍宝总比在烈马刀客手里容易得多,小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回你棋输一着了。”   独孤青松早已大怒,右手连点仇堂主三处穴道,怒道:“今日第二次饶你不死,十二个时辰时后,穴道自开,你要与我决一死战.只有看以后有没有机会,躺下!”   独孤青松左掌一推,仇堂主已瘫萎在地,可是这时金钗教九凤旗主已出去了数十丈,独孤青松怒喝道:“金钗教的丫头,你们今夜铁箱连命一齐与我留下。”   独孤青松脚下一点,正待纵去,蓦感迎面一股凛厉的风声撞到,他立改前纵为向后跃退,一跃一丈。   举目看去,大吃了一惊,双目再也收不回来,而迎面到来之人也与他同样的吃惊,无形两人四目相对,脸上同时起了几种变化。   来人是个道姑装束的中年女子,面貌端庄肃严,双目柔和亲切,对独孤青松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慈爱的光辉,独孤青松目光与她一触,无形中百感从生,童年孤苦的记忆不知不觉一齐袭上心头,几乎泣然欲泪!   这是一种太微妙的感觉,心灵上起了这种感应,敌对之势早消以无形,甚至把九箱珍宝之事也忘记了!”   那黄衣中年道姑也是同样的双目盯住独孤青松,她倒握拂尘,脸上流露出惊疑而又喜悦的神情。   片刻后,两人目光一分,独孤青松心中一震,想起了珍宝之事,喝道:“你是何人?为何阻住我的去路?”   黄衣道姑一笑,道:“我是谁,你还不知道?还有谁能指挥得动九凤旗主?”   独孤青松一听暗道:“莫非她就是金钗教教主?”   独孤青松正想着,道姑又已笑道:“现在你己知道我是谁了吧?那么你是谁?刚才听你与那姓仇的堂主说你就是百丈峰掌劈群雄的烈马刀客?”   独孤青松答道:“不错。”   道姑柔和的一笑,望着独孤青松走近一步,轻声道:“烈马刀客十年前扬威天山,小哥,你今年几岁?”   独孤青松脸上一红。答不出话来,道姑又笑道:“不要紧,小哥,你既自称烈马刀客,想当真正的烈马刀客有非常的关系,但烈马刀容又听说他便是昔年的寒波剑客独孤子奇,你能告诉我,你与独孤子奇是怎么称呼?”   独孤青松对这金钗教主一开始便有种特别的感觉,闻言想了想,答道:“独孤子奇是我的叔叔。”   金钗教主听得全身一震,脸色一变,仿佛自己蕴着泪光,可是随又平静下来问道:“这样说来,你,你是武林六奇之首圣剑羽士之子了?”   金钗教主说到独孤青松痛心之处,他双目一红,大声道:“你不要问得太多,我也不知道,大叔说是的。”   金钗教主一听,拂尘一摆,一退三丈,转身叫道:“凤儿,转来!”   可是这时早已失去了九凤旗主的踪影,想是去得远了,金钗教主蓦地嘬口发出一声柔长悦耳的清啸,说时迟,三点黄影从侧面山这上,晃身而至,同时躬身道:“恩师有何吩咐?”   来的竟是三个十五六岁的绝色少女,头上每人插着一支金光耀目的金钗。   金钗教主严肃的道:“快到前途把凤儿都叫回来!”   三女应声。“是!”   一顿脚已飞出五丈,独孤青松暗暗赞赏不已,说道:“教主,这三个是什么人?”   金钗教主微笑,道:“那是我座下的金钗三弟子,怎么?功夫还过得去?”   “比起九凤旗主又强了!”   独孤青松忽然心中一动,又问道:“教主,你为何又把九凤旗主叫回来?九箱珍宝,价值连城,难道你不想要了。”   金钗教主脸上显出动人的亲切之感答道:“小哥,我正有此想,如你愿意,我想与你交个朋友,好么?”   独孤青松万万不料她有此一说,心中虽然高兴.但是口中却道:“教主,你不记恨九凤旗主百丈峰头一掌之仇?”   独孤青松突然转念,暗忖道:“这教主行事太怪,莫非她有何企图?她看来是个慈爱可亲之人,心地如何,我怎知道?江湖之上笑面狼心之人多的是,我又怎知她不是这种人?”   金钗教主含笑望着独孤青松脸上的变化,微微点头道:“小哥,你身怀武林神人血襟至宝,不太放心是么?凤儿奉我之命在百丈峰加人夺你血襟之列,这也难怪,但那九箱珍宝,我决留下给你,并告诉小哥,金钗教在江湖之上尚无恶行,异日本教行道之时,望小斑多多照护。”   金钗教主的话说来非常诚恳,独孤青松连声道:“教主客气了!”   金钗教主又望着独孤青松柔和的一笑,转身走了几步,独孤青松竟有些眷恋难舍一般,不自觉的低声道:“教主,你要走?”   金钗教主摇头又是一笑,但她突然眉头皱了皱。   独孤青松知她久等九凤旗主不来,心中有些生疑。独孤青松也在此时想到一事,问道:   “教主,我有一事请问,教主好像对圣剑羽士和寒波剑客都很熟悉,你能告诉我圣剑羽士和寒波剑客是何模样么?”   金钗教主一听此言,陡地面色一沉,双目射出两道奇光,冷声道:“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   独孤青松怔了半晌,姑呐呐道:“教主,那么有个名叫‘仙姬’之人,你知道她是谁么?”   金钗教主全身一阵轻微的颤抖,脸色更加难看,猛然掉头,背身而立。   独孤青松奇怪的问道:“教主,你生气了么?”   金钗教主摇摇头,幽幽答道:“我没有生气,我生谁的气?小哥,难道你对自己的身世一点都不知道吗?”   独孤青松黯然道:“大叔只告诉我的爹爹是圣剑羽士,并未告诉我的娘是谁?我怀疑那‘仙姬’之人,是不是圣剑羽士的妻子呢?”   金钗教主微傲点头,声音低得几乎无法听清,道:“是,她就是圣剑羽士的妻子。”   独孤青松全身一阵颤栗,想起了那个青布包头的老妇,可是金钗教主又继道:“据我所知‘玉剑仙姬’并未生子,而且她早在十几年前便死了!”   独孤青松一听此言,顿时有如淋着一盆冰水,从头顶冷到脚跟,他迷惘而不解,茫然喃喃道:“那我是无母之子,我是我爹爹生的吗?”   这幼稚的话说得金钗教主失声一笑,道:“哪有男人会生孩子的?”   独孤青松再也忍耐不住,一阵激动,大声道:“天下知我身世的,我知道就有四人,赤叶夫人、赤叶公主、绿羽令主和大叔,可是他们没有一个肯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本来赤叶公主要告诉我,可她被赤叶夫人的银牌令阻止,只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谁知金钗教主却冷笑一声道:“天上知你身世的,只有两个人,你爹爹和另外一个。”   独孤青松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突然他脸上又罩上了他那落漠的神色,冷然问道:“教主,你怎会说这种话?你怎会知道?”   “你如不信,先去问他们吧!看看他们谁能说出你的身世?”   金钗教主说这话,并未转过身来,这时她更向前走去。血魔帮江南总堂众弟子,自仇堂主喝止后,便未再有何动静,只分散在一旁,冷冷望着两人。就在这时,三点黄影如飞而至,金钗教的金钗三弟子回来了,一见金钗教主,便急声叫道:“恩师!九箱珍宝被两个乘坐黑轿之女抢去了。”   金钗教主大怒,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独孤青松全神一震,急问道:“那乘坐黑轿之人是否由四个绿衣女子抬着?”   金钗弟子答道:“正是,两乘黑轿共有八个绿衣女子,黑轿中人一老一少,抢着珍宝后,向北面去!”   金钗教主举手“啪!啪!”各打了三人一个耳光,怒叱道:“你三个浓包!凤儿呢?”   “追去了!”   独孤青松冷吟半声,道:“用不着追了,那是绿羽令主的人物!”   可是他心中却无比的气愤,心想:“我尚未找你绿羽令主,你竟先动起我来了!”   金钗教主气得拂尘一扬,破空有声,怒道:“笑话,你以为绿羽令主我就怕了?西天目山绿羽林,我早有心拜见拜见她!”   说着她一顿脚飘出了七八丈,金钗三弟子也跟着掠身五丈。金钗教主又转头对独孤青松道:“就算我金钗教主欠你九箱珍宝!”   独孤青松大声答道:“教主哪里话,珍宝原是血魔帮之物,你欠我什么?”   独孤青松话声刚落,忽见一个九龙坛黑衣弟子远远奔来,大叫道:“好小子看你再往那里跑?总管和诸堂主都追来了,你跑得了?”   独孤青松听了暗暗好笑,忖道:“此人是报警,还是为总管他们开路的先锋?”   那黑衣弟子身法奇快,眨眼已到了独孤青松的身边,挥掌就打,独孤青松一闪,运起九阴神功,正要反击,那人却突然轻声喝道:“小子,珍宝为绿羽令那丫头抢去,你己误了咱们大事,还要等那老狐狸来纠缠不清么?你还不快去抢回那几箱珍宝,否则,看他会不会饶你,走吧!”   说着,他又一掌打来。   独孤青松一楞,细看原来正是那两个盘龙堡中的土牢座儿之一,这时却听金钗教主“咳”了一声道:“你不是血笔秀才?”   独孤青松想起那被血笔秀才称做“峰兄”之人,正想问他一声,血笔秀才已经声喝道:   “死丫头,嚷!嚷个什么?”   金钗教主被他骂得面然一沉,拂尘一摆,挟着一股破空之声。击了过去,血笔秀才一晃身,怒道:“死丫头,今夜我没那闲情和你纠缠,待我治愈子奇老弟的伤后,找个时间我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罢他又虚作手势,一掌打向独孤青松,口中大叫道:“好呀,小子!再接老爷子一掌试试。”   接着他沉声怒道:“小子,还不快去!”   独孤青松突然想到那批珍宝可能与歼灭血魔帮有莫大的关系,他身形一闪,也从斜刺里一掌封上,但他和血笔秀才一撼,手底下却全无力道,随即傲然大笑道:“魔帮老儿今日少爷有事,下次再碰见你,你可别怪我下手毒辣!”   血笔秀才身形一旋大叫,道:“小子想逃,你简直是在做梦?”   “哈哈!少爷要走,谁阻得住?”   他嗫口一声长啸,山顶“唏聿聿!”龙马飞泻而至,独孤青松迎着来势,拔身十丈,就在半空中骑马背,对金钗教主一拱手,道:“教主,少陪了!”   一侧江南总堂众弟子,大声咕呐道:“狂徒小子要逃!”   一齐朝龙马围攻,龙马微一点地,又窜身数十丈,独孤青松骑在马背上,暗想我要不给这些魔崽子们厉害看看,还道我真是惧怕了!   他这样一想,运起九阴神功,狂傲的大喝一声,道:“你们与我躺下!”   半空中骇浪排空的掌力,呼地倒卷而下,江南总堂众弟子,拼命挥掌一接,仍然禁受不起,“啊!”同声大叫,每人踉跄退了七八步,一屁股倒坐在地!好在独孤青松在数十丈外发掌,他们又人多,合力抵敌,因此未曾受伤。   可是等他们惊吓之余,站起身来,独孤青松早已人踪已失,就连金钗教主和大叫小嚷的九龙坛黑衣老者也不见,留下三辆黄幔垂帘的空车,仍停在一旁,大家不禁面面相视,暗暗叫苦不迭。   就在这夜天明的时候,盘龙堡中雪山飞龙何总管,分向远在千里之外的蓝匕坛,白骨坛发出了告急火鸽,同时,他祈望着九龙神魔快些助成九龙弟子练那九龙玄功,早日返回盘龙堡主持大事。   再说独孤青松骑着龙马,向北拄追绿羽令主的两乘黑轿,他一出大盘山便路血魔帮九龙坛的黑衣脱去,恢复他原来的装束,青衫飘飘一横追了下去。   至晨,以东阳县城,并不见黑轿的影子,他刚要策马进城之际,忽见金钗教主早已静立在城外等他。   独孤青松大奇,忖道:“龙马奔行如飞,他怎可能比我还要快?”   金钗教主待他到了跟前,笑笑道:“小哥,我们又在此地相遇了!”   独孤青松眉头一皱,心想:“她必是有意等我。”随也下了龙马,可是却直接的道:   “教主,你可是特地在此等我?”   金钗教主亲切温和的笑道:“小哥,你说得正对,昨夜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深感不安,所以乘坐彩鸾先你一步在此相候!”   独孤青松这才知道金钗教主为何会比他先到的道理。他笑问道:“什么事忘了告诉我,教主?”   金钗教主含笑道:“说来也非什么大事,你是不是到西天目山绿羽林中找绿羽令主?如果是的话,你可千万别随身带剑,因她恨透了天下施剑之人。”   “啊,这事我早已知道,你不提起我倒几乎忘了,教主不知,绿羽令主与我有一段……”   独孤青松仰天傲然想了想,突然又道:“教主,我这次上西天目山,乃是寻仇和要回九箱珍宝,壁垒分明,我虽不善施剑,但却非带剑不可!”   金钗教主一惊,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表示我不惧于她,且存心破她禁忌!”   金钗教主面现关切和忧虑的道:“绿羽令主,得异人传授,恐非你此时功力所能敌,你这样做岂不自招杀身之祸,且莫说是要回九箱珍宝了!”   独孤青松见她为自己忧虑,心中十分感动,知这金钗教主慈爱可亲,可是他就不知道这金钗教主为什么对他这样的关切?   突然,金钗教主好似想起了什么,双目一亮,问道:“小哥,你在百丈峰上是假借烈马刀客之名,据你昨夜之话,好像见过黑轿人物,是不是?”   “是的,一个绿衣怪老婆子,白骨幡主叫她‘燕’!看情形好像他们早年是对情侣。”   “晤,对了!她是绿羽林中的管事刘姥姥!还遇着谁了?”   “还有个绿衣少女,凌空收去白骨幡主的腐骨毒液,轻功惊人,但我却未见其真面目。”   金钗教主蓦地靥现芙蓉,格格笑道:“对,那是绿羽令主的女儿。她倒助了你一臂之力呀!”   独孤青松脸上一红。金钗教主随又正容问道:“那么,她们知不知道你并非真的烈马刀客?”   独孤青松摇头道:“血魔帮如未传扬出去,恐怕她们还不知道。”   金钗教主蓦地满面春风大笑,道:“好,只要你仍以烈马刀客之身份到西天目山,保管你非但不受拦阻,且要被接待为贵宾,但记住你不能叫她认出你的真面目,万一危险时,你叫绿羽令主的小名——小雯,万事都能逢凶化吉,小哥,好好记住我的话,有空到我金钗教,太湖西洞庭山一游,我要走了!”   她发出了柔长的轻啸,一只全身羽毛鲜丽的彩驾从空而—降,金钗教主深情的望着独孤青松笑笑,道:“小哥,再见!”   她跨上彩驾,拂尘旋挥,已翔空而去!   独孤青松望着金钗教主消失在天边云际,心中颇感若有所失,那种在白马山庄的,大叔离去所生的空虚之感又袭上心头,他望空默默祝福道:“教主,愿你一路平安!”   可是,不切何时,也不自觉的两行情泪,顺着他清秀的脸颊,缓缓的流着……   西天目山一脉山脊平峰之上,八个绿衣少女簇拥着两乘黑轿,行走如飞,转眼问没入山脊平峰的背后,立时“嗡”然一阵振支之声,山脊后惊飞起千千万万一大群碧绿的翠鸟,遮没了半边天。但山脊之前,忽又冒起了一人一马,窜数十丈,快若掠电追风,按踵而至,这人正是骑着龙马,白巾蒙面的独孤青松.但此刻他多了一柄佩剑,斜挂在腰间。   龙马四五个起落,已纵到山脊的边缘,举目一看,山脊背后,是个既深且广的山谷,山谷中一片绵延数十里的大丛林,翠鸟翩翩,绕林飞翔.早已失去了两乘黑轿的去向。   独孤青松勒住龙马,立马山脊之上,重重的吁了口气,喃喃道:“好一座‘绿羽林’,绿羽林原来是以那些绿色的翠鸟栖息林中为名。”   独孤青松仔细的观察那片丛林,丛密杂乱,树枝横生,并未按着任何阵式栽植,心中忖道:“我今日既然到了此处,纵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血魔帮九箱珍宝,岂容你绿羽令主这么轻轻易易得去?”   突然,他又想起一事,“唰!”地抽出腰问的钢剑,扬声大笑,自语道:“绿羽令主,以武林施剑之人为仇,我今日便佩着宝剑闯你的绿羽林,看你对我怎样?”   谁知他话音刚落,深林之中忽传来一个女子口音,道:“烈马刀客别狂得过份!告诉你,你若不解下佩剑,入此绿羽林半步,你就血溅当场!”   独孤青松既是有心故意佩剑,岂会听她,更加狂笑道:“我烈马刀客闯荡江湖十几年,你听我何时怕过谁?今日我就非带剑闯林,看看是你血溅当场,还是我血溅当场?”   “烈马刀客,我劝你还是解下佩剑的好,令主虽对你另眼看待,恐怕也不容你这样的狂妄!”   “哈哈!绿羽令主不必对我另限看待,我烈马刀客也不必在她之前卖乖!”   林中女子骂地怒叱道:“烈马刀客!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就带剑冯林试试看。”   独孤青松一收缰带,龙马人立,一声经天长嘶忽起,独孤青松更朗声长笑,道:“烈马刀客川山大岳平沙万里,遍行无阻,岂把一座绿羽林放在眼中,我来了!”   独孤青松性子刚烈至极!果然他双腿一夹龙马,喝声:“冲!”   龙马昂首又是一声长嘶,铁蹄展处,“嗖!”地恰如银河倒泻,只见白练横空,朝山脊后深谷之中飞纵而下。   林中传出了一声轻赞,道:“果然好一匹千载难逢的龙种烈马。”   就这刹那间,独孤青松骑着龙马,已冲至绿羽林边,他运起了九阴神功,全神戒备,龙马在距离绿羽林二丈远近,四蹄一点,向林中猛窜过去。   独孤青松也单掌当胸,白中内的双目培光闪闪,扫视林内。   龙马何等快速,弹指冲过林中。   林中溢静,丝毫无阻,独孤青松正想扬声狂笑,蓦地,左右前三面同时几声娇叱:“狂徒找死!”   无数暗器破空之声,噬噬射到,独孤青松单掌一挥,打出一股凛厉的掌风,忽感绿影一闪,两侧十数根绿羽毛其急似电,恍眼射到。   独孤青松大吃一惊,喝声:“退!”   龙马一个倒纵,又退出绿羽林,堪堪避过那当暗器施放的绿羽毛,但就是如此,独孤青松发召之上,已插着一根绿羽毛,还不自知。   林中传出一声轻笑,道:“烈马刀客这你该知难而退吧!若非我手下留情,哼1看你此刻还有命在?”   独孤青松怒声,答道:“贱婢,不见得吧!”   “你骂谁贱婢?摸摸头上你就知道了!”   独孤青松伸手一摸,在自己发缝中取下一根绿羽毛,先是一楞,随即突然暴怒:“贱婢!今日我与你拼上一场!”   他第二次纵马前冲,但还未窜入林中,便双掌齐发,一股无与伦比的掌力当先开路,只听“哗啦!”几声暴响,几株海碗大树已被掌风击倒,他一阵阵劈,九明神掌之威势,何等凛厉,绿羽林木顿时被他劈断了数十根,哗啦之声,响成一片。   独孤青松同时高声叫迟:“贱婢!你敢挡挡看。”   正在这时,绿羽林右侧半里远处,当!当!当!响起了三声清脆的锣声,随听一个银铃般悦耳的口音,宣声道:“令主迎接嘉宾!”接着,就在锣响之处的绿羽林中,从容整齐的走出两排绿衣少女,更有柔和的管弦乐音,随着绿衣少女的莲步奏着。   这数十个绿衣少女出现的排场、气势,把独孤青松楞住。但身侧林中“噗嗤!”一笑,道:“烈马刀客你发什么呆?算你福气大,令主亲出绿羽林迎客,这还是第一次,难道你还想狂?”   独孤青松尚未答话,数十个绿衣少女一分,绿羽林中一乘黑轿抬着那绿衣怪老婆子走了出来,独孤青松冷哼一声,暗道:“哼!你这老不死的丑怪婆,你要是不交出那九箱珍宝,看你怎样打发我!”   蓦地,他一声狂笑,扬言道:“怪老婆子!你乖乖交出九箱珍宝,否则我不与你甘休!”   虽远隔半里,独孤青松仍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她嘴角微微一笑,但却笑得十分的怪样难看。   怪老婆子没有理会,黑轿闪在一旁,这时从林中缓缓地由八个绿衣少女抬着一顶彩轿转了出来。   这顶彩轿,鲜丽夺目,轿中锦缎金边,遍镶珠光宝气,灿烂耀眼生辉,轿后云扇轻挥,俨若王母宝座。   独孤青松白中下双目炯炯,向轿中望去,只见一个云鬓高挽,容光照人,雍容华贵的中年绿衣夫人,端坐轿中。   独孤青松被目前的气势所镊,轻轻惊语道:“绿羽令主!想不到她竞有这等排场!”   随又记起了金钗教主告诉他绿羽令主的小名:“小雯!”   他心中一动,恢复他刀客之态,纵马疾上,迎了过去,大笑道:“烈马刀客,一介莽夫,何劳令主亲迎!”   但是独孤青松不待绿羽令主答话,继续大笑道:“可是我烈马刀客无事不登天目山,更不入令主绿羽林,如今有三事请教,尚望令主快人快语,速速作个了断,第一百丈峰灵雾谷中夫人寻仇圣剑羽士,致使剑圣羽士断臂而逃,圣剑羽土与你何仇?第二百丈峰下,令主派那个怪老婆子有召在下何事?第三大盘山中九箱珍宝,关乎武林劫运,尚望令主交下!”   独孤青松一口气将来意全盘说出,态度倔做。   绿衣怪老婆子突然从黑轿之上,一纵到了独孤青松龙马之前,怒声道:“狂徒,你要跟我家主人说话,先下马解剑!”   独孤青松单掌一亮,“呸!”的一声,道:“你这怪老婆子走开些!”   当时气得绿衣装妇全身发抖,裂开满嘴黄牙,大声道:“我乃绿羽林中管事,难道管不得你这狂小于!接招!”   绿衣老妇叫声一落,呼地一掌打到,独孤青松见过她的功夫,知她在绿羽令主之前不放放肆,有心挫她。   待她掌势处到,蓦地一带龙马,斜纵一丈,紧接着寒芒指功,带着丝丝破宽白气,电射袭去,同时狂笑道:“怪老婆子,就在这绿羽林前,我要你的好看!”   “寒芒指”,武林奇功,绿衣老妇一个不防,胸前要穴,立被隔空点住,蓬地倒在地上,可是独孤青松指功未撤,显见她千钧一发,命在弹指之中。   就在这时,揣坐在彩轿上的绿羽令主,脸上微现一种惘然之色,左手轻挥,独孤青松立感有退无形的气墙般,隔断了他的寒芒指力,不禁心中—跳,暗忖道:“绿羽令主,果然身负奇功!”   他忙撤因指功,冷冷道:“看在令主面上,饶你令朝!”   绿羽令主接着右手一拂,绿衣老妇的穴道已被解开。绿衣令主平淡的道:“姥姥不得多事!”   绿衣老妇满面惭色,躬身答道:“是!主人!”   绿羽令主将目光放在独孤青松的白巾之上,又从白巾他移,遍阅全身。独孤青松感到她目光之中有股异样的光彩,似喜悦,又似忧郁,好像久别的故友重逢,而又不太愿意再见此人一般,目光之中充满了矛盾。   独孤青松感到奇怪,绿羽令主突然开口向道:“你,你是不是寒波剑客。”   独孤青松暗道:“原来她认识大叔,怪不得这样看我。”   可是他却狂笑,答道:“我不知道什么寒波剑客,令主!我的三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绿羽令主也浅浅一笑,但是显然她这笑容之中包含着伤感的意味,说道:“好罢!我先答你三问,但我答过之后,你可能在我绿羽林中作客三天?”   独孤青松知道金钗教主的话果然灵了,暗想:“只要不被她看出我的真正面目,便无虑有何危险,自问这点还能办到。”   当时毅然答道:“好!”   绿羽令主这才平静的答道:“第一,你要是寒被剑客.自然知擅我为何寻仇圣剑羽士!”   但她只答了这第一句话,便即加上一句道:“不过,我相信你必是寒波剑客,否则你何必为圣剑羽士来找我?哼!你们还是手足情重.我那里放在你心上!”   她双眸之中突然波光莹莹。   独孤青松怦然心动,暗悟她必然与大叔有过一段不平凡的交情。可是独孤青松却大声喝道:“令主,你怎么了!那第二第三呢?”   绿羽令主一震,收敛激动之情,答道:“第二,我请你登天目山,并无别事,就是要你在此小住三天。第三,三天后,血魔帮九箱珍宝,任你带走!”   独孤青松哈哈一阵狂笑,道:“好,谅你三天内也不敢对我怎样,走吧!”   绿羽令主容光照人的面上掠过一丝喜色,一挥手,管弦齐奏,左右两排绿衣少女转过身来,往绿羽林中一条三尺党的道路当先进去。绿衣老妇也随后乘从缉舆进去。   八个绿衣少女抬起令主彩轿,正要起行,令主忽对独孤青松招招手道:“你与我并行吧!”   独孤青松轻握缰带,追上几步,与绿羽令主并行林中。   绿羽令主双眸一转,含情脉脉的低声道:“天山绝峰.你受伤不轻,如今痊愈了么?”   独孤青松一怔,随即会意她始终把自己看做是大叔,“哼!”了一声,答道:“些微轻伤,何劳令主关怀!”   绿羽令主微微一笑,道:“十几年不见,你我都已入中年,你能够破格揭起蒙面白巾一见么?”   谁知她话音方落,微一举和,忽有一股怪风,朝独孤青松脸上卷来。独孤青松一声怒哼,单掌一封,将那股怪风硬挡了回去,怒道:“令主,请你放尊重些,你这是待客之道么?”   绿羽令主也微微不悦道:“难道你见不得人么?”   “当今之世,尚无人敢像令主一般对我如此之放肆!”   “哼!当今之世,也无人像你一样敢以佩剑人我绿羽林。”接着绿羽令主口气一转为柔和,道:“但你是寒波剑客,又当别论,否则……”   独孤青松接口问道:“否则怎样?”   绿羽令主突地面色,变为冰冷,罩着一层寒杀之气.恨根道:“你如不是寒波剑客,今生就休想出我绿羽林。”   独孤青松心中冒起一股寒气,随即朗声一笑道:“令主,你要弄清些,我是烈马刀客,不是寒波剑客。就道我是寒波剑客,我不愿揭起蒙面白巾示人,你也难判真假。”   谁知绿羽令主转头轻声一笑,道:“听你的口音,我就知道你是寒波剑客。”   独孤青松不禁心中一跳,暗道:“我的口音会像大叙?”   但他立时恍然,十年与大叔形影不离,无形中自己的口音也与他相像。独孤青松也一声轻笑,道:“令主,望你别想得那么满意.我恐怕会使你失望!”   绿羽令主幽幽道:“子奇哥,我知道你的痛苦,就凭你终身不娶,我已经该满意了!但你既答应在绿羽林小住三天,却蒙面不见人.虽在职尺,无异天涯,这又何苦?”   独孤青松暗中一笑,并未作答。   在绿羽林中,回旋转折,约莫行走了顿饭光景,独孤青松蓦地目光一亮,在葱郁的丛林中,出现了一座无比华丽,高大的建筑,龙檐风垛,碧瓦翠墙,骤然看去,为之目眩。   独孤青松转头望望独孤青松,淡淡一笑,道:“子奇哥,你看我这绿羽宫怎样?”   独孤青松听她一声一声的子奇哥,叫得怪不舒服,不悦道:“令主,你一声声子奇哥的叫喊,到底谁是你子奇哥?”   绿羽令主脸上一红,蓦地暴怒,只见她面罩寒霜叱道:“独孤子奇,你我虽相处不久,可是花前月下,俪影从双,你对我早已刻骨铭心,独孤子奇,你就是化骨扬灰,我还会把你认错了不成?”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答道:“我烈马刀客单身匹马闯荡江湖,却从未见过像你这样不害羞的女人。”   绿羽令主全身一阵急颠,厉叱道:“住嘴!”   绿影一晃,她忽然全身其疾似电般弹起,五指箕张,一把朝独孤青松脸上抓来。她出其不意,却作又快,独孤青松猛地吃了一惊,本能的身子一偏,总算躲过了她这一抓。可是绿羽令主身未落地,凌空一弹身,第二次又扑到。   独孤青松怒从心上起,一声断喝,九阴神掌劈手对去,掌抓堪堪接触之际,谁料绿羽令主忽撤五爪,一旋身,姿态美妙轻飘飘的坐回彩轿之上,“噗嗤”笑了起来,道:“子奇,你别得意,三天之内,我总得要看看你的面目不行!否则,哼!不论你是真假子奇,你要出我绿羽林,可比登天还难!”   说罢她一挥手,八个绿衣少女,忽地脚上加快,只走出了五六丈,彩轿一转,折人丛林之中,倏忽不见。   独孤青松暗叫了一声好险,也不理会彩轿的去向,迳自随着那群前导的绿衣少女,策马走向绿羽宫。但他对自己的蒙面白巾,更加的留意,因为他知道绿羽令主是处心积虑,一心要揭去他的蒙面白巾看人不可。   到了绿羽宫前,独孤青松下马,自有人将龙马接去。只见宫门大开,前导的少女鱼贯而入。那乘坐黑舆的绿衣老妇却方入宫中,运转侧边一列楼房下之回廊中去了。   进了宫门,通过两重大殿,独孤青松始终未再见到绿羽令主之出迎,更不见另外有人接待,心下狐疑十分,接着是座较小于前殿的花厅。   突地,不知从何处又传来那银铃般的口音,道:“乐仪队归息!”   传语一出,乐音立止,前导诸女也悄然而散,独孤青松一阵紧张,朗声道:“绿羽令主,你可是要施何阴谋诡计不成?”   但她话音方落,忽感不对,转头间,突见一个容光焕发美丽绿衣少女站在他身旁不足三尺之处,对他微微笑道:“令主微感不适,才叫碧儿代迎大驾,尚请见谅!”   独孤青松说:“可是她刚才还是好好的啊!”   独孤青松一面说话,一面对此女神不知鬼不觉,走至他身旁不足三尺,他尚且不觉,心中大感吃惊,白巾内的一双眸子盯在她面上。   这叫碧儿的绿衣少女低声笑道:“告诉你吧,令主打坐练功去了!”接着她继续道:   “令主吩咐!你住在‘百花居’里,随我来吧!”   碧儿说罢,朝花厅的右侧一道边门走去。   独孤青松跟在她身后,见她行走起来,体态轻盈,也颇快速。却不带丝毫衣履带风之声,这分功夫,无疑已登上乘,不禁心中暗自警惕!   走出边门,是一条长长的花廓,两旁繁花盛开,香气袭人.走在花廊的中段时,碧儿忽然低声道:“令主伤心极了!你可愿去看看她?”   “不,她认定我是寒波剑客,实际我并非寒波剑客。不过她既与寒波剑客有极深的关系,替圣剑羽士报那断因之仇,我也暂搁一旁,待我弄清了他们实际的关系再说。”   碧儿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寒波剑客,可是令主,她偏是不听,她非要看清你的面目才肯相信。”   独孤青松心中大大一震,暗忖道:“她又怎能知道我不是寒波剑客,莫非她已听血魔帮传出之言?”无形中他停止前进,疑惑的望着碧儿。   碧儿轻笑道:“你别奇怪,我不仅知道你不是寒波剑客,且见过你的本来面目,你只是一个年不过弱冠的少年。”   独孤青松更加的惊诧了,绿羽林中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岂不把他全盘计划打破,而且绿羽令主,身负奇功,万一被她识破,能不能出此绿羽林,真是很难预料。   独孤青松不动声色,漫声答道:“你竟知道得这么清楚.可惜令主不相信。”   碧儿点点头,轻声道:“娘就是这种脾气,她从来不信人。”   独孤青松一听她称绿羽令主为娘,白巾下双目大睁大声,道:“什么?你是绿羽令主的女儿,百丈峰上收去白骨真君的腐骨毒液就是你,百丈峰下白骨真君追击的就是你?坐着黑舆与那个绿衣老婆子一同劫走九箱珍玉的也是你,你的名字叫碧儿?”   独孤青松一口气问出几个问题,碧儿只笑而不答。   独孤青松慢慢向前行去,他一面走着,一面心想:“碧儿既是绿羽令主的女儿,她为什么要在百丈峰助我一臂之力?如此一来,绿羽令主与我之间,岂非敌友难分?”   突然,他心中一动,“啊!”了一声,忽悟绿羽令主据碧儿至丈阵相助自己,无非是认定自己就是她心目中的寒波剑客,所以派那绿衣妇人到百丈峰约自己上西天目山,更请自己在绿羽宫作客三天。   想来这三天绿羽令主必用尽心机,要看到自己的真正面目。   独孤青松心中忽有所感,陷入沉思之中。   两人过了长廊,是一个广院,院中花木抉收疏,艳红翠绿,美不胜收。靠广院右侧,筑有一座精致的石楼。   楼门上横书“百花居”,碧儿当先推门而入,独孤青松随后跟了进去,登楼见是一间无比雅致的唐室。   碧儿轻轻道:“这三天你就住在这里……”   她话尚未说完,蓦听楼下脚步之声,碧儿脸色一变,紧张的道:“那必是刘姥姥来了,当心她对你骤然出手点你穴道!”   独孤青松疑问造:“刘姥姥是那怪老婆子么?你怎的这么紧张呢?”   碧儿叹了一声道:“你别问,这三天你要特别的小心,即使是我,你同样要提防,不过我是身不由己,告诉你,姥姥一到,我便要出手攻你,我们早说好乘你不备的时候,出手点你穴道。你别客气,如不先将我点住,你恐怕就难逃被制了!”   独孤青松吃了一大惊,正想答话,刘姥姥又在室外大叫道:“狂小子,本管事特奉令主之命到百花居来看你,你的架子好大呀!”   碧儿就在这时,忽然大声叱道:“小子,我娘对你好,我碧儿可不卖那份账,你别尽在我面前施狂。”   说着,只见碧儿劈手一掌,“嘭!”“哗啦!”一声大响,向北的一面窗已被她的掌风震成粉碎。   独孤青松看在眼中,觉得啼笑皆非。   碧儿一跃忽到了他跟前,低声嗔道:“快些狂声大笑,把我点住,你当真不要命了!”   独孤青松把心中的那份好笑,化成为裂帛般振声狂笑道:“好一个不识好歹的丫头,你娘尚且对我恭敬,你敢这般无礼,接招!”   他话声刚落,“嘭!”的又是一声大震,绿影一闪,刘姥姥已把楼门击碎,厉叫道:   “狂小子!你敢!公主要有丝毫的损伤,我便把你八块大分尸!”   碧儿十分的着急,连人带常,猛朝独弧青松扑来。   刚进入百花居的刘姥姥一见,大叫:“公主,施不得!”   可是已迟了一步,独孤青松一闪避过碧儿的一掌,左手一翻,早已扣住了碧儿的肩胛骨,怒声道:“怪老婆子!退出三尺!你再进一步,我可要对公主不客气了。”   刘姥姥气得尖声狂叫道:“你敢!你敢!”随即她一跺脚又大叫道:“公主,你太心急了些,你那里知道,狂小子身负东海奇叟,大漠异人奇功,非一般人可比,你把他估低了!”   独孤青松冷声喝道:“怪老婆子,出去!此地没有你的事!”   刘姥姥寒着脸,又退了两步,猛地一顿脚,厉叫道:“狂小子!我总得要收拾你!”   就在这时,两个绿衣少女翩然而入,手中捧着酒菜,一人肃言道:“令主到!”   刘姥姥好似十分害怕,嗖地穿窗而出。独孤青松灵机一动,朗声道:“绿羽令主,你别来这一套,你如不将那怪老婆子捉来,我可不愿见你!”   绿影一闪,绿羽令主已站在房中,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道:“怎么?姥姥已经来过了?”   她踌见独孤青松扣住碧儿的肩胛骨,一笑道:“子奇哥,碧儿有甚不对之处,你不能原谅她?想想看,你与她是何关系?她是你的侄女呀!”   独孤青松心中一震,放开碧儿,奇道:“令主,你说清楚些,你的女儿是我的侄女,这有谁信?”   绿羽令主苦笑了笑,道:“子奇哥,我知道你不敢面对十几年前的往事,你这是明知故问,不过我告诉你,我虽生了此女,可是仍然恨透了独孤峰那老匹夫,他毁灭了我一生的幸福,所以才有灵雾谷寻仇之事,老匹夫没有死,算是他的运气!”   独孤青松全身有些颤抖了,不信的暗忖:令主,你说碧儿是圣剑羽土独孤峰的孩子?可是她并非玉剑仙姬啊,她的女儿怎会是圣剑羽士的女儿?我不明白她说什么?独孤青松暗暗下定决心,忖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必定要得到答案。”随即毅然道:“令主,我知你急欲看我的真面目,好!只要你告诉我一事,我虽终生出不了这绿羽林,也决不使你失望。”   他在怀中突然取出那柄仙姬断剑,一扬道:“告诉我玉剑仙姬的故事,我给你看我的真正面目。”   绿羽令主一见那柄断剑,神色大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厉叱道:“独孤子奇,你一定要我亲自告诉你那件事?你既然必定要这样侮辱我,好,我也不便你失望。你说要我从那里说起?”   绿羽令主全身颤抖得很厉害。碧儿突然插口道:“我说算不算?”   “谁说都是一样。”   碧儿转头对绿羽令主,道:“娘,碧儿对他说罢,您先回寝宫,一会儿再来吧!”   独孤青松的一句话,好似严重的刺伤了绿羽令主,她目含痛泪,转身而去!独孤青松茫然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百花居外。   -------------   幻剑书盟 扫校   第 七 章 花居惊变   碧儿将酒荣摆好,与独孤青松对面而坐,忧虑的问道:“你真要给娘看你的真面目?”   “我想知道玉剑仙姬的事,太多的事我不了解。”   碧儿一面斟酒,一面说道:“你知道了会使你痛苦的,我先敬你一杯再说罢。”   独孤青松举杯一饮而尽,碧儿陪饮一杯,道:“玉剑仙姬,美如天仙,是圣剑羽士之妻,后为圣剑羽士亲手杀死,因为她被九龙神魔所奸。圣剑羽士杀死玉剑仙姬后便寻仇九龙神魔,将他三个女儿雪山三雁……”   碧儿话尚未说完,蓦感头脑昏眩,天旋地转,适时刘姥姥嗖地又从窗口掠进,碧儿大叫道:“姥姥,求求娘不要杀他!”   这时独孤青松也感不对,知道酒中放有迷药,猛一运气,力不从心,狂叫道;“绿羽令主,我独孤青松只要有一条命在,决不轻饶你!”   “篷!蓬!”两声,独孤青松与碧儿同时倒在楼板之上。   刘姥姥见状,哈哈一阵得意的长笑,手起掌落,首先打了独孤青松两个耳光,道:“小子,看你还狂,现在为何不狂啊!”   啪啪!又是两个耳光,消了她在绿羽林前被点倒之气,提起了碧儿,一面向百花居外走去,一面喃喃道:“不看在令主之份上,我便把你小子先打个半死!”   一忽儿,绿羽令主重到百花居中,她一见独孤青松倒在地上,心中笑道:“子奇哥!十几年无人能知你的真面目,今日便由不得你了!”   说罢,她飘前数步,一把扯下了独孤青松的蒙面白巾,目前现出一张十五六岁清秀的面庞。   绿羽令主全身大大一震,连退三步厉叫道:“你不是子奇哥。烈马刀客不是寒波剑客!”   绿羽令主呆住了,随着蓦地发出—阵惊心夺魄的长笑,笑声凄厉可怖,道:“你不是寒波剑客,你不是独孤子奇。那你是死定了!”   她猛一旋身,单掌朝独孤青松胸前急挥而出,一股急风罩向独孤青松。   “主人!掌下留人!”   刘姥姥一声大喝阻止了绿羽令主。绿羽令主收掌冷声问道:“姥姥何事?”   刘姥姥肃言道:“主人!公主求主人饶他一命。”   绿羽令主“啊!”了一声,道:“那他是何人?看他的年龄,决非烈马刀客本人。”   刘姥姥点头道:“诚如主人所说,小子决非烈马刀客本人,但此人练有东海奇叟九阴神功,虽非烈马刀客,必与烈马刀客有关。”   绿羽令主略略顿首,沉思有顷,说道:“他乔装烈马刀客,带剑入林,我饶得他么?   好,姥姥!你叫碧儿来吧!”   刘姥姥勿忙而去,片刻后与碧儿同时来到。   碧儿一边百花居,望了独孤青松一眼,绿羽令主又庄容问道:“碧儿!你为何替他求情?此子公然带剑入林,你不知已是必杀之列?”   绿羽令主语气森严。碧儿全身一权,道:“娘!他!他无罪于娘!”   绿羽令主蓦地陡现杀光,怒叱道,“碧儿,你还说地无罪于我,他违我禁忌入林,单凭此点,我就不能饶他。”   碧儿又看了独孤青松一眼,好似从独孤青松的身上得到了无比的力量,目光一亮,高声道:“娘,便说他带剑入林,当初在绿羽林前,娘不是已见他带剑,为何不在那时杀他?”   绿羽令主气得脸色苍白,冷声道:“碧儿!你是见他长得清秀俊逸,对他已生情么?”   碧儿连忙摇头,道:“碧儿无此心,娘,您应知道,他身怀仙姬玉剑,诀非无因,尚望娘三思而行!”   这一句话果然将绿羽令主提醒,她从怀中取出一玉瓶.用指甲挑了些药粉,往独孤青松鼻孔一弹,随手点了他肩并穴。”   独孤青松昏沉中忽然闻到一股奇臭,一惊而醒,已发现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不觉破口大骂道:“令主,你是个无耻的贱人!”   绿羽令主叱道:“住口,姥姥,与我搁他的臭嘴!”   刘姥姥应声飘前数步,大叫道:“小子!你在敢骂人,我便将你的嘴打烂。”   她手起掌落,两个大巴掌,打得独孤青松脸颊浮肿.独孤青松双目冒火,狂叫道:“怪老婆子,我既中你们圈套,任凭你怎样打我,但我只要有一条命在,哼!我要将你绿羽林踏成平地!”   绿羽令主寒着脸、向碧儿道:“此人还能留他么?”   碧儿尚未答话,绿羽令主突又续道:“姥姥!点他三玄重穴。”   碧儿一听,神情大变,大叫道:“娘,你不能这样做!”随即她一旋身拦住了刘姥姥,转头哀求绿羽令主道:“娘,我求你这一次,我一生就求你这一次,放他一条生命!否则,您会造成大错。”   独孤青松这时听了她们的对话,心中也无比的紧张,知道生死顷刻,连忙暗暗运功自解穴道。   绿羽令主没有理会碧儿,沉声对独孤青松问道:“狂小子!本令主生平不问人姓名,凡犯我禁忌,必死无疑,今日特问你两事,你为何乔装烈马刀客?仙姬玉剑从何处得来?”   独孤青松正在运功自解穴道之际,作声不得,只狠狠地瞪了绿羽令主一眼,默然不答。   绿羽令主道:“狂小子,要你不答本令的话,那你是自找苦吃!”   独孤青松不屑的一笑。   绿羽令主大怒道:“姥姥!再打!”   刘姥姥身形一闪,啪啪早已飞过两掌,打得独孤青松脸颊成紫,碧儿在一旁见着全身颤抖,她本已暗暗爱着独孤青松,可是此刻也无可奈何。   “狂小子,你再说不说?”   绿羽令主脸色已罩寒霜看她的神情已经有些不耐。碧儿望着独孤青松焦急的道:“你就说了吧,亦许娘会网开一面。”   独孤青松穴道已将发开,那会听从,转脸不理。   绿羽令主忽地背转身,发令道:“姥姥!小子既然自甘就死下手吧!”   碧儿知道已无法成全,脚下一点,绿影一闪已到了百花居外,狂叫道:“娘!碧儿从此不再回绿羽宫,你们杀他吧!”   绿羽令主全身动也不动,冷声道:“姥姥且慢!”   独孤青松望着绿羽令主的背部,在一阵阵的急颤,知道她此刻正在无比的矛盾之中,就在这时独孤青松被点的穴道,豁然解开,但他仍躺在楼板之上动也不动,他要看着绿羽令主最后的决定。   百花居中立陷入死寂之中,天色也渐渐阴沉了起来,显然就将大雨淋盆,蓦地,绿羽令主格格大笑起来!   她笑声凄厉刺耳,十分难听。笑过一阵后,便缓缓朝百花居外移步走去。   她望了望天色,.又在百花居的门边静立不动,刘姥姥始终纳在独孤青松三步之处,紧盯着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想起了这怪老婆竟是白骨真君昔年的情侣,他望着她那张丑怪的脸。独孤青松也在善恶的边缘,同样要绿羽令主最后来决定。   他嘴角噙着微微的冷笑,九阴神功力贯单掌,静待变化。   突然,绿羽令主开口叫声:“姥姥!”   “是!”刘姥姥低声而应。   “你看该不该杀他?”   “听凭令主自决。”   绿羽令主又向前走了两步,猛然转身,厉道:“绿羽令主十数年的威风,岂容毁在碧儿那孽障的手里?姥姥下手吧!”   独孤青松全身一寒,蓦地目蕴杀光,暗叫道:“好,令主!我们走着瞧吧!”   就在这时,绿羽令主一顿脚,带起刺耳的长笑之声,电射而去!   刘姥姥丑怪的脸上表情难看至极,只听她低声喃喃道:“白骨真君!哼!哼!涛哥!我为你除一劲敌!”   独孤青松至此方知道这丑栓老婆子竟然仍爱着白骨真君,她私心之中就早想要除去自己。   刘姥姥一步一步逼近独孤青松,一面肃言道;“小子,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这是你自找,怪不得谁来!”   她逼近独孤青松身前,略一踌躇,慢慢的骄指如戟,猛然朝独孤青松胸前玄机大穴戳去。   可是独孤青松早已蓄力待发,那容她点到,待独孤青松地打快点到之际,他左手如风蓦地扣住了刘姥姥的胞脉,右掌一亮,玉王托搭“蓬!”一掌正打在刘姥姥前胸。   刘姥姥“哇!”地鲜血狂喷,同时一个身子直飞出一丈之外,“嘭!”的摔在楼板之上,双目凸出,嘴角仍在汩汩流血,死状之惨。不忍卒睹。   独孤青松微哼半声,脚下一点,白影一晃,已掠出百花居,可是他身形未落,斜刺里一条绿影猛然扑至。   独孤青松顺势一掌劈去,喝道:“今日我要将你绿羽宫闹个天翻地覆。”   来人横身飘出三丈,身形一定,独孤青松看清是碧儿,一怔道:“是你!你不是走了,永不回绿羽宫?”   碧儿见独孤青松白衫之上,血渍斑斑,急问道:“姥姥怎样了?”   独孤青松冷哼一声道:“那怪婆子么?从此你再也见不着她了。”   碧儿一声长叹,朝东北角上一指,道:“你杀姥姥,娘恐将会天涯海角追杀你了,龙马正拴在厅中,快去牵出走吧!”   “啊!碧姑娘,你对我太好了!”   独孤青松走上两步,握着碧儿的手,继道:“他日相遇,我独孤青松必要报答姑娘的盛情。”   碧儿双目含泪,道:“不,你去吧!今生可能再有相见之日,你杀姥姥,我已毁了她一生的威名,娘不会饶我的。她除了对寒波剑客外,对任何人都是冷酷的。你去吧!快些离开绿羽林,此刻你非娘的对手!”   碧儿的一段话,说得独孤青松热血潮涌,握着碧儿的手一紧,大声道:“如果此话当真,你我虽然无甚关系,但我应负道义之责任,走!我们找你娘去!”   “不,你快走吧!你能够逃脱极点三玄重穴已算幸运了。”   独孤青松眉头一皱,心中一动,暗忖道:“绿羽令主真是那么冷酷,连她的亲自女儿也不认?我倒要试上一试。”   他这样一想,突然左手疾出,点了碧儿的软穴,碧儿“啊!”的一声,双腿一软,独孤青松倾势已拦腰抱住了她。   脚下一点,朝东北角上飞身掠去。   碧儿虽被点了软穴,但神智仍与平常口样,急声道:“你要怎样了,难道你要把我劫走?”   “不,碧姑娘!你放心!我要一试令主之心。”   “啊!你以为我被你抱住,她便不会狠下毒手?你想错了!娘在十几年前早已心死,圣剑羽士将她掳上峨嵋,居住一个月后,弃她于深谷之中,受此刺激后,她已恨透了天下之人,尤其施剑之人,她更是深恶痛绝。”   独孤青松突听此语,心中“嗡!”然一口,停步不动,正在这时,一声雷响,暴雨如倾盆般当头盖下,淋得两人满身如落场之鸡。   独孤青松尤如未觉,大声迫问道:“碧姑娘!你说什么?你说你娘与圣剑羽士居住了一月,那是怎样的居住?”   大雨琳在碧儿的头脸上,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半晌才道:“圣剑羽士寻仇九龙神魔,我娘是九龙神魔第三的女儿啊!他掳了我娘去,你说是怎样的居住?那是污辱,是蹂躏啊!”   “啊!”独孤青松重重的啊了一声,呆若木鸡了,突然他想起了在藏龙庄石楼,遇着九龙神魔,他寻铜铸的红、黄、绿三个女子,那穿绿的不正是绿羽令主?可是这时他忽又记起那穿黄的却是金钗教主。   独孤青松不觉心如鹿撞,双目凝视着碧儿,瞬也不瞬。大面虽淋得全身湿透,他尤如未觉,半晌才道:“碧姑娘!那你,你是圣剑羽士的女儿?”   碧儿点点头,可是泪水便泉涌而出。   独孤青松心神一震,蓦地镇定了许多,他想起了太多的他不解之事,继续问道:“你娘所以独对寒波剑客好,是否你娘未被独孤青松圣剑羽士掳上峨嵋之前,他俩人已相识,而且钟情呢?”   碧儿又连连点头。   独孤青松再问道;“那么寒波剑客改称烈马刀客,不见天下之人必是发生在你娘被掳之后。”   碧儿点头道:“假如烈马刀客真是寒波剑客,我敢断言他是为了娘才这样做的。”   至此独孤青松已大致明白事情的真象,只见他在雨中喃喃道:“难怪爹爹偏重无脸再见大叔,原来是这样的,可是我,我独孤青松又是谁的儿子啊!”   陡地.独孤青松脸色一变,又现出了他那冷漠的茫然之外以,他抱着碧儿通过花院,走上了那条长长的花廊,脚无比的沉重,一步一步走着。   碧儿见独孤青松脸上的神色,低低问道:“你要到那里去?”   “我不知道,绿羽宫中我已无敌对之人。”   “啊!你不要再找我娘了,是不是?”   突然,碧儿目中奇光一现,大声道:“刚才你说独孤青松,你也姓独孤吗?”   独孤青松点点头,可是按着又插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大叔从灵雾谷把我救出,寄养在白马庄上。大叔说我是圣剑羽士之子。”   说着,独孤青松茫然一笑,道:“如果这是真的,碧姑娘!那你不是我的姐姐就是我的妹妹了。”   碧儿听了这段话,双目大睁,道:“啊!那是怎么回事!九龙神魔,不,是外公,他三个女儿都被剑圣羽土掳上峨嵋,分别居住了一个月,以报九龙神魔强奸玉剑仙姬之仇,你知道你娘是谁?”   “不知道.我爹娘都没有见过,碧姑娘,我不想在这绿羽宫中闹事了,我想走了!你呢?你到那里去?”   独孤青松轻轻在碧儿背上一折,穴道立解。   碧儿拉了独孤青松一把,急声道:“跟我来!”   当先纵去,独孤青松从后紧紧跟着。谁知未走出三丈,锣声轻响,由四个绿衣女前导,长廊,前端,绿羽令主突然出现。她一见碧儿和独孤青松两人,脸上即罩着一层杀气。   碧儿回头大声承担道:“青松哥!你得要小心了!”   独孤青松心关一凛,暗中作急忖道:“我应该怎样对待令主?”   他一掠身,走在碧儿的前面.心中却在想着如何脱身这计。   绿羽令主在他俩人三丈之外停了下来,抖然厉声大笑,道:“小子!你和那孽障缘份不小啊!她竟敢劈死姥姥,救你性命……”   独孤青松猛闻此言,更加全身震颤,大声辩道:“令主,你别冤人,姥姥是我劈死.与碧妹无关。”   “什么,曾几何时,此刻你就称她碧妹,还说与她无关,分明你被点住穴道,她不救你,你能脱身?”   独孤青松怒道:“令主,你别嫁祸于人,我独孤青松敢作敢当,你有什么本事尽管冲着我来,或者我们三回合见真章,打完后无论胜败,我告诉你一件事。”   绿羽令主冷笑一声,道:“你非我的对手,你能按住我一掌已是难能可贵了。”   独孤青松暗喜,忖道:“绿羽令主虽然身负奇功,但是九龙神魔我尚且不怪,岂会在三招之内输于她!”   他上前三步,碧儿蓦地叫道:“青松哥!你不能!娘会杀了你!”   绿羽令主脸色一寒,厉叱道:“碧儿!你这吃里扒外的孽障,要你多什么嘴!”   碧儿哀声道:“娘!你不知道,他是圣剑羽士之子,他是我的哥哥啊!”   绿羽令主闻言一楞,突然凄厉大笑,道:“又是一个孽障,那更好,老匹夫的儿子,我更加容他不得。”   碧儿听得全身颤抖不止,猛地她越过独孤青松,神色大变,双目之中射出摄人的威芒,双膝一屈,朝绿羽令主拜了三拜。   绿羽令主被碧儿这出于意外这举,一楞又连退三步,急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碧儿?孽障!”   碧儿站起身,凝望了绿羽令主一刻,才肃然道:“独孤青松既是圣剑羽士之子,虽不与我同母,却与我同父。况且他更是娘的姐姐之骨血,娘居然仍想诛杀,想来这无人性之举,令人寒心……”   绿羽令主厉声叫道:“孽障,不用你教训我了,你想怎样?”   碧儿双目含恨,也大叫道:“碧儿从此不认母。你要诛杀青松哥就下手吧!试试碧儿可能接上几招?”   绿羽令主一声凄厉的惨叫,“孽障!你就先接我三招吧!”   她话声一落,绿影一晃,已欺近碧儿身边,扬手一掌打到。   碧儿不退,玉掌一翻,硕接硬对“蓬!”一声大震,碧儿连退了七八步,脸色大变为死灰,摇摇欲倒。可是绿羽令主也退了三步,脸上虽然苍白,但杀光未敛,显然她是真想一掌震死碧儿。   独血青松一声怒吼,猛上三步,运起九阴神功,一掌朗绿羽令主胸前打到。   绿羽令主一闪身,掌风从她身旁呼地掠过,击得长廊一旁百花纷飞。   绿羽令主厉叫道:“还不与我拿下那孽障!”   她身旁四个绿衣少女,应声便向碧儿欺身,独孤青松左手“丝丝”的一划,寒芒指力应手而出,怒叫道:“谁敢动她一动,我便要谁的命!”   四个绿衣少女身子一缩.避过了寒芒指力。可是这时,绿羽令主双肩一晃,独孤青松蓦感目前绿影急闪,绿羽令主一掌已经递到。独孤青松躲避不及,右掌急切间一举,运起八成功力,一掌封去。   绿羽令主哼的冷笑半声,两掌早已接实。   独孤青松猛觉当前有如万斤重压,当前压到,他要撤掌已是不能,只得加上了十二成功力,企图抗住绿羽令主的掌力。   绿羽令主又是一声冷笑,独孤青松立感压力更重,他已无力抗住,全身也发出格格的骨节之声,五腑翻腾欲碎。   独孤青松自然而然身子下沉,心中却在叫道:“今日我完了!”   蓦地,身后碧儿狂叫道:“娘!你不能啊!”   独孤青松心中一震,好似得到一种神奇的力量,猛然将绿羽令主的双掌推前三寸,但绿羽令主已开口说道:“小子!你别妄想了,我就是落得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牲之名,今日你也休想从我掌下逃生。”   绿羽令主掌下一紧,独孤青松已跌坐在地,这时他已感到胸口发胀,嘴中发甜,真气越来越不济,绿羽令主却幽幽道:“独孤峰老匹夫毁了我一生的幸福,哼!哼!那报应今日就落在你的身上,你恨?你恨谁?”   她又加了一成内力,独孤青松整个身子便往后渐渐的倾倒这时他实在精疲力竭,无力支撑了,他的神志也慢慢的模糊了。一口鲜血顺着他嘴角流了出来。   他心中知道今日完了!他想起了一生中唯一与他亲近之人——烈马刀客。可是突然间金钗教主那和善亲切的神情,也在他心中映现出来,他记起了金钗教主最后对他叮嘱的话,重重地吁了口气,低声呼道:“小雯……”   全身的真力一泄,就此昏了过去。   唏聿聿!一阵烈马鸣声,将独孤青松从昏迷之中叫醒,他睁开双目,阳光耀眼生花。他定了定神,向四外看看,荒草乱石,自己竟躺在一处山沟之中,九只铁箱整整齐齐叠放在身旁,仙姬玉剑在箱上。   龙马却站在山沟之上,声声悲鸣低啸,像是求救之神情。   独孤青松这一醒过,便要一跃而起,可是他微一运气,立感胸口疼涌,知道自己与绿羽令主拼比内功真力,受伤不轻,可是自己竟未曾死在她的掌下,反躺在这山沟之内,九箱珍宝也原封未动的放在一旁,这真是不敢想像,出人意料之外的事。   独孤青松慢慢坐起,靠在山沟中一口山石之旁,闭目调息,一面却想到这些事都可能是在无力支撑时,脱日呼出“小雯”这名字的功效。   “小雯!”   独孤青松闭着眼睛又轻轻叫了一声,就在这时他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暗道:“绿羽令主真是对大叔情有独钟,想来这‘小雯’之名,正是大叔当年与她定情时的昵称。可是金钗教主怎会知道?”   独孤青松突然有所觉悟,喃喃自语道:“爹爹掳走九龙神魔三女——雷山三雁,分别居住一月,遗弃荒谷不顾。九龙石楼铜女,那穿黄衫女子又与金钗教主一模一样,难道,金钗教主是我的娘?”   独孤青松想了一阵,体中真气缓缓运行,渐渐入定,龙马也已发觉独孤青松业已醒转,跃下山沟,静静站在他身旁。独孤青松方感真气运行已有转机,忽听远远传来两声厉啸之声,正在这时,蓝、白组几条人影,从独孤青松藏身之山沟之上横飞而过,行动快极,一晃而逝。   独孤青松暗忖道:“那分明是血魔帮三坛主力已到,那定是为了这九箱珍宝而来,绿羽令主武功虽高,怎能应付血魔帮的三坛主力?”   独孤青松暗暗为绿羽令主,碧儿耽心,他喃喃自语道:“我与绿羽令主何恨何仇?假若我不受伤,我定欲助她一臂之力。”   他喃喃说道,望了望龙马,重重地吁了口气。   蓦地,独孤青松听到一阵哀凉的乐声隐隐传来,乐声越来越大。显然是有行乐队正朝这个方向进行。   独孤青松藏身之山沟极其隐蔽,不愁被人发现。他站起身,步上山沟,猛然见着百丈外一队绿衣仪杖,乐队缓缓而来,连忙将身子缩下,仅楞出头在山沟之上,目光平着地面前望。   原来这竟是送葬的行列,仗杖和乐队的后面八个绿衣女抬着一乘漆黑的棺木,独孤青松目光一亮,猛见绿羽令主脸上毫无表情跟在棺木的后面。   独孤青松知这被荆之人定是那丑怪的老婆子,可见绿羽令主对刘姥姥其人真是十分的重视。   送行的行列渐行渐近,独孤青松见绿羽令主有意无意的朝山沟的方向望了一眼,目光一瞥独孤青松,显然她早知独孤青松藏身在此。”   正在这时,蓦地两声厉啸又远远传来,绿羽令主眉头一皱,转头朝身后望望,后面便是一脉青葱的绿羽林。   那啸声又厉然响起,绿羽令主前白影一晃,一条白影其急如电,朝送葬的行列赶来,人未到,已开始哀声叫道:“燕!你慢点走啊!你为何不肯等洪涛一步啊!”   独孤青松一听,立知来人正是血魔帮白骨坛主白骨真君洪涛,他心中一紧,暗道:“那有得绿羽令主的麻烦了。”   果然,白骨真君一赶上绿羽令主便厉喝道:“绿羽令主,还我燕的性命来!”   独孤青松在山沟之下,看见白骨真君脸色难看至极,头顶散发丝丝黑气,说明他早已运起了白骨功。   绿羽令主闻言,并未停下脚,仍然一面向前走,对白骨真君带理不理的冷冷道:“我道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原来是你!天山一别又十年了,你要的燕是谁的呢?”   白骨真君双目欲裂,暴喝道:“贱人!明知故问,我刚从绿羽宫中听到燕死在你女之手,那棺木之中葬的何人?”   白骨真君说罢,嘴中却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啸声震荡在空际,至少也能传出数里。   “啊,你到过绿羽宫么?怒我这主人未曾接待你。棺木之中装的是绿羽林管事刘姥姥,十几年来,她不知帮我做了多少事,你认识她吗?”   “刘姥姥,她就是刘怀燕,你可知道她与我何关系?”   谁知他话音一落,蓦地五指成勾,一把抓向绿羽令主,厉叫道:“她是我的妻子啊!还她的性命来!”   白骨真君江湖有数的魔君,这一抓凶猛异常,势要一爪将绿羽令主抓毙。   绿羽令主冷哼半声,反身一掌拍出,怒叱道:“匹夫,你竟敢对本令主这样放肆?”   白骨真君脚步一滑,一爪又从侧面抓到,厉叫道:“还我燕的性命来!”   绿羽令主这一与白骨真君动手,前行的仪仗乐队一齐停立有十数个绿衣女从两侧转回,默默的站在两人旁边,全神的监视。   可是也就在这时,绿羽林中白影连闪,大概是被白骨真君的厉啸之声引来十灵敏个白骨徒众,飞驰而来。十几个绿衣女一见,互相一施眼色,纷纷迎上三十丈,将赶来的白骨徒众截住,绿衣女中一个年纪稍大些叱道:“你们再上一步,可就恕我姊妹们不客气了!”   白骨徒众一阵哗然大喝,便向前冲。绿衣女那能让他们过来,展开身形与白骨徒众,立时混战了起来。   这时,绿羽令主一见,突然暴怒道:“好呀!匹夫!你竟带着这么许多人进我绿羽宫!”   绿羽令主展开身形,一连折出了七掌,掌掌含断碑碎石之掌力,身法更是灵巧十分,片刻间将白骨真君罩在掌风之中。   白骨真君全神一凛,那敢大意,发出护身罡气,两爪齐挥,由攻变守,口中厉啸连连。   再过片刻,截住白骨徒众的绿衣少女,突然有个“哇!”的一声大叫,天灵之上竟被一白骨徒众抓了五个血洞,栽倒在地。   绿羽令主目光一瞥,发出一声凄厉的大笑,道:“好好!匹夫!你的手下已在我绿羽林前伤人!”   她脚下一点,厉笑声中,绿影忽地掠起八丈之高,凌空一横,猛朝白骨徒众之间急掠而下,身法之快,无以复加。白骨徒众一见,哗然大叫,可是一阵绿风早已当头卷到,“哇!   哇!”两声大叫,两个白骨徒众,当场被绿羽令主震出三丈,七孔流血而死!”   白骨真君一见,忽从怀中展出白骨幡,扬手插在五丈外的地上,凄厉的叫道:“本帮原是到来向你素取九箱珍宝,如今这事暂且不提,我与你拼上一命再说。”他声到人到!依法泡制,掠进绿衣女群中,两爪急舞,同样有两个绿衣女惨然被抓毙。   绿羽令主身形一闪,欺身而进,左手一挥,一道绿光嗤的一声,立见一根绿羽毛插在白骨幡上,厉叱道:“匹夫!天目山上,你死无葬身之地。”身形立旋,越旋越快,白骨真君身形暴退,可是绿羽令主旋身之间,如影随形,跟着欺进,单掌一亮,一股阴柔的掌风已然击到。   白骨真君一闪身避过,绿羽令主凄厉大笑道:“匹夫!你还想逃么?”   一旋身又已卷到,单掌连幌,罩住白骨真君全身制命之处.继笑道:“绿羽宫岂容你们这些匹夫随意进出,你们眼中还有我绿羽令主!”   白骨真君一面躲闪,脸上流露惊惧之容,独孤青松远远望着,暗忖道:“白骨真君仅比那怪老婆子高上一筹,决非绿羽令主之敌!”   他心念方动,蓦觉眼前蓝影一闪.十文外一个高瘦的蓝衣人现身出来,嘿嘿!两声冷笑,猛一抖手,独孤青松猛见三点蓝光激射刘姥姥的棺木之上。   夺!夺!夺!三声轻响,独孤青松已见那漆黑的棺木之上,一排插着三柄蓝鳞匕首,接着那蓝衣人差手一扬,又是一柄蓝鳞匕首疾射出去,这一柄蓝鳞匕首却直射向白骨幡和绿羽令插地之处。蓝鳞匕首从白骨幡上一闪而过,竟把穿透白骨幡上的绿羽令划为两段,这才嗤的一声,插在白骨幡三尺之外。   那蓝衣人顿时嘿嘿一阵怪笑,蓝袖一拂飘身十丈,三五个纵掠,已到了绿羽令主和白骨真君动手之处,阴侧侧地喝道:“停!”   绿羽令主和白骨真君同时住手,白骨真君大声道:“蓝匕兄,你众得正好,绿羽宫中可曾找到九箱珍宝?”   来的是血魔帮三坛之一的蓝匕坛主,他阴阴一笑道:“白骨兄,九箱珍宝,关系血魔帮败源命脉,何等重要,你何必与她缠斗起来?”   白骨真君怒视了绿羽令主一眼.咬牙道:“蓝匕兄,你那里知道,她与我有杀妻之恨!”   蓝匕坛主冷笑一声,道:“刘怀燕么?她早已与你恩情断绝,杀之何妨!”   白骨真君闻言全身一凛,脸色铁青,怒道:“蓝匕兄,你何出此言?”   蓝匕坛主冷笑,道:“白骨兄,想来人旬以为那棺木中葬的是刘怀燕,可是,嘿嘿!在下不以为然……”   突然他声音转厉,对着绿羽令主冷叱道,“分明那棺木之中藏放的是九箱珍宝,岂是什么刘怀燕.白骨兄!你空负机灵之名,这点鬼板眼就瞒过了你。嘿!金雯!绿羽令主!你也好大的胆子,竟敢与九龙神魔你爹爹作对,你这种作法,怎样叫九龙兄在血魔帮中立足?”   绿羽令主脸色一寒,厉声大笑,答道:“蓝鳞匕首之主,十几年来你使江湖极尽恐怖之能事,果然不虚心狠手辣之名,但今日听你一番妙论,可就幼稚得很了,九箱珍宝只要在我绿羽林中,随便放在何处.谅你们也休想夺走,何用放在黑棺之中故论玄虚?再说我爹爹九龙神魔,二十年前江湖传言雪山‘恶父艳女’,‘九龙三雁,名已预定,要仍有父女之情,十年前天山争夺血襟遗艺,只要我父女联手,岂会为烈马刀客后来者得去。我知道今日血魔帮派来三坛高手,到我绿羽宫来索宝,可惜来迟一步,九箱珍宝早被烈马刀客带走,天目山上你们是空行一趟了!”   蓝匕坛主和白骨坛主闻言同时一怔,正在这时,两条黑影如飞而至,却是九龙坛雪山飞龙何总管和血魔帮江南总堂堂主仇琪。   何总管银须一摆,怒吼道:“那里是什么烈马刀客,分明是那乳臭未干的小子!真是他带走了么?好哇!那个狂徒,居然又先了一步!你大名鼎鼎的绿羽令主居然也对他莫可奈何!”   绿羽令主冷笑道:“要非我拿下留情,他早是我掌下亡魂。”   “那你为何要饶了他?”何总管恨不得对独孤青松生咽其肉。   绿羽令主冷冷道:“我高兴!”   何总管大叫道:“你放走了臭小子,血魔帮九箱珍宝便拿你是问。金雯!你还记得我雪山飞龙何伯伯么?”   绿羽令主蓦然又大笑,道:“何伯伯!好一个与我爹爹狼狈为奸的何伯伯!我爹爹当年要非听你怂恿,怎敢觊觎圣剑羽士之妻玉剑仙姬,落得个全家惨变……”   绿羽令主说着,突然怒叱道:“你还有脸提你何伯伯,何伯伯!哈哈!我金雯要立见你三步溅血!”   她“血”音一落,绿影立展,其速如风,刹那扑到。   白骨真君大惊厉声道:“总管快退!”抢步攻向绿羽令主。   蓝匕坛主却反退三步,脚了蓦然一点,激射向那乘黑棺之前,八个绿衣女阻挡不及,被他一掌打得四分八裂,滚得一具七孔流血丑怪老婆子。   可是这面一声惨叫,白骨真君救援不及,何总管被绿羽令主一掌震得鲜血狂喷,脸如金锭,但他并未倒下,颤声吼道:“好哇!金鼎!你生得好女儿,等你出关,你欲不将她亲手震毙,我雪山飞龙再也不干那总管!”   “蓬!”的一声,他重伤倒了下去!   这时白骨真君一见黑棺之中,滚出了刘姥姥,一声大叫:“燕!”便不顾一切的朝刘姥姥尸体之处扑去,他尚未扑到,中途遇着反身跃回的蓝鳞匕首之主,怒喝一声道:“白骨兄!此时何时,此地何地,岂是你婆婆妈妈的时候!”   他双目射出两道杀光,怒视着白骨真君,继续道:“九箱珍宝,关系血魔帮灭绝生存,纵然她是你爱妻,此刻你也应漠然视之,走!我们双战令主。谅她难逃公道。”   白骨真君被蓝匕坛主一喝,如当头棒喝,震清过来,深情脉脉的朝刘姥姥望了一眼,强忍悲痛,转身与蓝匕坛主朝绿羽令主逼进。   这一幕看得藏身一旁的独孤青松十分惊心,不禁朝那蓝匕坛主看了两眼,暗道:“此人果然是心狠手辣,比起白骨真君真不知要惨酷多少了!”   他见蓝匕坛主和白骨真君一步步迫近绿羽令主,便自然而然的为绿羽令主心中有些焦急,正在此刻,独孤青松忽闻身后蟋蟀之声,龙马一阵低沉的怒鸣,独孤青松一惊转头,见是一个黑衣人,在山沟底,土质较松的土面上,急急挖掘,独孤青松身负重伤,不能应敌,暗暗叫苦。   那人似已知道独孤青松发觉了他,轻声急道:“小子,快些阻止你那马儿鸣叫,九箱珍宝要被那些魔崽子得去,凭此玩意儿,便可笼络天下,那真是武林的大不辛!”   独孤青松已听出好是武林六奇之一血笔秀才的口音,心中一喜,连忙喝止龙马雪儿的鸣叫,急道:“啊!是你!邱老前辈!我大叔可好?找到了夜明草没有?”   那黑衣人抬起头,脸上现出似笑非笑的点头道:“你问子奇老弟么?他可把我累惨了!   还好,他的掌伤算是治好了,不过还是调养三个月,才恢复以前的功力,三个月后,保管你可以看到寒波剑客昔日的威风。”   独孤青松大喜过望,从山沟之上一跃而下,谁知脚一着地,牵动内伤,“啊呀!”大叫一声,几乎立脚不稳,脸色苍白,踉跄欲倒。   “嘎!”   血笔秀才邱如真大感惊诧,顾不得再去掘土,欺进两步一抬手扣住独孤青松左手脉门,急道:“小子,你被谁打伤了?啊!伤得不轻,快坐下来,让我瞧瞧!”   立时他把住独孤青松的脉门,闭目不动,片刻后,他笑头一伸,道:“乖乖!好险!小子,我如说得不错,你这次追到西天目山绿羽林来,定然是死里逃生,你损耗真元过重,照说也要休养三个月才成。”   独孤青松急声道:“邱老前辈,我是和绿羽令主拼上掌力才受伤的。可是要我休养三个月那可不行,我爹,我娘还未曾找到,大叔的仇也还未报,我那能休养?”   “不,不行!你不能轻举妄动,你是百年来武林难得一见练武奇材,禀赋之佳,再也难得找出第二人,血魔帮横行江湖,现在趁九龙神魔金鼎闭关三月专心助他的九龙弟子苦练玄功之际,你得设法休养,澄清江湖大任,看来必是落在你的身上,你能在此刻轻举妄动?”   独孤青松目光一亮,怔怔的望着血笔秀才,答不出话来。   血笔秀才嘻嘻一笑,随即容一肃,又道:“我干脆和你说清楚些吧!子奇老弟已告诉过我,你是峰兄的独子,当时我还不信,后经峰兄证实,的确是真。这便是告诉你,你爹圣剑羽士独孤峰尚在人世,他而且见过你,你就不用找他,目前你休养要紧。”   独孤青松听得双目大睁,大声道:“爹爹见到过我,是不是那个和你在一起那个土牢卒儿?”   “轻声些!正是他,你不是也见过他?”   “啊!可是,可是我在大盘山上见到和你在一起的是那青布包头的老妇人啊!”   “正是,正是他,他就是你的爹爹,他因为不愿被子奇老弟认出,才扮成那个样子,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时,独孤青松已完全明白过来,九龙神魔受到雪山飞龙的怂恿,强奸了圣剑羽士之妻玉剑仙姬,大概玉剑仙姬从此变心不归,才被圣剑羽士刺死,找上雪山,掳了九龙神魔三个女儿雪山三雁,带回峨嵋,分别居住了一个月后,抛弃荒谷,以报前仇。但雪山三雁之中绿羽令主,却是圣剑羽土之弟寒波剑客的情侣,寒波剑客知道此事后,一气之下,蒙面不见天下人,便是后来的烈马刀客。自然,圣剑羽士再无脸见他的弟弟。   独孤青松想了一下,突然问道:“那么我的娘是淮?”   “这,你爹爹未曾提起,我不知道。玉剑仙姬无子,那行便不出雪山三雁之外,这不必急在一时,以后你慢慢去证实。如今你一件最重要的事,听说百年前的‘武林金鼎’重现江湖,这口金鼎关乎武林大运,如一旦落入黑道之中,武林之中便永无天日了。”   独孤青松奇道:“一口金鼎有这样大的力量,那必定是口宝鼎了!”   “不,这倒不是,因为百年前武林大乱,后经人提出召开武林大会,共推武林至尊,镇定江湖,武林至尊之命,凡是武林人,谁欲不遵,便群起消灭,这武林金鼎便是武林至尊定名之物,谁欲得此金鼎,便是武林至剪。一言九鼎,凡武林人无人敢以不认试想—旦落人黑道之手,江湖岂有宁日?”   “啊!这武林金鼎,那真是不能失去。”   “所以,我们虽无问鼎之心,却应有护鼎之义。九龙神魔所以急欲九龙弟子练成九龙玄功,意即在此。血魔帮放不过你这东海奇叟,大漠异人的传人,也以此为主,你岂能轻举妄动。”   说着,血笔秀才忽从怀中取出一个翠绿的玉瓶,倒出来三颗药丸,小心翼翼地递给独孤青松,道:“这是我珍藏了数十年不舍功用的千年参丸,一共只有九颓,子奇老弟服了三颗,这三颗你快服下吧。药力一行开,你或能即时复原。不过你虽然复原望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三个月,你不能轻易放过练功,快服下吧!我将九箱珍宝埋好后,便要离去,三月之后,洪泽湖滨你自能找到我和见着子奇老弟,言尽于此。”   说罢他一阵挖掘,山沟之中,立被他挖出一个大坑,便把九箱珍宝埋入,做了伪装。这时,独孤青松也已把三颗千年参丸眼下,盘膝跌坐调息。   血笔秀才望着独孤青松微笑了笑,喃喃道:“他日独孤世家的主人,武林至尊,哼!那要看你的造化了!”   血笔秀才长袖一拂,黑影一闪,已然无踪!   独孤青松服过参丸,调息一阵,睁眼见血笔秀才已去,他知道自己伤势无碍,纵上山沟,一看前面芒山野草,那还有绿羽令主和蓝匕,白骨等人的影子,连那送葬的行列,刘姥姥的尸棺均已不知去向。   独孤青松朝山沟中一招手,龙马一跃领至。   独孤青松跨上龙马,正要起行,迎面一条黄影,一恍而至,独孤青松定睛一看“啊!”   了一声,道:“教主,你也来了!”   来的正是金钗教主.她关切的神情,溢于言表,道:“小哥!我听碧儿说你被丫头打伤,特地赶来看你,你觉得怎样?”   说着便朝独孤青松走了过来。独孤青松双目盯在金钗教主的脸上,一跃下马,迎了上去,这时他想起金钗教主可能是他的娘,强自压抑住心中的激动,笑道:“谢谢教主关怀,青松还好!”   可是他道谢过后,突然转口,问道:“教主!你有儿子吗?”   金钗教主全身猛地一震,倒退一步,她想不到独孤青松会突然问出此话,她脸上掠过一阵难以形容的表情,随即一敛,镇静的答道:“出家之人,那有儿子?”   独孤青松十分的失望,蓦地他目光一亮,又问道;“我是说教主在未入道之前有没有儿子。”   金钗教主又尴尬的向后退了两步,这才又笑道:“他年俗事,问它作甚?现在雯丫头正被血魔帮两个坛主联手攻袭,此刻恐怕已人危境,你可愿去助她一臂之力?”   “什么,你说绿羽令主有危险?我知道教主正是她的姐姐,难道你们姐妹之间,真的毫无情感?我为什么要去救她?”   金钗教主亲切的答道:“你说得不错,我们正是姐妹,我可以去救她,但为了碧儿,你去比我去好得多,丫头经那刺激后,性情变得冷酷无情,我想如何使她恢复善性,你愿意帮助我?”   “教主有此把握么?”   “试试看!还有碧儿被她关住,此次受挫回去,必会牵怒于她,我得起紧去救她出来,哼!要是寒波剑客在此就好了!”   独孤青松一听她提起大叔,正想告诉她大叙掌伤已愈之事。金钗教主突又说道:“昨日我收到血魔帮主的观礼请贴,九龙神魔的九龙弟子九月重阳功成出关,血魔帮主立理他们九人为总坛护法,出关后举行九龙血盟大典,帮主并要亲临主持大典。”   独孤青松闻言,问道:“啊,教主!血魔帮主是谁?血魔帮的总坛设在何地?”   金钗教主摇头,道:“这些都是江湖亟砍解开之谜,自下就是血魔帮三坛坛主恐怕也不知道,不过,他们都是帮主手下败将,否则以他们之粱做之性,岂肯受制于人?”   独孤青松点点头,道:“那么他们在何地举行九龙血盟大典?”   “到时临时通知。”   就在这时,又是一条黄影如飞奔来,定身间独孤青松已认出是金钗教的金钗弟子之一,她脸带焦急之色,匆忙的道:“师父!绿羽令主受伤了!”   金钗教主微微点头,望了独孤青松一眼。   独孤青松全身一震,一跃三丈,纵上马背,喝声道:“雪儿!走!”又朝金钗教主一挥手.叫道:“教主,再见了!”   龙马展开铁蹄,一条淡淡的白影,射入绿羽林中。方至绿羽林,便传来厉啸的怒叱之声。入林之后,更不时见到绿衣少女和血魔帮徒的尸身,具具尸身都血肉模糊。   独孤青松催马快到林之中,一见现场,独孤青松不禁大惊,绿羽林死尸遍地,血魔帮徒至少有百人之多,人多势众,又把绿羽令主和绿羽宫的众绿衣少女团团围住,作因兽之斗。   绿羽令主全身裕血,似被蓝鳞匕首所伤,脸上发黑,似已中毒,此刻更已力尽精疲,危在眉睫。   -------------   幻剑书盟 扫校   第 八 章 万极天尊   独孤青松一看情势紧急万分,单指一点马背,身形忽如一只白色的大雁,旋空纵起,“嗖!”地射向现场,运起寒芒指功,猛然划向血魔帮徒,几声惨叫,血魔帮徒倒下了几人。   蓝匕坛主和白骨真君正快欲得手之际,闻声转头尚未看清是何事,蓦觉一股凛厉的掌风迎胸劈到,两人脚下一滑,避过掌风,猛见是独孤青松大惊,“是你,来得正好!老夫一并打发你!”   双双联手抢攻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一掌逼退两人三步,大叫道:“令主,血魔帮人多势众,困兽之斗岂是智者所取,来日方长,快撤阵吧!”   绿羽令主一望是独孤青松,厉声狂笑道:“小子,谁要你来助阵的?绿羽令主是何等人物,虽战死也不撤走!”   蓝匕坛主和白骨坛主厉笑一声,已联手一掌打到,独孤青松怒喝一声,九阴神掌呼地硬封过去。   “蓬!”地一掌接实,两魔身形一摆,退了两步,独孤青松连退三步,这还是双魔久战力疲之故,否则绿羽令主尚非两人联手之敌,况乎独孤青松功力尚不及绿羽令主。   独孤青松见绿羽令主不肯撤退,大是焦急,大声道:“令主,难进你非在今日战死不成!”   “哼!小子,那不关你的事!”   双魔又欺身而进,独孤青松心中一动,对绿羽令主喝道:“令主,你太使人失望了,大叔掌伤已愈,三月之内便又可恢复昔日寒波剑客的威风,难道伤不愿见他了么?”   绿羽令主闻言,全身一震,双目射出两道奇光,大声问道:“此话当真?”   “谁撒谎来?”   绿羽令主双目奇光更盛,忽然右臂一抬,抹去了脸下的血迹。顿时全身好像附上了一重神奇的力量,精神大振,绿影一闪,已迎住了蓝匕坛主和白骨真君,纤掌一挥,一道明柔之掌风,猛然劈出,震得蓝匕坛主退了两步。白骨真君却面色一变。   独孤青松见绿羽令主重震神威,料她真气损耗过重,不能持久,时机稍纵即逝,岂可轻失。   他一声断喝:“蓝魔白魔接掌!”   九阴神功运聚十成,呼!呼!连劈两掌。   双魔联手不及,身形左右一分,避过独孤青松猛烈攻出的两掌。   独孤青松心中一喜,大叫道:“令主逼住白骨真君,这蓝匕坛主交给我了!”   他知道蓝匕坛主心狠手辣,比之九龙神魔尚有过之,心存除他之念,双掌一错,专找他制命之处下手。   呼!呼!掌风如锥,逼得蓝匕坛主连退,厉叫道:“小子!小子!你真有一手!”   蓝影一晃,忽然诡谲飘忽起来,独孤青松心中一动,暗道:“他这样避重就轻,身形飘忽,要打到何时为止?令主已中毒,决不能拖延,老狐狸果然狡猾。”   他这样一想,同时展开惊电飞虹轻功绝技,运起寒芒指,以快打快,寒芒指发出丝!   丝!白气,专找全身死穴。   蓝匕坛主被逼得厉声怪叫,道:“小子!你欺人太甚!”   猛然间,他身飘八丈,身形疾如鹰隼。   独孤青松冷哼半声,道:“你,蓝鳞匕首之主,我且向你,圣剑羽士与你何仇,你竟敢到灵雾谷寻仇,今日我报圣剑羽士之仇,便先拿你开刀。”   蓝匕坛主也一声厉叫,道:“小子,本帮九箱珍宝,你藏在何处?哼!你拿出来便罢,否则血魔帮将倾本帮全力追拿你这小子,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独孤青松右手一挥,蓦然间,身形如电,一掠也是八丈,左掌一挽,幻起一片掌影,罩向蓝匕坛主。   蓝匕坛主似乎成竹在胸,独孤青松双肩一动,他已从容退了三步,猛地一声厉叫,道:   “小子,纳命来!”   蓦见他一扬手,蓝匕一闪,三把蓝鳞匕首己激射而出,同时他左手尚握着一把蓝鳞匕首,蓝衫展处,狂扑向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一惊,动念冲空拔身而起,堪堪避过三把蓝鳞匕首。   蓝匕坛主也正扑到他定身之处,独孤青松心中大怒,暗想:“今日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日后此人更加肆无忌惮。”   独孤青松面罩霜煞,凌空一声暴喝,左掌右指,狂罩蓝匕坛主九阴神掌有如雷霆万钧之势,电光石火般,呼地劈下。   蓝匕坛主身体一滑,只听“嘭!”地一声大震,尘土飞起数丈,独孤青松身形未落右手寒芒指猛然划出。   “哇!”蓦地一声凌厉夺魄的狂叫,一点蓝影,去势如风,只闪了一闪,已带着那狂叫之声,逸出绿羽林,眨眼无踪。   独孤青松看着场中留下几点微黑的血点,蓝匕坛主不顾同伴而去!   他冷冷的一哼,暗想:“这蓝匕坛主果然是个寡情绝义之徒,不除此人,日后不知会被他带来什么浩然血劫!”   转身见绿羽令主也正振起全身余力,玉掌翻飞,将白骨真君罩在掌影之中,可是绿羽令主面带痛楚之容,脸色越来越渐渐罩上一层黑气,独孤青松知道蓝鳞匕首的毒性渐发。   白骨真君似也看出这点,一时游斗避实就虚,在绿羽令主如雨的掌劈之下,身如游鱼。   独孤青松一惊大叫道:“令主身中剧毒,快退回宫中疗毒,此地交给我!”   说罢便跃身攻向白骨真君,绿羽令主双掌一收,绿影一晃,已飘迟三丈,独孤青松已一掌打向白骨真君胸前。   谁知这时,绿羽令主性子一发,猛然长身,欺进血魔帮众之间,一阵狂劈,打得血魔帮徒血肉横飞,惨声大起。   白骨真君大掠之下,一个疏忽,独孤青松已一指点到,白骨真君躲闪不及,一挫腕,硬接迎上。   独孤青松冷哼一声,暗中加了二成真力,白骨真君的白骨功虽历害,但寒芒指功能穿金裂石,这一硬接,白骨真君又是久战力疲之下。   只见爪指一触之下,白骨真君脸色大变,一声怪叫,道:“扯乎!”   身形暴退三步,又踉跄三步,独孤青松正要追过,蓦见碧影暴现,白骨真君已射出一蓬腐骨毒液。   独孤青松怒喝,道:“有种别逃!”   不得已被腐骨毒液逼退五丈,白骨真君身形一滑,窜入深林之中,一晃无踪。血魔帮众,纷纷窜逃,绿羽令主尚追杀数人,片刻后,死的死了,逃的逃了,绿羽令主突然发出一阵狂笑,惊得在场的绿衣少女脸上变色,目瞪口呆。   绿羽令主笑过一阵,蓦然指着独孤青松,颤声道:“你,你小子为什么……为什么……”   底下的话她尚未说出,顿时狂叫一声“蓬!”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绿影横空飞泻而至,碧儿一声悲叫,道:“娘……”   扑向绿羽令主身旁,见绿羽令主脸上发黑,不禁哀痛欲绝。   独孤青松上前道:“碧妹冷静些,令主身中蓝鳞匕首之毒,加上久战真元大伤,快些运回宫中,从速救治,尚能有救。”   碧儿被独孤青松一语提醒,收住声泪,喝令几个绿衣少女抬着绿羽令主,如飞奔回绿羽宫。   独孤青松望着那些绿衣人去后,招过龙马,正待登骑离去,忽见血魔帮江南总堂堂主从绿羽林的深处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份大红贴。   独孤青松迎上几步喝道:“仇堂主去而复返,什么事?”   仇堂主好似压抑着心中一份愤怒,一抖手,那张大红贴飘了过来,道:“九月重阳,本帮九龙血盟大典,想不到你小子也蒙帮主被邀观礼之列,大典何地,到时自有人接引。小子,又该你得意了。”   独孤青松接过邀帖,看看上面只署衔血魔帮主,并末落名,冷笑一声,微运内力将那张邀帖,捏成粉末,散了满空纸屑,道:“这种无名无姓的请帖,不如废纸,要它何用?”   江南总堂堂主大怒道:“狂徒!本帮帮主邀请,武林人梦寐难求,你竟敢捏成粉碎,你这小子越来越狂了。”   独孤青松突然扬声狂笑,道:“血魔帮自来只听有三坛鼎足分立,相辅相成,三坛坛主九龙、蓝匕、白骨倒不失为敢作敢当的汉子,可是血魔帮帮主,无名无姓,谁相信真有其人?要有也只是个畏首畏尾的鼠辈家伙。”   独孤青松的一段话,无非想要激江南总堂堂主仇琪说出血魔帮主的来历,看看到底是那号厉害人物。   果然江南总堂堂主闻言,勃然大怒,厉喝道:“狂小子,本帮帮主武功盖世,足可当任武林至尊,寒林夜战,十招之内,挫三坛坛主联手围攻,因此收为己用,分设三坛,帮主岂是你小子可以信口揶揄的。”   独孤青松仍然大笑,道:“仇堂主,你自吹自擂说来好听,血魔帮主既是有头有脸之人,便大可署名落姓,像刚才那样的邀帖,谁能置信?”   谁知他话音刚落,绿羽林距他三丈远近的一株合抱大树上,撕的一声,一块两尺见方的树皮倒卷剥落,随即木屑纷飞,那块被剥的树身之上,现出了两行大字:“小子狂妄,本应惩罚,恕尔年幼无知,暂予寄置,本帮宝物,岂容谋夺,重阳血盟大典之日,携宝赴约,不得有违!血魔帮主万极天尊!”   独孤青松一声暴喝,脚下一点,疾射向左侧八丈,但是他预想那人藏身之处,岂有半丝人影。   他心中无比惊诧,一面朝绿羽林深处朗声道:“帮主既已到来,何不现身一见?”   独孤青松双目似电,扫视林中,毫无动静,转身只见仇堂主盯着那树上的字迹发呆。   独孤青松这才又上前细察,暗惊这万极天尊隔空指力之强劲,若非亲自所见,决难信其为真,他想起了血笔秀才告诫的话,以自己此时之功力,端非敌手,三月之中要练成其他功力,几乎也是不要可能的事。   独孤青松怏怏登上龙马,又想到万极天尊之名,自己从未听过,甚至恐怕这还是第一次他这名号出现江湖。   他想着,忽然江南总堂堂主仇琪大喝道:“小子慢走!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暗想:“他未走,我何不再激他一激?”   他这样一想,又朗声大笑,道:“血魔帮主万极天尊,功登造化,名不虚传,但他恐怕貌若鬼物,见人不得,仇堂主,你以为对不对?”   仇堂主气得面色一变,怒声道:“小子,你还敢污辱本帮帮主,看我卸下你小子的大牙!”   说罢,他一掠身飘到独孤青松马前,一掌打到。   独孤青松运掌一封,怒喝道:“仇堂主,你不是我的对手,去吧!”   两股掌力一触,蓬的一声,仇堂主蹬!蹬!蹬!被震退了七八步。可是,就在这时,“哗啦!”一声暴响,那刻有字迹的大树,蓦般拨起,倒向一旁,随即呼的一声掌风啸空之声。当空盖下,又是一声暴响,尘土激飞之中,那株倒下的大树,忽裂为片片细屑,四散激射。   独孤青松心头一震,突然怒道:“血魔帮主!你这样藏头露尾!算得什么?朗朗乾坤,铮铮汉子,为何见不得人?”   他话刚说完,猛然目光一亮,带着龙马连退五步,再运目望去,只见原先那株大树耸立之处,不知何时,站着男女两人,男的金袍紫脸,威武刚猛,望来慑人,脸上毫无表情的盯着独孤青松。   女的一身红装到脚,天生丽质,容光照人,脸上却挂着一丝笑意,也凝视着独孤青松。   血魔帮江南总堂堂主一见,惊得扑地纳头拜道:“江南总堂堂主仇琪叩见帮主金安!”   那金袍紫脸威猛之人,一摆手,道:“罢了!本帮重宝,失之你手,自掴三千,留任察看。”   仇堂主惊得面无人色,拜了三拜立了起来,双掌齐翻,顿时自己打起自己的耳光来,只听啪啪连声不绝!   片刻间,打得两颊红肿,他强忍痛楚,仍然一记记耳光打着。   独孤青松听得那人语音铿锵,有如鸣钟,心知他内功之强,为平生仅见,不敢大意,端坐马背,一抱拳,道:“今日得见帮主,至感荣幸!”   “小子前踞后恭,本帮主估高你了!”   独孤青松一听,带着三分怒意,朗声道:“血魔帮气势夺人,威临天下,但其所作所为,为天下人所不齿,在下虽艺浅功薄,也誓灭此帮,可是今日见帮主威武刚正之像,似非恶徒可比,所谓恭者,只是对帮主存先敬之意,如血魔帮仍一味作邪为恶,哼!在下并不惧你!”   一旁的红衣丽女忽地一笑,道:“哟!此子倒是口齿伶俐,平!你想把他怎祥?”   “小子狂妄,先施薄惩!”   独孤青松一听,立存警戒,怒道:“血魔帮主万极天尊!你以为我不敢斗斗你?”   血魔帮主冷哼一声,缓步朝独孤青松走来。   独孤青松骑在龙马背上,施展不开,单掌一点马背,飘身而起,谁知正在这时,血魔帮主一扬手,独孤青松忽感四方八面袭到一股强劲的暗劲,他强打千斤坠,身子猛朝下坠落,竟未脱出那股暗劲的范围内,一个站立不稳,当时被击得在地连滚了几滚,滚出一丈开外。   独孤青松哪曾吃过这种亏来,怒吼一声,翻身跃起,势如急箭,左掌右指,扑向血魔帮主。   血魔帮主静立当地,动也未动,眼看独孤青松已将扑到,左袖一拂。   独孤青松猛地一掌迎胸劈去,谁知这一掌在独孤青松虽用上七成功力,但如石沉大海,掌力被无声无息的卸去,正感不好,那暗劲又如一股潜流般袭上身来,忽听血魔帮主冷冷道:“小子,你也该知趣些了!”   独孤青松躲无可躲,一个身子不由自主,飞起一丈,“叭!”地跃出三丈,眼冒金花,当时跌得晕头转向。   至此,独孤青松自知功力悬殊,可是他倔强的性子,使他更为怒不可遏,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愤愤道:“血魔帮主万极天尊,你再接我一掌试试。”   说罢他缓缓的垮前三步,运起十成功力,呼地一掌劈去。   血魔帮主却忽然转头对那红衣丽人道:“东海、大漠尚惧我三分,这小子自讨苦吃。”   红衣丽人一笑,道:“此子狂傲无知,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独孤青松掌力已到血魔帮主身外三尺,忽感他身外竟似有一道无形的钢墙,将他的掌力隔绝,不禁大惊,暗道:“此人已练成护身无形气,几达金刚不坏之身,当今武林谁人还有此功力?”   不禁额角涔涔汗下,猛一咬牙,怒吼道:“血魔帮主,功参造化,接住!”   右手寒芒指忽如电光火石,丝!猛戳而至。   这是用他十年苦练之功攻出,果然攻破血魔帮主护身无形气,面色一变,冷喝道:“小子找死!”   也未见他动手,独孤青松顿感一股强劲绝伦的反弹之力,“波!”的一声,将他弹出三丈,胸中血气翻腾,左手在顷刻之间,肿胀一倍,疼痛难当。   血魔帮主又冷声微笑,退回原地,脸上仍是毫无表情,冷声道:“你要在本帮主之前逞威,还要你苦练卅年,或可差强人意。”   红衣丽人也浅笑,道:“小哥!万极天尊五十年前已名满天下,功登造化,胸罗玄机,岂是你能敌过,依我看,血魔帮总坛鼎楼护法,尚有一缺,你何不就担任此缺?血魔帮决亏待不了你。”   独孤青松翻身站起,狂笑道:“你这不是做梦?”   可是他突然心中一动,暗道:“她说‘总坛鼎楼’,鼎楼尚须护法,这是一口什么鼎?   莫非就是血笔秀才所言的‘武林金鼎’?”   他这样一想,肃然向道:“鼎楼护法,难道那鼎是武林金鼎?”   红衣丽人一笑道:“当然是‘武林金鼎’,此时金鼎虽尚未到手,但已有下落,而且当今武林,除天尊外,还有谁能当武林至尊之任?”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道:“三月之后,我独孤青松再斗帮主,你等着瞧吧!”   说罢,他走向龙马,抱着红肿的左臂,跃上马背,又道:“武林金鼎,武林至尊之信物,为大仁大义,大能大德者居之,岂容你邪魔鬼道所得,我独孤青松今日谢你不杀,奉劝帮主还是早死这条心,否则,到时噬脐莫及。“血魔帮主与那红衣丽人对视一笑。   血决帮主随即笑容一敛,又恢复他那威严之色,说道:“小子,三月之后,九龙弟子你尚非敌手,况言与我敌斗,九箱珍宝,本帮誓不能失,你欲不来献上,哼!那时我给你化骨扬灰!”   说罢转脸朝江南总堂堂主仇琪望了一眼,只见仇堂主双颊浮肿起老高,已逞猪肝色,嘴角流血,想是打掉了几颗大牙。   血魔帮主一拂手,道:“你才打了六百五十二记,其余的记下,转告蓝坛,占下金陵齐王故宅,去吧!”   独孤青松心中一跳,惊诧暗忖道:“血魔帮主一面与我斗了三掌,一面竟能暗记下仇堂主自掴的掌数,这等奇才,已非寻常人可比,此人真是未来武林大患!”   他这样想着,一面又想到他要蓝匕坛主占下金陵齐王故宅干什么?这人城府之中,真是玄虚莫测。   独孤青松正想着,血魔帮主望了红衣丽人一眼,两人身形一晃,共速如电,射上林梢,刹那不见!   独孤青松心中一震,展开惊电飞虹轻功,就在龙马背上冲霄直上,同时窜上林梢,竟不见两人踪影!   不由奇道:“难道两人轻功竟高到这样的程度?”   耳中忽传来清脆之声,道:“小哥,愿你对鼎楼大任三思之,再见了!”   独孤青松举目一望,天际青鸾,黑鹫迅若流星,隐入云层之中。这才恍然知道两人乘飞鸾灵鹫而去!   独孤青松纵落,见仇堂主也已离去,他便策马重返绿羽宫,走至中途,忽有人在林中发话,道:“小子!绿羽宫中令主毒发伤重,但生命无虞,碧儿出禁无恙,不用再去,还是设法再练奇功,否则你也休想胜过血魔帮主万极天尊。”   独孤青松一听语音沉雄,诧然答道:“何方高人,请出林一见。”   林中嘿然一声,道:“小子,我追踪万极天尊三年,今日方有些眉目,但他武功太高,预料虽合武林六奇之力也非其敌手,难怪他急欲访寻武林金鼎下落,技压群雄之后,他便可驾驭江湖,为所欲为。他刚才传言血魔帮蓝匕坛主占领金陵齐王故宅,必有蹊跷。昔年齐王侯望,食邑万户,富可敌国,家中武土如云,相传一代武尊,无名剑豪曾在齐王府中作客三月,后来不辞而别,不知所终。想来此事必与万极天尊占领齐王故宅有关,我欲赶去一探究竟。你小子百年难得一见之练武奇材,既然放言三月与天尊再度交手,便要勤加苦练,适若有何奇遇,胜他一筹或有可能,小子三思之,今日之言,万勿泄露,我去了!”   林中语声一落,独孤青松蓦见寒光一闪,一股凛厉的破空之声,朝身侧一株大树之上袭去,“嗤!”的一震,俨然一把利斧嵌在树身之上,独孤青松一惊,恍然叫道:“武林六奇神斧开山高前辈,慢行一步!”   “时间无多,容后再谈。江湖劫运,危在眉睫,小子好自为之!   武林六奇之神斧开山话到最后,人至少已在百丈之外,独孤青松在深空邃的绿心林中,策马缓缓而行,至此他方知血魔帮主为何要铲除武林六奇之故,可惜绝掌屠龙梅裴已为所乘,否则六奇俱在,群策群力,或可挽狂澜,澄清武林。   独孤青松百感丛生,脸上忽现出一种从来未曾有过的肃穆之色,喃喃自语道:“黄山飞龙泉下鬼府别宫!”   他想起了赤叶公主,想起了摩娘,想起了大漠异人的血襟秘图,拍了一拍龙马颈项,一声长啸,道:“雪儿,走!”   尤马一声长鸣,像条白练般,窜出绿羽林,飞掠而去!   阵阵雷鸣,暴雨,加上飞龙泉百丈飞瀑倾下的轰轰水声,黄山二十六峰中最为奇险的玉柱峰,更显得峻险惊心。   可是在这暴雨阵雷之中,却有个全身穿着紫衣服的老婆子正立在飞龙泉下,面现焦焚之色,不时望着峰外喃喃搓手,道:“三天了,还不见他来,说妥三月之期,已过了三天,他不像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她挥抹去脸上的雨水,又朝峰外运目寻视。   “只有他有到‘鬼府别宫’之图,除他之外,无人知道鬼府别宫在何位置!”   她望了望天色,又已近正午,可是暴雨阵雷仍不停地在她头顶轰泻而下,再过了一刻,忽然雨过天晴,只有飞龙泉,像是一条银鳞的飞龙般,从玉柱峰腰横云之中倒卷而下,蔚为奇观。   紫衣人再望了望峰外,脸上显出失望的神情。   正在这时,一条青色的影子,像个鬼魅般已到了她的身后,她还不知道,口中还在抱怨道:“料不到独孤公子,鬼宫别府主人竟是个无信之人,早知如此,我也不千里迢迢赶来了!”   谁知她话声一落,身后忽有一个柔和的口音,道:“摩娘,我来迟一步,累你等了三天,独孤青松特向你致敬歉!”   紫衣人正是赤叶宫,她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向前一窜八丈,转身大叫,道:“你是个……”   她本想骂他一声“鬼”,可是忽见目前这人面如盘玉,颊上生辉,双目之中,含蕴柔和的神采,含笑望着她,不禁又把刚要骂出口的“鬼”字收了回去!转口喜道:“啊,独孤公子,你才来,我还以为你失信了,我在此等你三天了!”   独孤青松只微笑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摩娘!”   摩娘奇道:“你知道?怎么不见我?”   独孤青松又只微微一笑,并未解释。   摩娘望望他,莫测高深的摇摇头。随即问道:“独孤公子,那张图你带来了吗?这就开始按址找到鬼宫会址,我与哥哥一别数十年,不知他还……”   底下话她竟说不下去,双目湿润了起来。   独孤青松一笑,道:“摩娘,不用难过,你哥哥还好好的活着,如今正可说他们是我的师兄了,摩娘你说对么?”   摩娘忽然嗔道:“怎么,你知道他们还活着?你虽是厉鬼上人的衣钵传人,但其起来你入门在后,三人当然该算是你的师兄。”   “当然,他们是我的师兄!不过,我知道我三个师兄从前可是无恶不作的恶鬼,否则师父改邪归正,易名大漠异人,同时更不用鬼府功夫,也不会将三位师兄禁闭起来了,我担心的就怕一旦将他们放出来,难以收拾。”   摩娘突然瞪大着双目,凝视独孤青松,诧异的“噢!独孤公子,看来你好像已知道了他们的底细。”   独孤青松含笑点头,道:“我不旦已知师兄的底细,而且也已得鬼府真传。在天山与东海奇叟印证武学的大漠异人确就是师父厉鬼上人,但师父因昔年作恶过多,所以誓不再用鬼府功夫,否则东海奇叟虽功力己登峰造极,被武林颂为神人,自我参研鬼府内功之后,自知东海奇叟决非师父对手。”   摩娘“啊!”了一声,凝视着独孤青松,突然目瞪口呆,惊声道:“你独孤公子!你,你神光反照,英华内蕴,已到达了练神化虚的至高境界,啊!你真是鬼府的衣钵传人!”   说罢她竟顾不得年龄悬殊,倒身纳头便拜,道:“摩娘参见鬼府主人!拜祈师父成全!”   青衫一闪,独孤青松已闪向一侧,摩娘立感到好像被人一托,飘身立起,满含失望的目光,望着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微笑,道:“摩娘,你不用如此。师父生前早知你哥哥私授本府武功给你,但他并未计较,并暗允你拜在你哥哥门下。你哥哥此刻虽未得本府全部真传,但也已得六成,足可与当今武林一流高手抗衡,况又面壁苦练数十年,其功力之高,不言而喻!”   摩娘突然问道:“比起九龙神魔怎样?”   独孤青松,道:“你尚且与九龙神魔打成平手,不问而知。”   “不,不,九龙神魔知我是赤叶夫人的亲信,而赤叶夫人是他的大女儿,他在忍让,我何能与他打成平手?”   独孤青松想起藏龙庄石楼锦铸三女,—个是金钗教主,一个是绿羽令主,那穿红衣的原来是赤叶夫人,原来如此。   独孤青松蓦地陷入沉思之中,他想起碧儿和赤叶公主既是绿羽令主和赤叶夫人的女儿,唯有金钗教主无女,如果自己真是圣剑羽士独孤峰之子,而玉剑仙姬又未生育的话,那自己的娘,必是全钗教主无疑。   独孤青松双目中忽然放射出慑人的寒光。   摩娘怔了怔,低声道:“公子,咱们就去见我哥哥吧!鬼府别宫在哪里你必定早已找到。”   独孤青松道:“我只找到师父练丹石室,并在其中住了七十二天,鬼府别宫还未去过。   你在此稍侯,我去去就来!”   摩娘道:“快去快来!”   青影一闪,眼前忽然不见了独孤青松的踪影,摩娘又吃了一惊,自语道:“鬼影无形轻功!仅仅七十二天,他就得了鬼府全部真传?”   她方在自语,身侧飞龙泉百丈飞瀑,猛然哗的一声震天暴响,随即滴水皆无,玉柱峰顿时寂静异常。   摩娘不禁大叫道:“怪事!天下那有这种怪事?”   —条青影已无声无息飞纵而下,现出了独孤青松笑道:“摩娘,你觉得奇怪么?告诉你就不怪了,飞龙泉正是鬼府别宫的门户,你抬头看看就知道了。”   摩娘抬头一看,又啊了一声,只见玉柱峰半峰之中,现出了一个两丈高阔的大门,门上画了四个斗大的字:“鬼府别宫”   摩娘长叹一声,道:“想不到要进鬼府别宫,却要先把那条百丈飞瀑阻住,难怪我到此地已不止十次以上,就是找不到鬼府别宫。公子,你是怎样将那条飞瀑阻止住的?”   “峰上一个隐蔽之处,另有一条水道,只要瀑水引向那条水道,这时自然没有水了。”   摩娘一纵七八丈,便向峰上纵去。玉柱峰陡直,摩娘到得鬼府别宫的洞口,已累出一身大汗,可是身形一定,早已独孤青松气定神闲的站在洞口微笑相迎。   磨娘转身朝鬼府别宫之中一望,蓦地打了一个寒噤,只感这鬼府别宫之中,阴气森森,阵阵阴风从鬼府别宫之中吹出,使人不寒而悚!   独孤青松见她这种神情,面容一肃,道:“摩娘!你已身列鬼府门墙,既是本府,应感高兴,不应现出畏惧之容。”   摩娘呐呐道:“我……我……是,师叔!”   “从此刻起,你应称我掌门师叔才对。”   “是,掌门师叔。”   独孤青松点点头,便昂然朝鬼府别宫之中走去。好似他早已熟如指掌,毫不犹豫。鬼府别宫之中,美焕美仑,处处显出鬼斧神功,这座洞府决非一年半载所可完成。   但是鬼府别宫之中却阴暗沉沉,微微透着一种惨绿的光线照明,显得阴气袭人,毫无生人之气息。   独孤青松在独孤青松身后,一连走过了三间石室,再走过一个横道,忽见一口水池,深不见底,只隐隐听到地下水声轰轰,惊心动魄。   独孤青松低声,道:“这是本府的刑池,凡违背本府戒律之弟子,一律抛下刑池,永不超生。”   两人沿着刑池走到尽头,摩娘微感人影一晃,忽然不见了独孤青松,她微微一怔,举目见通路竟在头顶一个圆口,她纵身而上,已到了一座广厅之中。   独孤青松正站在厅中心,向她招手,道:“这里便是鬼府本殿,到了此地,无人敢以违背本府戒律,否则格杀勿论。。   独孤青松说着,面容一肃,便朝左侧一个圆形的拱门走去,摩娘跟在身后,只听独孤青松低声道:“摩娘,现在我们到本府祖师鬼王殿中去。”   进了拱门,只走三步,便有一条向右曲转的暗廊,廊中阴风惨惨。   两人脚庆缓缓移动,又听独孤青松,道:“摩娘,你上前两步,靠着我左侧行走。”   摩娘暗感到纳罕,忖想道:“我紧跟在你的身后,敢情还会走迷了不成!”   不过已身不由己急上两步,与独孤青松并肩而行。就在这时,蓦地,呼的一声金刃破空之声,头顶之上,一柄至少重若百斤的大砍刀,其急如电,当头劈至。   摩娘大惊,避无可避,暗道:“这下完了!”   独孤青松身形一恍,单指突如电光火石点向右面石壁,“夺”地一声轻响,那柄大砍刀猛然定在空际,离两人头只毫厘之差,摩娘一伸舌道:“好险!”   独孤青松望了他一眼,未曾作声,又缓缓的向前移了七步,独孤青松一声喝道:   “快!”   摩娘忽感独孤青松已抓了她的右手一带,人已掠前三丈,真是快得不可思议,她正感莫名奇妙,目光一触身后,竟不知何时,来路早不知去向,两人站在一座石壁之前,脚跟离开石壁也只有三分。   摩娘“咦!”了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独孤青松也微微吐了口气,道:“真能禁闭三位师兄的就是那口巨石,石长三丈,闪落而下之时间,是急如闪光,如不得本府轻功真传,八成火候之上,决难在长石封下之瞬间通过,勉强通过,多半被压死在石下。”   摩娘也吐了口长气,道:“掌门师叔!这样说来,我哥哥定然在祖师鬼王殿中,既有这道禁制,从前就是找到本府,不是仍然无法救哥哥出困?”   独孤青松点头道:“正是,你如不知就里,恐怕还得送命!”   两人再行走两丈,左侧又现出一道拱门,只见一座大殿,金碧辉煌,放眼生辉,大殿的正中端坐一个紫衣虬髯老者,合目垂帘,宝相庄严中兼具威猛,双手上斜放着一根鬼头寒铁杖。   独孤青松一带摩娘,神情肃穆的走至紫衣老者之前三尺处,恭恭敬敬一跪道:“本府第三代掌门弟子独孤青松叩见祖师!”   随即拜了四拜。摩娘照样拜过。   独孤青松上前一步,伸手使去取那根鬼王杖。谁知他手刚伸过,蓦地,一阵阴风从斜刺里袭到,即听一人冷喝,道:“何方小子,居然敢到鬼府撒野!”   独孤青松撤回手臂先不望人,却向摩娘喝道:“摩娘,你先退后三丈!”   摩娘心知事有蹊跷,一个倒纵,掠退三丈,这才运目向侧面望去,先的一愣,随即大叫一声:“大哥!”   脚下一点,猛然扑向来人。   独孤青松一见暴喝道:“摩娘不可!你大哥被禁闭数十年,积怨不消,心智全失,恐怕他不认识你了!   摩娘强自稳住身子,睁大着双目,望着来人,只见来人乱须蓬发,皆已全白,双目精亮,似要喷出火来,一张发紫的脸上,流露出愤恨之色。   摩娘不由自主又倒退了两步。   正在这时,一侧又纵过和他模样相若无几的两人,也是目光灼灼的望着独孤青松和摩娘。   独孤青松见三人这等神情,对摩娘低声,道:“摩娘,你暂站远些,看来三位师兄必有所为。”   摩娘也看出不对,慢慢的退过鬼王殿的一角,嘴上却仍低呼,道:“大哥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摩娘呀!”   三人动也不动,一齐将目光逼射独孤青松。   片刻后,先到的一人中,低声问道:“你是何人?你怎能进入鬼王殿?”   独孤青松只微微冲着他一笑,并未答话。   蓦地,他身形如电光火石般青影一闪,伸手便将紫衣虬髯老人臂上的那根鬼王杖取到手中,可是几乎就在同时,三人一声厉叫,身形也快得出奇,猛朝独孤青松便扑,摩娘在一旁看着惊得脸上改色。   但独孤青松仍比他们快了一着,身形一旋,已立在一丈之外,鬼王杖往地下一顿,大喝道:“本人独孤青松,奉恩师厉鬼上人遗命,接任本府掌门,鬼王杖本府至高法令,谁敢不从,格杀勿论!”   他随即一挥鬼王杖,幻起一蓬寒光,三人一愣,呆若木鸡。   独孤青松忽地左手一挥,三点淡淡的白影一恍而没。   三人猛地同时连退三步,紫色的脸上陡地转白,可是独孤青松肃然逼视着三人,全身之中,也发出淡淡一层紫气,护住全身。   果然,三人突然暴怒,同时厉叫道:“咱们中了小子的射魄针!”   叫声之中,三人紫气大盛,呼地打出一股骇人的紫风。   独孤青松知道本府真传紫印掌,至邪至毒,非同小可,哪敢造次。尤其三人面壁数十年,掌力已造极登峰,当时展开鬼影无形轻功,只见青影一闪不见。   可是三人轻功也非凡凡响,倏忽一分,摩娘这等功力,竟仍未看出三人之身法。顿时间,只见鬼王殿中只有淡淡的几条人影,飞纵掠扑,间或杂着厉叫之声。   摩娘正感眼花撩乱,一蓬寒光过处,那紫衣虬髯老者,鬼王之前,蓦现出独孤青松的身形,怒喝道:“住手!”   谁知他话刚出口,人影微闪,摩娘只看到一条发紫的手臂,猛然抓向独孤青松,独孤青松一声冷笑,手中的鬼王杖斜斜一挥,但是并非朝那人身上掸去。   那人身形顿现,一声凄厉的惨叫,踉跄了三步,摇摇欲倒。   独孤青松鬼王杖又朝空一划,划出一蓬寒光,在他右侧立时也现出另外两人,面色惨白,全身抖颤,深似无比的痛苦,摩娘只看得暗暗纳罕,对于独孤青松手中那根鬼王杖,莫测高深。   独孤青松这时脸色肃穆,朝旁一闪,沉声道:“恩师在日,深知三位师兄恶根深种,是故祖师殿中,禁闭师兄等数十年,实望师兄悔改,未科到竟然恶性依然,师弟这才遵恩师遗命打出三根射魄针。射魄针之厉害,随你本身真气游走全身穴道,师兄想已早知,不用师弟解释,我只将这祖师杖轻轻一挥,诸师兄定然痛苦难当。”   独孤青松说着微微一顿,突然大喝道:“师兄还不在祖师之前,痛下决心,弃恶从善,随本掌门离府消弥武林一次大祸。”   三人闻言须发皆竖,六道目光射出刺人的凶光。   独孤青松手中的鬼王杖微微一恍,又道:“恩师丹室手楷之中留下记录,师弟既奉恩师之命,忝为本府掌门,诸师兄如果不从,说不得师弟要强行执法了!”   三人中突听一人冷声道:“我幽冥三凶,自离师门之后,叱咤江湖,曾受过谁人的气,今日就是师父亲在此处,想他也不致像你小子这样对持咱们。”   独孤青松答道:“师弟所以如此,实逼不得已,放眼江湖,凶魔盘踞为害,如放出三位师兄,以三位师兄面壁数十年之功,如不改当年恶性,还有谁能收拾三位师兄?恩师早有先见,遗嘱师弟发出射魂针,尚请师兄容让!”   幽冥三凶长须无风自动,脸上一阵阴暗不定,三人同时跨前一步,独孤青松冷冷道:   “师兄若出诡计,师弟便不惜施出鬼王杖法,那时师兄等纵有飞天之能,恐也无能忍受那万针穿心之苦。”   三人没有理会独孤青松的话,一人忽然跨前一步,沉声道:“小子,听你口口声声奉恩师之命,到底师父何时收你为徒?你跟师父学艺几年?看你小小年纪,难道已得本府全部真传?”   独孤青松面色一怔,肃然道:“师弟入门不到三月,恩师却在十年前在天山与东海奇叟印证武学,拼比内功,力竭而坐化绝峰。”   三人闻言蓦地大声笑了起来。   独孤青松丝毫不敢大意,全神戒备三人陡然联手发难,就在此时,前面那人目光流转不定,转身望了后面两人一眼,大叫道:“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这一转回头,独孤青松触目忽见三人身上同时散发出谈淡紫光,立知三人发难就在顷刻之间,不禁怒喝道:“谁若再敢动手,本掌门人决不容情。”   他手中的鬼王杖微微一抖。鬼王杖与射魄针互相呼应。他这一抖,三人立时面色一变,可是就在这时,三人同时一声厉吼:“小子,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三条人影如风,六条利爪立如电击,抓向独孤青松胸前。   独孤青松身形一闪,鬼王杖呼地一盘,兜空一划,三人哇地一声大叫,同时倒地滚了两滚。   独孤青松心想道:“师兄恶性未除,今日我如不叫他们吃足苦头,日后如何驾驭!   顿时他一声长笑,朗声道:“恩师法令,师兄竟置若惘闻,请恕师弟放肆了!鬼王杖法本府掌门一派单传,今日就请师兄一开眼界!”   说着他青衫微摆,一抖手中鬼王杖“恶鬼附身”,寒光陡起,身随杖转,就在这鬼王殿中施出一套诡异玄妙绝伦的杖法。   独孤青松这一起手,幽冥三凶顿时如万针刺心,痛苦万分,额上大汗如雨,脸色又青又紫,又白,须发根根竖立,一面惨叫连天,一面大滚,看得一旁的摩娘肝胆皆裂,全身直打哆嗦!   杖风寒光织成一片,早已难以看出独孤青松身形,幽冥三凶随着杖影翻滚,可是却无一个向独孤青松讨饶之人。   突听独孤青松一声冷笑,蓦地杖法一变,一蓬寒光直射殿顶,三凶陡地一声凄厉夺魄的惨叫,身子一挺,跟着跳起三丈。   可是,身子一经跳起,独孤青松带着鬼王杖,又猛泻殿底,三凶凌空一翻,轰的一声,摔下地来,惨叫之声,刺耳之极。   至此方听一凶微弱的呻吟,道:“掌门饶命!”   独孤青松鬼王杖一收,庄严的道:“谁敢不遵本掌门的话,饶他不得!”   鬼王杖一举,作势欲挥,这才听另两凶低低的哀声道:“悉听掌门差遣!”   独孤青松这才收了鬼王杖,转头对摩娘道:“摩娘,你扶起你师父和两位师叔吧!”   摩娘一纵扑到,大叫道:“大哥!你听公子的话啊,他是好意,他是鬼府的衣钵传人啊!”   幽冥三凶缓缓的爬起身,膝行至鬼王之前,连连磕头,目中忽然挥泪而下,三凶中第三凶性子暴烈,一时不化,猛然发掌便朝天灵拍去!   独孤青松目光似电,意念未动,东海奇叟血襟绝艺寒芒指应指而发,点在老三手臂曲池穴上,怒道:“师兄,昔时你积恶如山,就死也要先将功折罪!”   随即身形一晃,已到他身后,拍开了他的穴道,又柔声道:“师兄,务请想开些,难道你非为恶不可么?恩师一念至仁弃邪归正,师兄就不能么?”   老三回头“哑!”的恨声,道:“气只气你这小子,太过无礼!”   独孤青松答道:“只要师兄答应从此不再任性为恶,师弟天胆也不敢冒犯师兄!”   独孤青松说着继道:“本府本殿,师弟候三位师兄共同大事!”   说罢转身而去。   一忽儿,幽冥三凶通过那条暗廊,廊中机关禁制已开,三人到了鬼府本殿,独孤青松早居中坐在掌门座上,身侧放着三套紫衣。   独孤青松起身相迎,笑道:“刚才师弟不恭之处,请三位师兄原谅!并请更衣再见,师弟尚有事与三位师兄共商。”   幽冥三凶一语未发,各人取了紫衣换上,俨然三个紫衣老人,这次重出江湖,若不经人指破,恐将无人能认出这三人便是昔年卓著的幽冥三凶。   三人更衣后,独孤青松请他们就坐,这才将自己如何入门,并目前武林危机及自己今后之做法详细说明一番。   三凶始终默然不语,不加插言。   次日,这鬼府别宫的五人,同时下了黄山,便分途共谋大事。   -----------------------      第 九 章 齐王故宅   微风轻抖,月色迷朦,金陵城内黑压一片屋面之上,一条黑影,兔起鹘落,朝东掠去,落在靠东下一座古旧大宅高墙之内。   这高墙之中是一片疏于清理的院子,花树零乱,荒草没胫,在院子南角之上,新起了几座土堆,似是新埋了几具死人。   那黑影好似对地形十分的熟悉,身形一纵,单脚在高墙之上轻轻一点,尤如一片落叶船,斜飞入院,毫无半点声息的,藏身在遍生苔青的假山石后。   那幢大宅之中,暗黑寂静,院中也毫无半点儿动静。   这时,月色从云层中泻落一层清波的微光,夜行人从假山石后,掠视了院中一眼,忽见一株古檀树下,静静地立有一高一矮的两条影子,月色重又被云层遮没,两条影子也倏忽不见。   正在此刻,夜行人听到高墙之外,忽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啸,随见一条蓝影,掠上高墙,慢慢地扫视着院内。   夜行人身子一缩,躲过了那人的视线,那人随即转身轻轻击了两掌,嗖!嗖!高墙外猛地跃上八个蓝衣人,腾身间已纵落院中,便朝大宅中扑去。   就在这时,夜行人目光一瞥,猛然见到另一方向,三条人影其速如电,一掠十几丈,隐入大宅之中。   夜行人心中暗想,道:“听说昔年武尊无名剑豪后裔护着武林金鼎,隐居这齐王故宅之中,但无名剑豪一派剑风,三百年不见行道江湖,纵有后裔,守护金鼎,怕也其功式微,不足与武林争胜,今夜血魔帮蓝匕坛大举进犯,他们如何应付?”   他正这样想着,蓦见那奇檀树下,人影一晃,一丝淡淡的修长影子,无声无息的扑进了大宅之中。   夜行人这一发现,只在眨眼之间,那八九个蓝匕坛的高手,似未见着,仍一味踏着院中荒草向大宅疾进。   夜行人暗忖道:“看来这些人正是晦星高照,仍不自知。”   夜行人念动之间,忽然轻轻的低啸之声,发自那奇檀树下,八九个闻声止步,这时那些人距离夜行人仅三丈远近,看得十分真切,只见他们都是中年人,脸上现出了紧张的神色,每人不由自主地从怀中抽出一口蓝汪汪的弯刀,显然淬有毒药。   每人的左手更紧紧扣着一柄蓝鳞匕首。   夜行人也不敢大意,悄悄地取出两柄寒光森森的利斧,握在手中。   那啸声渐浙提高,阴阳顿挫,显含韵律规格,听来令人觉得庄严肃穆,自有其崇高、不可侵犯之尊。   夜行人也不期然脸色肃然,凝目朝那奇檀树下望去,不禁神情一怔,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玄衣童子,庄严而静穆的站在树下,嘬口消啸,左手剑诀,随着啸声缓缓的挥动。   右手慢慢地向背后抬起,夜行人摒神敛气,好像想起了何事,双目盯着那童子的一举一动。   蓦地,“当”的一声,金剑出鞘,划起一道弧形的金光。   夜行人惊喜交集,几乎大叫出声:“果然是百年前武尊无名剑客的金龙神剑。”   八九个蓝衣高手接着身形一分,每人占了一个方位。那金光又缓缓的划了一道半弧,啸声逐渐转烈。   陡地,古宅之中射出一条蓝影暴喝道:“速退!”   但他话声刚落,八九个蓝衣人尚未来得及退走,蓦然长啸经天,那啸声至少声传数里。   接着金光倏闪,激射向八九个蓝衣人站立之处,尤如一条怒龙,伸卷之间,金光耀目。   人九个蓝衣人弯刀一摆,顿时间也蓝芒闪射,将全身护住。   假山石后夜行人再向那奇檀树下望去,已无童子身影。   从古宅中射出的那条蓝影,一声断喝,蓝芒之中裹着一条人影,追击那如怒龙横江的耀目金光,只见他满脸庄严之色,但却从容不迫,运剑将九个蓝匕坛高手紧紧罩住。   九个蓝匕坛高手将各自的弯刀舞得风雨不透,但在夜行人眼中却仍能着出有若干破绽之处。   正在夜行人凝目而视之际,古宅蓦地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那稚龄童子顿时长啸一声,金光倏壮,夜行人再也看不清童子的身影,接着两声惨叫声过处,血光立现,后到的那蓝衣人厉叫道:“无名剑嫡传传金龙九式神剑,非咱们能敌,速退!”   蓝影一闪,那人当先一掠十余丈,两个起落已站在高墙之上。   可是他这一走,原来那九人只剩下的七人的蓝匕坛高手,形势更弱。   那童子一直未曾开口,这时开口道:“齐王故宅已被我父子列为禁地,岂容你们这些魔崽子凯觑!”   他身形一晃,带起一蓬耀目的金光,又是一声惨叫,蓝匕坛高手又少了一人。   稚童子接着,道:“昨夜来了你们这样的四人,哼!他们没有活着离去,杀他们轻而易举,掩埋他们的尸身,可把我累了一身大汗,今夜!哼……”   金光一摆,倏忽而敛,那童子立在荒草之中,草深没了他的腰际,他一挥手喝道:“放你们走吧!明夜欲再来,哼哼!拼着掩埋你们到天亮,我也要把你们杀光!”   六个蓝衣中年汉子,一声低啸,急窜出去!   稚龄童子缓缓将金剑入鞘,喃喃道:“要是将武林金鼎早些寻获,也不致有这些魔崽子来烦人了!”   说着他朝那右宅望了望,叫道:“爹……”   底下尚未叫出口,黑影一恍,一个修长背插金剑之人,一手提了个蓝衣死尸已到了他身旁,说道:“元儿,今夜你又有事可做了!”   元儿怨声,道:“爹,你说明夜他们还来不来呢?要是每夜这样的累人掩埋,我可想回家了,数月来我们住在这荒宅之中,娘要知道,早不叫我们再住下去了!”   修长中年人半责半训道:“元儿,你懂得什么!武林金鼎,关系武林祸福存亡,百年前你祖爷离家,曾在这齐王府中作客三月,以后便失踪不见,当时齐王侯望正官至极品,声势煊赫,王府中豢养的武士如云,事情非常显然,你祖爷、爷爷都是在这齐王府中被害,被害之因,十九是齐王侯望谋夺江山,想借助武林之力,你祖爷手上的武林金鼎,自然是他瞩目之物,不想齐王事败诛连九族,那武林全鼎也随他绝迹江湖了!”   元儿想了想,问道:“爹!事隔百年,那武林金鼎必定就会在此王府之中?而且我们家为何百年之后才到此追寻金鼎?”修长中年人一声长叹,道:“元儿,我们到此已是家中第三第四代追查金鼎下落之了!原因传闻齐王在被诛之前埋藏了大批宝物,只不知埋在何处,想来那座武林金鼎定被一齐埋藏,故只要找到齐王埋藏宝物之处,武林金鼎也是物扫原主之时,想不到血魔帮的魔崽子竟寻到此处来了!”   元儿忽然笑道:“爹!听你的口气,好似对那血魔帮的魔崽子很是忧虑,以昨夜和今夜来人功力看来,这般脓包来得再多,只怕是陡然送死而已,爹你有何可忧虑的?”   修长中年人道:“元儿哪里知道,这两晚上来的人只是血魔帮三四流脚色,血魔帮三坛坛主及血魔帮主本人尚未现身?何况还有……”   他说一处,有急无意之间朝古宅望了一眼,突然闭口不说。   元儿诧然问道:“还有什么?爹,你怎的不说了!”   修长中年人忽然目中射出两道奇光,低声向道:“元儿,昨夜你曾听到宅中有何动静么?”   元儿一愕,摇头道:“没有啊!”   “小孩子贪睡,我老实告诉你,齐王府九井十八厅,占地十亩,岂是我两人能看守得住,此时宅中恐已早有人藏伏在内了。   “爹,你何以见得?”   “昨夜我就会听极其轻微的脚步之声,若非有人,那来的脚步声?但是等我查看时,却又未见人影,你说奇怪不?”   元儿舌头一伸,道:“古宅荒废数十年,莫非有鬼?”   修长中年人斥道:“元儿休得乱说,赶快将那几具尸体掩埋了,以后我们要加紧勘察,夜晚以后也要特别提高警觉。”   元儿拖了四具死尸到院中南角,挖了坑将尸体埋下,已额头见汗回到修长中年人身边,埋怨一阵,两人便朝宅中走去。   那假山石后,蓦地掠出了那夜行人,他衣履带风之声,早被那修长中年人听见,回手呛啷!金剑出鞘,金光一闪,已到夜行人面前。   夜行人吓得脸色大变,寒光一抖,两柄利斧一封,架过金剑,喝道:“且慢!在下武林六奇之一神斧开山高猛,有话相议。”   修长中年人可说来如风,真不愧为武尊后裔,撤回金剑冷冷道:“原来是武林有数奇人神斧开山高兄,在下失礼了!但我剑豪一家,百年来未再涉足江湖,高兄有何见教?”   他语气咄咄逼人,可是神斧开山貌像虽魁伟威猛,涵养似极高,先将利斧收了,满面诚恳之色,说道:“此地非谈话之地,可否一扰贵住处?”   修长中年人冷视了神斧开山一眼,点点头,回身就走。   神斧开山跟在他身后,元儿断后,离开院子,认一侧门走进去宅之中,左转右弯,通过两处厢厅,才在一排五间厢房,居中一间门外停了下来。   元儿首先一闪而入,房中随即亮起灯火。   修长中年人让进神斧开山就坐。   神斧开山高猛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在下特为武林金鼎而来!”   元儿一听,蓦地一声,背上金剑已握在手中,怒问道:“可是你也想意图我家祖传金鼎,那你就死了算了!”   神斧开山望了他一眼,只见元儿生来清秀奇逸,可惜眉目带煞。神斧开山淡淡—笑,道:“我何德何能,岂敢对武林至尊之信物,妄生贪念?倒是我耽心你父子人单势孤,恐怕要维护金鼎,力有不敌!”   修长中年人一惊道:“高兄此话怎说?”   “说来很简单,血魔帮势在必得。”   元儿突然大笑,道:“凭那些脓包……”   他底下的房未曾说完,修长中年人脸色倏变,一个倒纵,出了房门,再一掠身,跳上房面,接着猛然扑向西进宅中。   元儿却站在神斧开山对面,单手握背上剑柄,动也未动,那神情好似抑斧开山一有举动,他便立下杀手。   神斧开山只是望着他微微含笑。   片刻后,修长中年人重走进房来,满面忿然之色。元儿问道:“爹!是谁?可要我去巡视一下?”   修长中年人道:“不用,我都未见他的身影,你如何能见着他?”   神斧开山一笑问道:“兄台贵姓?”   “无名剑豪之后人,岂可有名?”   神斧开山啊了一声,道:“那就以无名兄相称如何?未知无名兄可知血魔帮主是谁?”   无名者摇头道:“我只听得血魔帮三坛坛主之名,帮主是谁,我真是未曾听过!”   神斧开山神情一肃。喟然道:“我追踪三年,前此不久,方才知道,他就是五十年前为害江湖的天尊厉鬼之一。”   “啊!那他是万极天尊还是厉鬼上人?”   “万极天尊!”   剑豪后裔无名者也脸色一变,久久才喃喃道:“要是我家金龙剑诀最后两招腾、翔两剑未曾失传,这至高的御剑之术在,谅我也不怕他。可惜……”   他默然片刻,目光一亮,随即朗声道:“武林金鼎,我家传至宝,目前虽未寻获,但我拼尽最后一滴血,誓死维护,不落歹人之手,高兄,万极天尊将于何时到来?”   神斧开山答道:“万极天尊夫妇,驾鸾乘撵,说到就到,无名兄应随时戒备!”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准备辞出,剑豪后裔无名者脸上掠过一阵欲言又止的神色,神斧开山何等老到,看在眼中也不说破,拱手道:“今夜能识武尊后裔,乐幸至极,在下寄居就近隆顺客店,无名兄如有用我之处,只在这宅中高悬一白巾为号,在下顷刻便倒。”   剑豪后裔对神斧开山疑心已去,当时握着他的手,感激道:“高兄隆谊,我将永铭心脾!”   他沉吟一下,随即双目射出两道奇光,凝视了神斧开山一刻,口音一转,低声认真道:   “高兄明夜若便来时,请来一趟,武林全鼎埋藏之处,我父子寻找数月,虽未寻获,但此宅有处隐秘之地,极其可疑,到时我领你去瞧瞧!”   神斧开山面容也是一肃,道:“无名兄能如此信任在下,高某何幸如之,无名兄珍重,我去了!”   说着他掠身间已出厢房,跃上屋面,数起数落,已出了古宅高墙,谁知他尚未走出三步,三丈之内蓦地响起一阵木鱼之声。   神斧开山吃了一惊,连退三步,忖道:“此人欺进我三丈之内,我尤然不觉,大是古怪!”   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白眉胖大的和尚,跌坐墙下,闭目诵经。   神斧开山江湖阅历何等老练,动念间蓦地一掌劈去,大喝道:“老师父!你小看人了,我岂是可欺之人。”   他这一掌至少用了八成功力,强劲的掌风在那白眉老和尚身前佛扫而过,老和尚却纹风未动。   神斧开山大惊失色,知这老和尚大有来历,不敢轻动,跨上两步,长长一揖道:“请问老师父佛号,小可神斧开山高猛有礼了!”   老和尚将木鱼重重敲了两下,口中念念有词,道:“武林金鼎唯大能大德者居之,岂是人人可据为己有之物,你神斧开山虽有藉藉之名声,却是何德何能,竟敢凯觑金鼎?”   神斧开山一怔道:“大师父何出此言?武林金鼎乃领袖武林至尊信物,高猛何人,岂敢有些丝凯觑之心?”   老和尚哼了一声,又重重的敲了两记木鱼,双目就在这时突睁,两道碧绿的目光,闪射而出。   神斧开山倏然地纵退一丈,大惊道:“大师父,你,你是少林碧眼神僧,难道你也想得到武林金鼎?”   碧眼神僧双目开而复合,沉声道:“你以为老僧不能?”   神斧开山心知他是少林寺硕果仅存的前辈高僧,且看这碧眼神僧更与一股和尚大异其趣,他不但心性狭隘,且性情喜怒无常,动辄开戒杀人,偏是他武功过人,高不可测,神斧开山岂敢开罪?一连忙道:“神僧佛法无边,能出而领袖武林众生,正是武林大幸!”   碧眼神僧又冷哼半声,木鱼第三次敲了两记,道:“你既是如此说,便勿再过问金鼎之事,且随智真智果去,暂养数月!”   神斧开山一听此言,不禁大怒,道:“碧眼神僧,你这是什么话?我尊你年高望重,故以礼招待,谁知我高猛岂是可任人劫持之人?”   谁知他话音方落,身后一块冷笑,两股急厉的锐风,突然袭至。   神斧开山身为武林六奇人物,岂是等闲可比,一恍身避过袭来指风,双手一圈,两柄精光闪耀的利斧已握在手中。   再一掠身,横飘三丈,这才转身,神斧开山一声虎吼,两柄利斧幻起闪闪寒光罩向两个和尚。   和尚冷笑一声,左右一分,从两侧攻至。神斧开山暗想:“强敌当前,不宜久战,还是速战速决!”   他功贯双臂,两柄利斧舞得风雨不透,斧风虎虎,啸空拂面生寒。   蓦地,他抖起神威,大吼一声,神斧划起一圈寒光,电击般一斧劈到左侧和尚胸前,和尚一仰身,想从斧底避过,谁知神斧开山单斧一沉,斧锋立劈和尚胸膛。   这原是一刹那问事,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神斧开山蓦觉好似被人推了一掌,脚下一个踉跄,利斧一闪,“嗤!”的劈进地下五寸。   右侧那和尚一声冷笑,“蓬!”地一掌,击在他右肩之上,神斧开山肩上挨了一掌酸痛难当,一条右臂像是脱了臼一般。   神斧开山愤怒至极,双目一睁,煞光立现,左手利斧一阵打闪,一声暴吼,扑向和尚。   两个和尚微微惊退,但神斧开山势同拼命,猛扑猛劈勇不可挡!   两个和尚虽具上乘身手,战志被慑,渐斗渐退。   碧眼神僧一直端坐墙下,神斧开山对他恨之切骨,看看这智真智果和尚步步退后,他神斧一抖,连攻三斧,有倏然单臂一挥,利斧猛地脱手而出,一道寒光直罩向碧眼神僧的胸前。   智真和尚大惊,道:“师祖小心!”   谁知他话音方落,胸前冷寒之光一闪,“哇!”的一声惊魂夺魄惨叫,当时被神斧开山一斧劈开胸膛,当堂毙命!   神斧开山仅凭一条左臂,杀了智真和尚,神智一清,知道跟碧眼神僧动手,自己右臂受伤,恐难逃他的毒手。   他走念一动,脚下一点已飘出三丈,可是碧眼神僧忽然冷哼一声,道:“你不用再走了!”   话落人现,神斧开山猛见他竟坐在自己身前,惊得脸色一变,斜里一滑,横出一丈,但是人影一闪,碧眼神僧仍然坐在他的前面。   至此地方知自己功力相差太远,智真智果和尚与当今少林掌门智印禅师同辈,尚且称碧眼神僧为师祖,他辈份之高可想而知。   神斧开山立存拼死之心,怒目圆睁,喝道:“碧眼神僧,你划出道来,我高猛明知非敌,也要誓死与你一拼!”   碧眼神僧双目开合之间,碧光闪射,望了智真和尚的尸体一眼,冷声道:“智真被你开膛破肚,老僧远远端坐,也被你一斧斩来,这是你自寻死路,你就接我一掌试试。”   说罢,他左掌一翻,神斧开山立知不妙,猛然倒纵开去,可是胸前仍被掌力扫中,血气翻涌,脚下踉跄,他强自定住身形,一看之下,碧眼神僧不知在何时,也移近三丈,仍然与他相隔不远。   右掌一翻,一股潜劲又已袭到,神斧开山再度倒纵,同时单斧—封,“蓬!”的一声,又被震出了三丈,跌在齐王故宅高墙之下。   可是碧眼神僧转瞬间一个跌坐的胖大身子,平飘三丈,刚要举手扬出第三掌时,蓦地,高墙之中如神龙般暴射出两道金光,猛刺碧眼神僧。   碧眼神僧“啊!”的狂吼一声,呼地一掌狂劈,人影一晃,刹那间便到了二十丈外,两道金光被他的掌风一卷,重送回了高墙之内,可是眨眼又暴射而出,同时带着两声长啸,射向碧眼神僧。   碧眼神僧未待金光近身,一声低哼,硕大的身躯一摆,激掠而去,转瞬隐入夜色之中,远远传来他两记重重的木鱼敲响之声。   金光一敛现出了剑豪后裔父子。   智果和尚早已悄悄地溜走了。   剑豪后裔父子见神斧开山正在靠墙运气调息,就在他身前一站,手中紧握金剑,默然守候。   鸡鸣三声,神斧开山慢慢睁眼,站了起来,恢复精神向剑豪后裔父子一揖,道:“蒙无名兄救援,得在碧眼神僧掌下逃生,在下至感铭心!但看来武林金鼎消息已泄露江湖,届时觊觎此物之武林隐士异人,已不在少数,望无名兄从早寻获,免落匪手,致贻害武林,在下去了,明晚再来!”   说罢,他神情肃然,向前走去,消失在晨光微曦之中。   次夜三更时,神斧开山果然又到了齐王故宅,神态之间,精神焕发,显然伤体己愈。   但剑豪后裔却脸带重忧,沉重的道:“齐王故宅,正如高兄所料,暗中勘察藏宝之人,恐已不在少数!”   神斧开山双目凝视着剑豪后裔,问道:“无名兄又有何发现么?”   剑豪后裔道:“这是元儿所发现,今晨元儿巡视故宅后进时,突在一处发现了一个玄色角衣微微一摆而没,但却不见人。午时,他便听得人语之声,高兄,你说这事应该如何处理?”   神斧开山沉吟一下,道:“唯一之方法,就是尽速找到藏宝之地,尽速离去!”   剑豪后裔低声答道:“高兄说得对,这事也只有如此了,如果武林金鼎落入人手,我也不惜全力一拼了。事不宜迟,昨夜我与高兄所谈之处,立刻便带你去看看。”   神斧开山点点头,三人便离开厢房,向后进走去,宅中阴暗凄凉,因久无人居住之故,到处蛛结尘积。   齐王故宅九进十八厅,每一井便是一进,每进两厅及八间厢房,三人从第三进起行,到了第五进时,蓦地发现一具死尸。   三人诧然止步,神斧开山与剑豪后裔无名者心中一动,元儿终究少年,又出口惊声道:   “啊!他们已斗起来了,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们已发现藏宝之处。”   剑豪后裔闻言悟道:“元儿之话有理,如他们不是有如发现,那帮人何致就动手搏斗?”   神斧开山未置意见,步至死尸身边,凝目视了半刻,突然道:“他是智果和尚,正是昨夜与剑豪后裔同时出现宅外之人。”   神斧开山察看他致死伤处后,站了起来,脸上神情异常凝重,缓声道:“他是被剑点透胸前三膻重穴而死,施的似是武当饮誉武林的三玄剑法!”   剑豪后裔啊了一声,道:“宅中到了少林武当的高手,已无疑问。”   神斧开山将尸体拖过一旁,三人继向前行。剑豪后裔低声道:“数月来我父子寻谒宅中每一角落,也挖掘过无数可疑之处,终无所获,就在数日前突然挖出一块青石石板,揭起一看,便显出一个地下穴道,我与元儿曾下去一看,谁知里面竟然穴道纵横,决非短时所能勘探彻底,以后血魔帮徒众便来骚扰,所以一直未曾再下去过。”   神斧开山答道:“无名兄这一发现,已有八成儿是那里了!”   剑豪后裔点头道:“但愿不再被别人发现就好了!”   这时三人已通过了第六进,剑在后裔目光忽然左顾右盼,不时又朝后看看,三人走在一排厢房之前,他轻声道:“高兄!那地方便是厢房最后一间!”   在那厢房门前,剑豪后裔猛然见房门虚掩,心中一惊,暗道:“敢是已有人进去了!”   神斧开山也看出不对,急一旋身,推门而入,可是忽又暴退而出,脸上出现一种恐怖之色。   剑豪后裔急问道:“高兄,何事?”   神斧开山半晌才平静道:“死尸!无数的死尸!”   剑豪后裔身子一转,使要跨了进去。神斧开山喝止道:“且慢,当心暗算!”   剑豪后裔凝立一下,神智一定,缓缓地将背上金剑取下,低低的清啸之声,从剑豪后裔的口中柔柔发出。   三人同时转身,紧握兵刃,朝那厢房之中跨了进去。   厢房阴暗,阵阵血腥,腐尸之臭味,薰人欲呕。   三人一脚跨进房中,便停身不动。神斧开山把门关上,只见一具具死尸横七竖八,倒卧房中。   元儿大着胆子验了各具尸身,低声道:“爹!共是十二人!”三个道士,两和尚,其余的装束不一,似是江湖黑道上人,但死因均被掌力震断心脉而死!”   神斧开山沉吟一下,问道:“那落掌之处是否有何异状?”   元儿再度俯身察视,将一具尸体的胸衣撕开,蓦听他“啊!”了一声,道:“高伯伯!   他胸上有个红色碗口大小的圆印!”   他继续验视第二第三具尸休,完全一样,站起身只见神斧开山脸色十分的凝重,忽然道:“再验下去看看!”   元儿依言再验,突然发现两个道士一个和尚是被一种至高的指力洞穿玄机重穴而死,神斧开山急急俯身下去,看了一下,脸上忽然规出一抹喜色,道:“寒芒指,是他!他也来了!”   剑豪后裔急问道:“高兄,谁来了?”   蓦地他语气冷峻的继道:“无论是谁,他如果想夺我金鼎,我都将与他誓不两立。”   神斧开山静静道:“据我推测,那胸前有个红色圆印之人,必是被昆仑石钟老人所毙,石钟老人数十年前已成名武林,左右两口母子石钟,坚逾精钢,神奇莫测,但寒芒指功,却是新近崛起武林的独孤小子,此人身兼东海奇叟,大漠异人双重奇技,寒芒指便是东海绝传,不是他是谁?但他此来,与我意向相同,只愿金鼎不落在歹人之手,无名兄大可放心!”   剑豪后裔点点头,当先朝房中内侧左角走去,已能看见青石板被揭起放在一旁,一个仅能容一人下去的地道穴口,紧依左臂显露,穴中黝黑,没有丝毫异状。   剑豪后裔道:“纵有人已入地穴,也已走远了!地下穴道纵横如网,一个不小心,怕不终生难以走出。”   神斧开山肃然道:“未料到这齐王宅第之中,地下竟有这等规模的穴道,由此可见昔年齐王候望的雄图居心实在可怕,后来不知是谁居然能剿灭这窝载如云武士的齐王候……”   谁知他“望”字尚未说出,忽听房外传来隐隐的脚步之声,同时已有人一笑骂道:“斧老头!你一向自夸见多识广,连昔年剿灭齐王侯望,尽歼齐王手下三百武士的天地二将都不知道?”   剑豪后裔唰地金剑出鞘,闪出一道金光,神斧开山笑道:“无名兄!这是我的老搭档笔杆儿,他便是武林六奇的血笔秀才,为人豁达、风趣,就是有些儿鬼灵精。”   房门呀的开了,闪进两人,一个蓝衫布衣的血笔秀才,背插朱笔,一个竟然是青布包头的老妇人。   两人一见满房死尸,也有些出于意外,脸上现出不解之色,神斧开山已一把拉着血笔秀才欲言又止,双目却注视着那青布包头老妇人。   血笔秀才双目一转,大笑道:“斧头儿,你猜她是谁?她可是是你的老伴儿啊!”   神斧开山怔怔道:“我那有这么个老伴儿?笔杆儿别开玩笑了,到底她是谁?”   “你自己不会仔细瞧瞧!”   青布包头老妇人哈哈一笑,道:“老弟台,连你老哥哥都不认识了!”   神斧开山一听口音,突然一把将她那包头青布抓了下来,大声道:“独孤峰老哥哥!真是你,不见你十几年,我老斧想死你了,啊,今夜多开心,待会儿就是死在地道之中,也不因此行!”   原来那青布包头老妇人却是武林六奇之首圣剑羽士独孤峰,他沉静的道:“老弟台!你别自说自话,这位兄台你还未曾引见呢?”   伸斧开山连忙转身对剑豪后裔谦声道:“多年老友一重逢,竟然忘形,无名兄幸勿见笑!”   随即便为圣剑羽士独孤峰和血笔秀才邱如真互相引见,两人一听,神情一肃,躬身一揖道:“原来龙休皆之后,幸会!幸会!   剑豪后裔目中射出一道奇光,特别望了独孤峰一眼,默然点头,道:“武林六奇名满天下,幸会之至!”   随即口风一转,庄容问道:“两位夜人齐王故宅,想必与武林金鼎有关,可否请告意向若何?”   圣剑羽士和血笔秀才见这剑豪后裔话锋冷峻,咄咄逼人,不禁心中不悦。神斧开山看出两人脸上神情,连忙笑道:“无名兄请别多心,峰兄如真兄与在下多年至交,一代大侠,对武林金鼎决无谋夺之心!’   圣剑羽士和血笔秀才这才知道剑豪后裔的用意,血笔秀才笑道:“斧头儿说得不错,咱们何德何能,岂敢对金鼎存有邪心,但风闻血魔帮主有意此鼎,并派凶人蓝匕坛主先行占领齐王故宅,故此赶来一探究竟,万不得已时只好现身护鼎了。”   剑豪后裔闻言默默无语,显然武林六奇已到其三,他已颇具疑心。   三人见剑豪后裔如此,心中有数,暗忖道:“武林至尊并非世袭之位,你骄傲什么?就算你拥有武林金鼎,若不是艺压武林群雄,又有谁承认你是武林至尊,听你之命?”   这时,元儿突然开口道:“爹,我们什么时候下地道去?”   他这句话将几人提醒了,剑豪后裔望了三人一眼,便走向地道穴口处,血笔秀才却悄声问神斧开山道:“斧头儿,房中的死者,这却是谁做的好事?”   神斧开山答道:“据死者制命之伤看来,一个是昆仑石钟老人,一个便是独孤老哥的儿子独孤青松了。”   圣剑羽土闻言脸色一整,道:“除他两人之外,有无别人?”   神斧开山道:“前面第四进厢房之中,死了少林智真和尚,三膻重穴被剑穿刺,昨夜少林碧眼和尚现身在本宅高墙之外。”   圣剑羽土神情凝重起来,道:“剑透三膻重穴,这是武当剑技而为,这样说来,少林、武当前来的都是镇山高手,不知那血魔帮主倒底是何人物?”   这时剑豪后裔父子已走下地道之中,神斧开山刚要随后跟下,闻言诧道:“你们还不知道血魔帮主是谁?他是昔年与厉鬼上人齐名的万极天尊啊!”   圣剑羽士与血笔秀才—同时心中一震,大声道:“真的么?”   “我寻踪三年,那还错得了,且他已在西天目山绿羽林中现身一次。可能他不久也要到这齐主故宅来了!”   血笔秀才舌头一伸,道:“乖乖,我听着的是那凶人蓝匕坛主要来这里来,却未料到竟是万极天尊那老魔。那老魔就合武林六奇之力也恐非其对手。”   神斧开山望着圣剑羽土道:“可是老哥哥,你那乖儿子却要斗老魔哩!”   圣剑羽士摇头道:此子天性强傲,以他目前功力恐也难接老魔三招,武林金鼎若落在老魔手中,那真是可虑至极!”   三人说着随后走下地道之中。   地道之内漆黑死寂,前面火光一闪,元儿燃亮一根火折子。三人趁亮,一掠跟了上去,再走前三丈,忽遇着三条叉道。   血笔秀才突然道:“咱们是同路还是分道?”   剑豪后裔原本就对三人颇疑心,闻言毅然道:“纵是遇着万极天尊,我父子也足可应付。”   语气之中,已说出愿与三人分道。神斧开山诚恳的道:“那么咱们便分道吧,无名兄小心!”   剑豪后裔点点头,带着元儿转投左方地道而去。三人听着两人的脚步浙去渐远,血笔秀才方才不满的道:‘这位老兄的臭架子可不小啊!”   神斧开山道:“武尊之后,自是不比凡俗。”   “哼!沾了祖宗的光而已,他要是真的得回武林金鼎,第一个我就不服!”   神斧开山望了一眼圣剑羽士道:“不过,笔杆儿!你没见着,无名剑豪一派家传的金龙神剑可真是神奇莫侧,昨夜若不是他父子金剑出鞘相救,我老斧恐早已死在那碧眼魔僧的掌下了。”   血笔秀才一怔,恨道:“碧眼少林高僧,还这么不知好歹?”   神斧开山道:“看来他阴狠毒辣,不比万极天尊好多少!”   他说着圣剑羽士忽然打了个手势,指着中间那条地道,低声道:“你们听听那是什么声音?”   血笔秀才邱如真和神斧开山顿时禁声,倾耳细细辨那声音。   只听中间那条地道隐隐传来轰隆轰隆之声。   神斧开山道:“据我听来,那好似重物撞壁之声,我们就向这条地道下去看看如何?”   圣剑羽士和血笔秀才表示同意,三人成品字形,神斧开山在前,圣剑羽士与血笔秀才在后,向那地道中走去。   地道阴暗潮湿,三人越向前走,那轰隆轰隆的撞击之声也越来越响。三人怎么想也不知那是何声响。   三人脚步加快,走约百丈,又有三条支道,一听那声音正由左面地道传出,血笔秀才心思缜密,忽然道:“齐王宅第之地下穴道果然密布如网,我们要留个记号才好。”   随见他取下背插朱笔,在地道中土壁之上,划了一条深沟,随又寻声而行,谁知这次走不过三丈,蓦闻一声断喝:   “来人止步!”   喝声粗暴。几乎把三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前面三丈外有个步履沉重之人朝他们走来。   三人身列武林六奇,目光何等锐利,虽然地道中漆黑难辨,但略一凝视已隐约看清是个高大粗壮的头陀,虽在九月秋凉天气。   他竟赤着上身,颈上挂了条念珠,不伦不类,手中握了根至少在百斤以上的禅杖,一步步逼近。   三人一见,凭他的外貌,立知是个莽头陀。神斧开山先开口问道:“大师父,你为何拦住在下等去路?”   大概那头陀只听到脚步之声,并未看清来人,仍然向前跨了七八步,这才停身,大声道:“俺少林赤膊头陀,奉师叔祖之命,镇守此道,任何人不得打此经过。”   血笔秀才笑问道:“此处何地,你少林僧跑来此地干什么?”   赤膊头陀又大声道:“俺也不知道,你去问我师叔祖!”   血笔秀才哺喃道:“他不仅是个莽头陀,还是个傻头陀。”   大约赤膊头陀听在耳中,满不是味,一声怒喝道:“谁说俺傻?”   他又大步跨前两步,手中禅杖一竖,乌光一闪,抖出了三朵杖花,三人同时吃了一惊,暗忖道:“这头陀莫看他既莽又傻,内力可十分惊人。”   血笔秀才眉头一皱,才倏然一声道:“我说你傻你就傻,你阻住去路,我们怎样去见你师叔祖?”   那头陀一听,哑口无言,呆呆的想了一阵,点头道:“你说得对,俺就放你们过去,俺师叔祖就在里面,你们去问吧!”   他禅杖一摆,让过一旁,三人不暇思索,一纵身已从头陀身旁擦掠而过,可是他们方走了十丈。   对面两道寒光一闪。   “阿弥陀佛!”   “无量寿佛!”   人影一闪,只有一僧一道阻住去路,僧人手执戒刀,道人执剑,一左一右站着,目光炯炯的望着三人。   圣剑羽士正待上前答话,血笔秀才忽然暗地里撞了神斧开山一把,悄声道:“我来。”   他便一个急纵,单掌一亮,猛然便一掌劈向僧人,那僧人不防来人身手如此的迅快,躲闪不及,血笔秀才一掌正击在他左肩之上,他一个踉跄退了三步,忽然肋下一麻,便一声不响萎顿在地。   神斧开山更是随身便到,也出手如风,一个照面使制住了那道士。   血笔秀才将僧人点倒,立刻道:“这条地道处处设防,前人定有所发现,快走!”   三人毫不停留,朝地道之深处冲去,走了三十步不到,地道右转,血笔秀才朱笔一划,又在穴壁之上划了条深沟。   三人这一转进横道之中,便见着一扇木门,门外又静立着一僧一道,年纪均在五十上下。   忽听神斧开山啊了一声,便停步不进。   血笔秀才问道:“斧老儿,你认识两人么?”   神斧开山点点道:“当今少林,武当的掌门人。”   血笔秀才也啊一声,道:“智修大师和元虚真人。”   圣剑羽士眉头一皱,道:“少林武当两大掌门人竟不顾一派之尊的身份,甘心把门,门内之人少林除碧眼神僧,武当除赤发尊者外,还有谁人有此威望?”   血笔秀才略一踟躇,随即忧虑的道:“少林,武当,加上个昆仑的石钟老人均对武林金鼎属意互争,看来他三人均难以出此地道了。”   圣剑羽士更加焦虑地道:“我倒不为他三人担心,担心是我那犬儿,他那天生的刚强个性看来必遭凶险了。”   神斧开山点头道:“老哥哥的话说得不错,我们还是早些设法进去吧!这两位掌门,我与他们倒有一面之缘,我先去问上一声。”   神斧开山说着,已移步走向两掌门人,在两人一丈外停身一揖道:“未料到武林两大派的掌门大驾,竟在此齐王故宅的地下穴道之中相遇,高猛有个不情之请,望两位掌门人成全!”   两位掌门人也合什还礼,武当元虚真人一笑,道:“武林六奇人物神斧开山高大侠,你可是想入此门?”   神斧开山点头笑道:“掌门神目如电!”   少林掌门智修大师突然问道:“与你同来的是何人?”   神斧开山道:“老伴儿圣剑血笔。”   两个掌门人的神情突然一肃,武当掌门人元虚真人颔首道:“武林六奇三人联手,去是可去得,可是要得好处,那可未必。”   神斧开山想了想突然问道:“不知里面到的是何人,尚望两位掌门师父赐告。”   少林掌门目光一亮,徐徐道:“共是四人,武当赤发道长,昆仑石钟老人,敝寺的碧眼师叔,还有一个东海狂徒。”   神斧开山道:“可是那新近崛起武林的小子?”   少林掌门摇了摇头,蓦地两掌立胸,声如洪钟,喝道:“武林六奇圣剑,血笔,神斧三人联手或可为一人,与其中一人抗敌,可是哼哼,少林,武当,昆仑人此地道,已付出颇大的代价,你三人要想进去,除非我两人败于你三人之手。   谁知他话声一落,蓦地传来低啸之声,啸音方起,转瞬已在这条地道之前,武当掌门一惊,道:“这是何人?”   神斧开山也脸色大变急道:“这乃是武林金鼎之主人,剑豪后裔,此人性情情刚烈,剑法奇高,望两位掌门人见机而行,高某告退了!”   他一个倒纵已退回圣剑血笔身边。   那啸声转眼间已到身前,现出剑豪后裔和元儿,只见两人金剑己掣在手中,脸色铁青,冷冷瞥了一眼,金剑打闪,即冲向两个掌门人,怒喝道:“让开!”   两个掌门低低的一宣佛号,喝道:“施主何人?”   剑豪后裔好似愤怒到了极点,金剑一挥,划出一道骇人的剑芒。大吼道:“他们在掘我祖父之墓,你们还不让开?”   圣剑,血笔,神斧,一听,神情肃然,却暗忖道:“他怎么知道的?”   少林武两掌门人也是一怔,蓦地武当掌门元虚真人单手便想去拔剑,神斧开山一见,大惊喝道:“不可!”   可是剑豪后裔早已金剑如神龙般,暴起一道金虹,武当掌门啊呀一声,肩上被划了一道五寸长的血口。   圣剑,血笔,神斧一跃而上,大声道:“剑豪后裔无名护墓有责,请两位掌门鼎助。”   谁知少林掌门人陡地目射凶光,一声狂笑,道:“说得没那么简单。”   他一错掌,呼地打出一凛厉无比的掌风,便大笑道:“武林金鼎为天下有德者居之,无名剑豪既已谢世。此鼎便为天下人所有,剑豪后裔又待如何,你接我少林伏魔三掌。”   他果真掌风如潮,呼呼呼,极其威猛的劈出三掌,剑豪后裔一带元儿退了八步。口中低啸又起,手中金剑划起一道道金圈。   武当掌门人一见脸色倏地变青,狂喝道:“智修,你非他敌手,还不快逃命!”   少林掌门也看出不对,脸色一变,猛地从身畔取出了两面钹,双目更是凶光暴射的注视着剑豪后裔。   血笔秀才望了少林掌门一眼,低声对圣剑羽士道:“少林掌门,此人端非善类!”   神斧开山心知少林掌门命在旦夕,心中一动,走到剑豪后裔身后低声道:“无名兄,此人是少林掌门人智修大师,无名兄杀他不难,可是日后少林寻仇,纠缠不休,不可不顾,以在下之见,稍示薄惩,放他去吧。”   剑豪后裔脸色庄肃,啸声清朗绵长,有如大江长河,滚滚而至,显示他内力之深厚无匹。   元儿却退了一步,紧盯在剑豪后裔身后,这时忽然道:“爹,高伯伯的话不错,饶他一命!”   剑豪后裔神情一动,一声入云高吭的长啸过后,金剑如神龙吸水,卷入少林掌门人的头顶。   少林掌门人两块钹一举,只听当一声。   神斧开山暴喝道:“无名兄剑下留人!”   可是接着一声惨叫,金光倏敛,剑豪后裔已退回原地,冷声道:“看在高兄的面上,饶你贼秃一命!”   只见少林掌门人面如金锭倒在地上,整条右臂已齐齐斩断。   两面钹却分成了四块,只看得数人咋舌。   圣剑羽士一声叹道:“金龙神剑武当绝剑,名不虚传!”   武当掌门人惊魂乍定,也喃喃道:“武当一派,以剑为名,今夜看来也难挡一击!”   剑豪后裔未曾理会他,急不可待,掠身木门,推了推,木门从里反锁,他一掌劈开木门,现出了一座百丈广厅,石拄林立。   厅中央一座三丈高冢,四旁更是堆堆坟土,不下百十座。高冢一旁分从四个方向,立了四人,正以凛厉之掌风,一掌掌劈向冢上,激起尘土高扬,轰隆轰隆响声不绝,剑豪后裔,金剑一横,大喝道:“我与你们誓不两立!”   一道金虹射向当场,金龙神剑气势夺人,高冢南边碧眼神僧一声冷哼,猛射退十丈,转入一座坟土之后。   可是就在这时,高冢东边一声断喝,暴起三朵寒芒,迎向金虹,只听呛啷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之声。   一个赤发玄装道士激退十丈,剑豪后商也猛退了七八丈,木立在当地,久久不言不动。   圣剑,血笔,神斧适时跃过木门,早看清与剑豪后裔交手一剑之人,正是武当老一辈硕果人物满头赤红如火的赤发尊者,这时赤发尊者,大概知道遇上了剑道劲敌,目光如炬,凝视着剑豪后裔,厉喝道:“来者报名!”   剑豪后裔仍然不言不动。   高冢西边是个古稀白发老人,右手拿了个海碗大小的石钟,石钟作青色,看来石质坚逾精钢,正是昆仑石钟老人。北面却立着五十上下,脸黝黑,灰衣麻鞋,满脸精悍之色之人,这人却无人识得。   可是他却并未停手,一掌一掌劈得那座高冢,尘土横飞,他更把来人置之不理。   圣剑羽士看在眼里,只哼一声,对血笔,神斧道:“此人阴狠狂妄若此,必有所恃!”   神斧开山想此那厢房中为寒芒指力所毙之人,心中暗感忧虑。   蓦地啸声微起,剑豪后裔一招手,元儿一跃与他并肩而立,啸声发自丹田,声作悲壮,渐渐弥漫广厅之中。   但轰隆,轰隆灰衣人仍是毫无顾忌。   圣剑羽士一施眼色,三人同时取出成名兵刃,便往那灰衣人前面走去。   昆仑石钟老人却是早认识三人,一阵阿呵大笑,道:“武林三奇,好啊,看看你们三人斗斗东海绝学!小心啊,他可是东海奇叟追寻多年不获的孽徒!”   石钟老人说罢后退三丈,披上仍然眉飞色舞,观虎搏斗,幸灾乐祸之容,流露无余。   三人一听石钟老人之言,顿时止步。   -----------------------      第 十 章 藏宝碑石   可是就在这眨眼间,两声长啸充塞于广厅之间,两道金芒剑气同时如闪电射向那阴鸷的灰衣人,化着金光点点,当头罩下。   灰衣人一声冷厉的尖笑,身形一晃,化成一片灰影,暴退三丈,身形未定,笑声复起,重又扑进剑豪后裔的剑光之中,指风锐啸声势吓人。   蓦地金光暴盛,金剑幻化出重重光幕,仍然罩定灰衣人。   这原是刹那间事,但就这双方的出手,已够惊心动魄,只看得昆仑石钟老人响呵连声怪笑,东边的武当赤发尊者却是嘿嘿干笑,不知他是有心抑且无意,却倒握长剑,一步步移向斗场。   圣剑羽士等三人更是肃然凝视。   但血笔秀才见武当赤发尊者移身高冢经北面斗场,他机警心细,不禁心中一动,暗中对神斧开山道:“斧头儿,你看那赤发牛鼻子可是动了什么邪念?”   神斧开山望去,暗吃一惊,急道:“牛鼻子面带杀机,莫非对无名兄有所不利?”   立时他不暇思索,大叫道:“无名兄,提防武当赤发尊者。”   脚下一点已朝赤发尊者跃去,圣剑羽士和血笔秀才知道神斧开山义气干云,必是去阻赤发尊者出手,但两人功力相差悬殊,连忙一掠身纵上,与神斧开山平身齐进。   赤发尊者一见,脸色陡地一寒,阴冷的望着三人,道:“怎样,武林六奇,想与武当为敌?”   圣剑羽士等三人停步,道:“晚辈岂敢?”   赤发尊者突然冷厉的喝道:“那么你三人便与我走远些。”   三人闻言,同时神情一变,肃然微怒道:“武当名门正派,想来当不致助一凶戾之徒!”   赤发尊者猛地暴怒,道:“我的事你们管得着?”   陡地,他长剑一摆,三朵寒光应手而出,身形更快得出奇,一恍已到三人面前,三人立感森冷的剑气袭到。   动念间,厉喝道:“武当休矣!”   剑,斧,笔同时出手,封出一招。   谁知赤发尊者厉笑一声,长剑竟在中途撤回,人影一闪,已即扑向剑豪后裔与灰衣人拼搏之处,同时凌厉无比的叫道:“武当三元剑法独步天下,岂容金龙邪剑并存!”   他剑光抖出三朵寒光,猛然削进剑豪后裔父子金剑光幕之中。   神斧开山气得虎吼一声:“老鬼,你无耻至极!”   斧一摆,便朝赤发尊者追去,圣剑羽士和血笔秀才也一挥剑,笔,掠身跃去。   可是三人尚未赶到,蓦听剑豪后裔发出一声震耳啸声,金虹暴闪,耀目生辉,随即一声凄然厉叫,一点红影已窜出那扇木门之外,更传来赤发尊者冷森的口音:“我不杀你,誓不为人,走着瞧吧!”   圣剑羽士,神斧开山,血笔秀才心知赤发尊者受伤逃去,放下胸中一决大石,可是只见灰衣人诡奇莫测,已抢了先机,左掌右指逼得剑豪后裔父子险招面出,危险万分。   三人正想出手,石钟老人却一跃挡在三人之前,呵呵笑道:“让他们打,让他们打,咱们稳收渔翁之利!”   神斧开山不听犹可,一听之下,勃然大怒,利斧一挥,呼地兜头一斧劈向石钟老人。   石钟老人张口一声怪笑,石钟一举,斧钟相触,激起一溜火星,神斧开山虎口一麻,利斧几乎脱手飞去,当堂被震退七八步。   可是石钟老人石钟接神斧之际,血笔秀才一支三尺朱笔,已电光火石般点向石钟老人肋下,圣剑羽士更是长剑唰地横扫千军,拦腰便斩。   只听呼的一声,石钟老人长衫下摆已被圣剑羽士一剑削下,血笔秀才朱笔也堪堪点到他腰间。   他呵呵笑声突变成一声怪叫,猛地掠退五丈,一张脸孔涨得通红。   可是,正在此刻,那扇木门之外,蓝影一阵晃动,早已冲进十二个蓝衣人,随即血魔帮的蓝匕坛主也闪身而入。   圣剑羽士一见此人,顿见他脸色一变,目射寒光,一阵朗声大笑,道:你这凶人,来得正得时候,少不得你要还我一条手臂来。”   蓝匕坛主双目一扫这广厅,嘿嘿两声冷笑。   圣剑羽士单手执剑,一跃七丈,立在蓝匕坛主一丈之前。   神斧开山与血笔秀才却紧紧地盯着石钟老人。   圣剑羽士跨前两步,喝道:“动手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九龙神魔与我宿怨难消,绿羽令主金雯,赤叶夫人金霞与我有夺贞之恨,白骨真君与我有伤弟之仇,唯有你这个凶人,我与你何恨何仇,你与他们联手寻仇。”   蓝匕坛主冷哼一声,道:“圣剑羽士浪得虚名,别在这里罗嗦!”   圣剑羽士长剑一划,寒光倏闪,大怒道:“今夜你对作生死一斗?”   蓝匕坛主不屑的一声冷笑。   圣剑羽士蓦地身形一沉。猛然扑去,长剑寒光霍霍,刺向蓝匕坛主。   但他一剑只刺出一半,蓦闻一声霹虏般的大喝:“滚开!”   圣剑羽士蓦地一声惊叫,一个身子顿时被一股无以伦比的气劲,挥出三丈,好在他神志尚清,凌空一个折身纵落当地,可是也惊出一身冷汗,耳鼓之中,仍被那声大喝震得嗡嗡作响。   广厅之中所有之人也被那一声断喝震得心旌摇摇。   剑豪后裔父子和那灰衣人,身形一分,停止了惊心动魄的拼斗。   可是大家将目光视向木门时,只见一男一女已神威凛凛的站立当地,女的一身艳妖,艳丽绝伦,男的紫脸金袍,双目威棱四射,神威凌人。   神斧开山啊地一声道:“血魔帮主万极天尊?”   他连忙急不及待的朝剑豪后裔,朗声道:“无名兄,请到这里来!”   剑豪后裔知道有了变化,一带元儿飞纵到神斧开山和血笔秀才的身边,他左手一抹,挥去了额上的汗渍,道:“那厮扎手至极!”   神斧开山知他指的是那灰衣人,答道:“石钟老儿说他是东海奇叟的孽徒,自然功力奇高。”   谁知他正说着,忽又见灰衣人旁若无人的奔那高冢之前,双掌一错,蓬,蓬,连挥两掌,只劈得壁土飞扬。   剑豪后裔忍无可忍,一声厉叫,金剑一挽,一道金虹又激射向那灰衣人,可是那灰衣人却一声欢呼,双掌齐挥,刹那间劈出五掌,俯身间已在那高冢之中,取出一块二尺见方的石碑,碑上大大刻着藏宝图三字,石碑的背面却纵横交错刻划了一些线条。   顿然,广厅之中所有的目光均集射在那石碑之上。   但是,金虹一闪,剑豪后裔的金剑正在这时已临灰衣人的头顶,厉叫道:“我与你拼了。”   众衣人一声尖笑,暴退二丈,双手仍然抱着那块石碑。   剑豪后裔势同拼命,金光一闪,又疾攻而上!   灰衣人双手抱着石碑,苦于无法还击,脚下一点,顿时又的横掠一丈。   剑豪后裔哪里肯舍,扬剑狂追。   圣剑羽士一见藏宝已有线索,而且万极天尊又到,三人脸上同时现出忧虑之色,不约而同,并肩一站,目光注视着那灰衣人的行踪。   石钟老人一见藏宝图被灰衣人得去,目光也现出贪婪之光,紧握石钟,注视着灰衣人在剑豪后裔追击下的飘忽身影。   而且,一声木鱼响处,那胖大的碧眼神僧,双目也射出莹莹碧光,一声不响的从一堆土坟后面冒了出来,悄然而至,占了一个方位。   这时剑豪后裔狂怒穷追。金剑打闪,灰衣人却抱着那面石碑,飞纵急跃,闪避剑豪后裔的追赶。   蓦地,元儿高声叫道:“爹,他逃不了的。”   他金剑一挥,迎面截击,灰衣人一声尖厉的大笑,石碑交到左臂挟住,右掌一亮,呼地打出一股阴柔的掌风。   可是,剑豪后裔又在身后,一剑刺到,灰衣人怒叫一声,身形一旋,横跃八尺,谁知正跃到石钟老人的身前。   石钟老人呵呵一笑,举手便是一钟罩到。   灰衣人一声怒哼道:“昆仑老儿,咱们的合约何在?”   石钟老人左掌又凌厉至极的一掌递出,呵呵怪笑,道:“既认合约,你就拿来!”   灰衣人冷笑一声,高声道:“我东海枭君冷九岂肯相信于你,拿去!”   说着,石碑忽地凌空飞向石钟老人,石钟老人呵呵道:“这还像话,不亏是东海奇叟的高徒!”   他一面赞着,身形已自一闪,迎向飞来的石碑,可是他做梦也未料到,灰衣人东海枭君冷九,石碑出手,人已跟着欺身而到,他身形似电,横跨一步,猛地一掌,石钟老人“呵呵……”笑声末落,蓬地左肩上已挨了冷九一掌,一条身形当时被击出二丈,几乎立脚不住。   东海枭君冷九早将石碑接在手里,怒骂道:“你这不要脸的老杀才,赤发老鬼去而不返,合约何在?”   石钟老人这一栽算是栽到家了,一声狂笑,欺身便扑,而剑豪后裔也在这时,扬剑又到。   东海枭君冷九全身拔高三丈,身在空中怒叫道:“谁若再苦苦追逼。我便将石碑摔成粉碎,谁也别想得到齐王藏宝。”   果然此语一出,剑豪后裔和石钟老人同时愕然怔住,一时之间竟想不出应付之法,东海枭君冷九已经风飘落地,面上现出一丝狞笑,加上一句道:“怎样?你们如是不服,不妨就试试看,我冷九是愚蠢若此之人,眼看性命不保,还去苦护这块石碑?”   可是他话声方落,剑豪后裔猛然想起应付之法,厉声道:“狂徒,你将石碑摔碎,又能逃得性命么?”   一语将众人提醒,石钟老人呼地又是一钟罩去,大叫道:“你若敢将石碑摔碎,呵呵!   你的性命就算是丢定了!”   东海枭君一闪身,猛感身后狂飙袭体,碧眼神僧又加入追袭,逼得冷九一旋身,掠向圣剑羽士等人身边。   血笔秀才朱笔一指,暴点出三笔,神斧开山利斧一挥,一道寒芒直向他头顶劈到。   东海枭君登时被逼得手忙脚乱。   谁知正在这时,一片金影辅云地般罩到,众人心中方自一寒,蓦听碧眼神僧一声暴喝道:“万极天尊,贫僧早知你要出手了!”   随听“蓬!”地一声震耳大响,碧眼神僧连退五步,万极天尊却全身一晃,刚朗威棱的大声道:“碧眼和尚,你进境不浅,但仍非我天尊敌手,再接一掌试试。”   石钟老人全身一震,丢开东海枭君,猛然一钟罩向万极天尊,呵呵道:“碧眼若伤,我这面老钟也敲不响了!”   两道千斤潜力猛然袭向万极天尊。   万极天尊金袍一抖,朗声哈哈大笑,一扬臂,狂飙忽起,又是轰的一声暴响,碧眼神僧,石钟老人神色一变。   万极天尊紫脸一沉,猛地又是一掌,掌风有如排山骇浪,卷向碧眼神僧和石钟老人,同时万极天尊一声断喝,声如霹雳道:“少林,昆仑,你们丢人透了!”   碧眼神僧和石钟老人只感万极天尊的掌力,重如山岳,两人提聚全身真力,合力一挥,又是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过处,万极天尊居然被两人震退半步,但他两人却蹬蹬退了两步,急吼道:“此地无人是万极天尊的敌手,难道你们任他各个击破不成!”   这话无疑是叫一旁的剑豪后裔,武林三奇,甚至东海枭君合手力敌,可是他话声方落,红影一闪,那美艳绝伦的红衣美妇,已一掠而至,娇滴滴的道:“平,不宜久斗,速战速决!”   听她的说话得柔和动人,悦耳至极,谁知她柳腰一摆,已无声无息的欺到石钟老人身前,玉手看来只是轻轻一挥,石钟老人蓦地哇地一声狂叫,脸色大变,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蹬蹬蹬连退三步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惨声吼道:“你!你!你是追魂艳娘!”   红衣美妇娇笑一声,道:“怎么!”   玉手正又要挥出,石钟老人强提真气,一个倒纵,飞出三丈,再一点地已隐入一堆土坟之后。   碧眼神僧一见石钟老人受伤逸去,肥大的脸庞胀得通红,运起全身之内力,吐气开声,嘿身接实,“嘭”的一震,万极天尊也感一阵血气上涌,可是碧眼神僧已面如死灰。全身急颤,摇摇欲倒的一步步后退。   万极天尊看着他一直退向一堆土坟之后,方才哇的吐出一口淤血,跌坐在地,他冷哼一声,转身望望了剑豪后裔,武林三奇和臂挟石碑的东海枭君冷九。   在他双目之中闪射出慑人的威芒,圣剑羽士等人直觉的打了一个寒噤,忖道:“看来今夜齐王藏宝定落万极天尊之手无疑,武林金鼎被他得去,今后有谁是他的敌手?武林完矣!”万极天尊扫了众人一眼,立刻朗声叫道:“蓝匕坛主何在?”   蓝影一晃,蓝匕坛主已肃立在他身侧,道:“帮主有何吩咐?”   万极天尊威严的道:“去将那人手上的石碑拿来!”   “是!”   蓝匕坛主转向朝东海枭君冷九走去。   东海枭君冷九嘴巴一撇,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瞥了万极天尊一眼,随即双目注定蓝匕坛主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自以为能拿去?”   这时,武林三奇靠近剑豪后裔的身边,神斧开山低声对剑豪后裔道:“齐王藏宝定然包括武林金鼎在内,循情度势,此刻宁可任东海枭君据有,尚可能设法到手,如让万极天尊到手,血魔帮声势煌赫,万极天尊又功力奇高,想再从他手里得到那就难了!”   剑豪后裔紧握金剑点了点头,与武林三奇同时步向东海枭君身侧。   追魂艳娘看着数人微微一点,柔声道:“大势若此,四海归宗,血魔帮执掌武林有何不可?若识时务者,奉劝诸位还是暂退一旁为好。”   几人朝迫魂艳娘冷冷的一瞥,未加答理。   蓝匕坛主却到了东海枭君身前一丈处,双目凶光隐隐,尖声道:“谁敢违我血魔帮旨,定然死无葬身之地,你还是乖乖将藏宝图献过,保着你的性命!”   东诲枭君蓦地将石碑一放,单踏在石碑之上,厉笑道:“血魔帮淫威天下,可吓我东海枭君不着。”   蓝匕坛主嘿嘿一声干笑,突然大声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准你献碑逃命,否则……”   谁知他话声未落,东海枭君一晃身,出人意料之外,他竟离碑扑出,左掌呼的朝蓝匕坛主右侧劈去。   蓝匕坛主不知他是何用心意,身不由己的向左跨了一步,一掌狂劈,左手在怀中疾快的取出二把蓝鳞匕首。   可是东海枭君为东海奇叟嫡传弟子,功力几可与万极天尊抗御,一声冷厉的惨笑,右手突如电光火石呼!呼,射出两道指风。   出手之快,哪里容得蓝匕坛主避闪,不禁惊得面如土色,只一晃身肩避过胸前要害,猛然哇的大叫一声,左肩已被东海枭君洞穿了一个血洞。   他一抖手,两点蓝光激射向东海枭君。   东海枭君一个倒纵正要退回原地,耳中蓦听追魂艳娘娇声一笑,竟早他一步扑向石碑。   可是当她转过身来时,目光一花,金光暴闪,红影铺地,随听两声凄厉的大叫,追魂艳娘嗖地纵回八丈,双手蒙面惨叫连连,从她指缝中渗出一滴滴的鲜血。   而剑豪后裔的一个身子也被追魂艳娘一掌震出二丈,鲜血狂喷,昏绝过去!   元儿一声凄厉夺魄的悲号:“爹……爹!”   便扑倒在剑豪后裔胸前狂声痛哭,他的哭声和追魂艳娘的厉叫声响成一片。   圣剑羽士等三人,顿时也手脚无措,不知是先救剑豪后裔,还是护那藏宝石碑要紧。   血笔秀才心思敏捷,蓦地狂喝,道:“谁也休想得到齐王藏宝!”   一掠上—尺,劈手一掌,蓬地一声,那块藏宝石碑应掌被他震成四成分五裂,散飞五丈之外。   血魔帮主万极天尊目见其妻追魂艳娘,美容毁于一旦,藏宝石碑也被震得散飞,立时暴怒,一声如雷狂喝,金袍猛涨,忽如一头金色的怪鸟般,身形一拔,眨眼便到武林三奇头顶,双掌一压,真气如山岳崩呈般,武林三奇运起毕生之力,沉身联手呼地一掌迎上。   “蓬!”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过处,圣剑羽士等三人闷哼一声,双脚同时陷地半尺,双目圆睁,口中鲜血汩汩流出,已命如游丝。   万极天尊也感眼冒金花,落地踉跄七八步。   但他全身一抖,双目一睁,又威棱四射,发出一阵震耳狂笑,一步步逼向东海枭君冷九。   东海枭君乖戾成性,人又狡猾,原本就不惧他,这时更加不惧,他身形一闪,已掠向一块藏宝石碑破片,俯身拾起,接着一纵身,又拾起一片。   万极天尊似并未想到此着,这时一见东海枭君所为,立时吼道:“蓝匕坛主,还不快拾!”   蓝匕坛主强忍肩伤痛楚,也纵身向一块藏宝石碑破片跃去,随后拾起了一片,万极天尊却金袍暴涨,似乎被一种气劲托着一般,无声无息已飘至东海枭君身前,右掌疾出的拍向东海枭君胸前要害之上。   东海枭君冷九左手紧挟住两块藏宝石碑破片,目射凶光,竟然不闪不避,右掌一抬,猛封一掌,“嘭”两掌接实,激起三丈之内,狂飙旋空,万极天尊身形一晃,东海枭君后退了半步。   两人功力仅只半筹之差,但万极天尊似已决心要将东海枭君毙在掌下,右掌微撤,左掌电击般连攻三掌。   东海枭君冷笑一声,身形一闪,竟在万极天尊掌风笼罩之下,飘身逸向一旁,脚下一挑,一角藏宝石碑飞了起来。   他冷声一笑,伸手便接,谁知正在这时,一声惊魂夺魄的凄厉长啸忽起,一道金虹从他背后激射罩下。   他吼一声,身子方半转,蓦然哇地大吼一声,肩背一阵刺痛,不顾迎敌,脚下一点,暴射向木门。   四个蓝衣人闪身一挡,他猛一挥掌,“嘭”的一声,倏听两声惨叫,挡在中央两人被他劈出门外,他也一脚踏出。   万极天尊狂喝道:“你哪里走!”   金光闪处,一阵急劲的衣履带风之声响起,紧追出去。   这广厅之中却充满着元儿的痛怒之声!   “你们还我爹的性命来!”   他双目通红近疯狂之境,金剑一举,微带颤声的啸声又起,嗖地挥向蓝匕坛主,蓝匕坛主扬掌封去。   但元儿势同拼命,剑势如虹,狂挥狂刺,剑剑不离要害。莫看他小小年纪,但早得无名剑豪一脉家传,金龙神剑   真髓,蓝匕坛主左肩被东海枭君洞穿一孔,早被罩在金剑之中,左支右挡,气得厉吼连连。   这时,被剑豪后裔无名者伤及容颜的追魂艳娘,突然收住哀伤,朝元儿那边走去。   突听元儿凄厉的怒叫道:“你这万恶的妇人,你是害死我爹的元凶,我要慢慢地宰你!”   他的发话,心神微分,蓝匕坛主狂劈两掌,已逃出剑光之外,谁知迫魂艳娘立时冷叱道:“截下那小子,哼,看谁宰了谁?”   蓝匕坛主欺身又到,同时红影一闪,追魂艳娘也飘身而到,拧腰旋身,双手齐出,尽找元儿周身穴道。   元儿金剑打闪凛然不惧。   正在他们打做一团之际,两个坟堆之后,少林碧眼神僧和昆仑石钟老人悄悄的各拾了一块宝石碑裂片,晃身闪出木门而去。   可是元儿终究功力不足,只听咯的一声,已被追魂艳娘点倒。   蓝匕坛主跨上一步,便要一举结果了他,追魂艳娘冷声阻止道:“且寄你蓝匕坛中,哼,这毁容之仇,我要慢慢地宰他!”   说罢从蓝匕坛主手中接过二块藏宝石碑碎片,又寻找了一阵,已无发现,这才满怀悲痛的离去。   蓝匕坛主待追魂艳娘离去后,冷哼半声,使朝武林三奇受伤倒地之处走去,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了三把蓝鳞匕首。   此人残酷成性,他走至三人三步之处,冷声道:“圣剑羽士,血笔秀才,神斧开山,嘿嘿,血魔帮主正无处去找寻你们,今夜便送你们上鬼门关!”   他正要将蓝鳞匕首逐一插去,蓦地元儿一跃而起,大吼一声奔向木门。   蓝匕坛主惊诧莫名,未料到他小小年纪竟有自解穴道之能,一声厉叫,三点蓝光转手一挥,射向正夺门而出的元儿,同声厉声道:“截住那小鬼,截住那小鬼!”   七八个蓝衣人一拦而上,元儿一挥手中金剑,悲吼道:“爹,不肖儿不得不暂离开你了!”   元儿金剑一抖,幻起金芒一片,将三把蓝鳞匕首震落,“哇!”地又几声惨叫血溅当场,他杀开了一条血路,夺门而出。   蓝匕坛主如放走了元儿,无法向帮主夫人交代,狼嚎般厉吼一声,一抖手,率众追出门外,一阵混杂的脚步之声,逐渐消逝!   广厅之中眨眼间变成死寂,地下躺着剑豪后裔无名者的尸体,和气若游丝的武林三奇,厅中石枝林立,百坟静卧,中间那座高冢,已狼藉不堪,但仍可看出一块歪斜着的墓碑,上刻着:“无名剑豪一代武尊之墓!”   武林三奇紧闭双目,静待死神的降临。   金陵城外一座杂木林中,地上鲜血点点滴滴,蜿蜒而行。   一个青衫飘展,俊逸出尘,双目柔光莹莹的少年,望着那道蜿蜒的血迹喃喃道:“奇怪!这里怎么有血迹,金陵城外,行人不绝。要说是一头受伤的野兽,从此经过,那真是有些说不通!”   情不自禁,他便随着那道血迹,步入林中,正在这时,空中“呱!”的一声厉鸣传来,他仰头一掠,忖道:“啊,看来这是血魔帮主那头凶厉硕壮的灵鹫,莫非万极天尊已到了齐王故宅?”   灵鹫盘空,俯冲而下,绕着杂林盘旋了一转,突地展翅远扬,青衫少年直喊:“奇怪!   奇怪!”   但他已深入林中,那道血迹却止于一株大树之后,青衫少年正想转过树后看看时,灵鹫的叫声复传。   青衫少年人往繁枝密柯中一望,早见灵鹫的背上金光闪人,他啊地叫了一声,道:“那不正是血魔帮主万极天尊?”   谁知他话声一落,那大树背后嗖地窜出一人,大声道:“什么,万极天尊,你怎会认识万极天尊?”   青衫少年转身望去,只见这人背上殷然血迹,似被剑划开一道尺许长的一道裂口,鲜血还在慢慢的向外淌。   这人看是四十许人,凹脸凸鼻,一付阴鸷之像,青衫少年心下忖道:“此人决非善类,可是看他却对万极天尊凛惧三分。”   他想着目光却停在这人怀中抱着的两片石块之上,看这人好似把怀中的石块现如至宝,紧抱不放,不禁感到莫明其妙。   那人见青衫少年迟迟不答,蓦地喝道:“小子,你可是金陵人氏,世居金陵。”   这没头没脑的问话使青衫少年更莫知所答。   “看你的模样必定是金陵人无疑,我有件急事想叫你去办办。”   灵鹫呱呱连声,已临林梢,盘旋欲下。   那人急速的将怀抱两块石片往少年手中一放,匆匆道:“拿去送到金陵城内翠云楼珠宝行王老板之手,我名叫冷九。”   他声音一落,身形蓦地窜起,一纵八九丈,掠出林外,厉然狂笑道:“血魔帮万极天尊,你穷追我东海枭君,就是追上个十年八截,谅你对我无可奈何!”   一溜人影,急驰狂奔而去。   空中传来一声霹雷般的狂喝:“狂徒,留下齐王藏宝石碑,你我交个朋友!”   金光一晃,从灵鹫背上跃下了万极天尊,大袖一挥,紧追而去。   那青衫少年两手抱着两块石碑的断片,木立片刻,待听得万极天尊的语声,闪身一株树后,急急地将两块石碑放在地上。   将石碑的断口合在一起,赫然现出一个缺了上面一点的宝字,他不禁打了个哈哈道:   “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是天意。”   可是他蓦地一惊,双目陡射奇光,喃喃道:“这么说莫非我独孤青松已来迟一步?原来万极天尊命令蓝匕坛主占下齐王故宅,却是要夺齐王宝藏?”   他又翻开断碑背面见条条刻线,心知这两断碑必甚重要,可是拿在手中也不像话,瞥目间,见林中三十步外有珠三人合抱巨树。   青衫飘忽之间,他已纵上树去,果然他所料,树有洞穴,不暇思索,将领块断碑塞了进去,翩然飘落,朝着万极天尊与东海枭君驰去的方向,微微一笑,青影闪得两闪已追踪而去。   天色渐渐入黑,独孤青松踏遍了数十里方圆竟未见两人,这时离金陵已远,一道秃岭挡道,山下一座荒寺,蓦地传出两声木鱼之声,接着两声铿然钟声传出。   木鱼与钟声竟然微微震耳,独孤青松心中一动,暗道:“这木鱼听来有些古怪!”   他悄悄的飘身登上荒寺屋顶,偷偷窥视之下,不禁暗暗好笑可是同时也十分惊诧,只见一个胖大僧人和一个白发老人对面而坐,却似在争论不休。   使独孤青松惊诧的是两人均夜能视物,和两人膝上更同放着一块断碑。   这时只听那白发老人道:“碧眼和尚,你这人怎的一点道理不讲呢,你要能拿出这剂治伤神方,我立刻留下藏宝断碑,无论怎样的凶险,也要到金陵城买全药物。”   那胖大和尚冷笑一声,双目中透出碧光,道:“石钟老儿,你别在我面前卖关子,不管你这剂丹方有如何的神效,我说不去就不去!”   石钟老人微怒道:“碧眼和尚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眼看我两人内腑受震,伤势不轻,若不及时服药疗治,早些痊愈,岂不误了大事?我说和尚,武林金鼎你还想要不要?”   碧眼和尚一听石钟老人提起武林金鼎,双目碧光大盛,恨声道:“少林寺领袖武林,凌驾各派之上,武林金鼎本就应属少林执掌,可恨你老儿存心不正,你要我放下石碑断块进城办药之际,溜之大吉么,哼,我又不是三岁小儿!”   独孤青松听他们对答之言,更加震惊莫名。   石钟老人连忙道:“原来你是不信任老夫,并非惧怕血魔帮人发觉你的行踪?”   “哼,也亏你石钟老儿说得出口,我如惧怕血魔帮,还出山来干什么?”   石钟老人沉吟片刻,突然吃力的站起身,撇了断石碑,一抖石钟,发出两声请脆的鸣声,便朝寺外行去。   碧眼神僧也急急地立了起来,怒道:“老儿,你要到哪里去?”   石钟老人愤然道:“你和尚既不愿入城,老夫可不愿受那调息数月的活罪,我自去办药。”   碧眼神僧怔了一怔,狞然一笑,道:“老僧与你同走一趟,也有个照应!”   独孤青松见碧眼和尚无耻之极,尚欲想夺取武林金鼎,不由心中厌恶的暗骂道:“好个无耻秃头!”   石钟老人早已大怒道:“碧眼和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别死皮赖脸……”   他话声未落,碧眼和尚已一声怒喝,劈手一掌,呼地击出。石钟老人扬起石钟一挡,两人各退了三步,一阵踉跄,   各吐出了一口淤血,跌坐在地。   两人互蹬一眼,闭目调息。   过了片刻,两人突然同时一惊而起,脸色凝重的倾听寺外,果然有个人的脚步声,重重的由远而近。   两人再听了听,脸上突露喜色,石钟老人睁目瞪了碧眼神僧一眼,道:“和尚,你猜猜看来的是个怎样的人?”   碧眼神僧漫声答道:“管他是怎样个人,听他走起路来体沉脚重,决非我辈武林中人。”   “和尚,你的想法与我相同,也是咱们的救星到了。”   “你这话怎讲?”   “呵呵!和尚!你我既然都不愿犯险入城,这人岂非大大有用?快些敲你那木鱼吧!”   碧眼神僧果然敲动木鱼,石钟老人也不迟疑,石钟一摆,发出了两道清亮的钟声,道:   “寺外的过路客官可是金陵城里去的么?老夫有事相求,可容一伸助臂?”   他话声一起,那沉重的脚步已停在寺外,敲着寺门,石钟老人连声道:“请进!请进!”   守门讶然而开,一个青衫飘展的少年立在寺门外,石钟老人和碧眼神僧倏然一震,暗道:“看他分明是江湖中人,难道咱两人都判离了谱?”   两人不约而同将目光盯在青衫少年的脸上,只见少年目光锐利,面带微笑的道:“原来是老人家和大师父,不知两位何事需要小可相助?”   石钟老人和碧眼神僧对那少年看过一阵后,暗暗摇头,忖道:“不对!不对!他眼色平和,虽比常人亮些,却无精于武艺之人神采,可能他是金陵富豪中人。”   石钟老人于是道:“请问小哥贵姓,可是本地人么?”   少年笑答道:“小可古松,江南人氏。老人家和这位大师父要我如何相助。”   石钟老人蓦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元宝,点头道:“小哥看来是个诚实之人,我也不瞒你,我两人实被人打伤内腑,要赶紧调药治伤,但药方现成,却不能进城购配,故请小哥相助。”   少年一听满口答应道:“些许小事,小可立刻就去买来!”   石钟老人将那张药方交给青衫少年,少年拿在手中,忽然眉头一皱,又摇头,道:“老人家,大师父!我不去了!”   石钟老人和碧眼神僧同时一愣,道:“小哥,你方才不是答应了么?”   “是的,我刚才是答应了,现在还是有心相助,不过,老人家和大师父好端端的怎会被人打伤,啊,请恕小可猜疑,如是两位做了何种歹事,被人擒住……”   他话尚未说完,石钟老人蓦然呵呵笑道:“小哥!你想得好,是否你疑心我和这位大师父是歹人?那么我也告诉你吧,我两人是被血魔帮主打伤的,小哥,你听过血魔帮么?”   青衫少年实际便是独孤青松,他有心想探听在齐王故宅中之经过,更想得那两块断碑,但他却不知道两人的来历。   独孤青松闻言心中暗动,而且故意装做大吃一惊的样子,惶恐的道:“血魔帮,我听过,那都是一些杀人的魔鬼,你们怎会惹上那魔鬼啊!”   石钟老人道:“说来话长,现在想来只是为了这两块破石片,却是人命关天,死了好多人了!”   “啊,死了好多人!”   “岂不是,什么剑豪后裔,圣剑羽士,血笔秀才、神斧开山……哼!哼,连那追魂艳娘骚媚货也破相了……死的死,伤的伤,的确不少!”   独孤青松一听神情大变,但他强自镇定心神,又问道:“那些人死在哪里呢?怎么我不知道?”   “呵呵!有谁再去注意齐王故宅那幢荒宅,何况又在地下穴道之中,再说你非武林中人,不识武功,纵知道你也去不得的!”   这时独孤青松悲痛欲绝,心中喊道:“圣剑羽士我爹爹,血笔秀才,神斧开山,武林三奇都死在齐王故宅之中,我怎能还待在这里?”   他正想着,碧眼神僧突然大声道:“老儿,你想要托他办事就快些,何必这么唠唠叨叨?”   谁知独孤青松猛然哈哈一阵狂笑,道:“老人家,大师父!恕我不能助你们办事了,我要齐王故宅中去看看!”   他这一震声狂笑,石钟老人和碧眼神僧,立时听出不对,两人不顾身带重伤,跃了起来,便扑向独孤青松大吼道:“好个诚实小子,你装得挺不错啊!   可是两人也在心中暗暗打鼓,从这少年的眼色看来,他居然练到了神光不露的境地,功力之高,可想而知。   独孤青松单手轻轻一拂,两人猛感一股无以伦比的暗劲袭来,石钟老人哇地大叫,骂道:“千刀杀的小子,少林碧眼神僧和我昆仑石钟老人今日碰着晦气鬼,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子之手,咱们阴沟里翻船,好哇,小子,你到底是谁?”   独孤青松仍然狂笑,道:“我是谁你们自然会知道,但我料想你们也非什么好人,尤其是这位大师父却无耻之极,你们既是受了重伤,想这两块断碑你们也保它不住,不如我暂替你们存着吧!”   碧眼神僧一听怒吼,伸手便想将身旁断石抢在手里,独孤青松单掌又是一拂,碧眼神僧身形踉跄一闪,青影一晃,那块断碑已早到独孤青松的手里。   殊不料石钟老人呵呵大笑,摇起了那口石钟,铿锵连响不绝。大笑道:“抢得好!抢得好!碧眼鬼,你还有何话说,乖乖转回你嵩山少林纳福吧,江湖之中再也容不下你这号无耻秃头了!”   这一气把碧眼神僧气得全身颤抖,蓦地他一声厉吼,身子接着一沉,呼地双掌齐出攻向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一见来势凶险,人影微微一闪,已不见踪迹,可是碧眼神僧哪里再能收回掌力,心中虽知不好,蓦地瞥见石钟老人趁他掌袭独孤青松之际,已一把抓起那块断碑,他掌力一错,这双掌猛然完全罩向石钟老人。   这碧眼神僧果是毒狠绝伦,待石钟老人一发觉不对,已经来不及闪避,当时白发直竖,双目欲裂,一声狂喝,石钟一罢来接上碧跟神僧双掌。   两人都是拼着最后一口真气,硬拼一掌,如一掌接实,势必同归于尽,就是不死,今生也难望好转。   就在这时,忽听独孤青松一声断喝,两人这一掌一钟打出的劲道,刹那间消于无形,可是接着碧眼神僧哇的一声惨叫,右掌齐腕有如刀削,断为两截,鲜血狂喷。   两人目前青影一定,独孤青松镇定如常的站在两人之间,但是他这时面罩寒霜,指着碧眼神僧,冷声道:“如以你那歹毒的心性,非死不可,今日断你一腕却饶上了你一命,算你走运!”   说着他肃然对石钟老人道:“前辈这大把年纪,何必还要在江湖之中争强斗胜?而且你获那断碑,谅来已入血魔帮眼中,势必千方百计追夺不可,你将断碑给我,他日取得武林金鼎,我独孤青松亲上昆仑,奉上于你老人家。”   石钟老人一听惊得倒退数步,随即呵大笑,道:“好好,原来你就是新近崛起武林的冒牌烈马刀客独孤青松,你那一番作为我老儿首先就为你喝采。好吧,拿去吧!他日取得武林金鼎,只让我老儿摸一摸,我老儿虽死也要打声哈哈。”   果然他话落,已将断碑送到独孤青松手里,转身就要离寺而去。   独孤青松连忙道:“前辈且慢,你那药方交给我吧,不出一日,我必给你送药来!”   石钟老人呵呵摇头,道:“不必了,不必了!”   但他脚下微顿,又取出那张药方递给独孤青松,道:“这丹方乃我昆仑不传之治伤秘方,你留着也许有用,我走了!”   独孤青松刚接过那一纸药方,石钟老人蹒跚走了。   独孤青松本来已是忧急如焚,这石钟老人一定,他蓦地展开鬼影子轻功,真如鬼魅般扑奔金陵而去。   中途又到了那座杂木林中,他又将两块石碑存放在那树穴之中,这才奔进金陵城中,扑向齐王故宅之中。   他刚到齐王故宅的墙外,便听到声声悲痛欲绝叫喊爹爹之声,随见一道金剑凌空划了一道光弧,疾射而下,立有两声惨叫,发自墙里。   独孤青松不禁一惊,暗道:“这分明是剑芒之光华,是谁竟有这等的剑技?”   他不暇思索,一跃而入,不由十分的震怒,只见不下二十几个蓝衣人,显然都是血魔帮蓝匕坛中人物,在围攻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但这小童手中一口金剑却是出神入化,宛若神龙般,舞得金华大闪。   不过,独孤青松也已看出这群蓝衣人尽管人多,却无一人对此小童狠下毒手,看来是要生擒小童。   那童子左冲右撞,虽杀了四五人,却也冲不出阵围。   独孤青松心中暗骂:“好一群不识羞的魔崽子!”   他掠身间,已到了众蓝衣人身前,青袖一挥已劈出一股狂飙,立有五六个蓝衣人跌撞出三丈开外。   独孤青松更一个欺身,掠近小童,剑幕之中,左手微伸,已将小童带出阵围。   谁知那小童这时竟赤着双目不认人,唰地一剑,其疾如风地迎空挥至,凶狠绝伦,独孤青松不防之下,也惊得一跳,脚下了点飘出八尺,转身柔声道:“小兄弟,暂停厮杀,我有话说!”   小童却狂声道:“我要杀绝你们这些魔崽子,我爹爹……啊!爹爹……”   小童似哭非哭的叫声震荡在这荒园之中,蓦地他一个疾退跃身三丈,接着几个急跃,冲入齐王故宅一派漆黑之中。   独孤青松脚下微点,已跟踪跃去,可是劈面三点蓝光猛然射到,独孤青松一掌震飞,冷笑一声,青影一扑,一股掌风罩向那暗袭之处。   暗影中冷一声,也是一股掌风倒卷而出。   两股掌风一触,独孤青松微微一顿,已知暗影中之人决非蓝匕坛一般徒众,他身形一晃已扑了过去,但是那人已走得无影无踪。   他不敢迟延,想都不想,立又飞纵向小童仆进之处,他此刻的身法何等快速,几乎看不请他的人影,他已扑进了三进,越过了一间间厢厅。   就在这时,前面蓝影一幌,一点蓝色的衣角,消失在横道之上。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暗道:“莫非这蓝衣人也是跟踪着那小童?”   他这样一想,展开鬼影轻功,人不知鬼不觉,轻疾如一点飞尘,已悄悄尾追上那蓝衣人。   蓝衣人的前面一丈远近正疾奔着那小童,手上仍紧紧握着那柄金剑,蓝衣人已在身后一丈之内,他尚且不觉。   独孤青松不由捏了一把冷汗,暗忖道:“小家伙,恁般的大意,今夜若非我跟踪而,你就恐怕难脱出那蓝衣人之手。”   三人又越过了两重厢厅,小童忽然一闪身,闪进一间厢房之中,那间厢房便是进入地道的入口之处。   蓝衣人见小童进去,微微冷哼了一声,并未立时跟上。   独孤青松暗想道:“小家伙跑进那厢房去于什么?”   这时他实在有些不耐烦了,他想起石钟老人所言自己的爹爹圣剑羽士,血笔秀才,神斧开山都死在齐王故宅地道之中,目前他迫切须要知道的是那地道的人口在哪里。   他这样一想,心急如焚,蓦地他一个急扑,快似电闪,趁那蓝衣人未注意之际,早已掠到他身旁,一掌已经递出。   蓝衣人竟是机灵至极,独孤青松这一掠身,他早已发觉有异,猛地横飘三尺,他尚未转过身子。   独孤青松蓦然冷笑一声,单掌一震,原式未变,幻起无数的掌影,身形一旋间,身随掌进,早已到了蓝衣人的背后。   蓝衣人陡的一声冷喝,身不回头不转,脚下一点,向前急窜。   独孤青松闻声狂笑,道:“好!冤家路狭,原来是蓝鳞匕首之主,这回你再也休想逃脱了!”   他如影随形,一条青影竟如附骨之蛆,紧紧发跟定在蓝匕坛主之后,一只手掌仍然与他背心只是半尺之差。   蓝匕坛主只惊得魂飞天外,他也早已听出对头到了,哪敢出声分神,猛然又朝前掠三丈,双臂一抖,嗖地跃上屋面。   谁知他脚刚踏在屋面之上,背心蓦感一震,一股阴冷之气已透入他背脊中,随听独孤青松在身后厉喝:“蓝鳞匕首之主,你如再一味逞强,我掌下内劲一吐,试问你挺得住么?”   蓝匕坛主这时脸色惨白,更含着无穷的怨毒,慢慢停身,厉声道:“你这狂徒小子!今夜你待怎样?”   蓝匕坛主嘴上说着,心里却抽了口凉气,他做梦也想不到独孤青松的功力,好似又高深得多了,否则他如何能这般的轻易便制住了自己。   独孤青松冷哼一声,道:“我问你三件事,从实说来,小爷或能从轻发落。”   蓝匕坛主几曾这样被制住,激起他凶戾之气,厉声怒叫道:“杀则杀!要向话我一概不知,只要我有一条命在,嘿嘿!小子!我会收拾你的!”   “你当真不说么?你这凶人早就该知罪了,告诉你,十几年前雾谷中圣剑羽士断臂之仇,今日你要还了!”   独孤青松突地脸罩寒霜,杀机陡现,适时蓝匕坛主转过头来,一见大惊,道:“小子,你真欲下手么?”   独孤青松猛地狂笑,道:“谁与你玩笑不成,如今我每问一话,你如不答,哼!立有你的好看。”   他一顿,大声问道:“齐王故宅地之中争夺藏宝石碑,你可在场?武林三奇圣剑羽士、血笔秀才,神斧开山是不是死在血魔帮主万极天尊的掌下?快说!”   独孤青松心中无比的激动,只要蓝匕坛主一答话,他或可能当场昏绝在地,无形中他抵住蓝匕坛主背心的那只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蓝匕坛主没有即时答复,独孤青松激动得更厉,他情不自禁的怒吼道:“说,快说,再不说我就一掌震死你!”   果然他已运起二成内力,就只两成内力,蓝匕坛主已感窒息难过,凄然厉声答道:“我亲眼见到,他们没死,只重伤于帮主掌下!”   独孤青松重重的吁了口长气,一块悬在心上的大石沉落,又问道:“地道的入口在哪里?”   “就在小鬼进去的那厢房之中?”   “齐王候望藏宝石碑一共裂成了几块?落于谁手?”   “告诉你,你也无能取得,东海奇叟之孽徒东海枭君冷九两块,少林碧眼神僧一块,昆仑石钟老人一块,另两块则在本帮帮主夫人追魂艳娘之手!”   独孤青松一听,心中真惊诧万分,尤其听到东海枭君冷九,正是请他将藏宝石碑送到金陵翠玉楼珠宝商人之手的人,却是东海奇叟的弟子,更是莫名的震惊,这时他自知藏宝石碑裂成六块,他竟得了四块,尚有两块在追魂艳娘之手,他心念一动,猛地运指如风,戳向蓝匕坛主背脊三处大穴。   蓝匕坛主脸色惨变,一声大吼,一头倒栽在下屋面。   -----------------------      第十一章 腾翔二剑   独孤青松却比他更快,早在下面接住了他栽下的身了,冷冷道:“蓝鳞匕首之主,姑且饶你一条性命,但你背心三穴已为大漠异人独有手法点住,二天之内你如不将被你帮主夫人取去的两块石碑送到金陵城外,杂木林中,你将遭到真气逆行,全身抽搐而死的惨痛。”   说罢独孤青松单手一拂,青影一晃。已闪入那厢房之中,在壁角找着地道的入口,毫不犹疑,拾级而下。   地道纵横,他到哪里去找武林三奇。   他走至那二条岔道口,不知走哪条才好,心想:“我逐条寻找,总会找到。”   首先他便向右转去,谁知这条地道却越走越深,片刻后又有三条岔道,独孤青松征了怔,猛下决心,又向右转去。   他一连遇着三条岔道,都是右转,终于他走到了尽头,现出一道漆黑的门,独孤青松下意识的敲了敲,竟是一道铁门。   铁门上挂了块木牌,已将朽烂,隐隐约约尚可看清木牌之上标有“禁室”两字,独孤青松不禁好奇之心打起,暗道:“此室在齐王时期列为禁室,我倒要进去看看。”   他一推,铁门应手而开,方一进门,对面土壁之上猛然触入独孤青松眼帘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天亡我也!”   那大字是用剑挥划而成,而且这土室之中四壁剑痕横生,满目仓夷,显然此室曾困住一个人,此人愤怒划剑,充分显露此人豪气洋溢,不可一世,而见每面壁之上,都深达数寸,真气内力之强,可想而知。   独孤青松不知一代武尊无名剑豪,当年陷身齐王,要是他知道的话,必定能猜忖出,此室正是曾困着无名剑豪之处。   独孤青松正想退出,突见土室之顶上,纵横飞腾的剑痕,与四壁剑痕相连,显出一种玄奇精奥的剑路一般。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他原是极顶聪明之人,更连得东海奇叟,厉鬼上人两位武林前辈奇人真传,尤其这次在黄山飞龙泉附近厉鬼上人丹室之中,二月以来,精研奇功绝学,更博阅正邪各派武功渊源,触类旁通。他顺着那如龙腾凤舞的剑路凝神。   分明这至高无上的御剑之术,怎么在此处出现?   目光四扫,除了剑痕之外,并无其他发现,他心中暗奇,忖道:“这分明是此人有心所为,为何找不出一些线索?”   他心念一动,转身细察那铁门,果然在铁门的下端,发现以剑尖刻着的几行豆大字迹,道:“齐王谋反,余被囚此室,恐已无望脱身。武林金鼎落入齐王之手,必被其利用,宠络武林人士,贻祸天下,故余特将金龙剑法至高御剑之腾、翔二剑,留于室内,至望得之者,一本忠贞,挺身声讨,以挽家国蒙羞,百姓无辜。”   下款受难者武尊无名剑豪。   独孤青松见后心中怦怦急跳,连忙摒弃杂念,凝神敛气端坐室内,循着室内剑路暗暗默记在心。   他自觉已将这两招至高剑法记熟,正在这时,耳中蓦地隐隐传来庄严的啸声,这啸声一动,无形中意感啸声与那两招剑路数,暗暗相吻合,心中一动,体内的真气也似随意感啸声而动,一条身子也好似虚飘欲飞。   倏然间,他大喝一声,立掌如刀,青影暴闪,室内尘土漱漱而落,就在这刹那间他的掌缘已划过了所有的剑痕,丝毫无差,顿将条条剑痕加深加宽了二寸。   这无意间的奇遇,使独孤青松欣喜过望。   可是那隐隐传来的啸声不绝,他暗忖道:“此人啸声奇异,与武尊无名剑豪必有渊源。”   顿时,他展开鬼影轻功,循奔而去,经过几度左转,已回到原来的地道之中,在一岔道之中,投入中间的地道而去。   高冢林立的广厅之中他清晰的听见啸声不绝,正是独孤青松方入齐王故宅所见的那童子。   那童子的一口金剑,剑气罩定方圆一丈左右,剑术精奇,独孤青松也暗中叹为观止。   可是在童子四周却静立着九个一色黑衣之人,成一圆形将那童子包围在中央,黑衣人静立纹风未动,任那童子挥剑左右冲突,却是未能将这九人任何一人移动半步,甚至连身形晃动一下,亦所不能。   独孤青松看得暗暗纳罕,忖道:“血魔帮九龙坛哪有这功力罕极的高才?”   蓦然,他心中一亮,暗道:“莫非是九州侠,也就是九龙神魔座下的九龙弟子闭关已满,已赶来齐王故宅之中?”   独孤青松展开鬼影轻功,淡淡的青影微微一闪,已进入木门之中,脚下一旋,已隐在一堆土坟之后。   他拢目朝大厅之中搜视,原以可发现武林三奇受伤之处,但除这童子和九个黑衣人相持而外,再也未见着其他的人。   他心中一阵狐疑,这是他凝日而视,果然发现正面对着他的两个黑衣人,面目看得清清楚楚,正是扬州侠龙介天和豫州侠胡子逊,其余可想而切,定是冀、赣、青、徐、荆、雍七州侠无疑。   独孤青松心中冷哼半声,九州侠的出现,勾起了他为大上叔寒波剑客报天山一掌之仇之心,他恨恨的暗道:“你们这些人面兽心的东西,藏龙庄上被你们逃脱,今夜看你们再逃到哪里去!”   独孤青松眼看着九州侠已将九龙玄功练成,那童于如此精奇的剑法,所以不得突围之故,定是九州侠已练成护身薄瘴,已形成网状将童子困在其中。   就在这时,独孤青松蓦见九州侠同时跨前了一步,顿时包围圈缩小了一尺余,随即听冀州侠周一俊的口音,道:“小娃儿,不想你竟是恁地倔强,分明你已无望突围,何必再作此困兽之斗?”   徐州侠却怒声道:“小子,你再不停手,可不后悔不及了,如非帮主夫人要擒你,哼,你这小子,谁耐烦与你如此纠缠?”   那童子手中金剑划起道道金虹,厉声骂道:“你们这些王八龟孙子。我一代武尊无名剑豪之后,就死在当场,你们也休想生擒于我。”   独孤青松闻言心中一震:“啊,原来他就是无名剑豪之后,无怪乎他剑术精奇,可是看来他并不会腾、翔二剑!”   雍州侠尹智灵冷笑一声,道:“哼,你小子不被生擒,还能逃走不成!”   说着当先又跨前一步,其余八侠也跟着跨上一步,包围圈已缩小在一丈之内。   小童正是元儿。   独孤青松这时看他空自焦急,额上却大汗淋漓,金剑运起也慢慢的松懈下来,但他厉声道:“我宁可自刎,也不会让你们这些王八龟孙子生擒。”   独孤青松叫声,“好,有骨气!”   但危机顷刻,九州侠这时挥臂之间,几可触及他,如几人再跨上一步,元儿也势必为几人护身劲力所困,动弹不得,徒受其辱。   独孤青松时机稍纵即逝。不敢大意,连忙传音,道:“小弟,镇静些,他们生擒不了你!”   元儿似感一怔,可是突然精神大振,金剑一震,厉喝一声。幻起一蓬金光,凌厉至极,九州侠哼了半声,向后微退半步。   独孤青松鼓励道:“对,稳住阵脚,极不可气浮,自乱步骤,好,继续发出你那声啸声,从‘一龙升空’起式从头舞起。”   独孤青松旁观良久,早把这套金龙剑法的路数摸清。   元儿听独孤青松传音,眉头微微一皱,似乎他料想不到,暗中之人竟认得他这套家传绝学。   可是他的手并不闲着,果然从第一式起始金剑微抖,已从头开始,同时啸声又起,随着他的啸声,他心情也随着沉静庄严起来。   九州侠竟也不敢造次,又静立不动,他们受了要生擒元儿的限制,否则元儿早已没命。   独孤青松又传音,道:“小兄弟,现在你气纳丹田,准备施出腾、翔二剑御剑之术,记住必须击伤站在你前面那为首一人冀州陕周一俊。”   元儿听了更加莫明其妙,但他果然将全身真力纳于丹田之中,随着剑芒忽减色不少,九州侠却趁机又跨了一步。   独孤青松却无比的紧张的又道:“真气再收,让他们再上前一步,然后剑指南天,真气猛发旋剑脱手‘龙腾九霄’,如未伤敌,身形急起,收剑横扫,晃为“翔龙摆尾。”   元儿听得目射奇光,果然金剑一缩,光芒更暗,徐州侠哈哈大笑,道:“小子,由不得你不束手待缚!”   谁知话声刚落,元儿蓦地一声凄厉的断喝,剑指南天,随即一圈耀眼目眩的金光暴起,他运起全身真力一送,金剑脱手。幻起金芒万道,立时听到“哇!”两声大叫,徐州侠,青州侠急退三丈!   可是人影一闪,元儿身形似箭,激射而起,凌空分光捉影又捞剑在手,倏然反手横挥。   又是一声厉叫,冀州侠肩背被划开一条五寸长的血道,厉喝道:“速退!”   九州侠同时倒纵出二丈之外,元儿却手握金剑徐徐飘落,也愕然怔在当地。   就在这时,一条青影带着一阵狂笑之声,横空飞掠,飘然落在元儿身侧,朗声道:“果然武尊之后,神武豪然。   随即他笑声陡止,脸色一沉,朝四外的九州侠冷扫一眼,道:“九州锦衣大侠,玄功大成,果然今非昔比,我独孤青松愿领教高招!”   九州侠陡见独孤青松现身,青衫儒雅,立在广厅之中,渊停岳峙,先是一怔,随听独孤青松报出姓名不禁一震。   可是蓦听梁州蒋非仁咦了一声,道:“那不是铜城酒楼上的小子?”   九州侠同时逼视着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大笑,道:“我独孤青松岂仅是铜城酒楼与你们相遇,百丈峰顶放你们逃生,藏龙庄上散你们玄功……”   随即他脸色又是一沉,继道:“恭喜你们玄功初成,升任血魔帮总坛护法,我独孤青松先向你们道贺!”   他这段说得九州侠勃然大怒,兖州侠一声大喝,道:“原来那冒牌的烈马刀客就是你这小子,哈哈,今夜你再也休想再出这齐王故宅的地道了!”   说着他竟不顾其他八侠,纵身跃前一丈,呼地一掌劈到。   可是独孤青松心中有事,不愿与九州侠多费周章,而且他知道一旦九州侠联手攻敌,发挥九龙玄功,自己决难操胜券。   独孤青松这样一想,倏然一声长啸,青衫一摆,避过兖州侠一掌,可是他反手一抖,蓦然一股暗劲涌向冀州侠,身形一旋。展开了鬼影无形轻功,一丝淡谈的影子,却扑向荆州侠。   他这出其不意的抢攻,倏然激得九州侠愤然震怒,身形一幌,九州侠便要聚集一处。   独孤青松哪会让他如愿以偿,他身法如风,往来窜截,同时叫道:“小兄弟!你还等什么,干掉他们这些衣冠禽兽。”   元儿—震,厉啸一声,金剑挥扬之间,金虹闪动,裹袭而上,他自得金龙法剑法腾、翔二剑后,精神大震,正要多演练几遍,一支金剑舞得风雨不远,逼刺九州侠,金华乱窜,中途施展出“龙腾九霄”脱剑飞出,哇的一声扬州侠中剑负伤。   独孤青松展开鬼影身形,更是飘忽诡异,无从捉摸。   突然他一声大喝:“九州大侠枉自坐关三月,不过尔尔!”   雍州侠即哇的一声大叫,被独孤青松掌风扫中,脚下踉跄。   冀州侠虽受剑伤,但仍然镇定不乱,招手间,已与就近的兖州侠,青州侠,徐州侠四人合在一起,他们经三月闭关练功之后早已心灵相通,立时默运九龙玄功,青瘴罩体,大喝道:“两个狗小子,格杀当场!”   “呼!”地一股阴寒至极大的掌风,涌向独孤青松。   元儿挽起一朵剑花,横扫而至。   独孤青松知道九龙玄功歹毒无比,大喝道:“小兄弟不可!”   他闪身让过一掌,抢了过去,一拉元儿,道:“小兄弟,九州侠九龙玄功非同小可,不可硬接!”   豫州陕,梁州侠一个掠身,也已与冀州侠四人会合。   独孤青松心知阻他们九州会合,势已不可能,心中忖道:“好。就让你们会合吧,今夜我先接你们九龙玄功一掌试试,看看功力到底高到什么程度?”   但他又自己暗加否定,转念忖道:“不能,如九人联手,我一接不下,就要糟!”   他看看冀州侠等人已有六人会台,心念一决,立时大声问元儿道:“小兄弟!你何事到齐王故宅来?”   元儿大声应道:“我找我的爹爹。”   “找到没有?”   “没有,好似已不在此地,还有高伯伯等三人。”   “什么,哪个高伯伯?”   “神斧开山高猛伯伯!”   “啊,你认识神斧开山,另外两人是谁?”   “圣剑羽士和血笔秀才,他们昨夜都受了重伤,我离去时,他们都躺在你现在站立的位置,何以今夜怎会不见了。”   独孤青松听了心如刀割,可是他知道此地已无可留恋,强压心中之忧急,又大声道:   “小兄弟,你移身到那扇门边去!”   说着已运起鬼府阴功,全身蓦然发出淡淡的紫气,只是在夜里难以发现而已,可是冀州侠一边已增添到七人。   独孤青松一个窜身与他们对面而立。   他方立定,身后蓦地一股掌风袭到,独孤青松怒哼一声,身不回头不转,一掌反劈,只听身后蓬地一震,随传来微微地半声闷哼。   当前的冀州侠双目陡然凶光,沉声道:“好哇!想不到你小于又精进不少!”   七人蓦然同时立掌当胸,冀州侠猛然沉喝:“打!”   青瘴暴发,如排山骇浪般轰地迎胸涌至,独孤青松立知这般洪涛如山岳,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压倒。   元儿在身后“啊”了一声。独孤青松猛一咬牙,运起了十二成鬼府阴功,肃然一沉,双掌缓缓前推,双掌立时粗涨一倍,通臂发紫,硬接由七人联手一击的九龙玄功。   一时间,广厅之中鸦雀无声,死寂之中,两股同为天地间至邪至毒的掌力已然接实,冀州侠等七人脸色一凛,七人同时蹬!蹬!蹬,退了三步,可是随又蹬!蹬!蹬,上前三步。   而独孤青松立时脸色苍白,蹬!蹬!蹬……一共退了九步之多,每一步的脚印,深达寸许。   这才“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响,震得广厅之中飞尘弥漫,在飞尘弥漫中,只听有人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颤声道:“九州侠,我独孤青松领教了,后会有期!”   随即寂然!   广厅之中忽然传来一阵震耳狂笑,冀州侠沉雄的呵呵大笑道:“小子,百丈峰顶,藏龙庄上的威风哪里去了!”   但扬州侠龙介天蓦然一声断喝道:“小子!你待往哪里走?”   一语将九州侠提醒,冀州侠大声,道:“快追!小子受伤,决逃不远去!”   但广厅土弥漫,等他们摸到那扇木门,独孤青松和元儿已鸿飞渺渺,走得无影无踪!”   冀州侠凝重的道:“小于竟能接得咱们兄弟七人联手的掌力,并将七人逼退三步,小子实在不轻视,以后兄弟们千万不可走单时与他交手。”   徐州侠却愤然道:“大哥所说固然有理,但咱们兄弟九人联手,小子必要立毙当场,哼,据小弟着来,小子已活不过十天了。”   雍州侠不解的问:“四哥此话有何根据?”   徐州侠朗声笑道:“九弟忘了重阳之期,九龙血盟大典了么?”   “九龙血盟大典与小子丧命有何关连?”   “哼,小子已应约参与观礼大典,届时我兄弟九人联手一掌,岂不把他震死当场。”   兖州侠笑道:“四弟错了,当着天下群雄之面,他毙在我九人联手之下,与我兄弟又有何荣,不过小子是死是死定了!”   冀州侠也沉声笑道:“二弟这话又怎说?”   “大哥不听小子与帮主有一掌之约么?那他还活得成?”   齐王故宅地道之中扬起一阵大笑,九州侠正在议论独孤青松的死活问题。   却说孤青松一掌受挫于九州侠七人联手的九龙玄功之下,受伤吐血退出木门,元儿忽然一跃而至,一把挟住独孤青松,低声道:“叔叔你受伤不轻!”   独孤青松强忍伤势,促道:“小兄弟,此地已不可再留,快走!”   元儿扶着独孤青松急急地向地道之外走去。   独孤青松虽受伤不轻,灵智仍清,说道:“这齐王故宅已整个被血魔帮蓝匕坛主占领,此时我们出去,必定遭到围攻!”   元儿答道:“正是。”   两人走至那岔道时,独孤青松忽然想起了那间禁室,只要在那里自己经过几个更次的调息疗伤,当能恢复。   想着便道:“小兄弟,有一去处我们可以暂时容身,向右转!”   元儿如言挟着独孤青松一连三个右转,便重回到那昔年困居无名剑豪的铁门土室,元儿无比惊愕的望了望四壁,独孤青松已跌坐下来,低声道:“小兄弟,那便是一代武尊无名剑豪遗留下来的腾、翔二剑术,你自己去揣摩吧,我要打坐入定了,烦小兄弟为我暂时护法!”   说着他双目一垂,便自运功调息伤势!   可是元儿看看四壁那纵横豪气经天的剑路,却突然之间激动得泪如泉涌,如不是身在危境,他便要放声大哭始能发泄心头的悲痛!   但他乃武尊之后,教养有度,片刻后便自理智起来,聚精会神学起那二招至高无上的家传御剑之术了。   腾、翔二剑本来就是金龙神剑的至上剑法,何消片刻,元儿早已熟记在心,看看独孤青松,宝相庄严,鼻息均匀,早入忘我之境。   正在这时,元儿忽听得地道之中传来缓慢的脚步之声,他心中大恐,暗道:“如是那些魔崽子寻了来,如何是好?”   他忽然将铁门紧紧关上,唰地金剑出鞘,横剑立于铁门之后,静待有变。   谁知那脚步之声,正是朝这面走来,越走越近,元儿心中怦怦而跳,急思应敌之法,双目瞪起老大,紧紧盯住铁门,瞬也不瞬。   那脚步声就止于铁门外。   元儿摒息而待。   随听铁门之上夺!夺!轻敲了两下。   独孤青松正在入定疗伤紧要之际,元儿负有护法之责,岂能任人闯人,他仍然瞪着双眼紧盯住铁门,并未开声。   铁门又夺!夺!敲了两下,按着一个苍劲的口音,缓缓道:“小娃娃,你不用紧张,老公公对你没有恶意!”   元儿心中一震,隔着快门问道:“你是谁?图谋害人的魔崽子,我可不中你的计!”   但他听出那口音苍劲中透着仁慈,那人呵呵一笑,道:“小娃儿,你可是来找你的爹爹?我特地来告诉你爹爹的去向,你开门我告诉你吧!”   元儿也突然大笑,道:“魔崽子,你别掉弄花枪,你是诚心要告诉我爹爹的去向,何必一定要我开门,如今你就是说出,我也未必肯信。”   “呵呵!果然无名剑豪之后,个个聪慧爽朗,老公公告诉你吧,你爹爹并没有死,爹爹是我救活的,他与武林三奇恐怕这时正在武林双飞客保护之下,向洪泽湖去吧!”   “啊,你这话有何凭据,我可不能信你!”   “呵呵!你不信也罢,老公公也年高百龄以上,谁相信我还在人世?”   “什么,你是谁?你说过你活过百龄以上,莫非是……”   元儿谅诧莫名,话还未说完,铁门外脚步声渐远去,但他的话声打断了元儿要说下去的话,呵呵道:“你以为我是无名剑豪么,不是,不是,只因我与我那老哥哥生前有约,生同屋,死则同穴,所以我不能离开此地,不过……”   元儿听他话声,竟含有些微戚之意,不像是血魔门中人所应有,想起如他真是救活爹爹之人,岂不失之交臂,遗憾终生?连忙大声道:“老公公慢走,我有话说。”   那脚步声停了下来,又呵呵道:“莫非你信我了,你有何话说?”   “我还是要请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铁门外沉寂了片刻,然后那苍劲的口音似乎有些激动的道:“老公公久不用昔年名号了,小娃儿,天地二将你听说过么?”   元儿在昨夜入地道之时,从血笔秀才的口中听到过天地二将之名,正是昔年剿灭齐王候望谋反之人,只惊得他连   “啊……阿……”   竟说不上话来。   正在此际,元儿的身后,突然一个朗清的口音高声道:“晚辈独孤青松与剑豪第四代后人,叩请天地二将老前辈金安!”   元儿转头就见独孤青松松面含微笑,气定神闲的立在他的身后。忽然低声对他说:   “天地二将武功高不可比,天将齐威擅奇门星宿;地将罗辉精医道地理之学,能够遇着这两位老前辈,那是我们的造化!”   铁门外突然呵呵大笑,道:“小娃儿,你错了,今日之地将却集奇门星宿,医道地理之学于一身,但是以你的声音判断,你似乎……”   他话未说完,铁门倏开,独孤青松与元儿已现身门外,双目精光莹莹,早见二丈外站着一个身材魁伟,自发垂肩的   老人。   只见那老人目光精芒一亮,也似乎出于意外的继道:“想不到你两人一个已达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至高境地,一个也根基深厚,可造之材!”   但是那老人猛地全身一震,晃眼已到独孤青松身前,独孤青松不防之下,一把被他扣住左手脉门。   这时见老人须发暴竖,好似无比的愤怒,完全变了一个人,厉喝道:“你,你怎么满身的邪气?”   独孤青松也是心中一震,知道自己练鬼府阴功,这天地至邪之功,瞒不住这位名震一代的前辈。   可是他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呐呐道:“晚辈是鬼府别宫第三代衣钵传人!”   老人手中一紧,只痛得独孤青松毗牙裂嘴,老人更加愤怒,厉声道:“你是那老鬼王的传人,我饶你不得!”   他左掌微拍,独孤青松猛感一股无比阳刚掌力,罩向全身。   独孤青松痛苦万分,他从厉鬼上人丹药札记之处,知道天地二将性子刚烈,嫉恶如仇。   所练武功也是纯阳刚猛的路数,猛勇无匹,今夜要是被他一拳击下,必无命在。   他知道此刻千钧一发,蓦地聚运全身真力,强忍左手被扣的疼痛,右掌猛地向上一迎,暴声道:“前辈容禀!”   一阴一阳的两股掌力一接,独孤青松闷哼一声,摇摇欲倒。   本来阴阳相克,也复相生,如两人功力相当,双方的掌力均可化于无形,甚且可克刚,独孤青松尚可占得一些便宜。   但此刻独孤青松终不及老人百年之身,功力何等精深,但独孤青松仍然占得便宜,所以一掌只震得他摇摇欲倒,伤得并不太重。   老人怒目圆睁,正待第二掌击去,元儿蓦池大叫,道:“老前辈,他不是坏人啊!”   同时,地道口风声飒然,两道黄绿的影子,幌眼射到。独孤青松虽然受伤,目光一瞥己看清来的是何人,原来来的却是金钗教主和绿羽令主两人。   元儿一见,金剑唰的出鞘。   绿羽令主一见独孤青松被执,劈手就是一掌朝那老人身上拍去。   独孤青松大惊失色,大叫道:“施不得,停手!”   绿羽令主惊叫一声,飘退一丈。   独孤青松连忙对老人谦声道:”前辈息怒,容晚辈慢慢禀告一切!”   老人精奇的目光闪了两闪,微哼一声,放了独孤青松被扣的左手,沉声道:“你要说不清楚,谅你也脱身不得。”   独孤青松未答老人的话,连忙止住元儿,道:“小兄弟,那不是魔帮之人,你把剑归鞘吧!”   这时,独孤青松对着老人躬身一个长揖,道:“前辈,晚辈虽是鬼府衣钵传人,却非为非作恶之徒,与鬼府上代师祖不可同日而语。”   老人仍怒不可遏,道:“那你说说看,你是谁人之徒!”   “恩师厉鬼……”   “你还说不作恶害人!”   独孤青松连忙解释道:“家师早年虽作恶多端,但后被圣僧点化,改邪归正,易名大漠异人,而且从此未踏人中原一步。”   独孤青松说着,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本黄皮薄书,双手递给老人,道:“这是恩师生前扎记,语多忏悔,其中并记有昔年追随祖师鬼王的一段记载,似与天地二将前辈有关,请前辈过目。”   老人接过黄皮薄书,连声道:“真的么?真的么?你在此稍等,但别存逃念,我去去就来!”   显然他怒容稍敛,语气也柔和得多,身形一晃,已不知去向。   在场的四人同时惊叹老人功力之高。突然,独孤青松听见另一行人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金钗教主和绿羽令主。   独孤青松对金钗教主和绿羽令主之到来,感到惊讶,但内心又有一份欣喜,道:“令主和教主为何也到了这齐王故宅之中?”   绿羽令主仍不改以前她冷峻的口吻,道:“维护武林金鼎之责,岂是你小子独有,小子,你说寒波剑客功力已复,他现在哪里?”   独孤青松听出她语气虽仍冷峻,却并无恶意,笑答道:“洪泽湖畔!”   但是金钗教主这时见独孤青松与老人对了一掌,面色苍白,立时无比关怀的道:“小哥!你受伤了么?”   她的话柔和亲切,独孤青松心中一震,想起她可能是自己的亲娘,全身微微一颤,心中激动万分。但他却不敢贸然相认,只是两道目光怔怔的盯在金钗教主的脸上,瞬也不瞬。   金钗教主也是全身一颤,低声道:“小哥,你为何这样看我?”   独孤青松实在激动万分,但他强作镇定,低声道:“在下有几句话想请教教主!”   金铰教主柔和的笑道:“小哥!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独孤青松突然问道:“教主,你有孩子吗?”   独孤青松仍然是大盘山下的那句话。   金钗教主全身又是一颤,笑道:“小哥,你不是问过了么?”   独孤青松全身一凉,万分的失望,喃喃道:“是的,我是问过了,请恕在下失态,教主!”   说着竟是眩然欲泪。   金钗教主也在同时猛然转过头去,单手掠了掠发丝,有意无意之间,黄袖在脸上一拂。   这些细微的动作哪能瞒得过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一旋身,转到她的前面,低声道:“教主,你为何挥泪?”   “没有!没有!”   金钗教主急急的回答,又对独孤青松一笑。   独孤青松迷惘了,他将一眶泪直往肚里吞,悲声道:“教主恕我失礼!”   说着他脸上又出以往那落漠之色,朝地道之前走去。   金钗教主飘身到了他身前,急问道:“小哥,你要去哪里?”   这时独孤青松一反刚才的满脸希冀的热情,只冷冷答道:“教主,那小弟是武尊无名剑豪的后代,他爹爹正与武林三奇赶洪泽途中,绿羽令不是也要去看寒波剑客?在下有个不情之求,就是请教主将他带去见他爹爹吧!”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蓦听元儿怒声道:“我不和她们一起去!”   说着金光一闪,竟和绿羽令主打了起来。   原来独孤青松与金钗教主说话之际,元儿与绿羽令主一直在互相怒视,运功准备出手,元儿虽不知为何,但他直觉的意识到绿羽令主似乎对他不怀好心。   独孤青松心念一动,立知又是绿羽令主那仇视一切用剑之人的毛病发作。   独孤青松虽对绿羽令主已敌意全消,但他对绿羽令主的仇视用剑之人的恶习,大生反感,忽又转回,喝道:“小弟住手!”   金光一敛,元儿已经停手,但绿羽令主却猛地一掌劈去。怒叱道:“我不劈死你这小子,枉称绿羽令主!”   随着左手一挥,三点绿影射向元儿。   独孤青松低哼了一声,单臂一挥,已将绿羽令主的掌力挡了回去,接着一晃身挡在元儿之前,伸手一划,三根绿羽令更到了他手里,冷冷道:“小弟!请你将金剑借我一用。”   元儿递过金剑,独孤青松接在手里,突听金钗教主大声道:“小哥!你要怎样?”   独孤青松愤然道:“绿羽令主仇视一切用剑之人,满手血腥,不知多少人枉死在她手里,今夜我已忍无可忍,我便要用剑杀了她。”   绿羽令主一听,蓦地发出一阵惨笑,道:“好啊,小子,你毙我绿羽令林总管刘姥姥,我饶你不死,你还要插手管起我来了,你简直吃了豹子胆!”   独孤青松大声道:“令主,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敢!”   独孤青松蓦地金剑的倏出,大喝道:“令主,今夜我非杀你不可!”   无名剑豪腾翔二剑至高驭剑之术,何等凛厉,全光暴现罩向绿羽令主。   绿羽令主念头尚未转过,剑锋已及咽喉,她哪能躲闪得及,一声凄厉的大叫,面如死灰。   余光忽敛,独孤青松金剑架在她颈下,激动的厉声喝道:“令主,你还仇视用剑之人么?”   绿羽令主厉叫道:“你杀吧,小子,你不敢杀就不算人。”   绿羽令主气恨得全身抖颤。   独孤青松因金钗教主否认有子,失望之余,对人生感到灰暗又痛恨,一时激动,这股气便发泄到绿羽令主的身上。   他双目射出两道杀光,金剑一紧,绿羽令主颈下涔涔鲜血直流,顺着剑身流至剑柄,一滴一滴的血从他握着金剑手腕滴下。   金钗教主看到这种情形,脸色惨变,惊得嘶声狂叫道:“孩子,你不能杀她!”   “我为什么不能杀她?”   独孤青松也狂叫着。   金钗教主全身一凛,又叫道:“她是你的姨母。她是你娘的妹妹啊!”   独孤青松双目凸出,更加狂叫道:“那么我娘是谁,你说,我娘是谁啊!”   金钗教主顿时面现哀痛之容,轻叫道:“天啊,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承认?我虽生了你,但我并未尽到娘的责任,我怎能承认啊!”   余钗教主说着突然掩面痛泣,又喃喃道:“孩子,娘对不起你,娘一直没有勇气承认啊!”   顿时寂静,无比的寂静,也万分的紧张,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独孤青松慢慢将金剑撤回,绿羽令主昏绝过去。   独孤青松全身狂颤,两道自光盯着金钗教主!   金钗教主也微张着嘴,同样的望着独孤青松。   那是他们渴望了一生的时刻,最兴奋,也最痛苦,可是他们却呆视着,谁也不知应怎么办?   空气好像冻结了一般。   突然——   独孤青松“哇!”的一声狂呼:“娘……”猛然间他朝前一扑,跪在金钗教主的身前,两手紧紧抱住她的两脚,痛哭道:“娘,对不起娘的是我啊,我不能承欢膝下,娘啊,松儿好想念娘啊!”   他声泪俱下,哀哀痛哭。   十几年的积怨化成点点血泪,抛落在母亲的膝前,惨痛的回忆,使独孤青松尽情的哀哭,尽情的发泄!   金钗教主也泪如雨下,全身一阵阵的抽搐,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良久!金钗教主轻抚着独孤青松的头顶,柔声道:“你起来吧,孩子,一切噩梦都过去了,你娘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么?”   独孤青松收住哭泣,他低声应道:“娘,是啊,松儿再也不离开娘了!”   金钗教主点点头,可是又泪落如雨。   独孤青松幽幽道:“娘,你是说么?我再也不离开娘了!”   金钗教主又摇摇头,道:“孩子,你别说傻话了,江湖动荡、混乱,你乃武林奇才,尚有一番事业要你去做,你怎能时常在我身边?”   “娘,我也入金钗教,不是常和娘在一起么?”   金钗教主婉然一笑,道:“金钗教,顾名思义都是女子,你怎能加入金钗教?”   独孤青松也是一笑,站在身旁。可是就在这时,蓦地,绿羽令主一跃而起,厉声惨叫道:“小子,我今夜算是栽在你手里了,我们走着瞧吧!”   她话一落,顿时朝前急窜而去!   金钗教主一掠身,挡住绿羽令主的身前,双目含着哀求的神色,道:“雯妹,独孤青松是愚姐的孩子,他对雯妹无礼之处,请雯妹看在愚姐的面上,饶他这次吧,一切都是我不好,害得雯妹……”   金钗教主话未说完,绿羽今主凄厉的一声惨笑,一闪身想从金钗教主身侧越过,金钗教主张臂一拦,又道:“请雯妹千万饶他这次,雯妹,好么,饶了他!”   绿羽令主蓦地目露凶光厉声道:“你要我怎样饶他,他没有把我杀死是不是?“独孤青松突然松抢到绿羽令主身前,跪地连连叩头,求道:“姨母,松儿罪该万死,姨母罚我吧!”   绿羽令主一声冷笑,一掌推开金钗教主,飘身三丈。   金钗教主拂尘一摆,跟身而上,哀叫道:“雯妹,松儿不知道啊,你饶了他吧!”   远远传来绿羽令主惨痛地声音,道:“我若不报此仇,绿羽令主从此在江湖除名!”   “你不能这样啊,雯妹!”   金钗教主紧追而去!   独孤青松也抢身追去,回身对元儿,道:“你爹爹正往洪泽湖途中,恕我不能陪你了!”   可是前面同样传来金钗教主的声音,道:“你不要跟来了,唉,你这祸惹得不小啊!”   独孤青松哪会因此便停身,他想这事由他而起,他应该负起责任来,不要连累金钗教主才是。   可是目前忽地人影一闪,原先那老人已站在他的前,面现笑容,显出十分的仁慈可亲,道:“孩子,你做得对,不必自责过深,要是我,我早把她杀了,来,孩子,跟我来!”   这时元儿也纵身而至,老人又道:“好,你也来,现在我信了,你们都不是坏人!”   独孤青松急道:“可是绿羽令主会连累我娘啊,我一定得去,前辈!”   “不会的,纵然就是连累你娘,孩子,你娘也是愿意承受的,你不看见你娘对你负咎很深么?她实在是个好母亲,孩子,我为你庆贺!”   “不,我一定要去,老前辈!”   “我为你保证,可以么?”   老人仍然仁慈地说,但是双目光中奇光一闪。   “你凭什么保证?”   “你知道我是谁么?孩子!”老人呵呵道。这时,独孤青松心中一清,猛然记起目前这老人多半是震慑一代的武林奇人,也是一朝帝君的名将,天地二将之一,只不知他是天将,抑是地将?   老人又从容道:“孩子,你听说过剿灭齐王侯望谋反的天地二将么?我就是地将罗辉,暂跟我来,保你没错。”   这时独孤青松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心中忖道:“能够遇上天地二将,那是武林人梦寐难求之事,我如何竟愚蠢若此,而加拒绝,以后大叔知道了这件事,也会骂我的。”   同时独孤青松也要知道地将是如何救了剑豪后裔和武林三奇。   他与元儿跟着地将老人弯弯曲曲转过了几条地道之后,步进了另一间土室之中。独孤青松与元儿方跨进门去,不禁吃了一惊,房中赫然摆着两具石棺。一具石棺紧紧盖着,一具却棺盖掀开,显然便是地将栖息之地。   房中除石棺外,用具都是木制,地将老人指着一张长板凳,示意独孤青松和元儿坐下,说着:   “那具石棺躺着的便是天将齐哥哥,他已死了七八十年了,我也守着他等死等了七八十年,另一具石棺自然然是我的了,可是——”。   说着他突然面色一沉,肃然继道:“我与齐哥哥祸福同当,生死与共,今天我是不能离开这里了,可是……”   忽然地将老人潸然泪下,声音哽咽。   独孤青松一听这天地二将真是义薄云天,不由对地将生出万分的敬意而且无比的同情他,说道:“老前辈,你是有何难言之隐么?”   地将老人点点头,激动地道:“天将齐哥死得不明不白啊!”   “他是怎样死的?”   “皇上赐缢而死!”   “为什么?”   地将突然暴吼道:“我怎能知道,齐哥哥人中之龙,皇上宠爱有加,招为附马,谁知剿灭叛贼齐王之后,不到三月,突告赐死,死时他只对我说了声:“万极幻女,死期已至。”   便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继道:“谁知不到三天,公主也忽然失踪,后来我搜尽枯肠,始终想不道这‘万极幻女’是何含意,经过了一个月的苦思。我忽然想起剿灭齐王之际,曾有一个与鬼王在一起的人称‘万极帝君’,当时齐王罗致的武士如云,鬼王与万极帝君是其中的矫者,可惜那没被他们逃去。”   独孤青松听得心中一震,道:“莫非这万极帝君与万极天尊有何关连?”   可是他并未说出口,地将又道:“江湖茫茫,我到哪里去找那万极帝君?而且我也不愿离齐哥哥而去,于是便想到这齐王故宅,移尸此处,实望能再见那‘万极帝君’或是鬼王均可,好歹也要把齐哥哥的死因弄明,这样一住七八十年,如今自知大限将至,唉!‘万极幻女’恐将成我永生之谜了!”   说罢他黯然神伤,独孤青松道:“老前辈,你别难过,想来既有‘万极幻女’这一线索,终必有水落石出之日,天将齐老前辈,必不致含恨九泉!”   地将老人闻言目射奇光,忽道:“今夜我留你到此,就为这事。”   说着他步至空棺取出一本手抄记事之类的纸本,慎重的交给独孤青松道:“我地将罗辉,生时无多,愿将此天地二将一身所学精英,奇门星宿、医道地理并三招所向无敌的“天威掌法’赠于你,而请你查出‘万极幻女’之真相,你干么?”   独孤青松全身一震,呐呐道:“我……我……”   地将双目的的盯视着独孤青松,紧张地道:“你不愿意么?”   独孤青松摇头,道:“老前辈,天将齐老前辈,一代奇人猛将,晚辈为前辈效力,义不容辞,又何须作此交换……”   独孤青松语尚未说完,地将蓦地将纸本朝他身上一掷,大声道:“拿去,你虽无意受馈,我却有意传功!”   接着他又在石棺中取了一个小小瓷瓶交给,元儿道:“金丹三颗,疗伤至宝,拿去,你与汝父在此故宅留居数月,我已暗察多时,你杀机过重,不足以当大任,记住我这句话,对你或有大助,好吧,你们走吧!”   说罢他便朝那石棺移了两步,慢馒跨进石棺之中,躺了下去。   独孤青松与元儿同时一揖恭身,道:“谢前辈之厚赐!”   地将一挥手,道:“去吧!”   但他目光奇光一闪望着独孤青松,道:“我生期无多,愿你能速去速来,告我真相。”   随即棺盖轻移,慢慢的盖上,房中立时显然有些阴森可怖,两具石馆并排放着,谁能相信其中一个竟还是个活人呢?   独孤青松和元儿离开齐王故宅,独孤青松对元儿道:“小弟,你先赶奔洪泽见你爹爹,我尚有事须留金陵数日。”   元儿点点头,连夜出城而去。   当夜天已交近黎明,独孤青松朝身出了北门沿江奔行十里,消失在一个小集里。   独孤青松就寄居小集一家客店中,他先不入房,却转到店侧以马厩里,轻呼道:“雪儿!”   龙马闻着主人的声音,低鸣欢嘶,独孤青松笑叱道:“嘘,别吵醒了睡梦中的客人。”   他悄悄开了马厩,将龙马牵了出来,然后人不知鬼不觉的进到客店中,取了鬼王杖,跃身蹬马,又迳投金陵而去。   -----------------------      第十二章 翠云精舍   金陵翠云楼乃是一家颇为出名的珠宝行,独孤青松一派王孙公子之态,踱了进去,只见珠光宝气,琳琅满目。   独孤青松虽曾得过九箱珠宝,却未曾启视过,今日置身珠宝行中,倒是一怔,这时有店伙上前,恭恭敬敬问道:“公子爷!敝行金钗首饰,珍珠翡翠,应有尽有,任公子爷选择……”   那店伙话尚未说,独孤青松已摆手道:“我非顾客,特地见贵行老板,他在么?”   那店伙突然神情一肃,重新打量了独孤青松全身一眼,问道:“公子贵姓?你认识敝行东家么?”   独孤青松不悦道:“我有事见他,何必多问!”   店伙仍恭身道:“公子有事,小子自然不敢多嘴,只是咱们东家,有命在先,还是请赐下姓名,以便小子通报!”   青松暗忖道:“想不到一个珠宝商,还有这样大的架子。”   随口答道:“好吧,你就说一个姓冷九的人找他有事。”   店伙闻言,当堂倒退了三步,敢情他是早认识冷九,而独孤青松居然冒冷九之名,故而惊愣。独孤青松看在眼里,也不说穿。   这时店伙走至一个中年掌柜之前,低低说道:“来了!”   独孤青松这时百步之内,蚊虫之声尚瞒不了他,早已听到,心中暗道:“果不出我所料,东海枭君冷九早已来过!”   他是听蓝匕坛主之言,知道东海枭君之名。   那中年掌柜举目望独孤青松一眼,这才轻声对那店伙道:“你去通知东家吧,就说那少年人已经来了!”   店伙这才又到独孤青松跟前笑道:“公子稍候,小子立去通报!”   店伙入内之后,独孤青松端量了那中年掌柜一眼,见他太阳穴隆突甚高,显现是个内家高手。   这时他已走了过来,含笑问道:“公子爷,仪表非凡,想来定是本城望族。”   独孤青松微微一笑,漫声答道:“我非本城人氏!”   中年掌柜一怔,独孤青松反问道:“听你的口音,好似也非本城中人。”   中年掌柜点头,道:“敝乡浏河。”   独孤青松有意无意的道:“东海之滨。”   中年掌柜莫测高深的望了独孤青松一眼,独孤青松对他一笑。   这时那人内通报的店伙已出来对独孤青松道:“公子爷,东主有请,请随我来!”   独孤青松跟店伙身后走进内进,谁知里面却俨然豪富之家,广院深厅,且侧面尚有一幢精舍,哪像是行商之家?独孤青松虽感意外,但见了那中年掌柜,身怀武功。也就不以为异,只是心中暗自猜忖道:“看来这翠云楼珠宝行,又是江湖中心怀野心的何人耳目,恐怕就是东海枭君冷九居多!”   他想着面上露出得意之色,又道:“如果真是你,今日你非中我之计不可。”   店伙朝精舍走去,在门前停了下来,大声道:“冷公子到了,小人告退!”   谁知精舍之中,忽然传出一个娇滴滴悦耳的女子口音,道:“冷公子请进!”   独孤青松再也想翠云楼的老板会是个女人,他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精舍之中布置雅致,陈设合度,且有清香轻散,充分显出主人乃是个极有教养之人。   独孤青松暗暗猜想主人还是个雅人。   他转过一屏风,蓦然,一个美若天仙,温婉含笑的绝色少女立在他三步之外,两人这一对面,同时一怔,四道目光便似胶住。   接着,那少女神情一震,玉面一红,柔声道:“公子真信人也!”   独孤青松也倏然惊醒,呐呐道:“哪里!”   可是他忽然想少女这话中不是已经明示东海枭君已经来过了么,他未曾深想,随按他原定计划,尴尬的问道:“昨日小生在城外杂木林中遇一冷姓名九之人,托小生交贵行两块断石碑,那冷朋友是否已经先来了么?”   少女含笑道:“家父已在昨夜回来,久不见公子到来又出去寻找公子了!”   独孤青松猛闻少女称东海枭君为父,才知她正是东海枭君的女儿,不知如何,竟对他原定计划,甚难启口,脸上突然胀得通红。   少女也见独独孤青松除一袭青衫外,身无长物,双眉微微一耸,但随即又含笑问道:   “家父对那两块断石碑,甚为珍视,公子未曾随身携带,想是已妥放他处……”   底下的话她忽然未再说下去,因为她忽然见独孤青松脸色渐变,不禁转口诧问道:“公子,难道出了意外?”   少女双目突射精光,凝视着独孤青松,待他答话。   独孤青松终于仍照原定计划,黯然道:“不提那两断石碑还好,提起来几乎因它送了小生的性命,断石碑被一个穿金袍的男人和一个穿红衣的女子抢走了!他们抢走石碑不算,还想要杀小生呢!”   “啊?”   少女的脸色大变,全身一凛,久久未曾说话。   独孤青松连忙道:“那两块断石碑真是很要紧么?”   少女转头望了独孤青松一眼,独孤青松从她的眼色之中发现一片愁云,同时更有一重对他的怜悯的神色。   少女低声道:“古公子,后来他两人又如何放你走了呢?将经过告诉我后你快走吧,我爹爹若是见了你,你定然不利!”   独孤青松故作惊讶的道:“啊,他会对我怎样呢?”   少女更加怜悯的道:“他会杀了你!”   独孤青松全身故意一抖,惊怖的急急道:“后来我说出那是冷九交给我的……”   少女忽然大声、紧张地道:“你说出这翠云楼的地方么?”   “没有,没有,我说是交我保藏的。”   少女点了点头,轻轻吁了口气。   独孤青松继道:“我说了之后,那两人始放我走,并约后天晚上仍在那座杂木林中等冷先生,交回两块断石碑给他们,所以今日我特地来一说,话已说清,我要走了。”   谁知就在这时,灰影一闪,东海枭君冷九已站在独孤青松身前,他出手如风,一把已扣住独孤青松的手腕。   独孤青松又故意一声惊叫,运气将自己的脸色逼成苍白,连叫饶命。   东海枭君这才将扣住独孤青松的五指松些,怒喝道:“你刚才的话是真的么?”   独孤青松又喊救命,道:“那一字不假!小生实在无能为力啊!”   东海枭君似乎怒到了极点,他左手一伸,便点了独孤青松的软穴,右手一带,倏然将独孤青松摔出了一丈外,萎顿在地,他厉声道:“小生!小生!你小生个屁!蓉儿看住他,后日夜里我定要去再会会那老杀才血魔帮主,哼!小子,你若说了假话,那便有你好受的了!”   东海枭君脚下一点,便掠出精舍之外,一闪不见!   独孤青松计已得逞,心中暗笑,暗暗运气解开了穴道。蓉儿叹了一声道:“古兄,如你的话不假,你乃仁人君子,如今只看后日我爹爹是否顺利取回石碑了,否则我爹爹仍不会饶了你。”   软穴被点,仍可说话,独孤青松穴道虽解,却装着全身瘫软的样子,惊惧的道:“小姐无论如何救救小生,小生终生感激小姐,唉,天上飞来横祸——要知如此,当初我死也不受此之托。”   独孤青松悔恨连声。   蓉儿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柔和的目光望着独孤青松,好似忽有所决定,款步行至独孤青松身边,姿态之美妙,真如仙子临凡,更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入独孤青松的鼻端。   独孤青松一反惊惧之容,如梦如痴的道:“小姐,你是我有生所见最美的女子!”   蓉儿闻言拟觉一怔,随即婉然而笑,道:“岂敢当古兄谬赞,如今我便替称解穴,你去吧!”   蓉儿又温柔的望着独孤青松笑笑,她的一颦一笑看在独孤青松眼中,都显出她的温婉,高雅而动人的清丽。   独孤青松低声阻止道:“小姐如放我走了,你爹爹知道岂不怪罪于你,不,就让我等到后日再说罢,我心领小姐的惠施。”   蓉儿沉吟一下,道:“爹爹一向宠爱我,他不会太责怪我的,我看你也是一表人材,再说这件事你并没有错,我爹爹后日晚间如遭挫折,他真会杀了你的!   独孤青松低声谢道:“谢小姐的好心,但我不能连累小姐。”   独孤青松说着内中感到一阵内疚,同时对蓉儿更加的倾心,暗忖道:“我要和她做个朋友多好啊!”   独孤青松轻轻道:“小姐,我能知道你的芳名么?”   蓉儿柔和的道:“我叫冷雁蓉。”   “冷雁蓉,这名字好听极了!容我叫你一声冷姐姐好么?”   冷雁蓉脸上一红道:“因为你受着委屈,要是在别的情形下,你这样说我可不会答应。”   独孤青松知道她已经允了,心中十分的高兴,连忙道:“谢谢冷姐姐的宽容!”   冷雁蓉同情的一笑。   这天独孤青松便装着瘫软在翠云楼珠宝石里的精舍之中,冷雁蓉竟也十分耐心的陪着他谈天,独孤青松对于冷雁蓉真是一见倾心,愈看愈爱。暗暗道:“我非交她这个朋友不可!”   当天晚上,冷雁蓉竟也取来一床子被子盖在他身上,悄声道:“秋气袭人,夜里凉得很,我爹爹晚上不会到这里来,你盖着不用怕!”   独孤青松激动的望了她一眼,道:“小姐真是好人,我要怎样感激才好!”   冷雁蓉笑笑道:“这算不得什么?古兄无端受此委屈,我真有些过意不去!”   说罢,她姗姗而去,独孤青松望着她的背影,脸上流露着倾慕的微笑。当夜二更时分,独孤青松揭被而起,施展出鬼影无形轻功,悄然奔至城外那座杂木林中,隐起身形,他判断蓝匕坛主必会如期在三天内到来。   蓝匕坛主乃血魔帮中坛主,其身分之高仅次于帮主夫妇,血魔帮决不让他就此死在独孤青松的手下,他那晚必带了断石碑而来,但帮主夫妇也怀将调集血魔帮无数之高手,甚至九龙神魔、白骨真君,九州大侠和帮主夫妇本人都将隐身一侧,静待独孤青松取得断石碑,为蓝匕坛主解过被点穴道后,一哄而上,围攻独孤青松,这是预料中事。   他等了片刻,果见人影嗖嗖,眨眼间杂木林中来了十几个人,正不出独孤青松所料,血魔帮万极天尊亲率三坛坛主,九州侠,帮主夫人追魂艳娘也率着四个云髦高挽的二十几岁的女子到来。   这些人无一不是血魔帮的精华,单以武功而论,真是足可虎视天下而无愧色!   蓝匕坛主脸色苍白,默默地随在血魔帮主的身后。   血魔帮主万极天尊仔细地看过座杂木林的形势及附近的地形,转头对九龙神魔道:“金坛主,你隐身在南边半里之处的山边。听讯号行事。”   九龙神魔应声而去!   血魔帮主又对白骨真君道:“洪坛主你隐南边!   白骨真君也奉命而去!   最后九州侠阻北,帮主夫妇亲断绝东面,如此一来,已形成包围之形势,独孤青松知道最弱的一面,是白骨真君把守的西面,暗暗记在心中。   但是他又心想当今武林任何一人如被这些人包围住,势必均无法生离,那么东海枭君被自己骗来,扰乱性的袭击,如一旦他被围,丧生此地,如何对得起他的女儿冷雁蓉。   血魔帮主布置完毕离去后,独孤青松转回翠云楼躺身原地,始终苦思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   他辗转难眠,伸手忽然触及怀中地将老人送给他的那本手抄记事,心中一动,暗道:   “有了!”   正想取出来观看,因为地将曾言此中集天地二将一身艺业的精华,天将擅奇门星宿之学,其中必有玄奇阵图,如果将杂木林预布成一座离迷阵图,岂非万全?谁知精舍之门讶然而开,独孤青松双目微睁,只见冷雁蓉悄然而至,看见独孤青松仍躺在原地,似乎放心下来,喃喃道:“奇怪,我刚才分明看见一条黑影进人精舍的!”   她喃喃说着,竟探手独孤青松胸口,试试独孤青松的呼吸和心跳。   独孤青松闻着从冷雁蓉身上散发出的芬芳的气息,心中一阵迷眩,一惊道:“谁,是谁?”   冷雁蓉速退三步,低声道:“古兄是我,刚才我似乎看见一条黑影掠入精舍,放心不下,故来看看。”   独孤青松答道:“啊,是小姐,小姐这样关怀小生,小生感激不尽。刚才没有人来此,小姐安心歇息吧!”   冷雁蓉又为独孤青松将被子理好,轻声道:“古兄,你也安心歇息,明夜我准备陪爹爹走一趟,或不会出何差错。”   她此话一出,独孤青松心中大震,暗忖道:“这如何使得。要有何闪失,自己将终生难安!”   连忙惊道:“小姐,你一个女孩子家,怎能去那种凶险之地?”   冷雁蓉缓缓道:“不打紧的,爹爹能去的地方,我便能去,这些事告诉你,你也不太明白,我们明白说吧,你好好的唾。”   “不,小姐,那些人都是来去无踪的啊,那种江洋大盗杀人不眨眼,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冷雁蓉一笑,柔声道:“古兄,你为人诚恳,我也感谢你的好心,但是我告诉你吧,你听过十年前天山摩云峰下比武的两个人吗?”   “嗯,我听说过,好像是东海奇叟和大漠异人两人。”   “是啊,这两人江湖中当作神人一般看待是么?我爹爹就是东海奇叟的徒弟,我也得了爹爹的全部真传,我能去的。”   独孤青松一听之下,几乎就想跳了起来,他做梦也想不到东海枭君却是东海奇叟之徒,可是他哪里知道东海枭君却是东海奇叟追杀了二十年的孽徒?   但是独孤青松轻轻摇头,道:“小姐,我不相信你的话,我听说东海奇叟在天山与大漠异人比武坐化时,襟前留下了什么神功被人枪去了,你爹爹要是他的徒弟,为何会任人抢去的?”   冷雁蓉叹了口气道:“那时我与爹爹正在云贵边区荒山绝谷之中,与世隔绝,不知这事,才让一个名叫烈马刀客的人抢走,我们此番到中原来,就是想找烈马刀客索回师爷的血襟,不科就听到武林金鼎在齐王故宅中消息,那两块石碑正是和那事有关,爹爹因它还背上了剑伤,而又失在你的手里,你想爹爹气是不气!”   独孤青松听到此话,心中忖道:“原来如此,那我们以后有得好看的了。”   随即他闭目无言,冷雁蓉又安慰了独孤青松几句,离开精舍而去!   待她去后,取出了地将记事,翻看了一刻,蓦见上面有个名叫“九柱香”的阵势,看了看阵势的说明,心中一喜。   这时,天色已近五鼓,独孤青松一跃而起,又飞奔至那座杂木林中,剥皮立阵,按“九柱香”的阵式,剥了九株大树的树皮。   他在阵中试一走动,玄奇莫测,在晨曦微现中,满心高兴的转回翠云搂的精舍之中。   次日,冷雁蓉又到精舍来,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裙衫,更显得她明艳动人,她一到,独孤青松已笑道:“冷小姐,你真是美比天仙,小生何幸,认得小姐……”   他本不善奉承,这一说首先自己满脸通红,但他对冷雁蓉爱慕之色,流于言表,冷雁蓉也脸上一红,轻声道:“古兄,你非我辈中人!……”   但她话未说完,旁见独孤青松双目奇光一现而敛,不禁心下一惊,道:“古兄,为何你双目隐射奇光,莫非你身怀绝艺?”   随即她又自言自语道:“啊,那是不可能的,你有多大年纪,怎能练到神仪不露,英华内蕴之境,那是我多心了!”   但独孤青松却双目逼在她的脸上道:“小姐,明夜之后,我们还有相见之日么?”   冷雁蓉摇头道:“恐怕没有了,你能不能渡过明夜,还得看你的造化呢,纵然我爹爹明夜不加罪于你,也必驱逐你去,我问你,你会恨我爹爹么?”   “不,我为什么恨他,石碑失在我手,我正过意不去呢!”   独孤青松嘴里说着,心中却在暗笑,道:“以后没有见面日,恐怕见面之日还多哩!”   晃眼两天过去,在这两天中,独孤青松早与冷雁蓉谈得十分的投机,冷雁蓉的善良纯洁使独孤青松有更深刻的印象,而独孤青松以一介书生的身份,竟几乎无所不知,尤其对武功一道,他竟也能说得冷雁蓉佩服之至。   这时,冷雁蓉方才注意到独孤青松那身练武的骨格,实在是百年少有,她心中无形中也泛起一种奇想,忖道:“要是他能拜在爹爹的门下,想来他的成就在我之上!”   她这样想着,神情便是一呆。   独孤青松早已看着冷雁蓉眼里,问道:“冷小姐,你在想什么?”   冷雁人脸上飞起一朵红云,道:“啊,没什么,我是想今夜已到约定之期,但愿天能从人愿,取回那两块石碑。”   独孤青松道:“我想一定能够取回来的,未知小姐和爹爹准备何时动身?”   “大概总在三更过后。”   独孤青松点点头,忽然道:“小姐,我昨夜做了个梦,真是奇怪!”   “梦见什么。有这么奇怪?”   “啊,我梦自己被七八个大汉恶凶凶的追赶,结果我便逃到城外那座杂木林中,奇事就在这出现了,我发现林中有九株大树的皮,被剥很精光,那时我正要被他们赶上,忽然听见你的口音在我耳里说道:‘古兄,绕着那些没有皮的树走,左三步,右四步,他们追你不上的,而且你还可以打他们,’我就照着你们的话做,果然他们竟连看也看我不见了,我心里一高兴就醒了,小姐,你说这梦奇不奇怪?”   冷雁蓉一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古兄,你别想太多了!”   独孤青松暗道:“冷雁蓉,我若不早告诉你,到晚上你和爹爹纵有飞天之能,恐也无法脱身了!”   当夜初更时,东海枭君和冷雁蓉同时来了精舍一趟,东海枭君冷冷对独孤青松道:“你有没有命,就看今宵!”独孤青松一声不响,却在心里暗笑,待他们去后,他跃了起来,就在精舍中找到笔墨,就壁上题了几个大字,道:“谢枭君,小姐助阵之隆谊!”   一溜烟出了翠云楼,回到客栈之中,带着龙马鬼王杖,赶出城外,将龙马放了,道:   “雪儿,听到我之啸声,就奔来吧。”   他提着鬼王杖,施展出鬼影无形轻功,便朝杂木林奔去,这时虽二更不到,但他知道血魔帮为慎重之计,附近必放有卡哨,可是鬼影无形轻功,何等疾快,内功稍差之人,根本就休想看见他的人影。   一忽儿他已射入林中隐入“九柱香”阵中,等着蓝匕坛主的到来。   四处虫声稀疏低鸣,秋星隐隐,不久便见十几条人影急驰而来,但离林尚有半里之遥时,人影忽分,分布稳妥,只有蓝匕坛主脚步踉跄的蹒跚而来,独孤青松知道他内伤已快发作,脸上陡现冷峻之色,喃喃道:“今日我虽不要你性命,哼,爹爹断臂之仇,在所难逃!”   他目光炯炯地的望着蓝匕坛主,他越走越近,独孤青松从他苍白的脸上,仍可看出隐隐含着凶戾之气。   独孤青松见蓝匕坛主手中所着两块石碑,已走至杂木林中,望着几株剥皮的大树,怔了一怔,然后举步维艰的走入林中。   他进入林中方走了七步,独孤青松已飘然身下,冷冷道:“你当真送来了两块断石碑,你放在地上退出林去吧!”   蓝匕坛主望了独孤青松一眼,见他手中提一柄寒铁鬼头杖,默默地放下断石碑,却站着不动。   独孤青松沉声叱道:“你为何不退出林外呢?”   蓝匕坛主目中射出二道凶光,愤然道:“你还未为我解除被点穴道。”   独孤青松哈哈大笑,道:“我为你解去被制穴道,你好施放讯号么?”   蓝匕坛主脸色大变,怒声道:“你这无耻的小狗,在过一刻,已至三更的对时,我虽死,你又能脱出本帮的制裁?”   独孤青松更是傲然大笑,道:“你别急,我既答应为你解穴,自不会失信于你,但你得先退出林外,难道我不要验明这两块石碑的真伪么?”   蓝匕坛主哼的一声,依言退出林外,独孤青松急急的验过断石碑,但他怎样才能验出真伪,他想了想,暗想:   “这两块断石碑大致假不了,如是假的,血魔帮何须如此劳师出众,如临大敌?他们如此,无非认为自己已瓮中之鳖,再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独孤青松看了一看,又沉声道:“好了,你进来吧,谅你也不敢作假。”   蓝匕坛主再进入林中,仰首一望,忽见独孤青松脸色铁青,眉宇间隐隐透着杀气,不禁微凛,道:“小子,你真要为我解穴么?”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道:“我还不肯失信于你,哼,不过灵雾谷圣剑羽士断臂之仇,今夜你可不能不还!”   蓝匕坛主惊得退了一步,厉吼道:“小子,你想怎样报法?”   独孤青松大笑。喝道:“你,九龙神魔,白骨真君都难逃一臂之厄!”   蓝匕坛主更狂声道:“那你不如杀了我!”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哼!蓝鳞匕首之主,你计算过死在你蓝鳞匕首之下的武林人共多少?你能就这么死去么?”   他话声一落,人影一晃,已欺至蓝匕坛主身前,举手连拍三掌,掌掌落在他胸前重穴之上,一声大喝道:“穴道已解,我非无信之人!”   蓝匕坛主咳的一声吐出一口浊痰,脚下一点,蓦然倒纵而退,谁知独孤青松接着又一声厉喝道:“断臂之仇,还来!”   他声随人至,鬼王杖一抖,寒光倏起,挟着一股无以伦比的杖风到,蓝匕坛主一声厉啸,狂叫道:“小狗,你真是心狠手辣!”   果然,他话声一落,独孤青松凛厉的杖风已到,冷喝一声道:“蓝魔!你记着今夜,我独孤青松已饶过你一命!”   蓝匕坛主哪里躲闪得及,“哇!”的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去,血溅半丈,一条左臂已连肩被鬼王杖劈断,倒地昏绝过去。   可是就在这时,独孤青松目光一扫四处,已见一灰一白两条影子电射而来,同时,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厉啸大起,涌出了十几条人影。   独孤青松急忙提起两块断碑,正想腾身而起,将石碑也藏入那树穴之中,蓝匕坛主忽然醒过,颤声道:“小……狗……奉帮主之……命……重阳……之日,万极宫中九……九龙血盟!”   说完他又昏了过去。   独孤青松冷冷道:“我知道了,定然赴约!”   声随人起,嗖地已窜上树梢,找到了那树穴,又将最后两块断碑放了进去,随即飘身而落,目光掠处,早见东海枭君和冷雁蓉站在林外。   冷雁蓉见杂木林中果有九株剥皮的树木,咦了一声,但东海枭君已急道:“蓉儿小心,今夜看来凶险重重!”   他话刚说完,四处的血魔帮人已经涌到,万极天尊一声如霹雳的怒喝:“冷九,又是你,你为何赶这淌混水?”   “混水!”   东海枭君脸上的杀机隐现。猛地一掌劈向万极天尊,厉声道:“夺我宝藏石碑,我还是来赶这淌混水?”   万极天尊闪身一让,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我藏宝石碑来,废话少说。”   呼地又是一掌打出,同时左手骈指如戟,“丝”地划出一道寒芒指功。   独孤青松在林中见了他的身手,激动的忖道:“九阴掌、寒芒指,他果然是东海奇叟的传人!”   无形中独孤青松对东海奇叟有种亲切之感,追魂艳娘一阵阴笑过处,冷声道:“平,你与他多说什么?打!”   她“打”字方出口,红影一闪,人已掠到,一掌已与东海枭君接实“篷!”的一震,追魂艳娘退了三步,东海枭君功高一筹,全身一摆!   万极天尊突然摆手止住了追魂艳娘,大声道:“冷九,我问你,是否你的藏宝石砷也已失去?”   东海枭君对冷雁蓉道:“蓉儿,接住那淫妇!”   这才转头对万极天尊道:“无耻老魔,分明被你夺去,还装作不知,今夜你如不还来,我与你拼了!”   他掌指一亮,又待攻出,九龙神魔、白骨真君、九州侠已经倏一声怒喝,九龙神魔已欺到东海枭君的身前。   万极天尊喝道:“九龙坛主且慢!”   东海枭君和冷雁蓉一看情势,面色一变,立知今夜凶多吉少。   万极天尊又开口道:“冷九,本帮主向无虚言,本帮穷追你一日一夜,尚未将石碑截下,谁还能从你之手夺到?况且本帮保有的两块尚且被那小狗诈去……”   他这话一出口,似乎将自己一语提醒,突然大叫道:“九龙坛主,白骨坛,九龙血盟弟子快将杂木林团团围起,别叫小狗逃了!”   东海枭君哪里会信他的话,怒声道:“无耻老魔,分明你从一个姓古的少年手中夺走我的藏宝石碑,你还想赖么,蓉儿,还不出手等待何时?”   冷雁蓉闻声便扑向追魂艳娘,东海枭君也掌出如出,狂劈出手。   万极天尊侧闪一步,怒不可遏,金袍一阵无风自动,正待发作,但他转念一想,忖道:   “冷九分明是中了别人之计,我不可也中计。”   立定,舌绽春雷,暴喝一声,道:“冷九,住手!”   “谁与你无耻老魔多废口舌。”   寒芒指“丝!”地激射而至,万极天尊忍无可忍,道声罢了,金袍一挥,罡刚风陡起。   东海枭君厉笑一声:“来得好”   右掌中蓄势待发的九阴神掌,连出九成功力轰然劈去!   “哼,冷九,你这蠢猪,你自找苦吃!”   两股掌风一接,“嘭”激得飞沙走石,两人同时猛地疾退。只不过东海枭君退得远些。   这时,冷雁蓉也与追魂艳娘打了起来,追魂艳娘功力深厚,冷雁若根本不是她的敌手,只看得躲在林内“九柱香”阵中的独孤青松心头大急。   正在这时,白骨真君手抱蓝匕坛主坛主受伤之体一跃而至,大叫道:“帮主,蓝坛主已废在小狗的手里了。”   万极天尊一见,一股无名怒火无处发泄,一声暴喝,道:“急速搜林,别让小狗逃了!”   可是东海枭君一掌又已打到,万极天尊顿时狂声厉笑,金袍猛涨三倍,目前的万极天尊眨眼间变成了一尊凶神恶煞般的巨人,满面通红,张开血盆大口,一条粗大如水桶般的魔掌,其疾如风,劈向东海枭君。   东海枭君大惊失色,运起了十二成九阴神掌,双掌齐举,猛地推出。   但东海枭君乃是东海奇叟之徒,岂是等闲,也把万极天尊震退三步。   冷雁蓉见她爹爹被震得倒退三丈,玉貌惊变,追魂艳娘趁她分心之际,红影一晃,已欺进她三尺之内,伸手便拿。   东海枭君虽被震倒,但并未重伤。眼看冷雁蓉使要被擒,他原地一挺身,平地激射向追魂艳娘,一指点去,厉声叫道:“蓉儿,过来!”   追魂艳娘眼见冷雁蓉必将就擒,东海枭君见一指点到,不得不侧身避过,冷雁蓉身形一点,疾射一丈,靠近东海枭君身边,低声道:“爹,你见着了那两块石碑么?”   东海枭君被冷雁蓉一语提醒,气得全身发抖,道:“那姓古的小子明说是被老魔夺去,可是老魔却好像真的不知道那回事!”   冷雁蓉心中一动,道:“莫非是他……”   她话未说完,顿时住口未说下去,暗想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他毫无武功,何以敢以这样做?”   东海枭君望着冷雁蓉,陡然会过意来,怒声道:“蓉儿,你是说那姓古的小子不太可靠么?”   冷雁蓉犹疑了一下,忽然摇头道:“爹,那是不太可能啊,他……”   显然她对独孤青松已有深刻的好感,东海枭君双目射出两道精光,冷雁蓉全身一凛,道:“爹,他是个不诸武功的人呀!”   谁知她才说完,万极天尊却把她父女两人的话听了个一字不漏,大声道:“冷九,你说什么,那个他是谁?”   万极天尊已恢复了原状,他乃一帮之主,虽也有时激动,但是一想到事有蹊跷,便即镇定下来,并且叫追魂艳娘停止攻击,静听东海枭君父女对话。   东海枭君闻言冷冷道:“我父女说话,没有你插口的余地。”   万极天尊说:“你别动一时之气,错了大事,听你的口气,似乎你那两块石碑真被人夺去!”   “你自己做得好事,还要装傻卖乖!”   万极天尊陡地脸色一沉,喝道:“冷九,你别含血喷人!我万极天尊一帮之主,岂是轻易肯诬赖人之徒,到底你听谁说石碑为我所夺?”   东海枭君冷哼一声道:“难道你忘记了从一个姓古的青衫少年手中夺我石碑么?”   万极天尊脸色一变,问道:“姓古,叫什么名字?”   “古松!”   “古松?古松?……独孤青松……”   万极天尊蓦然一阵狂笑,道:“你这猪!他分明便是独孤青松,他将孤松变为古松,你竟信他了!”   东海枭君勃然大怒,出其不意,他篷地一掌将万极天尊击出一丈之外,大吼道:“你敢骂我是猪,无耻老魔,姓古的青衫少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会是独孤青松,独孤青松又是谁?”   万极天尊强忍怒火,一步步走回东海枭君身前,道:“独孤青松百丈峰一战成名,他就是冒名的烈马刀客,这你都不知道,你还不是猪是什么?目前他就在杂木林中,你自已去瞧瞧看,他是古松还是独孤青松呢?他是否手无缚鸡之力?“东海枭君中一听忽也桀桀怪笑,道:“无耻老魔,姓古的早被我点了软穴,他怎会在杂本林中,你莫非见了鬼!”   万极天尊听了一怔,念头尚未转过,蓦地杂木林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条白影呼地摔了出来!   万极天尊目光何等锐利,一眼便看清是白骨真君。身形一迎,凌空接了下来,只见白骨真君一条左臂连肩齐断,鲜血直涌,竟和蓝匕坛主受着同样的伤!   “九龙坛主,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中传来九龙神魔的答话,道:“启禀帮主,这林里真有点邪气!”   林中蓦地传出一声朗朗的长啸之声,万极天尊金袍一摆,平步青云一纵十丈之高,嗖地窜入林中。   谁知林中忽然发话,道:“血魔帮蓝匕坛主,白骨坛主均是无恶不作之徒,师兄!还不下手等待何时?”   东海枭君和冷雁蓉一听那分明是姓古的少年口音,方自一怔,金影一闪,万极天尊复从林中暴射而出,双目似欲冒火,怒视着东海枭君道:“好哇!”   “你们,竟是串通而来,我差点便中了你的毒计。”   东海枭君这时也气得七窍生烟,厉声道:“谁与谁串通,你再说一遍看!”   血魔帮主转身命令道:“九坛主率你血盟弟子,只把杂林围住,林中似有何奇门阵式,故你无法发现小狗隐身之处,定是那些剥了皮的大树作怪,设法铲除。”   九龙神魔应诺之声从林中传来,忽听一派掌风呼啸之声,接着九龙神魔一声闷哼,黑影一晃,也射出林中,他虬须倒竖,根根如针,怒喝道:“小狗,曾几何时,你功力精进不少啊!”   林中传出独孤青松的冷傲之声道:“九龙神魔,若非看在金钗教主,绿羽今主的面上,今夜你少不得也难逃断臂之厄,一条手臂寄你身,你若再为非作歹,执迷不悟,哼!总有一天我要索那一臂之仇!”   九龙神魔怒吼一声,全身青气蒸腾,一式九龙升天之势,第二次又飞扑进木林。   立时又掌风呼呼。   林中一阵傲然长笑,独孤青松朗声道:“九龙神魔,你这样一味冒冲,不是我夸口,你就是一辈子也休想见着我的衣角。”   万极天尊心中一动,暗想极是,林中显已布阵,若非打倒阵眼,那真是徒费精力。万极天尊本谙奇门之术,无奈又怕东海枭君趁隙下手,现在只有先解决东海枭君之事。他紫脸膛一沉,对东海枭君,道:“你还说不是与小狗串通的么?”   东海枭君怒道:“你有何凭据?”   “小狗叫你师兄,是假的么!”   东海枭君更气得全身发抖,暴叫道:“我那有一个小狗师弟?”   万极天尊冷哼一声,跨前一步,道:“小狗独孤青松练成东海奇叟九阴真功,寒芒指力,你却是东海奇叟之徒,艺出同门,他为何不是他的师弟?你说出个道理来听听。”   东海枭君顿时哑口无言,可是猛然怒吼道:“无耻老魔,你别中了他的恶计,我正要找他收回师父血襟,本门不认他这个狡猾之徒。好,我去会会他!”   东海枭君语音一落,便欲腾身扑入杂木林中,谁知他身形方才离地,万极天尊金袍一挥,呼地一股千钧掌力倾罩而至,直惊得一旁的冷雁蓉一声惨呼:“爹爹,小心!”   她玉手一挥,又打出一般掌风迎上,万极天尊双方都出手如电,冷雁蓉哇的一声惨叫,一个身子被强劲的掌风,震退三丈,口吐鲜血。   东海枭君却一个踉跄倒退了七八步,如非冷雁蓉一掌挡过,恐怕他这时已早已命丧黄泉!   他心痛爱女,一声怒吼,道:“无耻老魔,你别走,今夜我与你拼个死活!”   万极天尊冷冷道:“要拼!恐怕此处便是你葬身之地。听着,你到底是否与小狗一路?   若果不是,待此地事了,我给你一个公道。艳娘,你给她一颗丹药,先护着元气!”   万极天尊果然有一帮之主的威仪风度,东海枭君一跺脚,道:“好,我等着就是!”   他掠到冷雁蓉身边,察看她的伤势。   万极天尊随即跃入林里,他威棱的目光一扫,心中便是一惊,暗道:“小狗哪里学来的这‘倒转乾坤九柱阵法’?我万极天尊精古代奇门,莫过以此为甚,小狗却能就地取材,布了这个阵式,小狗实在不可轻饶,不然终成大害!”   他这一想,声如霹雳,喝道:“小狗,你还不出来受死,莫以为你这九柱阵法便能难住本帮主。”   独孤青松今夜连伤蓝匕坛主和白骨真君,且藏身阵中,不虞九龙神魔和九州侠进袭,满心痛快。以他原本计划,万极天尊与东海枭君相斗之时,便该早走,但他一时耽心冷雁蓉的安危,又有一种隔山观虎斗的心情,故迟迟未去,这时一听血魔帮主意识到此阵,不禁大惊,嘬口便又一声长啸,声传数里,傲然道:“帮主,你还记得绿羽林中在下的话么?你能识得此阵,那是正好,来来来了我独孤青松第二次领教高招!”   万极天尊冷笑一声道:“手下败卒,还敢言战?小狗,你留下藏宝碑石,本帮主仍放你生路,你如不服,蓝坛主有没有告诉你重阳之期,万极宫中之会?”   独孤青松哈哈一阵狂笑,傲然道:“万极宫本人必到,留下藏宝石碑,这个齐全的石碑你要他何用?”   血魔帮主怒道:“小狗,要那两块石碑,你又齐全了么?”   独孤青松更加大笑,道:“哈!哈!碧眼神僧,石钟老人、东海枭君、万极天尊,好一个鹜蚌相争,渔翁得利,武林金鼎岂是你们这些武林败类所可掠有的?”   万极天尊一听,发声道:“啊,小狗,六块你都取到手了么?”   随即他也发出一阵震耳的狂烈的大笑,道:“小狗,今夜人再也休想逃走了!”   “不见得吧!帮主!”   万极天尊又是一阵狂笑,随即发令,高声道:“九龙坛主带领血盟弟子左三右四闯阵,小狗看你今夜待往哪里逃?”   独孤青松一听左三右四,知道一场惨烈的战斗,在所难免,手执寒铁鬼王杖,面罩杀光,冷声道:“帮主,你为何不自己进来瞧瞧?却叫他们送死!”   万极天尊金光一闪,已飞身入阵,阵中一声朗喝,寒光倏起,同时哗啦啦,天摇地动的一阵暴响,那剥了皮的大   树,立有两株连根拨起。   独孤青松挟着一篷寒光冲霄而起,激射出来,跟着金光黑影掠追而出。   追魂艳娘红袖一摆,也纵身追去。   东海枭君望着独孤青松从林中窜出,悄声问冷雁蓉道:“蓉儿!我分明已点了那姓古的少年穴道,这真使我糊涂了!”   冷雁蓉微弱的道:“爹!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既身怀武功,以他练武之人,竟能逃出爹的目光,早练至神光反照、   英华内蕴之境,他自解穴道轻而易举。”   东海枭君点头道:“蓉儿,还是你细心精明。”   这时,冷雁蓉好似有些灰心之感,双目怔怔望着血魔帮主人追独孤青松,但独孤青松却是其快如风,她几乎有些看不清人影。   但她终是纯洁善良,独孤青松虽骗了她,使她难过,但一想到独孤青松这时被十几个高手追击,直觉的就为他耽心,忖道:“他如何能逃出十几个武林一流高手之追击?”她心中自然而然的一震,想也不想的道:“爹爹!你去帮他。”   东海枭君想不到冷雁蓉会说出这句话,一怔道:“为什么?”冷雁蓉脸上一怔,知道自己出口太快,未加深思,几手答不上话来。但好在她灵机一动,低低道:“爹,你不是听那六块藏宝石碑都在他的身上么?”   东海枭君道:“他是这样说过,不过怎能相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爹爹是否想得到武林金鼎?”   “武林金鼎,武林至尊人物,谁人不想?”   冷雁蓉沉吟一下,又道:“那么,爹,你觉得那藏宝石碑在血魔帮的手里,还是在他的手里容易取到?”   东海枭君顿时会意过来,一纵三丈,但随即又纵了回来,道:“蓉儿,我不能如此走,我要一走,谁能保护你的安全?”   蓉儿低声道:“爹,我……”   正在这时,一声划破夜空的马嘶之声传来,随见一匹高大的神骏的红鬃白马,狂驰而来,独孤青松狂笑道:“帮主,你奈我何?”   一条淡淡的青影迎着红鬃白马飞掠而去。   血魔帮主万极天尊狂怒得紫脸发黑,厉声道:“小狗,纵然你今夜走了,任你天涯海角,你能逃过本帮之手么?”   “哈哈,万极老魔,少开口说大话,午夜你集全帮一流高手尚拾夺不下,以后么?哈哈,你瞧看,血魔帮将在我手中冰消瓦解!”   “好狂的口气!”   迎面忽见九州侠中冀州侠掠来呼地发出一记九龙玄功。独孤青松冷笑一声,一扬掌,鬼府阴功已从掌而生,“篷!”的一声,九州侠如非九人联手终非独孤青松之敌,冀州侠一阵猛退。   独孤青松又是狂笑一声,“嗖!”竟从他头顶飞跃而过。   可是蓦地心中一动,暗道:“九侠联手,功力不可思议,重阳之期,我势迎会他九人,莫若就在今夜做过手脚,立下当日必胜的基础!”   他这样一想,神手摸出一根“射魄针”,身刚落地,蓦然一个倒纵,喊声:“打!”   一举横扫冀州侠,冀州侠侧身闪过,独孤青松左手一挥,一点难以目见的寒光一闪而灭,已射入冀州侠的身上。   -----------------------      第十三章 巧计得宝   冀州侠当时便有所感,闻言一怔,怒喝道:“你敢暗算人?”   “哈哈……”   独孤青松带着一阵狂傲的笑声,鬼影异形轻功使他青影闪一闪,已在数十丈之外。   龙种烈马只在百丈之外,独孤青松嘬口又是一声长啸,但斜刺里一团红影又告猛追而来。   独孤青松鬼王杖盘顶一绕,寒光过处,红影一闪,独孤青松又冲出二十丈,龙马已在十丈之内,脚下一点,腾身而起,跃向马背。   谁知追魂艳娘一声厉叱,一团红影从空而起,势如箭射,当面扑罩而下,人未至一股狂飙已经带着啸空之声劈至。   独孤青松大喝道:“你想找死来!”   鬼王杖一摆,幻起寒光一片,正在这时,独孤青松突听马腹下一声冷笑,喃喃道:“报仇。爹爹,你曾在她手里死过一次,今天天假其便,我要为你报仇!”   独孤青松不知是什么人竟能藏在龙马雪儿的腹下,不禁大惊,但他无法分神喝问,就在这刹那之间,一道耀目的金光从马腹之下倒卷而上。   “硅!”的一声惨叫过处,血雨飞溅,追魂艳娘一颗破了相的人头,出五丈之远,独孤青松惊叫道:“小弟,是你!”   元儿杀了追魂艳娘却怔怔地立在当地。   万极天尊远远见着一声凄厉的狂叫,疯狂的扑来。   独孤青松知道元儿惹了大祸,反手一提,硬把元儿提上马背,大叫道:“雪儿快逃!”   龙马展开铁蹄,如腾云般冲出血魔帮的包围,落荒而奔!   身后又传来万极天尊刚烈的啸声,转瞬间,万极天尊竟在头顶狂声道:“小……狗……   你待往哪里逃?”   独孤青松举目一看,一团黑云般呼地扑一下来。   独孤青松举起鬼王杖顺势猛点,元儿也金剑盘空,划起圈圈的金光,那团黑云呼地从他两人头顶呼啸而过!   元儿惊得脸如士色,独孤青松大声道:“那是血魔帮主骑在灵鹫之上追来!”   他一带龙马朝金陵城里奔去,元儿急道:“那个绿衣女子在金陵城里到处找你,我见她来势不善,所以仍留在金陵找寻你的下落,不料今夜便在那边碰上这匹马,啊,好凶的一匹马,折腾了好久,我才躲到它的腹下,不想它竟带着我把你找到。”   独孤青松知道绿羽令主找他报那金剑架颈之仇,皱了皱眉,空中风声又响,独孤青松道带一抖,望着有三桥梁短树之处窜了过去。   呼!灵鹫辅天盖地扑了下来,万极天尊狂喝一声,九如霹雳一声,哗啦!两株小树被他一股万斤多重的掌力,劈飞五丈之外。   独孤青松和元儿惊出了一身冷汗。   独孤青松一下决心,道:“还是到金陵去,遇着绿羽令主总比被万极天尊追击好些!”   龙马行走如风,片刻间便到金陵城处,灵鹫又在峰后追来,独孤青松却纵骑窜进一处居民屋檐之下,待灵鹫飞过,他又纵骑转出,喝声:“雪儿,起!”   龙马一声高嘶,一个飞纵,横跃过十几丈高的城墙,惊得守城兵卒大声呼此怪事!   但独孤青松已如一阵如轻烟折进了城内胡同中了!   他策马缓缓行了一阵,神志渐渐镇定下来。并不稍停,仍然策马在金陵城左转右弯,竟然又到了城墙之下,越过城墙,一阵急驰,方才在一座林中,停了下来。   元儿只是一味疑惑,这是不由疑道:“我们又到了城外来了!”   独孤青松冷静的道:“血魔帮主知道我们已入金陵城,势必大肆寻找,所以我才又纵骑出城,这样才能避过他们的耳目。”   独孤青松语罢仰面观天,见已四更时分。他想起了冷雁蓉,不禁心中一热,暗暗在心上自语道:“小姐,我连累你受了重伤?”   蓦地,他目光奇光一闪,转头对元儿,道:“小弟,你杀死血魔帮主夫人追魂艳娘,今后你行走江湖可要小心了,天下虽大,但无处没有血魔帮徒,血魔帮主势必会声会影擒捉你我两人,知道吧!”   元儿点头道:“我知道,但我不怕他们。”   “当然我知道你不怕,你身怀家传无上剑法,普通江湖无人能奈何得你,但如碰上万极天尊,九龙神魔或者九州侠数人,你便不是对手了!”   元儿默默垂首不语。   独孤青松停了停又道:“小弟,金陵附近你是不能再留了,但我仍在此有两天耽搁,此刻到天明还有两个更次,你便骑雪儿速奔洪泽,两个更次以雪儿的脚程,至少也可赶出百里之外,但龙马雪儿目标过大,以后最好日间住店,夜里赶路。”   随即又拍拍龙马之颈项,轻柔的道:“雪儿,小弟与你先去洪泽,路上可不能施性子!”   这才叫元儿骑上马背,扬手间龙马载着元儿疾驰而去!   独孤青松与冷雁蓉短短三日相处,冷雁蓉的纯洁、善良,娴静,如旭谷中幽兰,比幽兰的美,竟深深的印在独孤青松的心里。   冷雁蓉受伤在万极天尊的掌下,独孤青松感到内心的歉疚,立时展出鬼影无形又转身向金陵城内奔去。   他在金陵城屋面之上,不时见一些夜行人奔行,显然那是血魔帮徒寻找独孤青松的下落,独孤青松心中冷笑,忖道:“血魔帮为害江湖,我独孤青松誓灭此帮。”   但今夜独孤青松不想再节处生枝,他轻悄的奔至翠云楼珠宝行,珠宝行中寂静无声,他遥自向后面精舍而去,远远便见精舍中灯光隐射,独孤青松隐身在精舍檐下,偷偷地朝厅中望去,只东海枭君正在与珠宝行的掌柜谈话。   东海枭君脸色沉而愤慨,冷冷道:“那小子实在可恨至极,万极天尊无耻老魔约我重阳之日到万极宫去,其用意虽是不善,暗中诡谋伤人当可意料,但那时却能见着那小子,我决意前去收回师父血襟,而且我非要他的狗命不可!”   独孤青松暗瞎惊忖道:“啊!他竟恨我这么深,看来又树了一个强仇大敌,但他毕竟是东海奇叟门徒,与自己虽无师兄弟之名份,武学渊源地太密切了!”   独孤青松情不自禁地暗暗叹了一口气。   随又听东海枭君对掌柜道:“重阳之期,只有十天便到了,但那万极宫到底在哪里尚且不知,明日起你且去打听,务必在三五天内打听出正确的地址告我,不得有误。”   那掌柜的连声应是,正要退出精舍,东海枭君又道:“蓉儿重伤在身,别忘了明日一早务必请个本城名医到来,切记!”   掌柜的去了。东海菜君愤然自语道:“师父一身医学,他竟对我丝毫不传,他太自私了!要不然我何致对蓉儿的掌伤措手无策?”   说着,他噗的一口气吹灭了灯火,便走出精舍。独孤青松心系冷雁蓉的伤势,随后跟踪,他知道东海枭君还是去探看她。   独孤青松行走丝毫不带声息,但他仍然不敢距他过近,只在十丈处跟着。   东海枭君向右一转,走过一行翠柏,迎面是座小楼,东海枭君迳自登楼,方到楼前首先干咳一声,这才循级登上。   独孤青松忖道:“东海枭君着实深爱冷雁蓉,由这一声轻咳,先向冷雁蓉打声招呼,免致受惊,这小小之处,便可想见!”   独孤青松身形一幌,已掠上楼顶,屋面之上正有一块明瓦,透出柔和的光线,他伏身而望,便见冷雁蓉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房里的陈设无华,也和那精舍之中一样,明洁雅致,恰如其人。独孤青松将耳凑到瓦面之上倾听,便听东海枭君柔声问道:“蓉儿,你这会儿感到怎样了呢?”   冷雁蓉微弱的答道:我只觉得疲倦,爹!”   “蓉儿,你为什么不睡着呢?”   “我睡不着,我想到太气人了!”   “可是那小子?蓉儿,不要再想那小子了,爹爹定会狠狠地教训他。哼!”   独孤青松情不自禁内心一阵乱跳,暗暗自忖道:“是啊,这事是我不该,我既骗了他的藏宝石碑,何迎还要施计陷她于重伤,我真不该这么做!”   他这样一想几乎就要想现身领罪。   可是冷雁蓉却答道:“爹,算了吧!不要再打他了,就连那师祖的留艺血襟,爹!我也不要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卿卿谷’吧!娘的墓前恐怕野草已长遍了吧!”   冷雁蓉的每一个字都在独孤青松的心上锤击,他想不到冷雁落虽因他而受重伤,竟然对他无一句怨恨之词,甚至劝东海枭君息去寻仇之念!   东海枭君却愤然道:“小子可恶至极,我必定要找他算帐的,师父的血襟也要取回。本门的功夫,怎可流入别人之手!”   冷雁蓉的声音低得几手听不清,独孤青松凝神注意,这才听到冷雁蓉道:“爹,我看还是算了吧,武功已被他学会,纵然收回带艺身襟又有何用?”   东海枭君突然声音转柔,轻声道:“蓉儿,现在你还是养伤要紧,不宜多说话,小子欺人过甚,我怎能放过他?再有十日,我便要到万极宫去,我倒要看小子倒底有多大的能耐?”   说罢便听到脚步之声,可是蓉儿声音又转大了些道:“爹!你到万极宫去,我也要去!”   东海枭君轻声慰道:“只要你能在十日之内养好伤势,我自然带你同去。”   “我们去过万极宫就回‘卿卿谷’吧,爹!”   “好,我答应你,你不要再说话罢。”   独孤青松转头观看,就见东海枭君为冷雁蓉放下帐子,慢慢的下楼而去。   独孤青松望着他的身形消失侧面,进入了一幢砖房之中。   独孤青松又开始了怦怦跳起来,忖道:“我要为她疗伤,她的伤是因我而受的,可是目前我并不知道疗伤之法,如何为她治伤?”   此刻,独孤青松怀有无边的歉疚之心,他从那片明瓦边上清晰的望着冷雁蓉苍白的面容,突然他发觉自己竟在深爱着她,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领略到爱着一个人的滋味,那不同于对大叔,对公孙佩玲的爱,这发自他生命深处的关怀、自责,总之是他第一次所感,他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身心一股脑儿奉献给她。   蓦地,独孤青松灵光一现,猛然想起昆仑石钟老人给他的那张治伤药方,不禁一阵心跳,大喜过望,暗地自己骂自己,道:“我该死,独孤青松!我怎会想不起昆仑不传的治伤秘方?”   这时他高兴极了,他好像已见到了冷雁蓉的伤体痊愈,看见了她轻柔动人的笑一般。身形忽展,一条青色的淡影,猛然泻出翠云楼。   独孤青松急急走到金陵大街之上,在暗淡的街道之上,他一家家寻找药店,信心坚定地想,虽在深夜,我也必定要将这贴药配齐。   他终于找到了一家药辅,一阵擂门将店伙叫醒,店伙揉着惺松的睡眼,开门为独孤青松配药。   独孤青松问道:“小二哥,你看这药方是治何病痛的药方?”   店伙摇着头答道:“小的不知,不过这药方中都是一些平常的药,看来治不了什么大病!”   独孤青松心中一掠,心想这是昆仑不传秘方,怎会不能治病?   药配齐后,独孤青松接过药方,又仔细地看过一遍,忽见后面载有两行小字,道:“走脐膻,顺丹田,神明自清!”   脐膻,丹田乃人身两个命脉,独孤青松想了想不禁脸上一红。连忙收起丹方对店伙低声道:“小二哥,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得到小二哥允许?我想将这贴药就在贵店煎了,我重重的酬谢小二哥?”   店伙望了独孤青松一眼,独孤青松赶紧自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店伙一惊道:   “哪用这么许多银子?”   独孤青松笑道:“小二哥饮杯水酒罢了,这就动手吧!”   店伙收了银子,心花怒放的自去煎药。   一忽儿药煎好后,独孤青松把那瓦罐端出门外。店伙送至门前,目前青影一闪,忽然不见了独孤青松的踪影,店伙一怔,忽地跪地大拜不止。   独孤青松端着汤药,重返翠云楼,已将五更,他悄悄登楼,推门而入,看看冷雁蓉已熟睡,因伤重的关系,鼻息浊重,独孤青松在心里说道:“雁蓉,我来给你喂药!”   他掀开账子,神手轻轻点了她的睡穴,这才将汤药一口一门地喂给她服下,渐渐独孤青松心中也跳个不止,他知道立刻要为她推宫过穴,将药力逼散,且注在脐膻,丹田命脉之上,方可完事。   独孤青松望着冷雁蓉的伤势早愈,心意一决,不再犹豫,立刻脱鞋登床,将冷雁蓉轻轻扶着坐起,然后他自己端膝坐她背后,运起九阴神功,掌心贴在她背上命穴之上。   这才左掌拍活她的穴道。   冷雁蓉一惊而醒,但是一股热流已在她全身游走,她立知那是九阴神功的真气灌注在她身上,双目微睁,忽又闭上低声道:”爹,你对我太好了!”   也缓缓的自运气与独孤青松的真气配合。   独孤青松听她口称爹,知她错了,但这样正好将错就错。   独孤青松全力施为,将真气逼入冷雁蓉脐膻,丹田命脉之上,药力行开,冷雁蓉竟然全身轻颤,香汗淋漓。   独孤青松也额上见汗。   过了片刻,冷雁蓉忽然精神大振,睁目轻声,道:“爹,蓉儿自觉伤势已好了大半,爹!你自己珍惜些儿吧,用功过甚,别伤了元气。”   独孤青松心中大慰,慢慢地收功。但他忽然转念暗道:“我不能给她知道是我,我不能让她知道!”   蓦地他右掌一离冷雁蓉背心,左手又出手如电点了她的睡穴,他又好好地扶她睡下,穿鞋带了瓦罐,站在楼门前,运指隔空点开她的睡穴,一缩身,逸出楼下,一溜烟飞纵而去。   这时,他又到城外杂木林中,悄悄将藏在树穴中的的六块藏宝石碑取出,找了个荒僻之处细细的察看,石碑的背后,纹线纵横,可能那是显示齐王故宅地道的线路,在左下角刻着一格,方格中又有圆圈。   独孤青松心想:“那还是又一间土房,而藏宝便在这间房中。”   他将石碑后标记用纸描下藏妥,然后又将石碑放回树穴之中,不过却将最重要的一块毁去了。   他完事之后,使取出地将记事细细研看,这本记事无是天下最丰富的宝藏,天文、地理、奇门、医学使独孤青松奇诧、惊叹,如果他有充裕的时间的话,恨不得找个僻静之处,精研三年,融会贯通。最后三招“天威掌法”,更是精奇诡异,独孤青松以半日的时间,始记了其中一招“烈威开天。”   黄昏时,独孤青松仍然记着冷雁蓉的掌伤,他心想今夜如法炮制一次,如果那药方真灵的话,她的伤也就差不多好了。   他忙过一了阵后,二更时将煎好的汤药又带到翠云楼,今夜他十分的谨慎,楼门紧闭。   他不能贸然登棂,仍先跃上屋面从那片明瓦向里望去,暗淡的灯光下,冷雁蓉仍闭目躺在床上,脸色红润,已不像是受过伤的人了!   独孤青松心中暗道:“莫非她已好了?”   他暗暗心忖,无论如何今夜再服下这剂就可好了,时机难逢,他纵下屋面,蹑脚楼前,轻轻一推楼门,他单手一拂,一缕指风,又将冷雁蓉点过睡穴,喂过汤药后,便又盘坐她的背后,运功施力。   谁知独孤青松将要收功之际,冷雁蓉忽然低声道:“你是独孤青松么?昨夜我掌伤已经痊愈,今夜为何还要来呢?”   独孤青松心中一震,知道已无法不开口说话了,轻轻道:“小姐,你错了!我不是独孤青松,我是古松。”   冷雁蓉怨声道:“独古青松你还说是古松,为何你要对我父女施这狡计?”   独孤青松大窘,错在自己,呐呐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他收功,冷雁蓉却猛地转过身,晶亮的目光逼视在独孤青松如玉盘般的脸上,叹了一声,道:“你还说你是古松?”   独孤青松点点头,道:“独孤青松乃是小姐之敌,但古松却怀小姐送被之恩,如小姐以我为古松,我们交个朋友,若视我为独孤青松,那么告辞了!”   说罢双目奇光大现,也凝视着冷雁蓉,但他随即低下去道:“在下一生从未在人前认错,今夜我便向小姐认错好了!”   说罢,他忽自怀中取出那张藏宝图交给冷雁蓉道:“我从你爹爹手里骗走了两块藏宝石碑,又让你身受重伤,这张从石碑描下的完整宝图便送给小姐,将功抵过吧!”   冷雁蓉面色一变,惊声道:“你真把那些石碑凑在一起,描下这张图了?”   独孤青松点点头。   冷雁蓉忽地低声道:“武林金鼎,武林至宝谁不想得到?我不怪你,你快收起来走吧!   别给我爹看见了,他想要杀你!”   独孤青松见冷雁蓉对他真是没有怪意,心中暗喜,笑道:“要说你爹爹,他可说还是我的师兄。”   冷雁蓉并不知道东海枭君数十年前实在是无恶不作之徒,东海奇叟追寻他二十年,终未找到他,原来他隐藏滇边荒谷之中。娶妻生女,冷雁蓉哪里会知道。   冷雁蓉也一笑道:“你还是快走吧,我爹爹可不认你这个师兄弟!”   独孤青松深爱着冷雁蓉,能够在她身边多待一刻,便多待一刻,哪里想走?”   独孤青松柔和的笑道:“深更半夜,你爹不会来的,我不能在此多待片刻?”   他两道星目怔怔地望着冷雁蓉,冷雁蓉也不由自主的望着他,四目相接,两人顿时全身一震,谁知冷雁蓉却突然低声哭泣起来,轻声道:“独孤青松,你为什么要这佯做,你既害了我受了重伤,为什么又要在暗中医治?我,我怎么好?”   独孤青松这时也知冷雁蓉对他也有一番爱意,轻轻的把她拥过,柔声道:“雁蓉!我叫你雁蓉好么?请你别说那件事了,提起来我很难过的!”   冷雁蓉轻轻摇头,道:“那是错,爹爹不会饶你的,你还是走吧!从今以后不要再来了!””   “啊!雁蓉,你不能这样说。”   冷雁蓉脸上一阵羞红,叱道:“去你的!”   可是她却将头埋在独孤青松的胸怀里了,她在默默的笑,可是一滴滴的眼泪已落在独孤青松的襟衣上了。   独孤青松双臂一紧,那软润,花芳醉人的娇躯,便给独孤青松紧紧的抱入胸怀,两人同时陶醉着爱的温馨,沫浴着爱的洗礼。   正在这时,楼前传来一点脚步声,冷雁蓉一推独孤青松低声急道:“怎么办?我爹爹来了?”   “不要紧,我从窗口出去。”   “不,来不及了。”   冷雁蓉当机立断,抓着独孤青松一跃上床,棉被一拉,紧紧的将独孤青松连头盖脚盖住了。   冷雁蓉瞪大着眼睛盯着楼门。   果然是东海枭君冷九,又自先轻咳一声,然后推门而入,他见冷雁蓉瞪着双目,便走至床前道:“蓉儿,我始终放心不下,今晨你说昨夜我为你运气疗治,可是我没有呀!大夫到来又见你脉象正常并无受伤,这反常的现象,我一刻难安!”   独孤青松在被中冷汗直流,暗道:“我与雁蓉这样同床共衾,要被发觉如何得了,我倒不打紧,可是雁蓉如何受得了?”   冷雁蓉也全身打颤,强自镇定心神。低声答道:“爹,或许是我昨夜做梦的,你就别想这事了吧!”   东海枭君摇头,道:“那大夫为何又说你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   冷雁蓉几手答不出话来。随即转念一想,道:“也许是血魔帮主夫人那颗疗伤丹药的功效吧!”   “我不相信,她那颗丹药充其量只能保往元气不断,怎能药到病除?”   “爹,那我也不得其解了,便算是奇迹好了。”   独孤青松在被中又好气又好笑,冷雁蓉一只手紧紧按住他,他感觉得到她的那只手心直流冷汗。   东海枭君的目光盯在冷雁蓉的脸上,倏然道:“蓉儿,你脸上为何有些弹跳,这是紧张之象,莫非你害怕么?”   冷雁蓉只盼望东海枭君快些走,她张口打了一个呵欠,懒懒的道:“爹,我一夜未睡着,实在倦了。”   “啊,那你可又想着那小子了,血魔帮侦骑四出,大肆搜寻他的下落,听说那刺帮主夫人的小子已被擒去,他竟骑着独孤小子的红云盖雪花马,但独孤小子就是不见。”   独孤青松闻言大吃一惊,全身一颤。   东海枭君双目奇光一闪,大声道:“蓉儿,你今夜怎么了?我看你今夜好似有些不对劲?”   冷雁蓉心儿中打了小寒噤,被中之手重重的拧了独孤青松一把,独孤青松“嗯!”了一声。   东海枭君目光一掠室内,忽见那只药罐,脸色猛然一沉,道:“蓉儿,那东西从什么地方来的?”   冷雁蓉不由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   东海枭君不悦道:“蓉儿,今夜你到底怎样了?”   卷卧在被中的独孤青松,蓦地一袭委屈之感袭上心,他心想大丈夫应光明磊落,怎可卷藏在温柔被中,不敢发出丝毫声息动静,这算什么?   他这样一想,身子一抖,几手就挺身而起。   冷雁蓉感觉何等灵敏,立知得孤青松烦躁不安,那只手便加压得更紧了。   独孤青松转念想道:“为了冷雁蓉,我不能不忍耐,可是她爹爹为何还不走呢?”   东海枭君走上两步,冷雁蓉立时脸色惨白,全身剧烈的抖颤。   东海枭君顿时现出了付阴鸷、冷酷脸来,两道如冷电般的眼神,炯炯的盯在冷雁蓉的脸上。   冷雁蓉颤声道:“爹,你怎的这样看着我?”   独孤青松已惊觉到好似已被东海枭君发觉。   东海枭君突发伸手,拉住被角,正待掀开。   冷雁蓉“啊”的一声大叫道:“爹,你要做什么?”   东海枭君道:“蓉儿,我要为你将被子理好,看你这样大了,连被子还不会盖!”   冷雁蓉瞪大着双目,望着东海枭君,一颗心几手要跳出胸腔。   东海君拉住被角的那只手也有一些颤抖,好似他心中也十分的矛盾,脸色愈来愈难看,低声道:“蓉儿……”   他下面未再说下去。   “嗯!”   冷雁蓉轻轻的应了一声,心中升起了不祥之感。   东海枭君蓦地大叫,道:“蓉儿,你有什么对不起爹的地方么?”   冷雁蓉脸色灰白,呐呐道:“没……没有……爹!”   独孤青松聪明绝顶,立刻便知道东海枭君实际已经看出破绽,所以迟迟不曾揭露冷雁蓉,实因他太爱冷雁蓉。可是这不平常的事态,东海枭君又不能忍耐,他心中矛盾和痛苦之下,故有此问。   独孤青松轻轻握住冷雁蓉的手,感到她手中冷汗直流,而冷雁蓉这时也见他爹爹的额上,一颗颗的汗水滴落而下。   冷雁蓉又软弱的道:“爹,蓉儿太倦了,你回去睡吧?”   她的声音几手是一种绝望时的哀求之声。   独孤青松不自禁运起了神功,全神戒备,以防万一,同时以传音入密之功,对冷雁蓉传凌音道:“雁蓉,你不用怕,有什么事,有我!”   冷雁蓉被中之手又捏了独孤青松一把,算是回答。   就在这时,东海果君猛然出人意外的一掀棉被,独孤青松和冷雁蓉抱在一起的情形,触入他的眼帘,使他全身猛震,踉跄退了三步,口中喃喃道:“那会是真的?天哪?那会是真的。”   这时冷雁蓉已知这形势对她,无疑这宣判了她的死刑。蓦地狂叫道:“爹爹!我没有做坏事。”   她的声音凄厉夺魄。   东海枭君怔了片刻,嘴角忽然浮上一丝冷笑,道:“是了,蓉儿,你没有做坏事,你做的是好事!”   独孤青松一语不发,这一刻他心中无比的烦噪,他冷静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就在此时,他看着东海枭君头顶冒起一丝白气,越来越猛,右掌也微微抬起,放在胸前。   独孤青松一看便知他已远起了九阴神功,发难就在片刻之间,他哪里敢以松懈,也将九阴神功聚到十成,头顶也冒起一股淡淡的白气。   冷雁蓉也已看出爹爹已动杀心,蓦地哭出来,道:“爹,你要杀死蓉儿么?”   这到她万念俱灰,心想:“死就死吧!爹爹既要我死,我岂能偷生?”   她这必死之心一起,反而泰然了,脸色立由灰白转成红润起来。   可是东海枭君头顶的白气也渐渐收敛了,右掌也垂了下去,低声道:“蓉儿,你能走了么?”   冷雁蓉点点头。   东海枭君由始至终连正眼都未看独孤青松一眼,这时他实在忍无可忍,叫了声:“师兄!”   东海枭君脸色一沉,狂怒道:“谁是你的师兄?”   他随即对冷姬蓉,道:“蓉儿,走吧!”   “到那里去呢,爹?”   东海枭君没有答话,缓缓地向楼外走,可是他的脚步无比沉重。   冷雁蓉望了独孤青松一眼,独孤青松严肃的低声道:“你爹爹要你死啊,雁蓉,不要去!”   冷雁蓉摇摇头,未曾作答,下床便跟在东海枭君的身后也向楼外走去。   独孤青松手提鬼王杖,一纵下床,和冷雁蓉立肩而行。   冷雁蓉低声道:“你去干什么?”   独孤青松深爱着冷雁蓉,但此刻脸上却又掠上了他那种漠然之色,冷冷的道:“我不能眼看你去送死。”   东海枭君缓步向一重院中走去,他并没回过头来,但低低道:“蓉儿,我不该带你离开卿卿谷,这是我的大错。”   冷雁蓉这时不知道爹要干什么,几乎要激动得大叫起来。可是她仍然在强忍着,颤声道:“爹,那我们回去吧!我早想回去了。”   东海枭君摇摇头,道:“现在回不去了,我再也没脸回去看你娘的墓石。”   冷雁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掠身奔到东海枭君的身后,拉住他的一条臂膀,大哭道:   “爹,你要把蓉儿怎样?”   东海枭君全身一阵猛烈的颤抖,手掌一挥,已脱出冷雁蓉的拉扯,转身只他面容杀气腾腾,发丝根根倒立,脸面像个恶魔般呲牙瞪眼,狂怒道:“别动我,你这贱货,我要你死,我要你立刻死在这里。”   冷雁蓉几手支持不住,脚步踉跄退了三步,嘶声叫道:“爹!你好残忍,女儿没有做坏事。”   东海枭君更气得全身颤抖,怒叫道:“你还说没做坏事,那小子,呸!狗!他是你爹爹的仇人啊!他愚弄你爹爹,你却和他同床共枕?你还说没做坏事,这还不够么?”   “我没有啊,爹!”   东海枭君头顶白气又起,口音一转,低声黯然道:“蓉儿,在你死前我仍称你一声蓉儿,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至此,冷雁蓉知道她爹爹心意已决,他是非置她死地不可,独孤青松一掠纵到她身边,手横鬼王杖,冷雁蓉道:“不,独孤兄,你走吧!爹既要我死,我不得不死!请你别横加阻拦!”   独孤青松脸上一片冷峻之色,精眸中寒光一闪,肃然道:“雁蓉,你死不了。”   冷雁蓉面色一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让你死去!”   冷雁蓉突然怒道:“独孤兄!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但他是我爹爹啊,他要我死,我何能不死呢?”   说罢她对东海枭君道:“爹,爹爹既不信女儿的话,女儿只有一死了之,女儿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在娘的墓前拜别,那么请容女儿向西南一拜!”   果然她话罢便向西南方盈盈拜了下去,这时她泪如雨下,伏在地上哀哀痛哭不休,渐渐声息全无!   独孤青松大惊失色,跨上一步,正待俯身察看。   东海枭君狂怒,呼地一掌劈了下来,疯狂的道:“你别动她,她自了更好,免得我亲自动手。”   独孤青松血脉沸腾,再也忍耐不住了,鬼王杖幻起一片寒光,同时左掌呼呼呼!狂劈三掌,暴怒的大叫道:“我与你这禽兽拼了,你逼死亲生儿,你还有人性么?”   东海枭君蓦地凄厉地狂笑起来,聚运一身真力,一掌挡住独孤青松,凄厉的大笑道:   “我没有她这种女儿,她不是我的女儿,我哪会有她这种女儿啊!”   独孤青松也聚运全身之力,一掌劈去,东海枭君神掌一封,“篷!”的一声震天价响,两人各退一步,竟然功力悉敌。   独孤青松大叫道:“她不是你的女儿,她当真不是你的女儿?”   “我没有像她这样的贱女儿,我要她死。”   东海枭君更加的狂笑,但是他一掌强过一掌,直劈独孤青松,接着道:“你小狗骗我藏宝石碑,用计诱我到城外杂木林中几乎丧生在老魔的手里,我不能放过你,你也死定了!”   他左掌右指,九阴神掌,寒芒指并施,攻势威不可档。   独孤青松一声怒喝:“不见得,今夜我便要你为她偿命!”   他舞起鬼王杖法,一片寒光罩向东海枭君。   鬼王杖法乃鬼府一派镇派之宝,这一展开一只觉杖影如山,挟以雷霆之势罩来,东海枭君一声厉笑,九阴神掌也自如狂风骤雨般狂劈而出。   两人互不相让,掌风杖影缠斗起来,两人都不能有丝毫破绽,打杀得难分难解。就在这时,冷雁蓉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惊声大叫道:“独孤兄,你不能打我爹爹!”   独孤青松心神一分杖法微缓,东海枭君已一掌劈到,篷地一声,独孤青松哇地吐出一口血,被震退三步。   耳中但听东海枭君厉凄的暴怒道:“你没有死,你为何不死去呢?“独孤青松转头一看,不禁大惊尖叫,只见东海枭君已经一掌向冷雁蓉拍去,掌风如涛,丝毫对冷雁蓉也不容情。   独孤青松那顾得身受掌伤,强打真力,左掌一推,一股掌风袭向东海枭君,他掌势一偏,篷地打在冷雁蓉左肩,冷雁蓉的身子猛然飞去,跌出一丈,倒地呻吟。   独孤青松厉喝一声,鬼王杖一盘,出手似电。   东海枭君见了冷雁蓉方自一愕间,鬼王杖已临头顶。   冷雁蓉一声惨叫,道:“不……可……”   独孤青松杖势一顿,东海枭君横跨一步,但独孤青松心知如这一枚不能伤他,自己与冷雁蓉的性命恐怕也就在丧生当场了。   他奋起神勇,鬼王杖一沉,诡奇莫名的又是一抖,改劈为扫,终于东海枭君也逃不过一杖之厄。   他一声惨叫,一杖已扫在他背上,也是一口鲜血喷出,踉跄横退了七八步,口叫惨叫道:“好,好,小子,你夺我师父血襟,骗我宝藏石碑,奸我爱女,伤我背脊,小狗,走着瞧吧!”   他踉跄了两步,又吐出一口血,可是独孤青松也呛出一口血,忽自怀中取出那藏宝石碑的描图丢给他,激动的道:“你,你这禽兽,亲生女儿也下得毒手,是的,我骗过你两块宝藏宝石碑,如今我便将这张宝藏的详图给你,你满意了吧?但日后你再动雁蓉一根汗毛,我便要你的命!啊,东海奇叟怎会收你这个孽徒啊!”   谁知独孤青松话声一落,忽见冷雁蓉爬起来了,已走出十丈之远,独孤青松急道:“雁蓉,你要到哪里去啊?”   “你别管了,独孤兄再见了!”   “啊,你身带掌伤,不能走啊。”   “不,你别管了!”   她走到院墙边,竟然能够腾身跃过,独孤青松追在她身后,直叫:“雁蓉!雁蓉!”   “你不要管我啊,忘记我吧,再见!”   声音凄惨的从墙外传来,独孤青松强打起真力,借着鬼王杖点地之力,也腾身跃过院墙,看见冷雁蓉向西踉跄而奔!   独孤青松紧追身后,仍然一声声直叫:“雁蓉,等我!你不能这样就走啊!”   一会儿,两人已先后出了西门。独孤青松掌伤过重,已不能支持,与冷雁蓉的距离愈拉愈远,终于不见了。   但独孤青松并不就此停下,仍然向前走去,终于身疲心竭,无法再走下去,荒野无人,他便在路边一坐,先自镇定心神,片刻后,闭目跌坐运气调息,不觉间已自入定,物我两忘。   次晨,有几个路人见着一个满脸血渍,身旁放着一根粗铁杖的少年人,端坐着熟睡在路旁,无不称奇道怪。   有的当做这少年人已死去,一走过来探探他的鼻息,他鼻息均匀,又好奇的提一提那支铁杖,谁知竟有几十斤重,几乎提它不动。不由伸长舌头,半晌缩不回去。于是就不敢当时叫醒他,走得远远的,这才叫道:“喂!喂!我说那少年,为何大白天坐在路边打盹?”   其实独孤青松运气疗伤之正紧之际,他神智清醒,哪有不知有人在侧之理。   他听得叫声赶紧收功站了起来,便以身上穿着的衣服,将脸上的血渍擦干净,立显出他神清气朗,轻轻提起鬼王杖走向路人,问道:“请问客官,可曾看见一个身穿月白色衫的少女?”   他一心挂着冷雁蓉,开口便问。   几个路个见他提着一根几十斤重的铁杖,几同无物,早巳连连后退道:“没见,没见!   你,你是人还是神?要是人的话,咱们可出娘胎来也未见过臂力比你更大的了!”   独孤青松见问不出来,也就作罢,迳又朝西道走。他跨开大步,如缩丈成尺,表面上看似从容不迫,但转眼间已走远。   他不停的走,更是逢人便打听,终是无人知道冷雁蓉的下落。这是,独孤青松所要考虑的已不是朝哪个方向去找,而是必须在确定冷雁蓉的去处,他心里一直在盘算,想道:“雁蓉,她还是回滇边的‘卿卿谷’了,那里有她娘的墓石,地伤心之余,自然而然心想亲娘。   可是滇边离此何止数千里,她一个女孩子,身带掌伤,身无分文,怎能独行数千里?”   独孤青松愈想愈加焦急,同时愈恨东海枭君的无情,便走由苏经皖,鄂入川再折向滇界的路线而行,他要找到卿卿谷去寻找冷雁蓉,他决不能让冷雁蓉为他而遭到人间的折磨,那会使他愧悔万分。   他第一日行至浦口,浦口临江重镇,他方入镇,在一家食店用饭之际,忽听到浦口两家镖行一夜之间,尽遭屠杀,不留一个活口,镖行之中壁上留下九条以鲜血涂成的龙形之标志。   独孤青松听得心中疑心大动,这种事他心想或是血魔帮所为,壁上留下九条血龙,应是出自九龙神魔,或九龙血盟弟子九州侠之手。   他饭后立在镇上访问,昨日这浦口镇上,有否出现九个高大乘骑之人,有个小孩证实曾见这样九个人,一身锦衣锦服,威风凛凛。   独孤青松连忙又到一个镖行中亲自察看,果见每具尸体,脸色都发白,他立毫无疑问地证实是九州侠所为无疑。   他心中暗想:“他们为什么要下此毒手?浦口镖行与血魔帮何仇?”   突然他心中一惊,暗道一声:“不好,分明这是九州侠升任万极宫护法之前,立功之行为。而血魔帮的目的是用辛辣手段毁尽天下之镖局,然后取而代之。无形中血魔帮便控制了整个江湖了。”   独孤青松这样一想,恨声道:“哼!我叫你获此失彼!”   他仍一面打听冷雁蓉的下落,同时不改变打寻的路线,当日晚上,他暗访到浦口血魔帮分堂所在地。   这浦口属江北,浦口分堂属蓝匕坛管辖,他手提鬼王杖,三更时跃进浦口分堂之中,大吼道:“血魔帮的魔崽子,快出来领死。”   血魔帮徒闻声从梦中惊醒,提着兵刀刃围攻独孤青松,独孤青松冷笑一声,没有半句话,抡杖便劈,顿时血肉横飞,他也醮着魔徒的鲜血在壁上,划出弄虚作假鬼头像,始扬长而去。   他不愿停留,横超皖境直奔川界,谁知次日到了合肥,又听到同样的镖局被屠的惨案。   独孤青松愤怒至极,就在大白天也杀绝了血魔徒帮合肥分堂的魔徒。   这时,他感到感情的不平常,血魔帮已经开始要造成江湖的一次大劫杀了,独孤青松血掖沸腾,走舒城,桐城,岳西,一路之上无不是这种现象,但他也毫不留情,跟着血龙所过之处,挑尽血帮分堂。   可是他丝毫也不见冷雁蓉的一点踪影,心中无比的痛苦,还有一件事在他心中留下一重阴影,九月重阳一日一日的临近,但万极宫到在哪里他还不知道。   那日是九州侠正式九龙血盟之日,也是以任万极宫护法之日,对这九人如此残酷的作法,他决心要除这九人,否则九人联手,武林恐怕真是无人可敌了。   他餐风露宿,一路寻找,一路杀人,一连五六天,早已不成人样,篷头垢面,衣衫槛偻,尤其找不到冷雁蓉,心焦如焚,终日双目之间,笼罩着愁杀之气,就这几天的劳顿煎熬,他已面容削瘦,但是一路上,一有空他便将地将纪事,细细地研阅倒是得益非浅。   这日,他方跨入川境,沿江崦,预定当晚赶到巫山县歇息,忽见江面之上八条双桅大船,逆江缓缓行驶。   每一条大船船头之上,站着一个紫服的彪形大汉,威风凛凛。独孤青松心想:“这必是那位声势煊赫的朝延命官之眷船,始有这种声势和家用武师。   谁知正在这时,上游突然有六艘快船顺流迅速驶来,方至大船之前,十六条快船条忽分两排围着大船,状似迎战。   船上也是一色紫衣之人,每船四人。两人操舟,两人便朝前行第一条大船之上拱手为礼,接着“轰!”地一声震天炮响,随即十六条快船,齐声呐喊,炮响连天,加上响过三十六炮之多,十六条快船紫服之人大声呼道:“恭迎帮主回宫!”   呼声一落,上游又有两艘管乐队齐奏的小舟,从容驶到,作为前导而行,这种排场独孤青松真是睹所未睹,比起以绿羽林中绿羽令主的那排场又强过数倍了。   独孤青松心中大动,为了谨慎起见,找人隐蔽之处藏好身形,看看到底这是怎么的来路。   但他身形方一藏定,出其不意突有人在身侧不远之处沉喝道:“小子,竟在这里碰上了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在江岸上走来走去?”   独孤青松侧头一看,赫然是双飞客苍冥客游俊松之子游文骏,游文彬两兄弟,独孤青松见他俩仍然是一身华服,意气飞扬的样子。   连忙招呼道:“啊,想不到会在这碰见两位少爷。”   游文彬哼了一声,道:“小子,百丈峰下见你之后,你恐怕受足苦头了吧,看你这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乞丐的样子就知道。”   敢情游文骏,游文彬非名扬武林之人物,因为他们虽听过独孤青松之名,却不知道独弧青松便是他们一齐长大成人,受尽他俩欺侮的“粗布少年”。   独孤青松对双飞客心存感激,并不与他们计较出语难听,连忙问道:“少爷,两位庄主可好?”   游文骏傲慢的答道:“小子,你还记昨我爹爹和伯父么?”   独孤青松答道:“养我之恩,岂敢忘怀,还有小姐也好么?”   游文骏,游文彬一听他提起公孙佩玲,便心头冒火,斥道:“小子,你还敢记着我佩玲妹?佩玲妹岂容你小子记着,下次你再不识像些,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游文彬忽然转口道:“喂,小子,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呢?”   独孤青松指指江面,道:“我看那些船大有古怪。”   游文骏轻蔑的笑道:“那是血魔帮主载着他帮分布各地坛主、堂主回万极宫开那血魔盟大典的专船啊,小子知道什么?”   “啊,万极宫在那里呢?”   “你找它干什么,告诉你,你又不能去。”   他神手一指,道:“你瞧,那边!”   独孤青松举目望去,云雾绕峰高插天,那是巫山神女峰。   独孤青松脸色一肃,道:“两位庄主来了么?”   “半月前他们赴金陵,当然要来的。小爷两人先来了!”   独孤青松不再作声,他心中在盘算着,他对这次血魔帮主血盟大会之举,看得无比的严重,全无法预料那天倒底会出何事,是阴谋?是残害?或就是武林面对末路之日……   独孤青松脸上现出了漠视之色,游文彬望了他一眼,道:“小子,这些日子你在干什么?你找到了烈马刀客么?听说他已被血魔帮龙九龙坛之人捉住,你怎能找到他?”   独孤青松傲然答道:“我找到他了,你们不是也见过他么?”   独孤青松想起了百丈峰头之战,如非看在双飞客的面上,这两个傲慢的小子,定然饶不过他!   两人闻言,同时惊道:“啊,你找到他了,他可曾传你东海奇叟,大漠异人的功夫?”   独孤青松简捷的扬了扬手中鬼王杖,道:“他只传了我这个。”   随即他默默地走了几步,又道:“我要走了,你们可要小心,别让血魔帮之人看见了你们!”   他说走就走,可是走了几步,又回身问道:“庄主什么时候到?少爷!你们住在巫山县城么?”   游文彬冷冷道:“你可是又要找上我爹爹了,告诉你我爹爹到万极宫去赴会,你能去么?”   独孤青松耿耿地走了,他仍然沿江岸而行,那八条大船和十六条小船缓缓地逆水而行,行了两里左右,转进了一条水湾,大小船只停在湾旁,人条大船之上,立时走下百十个人。   独孤青松只注意为首的一条大船上之人,首先下船的是一具大棺木,独孤青松立知是追魂艳娘的尸体,棺木是由八个女子抬下船的,随着便是万极天尊,可是独孤青松猛见东海枭君与他并肩下船,他愣了,喃喃不信的道:“这怎么可能?东海枭君会加入血魔帮?”   可是事实昭彰,不由独孤青松不信,他暗叹一声,更加对东海枭君加上一层恨意,就在这时,他心里猛然一震,转念忖道:“东海枭君到底因何加入血魔帮,会不会那夜在翠云楼的一幕被血魔帮人知道了,为了谋夺那张藏宝阴谋?真是这样,那东海枭君的性命休矣!”   独孤青松恨声暗骂东海枭君的愚蠢,武林金鼎如被血魔帮主得去,武林还有幸日?   万极天尊和东海枭君之后便是三坛坛主,这—条大船乘的可说是血魔帮的首脑人物。   第二条大船上乘的却是九州侠与江南,江北总堂堂主,尚有两人独孤青松不认识。   独孤青松无心再去细看,目前当务之急,他要设法提醒东海枭君,劝他别为血魔帮所乘。   他仰天思索了一阵,目光触处,猛见第七条大船上走下了一个白发的老者,他心中大喜,一拍脑袋道:“我怎么会将三位师兄忘了?幽冥三凶,分投血魔帮一坛卧底,岂不是正好是个内应?”   他想到这一层,心中稍定,立朝巫山县城疾奔而去。   他方入巫山县城,立感气氛有异,整个城中呈现着一种肃杀之气,街上江湖人物,三五成群结伴而行,但每人神情肃穆,交谈说话时低声细语丝毫无江湖豪放之概。   独孤青松暗暗奇怪,但也并不放在心上。   他在街道上行走一段,忽觉身后似有人跟踪,独孤青松闪身入了一条小巷,随后一老乞婆也闪进巷内。   独孤青松见巷中无人,故意脚步放慢,待那老太婆渐渐跟上,独孤青松心中冷哼一声,心想:“凭你这老乞婆能跟住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预计老乞婆已在他身后一丈之内,猛地停步转身,冷笑道:“你跟踪我么?”   左手骄指如戟,正要点出,老乞婆猛退一步,转声道:“公子,我们教主有请!”   突然回身就走,独孤青松怔了怔,知是娘,金钗教主所派之人,当下便远远跟随老乞婆的身后而行,在巫山县城之中转得几转使出了城外,望江而行,到了江边,那里停泊了二三十艘船,老乞婆登上其中一艘最小的船中。   独孤青松跟了上去,舱中果然是金钗教主与其金钗三弟子盘坐在内,独孤青松钻进舱中低声叫了声:“娘!”   金钗教主脸上忽然流露出痛苦之容,却未应声,独孤青松立知不好,大叫道:“娘!”   金钗教主仍未出声,独孤青松全身一颤,突然岸上传来一声微微的冷笑之声,独孤青松猛地想起那老乞婆,也不管是在大白天,身影暴射出舱。   岸上人影一闪,那老乞婆疾奔而行。   独孤青松全身血脉怒涨,一展鬼影无形,人影一幌之间掠上岸去,眨眼之间,便已追上那老乞婆。   老乞婆无法逃脱,当时一拍天灵盖,“波”的一声,血溅当场,自裁了当。   独孤青松有如一盆冷水挠头,一凉至脚,跺脚大声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呀?”   他又奔回船中,拼命摇撼着金钗教主,大呼道:“娘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金钗教主竟身不能动,独孤青松猛地一掌抵住金钗教主的命门穴,运气一逼,脸色大变,喃喃道:“娘身上被人封了七处大穴,好狠毒的手段。”   猛地,他一掌拍在她腰胁之下,金钗教主微微一哼,算是解了她的哑穴,这随即他两掌连拍,可是再也无法解开她第二个穴道,那竟是那一种怪异的手法所制。   金钗教主的哑穴解开,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孩子!你来迟了,快到金福客栈救你姨娘,否则不及!”   独孤青松迷惘的道:“娘,那是怎么一回事啊?”   “血魔帮主万极天尊想一网打尽天下武林之人,快去啊,迟恐不好!”   “娘,您是被万极天尊所制?那就怪了。”   他想起在江边望着万极天尊,分明见他已上巫山神女峰。   金钗教主摇摇头,道:“万极幻女!”   “万极幻女?   独孤青松心中一震,想起她所说的话,无形中激动的继道:“万极幻女她像个什么样子?”   “她面罩黑纱,身似幽灵,快去啊!快去救你的姨母出险。”   “可是,娘,你在这小船之上叫人怎能放心得下?而且你穴道被封七八处,久了岂不成残?”   金钗教主苦笑了笑,道:“万极幻女既未当时制我于死地,想也是制我成残!她曾说三个时辰后,我自能行动,只是不能妄动真气而已!”   独孤青松一听之下,只好急速离开小船,疾奔向金福客栈,他问客栈掌柜时,掌柜回道:“啊,你问那个穿绿的女人,她离店已经有好一会了!”   独孤青松微感一愕,急道:“她住那间?带我去看看。”   掌柜打量了独孤青松一眼,独孤青松不耐的怒道:“快带我去看看。”   他双目一睁,目射精光,掌柜见多识广,知道招惹不起,那敢怠慢,连忙领着独孤青松走至一间上房之前,推门而入。   只见房中一无所有了,独孤青松对掌柜疑问道:“你见她一人出去么?”   “我见她与一个穿黑衣的妇人出去的。”   “黑衣妇人的面貌怎样?”   “这倒未曾注意,啊,我记起来了,好似那妇人面上罩有面纱。”   独孤青松喃喃道:“是她了,万极幻女,但她为何要这样做?”   突然隔房中一个微弱的声音,道:“小子,你来迟了,令主早到神女峰去了!”   独孤青松惊愕不已,立想朝隔房扑去,但随一转念,暗忖:“万极幻女分明是血魔帮之人,娘与绿羽令主虽与血魔帮有仇,但又为何擒而不杀?”   于是强忍激动,冷冷问道:“你是何人?因何挟制绿羽令主?”   隔房又是微弱的轻笑,道:“绿羽令主不是你小子的姨母么?老实告诉你,你娘与绿羽令主的性命都操纵在我的手里,重九之日你乖乖的听命于我便罢,否则这两条性命再也无能生返了!”   独孤青松大怒道:“谁告诉你绿羽令主是我的姨母?”   “金鼎之主无名剑豪后人元儿,你认识么?”   独孤青松更加的吃惊,急问道:“元儿怎样了?”   “小子刺杀帮主夫人,哼!你当可想到他的结果。”   独孤青松热血沸腾,大声道:“他已遇害了么?”   “哼!还早,小子将历尽本帮诸刑,凌迟至死。”   独孤青松怒哼一声,又想扑向隔室,但那微弱的声音又道:“你要想救母和姨母之性命,就速将地将记事交我,否则,三个时辰内,保你母子骨肉再见无期。”   独孤青松脑中嗡的一声,如遭天极,狂吼一声,青影一闪,又退出客房,旋风般卷向隔房。   隔房的房门从内反锁,独孤青松“嘭!”的一掌将房门击成粉碎,突然一个冷冷的口音道:“你自以为能胜过我么?”   独孤青松举目一望,房中站着一个全身黑衣,而罩黑纱之人,她像幽灵般静立着,黑纱之内两道冷寒的目光透纱而出。   独孤青松跨上两步,激动的大声道:“你想把我娘怎样?”   黑衣妇人冷冷笑道:“随我高兴。”   独孤青松想到可怕之处,全身微微一凛,不过他想到娘还在那小船之上,目前亦许尚无意外。   他一声大吼,全身紫光立现,又自发动鬼府阴功,一扬掌,一股柔之掌风罩向万极幻女。   万极幻女冷哼一声,黑袖一扬,打出一股冷风,两股掌力一触,两人同时退了一步,万极幻女黑纱内的双目射出两道奇光,冷叱道:“小子,你施的是何掌力?”   独孤青松不答,扬掌又是一掌劈至。   紫印掌,天下至邪,有识之人一望即知,万极幻女一偏,黑袖连挥,叱道:“鬼府阴风紫印掌,小子!你与厉鬼是何关系?”   独孤青松恨不得一掌劈毙此女,哪愿答话。   “好,你不说也罢,反正你如不交出记事,今生便休想再见你母!”   她话声一落,黑影晃了晃,真像个鬼魅般,已自不见。   独孤青松见万极幻女已去,他心悬金钗教主安危,不管惊世骇俗,脚下一点,穿窗而出,便朝江边如飞狂驰。   他奔至原先泊船岸边,一看金钗教主原坐小舟,已不知去向。   立时他额上冷汗直流,暗道:“糟了!糟了!她竟有预谋。”   “可是目前尚有二三十艘停船,他微一咬牙,立时腾身而起,一跃十余丈,掠上第一艘停船,他竟决心搜船。   光天化日之下,他这一炫露,一艘行船舟子,不禁惊得狂声大叫。   独孤青松是我行我素,听而不闻,睹而未见,根本不加理睬,顿时间,叫喊之声响彻云霄。   独孤青松不停地一艘艘察看,拖着一件双脏又破的青衫,此起彼落,每一跃起便是个几丈,只看得人目瞪舌咋,逐渐忘了叫喊了。   当独孤青松搜至一半时,前面那艘船上,蓦然传来万极幻女的冷冷的声音,道:“小子,不要搜了,她早到了神女峰,我看你还是乖乖的交出记事吧?难道地将记事比你母的性命珍贵?”   独孤青松双目尽赤,一声大吼,凌空扑了下去,双脚一点船头,竟然不顾利害,嗖的一声,窜入那艘船的舱中。   船舱之中哪有半条人影?   只听万极幻女又在另一搜船中嗤的一声笑。   独孤青松火冒三丈,他力运起鬼影无形经功,快得肉眼难见,猛然抢外,仍然是人影不见。   至此,独孤青松已像一头困狮,一声狂吼,道:“我与你拼了!”   抡起鬼王杖,不待万极幻女发声,已一劈停身的船,“篷!”的木屑纷飞,前面那艘的船舱当时被他一杖击成粉碎。   但万极幻女在另一艘船上,却就是不见人影。   独孤青松厉喝一声,手起杖落,一阵猛挥。当时,篷嘭!蓬嘭!响声大作,桅飞船翻,一艘舟子看在眼里,当时也哀声大作,响起一片。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笑声,划空而起。一条黑影激箭般射上岸上。身形空,笑声中夹带着阴冷的声音,道:“小子,你如不将记事交出,纵将天翻了,你也将是个无母之子了。”   这话声使独孤青松听来句句如刀割。   身形一旋,也飞纵上岸,随后紧追不舍,可是万极幻女却先行一步,眨眼间便隐入巫山县城重重屋舍人家之中。   独孤青松纵有再好的本事,短时间也无能找到她了。   他忧愁的恍恍而行,那份焦急而又无可奈何的心,使他的眉宇间罩着淡淡的一股肃杀之气。   他不自觉的又走近江边,望着滔滔的江水出神,就在这时,江中一叶扁舟,疾驶而来,舟上站着黑纱蒙面的万极幻女。   独孤青松恨她到了极点,正欲开口怒骂,万极幻女已开口道:“小子,你母已在生死边缘,再不交出记事,便休怪我万极幻女无情了!”   独孤青松怒极狂吼道:“你害我娘,我便将你碎尸万断!”   “哼,小子,大话慢说,除非交出记事,我可饶你母亲一命。”   独孤青松在心中痛苦的惨叫:“天啊!我怎么办?地将记事,武林奇珍,我交给她无如助纣为虐,不交给她我母的性命岂不丢了?”   他全身抖颤不止,突然之间,他脸色一变,变为以前的冷漠。他镇定得多了,心想:   “给她吧!给她之后,我不见得不能再从她的手中取回!”   他这样一想,大声道:“交给你也可以,但我娘也必须立时泽放,并解去被制穴道。   万极比女似已早算到此点,一挥手,另一叶扁舟,飞驶而至,舟中显然是金钗教主和绿羽令主和金钗三弟子,静静的躺坐舟中。   万极女幻从容道:“你娘现在此处,你只要将地记事交到我手里,我便立刻放人!”   独孤青松与两船距离二十丈左右,闻言怒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如不守信,我岂非落人你陷井之中?”   万极幻女冷笑一声.道:“你如不愿意就算了!”   黑袖微扬,两船又退出十丈。   独孤青松深悔与元儿在一起,竟供出所有的隐密之事,致为万极幻女所算,不禁跺脚道:“好,你这女魔头,终有一日我独孤青松非报此仇,你拿去吧!”   万极幻女阴阴一笑。   独孤青松自怀中取出地将记事,单手一扬,那本薄书,手飞万极幻女,万极幻女接在手中,略加翻看,顿时尖声暴笑:“小子,这本是假的。”   独孤青松脸色倏然苍白,全身的血液猛然沸腾,狂喝道:“女魔头,谁说那本是假的,你快放人啊?”   万极女幻缓缓的将地将记事端入怀中,冷声笑道:“小子,我可不中你的计,放人容易,待我验看地将记事真假再说。”   独孤青松自知受骗,他全身沸腾的血液,几手凝结,当时竟说不出话来,双目瞪得大大的盯住万极幻女。   万极幻女一挥手,两舟滑过江面,疾驶而去,转瞬不见。   独孤青松半晌始慢慢的恢复理智,情不自禁的两行泪水涔涔而下,喃喃道:“娘,儿无能了,儿被人骗了,我就是粉身碎骨地要救娘出困。”   他收敛伤激之情,望空沉思,策动今后的行动,他想起了冷雁蓉和东海枭君,如今便要刻不容缓的警告东海枭君别为血魔帮主所害,只要武林金鼎不落人血魔帮之手,血魔帮就难以完全控制江湖。   其次是急速探出万极幻女在血魔帮中的身份,救出金钗教主,绿羽令主和元儿,但这恐怕非他一人之力所能胜任。   这时已是午后时分,他又走进巫山县城之中,蓦地他目光一亮,看见在前面走着的身穿月白裙衫的女子背影,那不是冷雁蓉是谁?   “雁蓉!雁蓉!”   大步赶了过去。冷雁蓉全身似乎一凛,停步回头一看,独孤青松看得更加的真切,那百分之百的是冷雁蓉。   可是冷雁蓉一见独孤青松却拔腿而跑。   独孤青松哪愿放过这次机会,随后狂追,同时狂喊道:“雁蓉!雁蓉!你不要跑啊!你爹爹有难,我们要去救他啊!”   他展开鬼影无形轻功,几个掠身,已快追及,但冷雁蓉突然身形一闪,窜进一条小巷中。   独孤青松赶到巷口时,冷雁蓉竟快得出手意料之外,早到了那端巷尾。   独孤青松仍是大呼小叫的声声呼道:“雁蓉!雁蓉!”   冷雁蓉就是不听,出了巷子,转身朝南而行,独孤青松仍紧追不舍。   不久前面大山挡道,独孤青松暗喜,心想:“雁蓉轻功终是不及我,到此山地看你再往哪里逃?”   冷雁蓉毫不犹豫的转入山区,渐渐已无人迹,独孤青又叫道:“雁蓉,你为什么不愿见我啊?”   片刻之间,两人一逃一追已到深山之中,黄昏之际,深山松涛呼啸,颇觉凄凉之极。   独孤青松充满感情的叫道:“雁蓉!都是我不好,害你父女决裂,但你得容我补偿啊,杏则我独孤青松死也不会瞑目的。”   终于,冷雁蓉在一条狭谷之前停了下来,她静静地背峰而立,微低着头。这景像触在独孤青松的眼中,她是多么的寂寞,凄凉而可怜!   独孤青松放缓脚步,走至她身后,低声叫了声:“雁蓉!一切都是我不好,但我多么爱你啊!”   他的声音微颤,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热情。   冷雁蓉未曾作声,仍悄悄的静立着。   独孤青松又道:“雁蓉,你为何不说话,告诉我你为何不愿见我?你要到哪里去?”   冷雁蓉仍未作声,只把身子微微的转过。   她那动人的面容,稍带忧戚的瞥了独孤青松一眼,慢慢的伸出手掌,搭在独孤青松的肩上。   独孤青松心中微微的怦怦乱跳,正想张臂拥抱着冷雁蓉。   蓦然,他发觉那神过来的手掌,竟是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掌。这一发现便他全身一颤,心中抽了口凉气,暗想:“雁蓉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他心中立时升起一个不祥的念头,想起万极幻女竟能冒称公主,骗过了一朝天子,竟未认出这女儿是假的,而被万极幻女一本奏章,断送了天将的性命。   这意念乃刹那间事,他心想:“莫非这冷雁蓉是假的?”   他正想掠身而退。   猛地目前冷雁蓉绝快的踏上一步,那只手也绝快的按在他的胸前,独孤青松感有股其寒澈骨的冷气袭入他身上。   独孤青松顿时脸色大变,惊声道:“你!你!冷雁蓉!你是谁?”   一声厉笑自冷雁蓉的口中吐出,她伸手往脸上一抹,现出了一张既老又丑的狞恶老脸,阴阴笑道:“小子,我是谁,你仔细看看,反正你无能再逃出我掌下了!”   独孤青松一听口音,有如冰淋,从头凉到脚心,惊声道:“你,你是万极幻女,万恶的魔女。”   万极幻女冷笑道:“你不是要报仇么?这仇你来生再报吧!”   她掌力一紧,独孤青松全身猛抖,几手站不住了。   但万极幻女又将掌力稍敛,独孤青松乘时运起一口真气,问道:“万恶的魔女,你到底与血魔帮主是何关系?好诡诈狠毒的魔女!”   万极幻女冷笑一声,道:“好吧,我叫你死得瞑目,血魔帮主万极天尊乃是我独子,这你瞑目了吧?”   说罢,她就将运功震死独孤青松,但突然想起道:“我也问你,你那鬼府功夫是从何习得的呢?我知道老鬼已死,他那徒弟厉鬼也已失踪数十年,鬼府一门似已失传,你从何习得鬼府功夫?”   独孤青松自问必死,反而一振,傲然狂笑了起来道:   “万恶的女魔,我独孤青松用乃是鬼府第三代掌门人,我今日既已落在你手里,便索兴满足你吧!”   万极幻女似乎一怔,啊了一声,道:“这倒未曾听过,你有何凭证?”   “鬼王杖乃掌门法杖,岂是假的?”   万极幻女冷冷的望了仍紧紧握在独孤青松手中的鬼王杖一眼,微微点头,道:“唔,这倒不假,是昔日老鬼那根鬼杖。”   万极幻女双目转了两转,声音柔和了些道:“看在昔年万极帝君与老鬼并肩作战的身份上,送你一个全尸!”   万极幻女一声狞笑,手掌猛地一按。   独孤青松一声闷哼,张口鲜血狂喷。“篷”的倒地上死了过去。   万极幻女还探手摸了摸他的胸口,见已当真断气,这才脱去白衫,仍以黑纱罩头,幽幽的奔上峰顶,停身一处石洞之前,轻轻在洞前敲了三响。   立时洞中走出了万极天尊高大威严的身躯,轻叫了声:“娘!”   万极幻女道:“那小子再也无能为患了,对东海枭君冷九你下手了么?”   万极天尊道:“他始终坚不吐露藏宝图是在他身上带着,还是另藏他处,儿不敢鲁莽,故延至今日尚未下手。”   万极幻女点点头道:“速套出他的口风下手做他,迟则夜长梦多,恐生变化。”   万极天尊唯唯应是。万极天尊突然又低声道:“娘,儿有事不能自解。”   “什么事?”   “那无名剑豪的后人元儿,本已奄奄垂毙,不知如何竟被他逃去?”   “啊!还有这等事,那么那匹龙马呢?”   “龙马自从被抢,终日不食,我看再有数日,饿也得饿死!”   万极幻女怨声道:“速查那小子的下落,巫山危崖绝壁,崎呕峻险,想他逃不远去。龙马既然自绝生路,死就任其死吧,好一匹贞烈的龙马。”   说罢她身影一晃已走了。   万极天尊重回石洞不见。   -----------------------      第十四章 生死一瞬   星空点点,万籁俱寂,巫山乱山之中,一条蹒跚的影子,踽踽而行。   他口中喃喃道:“爹爹,你在哪里啊?元儿好想你啊?”   忽然,稀微的星光之下,一条直挺挺的死尸躺在地上,元儿“啊”一声,在此深山之中,忽遇死尸,他不禁感到一阵恐怖,毛发悚然!   他本想绕过死尸,继续前行,但目光好奇的一瞥那具死尸,更使他大吃一惊,大声道:   “是他,独孤兄!啊,这从哪里说起啊,他会死在这里?”   元儿忙探手试试独孤青松的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他重重吁了一口气,喃喃道:“我怎能相信独孤兄会横遭不测?可是这却是事实啊!天公真是太不公平了。”   蓦地,他灵念一动,暗忖道:“在齐王故宅地道之中我分明见我爹爹已死,那地将老前辈却说伤势已愈,他那药丸虽在我重伤垂毙之际救了我一命,但我可不信已死之人尚能救治复活,如今独孤兄已死,我尚存两粒地将老前辈所赐之药丸,我何不一试?倘真是灵验,那我爸爸死而复活也就决无疑问了!”   他想到就做,即时掏出一颗地将前辈所赐的药丸,托开独孤青松的牙关,放了一颗进去静待变化。   谁知半晌独孤青松毫无动静,元儿脸上渐现悲戚之容,悲声喃喃道:“老前辈骗我了,人死不能复生,自古公认,想我爹爹定也死了!”   他想到伤心之处,不禁呜咽哭泣了起来。   随即他又将另一颗药丸放进独孤青松的口中,轻声呜咽道:“这一颗也一并为你吞下吧,独孤兄,我要走了!那些魔崽子发现我脱困出去,还会派人搜寻,我要赶紧走啊!”   但他并未立即离去,他将独孤青松的尸身拖至一个隐蔽之处,然后咬咬牙,朝独孤青松的尸体挥了挥手道:“独孤兄,恕小弟有不得已之苦衷,未曾为兄下土安葬,小弟去了!”   说罢他怅然离去。   果然,当元儿去后不久,便有两三个瘦高的紫衣人一路搜查而来。其中一人道:“那小子分明是奄奄一息,任谁也认他不久必死无疑,谁知道他却能脱走,难道那小子装成那个垂毙的样子不成?”   另一个接口道:“我看多半是被人救走,咱们奉命追赶,若是被人救走,就是寻上一年,恐怕也杳无下落。”   第三人道:“这话果然不错,不如咱们就在此歇息,天快明时,咱们回宫报他个踪迹全无也就是了!”   三人一经附和,便选个避风之处坐了下来。那第一人突然道:“两位可曾听说咱们帮里又来了个副帮主?听说此人大有来头,帮上对他十分礼遇!”   另一人道:“可不是,你可知道他是谁?还记得十年前轰动武林的东海奇叟么?他就是东海奇叟的传人,叫东海枭君!”   “哼,我看他的性命也不会太长了。”   第三人突然说了一句。   “你这是什么话?”   其余两从同时有些惊讶。   那人平静的道:“说来你们不信,我也是偶然听到的,东海枭君身怀武林金鼎藏宝图,帮主故意邀他入帮,只是谋图那张藏宝图而已!”   “啊,有这层关系,咱们可不太清楚了!”   几人说到此,忽听三丈外悉率一声轻响,响声不大,但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同时,一条人影静静地在三丈外升了起来。   三人大吃一惊,喝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个人影并不作声,只是身形飘忽的向三人移近。   三人又同声大喝,道:“你是什么人,是人还是鬼?”   谁知道三人喝声刚落,忽有两人无声无息的向后就倒,剩下的一人目光一触之下,见两人脸色惨变,已知死去!   只吓得他反身欲逃,但双腿发软,就是不听指挥。   那条人影飘身之间已到了他的身旁。   紫衣人一看那人满脸的血迹,一声大吼,当时也吓昏过去。那人影突然向后一伸,已捉住他欲倒下未倒的身子,左掌在他背上一拍,已将他震醒,道:“你别怕,我是人不是鬼。”   紫衣人全身狂抖,咬字不清的道:“你……你要做什么?”   “想活就据实答我的问话。”   “小……子不敢隐瞒。”   “哼!你知道东海枭君现在身居何处?”   “他……他……啊,我不知道。”   此时紫衣人忽然挺身而起,目露凶光,显然了理智已复,胆气立壮。   那个人影原来正是独孤青松,他服下地将的药丸后,那药丸真是起死回生之药,三刻时分过去,果然又活了过来,试一运气,觉得畅行无阻,但也知道自己已是再次为人了。   这时,便听到三人谈之声,正是他求之不得之事。   谁知紫衣人理智一复,便强硬起来,他心中一动,暗道:“血魔帮个个自愿效死,我不能任他死去!”   他冷冷笑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怕死了?”   紫衣人抗声道:“死何足惜?要我出卖本帮,那是万万办不到。”   独孤青松冷哼一声,忽然出手如电,点住了他的穴道,道:“你要死么,那可没那么容易。说!快说出东海枭君身居何处,否则,哼,哼!你可知道我是谁?”   紫衣人虽被点住,但仍能开口,道:“你是谁?”   “烈马刀客。”   “啊,你是烈马刀客那个子,那我更不能说了。”   “你真不愿说么?”   “不说就是不说。”   独孤青松脸色铁青,蓦地捉住那紫衣人的五指,用力一捏,紫衣人一声惨叫,独孤青松冷厉的问道:“你说是不说?”   紫衣人痛得汗水淋漓,全身狂颤,突然他哇的一声惨叫,一口血喷了出来,他自断舌根,独孤青松怒极的一脚,将他的头盖踢得粉碎,血肉飞溅一地。   独孤青松身形一闪,已掠出数丈,立时出鬼影无形,悄奔巫山神女峰。   他一直奔上神女峰顶。神女峰独秀群峰,万极宫却不知在何处,可是他又看见两条人影立于峰顶之上。   清晰的语声飘传至他的耳中,道:“冷兄,你我已成至交,还有什么话不好说?”   那口音竟是万极天尊,无疑他所称冷兄定是东诲枭君冷九了,独孤青松未料到这般凑巧,赶紧藏起身形,静听他们谈话。   东海枭君恨声答道:“可能是我冷九昔日作恶太多,竟出此丢脸的事,那个子真的已经死了?我很不得给他碎尸万段。”   万极天尊叹了一声,道:“冷兄也太过心软了,当时为何不下手除他?”   东海枭君,道:“只因,只因他居然给了我武林金鼎的藏宝图,我竟一时放过了他。”   “啊!冷兄得了武林金鼎,真乃可喜可贺。”   东海枭君答道:“帮主,且慢贺我,藏宝图虽在我身上,但我尚未去取出。谁知是真是假?”   独孤青松藏在隐蔽之处,只听得心头大急,暗驾:“冷九!冷九!你真不要命了啊?”   但独孤青松面对这武林中两个第一高手之前,哪敢就此现身?他如现出身来,两人联手攻他,他怎能抵御?   突然,他想到一法,急用传音入密之功,对东海枭君传音道:“师兄,血鹰帮主想谋你的藏宝图,你若不设法离去,性命恐将休矣!”   东海枭君似乎全身一震,飘身二丈,指着万极天尊道:“帮主,你告诉我那个子已死,他真是死了么?”   万极天尊奇怪的答道:“冷兄有何可疑之处,这还假得了么?”   东海枭君紧逼的又问,道:“是谁下的手?”   万极天尊一怔,似有所思的问道:“冷兄怀疑我么?我保证那小子已被除去。”   “帮主,你告诉我是谁下的手?”   独孤青松看出万极天尊已动疑心,已向东海枭君逼进几步。   东海枭君突然怒道:“帮主,请别再往前,我问你金陵翠云楼的一幕,你可是早巳知道?”   “我知道什么?”   万极天尊故装不解,又逼进两步。   东海枭君脸倏沉,喝道:“站住!”   万极天尊朗声—笑,道:“冷兄,你是怎么了?”   “别假惺惺的,告诉你,我东海枭君也非好欺之人。帮主,你再进一步,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独孤青松看东海枭君竟激动得似要动手,在此血魔帮总坛重地所在,东海枭君与万极天尊动起手来,决讨不了好去,不禁又急传音,道:“师兄,请别冲动,此刻你如与他动手,一旦惊动魔帮徒,脱身就难了,最好假装言归于好,刚才只是试探他而已!但今后决不可不随时提防暗算!”   东海枭君闻言,突然哈哈一阵怪笑,道:“帮主,好,现在我才信你了。”   独孤青松心念一转又急传音道:“师兄,速言藏宝图其实并不身上,一并说那也是想试试他而已!”   东海枭君果然照着独孤青松的说了,就在这时,独孤青松目光一瞥,一条黑影一闪而逝。   独孤青松看出那是万极幻女的身形,心中暗道声:“好险!”   可是万极天尊已不悦,道:“冷兄这么不信在下,以后如何共当大任?现在老实告诉你,那个子毙在我母之掌下。”   “啊!我冷九怎么从未听过本帮的太夫人?想她必是武林前辈的鼎鼎盛名人物!”   独孤青松己听出万极天尊言语中虽是不悦,实际却暗暗欢喜,只是他掩饰很高明而已!   万极天尊突然拉着东海枭君的手,道:“家母万极幻女,虽未在武林有何盛名,但武林中能敌过家母的,恐怕是难找其人了。”   东海枭君心不在焉的道:“那小子恐怕是死定了。”   “岂不是,他死在本山一个狭口之前。”   “这样说法来,帮主,我倒想起一事,重九大典之日,你约那个子携那九箱珍宝来,岂非落空了?”   “事非得已,留那小子在世,终是后患,也就算了。”   东海枭君点点头,仰头望了望天色,道:“帮主,夜已深,咱们回去吧。”   两人站了起来,循着一条小径,缓步下去。   独孤青松待他们走得远了,方才从隐身之处,悄悄尾随。   万极天尊和东海枭君状似亲密的渐行渐淡,但他们所走路线过于曲折,独孤青松正感奇怪之际,明明两人走着走着,只闪身之间,便自不见!   独孤青松微微一怔,驻脚忖思,暗忖道:“神女峰上并无房屋,万极宫会在这里?两人一晃不见,以我之眼力而言,决非走了,难道万极天尊已发现了我之行踪,隐藏在一旁不成?”   他又觉得自己自始未露行藏,这决不可能。   独孤青松一而想着,一面仍隐密的掩身过去,离他们失踪之处愈近,他便愈加小心戒备。   他前面丈许一口大石挡道,他一矮身,伏在大石之后,听听大石之后并无异处,他从侧面神出头一望,猛然一惊,缩了回来。   他看见地上被微微灯光映在地上的两条人影,他暗暗纳罕心想:“这里有灯光,这是什么地方?”   他静听片刻,并未听到有人声,又大胆探出头去,这才看出去小山洞的入口,山洞之中映出灯光,只是两条人影是两个站立的紫衣人。   独孤青松大悟,原来万极宫却是在巫山山腹之中,怪不得对以找到。   独孤青松看了看天色,已是四更过后,心中犹豫,今夜是不是要进去?进去么,太短,一个不妥,势将困在其中,不进去则坐失此良机,实在可惜。   他正不能决定之际,远远一具山谷之下,蓦地传出几声夜枭的叫声,其声凄厉,入耳刺心。可是就在此际,一阵衣襟带风之声“唰”地从在大石之旁擦过,独孤青松目光何等锐利,金鳞闪闪之间,他早已看出正是万极天尊,入而复出,朝那夜枭发声,疾如电掣,一晃而没!   独孤青松心知时机稍纵即逝,若趁万极天尊不在之际入洞,就以此刻。   他不想惊动两个把洞的紫衣人,拾起一块石子,“叭”地打在山洞一面,两个紫衣人一惊,喝道:“谁?”   两人便同时扑了过去,独孤青松乘机一幌身,已窜入山洞之中,两支火把高高插在洞壁之上。   独孤青松扬掌间,打出两掌风,“噗”地火把熄灭,洞口漆黑,两个紫衣人虽转身过来,也无法辨物,两人只“咦”了一声,瞬间已是一麻,随即被人一抛,两条人影被抛下了玉女峰,跌得粉身碎骨。   独孤青松干掉了两个把守紫衣人后,向里面探入,便也只走了三丈左右,便停步不走。   但觉俨如宫殿,辉煌庄严。   石壁光滑如镜,走道之上,每隔三丈便有紫衣人站岗,戒备森严。要想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独孤青松正感到困难,蓦见白发垂胸的幽冥三凶中的老大正从容行来,独孤青松一喜,连忙传音,道:“师兄,我是独孤青松,你到洞处来,我有事相告。”   独孤青松说罢便退洞外,闪向一旁。   幽冥三凶老大戚继扬,也正是摩娘的哥哥,他闻言一怔,随即神情肃然地走出洞外,待孤青松低声“嘘”了一声,回身就见   独孤青松跟在他背后,悄声道:“掌门师兄,你会在此时到来万极宫?”   独孤青松紧走一阵,然后回身问:“师兄,你能走远么?不知二师兄和三师兄可在宫中?”   戚继扬答道:“老三已到,但他成为白骨真君的近身护法,难以分身,老二则不见到来,掌门师兄有何吩咐?”   独孤青松看戚继扬身披黑衣襟边血骷髅鲜明,暗暗忖道:“他投向九龙必已取得重要职位。”   他想着忽地一掠七丈,隐在丛草之中,戚继扬随后跟至。   独孤青松立时简短地将母亲陷落,地将记事被万极幻女夺走,万极天尊要害东海枭君,取那武林金鼎的藏宝图等事,告诉了戚继扬,然后忧虑的道:“师兄,这些事势还要件件不出差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万极宫戒备森严,师弟无法混入行事,且师弟目前已失去主张,望师兄会见三兄后商议下手,务必将吾母及绿羽令主救出。留告东海枭君严予防范暗算,可是棘手的还是地将记事失陷在万极幻女之手,此事不可急躁,见讥而行,重阳之前,找将在巫山县城之中,重九之日,来参与血盟大典,履约和万极天尊再行一斗。”   幽冥三凶老大戚继扬,听完独孤青松的话后,半响不着声。   独孤青松又加重语气问道:“师兄,你看可有何法子?”   戚继扬出于意外的沉重地问道:“掌门师兄,本门掌门之言,师兄等自当尽力而为,但你真要与万极天尊斗么?”   从他的语气中,充分表露出他的担心。   独孤青松坚决的道:“既经约定,纵然不敌,也应赴约。不过,此刻我必须知道当日万极幻女是否参与?”   戚继扬摇头道:“这事我尚不知。”   独孤青松沉吟片刻,随即肃然道:“好,师弟在巫山县城之中随时听师兄的讯息。”   说罢他从草丛之中站了来,正待离去,蓦见远远峰下一条白影向峰顶冲去,他连忙对戚继扬道:“速回宫去,不然启人猜疑。”   可是当时,万极宫的石洞口把守紫衣人失踪,既被人发觉,已有数个衣人奔出洞外,勘寻线索。   威继扬要走,独孤青松又叫住了他,道:“师兄,你要不被启疑,只好受点委屈了!”   说罢一指点中他的昏穴,掠身间便朝峰下那条白影处飞纵而去。   那条白影行走不快,似已疲乏不堪,独孤青松锐利的目光一见,不禁暗叫道:“天呀,怎会是雁蓉?”   但他突又怒从心上起,冷哼一声,道:“好个老女魔,你又想弄何鬼怪?”   他从侧面庞了过去,在冷雁蓉廿丈外悄悄的跟着。   他从星光的反映,竟见着冷雁蓉泪流满面,形容悲戚的直上神女峰。   独孤青松看着暗感奇怪忖道:“万极幻女扮雁蓉,她既不知我仍活着,是何动机?而且为何又泪眼汪汪的呢?”   他转而一想,又大恨起来,想着:“哼……那个狡狐狸,必定是假扮雁蓉去骗他爹爹东海枭君,凄凄恻恻的请求宽恕,从而骗取藏宝图,甚而像我中她的计一般,一掌将东海枭君震死。”   他愈想愈对,展动鬼影无形轻功,从侧面掩到她三丈之内,运起鬼府阴功,便要劈了过去。   可是他万料不到冷雁蓉被一口小山石一滑,“呀”一声,竟绊在地上。   在那山腰之上滚了两滚,然后才爬起来,坐在地上轻揉着膝盖。   独孤青松急速的一个倒纵,又退出七八丈,伏在地上不敢稍动,以免惊动了她。   但他心中一连串的念头直转,想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万极幻女扮冷雁蓉去见她爹爹,不应在此时此便装模作样起来?而且我到她近身三丈之内,她竟会不知道?”   他有些迷糊难解了,猛地,独孤青松心中大震,暗叫声:“不好。”   身形一幌,越出十余丈,尚不敢停下来,连着又几跃,方才停住,目中光棱闪闪,扫视着冷雁蓉的身后。   他始终以为目前这冷雁蓉是万极幻女的化身,而万极天尊刚才应万极幻女发出那夜枭的声音而去,这时就可能正在她的背后。   谁知独孤青松视了半晌不见有半条人影,而冷雁蓉又开始站起向峰顶行去了。   在正这时,猛见峰顶三四个紫衣人疾快的飞奔而下,直向冷雁蓉迎去。   人未到,远远已叫道:“来者何人,是友是敌?”   冷雁蓉停下来了,开口答话了:“请问你们可是血魔帮中之人?烦请禀告你们副帮主,就说他的女儿冷雁蓉求见!”   独孤青松一听果真是找东海枭君,不禁心中一声冷笑道:“好个狡狐狸,你装得好像啊,几乎又把我瞒住了。”   独孤青松心又动,青衫飘展之间,已又掠近冷雁蓉。   可是几个紫衣人早将冷雁蓉围了起来,发问道:“你是副帮主的女儿,你有何凭据,咱们可从未听说过有像你这般的一个女儿?”   冷雁蓉早已揩干眼泪,略一定心,缓缓答道:“那你们分出一人回去问一声便知。”   几个紫衣人突然笑道:“老实说出来吧,你到神女峰来是何用意,否则咱们便不饶你!”   冷雁蓉退了一步,道:“你们不信我的话?”   “信你?如果你真是副帮主的女儿,为何不在白天来,偏要在晚上偷偷的来?”   “我还是今晚才知道我爹爹身入血魔帮呀!”   这时,一个紫衣人突然伸手想去拉冷雁蓉,冷雁蓉叱道:“你敢无礼?”   单臂一挥,拍地一声,猛地打了那个紫衣人一耳光。   独孤青松见了,暗骂道:“好一个有眼不识泰山的魔崽子,对你们的老祖母竟敢动手动脚?”   四个紫衣人不禁大怒,喝道:“你这贱货,还敢打人?”   冷雁蓉身形一闪,仍然单臂一扬,“蓬”的一声,将其中一个紫衣人震出一丈,可是她的左臂也被另一个紫衣人抓住,提了起来,便要往峰下甩了下去。   在这一刹那间,冷雁蓉一声尖中,双手在空中乱划。   独孤青松触目之下,见着竟是一双雪白的玉掌,他全身一震,不顾一切,狂喝道:“住手!”   同时,一条身形激射上去。   他的身法何等快速,紫衣人微微一怔之际,独孤青松已到了他面前,一扬掌,“嘭!”   正打在紫衣人前胸,他大叫一声,喷血如泉。   独孤青松左掌一托,同时接住了冷雁蓉危机一发的身子,放在地上。   身形再现,寒芒指应手而出,只听“哇”的一声惨叫,另一个紫衣人又惨遭戳毙,仅余的地上紫衣人拼命的向峰顶逃奔。   独孤青松不愿放过他,展开绝世轻功,几个急跃,追到他身后,又是一掌结束了他的生命。   他这才退了回来,早已惊动了万极宫的人,只人影幢幢朝峰下奔来。   独孤青松回冷雁蓉身边,只悲叫了声:“雁蓉!”便一把提她起来,飞纵下峰。   冷雁蓉大叫道:“不!不!上我要去见爸爸,他的性命危险啊!”   她不住的挣扎。   独孤青松一面狂奔,又不得不回答冷雁蓉的话,道:“雁蓉你说得对,可是你去见了他也无济于事,而且我已设法警告了他。雁蓉,你找得我好苦啊!”   冷雁蓉蓦地伏在独孤青松的肩上轻轻哭了。独孤青松安慰她道:“雁蓉,不要哭了!你爹爹暂时不会有危险的,因为他们还不知道我给他的那藏宝图是在他身上,还是存放在别处,雁蓉,你这些时可好?”   冷雁蓉哭着,道:“我的伤到现在还没有好。”   “啊!”   无形中独孤青松也流出了眼泪,他太爱冷雁蓉了,他听冷雁蓉带伤走了这许多路,不禁心如刀割,痛如身受。   他一阵狂奔不择方向,也不择路径,竟已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乱山乱石,一片荒僻。   独孤青松看看身后已无人追赶时,这才脚步放缓,找了个隐僻之处,坐下来休息,问清冷雁蓉正如他所料,本想直奔滇边卿卿谷,但她受伤走路不快,独孤青松反而赶在她的面了!   今夜初更她才到巫山县城,便听到那里的武林人物纷纷传来东海枭君投向血魔帮,身任副帮主之事。   冷雁蓉心思细巧,立时世想到东海枭君身藏武林金鼎的藏宝图,十分危险,或许血魔帮约他入帮,便是已知道此物在他的身上,有心加以陷害,她急得连夜直奔神女峰,要求见她爹爹,不想却遇上了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也告诉了她别后的情形和当前的处境,冷雁蓉自是十分作急。   两人倾诉一番,突又相拥笑了起来。   独孤青松道:“雁蓉,答应我再也别离开了我,我是如何的爱你啊!我不能没有你,我今生今世将为你而活着!”   冷雁蓉含羞埋头在独孤青松胸前,低声道:“我爹爹,这些时是忘不了爹爹,只要他答应,我……”   底下的话低得连她自己也听不清。   独孤青松双臂紧紧的抱着,两人低诉着,冷雁蓉慢慢地便沉沉的熟睡在独孤青松的怀中。   次日,两人携着手,但又不能提出行踪,走出山区,回到巫山县城之中,独孤青松成竹在胸的对冷雁蓉,道:“这几日我不愿被血魔帮之人发现,因为他们一直以为我已经被万极幻女打死。不过,听说武林五奇和我大叔也到了巫山县城之中,我想先见见他们,我们便扮成乞丐的模样,探探怎样?”   冷雁蓉道:“我的伤势未好,如何去得?”   “不打紧,我先给你医治就是。”   这日独孤青松便细心为冷雁蓉治病,独孤青松研阅地将记事之后,已通治病,自然药到病除。   下午两人跑到地里去,除在泥巴地上打了几个滚外,脸上也糊着泥巴,两人看看不禁相对大笑了起来。   两人回到县城之中,街上的武林人物三三两两,独孤青松和冷雁蓉暂时忘记了过去的悲痛,一面行着,一面有说有笑。   有些路人见着颇觉奇道:“看这两个小叫化,倒像是挺开心的呢?”   独孤青松心中想念大叔,未加理会。   突然,就在这时听到一声讪笑之声,道:“佩琳妹,你看这一男一女两个小叫化还这么高兴,真不知耻之何在?”   冷雁蓉听在耳中,用手肘碰了碰独孤青松,独孤青松早巳听到,而且已听出那是何人,人也心中暗怒,忖道:“游氏兄弟,哼!今日天假其缘,我便教训教训你两人!”   他这样一想装着未曾听到,抑着嗓门对冷照蓉,道:“啊,你别怕,大街之上要狗咬人,那还了得,我准定一脚踢死了他。”   他说着双目余光一瞥街侧,便见一家客栈的门口,立着三人,正是凌霄客公孙雁之女公孙佩琳和苍冥客游俊松之子游文骏游文彬。   游文骏游文彬闻言不禁傲然大笑道:“佩琳妹,你听小叫化好像三天三夜没吃饭的样子,倒是好大的口气。”   独孤青松又对冷雁蓉,道:“啊,你听到狗叫声么?”   冷雁蓉已经会意,答道:“我好像听到了,会不会窜出来咬人呢?”   “那恐怕是两条癞狗,样子吓人,不中用的。”   独孤青松和冷雁蓉一唱一答,好像有两条狗似的。   公孙佩琳心思较为细巧,眉头一皱,对游氏兄弟望了望:“你们无缘无故骂人无耻,人家可说你们是两条癞狗呢?”   游氏兄弟闻言,不禁大怒,尤其是游文彬性子浮躁,一声喝道:“找死的小叫化子停步,你岂敢骂小爷是狗,我立要你的好看。”   独孤青松和冷雁蓉头也不回,仍装着未曾听见。可是独孤青松却提高了嗓门,惊声道:   “啊,雁蓉!我方才以为那是两条癞狗,原来是两条疯狗,咬着人可不得了,我们快走吧!”   说着两人便加快脚程,朝街心急走,游文彬哪里肯甘休,又是大喝道:“叫化子,你们若再不停步,小爷立刻叫你们死在街心。”   独孤青松也大叫道:“啊,疯狗咬人无数,我们跑吧!”   两人拔腿便跑。游文彬随后紧追,游文骏和公孙佩琳也急急追来。   独孤青松一面跑着,一面便轻声对冷雁蓉说出这三人的身世,和童时受游氏兄弟的气。   谁知游文彬见一时追两人不上,心中怒不可遏,竟不顾在大街之上,突然展开双飞客独步武林的绝技续追了上来。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忽地一手抓住冷雁蓉的手臂,待游文彬到了身后一丈之内,也展开鬼影无形身法,狂跑起来,不过他仍是那狂跑的样子,并未露出有功夫的痕迹,游文彬便始终离他数尺,就是追不上他。独孤青松口小大叫不休的道:“疯狗来了,逃命啊!”   只气得游文彬一佛出头,二佛出世,大骂道:“烂叫化,我如不撕烂你的嘴,小爷就誓不为人!”   片刻间,独孤青松带着冷雁蓉已奔出巫山县城,到了一个土山之前,独孤青松见四处无人,脚上忽然一滑,旋身一闪!   游文彬只觉人影一闪,“啪啪!”脸颊之上早着两记重重的耳光,打得他晕头转向,可是他定定神,独孤青松和冷雁蓉地仍在前面跑。   他惊怒地狂叫道:“谁敢暗算你家小爷??   但四处无人,他犹疑的忖道:“若非有人暗算,难道是叫化子不成?”   他心中虽然一动,可是却有点不信,可是耳中忽又飘来独孤青松的话道:“好了,雁蓉,疯狗给吓住了,不敢再追了,我们慢点走吧!”   游文彬一听,一掠身猛掠前去,谁知目前一花,“啪啪!”两声脆响,又着了两记耳光,而且这两记更重,只打得他两颊肿起老高。   游文彬看看两个叫化,竟仍慢步向前。   顿时他心存杀机,距两人二丈之处,便一记重掌,竟无声无的遥遥击去。   独孤青松心中一凛,暗忖道:“好个狠毒的小子,你丢尽了双飞客的名头,今日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独孤青松将冷雁蓉一带,横飘八尺,“篷”的一声,原立上已着了游文彬一记重掌,击得尘土飞扬。   独孤青松暗想:“果然他已有进境,不过还差得太远了!”   他鬼影无形身一展,游文彬又只觉得人影一闪,他避无可避,“啪啪”早又着两记耳光,这次打得他鼻口出血,脱了两颗大板牙。   这时,他方才知道今日遇上了高手,自己相差得太远,他怔了怔,喝道:“朋友,有胆就亮出字号来,何必……”   他话说完,独孤青松冷笑,旋身间又到他面前,单掌一扬,在他头顶扫过大把的头发,立时随风飘散。   同时,独孤青松冷声道:“疯狗,你再咬人啊!”   又在他鼻子上一拧,拧得游文彬泪水如泉。   独孤青松也在这时,想起在白马庄上所受的欺压,怨恨之心一时双发,随手“啪啪”又打了他两记耳光,已经打得游文彬面目全非。   冷雁蓉看得过意不去,上前来将独孤青松拉回,独孤青松犹自全身激动得发抖。正在这时,游文骏和公孙佩琳狂奔而至。   游文骏一见弟弟被独孤青松打成这样子,痛心的惨叫一声,转身便朝独孤青松猛扑。   独孤青松变着嗓音,冷声道:“你要不信,我照样可以打成你那个样子!”   游文骏哪会听他,起手掌落,呼的劈到。   独孤青松一闪身,他不愿使出功夫,被他看破。   游文骏一掌落空,独孤青松转身前去,劈面如法炮制,就是两上耳光,怒道:“你再要不知好歹,哼,你接着!”   他话音一落,人影忽地不见,背上“嘶”的一响,身上穿的华服已经被撕裂了一大片,按着,嘶声大起,一件长衫,刹那间被独孤青松撕得碎片纷飞。   游文骏连人影也看不到,还言还手,不禁掩面悲泣。   游文彬这时也开口道:“哥啊!咱们与他功夫相差太远,还是回去吧!”   游文骏道:“难道就此算了不成?”   游文彬道:“不,只要留得三寸气在,总得报今日之仇。”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接口道:“哼,凭你这两个浮夸傲慢之徒,岂能报仇,你俩今生今世也休想!”   游文彬根声道:“你要有胆,就留下名来!”   独孤青松暗道:“我能告诉他们姓名么?”   忽然,他见公孙佩琳双目奇亮的盯着独孤青松满是泥巴的脸,独孤青松心中一动,拉着冷雁蓉,道:“走吧!”   两人走了几步,公孙佩琳急道:“两位留步。”   独孤青松恐怕被她看出,带冷雁蓉一掠八丈,同时高声道:你们要不服,今夜三更,我们在到此地!”   他话声落地,人早在数十丈之远,转瞬已走得无影无踪。   公孙佩琳怅然望着独孤青松和冷雁蓉走了,心中暗暗嘀咕道:“他面形很有些像独孤青松,要真是他,游氏兄弟被打得这样,也就是最有应得了。”   她并不将心中的猜疑说破,心中已定主意,今夜便要爹爹和叔伯们一齐来会会他。她想着使对游氏兄弟怨声道:“哼,自作自受!谁叫你们出口伤人,也是活该!”   她顿时气鼓鼓地当先走了。   游氏兄弟只得随后走了回去。原来那家客栈之中正住着武林五奇,剑豪后裔父子,烈马刀客和这双飞客的子女,都是应邀请重九参加血魔帮的血盟大典来的。   公孤佩琳回到客栈,闷声不响,首先是血笔秀才看出她的脸色阴黯,不禁笑嘻嘻的问道:“我说小侄女,我看你今日神色不对,何不告诉邱伯伯?邱伯伯必定替你出气。”   公孙佩琳垂头答道:“邱伯伯,出了什么事,你老等会就知道了。不过那是他两人,自作自受,活该,活该!”   血笔秀才哈哈一笑,作了个鬼脸,道:“啊呀!什么事这样的大惊小怪?”   神斧开山也看出不对,走过来对血笔秀才,道:“笔杆儿,这事件定有几分严重,你这么轻轻佻佻的,谁愿告诉你?”   血笔秀才闪身一让,大叫道:“好好,我笔杆儿轻佻,你斧头儿斧沉力猛,看你又能问出个啥?”   神斧开山呵呵一笑,转头问道:“佩琳,事情真有严重么?”   公孙佩琳尚未答话,一眼看见游氏兄弟走进门来,她一指道:“高伯伯,你自己看吧!”   神斧开山和血笔秀才一见游氏兄弟鼻青肿,头发好似被生生拔光,不成模样,游文骏却穿了一件内衣,脸上也印着两个掌痕,真是狼狈至极。不禁哇哇大叫,道:“两位小侄,你们招惹了谁呀,竟弄成这个模样?”   神斧开山怕两人受了重伤,急急迎去,见只是表皮之伤,放下心来连忙安慰道:“两位小侄,不要难过,伯叔们定会帮你作主!不过,照说小侄也是一流身手,不知遇着谁,竟能把你两人弄成这个模样?”   血笔秀才却仍哇哇大叫道:“准定是遇着鬼了,哈,啊!你们丢人死了。”   血笔秀才和神斧开山领着游氏兄弟,走至一间厅房,厅房外站着元儿,元儿自逃出巫山神女峰,无心间救了独孤青松,便到巫山城终于寻到剑豪后裔,父子重逢,真是惊百交集。   元儿述说法了他的遭遇后,武林五奇,烈马刀客和剑豪后裔无名氏,无不十分激动,当夜便同奔巫山寻找独孤青松下落,却是不得,只在附近找到了鬼王杖,带回客栈,惊诧不已!   独孤青松醒后恰遇上三个紫衣人,是故忘了鬼王杖,后来他也以为杖被万极幻女取去,所以并未回来寻找。   血笔秀才和神斧开山带着游文骏,游文彬走进厅房,圣剑羽士,双飞客,烈马刀客和剑豪后裔正在商谈找寻独孤青松下落,一见游氏兄弟这种模样,一齐站了起来,惊道:“你们和谁斗成这样子?”   游文骏游文彬一跪,呜咽道:“侄儿无能,请伯叔们作主。”   苍冥客游俊松早已气得浑身发抖,怒喝道:“畜牲,你两人还有脸见人,太丢人现眼了。”   跨前一步,一脚便往游文骏身上踢去,圣剑羽士独臂一挥,一股潜力逼向苍冥客的那一脚上,逼他一脚踢空,然后庄容道:“游兄息怒,事未弄明,为何竟生这等气?亦许过不在两位侄儿身上。”   说着便扶起游氏兄弟。   苍冥客犹自怒道:“无论有过无过,这等的脓包,真气死人了,白马庄的威名,尽被他两个畜牲丢尽了!”   凌霄客也插口道:“游老二,你还是暂且息怒吧,巫山县城之中,三山五岳的武林人丛集一地,更是血魔帮根据之地,正不知有何意外之事发生,两侄虽弄个头破土脸,没有丢掉性命,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苍冥客这才稍稍息怒。公孙佩琳立把被两个小叫化,愚弄的事说了出来、血笔秀才一听,当先装着暴跳如雷,说:   “这不了得?两个小叫化便这么欺人,我和笔杆儿要他的狗命!”   圣剑羽士阻止道:“笔杆儿,你别这么装模作样了,听琳儿所说,两位侄儿毫无还手之力,此人非是易与,还是坐下来齐心商议今夜会他之事吧!””   这时,苍冥客也觉得有蹊跷,问道:“独孤兄,以你看来,那两个野杂种是何来路?”   圣剑羽土独孤峰冥目想了想,道:“这很难判断,但心有寻衅,却可断言。”   这时剑豪后裔突然愤然道:“管他是谁,他既敢约在今晚三更再见,凭咱们之力,就是万极天尊,咱们也足能宰了他,何况两个小杂种。”   烈马刀客狂孤子奇自被九州侠捉入大盘山九龙坛在土牢之中,幸得圣剑羽土和血笔秀才化装保护,并悉心疗伤,恢复了他昔年的功力,同时他更苦练东海奇叟的九阴神功,颇有进境。   他坐在一侧,一直未曾发言,这时公孙佩琳忽然接近了他,悄悄地拉了他的袖角施个眼色,转身走出门外。   独孤子奇告了个便跟了出来,公孙佩琳便悄对他道:“叔叔,我看到小叫化有些像独孤青松,只是他脸上涂满了泥,我不敢认他而已。”   烈马刀客独孤子奇一愣,道:“什么,有这等事,为什么要打文骏文彬?啊!青松侄童年受他兄弟的欺压可不少啊!那么,另一小女叫化又是谁?”   公孙佩摇摇头,烈马刀客一见她黯然欲泣,急道:“佩琳,你怎么啦,青松侄也打你么?   公劲佩琳忽然转悲为喜,笑道:“青松弟从前确受了文骏文彬哥俩不少气,青松弟这么教训他两人,也不算过份。我就说他俩是自作自受。”   烈马刀客也十分关切独孤青松,想了想对公孙佩琳,道:“这事真假尚难断定,你暂别说出,今夜反正还要来,我隐在暗处,跟他一程,看看他是何等来路?”   烈马刀客和公孙佩琳相对施了个眼色,并不说出。   当夜三更前,众人一齐离了客栈,直奔巫山城外的土山前,游文骏、游文彬站在白天被辱的地点,其余之人便分布附近隐起身子。   但是烈马刀客独孤子奇却单独远远走开隐起。   正当三更,果然一条人影鬼魅般一晃而至,游文骏游文彬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几乎吓了一跳,待看清时,正是白日小叫化子,不过今夜来的只有他一人。   游文彬一见是他,真是冤家路窄,分外眼红,一声怒吼,抢前便欲扑去。   游文骏伸手一拦道:“弟弟,且慢。”随即喝道:“你这小叫化子果然胆子不小,我问你知不知道我兄弟的身份?”   小叫化冷声道:“不管你是何身份,我先问你今夜到了多少人?”   他此语一出,立听笑声贯耳,四方人面人影纷纷而起,竟有八个之多,正是武林五奇,剑豪后裔父子和公孙佩琳。   小叫化环视了这些人一眼,双目之中略露晶莹之光,全身也似乎激动异常,忽然大叫道:“还有一人呢?”   自然他说的是烈马刀客独孤子奇,那独孤青松最为心念的一人,今夜竟不在场,他哪里受得住?   这时,圣剑羽士独孤峰,飘身而至,和颜问道:“小哥!看你对游氏兄弟并无恶念,你能将姓名告诉老朽么?”   独孤青松一看他只有一条手臂,便知他是自己的爹爹,他激动异常,真想大哭一场,可是他忽然想起金钗教主,娘被抛置荒谷不顾而去之事,不由大怒道:“我叫什么?与你何干,让开,我要走了!”   血笔秀才邱如真蓦地掠至,大笑道:“你好大的口气,在当今武林五奇之下,你走得了么?”   片刻间,神斧开山高猛,凌霄客公孙雁,苍冥客游俊松一齐到来,团团将独孤青松围在中央。   -----------------------      第十五章 调虎离山   突然,独孤青松抑着真嗓门,发出一阵难听至极的尖笑声,道:“凭你们武林五奇,还没放在我眼里,今夜我有心是来会会烈马刀客,你们为何不让他出来见个高低?”   独孤青松一心想见见大叔,但就是大叔不在场,对于圣剑羽士他本当也要直认,但想起圣剑羽土抛弃母亲及绿羽令主和赤叶宫主,他要留着将来逼圣羽剑士就范,所以强忍着心中的悲酸,藉脸上的泥巴掩饰自己的面目,使这些本来是最熟悉的人一时认不出来。   对目前叫化装束的独孤青松最愤恨的是苍冥客,他见自己的两个儿子被辱成那个样子,心中便存有一份强烈的恨意,这时再也忍耐不住,喝道:“狂叫化子闭嘴,今夜我首先要教训你。”   独孤青松虽对白马庄主心存敬意,但也有点恨他对儿子管教上的缺撼,不禁冷笑一声,道:“你要教训我还差得远,哼,闻名武林的苍冥客教出了两个这般傲慢不善的孽子,谅你也强不了多少。”   苍冥客气得浑身直颤,怒喝:“狂叫化接掌!”   “呼!”地他就一掌出手。苍冥客虽以轻功驰名武林,掌力也自不弱,强烈的掌风,有如狂涛般劈向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脚步一旋,脱出掌风之外,蓦地到了圣羽剑士身前,大声道:“你是武林六奇之首圣剑羽士么?小叫化衔命而来,他要我转告你,你如不接回雪山三雁,他就今生不见你!”   圣剑羽士全身一凛,沉声喝道:“你是何人?”   但是苍冥客怒喝一声,一股掌风又已扫到,独孤青松转身单掌一挥,喝道:“我有心助你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你既然不听,以后他们如再骄狂,我可饶他不得!”   独孤青松这一挥,居然将苍冥客的掌力化开。   突然血笔秀才与神斧开山哈哈大笑起来。   独孤青松大声道:“神斧血笔,你们笑什么?你们一齐上,看我岂会惧你们?”   血笔秀才笑道:“哪里来的野叫化,既未见你施何真功夫,你却一味大言不惭,岂不引人发笑。”   独孤青松心思一转,知道这位酸秀才狡计特多,他这话无非想引自己出手,看出自己的路数,不禁心中暗笑,忖道:“我就拿你开个玩笑,然后一走了之,看你又能看出什么?”   想着,立施鬼形无影之身法,施身间便到了血笔秀才身前,伸手便扯血笔秀才那身布衫。   血笔秀才大叫一声:“真有你的!”   一掌截至,独孤青松桀桀怪笑一声,道:“秀才爷,我是给你闹着玩的!”   但他身形一摆,早到了他身后,嘘地在他脖子上吹了口冻气,血气秀才忽地哇哇哇大笑,道:“我好痒啊!”   但他单手骈指如戟,出手如电,竟施出了成名的笔法,点向独孤青松制命大穴之上。片刻间,他指影如飞,罩住了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从未与血笔秀才过招,哪知他这时虽仍笑声不绝,语气好也似玩一般,实已动气,一招一式都是专找制命之处下手。   独孤青松哪敢怠慢,鬼影无形身法展开,只见一条淡淡的影子绕着血笔秀才直转,桀桀尖声笑道:“秀才爷,你动气了么?”   “没有啊,野叫化!凭你那等身手,还用得着我笔杆儿动气。”   就是这时,血笔秀才忽然变指为掌,呼地一股排山掌风向独孤青松当头罩到。   独孤青松不料血笔秀才表面随和,实则刚烈异常,这一掌恨不得置独孤青松于死地。   独孤青松暗叫道:“不要再闹下去了,否则弄巧反拙,难以收拾!”   他避无可避,只得运起鬼府阴气,只防不攻,一掌封去,“篷!”的一声大震,他这退三步,血笔秀才也退了一步。   这是独孤青松有心让他之故。   血笔秀才哈哈大笑,道:“野叫化,再接一掌试试。”   独孤青松已荫退意,竟忙叫道:“不行,不行……”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远完忽传来大叫之声,道:“掌门师兄,你在哪里啊?”   独孤青松一听那叫声,竟是幽冥三凶老大戚继扬的声音,立知定有大事,而且他一到了,以为自己是真和武林五奇对敌,斗了起来,岂不要糟?但是血笔秀才早已又是一掌劈到。   这一掌比原先一掌更加的凛厉,同时神斧开山也沉声喝:“野小子恐怕要逃,诸兄拦住他去路!”   就在这时,金光一闪,剑豪后裔和元儿金剑已经出鞘,相隔三丈,凝立待敌。”   圣剑羽士、凌霄客、苍冥客、和神斧开山缓缓的双掌当胸,身影微移,已经各守方位,真是如临大敌。   独孤青松一看这形势,暗暗叫苦,知道武林五奇都已动了真怒,势要擒他不可,他晃身向,避过血笔秀才的一掌,目光一掠,便见远远一条黑影电掣而来,猛地他运起十分功力,双掌一抖,“嗖!”地其速如风,拔起十丈之高。   神斧开山已经一声暴喝:“野小子,哪里逃?”   武林五掌风尤如涛天骇浪,从独孤青松四周狂卷而至。   独孤青松只得运起十二成的鬼府阴气,凌空又掌一压,借势去如流星,横掠数十丈大叫一声,道:“幸会武林五奇,我去了。”   中途他再一点脚下面,嗖地又窜出十丈,这才一打千斤坠,急泻而下。   双飞客也立展轻功绝技,追踪而上。   双飞客的轻功岂能与数百年独步武林的鬼影无形比拟?独孤青松轻笑一声,暗道:“庄主,你追我不上的。”   正在此刻,忽听元儿愤怒的喝道:“野叫化,接剑!”   独孤青松立知元儿这个小煞星已施出了腾、翔二剑,独孤青松哪敢大意,双目紧盯着元儿的剑光,不也稍瞬。   他心知达至高御剑之术,无懈可击,如想破此剑术,除以趁隙夺剑,但这样只有谙熟腾、翔二剑,且轻功已人化境,始可试试。   这念头在独孤青松只刹那之间,不容多想,金光已临头顶,独孤青松一声大喝,道:   “好个金龙神剑,来得好。”   随着他大喝之声,身形一晃之间,已腾身而起。贴着耀眼的金芒,像一条滑溜的鳅鱼,旋转腾跃。   元儿也一声厉喝:“你好大的胆子!”   金光暴盛,谁知正在这时,独孤青松也一声厉喝,道:“脱手!”   金光忽敛,一条黑影嗖地射出八丈,着地金光如虹,暴射而下。   “唰!”元儿那把金剑没入泥土之中,连剑柄也深入泥中三寸。   三十丈外,独孤青松又发出了一阵尖刺耳的笑声,高声道:“重阳佳节,万极宫中再会诸位!”   立时,他迎着疾驰而来的幽冥三凶老大戚继扬,狂奔而去。   不过,耳中忽然飘来无儿狂叫之声,道:“那不可能,那不可能,当今天下,除了独孤青松大哥,谁能破我金龙神剑的腾、翔二剑,啊!野叫化,你留名啊!”   独孤青松只在心中暗笑,道:“元弟,你别怪我,这时给你们警惕警惕也好,免得重阳之日你们轻敌!”   转瞬间,戚继扬已相距数丈,独孤青松连忙叫道:“师兄,我是独孤青松,此地非谈话之所,且跟我走吧!”   戚继扬喜道:“掌门师弟,你真在这里,我找你好苦啊!”   独孤青松并不停步,奔向巫山县城,戚继扬紧随其后,独孤青松问道:“师兄,宫中有何大事么?”   戚继扬急迫:“我看副帮主的性命,留不到重阳之日!”   “怎么,他已说出武林金鼎藏宝图存在身边么?”   “这还倒不曾,但他已中了帮主下的迷药,现尚昏迷不醒,那种迷药据说再过一个对时辰,便能醒过,但仍神智不清,那时他必会说出。”   “啊,他何时中毒的?”   “今夜二更后。”   “哼!”独孤青松冷哼了一声,仰望了一下天色,但四更已过,心中虽十分焦急,可是今夜无论如何也已无法施救。   他转口道:“那么我娘和绿羽令主的安全?”   “她两人有九龙神魔维护,尚不打紧,而且万极幻女认为既已取掌门徒弟之性命,也不甚坚持取她两人的性命。”   独孤青松点了点头,快至巫山城边,叙刺里窜出了冷雁蓉。   她一现身便道:“青松哥,你方才好险啊!””   独孤青松一挽她的手臂道:“回客栈再说罢。”   三人嗖!嗖!嗖!窜上了城墙,可是却在他们身后也有一条黑影,悄悄地追随而至,不问可知,这人正是烈马刀客独孤子奇。   三人进了巫山县城,因城中集天下武林人物,他们不敢登高奔行,地专走僻径小巷,左转右弯,不久来到一家客栈之后院,跃身而入。   烈马刀客功力已经恢复,紧紧的盯在其后,一见三人跃进了院墙之中,不禁暗暗“咦”   了一声道:“这不就是自己住的那家客栈么?”   原来独弧青松和冷雁蓉白日重重的辱了游氏兄弟一顿后,转回城也就落在这家客栈之中。   独孤青松早巳将武林五奇起居之处摸清,三更前他更暗中察看了一番,这时他想起那根鬼王杖,不知如何竟地落在武林五奇的手里,他暂不先回自己的房里,却首奔他们房里,取出鬼王杖,然后回房。   但他方退出房外,门前五尺之处,已早站着一个人,独孤青松目光何等锐利,一见便看出正是大叔。   他心中一震,一股热泪几手要夺眶而出,但他强自忍住,怔怔凝立。   烈马刀客也怔怔的凝立当地,片到后才柔声发问道:“是青松侄儿么?”   独孤青松再也忍不住一颗颗的眼泪,顺腮流下。可是他实在不愿此刻直认,因为一旦传出他仍活着,势又招来血魔徒接连的陷害和麻烦,甚至金钗教主和绿羽令主的性命也恐因此断送。   他咬牙傲然答道:“不,你见了鬼!”   烈马刀客愣然一怔,倏地扬掌呼地劈至,沉声喝道:“你明明是青松侄儿,你能瞒过别人,岂能瞒住我,莫非你已变心,竟不认我这大叔!”   烈马刀客功力恢复,自非等之辈,独孤青松正想闪躲,未料到斜刺里一股劲风猛地袭烈马刀客。   独孤青松大叫道:“师兄,不可!”   烈马刀客心中一惊,滑步闪躲,身不由己横退三步,始站稳脚步。   顿时他勃然大怒,正要发掌,独孤青松的声音又叫道:“师兄,那是我大叔啊!”   他被逼得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承认,同时朝烈马刀客一扑,猛地扑在他怀中,激动得哭道:“大叔,侄儿可想苦了你,请大叔原谅,我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一时之时,把个烈马刀客弄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独孤青松忽又转啼为笑,道:“大叔,你真是好了,你看,我多么高兴啊!”   这时,冷雁蓉忽然也现出身来,笑道:“看哪,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般耍脾气哪!”   独孤青松连忙放开烈马刀客,抱着冷雁蓉走到烈马刀客边,无限高兴的道:“雁蓉,你看,他就是我大叔,啊,你快叫大叔呀!”   冷雁蓉微微一拧身子,在独孤青松耳边轻轻道:“看你,也不害羞,你简直像个小孩子。”   烈马刀客仍瞪着双目,望着独孤青松,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半晌才喜极的跳了起来,一把捉住独孤青松,将他抱起老高,大笑道:“啊,青松侄,真是你,真是你啊!”   烈马刀客竟也泪如泉涌,全身颤抖的又道:“青松侄儿,你,你真把我担心死了!你,你也太任性了,太狂了,好!好!青松侄,就是这样,我佩服你,干,干他们……”   独孤青松也喜道:“是的,大叔,我就是这么干的,我要尽情的干他们!”   烈马刀客抱着独孤青松打了几十转,几乎没有把他抛了起来,但是冷雁蓉忽然道:“青松哥,他们回来了,你要见他们么?”   独孤青松被冷雁蓉一语提醒,急道:“不,我暂时不要见他们!”   随即对烈马刀客道:“大叔,到我房里去,小侄还不能见他们,这时要见了他们,他们准会把我打成稀烂。”   烈马刀客大笑道:“谁敢打你,我就和他拼了。”   “不,大叔,到我房里去,我还有好多的事和大叔商量,啊,我太高兴了,大叔!”   烈马刀客放下了独孤青松,四个人急急的走进一间清净的上房,这时只听到一阵脚步之声,武林五奇等人已回来了,血笔秀才仍在骂道:“好个野叫化,怪不得文骏文彬不是他的敌手,独孤老哥,咱们今夜算是栽到家了。”   烈马刀客拍了拍独孤青松的肩膀,低声道:“青松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独孤青松也低声答道:“大叔,我本只想看看爹爹和叔伯们,但我又不能被他们认出,因为血魔帮以为我死了,谁知我还活着,万一给魔崽子探出,我娘和令主的性命就危险了!   后来他们竟围攻我起来,这时我就想给他们一点警惕也是好的,所以夺围而出。”   烈马刀客闻言默然片刻,蓦的目射奇光,盯着独孤青松,道:“你说你娘和令主,你哪来的娘,是哪个令主?”   独孤青松望望大叔,“答应我不生气我就说。”   “大叔哪会生你的气?”   “大叔,我娘就是金钗教主,穿黄衫的,这是你从前说过的。令主就是绿羽令主,大叔,你与她最熟悉了,她就是九龙神魔的小女儿金雯。”   “啊!”   烈马刀客只啊了一声,便即无言,显然他内心之中,包藏着太多的悲痛和辛酸,他不想那隐藏在他心坎中的悲酸再表露出来。   但这却瞒不过独孤青松的锐利的两目,他不知应该说什么话,才能使大叔又喜悦起来,最后他终于说道:“大叔!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目前血魔帮凶焰大盛,我们要以全付精力去与他们周旋!”   烈马刀客点点头。   一旁的戚继扬忽然开口道:“掌门师弟,时候不早了,我待久了恐被发觉,我要走了!”   一语将独孤青松提醒,他脸上忽然显出一种冷峻之容,双目透着杀气,说道:“好,看来这事已无别法可想,明晚二更前,你与二师兄在宫中接我,我势必要救出东海枭君,否则武林金鼎一落入万极天尊之手,事情便不好办了!”   冷雁蓉一听,神情大变.急问道:“怎么,我爹爹怎样了?”   独孤青松连忙柔声安慰道:“雁蓉,你别着急,我们总要想法救他出困。”   转头又对戚继扬道:“师兄,你走吧,再耽搁天就快要亮了。”   幽冥三凶老大戚继扬,白发飘动之间,穿窗而去,他轻功之高使烈马刀客吃了一惊,但是目前他对独孤青松有太多不解之事,什么掌门师弟,而他又要救东海枭君,明知东海枭君更是早年无恶不作之徒,更使人不解的是冷雁蓉竟然是东海枭君之女。   他瞪着双目凝视独孤青松,渐渐觉得目前的独孤青松已变了,他变得沉稳而干练了,可是也好像他藏了太多的隐秘似的。   独孤青松望着戚继扬去后,沉吟片刻,忽对烈马刀客肃然道:“大叔,你可知道他是谁么?”   烈马刀客摇摇头,独孤青松道:“几十年的的幽冥三凶,大叔听说这名头么?”   烈马刀客一惊,长长的啊了一声,道:“厉鬼上人之徒幽冥三凶,你说是他们么?”   独孤青松点了点头,随又问道:“大叔,天山的大漠异人你知道他是谁?”   这时,烈马刀客已有所悟,双目一亮,道:“听你的口气莫非就是厉鬼上人的易名?”   独孤青松又点了点头,道:“正是,大叔,目前小侄已是鬼府一派的掌门人,唉!说来话长。大叔,你肯与小侄和雁蓉走么?数月来,我有太多遭遇要告诉大叔,雁蓉也要听呢!”   烈马刀客笑笑。   于是三人又离开了客栈,出城进步向江边而行,独孤青松娓娓的述说着自别烈马刀客后的遭遇,哀奇曲折,动人动心。尤其烈马刀客听了独孤青松在西天目山绿羽林中的一段,更是感动莫名。   江水和晨光闪耀着,独孤青松在平静中结束了他的叙述。   冷雁蓉忽然大声道:“青松哥,今夜无论如何我与你同去救我爹爹。”   独孤青松紧皱眉头,道:“雁蓉别急,万极宫中戒备森严至极,我们得详作计划救人。”   独孤青松目光一瞥烈马刀客,忽见他已陷入闭目深思之中。他心中一动,道:“大叔智勇双全,不知他有何法能救得了东海枭君的性命。”   冷雁蓉正又要说话,独孤青松连忙阻止她,低声在她耳边道:“雁蓉别作声,大叔恐怕正想到一个法子,我们让他构想周全。”   冷雁蓉也看出烈马刀客默然沉思,蓦地,烈马刀客睁眼间,奇光一现,大声道:“有了,万极宫中戒备森严,青松侄若想强行救人,在那种高手如云之下,绝对无法得手。今日九月六日,距重阳之期,尚有三日,不如以调虎离山之计,骗出血魔帮之主力,然后青松侄才可从容救人。”   独孤青松和冷雁蓉同时点点头,烈马刀客便说出了三人详细的计划,三人使悄悄的回客栈歇息。   但就在当日的午后,客栈之中忽然气急败坏的狂奔出冷雁蓉,她头发松散的直往街尾而奔,一面仍狂叫道:“武林五奇,名满天下,原来却是虚有其名,你们要抢我的武林金鼎藏宝图,我就是拼着一死,也不给你们!”   客栈中顿时又奔出神斧开山、血笔秀才和剑豪后裔,急急追赶冷雁蓉,大嚷道:“丫头,今日你就是飞天遁地也要你留下武林金鼎藏宝图,你待往哪里逃?”   尤其剑豪后裔更怒气汹汹地大声道:“那是我无名剑豪的家传至宝,岂容你丫头据为己有?”   前后四人就在遍街武林人物的巫山县城街道之上,呼叫而过、冷雁蓉更加大声叫道:   “我就是将图撕成粉碎,也不给你们这些沽名钓誉之徒得去了!”   这时,血笔秀才早已追近,冷雁蓉运起九阴神功一掌劈去!   血笔秀才退了二步,大叫道:“东海枭君的女儿,果然有两下子。”   可是冷雁蓉转身又逃。   他们这样一闹,巫山城大街小巷,顿时议论纷纷。尤其武林金鼎藏宝图,落在东海枭君之女的手里一说,不胫而走。   这事大大的震动了巫山县城所有人的心,但是既有武林五奇出头夺图,谁敢还插足进去?不过,个个的希冀相同,都希望冷雁蓉能走脱,不被武林五奇擒住,好让他们有得到藏宝图的机会。   可是,他们失望了,神斧开山和血笔秀才又同时追上冷雁蓉,冷雁蓉虽然疯狂的抵御,终于被血笔秀才点中软穴,当着街上众目睽睽之下,从她身上搜出了一张纸图,哈哈一阵狂笑,道:“丫头,你有本事尽管找我武林五奇。”   说罢拂开冷雁蓉的软穴,扬长而去。   冷雁蓉方抢扑而上,斜刺里闪出了一个彪形大汉,掠身而至,大声问道:“姑娘,你那张纸图真是武林金鼎的藏宝图么?藏宝图怎会落在你的手里?”   冷雁蓉心中暗喜,看其满面凶恶之像,便判定他便是魔帮之耳目,立时怒目相向,叱道:“你是什么人?我爹爹慎重的将图叫我存妥,难道还假得了,我今生今世誓要杀武林五奇,方消得我心头之恨!”   她说罢愤然朝血笔秀才和神斧开山的去处追去,她追至一条小巷前,忽然一轻叱:“姑娘非找你们算帐不可!”   她朝小巷中一窜而入,巷中杳无影踪,只有一个小叫化蹲在一个屋檐之下打盹,冷雁蓉上前踢醒了他问道:“小哥,你可曾见三个老家伙从此经过?”   小叫化正想答话,冷雁蓉身后一声冷笑,接口道:“阿弥陀佛!”   “女施主,凭你单身一个女人家,怎是武林五奇的对手?你若愿随贫僧到一去处,贫僧保管你那藏宝图失而复得!”   冷雁蓉一愣,见前是个枯瘦的老和尚,不知他是何来路,理也未理,提步便要身前行去。   枯瘦的老和尚单手合什,又宣了一声佛号道:“女施主也是不信贫僧之言?贫僧少林掌门智虚,向无虚语。”   冷雁蓉一听这老和尚竟是少林的掌门人更加愕然,不过她想起爹爹说过,齐王故宅地道之中,夺宝人竟有少林前辈高僧碧眼神僧,立知智虚和尚此来决非无因,全身一凛,冷声道:“不劳大师佛驾!”   转身仍然举步欲行。谁知老和尚蓦地面色一沉,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武林金鼎关乎武林祸福,非同小可,务请女施主随便贫僧一行不可!”   冷雁蓉不禁大怒:“我不去敢情你要动强不成?”   “事非得已,只好如此了!”   老和尚大大的跨上了一步,冷雁蓉身子一沉,狂叱道:“你敢动姑娘一根毫发,别以为你是少林掌门人,哼!”   她冷哼一声,已自发了九阴神功,蓄势待发。正在这时,那小叫化一声不响地了站起来,绕到少林掌门身后,轻轻问道:“老秃头,你是少林掌门人么,转过身子我瞧瞧你的脸色!”   少林掌门人目光中射出两道凶光,转身间,小叫化子大叫一声道:“好凶恶的目光!”   蓦地,左指如电光火石,猛点而出,少林掌门人也出手如风,伏魔掌一封,谁知身后冷雁蓉轻叱一声。   “着!”   少林掌门人脸色惨变,踉跄扑前两步,小叫化这时也脸色一沉,双目杀光立现,沉声道:“见你两目,当知不是善类,你死前让你知道我乃鬼府掌门人独孤青松。”   说罢,小叫化猛然挥起一根粗如儿臂的鬼王杖,呼地劈去,顿时少林掌门人惨吼一声,脑浆四溢死在地上。   小叫化立时一带冷雁蓉,两人飞纵而起,越过小巷中一道高墙,悄然进屋,通过几重厅,从一道侧门中跨了进去。   迎面烈马刀客倏然在室,走上前来笑道:“冷姑娘辛苦了!计已得售,今夜血魔帮必出全力夜袭客栈,冷姑娘和青松侄便可放手到万极宫去抢救你爹爹了!”   冷雁蓉微微一笑,独孤青松忽道:“今夜袭击客栈的,恐将不止血魔帮人,少林手的秃头们,也将会到了!”   烈马刀客冷笑一道,街道之上,隐隐传来木鱼鼓动之声,独孤青松低声道:“那恐将是碧目神僧。”   随即又有了阵清越的钟声传来,独孤青松又道:“难道这是昆仑石钟老人不成?假如真是他,今夜巫山县城之中有一场好戏看了!”   烈马刀客肃然站了起来,拔向窗口,忽闻一阵叮叮的马铃之声,渐行渐近,随即有个惊叹之声,脱口道:“啊,好个美艳的赤叶夫人!”   烈马刀客一听这么,脸色又是一沉,黯然回身,便见独弧青松和冷雁蓉,已跌坐调息运气,以待黑夜来临。   夜,终于来临了,沉沉的夜色之中,巫山丛林之中,正有两点黑影在快速的移动,这两条黑影就是手提鬼王杖的独孤青松和冷雁蓉。   他们在一更前便已起行,向玉女峰万极宫赶去,可是独孤青松忽然收住奔行,轻轻的“啊”了一声。   冷雁蓉连忙疑问道:“青松哥,什么事?”   夜色中独孤青松虽满面涂泥巴,仍掩不住忧戚神情,他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雁蓉,我说出来,请你别伤心,今夜我们怕功亏一篑了!”   冷雁蓉猛退一步,惊声道:“青松哥,你怎么有此一说?”   她全身渐渐发抖,嘴唇也渐渐变色。独孤青松连忙扶着她双肩,道:“雁蓉,你爹爹既被万极天尊下了迷药,至少尚昏迷不醒,而那藏宝图又确藏在你爹的身上,万极天尊趁他昏迷,岂有不搜之理,那么……”   独孤青松双目射出两道精芒,继道:“他既已得图,还会信今午夺图之事么?”   冷雁蓉一听,一时双腿发软,几手站立不住,但是猛然间,她脸上似乎流露出一种坚定之色,道:“青松哥,我想起来了,藏宝图虽在爹爹身上,血魔帮上虽然搜身,也不一定能搜了出来。走吧!”   两条人影又星飞电掣朝顶驰去。就是这时,独孤青松和冷雁蓉已到斜峰腰,斜刺里一个人影一窜而出,独孤青松喝声:“谁?”   那人并不答,迎向两人之处跃来,独孤青松运起寒芒指功,一指点去,来人身法奇快,一闪避过,轻呼道:“来的可是掌门师弟?。   独孤青松一听那等称呼,一带冷雁蓉停了下来,低声道:“我师兄到了!”   同时发话道:“本人下正是本府掌门独孤青松。”   那人跃至独孤青松一丈之处,见独孤青松那等样子,为了慎重起见,他指着独孤青松手中的鬼王杖,道:“掌门师弟,你脸上涂遍泥巴,我不能证实真伪,请将祛杖一试。”   独孤青松望了这全身蓝色装束,须发全白,正是潜伏在蓝匕坛中的二师兄,迟疑一下,说道:“二师兄,好!你使师弟十分的感动!”   随即他鬼王杖轻轻一挥,幽冥三凶的老二万杰棋,猛地全身一颤,几手站不住,因为射魄针与鬼王杖之反应,胸中有如针刺,半晌方慢慢的复原。   他这才长揖及地,恭身道:“万杰棋恭迎掌门大驾。”   独孤青松而容一肃,摇手道:“师兄免礼!万极宫中情况如何?”   “帮主准备亲自下山夺图。”   “啊,他们走了没有?”   “二更出发!”   欣喜的是冷雁蓉,她抓住独孤青松的手臂,兴奋的道:“看来他们没有在我爹爹身上搜到藏宝图,我爹爹有救了!”   独孤青松这是时却镇定的对万杰棋问道:“大师兄尚在万极宫么?”   万杰棋摇摇头,独孤青松又问道:“二师兄知道东海枭君被困之处?”   万杰棋又点点头。独孤青松这才吩咐道:“那么现在暂先隐起身形,待万极天尊下山之后,再行入万极宫。”   三人立即选定隐身之处。独孤青松和冷雁蓉在一起,藏在一栋大树上。   片刻过后,果然峰上人影飞掠而下,至少有三四十人之多,独孤青松心中暗喜,悄声对冷雁蓉,道:“果然不出大叔所料,血魔帮倾出全力。”   冷雁蓉仍担心的道:“只不知那万极幻女去了没有?万极幻女由我应付她,你便救人吧!”   人群已下峰去,独孤青松和冷雁蓉现出身子,知会了幽冥三凶老二万杰棋,朝峰顶急掠,万杰棋领着两人走过了一排九株黑松之处,前面顿现出一点灯光,更见有座小小的土庵,万杰棋轻声道:“掌门师弟!这土庵便是万极宫的正门,师弟要走正门,还是走后门?”   独孤青松略作思考,道:“血魔帮此刻对后门的防犯必然比大门更为森严,我们就走大门吧!”   独孤青松转头又对冷雁蓉道:“雁蓉,今夜关乎你爹爹的生死,望你出手时狠辣些,我决定凡见我之人即不留活口。”   冷雁蓉点点头默然道:“一切听凭青松大哥吩咐。”   独孤青松又对万杰棋,道:“二师兄,请你先行一步,一路之上的岗卡,先给除去!”   万杰棋应声而去。   独孤青松劝冷雁蓉随后进了庵门,举目便见前面两个尼姑已尸横就地,除面上发着淡紫之色外,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丝伤痕。   独孤青松暗地心想:“幽冥三凶果不亏为杀人老手。”   土庵中除死了两个守门尼姑外,尚有三个小尼姑死在佛堂之中。独孤青松和冷雁蓉随向庵后而行,果然见着一个约摸三丈的石门,门上刻着“万极玄宫”四个大字。   石门外倒着两个紫衣人。   独孤青松和冷雁蓉越往里走,一直遇到一十九具尸体,尽是紫衣人,不禁心中暗暗抽了口凉气。   就中这里,万极宫深宫之内倏然一声狂叫道:“有奸细混进宫中来了!”   随着一条蓝影急飞而出,道:“掌门师弟,深宫已有警觉,我不能再进了,记住,那最后一具尸首向右转两转,有一座广厅,广厅之东那条长廊,便是直通东海枭君禁室之地,我到外面去了,如有警,我自然转报!”   独孤青松立时带着冷雁蓉直向深宫冲去,这时有三个紫衣人狂呼大叫而来,独孤青松并不打话,一晃身已到紫衣人身前,寒芒指应手而出。   三个紫衣人一闪避过。独孤青松鬼王杖一挥,“哇”的一声大叫,便有一个紫衣人被一杖打得鲜血四溅,另两个紫衣人一见一声大叫,回身就走。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运起鬼影无形轻功追了上去,手起杖落,又将这两个紫衣人打得血花齐飞。   但是他鬼王杖尚未收住,蓦间一声凄厉的叫声发自深宫,刹那间便在目前,独孤青松一看,惊见是面罩黑纱的万极幻女,她手中尚抱着一具尸体。   她格格连声而笑,独孤青松仔细一看那具尸首,全身一直从头凉到脚心,那不是东海枭君是谁呢?   他狂吼一声,鬼王杖寒光陡起,罩向万极幻女。   万极幻女连退三步,叱道:“你是谁?你竟拿着那个子的鬼王杖,你是谁?”   冷雁蓉一见爹爹的尸体,“哇”的一声,当时昏了过去。   独孤青松知道娘和绿羽令主尚在她手里,不能被她看出真面目,竭力压住心中之惊痛,一个倒纵退回冷雁蓉的身边,并不答话。   万极幻女又格格尖笑了两声,一步步逼了近来。   “你是谁?你要救他么,拿去!”   万极幻女双手一抛,东海枭君尸体便飞了过来,独孤青松举手一接之际,猛感阴风袭体,万极幻女跟身进袭。   独孤青松急不可待,鬼王杖抡起一片光幕,左手一带,东海枭君的尸体已放在地上。   冷雁蓉正在这时醒来,见到东海枭君正躺在她的身边,她一手抱了起来,惨呼悲号道:   “爹,你为什么会死啊?爹,再看看你女儿……”   她点点血泪直流。   独孤青松这时也厉吼一声,鬼王杖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扑向万极幻女,万极幻女冷然一笑,两掌阴风连发。   而且万极幻女身形不定,十分难以捉摸。   独孤青松恨她到了极点,同时施出了鬼府绝传鬼王杖,配合鬼影无踪法,杖法一变之间,忽失人形,只有杖形如山,紧紧地将万极幻女罩住。   万极幻女一惊之下,身影更加不定,刹那间也只见一条黑影左冲右闯,同是见不着人影。   这时一个个紫衣人更如潮涌,急急扑来。   万极幻女虽一时难以解破鬼王杖法之所困,但凭她诡异绝伦的身法,鬼王杖法也难以伤她,这时她便尖叫道:“快擒那丫头。”   独弧青松心中已焦急异常,知道如伤不了万极幻女,一切都将完了,至少冷雁蓉必将被擒。   冷雁蓉得东海枭君真传,九阴掌与寒芒指同施之下,两个紫衣人一个不提防之下,立听一声惨叫,当时一人重伤倒地。   冷雁蓉脚下一点,抢扑过去,扑的一掌,紫衣人身子顿挺了挺,七窍血渗涌而死。其余的紫衣人同声怒吼一声,顿时七八个紫衣人涌扑而上,深沉的掌风结起一道风墙,朝冷雁蓉身上压到。   独孤青松一见,心头大急,一时伤不了万极幻女,惊怒之下,鬼王杖暴起一道寒光,灵念就在这时一触,记起了天地二将的天威掌法。   他一声狂喝:“女魔纳命!”   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杖影笼罩之中的黑影,一招“天威地烈”劈去。谁知这一招真如晴天霹雷,“轰”的一声大震,天摇地撼,震得万极官的石壁山石屑纷飞。   同时便听到一声凄厉的怪叫,刺耳欲聋,万极幻女黑影一晃,猛冲杖幕,独孤青松一喜,知道天威掌法奏功,鬼王杖一紧,呼地十杖,当时又是厉叫一声,一片鲜血,溅泻三丈之外。   但同时万极幻女也冲出阵围,独孤青松只瞥见她长发尽散,身形一晃之间已投向深宫之内。   独孤青松不敢追踪,鬼王杖一转,幻起一片寒影,罩向了紫衣人,同时一声喝道:“雁蓉退下!”   他寒光过处,惨声大起,一片腥风血雨,骨肉横飞,打得血魔帮徒们个个惨叫连声,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逃命要紧!这一转变,使得冷雁蓉清醒过来,又扑在东海枭君的尸身之上,哀哀恸哭!   独孤青松杀得双目通红,杀气盈顶,就这片刻间,紫衣人已倒了十几人,尚有廿几人,拼命窜逃。   独孤青松怒喝道:“魔崽子,你们待往哪里逃?”   他从后面掠身追赶,想起天威掌法之凌厉,真是他平生所仅见,猛吸了口气呼地又是“天威地烈“一掌劈去。   “轰隆”一声大震,这石破天惊的一掌,竟将前面石壁劈裂得哗啦倒了下来,正将前路阻住,几个紫衣人哇的惨叫连天,当时又有五六人被压在石下。   独孤青松一阵狂笑,抡起鬼王杖扑了过去,大叫一声,道:“我将你们这些魔崽子化为飞灰。”   枚起血贱,转瞬间四十几个魔宫徒众尽成了他杖下的鬼魂,独孤青松这才收杖,他全身已像被鲜血染过一般。   他怔怔的游目扫视着四十几个尸体,脸上的杀气渐收,一双血丝遍布、通红的眼睛也渐渐回复清澈。   他缓缓地走回冷雁蓉的身前,见冷雁蓉仍在哭泣,他柔声叫道:“蓉妹!”   冷雁蓉尤如未觉。   独孤青松也蹲下了身子,低声道:“蓉妹,保重你的身体要紧!冷师兄死在万极幻女之手,我誓要复此大仇。”   冷雁蓉这才抬起头,一见独孤青松像个血人一般,惊得全身发抖,颤声道:“你……   你……”   忽然掉过脸去。   独孤青松黯然道:“是的,蓉妹,我杀了四十几个人,我容不得他们。你爹爹的仇定要血仇血报!我知道你太善良了,一定看不惯这种残忍的场面!”   冷雁蓉慢慢的转过身子,双目尚含有泪光,但却柔和的盯着独孤青松望了半天,身子便靠在独孤青松的胸前,昂头低声道:“青松哥,以后我们再也不要离开了。”   独孤青松闻着冷雁蓉身上散发的芬芳,陶醉的道:“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你了,蓉妹,我爱你啊,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夺去我对你的爱了!蓉妹,你呢?”   冷雁蓉害羞的点头,立时将脸埋在独孤青松的怀中,忽又呜咽起来。泣道:“爹爹去世了,今生今世除你之外,我再也没有人爱护了!”   独孤青松万分的同情,紧紧的将冷雁蓉抱在怀中,忽然感觉这里太静了,他心中一动,便对冷雁蓉道:“蓉妹,这是万极魔宫,如今毫无声响,我想起此刻宫中内虚之际,探探深宫之内的情形。”   冷雁蓉从独孤青松的右肩瞥了一眼遍地的死尸,血肉狼藉,连忙摇头,道:“不,青松哥!不要进去了,我不想去。”   冷雁蓉说着走至她爹爹身边,退下他的左脚靴鞋,果在鞋中的夹层内,取出了那张武林金鼎的藏宝图,交给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连退两步,道:“蓉妹,你爹爹因此丧身,应为你所有。”   谁知冷雁蓉忽然脸色一变,道:“青松哥,蓉妹既以此身相托,还分何你我?”   独孤青松暗道一声惭愧,只得收下,细心揣在怀里。   就在这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从旁而至,独孤青松一拉雁蓉闪在一侧暗影之中,接着,蓝影一闪,竟是幽冥三凶老二万杰棋。   独孤青松放下心来,现身问道:“二师兄,是否万极天尊等人回山么?”   万杰棋摇头,急道:“不,血魔帮主纵火焚烧巫山县城,搜遍离城四十里方圆,找寻武林五奇之下落!”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道:“他们枉费心机了!”   但他突然反问道:“二师兄,此讯从何而来?”   万杰棋微微一笑,道:“峰下已陆续有负伤之人被抬回,愚兄知后特来禀报掌门师弟!”   独孤青松微微颔首,猛地抱起东海枭君的尸体,对冷雁蓉说声:“走!”   转头又对万杰棋道:“万极幻女已中我掌,受伤不轻,她必僻室疗伤,你与大师兄必须在三日内设法查明禀报。今夜没事了。”   师兄保重。”   说罢,与冷雁蓉一阵急奔,走出万极宫,先不下峰,竟反朝峰顶而奔,冷雁蓉急问道:   “青松哥,到哪里去?”   独孤青松道:“暂把你爹爹埋葬峰顶。”   冷雁蓉“啊”了一声,也就未说什么。   两人到了峰顶,草草将东海枭君的尸体埋葬入土,并以野草掩盖伪装,他两人在峰顶上遥望巫山县城,只见一片火焰,火舌直冒,照得天际一片通红。   独孤青松杀气又起,道:“蓉妹,我恨不得杀尽那些魔崽子。”   冷雁蓉也嗯了一声,正待答话,独孤青松忽听到粗重的喘息之声,从左侧传来,他反应何等灵敏,一晃身子已扑过去。只见一个庞大的白色影子躺在地上,似一头受伤的猛兽般,正在粗浊的喘气。   独孤青松目光锐利,一眼便出是龙马雪儿,他大叫一声,道:“雪儿!”   龙马雪儿闻声好似生机忽然又回到了它的身上,两耳首先竖了起来。   独孤青松奔了过去,俯首轻轻抚他鲜亮的鬃须,道:“雪儿,你受伤了么?你能站起来么?”   这时他已看见龙马一身鞭痕累累,但并未见着致命的伤处。   龙马忽然双目圆睁,声音哑的嘶叫了两声,前蹄慢慢提起。独孤青松直道:“雪儿,站起来,站起来!”   龙马又是一声低鸣,终于立起来了。   独孤青松又欢声道:“叫,叫大声些!”   茁马昂首连嘶三声,但鸣声不亮。   独孤青松忽以双掌贴在马腹之间,运起内力,一阵摩擦,又叫道:“再叫,雪儿,尽情的将淤积的闷气叫出来!”   龙马经过独孤青松这一阵以内力相济,精神立震,又昂首嘶鸣三声,鸣声清亮,独孤青松兴奋至极的又急声大叫道:“雪儿,尽情的再叫三声。”   龙马忽然前蹄一举,昂首“唏聿聿!唏聿聿!”它高吭强烈的鸣声,群峰响应,又恢复了它昔日的凛威。   独孤青松大喜过望,一招冷雁蓉,纵身登上赤背马,随即冷雁蓉也掠身而至,独孤青松一指大火熊熊之处,喝声“雪儿,跑啊!”   -----------------------      第十六章 秘棺雄宴   大火熊熊的巫山城中,一匹红鬃白马横冲直闯,马上坐一男一女两个小叫化,但这小叫化却是个凶神恶煞。   白马所过之处,便有血魔帮紫衣人尸横就地,巫山城中无辜的百姓奔走呼救之声。   掺和着间隔的惨厉狂叫之声。   血,在通红的烈火之下流着。   这时,红鬃白马上的独孤青松正欲纵马向另一条街道之中驰去,他背后的冷雁蓉忽然道:“青松哥,我怕!”   独孤青松回到巫山城又杀了近廿人之多,他仍愤然道:“我要杀绝对些魔崽子。”   冷雁蓉连声道:“不,不,青松哥!杀一些血魔帮的徒卒,对血魔帮不足轻重,我们离开吧,这残忍的现象,我有点受不住了。”   独孤青松一带马头,意欲驰出城扑,但迎面一阵狂笑,一条黑影扑了过来。独孤青松急不及待一掌封去,定睛看出,竟然是九龙神魔。   九龙神魔虬须倒竖,狂笑声中也是一掌罩来。   两股掌力一触,“蓬”的一声大震,两人同时全身一晃。   九龙神魔怒喝道:“江湖之上从未见你这小叫化子!”   独孤青松仰着嗓门,一声怪笑,道:“九龙神魔,你不认识我,我倒认识你,照打。”   他话音一落,呼地一杖已抡了过去。   九龙神魔斜跨一步,大声道:“且慢,叫化小子,看你用的是独孤小子的鬼王杖,骑的是独孤小子的龙马,你到底是谁?”   “金鼎,你既认识我的杖和马,难道我会是别人不成?”   “我不信,独孤小子分明已死在太夫人之掌下,死了人岂能复生?”   独孤青松忽然想到娘和绿羽令主,念头一转,道:“九龙神魔,你说得不错,我不是独孤青松,但却和独孤青松大有渊源,你们太夫人已伤在我重掌之下,但她只认得这鬼王杖,如她认定我是独孤青松,金钗教主和绿羽令主的性命危险了!”   “什么,你的话是真是假?”   九龙神魔双目圆睁怒声大叫。   “难道是假的吗?我刚才万极宫而来,万极宫已尸骸遍地!”   九龙神魔狂怒道:“叫化小子,你做得好事?”   独孤青松又是一声狂笑,鬼王杖一横,喝道:“金鼎,你是要打还是要救你的女儿,趁早决定。”   九龙神魔本就疼爱三女,闻言气道:“小子,我九龙血盟之际,你可敢赴约与我决负?”   独孤青松冷笑道:“听由自便。”   “好,再见!小子你等着瞧吧!”   说罢,飞掠而去。   独孤青松一夹龙马径朝城外飞驰,可是刚刚驰出城外,只见远远一丛矮林前,寒光滚滚,更有七八条人影围着那团寒光。   独孤青松一看便知是一施剑之人被人围攻,同时正在此刻,龙马雪儿,双耳立竖,引颈一声经天长鸣,放开四蹄,竟像一支激箭朝那斗场中射去。   独孤青松从与龙马相处以来,却从未见它奔跑得如此快法,心中一动,暗道:“这是什么缘故?”   随即他立时激悟,脱口叫道:“那必是寒波剑客,是大叔,龙马故主重逢,岂有不狂奔之理!”   独孤青松立对雁蓉,道:“蓉妹,前面的正是大叔被围,你我下马,且看雪儿怎样对付?”   两人一纵,飘然从龙马背上落地。   龙马背上一轻,狂嘶一声,一个直窜,竟然窜二三十丈,三四个窜掠,已到了斗场之中三十丈外。   这时独孤青松和雁蓉紧追随后,猛然间,龙马一声狂嘶,寒波剑客独孤子奇也惊喜的大叫道:“雪儿!”   抖手舞起朵朵剑花,硬将围攻他的七八条人影逼退半步,紧接着龙马腾空飞掠而至,寒波剑客一挥剑也凌空飞跃,空中一点脚,又陡升三尺,迎着龙马,左脚一举,已挎身在龙马身上,一声长啸过处。   龙马带着寒波剑客扑了下来。   其中两个人影一声断喝,举掌便挥,龙马四蹄划动之际,早越他们头顶嘶鸣不绝,猛又反身便扑。   七八条人影一分,龙马方一着地,众人一哄攻上!寒波剑客独孤子奇怒喝道:“你们找死!”   剑光一紧,唰唰唰!一招紧似一招,片刻间立听“啊呀”一声呼叫,一条人影被剑光划开了一道口子。   龙马趁机向前一冲,又是一条人影哇的被龙马一头撞倒。这时一条人影从后面袭至,龙马飞起后蹄,一声闷哼,这一蹄正蹴在那人小腹之上,连退三步,口中流血不止。寒被剑客一看情势,又是一声长啸,寒波剑一阵打闪,蓦地寒光一闪,激泻而下,一道剑花张下,“哇”的惨叫之中,另一人的人头已落。   这时场中尚剩下四人,一看情势不好,其中一人高叫道:“撤。”   随后四人分成四个方向而逃,寒波剑客独孤子奇狂性大发,朗朗一阵大笑,道:“要走留下项上人头。”   手中剑一挥而退,横掠追去,这才听身后蓬的一个人倒地之声,他理也不理,追到身后依然一剑送上,尸横就地。   龙马一阵吭然的鸣叫,“哇,妈呀!”龙马张口咬住一人的手臂,马齿一合,那人一条手臂被生生咬断,退了回来,   寒波剑客已站立在场,双目四掠,寻找那最后一人,终于他吁了口气,道:“放你一条命吧!”   连忙迎向龙马,抱着马颈一阵轻摩,他与龙马长期别离,这时遇见龙马,真有故友重逢之感,紧紧的抱着马颈,喜道:“啊,雪儿,你回来了,我终于重见你了!”   龙马放下那条断臂,也低鸣不止,似悲又喜,四蹄在地上轻踏。   但是,就是这时,两条人影从容而来,而且笑呼道:“大叔!”   烈马刀客,寒波剑客独孤子奇放开龙马,言道:“是青松么,你登万极宫事情怎样?”   寒波剑客只见独孤青松和冷雁蓉晃身而至,独孤青松手中尚提着一颗鲜血淋淋的人头,在寒波剑客面上微微一笑,道:“他逃不了的。”   随着他一甩手,抛出老远,神情便肃然,道:“大叔,今夜登神女峰,藏宝图虽已得回,但……”   他话未说出,冷雁蓉激动的接着叫道:“我爹爹死了!”   她立刻又呜咽起来了。   烈马刀客一愕,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独孤青松双眉一皱,杀气立现,道:“我连杀魔崽子四十多人,哼!重阳之日,九州魔徒将要为冷师兄抵命,大叔,我爹爹和诸叔伯可好么?”   寒波剑客大笑:“万极天尊找人不着怒焚巫山城,围城四十里内大肆搜索,可是,哈哈,他们悠游江上,高枕无忧。大叔我在城外避重就轻,也杀了他们二十几个。”   “好,大叔,你干得好,重阳之日我们再干他魔崽子一番。”   冷雁蓉呜咽了一阵,也泣道:“我定要为爹爹报仇,独孤大叔,你帮我?”   烈马刀客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   三人一马移身夜中,渐渐不见!   第三日的重阳之月,巫山神女峰顶竖树起一面血骷髅旗,登峰的一条回旋曲折羊肠小道,每隔三丈,便有个揖客的紫衣人。   峰顶乐队悠然奏起迎宾之曲。   三山五岳的人物,从当日辰牌时起,便陆续应邀登山,每一人到,峰脚下紫衣人便一路唱名,传上峰去。   这时,除血魔帮主万极天尊外,血魔帮九龙,蓝匕,白骨三坛属下各分堂堂主及三坛坛主齐立万极玄宫的大门口泥庵外肃客。   九州侠更是满面春风,九人排立弯腰迎客。   宫中已到近百来客。   这时,铃响处,峰下忽大声喝道:“赤叶夫人,公主,摩娘到!”   随见一个长发披肩的美妇,一身火红的装束,骑着一匹赤焰神驹,她身后紧跟着赤叶公主和摩娘,也各骑骏马,从容登峰。   但她们尚未走至山峰的中腰,峰下忽又报道:“少林、武当、昆仑前辈碧目神僧、赤发尊者、石钟老人到!”   峰下顿时传来石钟老人呵呵大笑之声。   可是,血魔帮要等待的似乎不是他们,他们身份虽尊,血魔帮沿途揖客之人像迎接一股江湖客一样,含笑肃客,接入万极宫的大石厅之中。   过了片刻忽报剑豪后裔父子,武林五奇及双飞客子女三人到。   沿途的紫衣人的面容之上一齐露出了喜色,九州大侠也暗暗心喜,扬州侠低声对雍州侠道:“竟敢送上门来,好大的胆子。”   雍州侠正想答话,冀州侠对两人一施眼色,肃然道:“你们不可心存轻视,要将这些人一网成擒,本帮也迎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众人到了峰腰,九州侠一同施礼道:“剑豪后裔,武林五奇,天下奇人,光临敝址,本帮无限光荣!”   众人以圣剑羽士为首,正欲答话,血笔秀才倏的一步,大笑道:“江湖赫赫有名的九州大侠,身登贵帮帮主护法,歃血为盟,可喜可贺,不过……”   他说着哈哈一笑,竟未继说下去。   冀州侠抱拳笑道:“血笔邱前辈,不敢,但邱前辈似尚未话完,愿聆教益!”   血笔秀才又哈哈大笑,道:“九州侠仗义扶倾,誉满江湖,锦衣大侠之名由此不胫而走,却原来是出身血魔帮锦衣之内尚裹黑衫,可敬可佩!”   九州侠同时心中雪亮,知血笔秀才心存挖苦,暗暗痛恨,但此刻却不能稍露不悦之色,冀州侠便连连拱手,道:“前辈谬奖!”   血笔秀才哈哈大笑登山而去,待他们走后,扬州侠大怒,恨声道:“血笔秀才老匹夫,今日保叫他来得去不得!”   谁知他话声一落,耳中忽然一细如蚊蚁的声音,道:“只怕未必。”   这传音之声,九人同时听到,脸色一变,目当扫视之下,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日,但这时峰下,忽大声报道:“寒波剑客,冷姑娘和独孤青松到!”   九州侠闻言神色一凛,徐州侠不信的大声道:“怪事,天下有这种怪事?那个子分明已死在太夫人的掌下,哪来的独孤青松?我不信人死尚能复生。”   冀州侠面色沉重的道:“据帮主说,那剑豪后裔分明也死在齐王故宅地道之中,居然也活过来,独孤小子是活着,事情便大有蹊跷,且看清再说!”   九人的目光一齐盯向峰下。   不久,峰下忽然见寒波剑客和冷雁蓉抬着一漆黑的大棺木,面含悲愤的缓步上山,九人一悟,徐州侠忽然怒道:“大哥,今日乃咱兄弟大喜之日,岂容此不吉不祥之物,破了咱们的喜头。”   冀州侠也眉头一皱,一掠身,疾似飞鸟,转瞬间到了峰顶,对站在庵的九龙神魔请示道:“师父,寒波剑客独孤子奇和东海枭君之女冷雁蓉抬棺登山,岂不坏了咱兄弟之喜头,请师父定夺!”   九龙神魔想了想,答道:“传下话去,来人止步。”   冀州侠周一俊立时传话,道:“本帮邀请生人观礼,岂容死人入宫,来人止步。”   一路的紫衣人传了下去。   不久,峰下又传上话来,道:“棺中独孤青松与贵帮帮主有一掌之约,虽死也要践约。”   九龙神魔说一听,知道自己作主不了,顿时闪进了宫中,九州侠一听是独孤青松,顿时彻悟。   徐州侠笑道:“我说人死决不可复生,气人的是这小子死犹扰咱们喜事,我想帮主决不容棺木入宫。”   谁知峰顶忽传话,道:“独孤青松虽死赴约,信誉感人,本帮有请。”   九州侠苦笑一声,只得也对那棺木如对生人的揖上峰顶,可是寒波剑客独孤子奇见了九州侠面上忽生异样之色,冷笑一声,道:“九州侠兄,久违了!可还识得我烈马刀客?”   冀州侠连忙答道:“独孤老弟,欣闻老弟贵体康复,老兄弟们喜……”   谁知他话未说完,寒波剑客冷冷一哼,嗤之以鼻,道:“天山一掌,雾谷被擒,盘龙土狱……哼,哼!侠兄们,义超云天,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一顿挖苦之言,说得九州侠个个动容,几手忍耐不住,寒波剑客独孤子奇再要说上几句时,好在冷雁蓉及时道:“大叔,午时将近,我们快点到万极宫吧。”   寒波剑客这才盯了九州侠一眼,和冷雁客抬起独孤青松的大棺木登峰而去!   走至峰顶的面前时,只见血魔帮三坛坛主立在门前,挡住道路。   寒波剑客昔年曾与九龙神魔有过交往,九龙神魔见到寒波剑客年少英俊,也曾暗许三女金雯之终身。   寒波剑客放下黑棺,对九龙神魔一揖道:“金鼎前辈久违了,未料到我独孤子奇今生尚能见得前辈,诚乃幸事。”   九龙神魔虽碍于蓝匕坛主和白骨坛主在场,不便于示旧情,但也还礼道:“子奇老侄,伤体痊愈,老夫至感欣慰。”   随着脸色一沉,别过脸去。   寒波剑客想起大盘山花堡土牢之情景,一步也不放松地继道:“盘龙堡中前辈盛意,有生之日不敢或忘!”   九龙神魔虬发激动,冷声道:“些许少事,何足挂齿。”   就在这时,蓝匕坛主挂着一条臂膀,踏前一步,盯视着寒波剑客,道:“你,你就是昔年天山夺获血襟绝艺的烈马刀客?”   寒波剑客微哼半声,双目一掠三人,忽然朗声道:“既有贵帮主迎客之声,三坛坛主为何阻门不让进去?”   蓝匕坛坛主冷笑一声,单臂一指黑棺,道:“烈马刀客轰动天下,也非无名之辈,既言独孤小子死犹赴约,帮主交下,请问这是他本人之原意么?”   寒波剑客,目射威凌,高声道:“独孤青松乃我至亲侄子,难道我大叔不能为其作主?”   蓝匕坛坛主立时也厉声,道:“烈马刀客,万极宫却不容你卖狂,独孤青松乃圣剑羽士之子,圣剑羽士尚不作此主张,你又岂能多事?分明其中有鬼,今日若不开棺验明正身,本坛决不放人。”   白骨真君也越前一步,道:“本坛同奉有帮主之命,烈马刀客,要独孤小子进宫赴约,便必须验明正身不可。”   寒波剑客理不也理,转头对九龙神魔,道:“金前辈,在下斗胆再问一声,真有此事么?”   九龙神魔微微一哼,寒波剑窖独孤子奇,猛地狂笑起来,大声道:“血魔帮主万极天尊,出尔反尔,自食其言………   谁知他话未说完,蓝匕坛主一声断喝:“住嘴!”   寒波剑客也大喝,道:“你想怎样?”   蓝匕坛主怒道:“不容开棺,你有何保证?”   寒波剑客怒道:“我独孤子奇的项上人头还不够么?”   蓝匕坛主闪身一让,白骨真君和九龙神魔同时让开,道:“你记着这话。”   “哼,我寒波剑客决不含糊。”   退回两步,和冷雁蓉抬起黑棺大踏步,昂然而入。   这时,寒波剑客独孤子奇耳忽然传来独孤青松的声音,道:“大叔,你一面走,一面将路线详细记住,以免退走时慌乱。”   独孤子奇点头传言,道:“放心!每至转弯之时,我即重重的在地上踏有脚印,标示方向。”   这时万极宫中张灯结彩,不断的奏着悠然乐声。   紫衣人高声报了进去!   “烈马刀客,冷雁蓉,独孤青松到!”   里面也传来帮主的答话:“有请!”   寒波剑客和冷雁蓉抬着黑棺走了一条通道,走着走着独孤子奇忽见一个全身黑衣及地,面蒙黑纱的人物站在通道的中央。   寒波剑客心中一动,暗道:“莫非这就是青松侄所说的万极幻女?”   寒波剑客和冷雁蓉走到她身前一丈之处停了下来,问道:“帮主既有请,你是何人,敢以挡道?”   黑衣人阴冷的一笑,道:“帮主尚要听命于我,我挡道自有道理。”   “哼,这样说来,你就是血魔帮中的太夫人——万极幻女?”   “你既知道,为何还多此一问?”   “难道你有异议,不欢迎我烈马刀客入宫?”“嘿,不是。”   “那么你为何阻去道路?”   “我有话问问你。”   “这是贵帮待客之礼么?”   寒波剑客双眉一扬,万极幻女忽然柔和的对冷雁蓉问道:“冷姑娘,前晚上与你一起的那个叫化是谁?”   冷雁蓉早与寒波前辈商量过对策,但面对这杀父仇人,不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愤然道:“你别问我,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我恨不得寝你皮,食你血,方解我心头之恨,你这妖妇,与我滚开些!”   冷雁蓉想起爹爹之死,全身一阵颤抖,右手作势便要扬起。   忽然两旁疾快的闪出两个紫衣大汉,立在万极幻女的两侧,立掌当胸,运功护卫。   寒波剑客看在眼中,心想:“看来万极幻女果然似受重伤,尚未痊愈,否则她何须要人护卫?”   万极幻女并未动气,轻笑一声,又道:“你不说我也明白,当今世上能打伤我之人除独孤小子在我不防之下外,尚无人有这功力。”‘寒波剑客一听,大声道:“独孤青松早死于你掌下,岂能伤你?”   冷雁蓉知道事情如不照预计之话说出,可能因此坏了全局。   立时显也轻蔑的冷笑之容,道:“你别把独孤青松说得太高。也别在自己脸上贴金,能打伤你的多的是。”   万极幻女冷冷的站着,并未立时答话,无疑她必在盯着冷雁蓉,但冷雁蓉的神情毫无破绽可寻。   然后她才缓缓道:“当今世上,除独孤青松外,老身尚不知谁人有此功力?”   冷雁蓉又轻蔑的一声冷笑,道:“哼,我就说出来让你开开耳界,当年天地二将之徒天地双童你说过么?”   万极幻女闻言猛然的发出一声尖厉的笑声,正要说话。   但冷雁蓉蓦地叱道:“你笑什么?青松哥要不是地童发觉他的尸身,此时恐怕早已被野狼啃食,尸骨无存了。哼!万恶妖女,地童不出三日便要你的性命,你等着瞧吧!”   万极幻女猛然全身一震,退了一步,口中喃喃道:“你的话是真是假?”   冷雁蓉未曾答话,只冷笑了一声,心中却暗暗道:“老妖妇,你不得不信我。”   耳中便听万极幻女自言自语之声:“此话是真,那夜小子被我震毙,鬼王杖我竟遗忘取走,尚在小子身边,要是地童所发现,自然鬼王杖便归他所有,可是,可是鬼王杖法又是谁传了他?天地二将之徒岂肯学那天下至邪之武功?”   她这样一想,又发出尖锐的笑声,蓦然道:“开棺!我要看看这棺下是否我唯一的敌手的独孤小子的尸身!”   说着她便上前三步。   寒波剑客独孤子奇和冷雁蓉同是一震,跨上一步,寒波剑客怒道:“我侄如不未和帮主履约之前,在何人也休想揭棺观看。”   万极幻女厉笑,道:“我非看不可,哼哼!你们的诡计!”   寒波剑客蓦地面罩寒气,怒喝转为冷笑,道:“血魔帮主的信誉何在?你真要看么?”   两个紫衣大汉沉步走过来。   谁知出乎意外的,寒波剑客与冷雁蓉忽然闪身一让,道:“既然真要看,那你就看吧!”   两个大汉走至棺前,俯身便去揭动棺盖。   两个紫衣大汉双手已经触及棺盖,可是全身竟然抖颤不止,脸色也变成惨白。   万极幻女见状,心中一动,暗道:“如小子真仍活着,这一开棺岂不是中了他的诡计?”   她猝然叱道:“且慢动手,急速退回。”紫衣大汉如释重负,退回原处。   寒波剑客便听到独孤青松传音,道:“老妖妇身带重伤,我说她决不敢妄动,大叔好激她几句。   寒波剑客冷笑一声,道:“怎么又不敢动手了呢?”   万极幻女也毫不示弱,冷声答道:“毙在我掌下之人,岂能复生,抬进去吧。”   寒波剑客朗然大笑,道:“万极幻女!血魔帮主之母,你如有胆便揭开棺盖试试。”   万极幻女倏然一笑,道:“不论是死是活,万极宫中你决抬不出活人而去。”   说罢转身,在两个紫衣大护卫下,缓缓而退。   但是没走出三丈,两个紫衣大汉蓦然发出两声惨叫,倒在地上。   万极幻女冰冷的声音,道:“狗才,在一口棺木之前你竟害怕成那个样子,血魔帮养你何用?“   寒波剑客和冷雁蓉微微一怔,万极幻女已闪身而逝。   冷雁蓉不禁抽了一口凉气,低声道:“大叔,好一个狠毒无情的老妖妇!”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九龙手弟子装束的白发老人,寒波剑客一见使认出是幽冥三凶老大戚继扬。   戚继扬对他施了个眼色,高声道:“帮主候大驾久矣!”   寒波剑客故意大笑道:我烈马刀客何德何能,竟蒙贵帮太夫人亲迎,在下铭感五内。请报帮主我独孤子奇荣幸之至。”   戚继扬双手一揖,随即低声,道:“大侠留心,血魔帮今日想一网打尽天下群维,如遇变故宜以进为退,切戒循原路退走。”   说罢正要转身而去,耳中只听独孤青松,道:“师兄!万极幻女的伤势如何?我娘与绿羽令主困居何处?”   戚继扬继续向前走,但也以传语,道:“万极幻女每日正午打坐两个时辰,打坐之处,似远在宫外,是否属实,师兄未曾得悉。金钗教主和绿羽令主将参加观礼之列,但被逆穴手法点了六道主脉,掌门师弟,此事关乎两人性命,不可轻举妄动。”   “啊!难道无人能解此逆穴手法点中脉位么?”   “除万极幻女本人外,无人能够。”   威继扬转过一条通道去。   寒波剑客和冷雁蓉抬着独孤青松的大黑棺跟了上去,转过通道,不出一丈,忽见一座广厅,聚集了不下百人之多。   所有的人目光大多盯着这边,他们都欲看看这数月来闻名遐尔的小煞星独孤青松,谁知竟见抬了一口大黑棺进厅,不禁一齐站了起来,惊讶、不信,一时之时鸦雀无声。   寒波剑客和冷雁蓉神情庄严的抬着黑棺,缓缓的从人群中走过,数十道眼光跟着黑棺移动,从那些目光之中,可以看出惋惜和庆幸两种不同的含意,从这两种不同的显露上,也可以看出各人路数。   寒波剑客和冷雁蓉将独孤青松的棺木,放在厅中的正中。   寒波剑客这才直起身,目露精光,扫视了厅中一眼,朗声道:“舍侄独孤青松赴三月前绿羽林中的一掌之约。”   全厅之中寂然无声。   武林五奇和剑豪后裔等人坐在厅中偏右角上,他们脸上无丝毫的表情,突然,圣剑羽士站了起来,大声道:“子奇弟!孽子何时遇难,谁下的毒手?”   寒波剑客冷笑一声,道:“此子你未尽父职,你还是坐地那里,少管闲事。”   圣剑羽士脸色一沉,猛然原地掠起,嗖地从众人头顶掠到寒波剑客的身边,大声道:   “子奇弟!我虽有对你不住之处,但你可要将事情分清些,此事不能与你我之事混为一谈。”   寒波剑客不屑的冷笑道:“我说的难道是假话不成,你何时尽到了父职?告诉你,青松侄若非为你的两位情妇,想尽人子之意,夜探神女峰,又何致丧生帮主的太夫人掌下?”   全厅之中“啊”了一声,有人轻声道:“帮主的太夫人是谁?”   寒波剑客突然傲声狂笑,道:“太夫人万极幻女,是当年万极帝君之妻。”   全厅之人又嗡地哄乱了一阵寒波剑客转头朝圣剑羽士又冷笑一声,道:“你如真有父子之倩,何不找万极幻女一较上下!”   圣剑羽士勃然大怒:“子奇弟,你不要逼人太甚,我岂是怕事之人,血魔帮大典之后,我圣剑羽士定必找万极幻女偿我儿之命。”   寒波剑客退了一步,连声道:“好,好!本来你我兄弟之情义已断,只要你能替青松侄报了那大仇,我寒波剑客可称你一声哥哥,否则,哼!”   随即他继进:“血魔帮并且邀请在下观礼,恕不奉陪了,青松侄便交给你了。”   说罢他转身大踏步傲然出厅。   但是,厅处一阵脚步声,九龙神魔为首的三坛坛主,九州侠率数十个紫衣人已到了厅外,见寒波刺客出厅,九龙神魔阻止道:“子奇老侄因何来而复去?”   寒波剑客截然道:“我乃送青松侄赴约而来,贵帮血盟之庆,在下乃不速之客,恕在下尚有他事,少陪了。”   九龙神魔双目一转,连忙仰手拦道:“烈马刀客轰动武林,本帮能得子奇老侄在座,岂不更增荣幸,老侄竟不肯赏光?”   寒波剑客拱手摇头,道:“贵帮庆典,高宾满座,区区何人,不敢叨扰!请辞!”   九龙神魔无奈,只得放他而去!   寒波剑客到了万极宫外,星飞下峰,但心中暗暗道:“哥哥,让你受委屈了!可是看来计已得逞,血魔帮决不会再疑心青松侄尚仍活着,而且也只有如此,我才能脱身离开万极宫办那救人之事。”   沿途的紫衣人已有大半撤回宫中,寒波剑客下了峰后,四顾无人,立即折道从斜坡隐起身形,片刻后他又从峰下翻上峰来。   崎岖的山道,悬崖石壁,他暗暗忖道:“青松侄所言的那口畸形的大石在哪里?”   他藏藏躲躲沿着峰腰斜刺里行去,不时仰头望峰上寻视,不久便看见一门奇形怪状的大石头立于悬崖之前,他悄悄的攀登而上,可是忽见一个紫衣人一纵跃登大石,向峰下四周眺望。   寒波剑客一闪,隐起身形,远远望去,便见着此人果然白须白发,虽不是戚继扬,但与他相貌仿佛,心想:“此人必是幽冥三凶的老二万杰棋无疑。”   寒波剑客立起身,几个掠跃,已到了大石之前。   寒波剑客身形一露,紫衣人神目如电,早巳发觉,但他仍立在大石头上,待寒波剑客到后,即开口道:“来人是烈马刀客么?要救金钗教主与绿羽令主随我来!”   寒波剑客答道:“且慢!宫中情势如何了?”   “已在举行血盟大典,现在时间紧迫,快走!”   寒波剑客又问道:“容在下再问一声,你看青松侄有危险么?”   “万极宫那座大厅每扇门户均有机关装置,只要一发动机关,门户立闭,凡进大厅之人,都有危险。”   “原来如此,那你告诉青松侄么?”   “通大厅有一处秘道,我已告诉掌门师弟,使我担心的倒是血魔帮主已练成‘化血伸功’,掌门师弟与他一掌之约,实不知胜负谁属。”   寒波剑客点了点头,两人便隐着身子而行,万杰棋开道,从万极宫的后面石洞门进入去救金钗教主和绿羽令主,尤其绿羽令主是寒波剑客昔年之情侣,未到万极宫心中已怦然急跳不休,暂且按下不提。   再说万极宫大厅中,自独孤青松的黑棺木到后,寒波剑客数说了圣剑羽士一顿,愤然而去,无形之中武林群雄的目标已转到圣剑羽士及独孤青松死后赴约这件事上去了。   他们要看看独孤青松到底如何与血魔帮主万极天尊应那一掌之约。   这时群雄之中却有个严肃端正之红衣妇人,双目之中露出两道既恨又关怀之神情,盯着仅剩独臂的圣剑羽士。   她恨他的无情。   她又关怀他此刻的处境之尴尬。   她就是赤叶宫的赤叶夫人。   坐她身旁两侧的正是她女儿赤叶公主虹儿和摩娘,她两人脸上这时显得无比的悲伤。目中泪光莹莹的望着那口大黑棺瞬也不瞬。   就是这时血魔帮三坛坛主,九州侠及数十个紫衣人走进厅来站在厅上的两侧,其中便有幽冥三凶的老大戚继扬,老二万杰棋。   万杰棋暗以传音之法请示过独孤青松后,悄然离去会晤寒波剑客去了。   戚继扬也暗暗监视着全厅,预防着有人暗算棺木中独孤青松的举动。   片刻后,午时到了,宫炮响三声,厅中丝乐齐奏,血魔帮主万极天尊以其无比威严之神态,手持玉钵从厅后走出,身上金光鳞鳞,他堂堂如天将般的神威,震慑着全厅的武林人物。   他目光扫规全厅一眼,有意无意之间,便在武林五奇的脸上掠过,随即声如雷鸣,朗然道:“诸兄远道而来,兄弟招待不周,先请包涵,本日敝帮盛典,诸兄肯以不辞辛劳,亲登神女峰,光临敝帮,实乃兄弟无限之荣幸!”   他简短的略略交代数语,一拂手,宫外又是三声炮响,这时三坛坛主参谒过帮主,立于他身后,接着九州侠以冀州侠为首拜谒帮主。   帮主又朗然道:“九龙子弟听命,本日本帮主主持你九人升任本帮总坛护法,重责大任,非同小可,愿九弟子同生共死,光大本帮声威而努力,立即歃血为盟,饮血立誓,终生服务本帮,不得有违。”   九州侠同声应诺,每人咬中指在血魔帮手持的玉钵中滴血归位,然后每人又从玉钵饮下几滴血。   一时炮响连声,管乐齐鸣,全厅之人也掌声大起,共庆九龙血盟盛典完成。也就在这时,大厅的广厅石门无声无息的关上了两扇,盛典在血魔帮主如霹雳般的狂笑声中结束。   这情形首先被武林五奇中的血笔秀才发现,立刻紧张的传告圣剑羽士,神斧开山,双飞客和剑豪后裔父子,道:“厅门已闭,此刻已临危境,诸位速作准备。”   这时全厅之来客,几乎全已发现,顿时全厅哗然大乱,有人大叫,道:“血魔帮主,我们乃应邀被请而来,你关上石厅厅门,是何用意?莫非其中有诡计,想一网打尽在座之人么?”   血魔帮主朗声狂笑摆手答道:“今日敝帮除请诸兄参与血盟盛典外,尚有一事与诸位共商。”   一些人大叫道:“共商大事,为何要将厅门闭起,此举太岂有此理?”   血魔帮主顿时脸色一沉,怒道:“谁敢辱及本帮主?请护法立刻擒到!”   九龙护法微一躬身,蓦地倒射而出,落入群雄之中,但是他们身形未定,群雄中立有一人一声狂怒道:“血魔帮主,你此等行为,我断碑手桂仁青恨不得一掌毙你。”   接着只见他单手忽扬。   旁边的一人连忙大叫道:“桂兄施不得。”   但断碑手桂仁青早已—掌劈向扑来的九龙护法。   九龙护法冷哼一声,“哇”的惨吼一声,一个身子当时被掌风卷起三丈,一蓬鲜血自空中飘撒而下,断碑手的尸首“叭”的一声大震,掉向厅壁,当堂头破脑裂。死状之惨,无以复加。   人群中一声悲号,道:“桂仁兄,你死得好惨啊!”   倏有一个人影纵向断碑手之尸旁。   血魔帮主万极天尊脸上杀机一动,道:“兔死狐悲,谁敢在我万极宫放肆,九龙护法,拿下。”   人影倏闪,徐州侠,扬州侠掠空而起,追上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手,暴点了他的穴道。   这时,厅中群雄无不情绪愤激,同时轰地站了起来。   可是,血魔帮主双目杀光大现,先声夺人,脸上立刻血也似的通红,暴喝道:“坐下!”   群雄中便有人叫了一声:“化血神功!”   这话一出,群雄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目露惊惧之色,重又坐下。   但只有东北角上发出了一阵呵呵的大笑之,钟声响了几响。西南角上也传来两声木鱼之声,吟了声:“阿弥陀佛!”   还有个在中间坐着的也喧一声道:“无量寿佛。”   众人一看这三人竟是少林碧目神僧,武当赤发尊者,昆仑石钟老人,心中略定,几乎在同时忖道:“当今武林,除他三个前辈高人,恐无人能与万极天尊相提并论了!”   这时石钟老人首先呵呵大笑中发话道:“帮主,你这待客之道,开了我老人家的眼界了!”   血魔帮主沉声答道:“我道是谁有此胆,居然敢不遵本帮主之命,原来是你。本帮主一向先礼后兵,本帮主有事与在座诸位共商,已先说明,哼!断碑手桂仁青不听尤可,尚敢出言辱及本帮主,死有余辜!”   少林碧目神僧阴阴一笑,道:‘阿弥陀佛!闭门被困,这叫做先礼后兵,老衲活了这大把年纪,也是初次领教了大帮主,你叫老衲好不纳罕!”   血魔帮主冷笑一声,答道:“叫你开眼界的事多着呢!”   武当赤发尊者却肃然道:“帮主!你有何共商之事,何不趁此刻说出来大家听听?”血魔帮主说:“自然要说,在座诸位当然知道自百年前无名剑豪失踪于齐王府后,武林之中便失此尊主之位,以致今日武林群龙无首混乱之局,以我之今日万极宫中,集天下武林之精英,何不就在今日,各施武艺,共推武林尊主?”   此耸人听闻之话一出,全厅哗然,以目前武功造诣而言,谁敢与血魔帮主匹敌?谁也可以看出,血魔帮主智珠在握,稳操胜算。   东北角上石钟老人呵呵大笑,道:“好计算,好计算,武林尊主之位除帮主外,谁还有此功此德?可惜,可惜虽共推武林尊主,但无那武林金鼎,岂不徒然?”   血魔帮主目如朗星,扫视了全厅一眼,笑道:“昆仑石钟老人言之有理,武林金鼎确然不在,但武林金鼎的藏宝图确在目下在座之人身上,只要推出武林至尊,何愁武林金鼎不得?”   武林五奇听到此言,暗道:“好一个万极天尊,果然计算周全,可惜他想错了。”   血笔秀才突然慢吞吞的站了起来,笑问道:“帮主是说那武林金鼎藏宝图在我穷秀才身上么?那你大错矣,秀才略施小计,只是要救冷雁蓉爹爹东海枭君一命,故弄玄虚,好叫你分散注意,放东海枭君脱身而已。”   血魔帮主万极天尊双目大睁,愕然一怔,随即如霹雳般笑道:“血笔秀才,血笔秀才!   你施得好计,且调虎离山,大闹万极宫,杀我守宫弟子之十余人,哈哈!”   他声音一顿,紫脸膛杀气陡现,暴喝道:“哈哈!血笔秀才,你做得好事,九龙护法,与我拿下!”   九州侠一听,便要行动。   这边血笔秀才,神斧开山,双飞客,与剑豪后裔蓦然立起,剑豪后裔更是呛的一声,金光一闪,金剑已经出鞘,厉声道:“血魔帮主,武林金鼎乃我无名氏的家传之宝,你说得倒是危言耸听,可是你将我剑豪后裔放于何处?”   九州侠一见武林五奇与剑豪后裔同时准备应战,知道欲擒血笔秀才非同易与,九人立时聚合一处,准备群起群攻,运用九龙玄功聚含之掌力,给武林五奇一个下马威。   正在这时立于独孤青松黑棺旁的圣剑羽士忽地高声道:“吾儿独孤青松的一掌之约,请帮主履践!”   血魔帮主一摆手,道:“九龙护法且慢!”   他转头目光一掠圣剑羽士,大笑道:“独孤峰,你儿既已死去,本帮主如何践约?只要你划下道来,本帮主既有约在先,决不含糊。”   厅中群雄立时又将注意力集中在独孤青松的大黑棺上,群雄议论给纷纷:“难道圣剑羽士真让一个死人去受帮主一掌,这岂不被劈成骨肉不分?”   就是这时,厅后一个低低的声音传了出来,道:“要践那一掌之约,先要开棺。”   血魔帮主闻言,眉头一皱,立时会意,说道:“独孤峰,到底你要本帮主怎样践约?”   圣剑羽士脸色一沉,答道:“我圣剑羽士独孤峰一向对吾儿未尽父责,今日我便替他履那一掌之约。”   全厅顿时哗色,有人叹道:“圣剑羽士虽列武林六奇之首,以功力论岂是血魔帮主之敌,这不白白送死?”   这时坐于一角的赤叶夫人双目紧盯着圣剑羽士,更微可看出她庄严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赤叶公主却在耳旁低声问道:“娘,您看他真要与血魔帮主拼一掌么?可是娘,那独孤青松是谁养的呢?娘不是说昔年玉剑仙姬并未生养么?”   赤叶公主对独孤青松本是一脉情丝,但此刻知道独孤青松是弟弟后,对他无形之中更加关心,这话是她明知故问,只是要减去赤叶夫人对圣剑羽士的恶感。   赤叶夫人摇摇头,道:“虹儿别问,娘也不知道他这儿子是谁养的。”   赤叶公主又道:“如我猜得不错,西天目绿羽令主生有碧儿,那独孤青松必是金钗教主的儿子!”   蓦地,赤叶夫人别过脸去,道:“虹儿别说。管他是谁之子,与娘有何关系?”   但是站在赤叶夫人一旁的摩娘全身却有些抖颤,她不知独孤青松尚活着,以为他真已死,鬼府一派的掌门人死于血魔手中,她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复仇之念。   谁知却在这时,耳中飘来细语,道:“妹妹别急!事情非你想象的糟法,赶紧准备应付急变。”   摩娘一愕,目光一扫,立见数十个紫衣人,竟有她哥哥,幽冥三凶中老大在场,她心始镇定了许多。   血魔帮主放声大笑,道:“独孤峰,你非本帮主之敌!我且问你,独孤小子何时毙命?”   “三日前毙死于巫山乱山之中,为一种歹毒的阴掌毙命。”   血魔帮主哼一声,又道:“谁发现独孤小子的尸体?”   “地将之徒小叫化地童!”   血魔帮主全身一颤,听后忽又传来万极幻女之言,道:“此话未必可信。”   血魔帮主紫脸膛阴暗不定。   圣剑羽士也冷哼一声。目光一掠远远站在一边的武林四奇及剑豪后裔,五人顿时移身棺木的一侧,数人的目目光紧紧盯着血魔帮主。   圣剑羽士这才低声道:“冷姑娘,请你开棺。”   冷雁蓉一直站在黑棺前,这些时她静静的看着事情的发展,闻言她便俯身双手扶着棺盖,慢慢地掀了开来。   -----------------------      第十七章 双战血魔   大厅之中群雄屏息无声,数百道目光炯炯的望着冷雁蓉的双手移动。   棺盖慢慢的移动,突然冷雁蓉整个掀开。   立时棺中现出了独孤青松的尸身,只他直挺挺的躺在棺中,头朝外,双脚向里。他面如死灰。   但他全身上下早已穿着一新,一袭青衣罩体,面色虽如死灰,但却方正透逸,仍不失一美少年的神韵。   这时,苍冥客游俊之子游文骏一游文彬,满脸轻屑之色,游文彬说:“哥哥!真是奇怪了!小子在白马庄时,全无武功,但他方一离开白马庄便轰传武林,当今世上,有谁再比他之武功速成呢?说来我真有些不信。”   游氏兄弟与公孙佩琳、元儿坐在一起,公孙佩琳轻笑一声,道:“你们知道什么,在白马庄时,独孤青松已身具绝顶功力了。”   游文彬不信的道:“谁信你这话?小子要在那时便身具武功,伯伯爹爹岂有不知之理。   再说那时咱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他打倒,这算什么武功?”   公孙佩琳冷笑一声:“哼!你还说,独孤青松要是不死,终有一日你俩非吃足他的苦头方服气!”   巫山城外独孤青松扮成小叫化打得游氏兄弟面目全非之事,游氏兄弟根本不知道便是独孤青松,巫山城中武林五奇向冷雁蓉夺藏宝图一幕,也是寒波剑客与他们密商而行,游氏兄弟和公孙佩琳也不知道,不然他们不会不知独孤青松仍然活着。   游文彬正待反驳,已被血魔帮主刚朗的话声阻止,只听血魔帮主狂笑道:“独孤峰,我说小子己死,但他身无点血,哪有丝毫被掌击毙的迹象?”   圣剑羽士独孤峰大怒,道:“万极恶魔!你枉为一帮之主,吾兄弟烈马刀客将吾儿配棺入殓,岂有不将他身上的血迹洗清,换过盛装之理,你这话太岂有此理。血魔帮主,来,来,我圣剑羽士拼着这条老命也要替吾儿践这一掌之约。”   血魔帮主哼了一声,暗中却向厅后的万极幻女问道:“娘,小子分明已被娘击毙已无疑了,娘可看出破绽来么?”   万极幻女在厅后传语道:“娘确看不出破绽,他死了似乎可信,但娘总觉得其中迎有诡计,平儿应自提防,娘回‘九幽洞天’坐功疗伤去了!”   血魔帮主知道万极幻女已经去了,便又跨前一步,对圣剑羽士道:“独孤峰,本帮主决不令你失望,但你功力不嫌太差了么?”   “哼!虽死又何足惜?”   血魔帮主全身的金片微微闪着金光,紫膛脸上一丝浅笑,道:“独孤峰!我再等你片刻,仔细想想看,此一掌之约,不论是你或独孤子奇都是自不量力,我看你还是三思而行吧!”   圣剑羽士怒声喝道:“血魔帮主,你可是有些心怯?何不运起你那自称天下无敌的化血神功?”   血魔帮主不禁仰天霹雳般长笑一声,道:“杀鸡焉用牛刀,独孤峰!我要运起化血神功,莫说是你独孤峰一个,便是你们武林五奇一齐上,也难以抵此掌力。”   全厅之人听得暗暗吃惊不小,只因此语不虚,昔年鬼王与万极帝君以紫印掌和化血掌功在齐王府中,合手斗天地二将虽败,却败在三百招之后,那么当时鬼王与万极帝君之功力正是与天地二将旗鼓相当,其功力可想而知。   可是今日的血魔帮主万极天尊恐怕与其父万极帝君的功力也在仲伯之间,试想武林五奇如何挡他全力一掌?   圣剑羽士仍然怒声道:“万极恶魔,你大话少说,为何不快些与我完此一掌之约?”   群雄中有人耳语道:“啊!圣剑羽士必是受其弟烈马刀客的刺激过深,他一味催逼,恐怕武林五奇就要变为武林四奇了!”   血魔帮主冷笑一声,随即向全厅一瞥,便朝圣剑羽士走去。   谁知正在这时,清越的铃声响处,呵呵大笑之声忽起,石钟人衣袖一拂,飘然腾身而起,落在圣剑羽士身边,左掌向血魔帮主连摇,右手一指圣剑羽士,呵呵道:“武林六奇之首,你这名头来得不易啊!呵,呵,你莫非活得不耐烦了?”   圣剑羽士眉头一皱,暗中骂道:“你这个老不休,你来打什么横杈?”   可是谁也可以看出石钟老人乃是一番好意,连忙一揖笑道:“石钟老前辈,请问武林人以何为重?”   石钟人双日一瞪,大声道:“武林人当然是以信义为重。”   圣剑羽士笑了笑,忽然在石钟老人耳边低声,道:“老前辈,请你在一旁观战,此乃信也,吾儿与人之约,岂可失信?”   石钟老人瞪大双目,连退两步,张嘴要笑.又笑不出来,好半响他才大叫一声:“你,你真不愧是武林六奇之首,老夫中了你的计了,呵呵!我不管你的闲事了,任你以死去全信吧。”   说罢,他正要飘身退回原地,但忽又大叫道:“不对,不对呀,呵呵!独孤小子乃死了之人,死而赴约,这太说不通了。”   圣剑羽士独孤峰深深对石钟老人一揖,诚声道:“石钟老前辈盛意感人,我独孤峰有生之日将永记肺腑,但……”   可是他话未说完,武当赤发尊者冷冷的语声传了过来道:“石钟老人,人家既甘愿送死.你多管什么闲事?”   石钟老人闻言不禁怒道:“赤发老鬼,你安的什么心?唯恐天下不乱,你又管得我的闲事么?”   赤发尊者尖声尖气的一笑,道:“老儿自找没趣,关我个屁事。”   石钟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哇哇叫道:“此间事了,赤发老鬼,我非要斗斗你武当名闻武林的玄玄剑法不可。”   转身他又瞪了圣剑羽士一眼,摇摇头自言自语的道:“我不懂,你去送死吧。真是,与我昆仑石钟老人何关呢?”   说吧他大袖一拂,平飘回原处,又自呵呵大笑不止。   但就在石钟老人大袖一拂之际,圣剑羽土的右手心上,微感一震,好像手中已多了一物,他心思一转,立知这昆仑派独门专破内家真气的暗器,八角寒铁蒺藜子,不禁暗中感激,忖道:“石钟老前辈,我圣剑羽士心领!”   圣剑羽士面上一店也未现出意外的表情,是故把这一代魔尊瞒了过去。   这时血魔帮主已站在圣剑羽士一丈远近之地,从容而又十分威严的道:“独孤峰,这一掌之约,你还准备代接了么?”   圣剑羽士怒道:“帮主,你别小觑了独孤峰,我独孤峰虽知非对手,但也不是临危退缩之徒。”   血魔帮主双目精光一闪,朗声道:“独孤峰,你单臂又残其人,这样本帮主岂不是占了极大的便宜?”   圣剑羽士冷笑,答道:“你未占丝毫便宜,我明白的告诉你吧,血魔帮意图控制武林,鱼肉天下,造成武林浩劫,哼!为了除去你,我将不择手段,我听清楚了么?”   血魔帮主脸上掠过一丝轻蔑之色,冷冷道:“你是说施用诡计么?恐怕一掌之后,你再无机会施任何诡计了!”   圣剑羽士忽然脸色一沉,肃然道:“帮主,废话少说,你就尽管出掌吧!看我独孤峰能否接你一掌?”   全厅的气氛渐渐紧张起来,群雄纷纷在心中揣测圣剑羽士面对明明功力比他高的血魔帮主而毫无惧色,难道他是有何诡计?   血魔帮主突然大声道:“独孤峰,看你身体残废,我便先让你一掌。”   圣剑羽士勃然大怒,道:“帮主,这是什么话,我独孤峰岂能受你之惠?”   冷雁蓉在一旁插嘴道:“我数着一二三,你们便同时攻出一掌如何?”   血魔帮主和圣剑羽土都同意了,但血笔秀才深怕冷雁蓉距离过近,误伤了她,连忙大声道:“冷姑娘,此事让我秀才来。”   突然,他耳中传来独孤青松的话道:“不,邱叔叔,你还是与各位叔叔站在一起吧,武林四奇不宜分散力量,冷雁蓉自有人保护,放心!”   果然这时九州侠和几个紫衣人移身近前,九州侠一排紧站在血魔帮主的身后。另外几个紫衣人便分站在两侧,站在靠冷雁蓉一侧的竟是幽冥三凶老大戚继扬。   血笔秀才一见这情势,连忙与神斧开山、双飞客与剑豪后裔等人紧紧的站在圣剑羽士身后,各人的面色也逐渐的肃然起来。   全厅之人目光如炬的盯着这一掌之约。   冷雁蓉这时开始数了起来!   双方顿时凝神待敌,各运功力,圣剑羽土肃然面对着血魔帮主,独臂当胸,五指微屈向内,这枚寒铁蒺藜便隐藏在他掌握之中。   但血魔帮主除双目凝规着圣剑羽士外,并无其他的举动。   冷雁蓉数了!   她地声音不高不低,但已足震慑人心,扣人心弦。全厅之人都面对着一场死亡的约斗,有些人不知觉的站了起来,包括赤叶夫人和公主摩娘两人,戚继扬这时有意无意之间向冷雁蓉站立之处,缓缓地移了两步。   群雄一致的盯若冷雁蓉的嘴角,因为她的嘴唇再动时,就是这场约斗的开始,也是这场约斗的结束。   血魔帮主与圣剑羽士同时向的跨了一大步。   蓦地,冷雁蓉竭尽全力,运起丹元一口真力,大声道:“三!”   圣剑羽士暴然大喝一声,独臂猛然挥了出去,以他数十年性命交修的真力,挟着那枚专破内家真气的寒铁蒺藜,“呼”的狂劈而出。   凌厉的掌风罩着一点寒星,直奔血魔帮主胸前。   血魔帮主也在同时间,一声霹雳大吼,金袍耀目,单手一扬,石破天惊的打出了他七成功力的一掌。   正在这时,眼看便要掌掌相触,生死在这刹那间,猛地,躺在那口大黑棺中的独孤青松一跃而起,喝道:“打!”   一股紫影扑向血魔帮主。   群雄蓦见独孤青松从棺中跃起,全惊声“啊!啊!”了两声,“轰”掌风已接,旋起一阵窒息人心的气劲,圣剑羽士—声闷哼,栽倒在地。   血魔帮主也“啊”的一声惨叫,蹬!蹬!蹬!急退七八步,终于不支,跌坐在地,嘴角呛出一口鲜血,颤声喝道:“好,好一场无耻的诡计,九龙护法,打!打!”   群雄猛然全体跃厂起来,突然独孤青松一声大喝道:“血魔帮倒行逆施,捣他根据之地。”   接着他亮出鬼王杖,原来鬼王杖他随棺带着,压在身底,所以未被人看出。   九州侠怒声大喝道:“小子,你用得好诡计!”   九人同时运起九龙玄功,正待劈出,独孤青松大喝道:“你这几个无耻的禽兽,今日便是你们葬身之日,师兄,摩娘,诸位叔叔,打!”   顿时他鬼王杖猛地朝着冀州侠一挥,冀州侠早已身中射魄针,立生反应,一阵刺心的急痛,大吼一声,倒地翻滚。   八侠一怔之际,独孤青松的鬼王杖已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幻起一片寒芒,狂压了过去。   鬼王杖狂挥之际,冀州侠周一俊狂号连声,一个身子随着鬼王杖的直至而舞,其余八侠,运起九龙玄功,呼地朝独孤青松狂劈一掌。   独孤青松倏忽闪了过去,一声冷笑,道:“还记得天山对我大叔那一掌之仇么?”   鬼王仗一抖,冀州侠大声一喝,跃了起来。   独孤青松左掌猛然一挥,喝道:“禽兽不如的九州大侠,去吧!”   冀州大侠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独孤青松这一掌正击在他前胸之上,一具身子被劈出了三丈之远,鲜血溅飞溅横空,随即“叭”的跌得脑浆迸流,九州侠中顿时少了个为首之人,其余八快一阵心慌意乱。   摩娘冲出过来,大叫道:“掌门师弟,摩娘来了!”   她双掌连挥,鬼府阴功随念而生,“篷”的一掌打在扬州侠的肩上,但是徐州佚也在她背后冷不防一掌劈到。   九州侠单打独斗,功力大减,充其量也和摩娘相差无几。   威继扬算得推确,身形一幌已转徐州侠的身侧。白发一抖,脑上紫光大现,喝声:“血魔帮的末日到了。”   手起掌落,他数十年的面壁之功,一经施出,何等凌厉,徐州侠转头认清威继扬,惊声道:“你!”   戚继扬已狂性大发,凄厉的尖叫声中,一掌将徐州侠打倒,桀桀怪笑,道:“数十年前的幽冥三凶,看掌!”   一股掌风又罩向七侠。   全厅之群维一听他亮出名号,悚然大惊。   神斧开山高猛,血笔秀才邱如真,抖出血笔,利斧,也大喝一声加入阵围,双飞客更不甘示弱,喝道:“袭我白马庄之仇,不能不报!”   飞身而起,直扑身数十个紫衣人群之中,双掌齐飞,顿时间打得血魔帮无招架之力。   群雄之中倾向血魔帮之人,大惊而起,大叫道:“诡计!诡计!”   离座而起便要加入战团,昆仑石钟老人呵呵大笑,说:“坐下,坐下!咱们乃是局外之人,不用管人家的闲事。”   他清越的石钟之声越响越大,震得人心旌摇荡。   正在这时剑豪后裔大声道:“元儿,金剑出鞘,杀那魔崽子一阵!”   立时呛!呛!两声金剑出鞘之声,金光一现,两人已平飞叫起,直取紫衣人群中。”   一时人头大滚,鲜血飞溅。   尤其是元儿,轻啸之声倏发,一支金剑如神龙般,剑到头飞。   蓦地场中红光忽现,血魔帮主经过一阵歇息,又自站了起来,他肩井上虽嵌着那枚铁蒺藜,内腑也被圣剑羽士和独孤青松四人之力击伤,但眼看弟子血染万极宫,急怒攻心,立时勉强运化血神功,大喝一声,道:“九龙护法退下!三坛坛主上。”   独孤青松鬼王杖—摆,运起神威,暴吼一声,一杖将青州侠打得口吐鲜血,摇摇欲倒。   雍州侠被血笔秀才和神斧开山连逼数招,一个着慌,神斧开山利斧一挥,只听“哇”的一惨号一声,这一斧猛不可当,当堂雍州侠膛开肠流,惨不忍睹。   可是猛然黑影一闪,一声黑铁死牌掷在地上,九龙神魔一声大吼:“不要脸的家伙,纳命来。”   他身形疾快,不扑神斧开山和血笔秀才,一斜掠向双飞客,头顶冒起青瘴,一掌劈向凌霄客公孙雁。   公孙雁和游俊松这一阵杀了三五个紫衣人,早忘了血魔帮的厉害,了大喝一声道:“我欲为绝掌屠龙梅兄复仇,我欲报雪白马寺之耻!”   不闪不避也一掌对九龙神魔,苍冥客游俊松一见大惊,道:“公孙兄施不得!”   但已来不及,四掌已接,“篷”然一声,凌霄客公孙雁那是九龙神魔的敌手,一声惨厉的悲吼,一个身子已被击出一丈开外,喷出两口鲜血。   但他并未死去,只不过身受重伤,公孙佩琳悲痛的抢奔而出,叫道:“爹……”   她向凌霄客公孙雁抢扑过去,谁知她方行两步,蓝光一闪,一把锋利的蓝鳞匕首,嗤地一闪而至,插进了重伤的公孙雁的胸膛。   公孙佩琳顿时楞然怔住,游氏兄弟连忙追上,扶住了她退过一旁,可是地心头一醒,知是怎么一回事时,不由抢天呼地的悲号起来。   独孤青松掌劈青州侠,青影一晃,激射向九龙神魔,但是一股血腥之掌接着凌厉绝地向他的掌风猛然罩到,同时听得血魔帮主暴喝道:“独孤小子,接掌!”   独孤青松一惊,心知血魔帮主已劈出化血神功,岂敢大意,凌空的身子一点脚面,运起鬼影无形轻功,斜飘八尺落地。   立时运起鬼府阴功,头顶倏冒紫气,脸色也便成了紫色。   血魔帮主转身逼上一步,厉喝道:“独孤小子,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接掌!”   淡淡的红光一现,腥风大作,独孤青松也运起十成功力,紫印掌应念而生,硬对一掌,“蓬”一声大震,两人脸色同时大变,各退了三步。   化血神功,鬼府阴气,九龙玄功,这三种天下至淫、至邪、至毒的掌力今日竞同时出现,真是武林仅见。   血魔帮主与独孤青松接过一掌之后,各又暗暗吸一口真气,可是这时,忽又传来一声惨叫,随听到游文彬兄弟哇的大叫,道:“爹爹……爹……”   独孤青松心中大震,立时对戚继扬大叫道:“师兄上,九龙神魔凶焰大发,去收拾了他。”   戚继扬一纵身,截住了九龙神魔的冷笑,道:“坛主,小的得罪了。”   话声方落鬼府阴气紫印掌已狂劈而来,九龙神魔虬发倒立,双目圆睁大叫道:“数十年前无恶不作的幽冥三凶,你是老几?蓝匕,白骨兄,合我三人之力将这可耻卧底之徒干掉!”   可是戚继扬的掌风已到,他不得不运起九龙玄功,呼地对去。   戚继扬猛增两成真力,紫印掌挟着一股紫色的狂澜般,铺天盖地地猛压而至,两股掌力相触之,激起一阵青,紫的旋流,只看得全厅之人惊心动魄,目瞪口呆。   随着他们的掌风,一声大喝,九龙神魔一声大吼,连退了三步,幽冥三凶老大戚继扬仅身子一晃。   蓝匕坛主和白骨真君听得九龙神魔之言,双双朝戚继扬扑去。   戚继扬白发如银,根根直立,双目凶光大发,一阵刺人心弦厉笑过处,掌影如风,以无以伦比的速度,一掌接着一掌,一口气劈出九掌,血魔三坛坛主竟被他掌风逼得连连后退。   就是这时,蓦闻轻啸复起,原来剑豪后裔父子已停止杀戮那些无能的紫衣帮徒,站在距离戚继扬二丈之外,按剑不动,但嘴中却发出那清朗起伏的啸声。   血魔帮主与独孤青松各以全力“篷”的又对一掌,两人又同时各退三步,不过,血魔帮主是受挫之身,嘴角汩汩流血,一张紫脸渐逐转白。   独孤青松虽尚未吐血,但脸色早巳由白转青。   冷雁蓉看着大急叫道:“青松哥,你珍重自己要紧啊!”   独孤青松中微微哼一声,蓦然记起地将记事的天威掌法“天威地烈”顿时他嘴角浮上一丝浅笑,暗暗运起了天威掌法。   但他一运气,暗感胸口隐隐作痛,几乎提不上气,不禁暗暗吃惊不少。冷雁蓉的声音又在耳旁大声道:“青松哥,你想与他同归于尽么么?我,我,你该为我着想啊?”   他知自己如强自再运气发掌,自己必将受到严重的伤势,可是目前的机会难得,怎能轻易放过?   他心中十分的矛盾,眼见血魔帮主已脚步踉跄,几乎立不住脚,蓦地,啸声经天,目前金光一闪,两条神龙般的剑光,如自天外射到,直取白骨真君,就只刹那间的功夫,独孤青松暗叹一声,忖道:“白骨真君完了!”   顿时,白骨真君一声夺人心魄的厉叫,仅剩下的一条独臂呼地着如飞龙般的向金光劈去。   这无名剑豪无敌天下的金龙神剑腾、翔二招,岂是白骨真君空手所能接住的?只听元儿一声大喝,立时鲜血飞溅,白骨真君的独臂已连肩飞出了三丈,接着剑豪后裔金剑一沉,白骨真君低沉的闷哼半声,金剑透胸穿过。   独孤青松精神一震,一声断喝:“血魔帮主万极天尊,再接我鬼府掌门人独孤青松一招。”   他猛运天威掌法,逼住丹田一口真气扑上两步,只如天崩地裂般轰然一掌压去。   血魔帮主,昔年轰动武林万极帝君之子,又是一帮之主,岂甘畏缩,明知是风烛枯灯,也强咬紧牙关,运起本身最后一口真元之气,双掌齐发,出掌却是十分的缓慢。他头顶发出耀眼的红光,两股惊天动地泣鬼神的掌力眼看便要接触之际,冷雁蓉深怕独孤青松有失,也运成九阴神掌,从斜刺里玉掌翻出,但同时间已退出圈外的豫州侠,粱州侠分从两侧也递过两掌。   深沉的气流激发山一声石破天惊的震动,“轰”的暴响之中。   血魔帮主狂叫一声,一股鲜血箭似的狂喷而出,他威严高大的身子身后就倒。   独孤青松却蹬蹬蹬,向后急退了八步,忽被也微受掌伤的冷雁蓉一把抱住,独孤青松这才一口血喷出五尺。   冷雁蓉急道:“青松哥,逼住丹田那口真气,切勿妄动,不要昏过去!”   独孤青松摇头,微弱的道:“蓉妹,我恐怕不行了,我全身都感到疼痛……”   “不,青松哥,千万逼住丹田那口真气,你还能支持得住的。”   独孤青松嘴角浮出一丝微笑,道:“血魔帮主受伤比我更重吧,若非那豫州侠,梁州侠助他一掌,他诀无命在,蓉妹,是不是?”   “是的,青松哥!血魔帮主已昏死过去,他们正将他抬入厅后去了!”   “啊!”   独孤青松感到自己的眼皮特别的重,慢慢就要合起,冷雁蓉猛地急得大叫,道:“强敌当前,你不能昏过去啊,你,还有你的娘和还未救出来……”   独孤青松昏昏欲睡的状态中,一听他娘金钗教主,一股潜在的无形的力量被激发了,他心中大声的喊叫:“不,我不能昏过去,我还有太多的事,太多的责住未完成。”   独孤青松精神强自一震,挣开身子以他无神的目光望着冷雁蓉,道:“蓉妹,我不会昏过去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冷雁蓉几乎要出了眼泪。   这时神斧开山和血笔秀才突然掠至,神斧开山关心的道:“青松侄,你没有事吧?你看这一会儿,血魔帮人几乎全已离厅走光,只剩下九龙神魔与剑豪后裔和你师兄戚继扬尚在苦撑,看来九龙神魔不出片刻就要授首了,他此刻已无招架之力了。”   血笔秀才一见独孤青松便大叫道:“小子,你……啊!快跌坐调息,你,啊,太可怕了。”   他急不可待以身畔取出三颗药丸交给独孤青松吞了下去,仍在连声催促他跌坐调息。   可是,这时忽听一声严肃的清叱,道:“你们要不要脸?”   红影一闪,赤叶夫人已掠空扑向剑豪后裔及戚继扬,人未至三片红叶,首先像三片薄纸激射向戚继扬和剑豪后裔的要害,跟着她两袖发出呼呼的风响,一派“流云飞袖”,尤如千千红浪,翻翻滚滚,将戚继扬和剑豪后裔逼退两步。   九龙神魔缓呼一口气,虬发一阵掀动,喜极的叫道:“霞儿,你,你不怪老父么?你可知道为父好想你们啊?”   赤叶夫人庄严的脸色,掠上一线感伤的神色,答道:“爹,你快退吧,让女儿来对付他们。”   九龙神魔大声道:“霞儿,你说啊!你还怪老父么?”   “不,爹!霞儿从未怪罪过您老人家啊!”   赤叶夫人急得两袖狂挥猛舞,戚继扬冷笑一声,鬼府阴气运至八成,呼的劈出一掌,赤叶夫人哪敢硬接,一闪身避   守,剑豪后裔金剑一举,引起层层剑流,连攻八剑之多。   赤叶夫人猛然间身形三旋,右手一挥,流云飞袖突地卷住了剑豪后裔的金剑,抖腕想将剑豪后裔的金剑震脱。   谁知剑豪后裔家学渊源,岂是等闲可比,一声冷喝,金剑一沉一划,嗤的一声,竟将赤叶夫人的半截袖子划断。   赤叶夫人吃了一惊,左袖穷极变化呼地笔直飞出,直点剑豪后裔的面门,同时大叫道:   “爹,你还不快走?”   九龙神魔虬发竖立,怒吼一声,九龙玄功又自动起,一掌劈向剑豪后裔。   剑豪后裔两面受敌,金剑扬起封住赤叶夫人左手飞袖,可就无暇顾及九龙神说的掌风,但戚继扬待九龙神魔掌力用老,这才一声断喝:“老魔,你命休矣!”   双掌一错,眼看他运起了十成鬼府阴气,全身也被罩在淡淡的一层紫气之中,他数十年面壁之功,一旦化为一掌之势,岂是九龙神魔所能抵御?   这一些经过均看在独孤青松的眼里,他想起了九龙神魔乃是娘的父亲,他虽然与自己的爹圣剑羽士仇深似海,终归是自己的亲外公。   猛的,他脱口叫道:“师兄且慢。”   戚继扬这时早已掌风劈出,哪能完全撤回,可是听到独孤青松的话后,无形中减去了两成功力,“篷”一声大震,九龙神魔手臂一麻,猛退三步,脸色大变,大声道:“霞儿,你有事么?”   “爹,我没事,你快走吧。”   这时又传来独孤青松微弱的声音,道:“师兄,放他走吧。”   戚继扬不解的一怔,独孤青松又开口对赤叶夫人道:“夫人,独孤青松等人并未存有敌意,请夫人速退,独孤青松盼望与夫人能访洪泽湖边的独孤世家。”   赤叶夫人庄严的脸上流过一瞬难以形容的表情,她严正目光盯在独孤青松疲惫的身上及苍白脸上,道:“你,你是……”   独孤青松不待她话完已知她的意思,脸上掠过一丝微笑道:“我是金钗教主,你的妹妹金莹之子,夫人!你知道我决无歹意。”   赤叶夫人“啊”了一声,赤叶公主虹儿突然大叫道:“那,那你就是我的弟弟啊。”   赤叶夫人脸上一红,转头叱道:“丫头,不许乱说。”   这些话九龙神魔也听得消清楚楚。他改颜的大叫,道:“孽种,你们都是孽种!但是莹儿和雯儿……”   他双目射出两道精光,猛然朝赤叶夫人第三次问道:“霞儿,你,你,真的没怪罪老父么?”   赤叶夫人尚未答话,厅后突然传声道:“奉帮主之命,九龙坛坛主速退!”   九龙神魔全身一凛,双目一转,从受着重伤,血笔秀才正为他切脉的圣剑羽士身上掠过,大声道:“你们这般无耻之徒,如再落在我九龙神魔的手中,哼!今日这仇,咱们走!”   说望他又朝独孤青松和圣剑羽士看了一眼,转身退入厅后,那扇厅门咔嚓一声,便徐徐而闭。   戚继扬全身一震,大叫道:“血魔帮想一网打尽天下武林群雄!”   他快疾无伦的跳了过去,猛然以双推掌,朝那扇行将闭紧的石门之上,呼地一掌劈去。   石门一震,又咔嚓嚓嚓响了几声,但刹那间“嘭”的一声大响,石门便自紧闭,戚继扬又一掌扬起,呼的拍出,可是如蜻蜒撼石柱,无丝毫动静,这时蓦听两声木鱼的敲响,少林碧目神僧念声:“阿弥陀佛!”   随及满面怒容的朝石门走来,全厅之武林人更是哗然大动。怒声喝骂道:“血魔帮岂敢如此的无理?”   碧目神僧忽然脚下加快,奔至那扇石门前,与戚继扬一般的猛然劈出一记金刚掌力,石门无虞。   他转到另一扇石门之上,又劈出一掌,依然无法打开石门,不禁勃然大怒,道:“血魔帮,你们岂敢与天下武林为敌?”   突然,石厅的顶端传来九龙神魔震人的笑声:“哈哈……哈哈……”   碧目神僧暴怒,道:“金鼎,你也是武林成名人物,这等作为。岂不惹人不齿?”   九龙神魔更加大笑,道:“天下武林知名之人尽入本帮壳中,还有谁耻笑?”   碧目神僧心念一转,大声道:“老衲不信万极宫中竟有如此坚牢的铜墙铁壁,凭咱们之力会打他不开。”   他口风一转,大声继道:“武当赤发,昆仑石钟老人及本寺四大高手全到这里来,试以咱们合力击它一掌看看,哼!一旦石门打开,看你血魔帮一个也休想逃脱!”   赤发尊者、石钟老人闻言,道:“碧目和尚果然这法施得。”   随便站了起来,朝石门走去,少林寺的四个五十上下和尚了一齐从群雄之中走出,七人排列成一个半圆形,站在石门前五步之地,   九龙神魔又在石顶上大笑,道:“石门厚约二丈,老秃头!莫道是你七人,便是此厅全体一齐出手,恐怕也休想石   门移动分毫!”   石钟老人呵呵大笑,道:“鬼才信你的话,准备发掌。”   七人立时站稳椿子,马步一沉,同时以本派独门掌力,吐气开声地压去。以七人之掌力相加,真不下万斤。   只听各人的手腕一阵咯咯轻响,可见七人都已出了全力,但石门依然,他们仍未把石门打开。   九龙神魔哈哈大笑,道:“怎样,我的话不假吧?”   碧目神僧倏然一声暴喝道:“劈!”   七人闻声,又吸一口真气,嘿地劈下,“嘭”的一声大震,掌风斜散,将坐近一点的人吓得急掠而起,但石门依   旧无损。   这时七人方才重重的换过一口气,摇头道:“再试便徒耗真力了。”   碧目神僧如斗败了的公鸡,颓然退了五步,低声念道:“阿弥陀佛!”   这时陡听丝弦乐音忽起,九龙冲魔得意的大笑.道:“诸侠凡不服之人不妨都去试试,本帮奏乐助诸侠一劈之力,哈哈……哈…”   他这笑声,只恨得全厅之人牙龈痒痒的。   这时血笔秀才为圣剑羽士服过丹药后,扬声道:“九龙神魔,你别得意!血魔帮主重伤,恐命在旦夕,你得意什么?我且问你,武林群雄与血魔帮无怨无仇,血魔帮因何要一网打尽天下的群雄?”   九龙神魔笑道:“本帮帮主固然无虞,我且可告你,只要厅中之人愿为本帮服膺者,本帮自当宽容,放其出厅。”   石钟老人大叫道:“鬼话!鬼话,如有人愿与你恶魔为伍,试问你怎样放他出去,而又能令其余人留下?这岂非鬼话?”   九龙神魔更笑道:“我自有法子,好,我就让你试看看。”   随着他大声道:“霞儿,你不是说不怪我老父么?”   赤叶夫人一愣,随即庄严的点点头,道:“爹!你昔年所作所为虽害人害己,雪山三雁身受其害,但父女终归是父女,霞儿无恨你终生之理。”   石厅顶上,一个个石孔中,透下九龙神魔的话声继道:“霞儿既然不再怪罪老父,那你便带着从人向左走至……”   谁知他话未说完,突然大喝一声,道:“不好,本宫有警!你们稍安勿噪,不知哪来的狗贼子,待我去收拾他。”   随即寂然。   独孤青松忽在这时调息已停,睁目微露出一丝笑意,轻轻对冷雁蓉道:“大叔定有所作为了。”   冷雁蓉点点头,低声答道:“但愿他能救你娘和绿羽令主。”   忽在这时,从厅顶隐隐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独孤青松一听全身打了个寒噤,哪顾受伤之体,一跃而起,大叫道:“不好,那是大叔的声音,蓉妹,快扶我向右角厅走去。”   冷雁蓉也已听出那叫是寒波剑客的声音,她只得听独孤青松的话扶着他向右厅角而行。   独孤青松一面行走,一面又道:“蓉妹,请我爹爹及诸位叔叔随行。”   冷雁蓉如言大声请血笔秀才同样扶着圣剑羽士而行,神斧开山陪同公孙琳与游氏抬着双飞客的尸体,悲伤万分的随   着跟上,戚继扬和剑豪后商父子跟后。   全厅中武林人的目光均望着这行人,不知他们因何而动,碧目神僧沉不住气,碧眼一转,大声道:“独孤小子,你要何为?”   独孤青松答道:“恶僧,少林寺清誉均为你断送净尽,你不配问。”   这话气得碧目神僧大叫道:“好啊!金陵城外夺碑之辱,我尚未找你晦气,你倒敢恶声相向。”   冷雁蓉不服的叱道:“亏你说得出口,巫山城中,贵派掌问因何死在死在冷巷之中?”   冷雁蓉此话乃纯出气愤不过,脱口而出,谁知碧目神僧一听,脸色忽变,一阵尖笑,刺人心弦,道:“好啊!本寺掌门原来是毙在你们之手,非得血债血还。”   少林四高手蓦然也面罩寒光杀气,四人同时便一跃而起,朝独孤青松冷雁蓉之处,纵身掠去。   独孤青松冷笑道:“碧目神僧,我看你放明白些,此时此地你如一味盲动,少不得终落血魔帮主手中。”   碧目神僧怒道:“独孤小子,血魔帮其意在你。本厅之人只要将你拿下,何愁他不开门送客?”   碧目神僧此话厉害之极,因实际情形虽不全中,也八九不离谱,独孤青松乃血魔帮从不未有之劲敌,只在他一除去,血魔帮大患便告除尽。   此话更具煽动之意,群雄闻言,面皆变色,议论纷纷。碧目神僧察颜辨色,立知此话已经生效,蓦地朗声高叫道:咱们被困石厅,独孤小子乃罪魁祸首,咱们拿他下。”   石钟之声一声乱响,昆仑石钟老人不等群雄纷乱,运起他的深厚的内力,一阵慑人的呵呵大笑忽起,随即朗声道:“碧目秃头,你这鼓动群雄之动机何在,你想以公报私仇么?呵呵!老秃头,我看你下了眼,此厅之人乃天下三山五岳武林知名之人,岂肯轻易受你老秃头的利用,如果我是姓独孤时,我便将你这双鬼眼取了下来!”   群雄行将蠢动之际,猛然被石钟老有一语提醒,一声怒吼,呛的一声,金剑出鞘,一道金光直取碧目神僧,怒叫道:“老秃头,武林如留你这等败类,真是最大的不幸。”   倏在半途之中,赤发尊者阴阴一笑,唰的一声,长剑也自背上抽了出来,一个纵身挡住了剑豪后裔的去路,阴笑道:“齐王故宅本尊者败于你金龙九式神剑之下,来来来!领教高招。”   武当以剑扬名,长剑一抖,一气化三清,出手便是玄玄剑法精英之学。   剑豪后裔怒喝道:“你欲报金陵齐王故宅的一剑之仇,可在出了万极宫后,本人定当奉陪,此刻我不欲取你恶道之性命。”   戚继扬白发掀动冷喝道:“赤发老鬼与恶僧气味相投,你就成全他吧。老秃头难逃我幽冥三凶老大戚继扬的掌下。”   神剑后裔金剑忽举,大声道:“赤发老鬼,我便与你走上几招,看剑?”   他喝声方落金剑一摆,刹那间化成一片金光向赤发尊当头罩下,剑豪后裔出手便施出金龙九式神剑中的最后二招腾、翔二剑。   赤发尊者—声狂叫,手中长剑也抖手幻起了一片寒光。   二条人形一合即分,剑豪后裔又是一声暴喝,赤发尊者哇的大叫一声,寒光激射出三丈之外,定住身形时,手臂之上已被划出一道五寸长的血槽。脸色惨白,满头的赤发覆满了前额,显出一股既狼狈又恐怖的神态,狂叫道:“天!武当之名,一旦废于我手。”   他长剑抖手一震,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当时被震得节节断落,继而大声道:“从此我赤发尊者不再用剑,剑彦后裔从此天下任你金龙神剑横行天下,但是,哼!你得记住今日我断剑之仇。”   说罢赤发尊者自行走至一旁,坐了下来,闭目不再言。   剑豪后裔未料到赤发尊者自废长剑,微微一怔后道:“无论何时,你赤发尊者尽管找我。”   此刻戚继扬已步至碧目神僧的前面,道:“老秃头,有种你就露两手看看,想不到出家之人,居心竟如此阴险!”   少林四高手本是逼向独孤青松,一看戚继扬逼向碧目神僧,脚下一点,猛然又退了回来,戚继扬沉声喝道:“你们非我对手,与我走远些。”   这时,厅顶复传来寒波剑客声声狂啸之声,独孤青松缓了一口气,道:“大叔无恙!但遇着劲敌了,我们要赶紧出此石厅,替大叙援手。”   冷雁蓉道:“厅门紧闭,合武林七高手之力尚无法推开,如何出此石厅?”   独孤青松一笑道:“我有秘道可循,不过奇怪,戚继扬为何不知此条秘道?”   独孤青松又向右角行了几步,忽听碧目神僧大声道:“与我拿下老匹夫!”   戚继扬冷冷道:“你少林寺中尚无此能手。”   少林四高手快疾的各占一方,凛烈的金刚掌风从四面八方合袭而至,戚继扬一声虎吼,一个纵身跃起一丈之高,双掌箕张,顿时间,紫气蒸笼,当时罩住了少林四高手。   碧目神僧一看情势不对,一声厉叫,宽大的僧袍一扬,少林金刚神掌掌力如惊涛骇浪般涌向凌空发掌的戚继扬。   这样一来,戚继扬无形中处于极凶险之境,冷雁蓉低叫二声,道:“青松哥,你师兄要糟!”   独孤青松双日并未离戚继扬的身上,答道:“不妨,恐怕少林寺要有人丧命了。”   他话声方落,果然戚继扬凌空身子一震,忽又升高七尺,堪堪避过碧目神僧的一掌,就在这时,他猛打千斤坠,一个身子唰的扑下,几乎就在同时,少林两个高手哇然两声惨叫,有两人正当其锋,戚继扬数十年面壁之鬼府功力,“嘭”的打了出来,除少林两高手七孔流血外。石厅的地上,石屑纷飞,更被打陷了数寸。   独孤青松忙道:“师兄,少林僧虽非善类,但我们出厅要紧,放过他们吧!”   碧目神僧一声怪叫,便要朝戚继扬扑去。   戒继扬白发飘动,已运起了鬼府轻功鬼影无形,几个旋闪之间,已掠出数丈,石厅顶上忽有人怒道:“师兄,你为何逃避他?等我,这老秃头留给我玩玩。”   戚继扬一听大喜,道:“万老二,你在那里呢?何不开了石厅?”   厅顶说话的原来是幽冥三凶中的老二万杰棋,他大声道:“师兄!这谈何容易,九龙神魔与我大闹了二百合,寒波剑客与蓝匕坛主也闹得你死我活!”   独孤青松一听连忙问道:“二师兄,是你么?那我娘和绿羽令主呢?   赤叶夫人听得目光大亮。   万杰棋答道:“你娘无恙,但仍点住穴道,寒波剑客正舍命护着她,可是绿羽令主身中蓝匕坛主的蓝鳞匕首,恐怕   无望了。”   此话一出,赤叶夫人全身一凛,独孤青松也心中打了个寒噤,暗暗道:“啊,大叔,这苦了你!”   万杰棋又大声道:“九龙神魔已中了我一记鬼府紫掌,他又来了!我定要设法放你们离厅。”   果然九龙神魔的啸声传来,就在这时,赤叶夫人忽然大声道:“且慢走开,找问你九龙神魔知道绿羽令主中了蓝匕坛主的蓝鳞匕首么?”   万杰棋答道:“他还不知道,知道他会快活极了。”   “你这是什么话,快告诉我,他定会放我们出去。”   忽听九龙神魔怒啸道:“老匹夫,你躲在此地,你别走,再接我一掌试试。”   说着一股掌风之声传来,赤叶夫人不顾一切的忽然大叫道:“爹,三妹已中了蓝鳞匕首,爹!你要救她啊!”   九龙神魔一声厉叫道:“这是霞儿的话么?你怎知道?蓝匕坛主岂敢动她分毫?”   “这是真的,爹,快放我们出厅,我定要找蓝匕凶人算帐。”   九龙神魔虎吼道:“幽冥三凶姓万的,这是真的么?”   “决假不了,要非寒波剑客舍命维护,金钗教主恐怕也完了。”   九龙神魔哇哇连声,渐行渐远。万杰棋并未跟去,他又在厅顶说话道:“他去了,他必是去放开石厅门。”   谁知昆仑石钟老人一阵呵呵震动全厅,道:“万极宫完了,血魔帮也快完了。”   石厅后门,突传九龙神魔的声音,大声道:“伙计,开门!”   一个深沉的口音答道:“未奉教主之命,任谁也不能启此大门。”   九龙神魔大怒,道:“帮主重伤,移身九曲洞,帮主太夫人重伤,血魔帮中此刻以我九龙神魔为主,我叫你开门,你胆敢不听?”   厅中群雄议论纷纷道:“九龙神魔反了,血魔帮只半日之间,失去了两坛坛主,今后无能为力了。”   “那蓝匕坛主已断了臂,也不复昔日之凶焰了。”   守门人也怒道:“九龙坛主,帮主虽重伤,并未将帮主之任交给你?”   忽地,门外惨叫一声,九龙神魔怒喝道:“去你的吧!”   随听咔嚓轻响连声,那扇石门徐徐而启,少林碧目神僧当先一人抢身而出,同时厉声,道:“独孤小子,今日之债,少林寺全记在你身上。”   戚继扬哈哈大笑,代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你少林寺,成不了气候。”   碧目神僧一招少林两个剩下的高手,一跃而出。独孤青松蓦在脑中闪过一丝疑念,一跃而起,大声道:“大师兄,快随他出么,提防他向寒波剑客及我娘下手。”   他接着又指挥万杰棋,道:“万师兄也快去帮帮寒波剑客一手,快去。”   万杰棋在厅顶应声:“是,掌门师弟!”   戚继扬一纵身也随后掠出石厅而去。   石门一开,全厅之人便如潮水般涌出石厅,片刻间便走了一空,反而是独孤青松等一行人留在最后。   独孤青松待群雄都离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就在厅中右角,连踏三脚,忽然现出一个秘道,一行人便走下秘道而行。   秘道黑暗中独孤青松担心的对冷雁蓉低声,道:“不知我娘和大叔是否安然脱险?”   冷雁蓉安慰道:“青松哥,你别想得太多、先离开这凶险之地疗伤要紧!”   一行人沉浸在悲伤之中,默默的前行。   万极宫石厅秘道虽黑狭厌,但独孤青松等人不久便到秘道出口之处,秘道外一处大石顶住出口,从旁边泄进了一丝光线。   神斧开山与血笔秀才当先推开大石,几人钻了出去,蓦感阳光耀目,江水滚滚之声,震动耳鼓,举目看去,大江在下,汹涌流奔,这里正是神女峰临江的一处,几个人无形中都吁了一口气。   这时独孤青松看了看圣剑羽士独孤蜂苍白的脸色,低声对冷雁蓉道:“蓉妹,扶我到爹爹的身边,我有话说。”   冷雁蓉点点头,将独孤青松扶到圣剑羽士的身边。独孤青松和圣剑羽士顿时四目相视,脸上刹那间均流露出一种激动而已抑制着的表情。   血笔秀才看见这情形,大声道:“小子,你爹爹独孤峰,还要我介绍么?”   独孤青松双目中忽地泪光涔涔,低声称呼道:“爹……”   圣剑羽士无神的目光凝神了独孤青松一刻,轻声答道:“孩子,你怪我么?”   独孤青摇摇头,心中有无限的感概,反而道:“爹,我给您添了许多的麻烦,请爹原谅!”   圣剑羽士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道:“孩子,不要那样说了,爹爹昔年的孽债,累你童年孤独,竟不知父母何人,这都是我的不好。”   “爹爹不要这样说。”   独孤青松更加激动,两行热泪顺腮而流。   圣剑羽土缓缓地挥手为独孤青松揩去眼泪,转头望着冷雁蓉笑了笑,道:“孩子,她和你真是天设地造的一对。”   独孤青松和冷雁蓉听了同时脸上一阵灼热,但心中却暗暗欣喜,冷雁蓉轻轻一福,道:   “老前辈……”   血笔秀才听了这称呼,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大声道:“不,不!你不该这样称呼。”   冷雁蓉秀丽的面庞罩上一层红晕,呐呐道:“我,我……”   血笔秀才蓦地打个哈哈,道:“你也跟小子叫声爹爹吧!”   冷雁蓉更加的羞得无地自容,只得遵照血笔秀才的话,低声道:“爹……”   圣剑羽士苍白的脸上浮上欣慰之色,但突然之间,冷雁蓉面色大变,双目之间,泪如泉涌,她这突如其来的哀痛,吓了圣剑羽士、血笔秀才一跳。   只有独孤青松知道她又是想起了东海枭君冷九的死,不禁悲从中来,连忙握住她的手,轻声迥:“蓉妹,你又想爹爹了么?别那么哀伤,血魔帮元气大伤,终有被歼灭之日,报爹爹之仇。”   冷雁蓉泪眼蒙眬又绽开了微喜的笑容,血笔秀才又大声打了个哈哈,谁知两声冷笑之声,响起身侧。   血笔秀才转过头去,独孤青松与冷雁蓉也同时望去,只见双飞客之儿女,游文骏,游文彬满脸怒容,睁视着血笔秀才与独孤青松等人,公孙佩琳却双目通红,低头饮泣。忽然,游氏兄弟一人背了一具双飞客的尸体,怒声道:“佩妹妹,咱们走!爹爹、伯伯身列武林六奇之名,人家并未放在心上,死了尚打哈哈,走!”   说着背着双飞客的尸首连纵三丈,公劲佩琳见游氏兄弟已走,她较为懂事,一怔大声道:“游哥!不可这样!”   游氏兄弟又是一声冷笑,道:“人家根本未将咱白马庄上之人放在眼里,不走为何?小子身受咱白马庄的教养之恩,不思报答,反视同陌路,这不义之徒,咱兄弟不再言交,佩妹妹,走吧!”   这几句话说得独孤青松面色一沉,强忍心中怒火,正待答话。   血笔秀才已大声道:“两位老侄子慢走,有话好好说清,为何这么动气?公孙兄、游兄惨死万极宫中,伯叔们也是十分悲伤!”   游文彬双眉一挑,怒声道:“邱叔叔,你说得好听,刚才你还在大打哈哈,悲从何来?”   血笔秀才双目精光一现,忽地怒道:“你这两个孩子懂得什么?叔叔虽悲痛,难道非得现之于面上么?”   “别再说了,邱叔叔!你为咱爹爹悲伤,咱游文彬万分的感动,游文彬就此拜别”   他转身与游文骏又跃出三丈,但猛然又止步,反身对独孤青松大声道:“小子,巫山孙城外的叫化小子那是你了?记住,只要咱兄弟不死,定来找你就是。”   独孤青松想起了白马庄的时日,受过游氏兄弟的欺凌,嘴角便浮起一丝冷笑,但并未答话。   这时神斧开山却也忍俊不住,一声喝住道:“文骏、文彬!你两人胆敢在伯叔前撒野?   还不快过来?”   -----------------------      第十八章 帝君之谜   游氏兄弟目中现出怒光,一掠众人,冷哼半声,并末答腔,背着双飞客的尸身,飞身下峰。   公孙佩琳见游氏兄弟走很远了,只因她爹爹凌霄客被他们背走,只得也拜别诸人,随后追去,临去时她目光盯着独孤青松一眼,脸上露出惨然一丝苦笑,转身也飞奔下峰去了!   游氏兄弟狂妄无礼的举动,只气得神斧开山和血笔秀才浑身发颤,血笔秀才更连声大叫道:“好,好!去吧!他们既未将咱们伯伯们放在眼里,便任由他去吧!”   就在这时,忽听圣剑羽士一声叹息,黯然道:“笔杆儿!武林变化万端,二十年名扬天下的武林的六奇,转眼已作古其半,如今仅余我三个老不死,也该息息了!”   神斧开山闻言,突然双目大睁,高声道:“独孤老哥哥,这是什么话,当今武林纷乱,血魔帮虽受重创,但万极幻女、万极天尊以及九龙神魔等性命犹存,后果堪虑,老哥哥为何说出这种消沉的话来?”   血笔秀才也忽然取出双笔,划出两道疾风,附和道:“斧头儿的话说得一点不错,难道咱们便甘心隐匿一世,冷眼看武林沉沦么?”   独孤青松对神斧开山和血笔秀才的豪阔心襟,暗生敬佩,转头对圣剑羽士低声道:   “爹,高叔叔,邱叔叔的话一点不错,爹虽身受重伤,但不久便能好转!放眼当今武林混浊纷乱,魔影纵横,欲役武林群雄于至桎梏之中,为所欲为,爹怎能消极至此?”   圣剑羽士闭目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正在此刻,忽听冷雁蓉“咦”了一声,双目游视,似在寻找什么?独孤青松奇怪问道:   “蓉妹你有疑虑之事?”   冷雁蓉道:“从万极宫秘道走出时,剑豪后裔父子原也一路,如今他父子怎一直不见人?”   她这话一提,当时将几人提醒,血笔秀才道:“是啊,他父子难道就此走了?咱们倒不知他爷子是何时离去的。”   独孤青松摇摇头道:“不会的,剑豪后裔为人爽直,当不致不告而别!”   几人正在不解之际,蓦见峰顶两条人影星飞而至,待到近时,几人一看,正是剑豪后裔父子两人,他两人一到,剑豪后裔连声叫道:“怪事!怪事!”   神斧开山迎了过去,问道:“无名兄,你到哪里去了?何事称怪?”   无名剑豪双眉一扬道:“我们自出秘道后,我便带元儿迳上峰项,察看魔宫动静,及武林群雄离宫何往,谁知我与元儿一直守候至今,却连半个人影也未见着,岂非怪事!”   独孤青松猛然心中一震,他担心娘和大叔,还有幽冥三凶老大老二的安全,脱口向道:   “还有这等事!”   剑豪后裔坚决的道:“此事一点不假。”   神斧开山双目精光一闪,大声对血笔秀才道:“笔杆儿!咱们去看看。”   剑豪后裔道:“我陪二兄同去。”   三人说去就去,一掠身已朝峰顶而去,独孤青松连忙对冷雁蓉道:“蓉妹请转告三位叔叔,不要涉险!”   冷雁蓉连忙大声叫道:“三位叔叔快去快回,千万别涉险!”   冷雁蓉说后,三人身法何等快速,早到数十丈外,转眼不见。   这时元儿走近独孤青松身边,大声道:“青松哥,今日之事,确实有点古怪,照理说万极宫中石厅石门既已放开,群雄如潮涌出,为何至今尚未见到一个走出的人影?”   独孤青松沉吟片刻,摇头道:“群雄之中,少林碧目神僧,武当赤发尊者,昆仑石钟老人以及我两位师兄均是江湖有数之高手,血魔帮何能阻住他们?”   元儿听了似不以为然,他全神贯注的仰望着峰顶,等待着三人的回转。   一刻过去了,三人尚未转回。   独孤青松紧皱着每,冷雁蓉关心的问道:“你真对这事担心么?”   独孤青松默然颔首。   元儿又走近前来,显然他已有些焦急道:“青松哥!这事定然不平常,这事大出意料之外。”   独孤青松盯着他看了一眼,道:“元弟,你觉得这些人又被困了么?以当时之情况,我师兄万杰棋在万极宫中,来去自如,几在无人之境,似乎不可能又遭禁闭。   元儿点点头,坐了下来,喃喃道:“那些人呢?万极宫未见人出来,那是事实,蹊跷谁人能解?”   说着一盏热茶之时间又过去,蓦见元儿猛然跳了起来,大声对独孤青松道:“青松哥,我已忍耐不下了。”   说罢,神情肃然,手握剑柄,忽自他口中发出悠扬的啸声,啸声越来越响亮,越急烈,同时地面色也起来越难看。   圣剑羽士,独孤青松和冷雁蓉都看出他全身的紧张和焦虑。   就在这时,元儿啸声忽止,唰的金剑出鞘,激动异常的大声道:“青松哥,你以为我这啸声已传达峰顶了么?”   独孤青松心中一震,知他说话之意思,答道:“啸声清朗,峰顶当能听到。”   元儿急又说道:“这样说来,我爹爹已不在峰顶了,如他听着我的啸声,必也会长啸相应,不行,我有异样的感觉,我必须走了!”   说罢他跃三丈,朝峰顶掠去。   他方纵得两纵,金剑羽士强提一口真气,阻止道:“元儿且慢!”   元儿止步转头大声道:“不,我不能再等了!”   圣剑羽士吃力的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突然起了一阵变化,那是一种凄楚而坚定的表现,独孤青松忙也站了起来,心中一动,说道:“爹!你也想去么?爹爹身负重伤,如何去得?”   圣剑羽士望了独孤青松一眼,道:“松儿,你还能走路么?”   独孤青松惊讶的点了点头,道:“可以。”   “好,我们一起走吧!”   元儿一听这话,重又跃回原地,阻止圣剑羽士和独孤青松道:“伯伯,青松哥!你们同时身受了重伤,怎能去得?再遇着血魔帮之人,岂不万分危险,这使不得。”   圣剑羽士盯了他一眼,道:“元儿,你不用说了,你爹和两位叔叔久去未归,如道了变故,我们那顾得危险?”   他不待元儿再答话,便朝峰上行去。元儿连忙过来扶住他,冷雁蓉陪同独孤青松,这几人都恨不得三脚两步赶上峰去。   行走一程,圣剑羽士将游目四看一眼,又道:“神女峰上无半条人影,的确是真,我看峰顶也不用去了,我们迳向万极宫的大门,那个土庵而行吧!”   元儿惊声道:“这岂非羊入虎穴,自己找死,那怎么使得?”   独孤青松暗中运了一口气,觉得体内真气虽不十分充沛,但对付一般二三流的江湖人尚有余裕。答道:“事出非常,顾不得许多,元儿当先开路吧!”   独孤青松惦记着大叔、娘、以及神斧开山、血笔秀才、剑豪后裔的安危,脚步猛然加快,悄声对冷雁蓉,道:“蓉妹快走,这事实在太是古怪。”   独孤青松强运起轻功,便朝峰上冲去,几个纵跃已超过圣剑羽士和元儿。圣剑羽士和元儿只得运起轻功,谁知圣剑羽士真气一运,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独孤青松大惊失色,转身要奔回,圣剑羽是咳一声,连忙道:“松儿我没事。你快走吧!”   独狐青松只好仍向前急上,圣剑羽士随后跟上,不久,已见那小黯隐隐在望,冷冷清清,心中渐跳得越急。   待四人到了庵前,走了进去,不但未见原有的尼姑,血魔帮守门的人也未见着半个,万极宫门大开,里面静悄悄的。   四人的脸色猛然大变,圣剑羽士强忍伤势紧张的道:“这是怎么回事呢?莫非血魔帮已弃此根据地,整个帮中总坛已迁改别处,如何万极宫巾竟也无一人?独孤青松凡遭突然之变故之际,总是反而显得镇定起来,只见他面色严肃,手中提着那根鬼王杖,步步为营,一路当先而入。   但越走心中更是惊诧,他们预感到恐怕武林已遭到前所未有的劫运,而愈显出他们这次重回万极宫的危险。   独孤青松紧握手中的鬼王杖,肃然道:“我们要细加提防,严为戒备!”   他向前搜索的脚步也放慢了,冷雁蓉全心全意奇在独孤青松身上,深怕他有失,急行数步,左掌右指,与独孤青松并肩而行。   万极宫中路径复杂,半晌才找到原先被困的石厅,他们走了进去,目光一触之际,独孤青松猛地心中打了个寒噤。   只见石厅之中高高吊着两人,舌头前伸,七孔流血,心窝之上插着一把蓝鳞匕首,独孤青松不禁大叫一声,道:“大师兄,二师兄!”   抢上两步,看得真切些,竟然是幽冥三凶的戚继扬和万杰棋。   独孤青松站在这两具被高高吊起的死尸之前,不由自主的发起怔来,半晌才猛然全身一阵颤抖,一声大叫,道:“不好!娘和大叔定然凶多吉少了!”   他不顾一切便从石厅侧门冲了出去,走不到三丈,昆仑石钟老人赫然全身卷曲的躺在地上,独孤青松惊啊一声,一个急跃,已到了他身旁,探身看时,不禁万分失望,喃喃道:   “死了,死了!”   冷雁蓉随后奔到,忧愁的道:“谁,谁打死了他呢?”蓝匕首坛主?九龙神魔?已经受伤的万极幻女、万极天尊、或者是漏网的九州中人?”   独孤青松摇头,道:“不,不!血魔帮除万极幻女和帮主外,无人能将此老打死!”   他话音方落,蓦地,石钟老人不知如何死去之人,忽然张口吐出大口的淤血,有气无力竟长长的吁了一口长气,声音渐低渐微。   独孤青松猛地一震,不顾自身受伤之体,运起一口真气,出手如电,一下抵在石钟老人的命门穴中,口叫道:“石钟前辈慢点,忍耐些,听我说完一句话再去,是谁把你老前辈打成这样啊!”   石钟老人如死色般的小眼翻了翻,似未听清,独孤青松又大声说了一遍,石钟老人咕噜了一阵,迸出两个字:“帝……君……”   随即双目又是一翻,这次是真的死了!   独孤青松听得“帝君”两字,蓦然大惊喃喃道:“帝君!帝君!莫非是万极帝君?”   转头圣剑羽和元儿已到来,他大声道:“爹?万极帝君还没有死么?数十年来,爹!你听过他的死讯吗?”   圣剑羽士苍白的脸上掠过惊诧之色,答道:“什么?松儿,你说万极帝君还没死?“独孤青松不用再问了,圣剑羽士实际上也不知道万极帝君确死没有。昆仑石钟老人既临死迸出的“帝君”两字,只有信其为真。   独孤青松大大怔住了。   他心中感到的莫名的一份恐惧,额上无形中渗出一颗颗的汗水,更喃喃自语道:“帝君!万极帝君!莫非群雄已被他擒走了?”   冷雁蓉也惊诧的低声道:“青松哥,你过分紧张了,我们要先查真相。”   蓦地,独孤青松双目一亮,大喝道:“走,爹爹!我们走遍万极宫还要查出此事的原委,元儿,你当先开路!”   元儿抢出几步,紧了紧手上的金剑,他心中惦念着爹爹剑豪后裔的安危,脚步越来越快,片刻间已将找遍整个万极宫,再无所获,血魔帮果然走了一空。   独孤青松不解的自语道:“那么高叔叔,邱叔叔他们又到了哪里去了?”   他们又走了一程,这是一条雨道,再走便是万极宫的后门,正在此刻,只见元儿忽然停止不前,向左面石壁凝神倾听。   猛地,元儿大喝道:“青松哥,里面有人。”   他急不可待,一掌拍问石壁,渣声一响,一扇石门应掌而开,几人“啊”的大吃一惊,连退三步。   石室之中一阵熏人欲呕的血腥昧冲出,看时,石室中竟满满堆着一间的紫衣尸体,微微的呻吟之声,从尸堆中传出。   元儿双眉一挑,冷哼一声,道:“原采是将死未死之魔徒,这干脆将他结果了吧!”   他微一扬掌便要朝尸堆劈去。   独孤青松连忙阻止道:“元弟且慢,血魔帮去向不明,正好问问他.亦许他知道。”   元儿闻言将上层的尸体拔开,拖出一具尚未断气的伤体,独孤青松一看,双眉一皱,惊道:“邱白儿,是你!”   原来此人正是白骨真君再传之徒,百丈峰下独孤青松点穴解穴之邱白儿,他已奄奄一息,呻吟之声微弱得几乎难以听清。   但听到独孤青松之言,全身微微一震之后,居然睁开双目,惨然一笑。   独孤青松连忙俯身下去,大声道:“邱白儿,你伤在哪里,还能支持得住么?”   邱白儿黯然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看胸前。   独孤青松伸手间,“丝!”一声将他胸前襟衣撕下,在他前胸之上,立时现出一块紫印,独孤青松暗暗感到无望,惊道:“原来是我师兄所伤,伤中要害,他是无救了!”   邱白儿无神的目光见独孤青松那种神色,自知无救,眼角黯然流下两颗泪水,突然问道:“他们都走了么?”   独孤青松精神一振,想他必知血魔帮的去向,连忙道:“他们都走了,他们到那里去了?”   “九曲洞,帝君夫妇之处。”   独孤青松紧问道:“帝君?你说的帝君,可是血魔帮主之父,数十年前名噪一时的万极帝君。”   邱白儿连忙点头。   独孤青松诧然自语道:“当真是他,他还未死?”   他想到了万极帝君隐而复出,立感大势不妙,万极帝君辅佐齐王候望谋夺江山,数十年前便是所向披靡人物,如非天地二将同手,势难制服,不问今日复出,加上万极幻女,武林恐怕凶多吉少。   但他更感到恐惧的是金钗教主,寒波剑客与以及失去联络的神斧开山等人的安危,不禁全身微悚,大声道:“不妙!”   他激动的大声问道:“九曲洞在哪里?”   邱白儿呼出一口长气,又呻吟了几声,低声呼道:“九曲洞就在离此不远的西北面。”   说罢他全身一阵抽搐,猛然大叫一声,身子大扭一阵,喷出几口鲜血。冷雁蓉望着戚然道:“青松哥!他命在顷刻么?”   独孤青松黯然点点头,道:“没有救了!不出半刻他便要断气。”   但独孤青松心中却想到金钗教主等人的安危,他心中焦焚,转头道:“蓉妹,走吧!我想到九曲洞去。”   冷雁蓉突然双目大睁,连连摇头道:“你身受重伤,如何去得?”   忽然,身后响起圣剑羽士的声音,道:“孩子,冷姑娘的话没有错,你不能去,还是为父去吧!”   元儿在一旁忽然大声道:“你两人都受伤在身,还是我去吧!”   这时,邱白儿喉管咯的一声,咽过最后一口气,独孤青松等人退出石室。   当天,圣剑羽土,独孤青松,冷雁蓉和元儿回到巫山县城客栈之中,他们都除了疲乏之外,且笼罩在极度的忧虑和哀愁之中。   独孤青松更时感暴燥不安,对于调养他的受伤之体,毫无进展,只急得冷雁蓉不断的劝慰,督促他养伤。   第二天一早,独孤青松立想重上的神女峰,寻找九曲洞,冷雁蓉急得流泪道:“青松哥!你不能去,待你伤复原之后,我与你同去?”   谁知元儿却在当夜就走了,更增加独孤青松非去不可之情势,他几乎在央请冷雁蓉道:   “蓉妹,让我去吧,如我娘出了何差错,今后我将如何自处?”   冷雁蓉无法阻止之下,流泪道:“青松哥,我知道你心中焦焚万分,可是你不想想,血笔秀才邱叙叔、神斧开山高叔、剑豪后裔均一去不返,若果他们真是被擒,青松哥,你身受重伤,去又有何用?”   独孤青松见冷雁蓉这种情形,只好暂时放弃探察九曲洞之念。一心只盼望元儿早日回来。   晌午时分,元儿终于回来,但他脸色极其难看,独孤青松问道:“元弟,你到哪里去了!”   元儿并未正面作答,只愤然答道:“青松哥,我发现他们了,不久他们将在巫山县城之中。”   独孤青松诧道:“你发现谁了?”   “武林群雄,凡参加血魔帮血盟大典之人均在。”   独孤青松猛地跳了起来,大声道:“你看见你爹爹了么?。   元儿摇摇头,突然大哭了起来,道:“没有,我看多半凶多吉少!”   “那么我娘和大叔呢?你是否见着了?”   元儿又摇头道:“没有。”   圣剑羽士静静坐在一旁,忽然问道:“元儿,你既未见看你爹爹也不知道确实的下落,为何大哭?何以说凶多吉少?”   元儿尚未答话,蓦闻马厩中的红鬃烈马一声长鸣,独孤青松皱皱眉,暗感有事。这时元儿开口了:“他们都来了,一见便知。”   冷雁蓉已觉事非平常,紧张的问道:“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就在这时,忽听客栈门前,传来两声木鱼之声,店中掌柜,勿勿忙忙报门而入,脸色惊慌得已成土色,大叫道:“那是怎么一回事?那么许多凶神恶煞一般的人围住小店,声言要客官出去应话?”   圣剑羽士望了元儿一望,站了起来,道:“有这等事,且让我去看看。”   独孤青松道:“爹爹且慢,待将事情问清后再说。”   他将目光转过,望着元儿,元儿愤然道:“武林群雄一夜之间变了,似乎已被血魔帮罗入运用,个个视我如深仇大恨,今晨我与他们一战,杀了他几个。”   独孤青松心神一震,道:“元儿,那敲木鱼之人,分明是少林碧目神僧,你岂是他的敌手?”   元儿道:“我不待他出手,便赶回报讯了。”   独孤青松点点头,霍然起立,愤声道:“我到要去见见他们。”   圣剑羽士拦阻道:“松儿,浙中百丈峰你树敌太多,已为众矢之的,不宜前去,还是让我与元儿去吧?”   元儿金剑唰的抽了出来,道:“好,我还想杀他几个,去,我去!”   独孤青松再要说什么,圣剑羽士已与元儿跨出室门,直朝店外而去。   独孤青松放心不下,对冷雁蓉道:“你悄悄也去看看,如情况不好,速回来告我。”   立时,他勉强盘坐调息。   冷雁蓉走出房门外,站在店中的过道屏后,望了出去,果然如元儿所言,到神女峰万极宫的武林群豪,均在门外。   这时,圣剑羽士已与元儿走出店外。立听群雄哄动,大声道:“沽名钓誉之徒,抓他出来!”   “那小子剑刺数人,也不能放过他。”   冷雁蓉悚然大惊,转身便要返入室中,突然心念一动,暗道:“群雄百余人,个个都是武林有名之辈,尤以少林碧目神僧,武当赤发尊者更是武林长辈,武功绝伦,非此刻受伤之独孤青松所能敌,如有意外,必需设法退却。”   立时,她暂不回房,转到店后的马厩之门,悄悄将马厩之门打开,然后回到室中,独孤青松尚在闭目调息。   冷雁蓉坐在他身旁,低声道:“青松哥,青松哥!”   独孤青松深深吸了一口长气,气纳丹田,缓答道:“什么,外面有事么?”   冷雁蓉点了点头,肃然道:“武林群雄,个个衔恨起来,青松哥,似该有所准备。”   独孤青松目光掠过一丝惊诧之色,“他们之中不乏光明磊落豪侠之人,怎会衔仇而来?”   他话音方落,两声木鱼之又传入耳中,这时便听到圣剑羽士愤怒的声音,道:“诸位都是武林知名之人,无端挑衅生事,武林正义何存?”   这时传来一声尖厉的怪笑,道:“独孤峰,你以剑成圣,在剑法成就上,还有独到之外,今日你如抵住本尊者三招,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哼哼!你便应在江湖除名!”   独孤青松听到此话、一股无名怒火直冒三千丈,勃然而起,便要推门而出,冷雁蓉一把拖住他,道:“不能!快招呼龙马到来!”   独弧青松不依道:“我爹爹有难,我为何不该去救?”   “是,是,你该去救,但群雄激动,你如何敌得过这多的高手?”   独孤青松心中的热血涌流,大声道:“我不能顾及许多了,爹爹要有个闪失,我将终生遗憾,我终生不原谅自己。”   冷雁蓉也激动道:“青松哥,是是!你处境如此,现在急不如快,你去我也去,如果你有何危险,我将要怎么办?走,愈快愈好。”   两人立时毫不迟疑,冲出石室门,但外群雄仍在嚷叫,同时见到武当赤发尊者手中长剑举起,正待出手,圣剑羽士独孤峰果然不失一代名剑手,仍镇静如初,沉声道:“武当赤发尊者,一代名宿,在下虽明知非敌,但恭敬不如从命,可是我有一语先要问明,否则在下死不瞑目。”   武当赤发尊者冷哼半声,道:“你有何话快说吧!”   圣剑羽士目光一惊群雄,刚正的道:“试问诸位无端寻仇,是否诸位统统己身入血魔帮,甘为血魔帮之鹰犬,助纣为害,为虎作怅,是与不是?”   群雄闻言脸上均掠过一种异样表情,但无一人答话,就在这时群雄中一人大叫道:“是又怎样?圣剑羽士徒具虚名,还不俯首投入血魔帮,万极帝君武功盖世无敌天下,已被咱们拥为当代武尊,谁敢不从者死!”   圣剑羽土听得全身悚然一震,脑中嗡地一声鸣响,大喝道:“真有这等事?万极帝君,武功固然已入化境,但此人心境凶险,岂能为江湖造福,岂可拥为当代武尊?”   这时元儿突然手握金剑怒叫道:“放屁,简直放屁!万极帝君没有武林金鼎,如何算武林至尊?”   群雄被元儿说得哑口无言,但有一人冷笑一声道:你这黄牙未干的小子懂得什么?武林金鼎早已毁在齐王侯望之手,那是万极帝君亲眼所见,难道没有那金鼎,武林便不可推选武尊,整顿江湖么?”   独孤青松和冷雁蓉在客栈之中,听到这话,独孤青松不禁一阵朗笑,人影一晃,已冲出客栈外面,对着武林群雄叫道:“那是谁人所说,此话乍听似觉有理,但如武林金鼎复现江湖,又当如何?我独孤青松一家决不认老魔为尊,除非他能亮出金鼎,否则……”   他苍白的脸上掠上一丝杀机,手中的鬼王杖暗运真力微微一震,粗如儿臂的鬼王杖竟被地抖出三朵杖花,但他也微感一阵血气浮动,心中暗暗吃惊。   两声木鱼之声一响,少林碧目神僧凝视着独孤青松怪声怪气笑道:“独孤小子,我少林神僧尚且拥帝君为尊,你胆敢不从。”   独孤青松双眉一挑,狂傲的大笑道:“少林一派正宗,武林推祟,今日出你这鬼,扫尽师尊的脸面了!”   独孤青松言罢又目光一转,冷视了赤发尊者一眼,道:“武当张三丰,为你赤发老鬼九泉蒙羞。”   独孤青松实际上真气浮动,脸上却若无其事,但哪能瞒得了碧目神僧和赤发尊者,碧口神僧又是两声怪笑,道:“独孤小子,今日你能接老衲一掌,便算你有本事。”   独孤青松心念一动,暗道:“我身受重伤,尚未痊愈,如在此刻斗他,真是难以接下他一掌,何不约他三天后再斗?”   立时道:“碧自老鬼,少爷今日有事,三日后我们到巫山选个清静的地斗一场如何?莫说一掌,便是十掌百掌,少爷无不奉陪。”   碧目神僧阴阴冷笑一声,答道:“小子,三日后不嫌太远,我这里便发掌,看你能否接下。”   说着庞大肥胖的身体一沉,群雄顿时有人大声嚷道:“小子狂妄,神僧出手除他。”   正在这时圣剑羽士护子心切,长剑一横,横跨一大步,挡在独孤青松身旁,喝道:“且慢动手,在下尚有一言动问,你们既甘愿为血魔作怅,武林六奇血笔秀才、神斧开山可是被魔帮掠夺去!”   武当赤发尊者大笑道:“那两个脓包恐怕已到阎王殿上交差去了!”   圣剑羽土全身大震,狂声道:“这话当真,是谁动手?”   赤发尊者嘿嘿冷笑道:“你以为本尊者不敢?”   元儿忍不住厉声道:“那么我爹爹?”   “谁你是爹爹。”   “剑豪后裔。”   顿时赤发尊者与碧目神僧互相一笑,元儿心如刀割大叫一声道:“你,你两人把我爹爹怎样了?。   赤发尊者双目如炬,一头火焰般的红发摆了摆,大笑道:“黄牙小子,你爹爹么?倒得了昔年无名剑豪真传,金龙神剑,果然不凡,要非我和碧目兄……”   他话尚未说完,元儿一声惊叫,凄厉的狂声道:“牛鼻子老道,还我爹爹性命来!”   他金龙神剑一抖,人影一闪,划起一道寒芒,出手便施了金龙神剑的绝招腾、翔二剑,只见金芒逼人,盘旋在赤发尊者的头顶。   赤发尊者举剑一挡,怒喝道:“小子,你也真有两手。”   他长剑一挡元儿,左掌却暗立胸前。   独孤青松一见叫道:“元儿不可莽撞,老鬼功力非你所能敌。”   他鬼王杖一顿,作势欲出手之像,可是却向冷雁蓉低声传语道:“蓉妹,元儿危在顷刻,我真力不继,你且助他一臂,尽速脱险。”   冷雁蓉连忙运起九阴神功,叫道:“元儿速退!”   元儿哪里会听她的,他报仇心切,双目尽赤,金剑舞起一片金芒,紧紧将赤发尊者罩住。   赤发尊者双目紧盯,不敢稍有大意,只守不攻,居然长剑震起三朵剑花,元儿虽剑法精奇,竟攻不近身。   就在这时,碧目神僧也向独孤青松慢慢走来,大喝一声:“小子,接我此掌。”   “呼!”的一记金刚伏魔掌,挟着无边寒飙,当头罩到,同时赤发尊者也转守为攻,长剑一摆,三朵剑花,疾如流星攻进元儿的剑幕之中。   元儿大喝一声:“还我爹爹的性命来!”   金剑不闪不避,一声金铁交触之声,赤发尊者功力何等精深,喝声:“还不撤手!”   元儿“啊”的一叫,金剑立时飞出五十丈之外,接着赤发尊者一步也不放松,左掌忽然从胸际呼地劈出。   冷雁蓉一见大惊失色,一声娇叱:“老鬼敢下绝手!””   九阴神掌从斜刺里也一掌拍去,两股掌力波的一触,冷雁蓉因非正面接掌,一个踉跄退了三步。   可是元儿却一声惨叫,小小的身子被击出了一丈之外,叭地一声跌在地上,昏天黑地,群雄中奔出两人,顺手点了他的穴道骂道:“龟孙小子,你敢强,看你强到哪里去!”   元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连哼都未曾哼得一声,就地被擒,这是他第二次被擒了。   冷雁蓉目睹着元儿被擒,可是无可奈何,立闻得掌风虎虎,她一惊转过身来,蓦地只见独孤青松嘴角鲜血直流,脸色白里透青,显然他已逞不继之像,他青衫飘摆,左窜右跳,在尽量躲避碧目神僧连接不断的掌力。   可是圣剑羽士到哪里去了?   她心头猛震之下,目光一触,全身打了人寒噤,只见圣剑羽士倒在客栈门前的地上,长剑脱手,嘴角尚在不断流血,不知生死。   这时群雄中,早有七八人从左右两侧绕了过来,更有人大叫道:“丫头,你还不束手待擒?”   赤发尊者嘿嘿一声冷笑,提剑向冷雁蓉逼来,道:“丫头,你敢抵本尊者一掌,定也敢接住武当的玄玄剑法。”   冷雁蓉不加理会,蓦地运起掌力,怒叱道:“鬼和尚接招!”   “呼!”九阴神掌出手,朝碧目神僧打去。   碧目神僧一偏身,让过一掌。   赤发尊者长发一扬,红影展动,便朝冷雁蓉扑来。   冷雁蓉大骂一声。“无耻老鬼!”   未待他近身,便趁碧目神僧偏身之际,抢上两步,一把抓住了独孤青松的右臂,急道:   “青松哥,你不支了,逃命要紧。”   独孤青松手中尚提着鬼王杖,大叫道:“不,不,我要和他们拼了,我爹爹怎样了?”   碧目神僧肥胖的身体一幌,逼上几步,又是一掌打到,左侧赤发尊者长剑化成三朵耀眼剑花罩来。   冷雁蓉心如万针刺痛,脚上施展出飞虹惊电轻功步法,带着独孤青松已不听指挥的身子,吃力的躲过了两人合手一击,急得苦到:“青松哥!你,你会徒然送了这条性命。”   独孤青松仍然大叫道:“我爹爹死了,我要和他们拼了!”   实际上他连站之力都没有了,谈何拼死?   冷雁蓉急得一面流泪,一面无法可施。少林碧目神僧和武当赤发尊者又苦苦相逼,她只有尽量施展轻功闪避。   群雄更是哗然大叫:“下手除他,不听武林至尊之命者死!”   左右围过来的七八个人已渐近,独孤青松也渐入昏迷状态,一个身子越来越重。冷雁蓉暗叹一声,道:“完了,想不到我们竟是这样的下场!武林也是如此的下场,落得被一个穷凶极恶之万极帝君掌握武林,天地间公理何存?”   她感到疲乏渐至,已有力不从心之感。   蓦地,她想起了红鬃马雪儿,心中一亮,用力在独孤青松的腰上捏了一把。   独孤青松一惊,稍稍清醒了一些,冷雁蓉连忙道:“青松哥,快叫雪儿!”   独孤青松睁目看见了冷雁蓉哀怨忧急的双目,这眼色将他溶化了,所有对冷雁蓉的爱心一齐袭上心头,心中暗叫道:“我要活,我要活下去,我不能使蓉妹受苦!”   碧目神僧与赤发尊者的掌剑又已攻到,群雄大叫道:“丫头要逃,抓住她!”   从测面围上的七八人急快地封住客栈的店门,这样一来冷雁蓉四面皆敌,就有在之能也插翅难逃。   独孤青松尚未答出话来,她单指一剑,寒芒指功应手而出,一股锐风向碧目神僧和赤发尊者,两人一闪身,冷雁蓉趁机带着独孤青松猛窜向客栈之内。   店外群雄哗然呼叫道:“丫头,你逃到哪里去?”   群雄之中又有数人冲出朝客栈之中奔去,一面大嚷道:“抓住她!抓住她!不能任她逃去!”   冷雁蓉轻功展到极致,白影一晃,已奔进店中,急得狂叫道:“松哥!快呼雪儿来!”   独孤青松在内心中滴血道:“爹爹,我去了!爹爹,我去了!”   他运起一丝游离的真气,嘬口一声呼啸,呼啸声虽不甚大,但也足以传至龙马雪儿的耳中,龙马雪儿一声欢鸣传来。   但群雄之中早有两人已逼近冷雁蓉身边,两人同时打出两股掌风,冷雁蓉脚步一滑,让开一丈,玉面倏沉,寒芒指“丝”一声划出,两人身手虽是不凡,怎禁得住东海奇叟的独门指功,两声闷哼,两人踉跄退了七八步,将后到之人挡在门外。   碧目神僧与赤发尊者两人正好在此刻冲到门口,却被两人阻住,一声怒喝道:“让开!”   碧目神僧更急不可待,单手一拂,打出一股无形劲力,将两人扫出五尺,这才冲了出去。   但冷雁蓉早拉着独孤青松转进了后面,更加急催道:“青松哥,再呼啸一声,再呼啸一声!”   独孤青松又微弱的叫了一声:“雪儿!”   龙马突然由衷欢鸣,发出一声长鸣,随和一阵铁蹄奔闯之声,冷雁蓉迎向马厩之处,顿见龙马仰然立在马厩之前,引颈长鸣。   冷雁蓉不顾一切奔了过去,纵身朝龙马背上跃去。   龙马见着独孤青松受伤之身,通灵之性,低鸣两声。   这时碧目神僧与赤发尊者,正抢身而来,冷雁蓉大叫道:“雪儿快走!”   但龙马却站着不动,冷雁蓉心知龙马不听她的话,急叫道:“青松哥,快叫它走啊!”   独孤青松双目微闭,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之声,冷雁蓉又在他腰肋下一捏,叫道:“青松哥,快叫龙马走啊!”   赤发尊者发出了一声,道:“来不及了,走什么!”   他长剑一抖,震出三朵剑花,身子一弹,凌空而起,三朵剑花疾射向冷雁蓉。   冷雁蓉猛一咬牙,呼地劈出一道掌风,将赤发尊者一封。   碧目神僧木鱼敲动,念道:“阿弥陀佛!”   亮掌便要击出,就在此刻独孤青松突然口中大叫一声:“走!”他身子一歪,使晕述过去。冷雁蓉连忙手臂一张,将他抱紧在怀里,而龙马一阵狂鸣,四蹄一登,嗖地窜起二丈,掠向十丈之外,碧目神僧大喝一声,双掌齐出,一股排天掌风,带着如雷鸣般的啸空之声。   肥胖的身形更去势如风,扑了过来。   龙马雪儿当时被碧目神僧的掌风一扫,四蹄几乎站立不稳,踉跄了七八步,碧目神僧的身形眼看又将扑到。   冷雁蓉一声怒叱,左手紧挽独孤青松,右指寒芒指功“丝”的点出,碧目神僧前扑的身子微挫,龙马“希聿聿”一阵狂鸣,一窜数十丈。   碧目神僧与赤发尊者怪叫连声,道:“不能任小子走脱,否则咱们被帝君点了重脉,何时方得解脱?”   顿时,也如轻烟般飞起两条身影,朝龙马载负冷雁蓉和独孤青松的方向追去。   可是,龙马长虹掠空,转眼间已在百丈之外,尽管碧目神僧和赤发尊者为少林武当两大门户的前辈长老,哪里能追赶得了?”   两人脸上都胀得通红,同时止步,赤发尊者愤然长叹一声道:“绿眼秃头,咱们恐怕是命中注定要为血魔帮效命了!武林群雄均被他点了重脉,除死之外,我看也别无路可走了?”   碧目神僧冷冷一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红毛牛鼻子,我看你不得不死在黔滇边荒了!”   “碧眼神僧别取笑了,豫境邙山蓝匕坛虽与你嵩山少林远,你接任血魔帮蓝匕坛坛主,听说蓝匕坛徒众,个个凶狠毒辣,无一不是蓝匕之死党,你要能将他们慑服,也够你受的了!”   碧目神僧大笑道:“你既知少林寺离该地不远,他们敢怎样!哼哼!老衲执法如山,敢保说一他们谁敢做二,倒是你牛鼻子还是替自己想想吧。白骨坛徒众,虽功力稍逊,但那腐骨毒液独门暗器,防不胜防,一个不要,你那头红毛恐怕便要难得万全了。”   两人言语之间,忽地想起了昆仑石钟老人,不禁连声大笑道:“可笑石钟老人,老来糊涂,竟敢与帝君顶撞,落得个葬入石穴,死得一钱不值,绿眼秃头,你说可笑不可笑!”   碧目神僧沉吟一下道:“可笑的是他自不量力,明知帝君百年不死,必是功艺通玄,他竟敢出手相抗,这岂非找死?帝君之子万极天尊他尚非敌手,再与帝君相抗,岂不是以卵击石,那就万无幸理了?”   说至此,赤发尊者突然肃容道:“喂,秃头,依我看来,帝君再出,功力通玄,他化血之功,已达百步取人之境,看来他是稳坐武林至尊之位,谁还能撼他分毫?。   碧眼神僧也面容一肃,一对绿眼之中射出两道寒芒,道:“这话很难说,以目前的功力而言,帝君自是宇内称雄,但他却苦苦不肯放过那独孤小子。独孤小子已得东海奇叟、厉鬼上人这两个一代奇人真传,乃你我目见,听说他尚得上代武尊无名剑豪和天地二将之传授,将来恐是帝君的一大隐患。”   赤发尊者同意的点了点头,这时群雄已经拥至,知道独弧青松逃去,于是议论纷纷,暗道声:“可惜!”   互道珍重,各到万极帝君所派职位,执行血魔帮任务去。   -----------------------      第十九章 金陵宝车   半个月后,血魔帮各地分堂不知如何,竟无形中被撤一空,可以说血魔帮除三坛尚存以外,三坛之下就再无其他分堂。   但另一现象也为人所不解,半月之中大江南北,沿海边锤的各地大小镖,虽仍用原局之名,可是镖局的正副镖主,甚至于镖师,无不换了新人,都为武林成名之人所取代。   镖局原来之镖主,纷纷告老返乡隐居,有的更是不知所终,渺无下落。   从此江湖劫镖,失镖大盛,便比比皆是,凡属重镖几乎无不被劫,地方上奸淫烧杀之风更一日盛一日。紫衣人遍布每一城镇,终日酒醉金迷,为非作歹,穷凶极恶。   江湖中半月之日,面目全非,一般百姓见着紫衣人便如遇狼虎。   无疑的血魔帮掌握了整个武林,每一城镇镖局便是血魔帮分堂所在之地,武林武功稍强,稍有名气之人,便为血魔帮罗致,可怕的是这些人一甘犬马,任其凌辱,真是自古以来,尚未有遇此种残酷之事。   一日复一日,天下凶声载道,只是敢怒而不敢言,千百年来,这是武林中的奇耻大辱。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这日,金陵神武镖局门的出现了两个灰衣老者和一个青衣老妇,年纪都在八十上下,每人手中提了一口重重的红漆箱,模样儿有些土气,其中—个老者更带着一匹红马。   三个老人在神武镖局门前伸了伸头,向里瞧瞧又好似畏缩的样子不敢进去。   适被守值镖师看见,走至三个老人身前喝问道:“喂,你们都做什么?本镖局有什么好瞧的?”   一个老人期期艾艾的道:“不是!不是!咱们想向贵局投镖。”   那镖师傲然打量了三人一眼,带理不理的“啊!”了一声道:“看不出他们三个土老儿还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值得投镖的?”   一个老人呐呐道:“只是一些祖传之物,不能被贼子劫去,—个月来,劫贼横行,真他妈的王八羔子!”   那守值镖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道:“废话别说,你们是些什么祖传之物,先让我瞧瞧,估量着看值得投镖不值。”   一个老人面现惊容,道:“啊!不,祖传之物,不能示人,只要贵镖局开价,老儿付的价钱就是。”守值镖师双目一转,微微的感到惊诧,道:“啊!有这等事,那必定是十分贵重之物了?”“咱们乡下人,老远跑来金陵大城投镖,贵重不贵重,咱们也不甚明白,只知先祖传下这三箱物件,数百年无人开启过,只是不能遗失!”   守值镖师更加惊诧了,暗暗忖道:“这到底是何东西?看来他们说的实话,无论如何要设法先瞧瞧看。”   他举目瞪视二人,道:“喂,你们想不想投镖?天下哪有投镖之人不知所保何物之理?”   二老人互相面面相觑了一阵,道:“如此一来,岂不坏了咱们祖传之规矩了?”   “既然他们定要看,想来另一家镖局必也一定要看,这样吧,看就让他看一下吧!”   守值镖师闻言,暗道:“我就不信你们真有何价值连城的宝贝。”   那灰衣老人拘谨的望了守值镖师一眼,道:“好,就这样,咱们给你看,但你不可传扬开去!”   “那是当然,你们放心!”   三个老人立时将提在手中的红漆箱,放在地上,从衣袋里掏出钥匙,将三只红木箱上的铁锁逐个开启。   然后一个分站在一口木箱之旁,轻轻将箱盖揭起。   顿时,那守值镖师猛地连退三大步,双目圆瞪,嘴巴大张,久久出声不得。   最后他终于一声惊叫:“啊!”   地上放着三个红木箱里,发出了耀人目眩的光华,竟然是满满盛着三箱钻石珍宝,那透红翠绿,琳琅眩目的珍宝把那守值镖师惊呆了!   只见他呆了半晌,顿时一个急转,反身便跑入镖局里去了!   片刻后,从镖局之中走出两个目射精光,太阳穴高高隆起的中年大汉,正是金陵神武镖局的正副镖主神鹰手韦北海,南明剑朱英。   两人脸上堆满笑容,走至三老人前,谦声道:“三位贵客既是来敝局投镖,请进,请进!”   正镖主神鹰手说着,目光一掠,扫了三只红木箱一眼。   他单手一挥,命令手下,道:“快帮三位贵客将货搬进去!”   三个老人一听,脸色大变,连忙一人提起一口箱子道:“不用!不用!还是咱们自己来!”   “乡野之人不太懂得贵局规矩,咱们要将这三箱祖传宝物,运往洪泽湖滨,不知货局可否接纳!”   神鹰手笑道:“本局乃是做生意的,哪有不肯接纳之理?”   “啊,这样好了,近来那些王八羔子劫贼却也实在闹很太凶了,有贵局保镖,虽不能说万无一失,可就要安全多了。”   “岂不是?再说如本局途中有何闪失,本局里应负赔偿之责,三位老人放心吧!”   神鹰手韦北海说着,目中露出欢愉之色,双手一拱,继道:“三位贵客请!敝局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灰衣老人道:“贵局誉满天下,想一般小狗盗之流,岂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咱们是万分的满意了,不知贵局准备何时起程!”   副镖主朱英忽然插口,道:“贵客之货物,贵可敌国,为使不走漏风声,事不宜迟,咱们就决定中夜起程吧!”   青衣老妇连声答道:“有理有理!就今夜起程吧,免得夜长梦多。”   事情既已决定,当夜神武镖局聚集了全局高手随行,同时派人星夜报告血魔帮总坛。   正副镖主神鹰手韦北海和南明剑朱英,亲自督镖上路。   这三个红木箱本是轻便之物,但却雇了三辆大车,大车之上,严密的封以黄幔,三个老人坐在车中,双手抱着红木箱。   神武镖局的镖师共有廿几人,正镖主领先,副镖主随后,从金陵城中向洪泽湖进发。   渡江而北,大车沿着一条泥路缓缓而行,当夜车行至六合镇,宿店过夜。   三老各抱着红漆木箱,宿在一问清净上房之内。   三更过后.突然一阵马蹄之声,停在六合镇之中,就在神武镖车的客栈歇脚。   来人竟是清色的紫衣人,片刻后一切清静了,料那些紫衣人也各已归寝。就在这时,一条淡淡的影子神鬼莫测的出现了。轻功之神奇,真是武林未见,只一闪之间便至神武镖局歇脚之所,掠至对面客栈。   一盏盏暗淡的灯光从客栈上房映出,那条淡影轻悄如鬼魅般附在尚有灯光的窗下,似乎凝神倾听。   这时,窗中传出一个冷峻的口吻。   “韦北海,一个月你毫无功绩,帝君对你十分不满,如这次成功,你便大大的立功,帝君说将提早解去你被制的穴道,放你归田。”   另一个正是神武镖局神鹰手的韦北海,口音恭谨的道:“蓝匕大护法,此事保管在我身上,只要帝君能顾及韦某人妻儿满室,放我早日归家,我还有何话可说?”   原来那蓝匕大护法便是血魔帮原蓝匕坛主,如今蓝匕坛为碧目神僧主持,蓝匕坛主却调任血魔帮总坛大护法。   蓝匕护法轻笑道:“韦北海,你不可轻率,据你说三个老人满身土气,且不识武功,我看未必就如你所言,其中还有蹊跷,你得小心从事。”   韦北海一声得意的笑容,道:“韦某待三老人面相忠厚,决非说假话之人,如有差失,韦某愿受完全责任。”   “哼,你先别夸口,三老人来历不明,且称三数代相传,从未开启过,此话显然不真。”   韦北梅道:“蓝匕大护法又何以证明?”   蓝匕护法道:“如果是真,他三人又岂肯在神武镖局前,当众启视,韦北海,这道理你都不懂么?”   “非是不懂,只是三人举态土气拘束,且又看不出丝毫会武之迹象,如认这是圈套,他们与神武镖局无仇无恨,有何动机?”   此理甚明,蓝匕护法哑口无言。   但是另外一问,却是副镖主南明剑朱英说道:“不过,这也有可疑之处。”   “疑从何来?”   朱英顿了顿答道:“据我看三老人并不信任本局,从他们手不离箱的举动看,显然是不信任的表示,而且二男一女,是何关系,本局之人也绝未探出。”   “你是说三老有些神秘么?”   “是!朱英还有一事尚未说出,那更使人动疑了!”   “何事呢?”   “三老来时尚牵有一匹红马,红马魁伟雄壮,不知如何本局之马竟好似都有些怕它,你说怪是不怪,而且……”   神鹰立时接口道:“怎早不说?而且什么?”   “那匹马说来也怪,无人照料,竟始终跟在一辆大车之后,寸步不离,此马若非经过严格训练,何能如此?”   窗下人一溜烟,飘身上屋,轻如飞絮绝无半丝声响,隐入客栈之中。   片刻后,人影复出,但手下却多了一人,那人似被点过穴道,被他夹在腋下,飞出客栈,奔了一程,在一个僻巷中停住。   现出一个灰衣老人,胸下挟住的竟是一个紫衣人。   他一掌拍醒了他的穴道,喝道:“你要活命,使从实说来。”   紫衣人竟不改色,冷笑了一声道:“死活在听尊使,要我出卖本帮,你休想。”   灰衣老人冷笑一声,道:“我问你话,你不乖乖说来,只怕是死活难求!”   紫衣人双目射出两道凶光,随又双目大睁,怒道:“你想怎样?”   随即他突地目光盯着灰衣人,瞬也不瞬的道:“人皮面具,你是谁?”   老人冷哼一声,道:“血魔想谋夺老夫珠宝,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你们这三个土老儿,无名无姓,谁知是谁?”   老人突然问道:“我问你,巫山神女峰,血魔帮已人去一空,抛下多年之根据地万极宫与九曲洞,如今总坛在哪里呢?”   紫衣人冷声道:“你别想我会吐露半点实情。”   “不由你不说。”   老人身形一旋,骈指如戟,顶在他背心的命门穴上。   紫衣人脸色大变,全身一阵颤栗,道:“你……你……你下此毒手?”   “哼!你既知厉害,为何还不说?”   紫衣人脸上抽搐了一阵,猛地双目凶光暴射道:“不论你施何极刑,我决不说。”   老人一阵大笑道:“你以为老夫做不出手?我将你三百六十根骨筋,根根脱节”   说着,他手指重重一点,一股真力透穴而入,紫衣人一声惨叫,四肢抽筋,口吐白沫。   老人真力微收,问道:“你说是不说。”   紫衣人呻吟一声,默然片刻,忽然大叫道:“不说。”   老人厉笑连声,指力增加。紫衣人又是一阵惨叫。   老人嘿嘿冷笑一声,手指蓦然三次连点,紫衣人全身有如中风般,狂抖狂扭,大汗淋漓,脸色由白变青。   老人单指一撤,大喝道:“你再不说,这次便要你脊椎主骨。”   紫衣人重重的吁了口气,悲声道:“你只道唯有本帮对此毒手才施得出手。不想你的毒辣尤有过之,你,到底是谁?”   老人单指又渐渐接近紫衣人的命门穴,未触穴门,紫衣人便感到那尖锐的指风,心中大大打了寒噤,急促的道:“且慢!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说。”   “你的条件且先说说看吧!”   “只要你答应放我一命,我便有问必答!”   灰衣老人沉吟一下,道:“只要你句句实说,放你一命不难。”   紫衣人点点头。   灰衣老人问道:“血魔帮如今在哪里?”   “在九曲洞!”   “放屁,九曲洞绝无人踪,这分明不是实话。”   “你亲眼所见?”   “我当然是我亲眼所见!”   紫衣人一阵哀笑道:“九曲洞一分为二,外九曲,内九曲,如真是你亲自所见,你还是到了外九曲,内九曲我可担保你未去过。”   “啊,这倒出我意料之外,内九曲门户在哪里。”   “内九曲门户,位于外九曲三曲的起处,有一圆环,拉环门户自现。”   灰衣老人哼了一声,又问道:“你说血魔帮是否擒了血笔秀才、神斧开山,剑豪后裔,寒波剑客,金钗教主和绿羽令主?如今性命如何?”   紫衣人双目一转,说道:“你与他们有何关系?”   “你别废话,快说!”   紫老人狞笑道:“帝君待他们甚好。”   灰衣人的目光盯在紫衣人脸上,冷冷道:“真的!”   “一点不假。”   “有何为证?”   紫衣人沉吟一下,说道:“我在血魔帮,地位卑贱,详情不明,据猜测帝君已握掌天下,但似乎只忌一人,便是脱逃的独孤青松小子,一月来,本帮侦骑四出,查遍天涯海角,竟不见他的踪影,但他势必卷土重来,所擒之人可正当要胁……”   紫衣人话未说完,灰衣老人脸上虽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目光却射出两道寒芒,怒声道:   “好个狡滑的老阴魔,他要落在我的手上,我叫他万针穿胸而死!”   紫衣人又问道:“你与本帮何仇何恨,竟是这等的怨恨?”   “哼,你们打算在何时劫镖?”   “明天下午正三到此就是你们三个土老儿就戮之时。”   灰衣老人又是一阵大笑。   就在这时,远远突传来一阵铁蹄奔驰之声,由远而近。紫衣人一听狂叫一声,一跃而起,口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啸之声。   啸声震破了寂夜的沉静,灰衣老人一声怒喝:“这是你自己找死,不能怪我!”   他鬼魅般的身形一转,便到了紫衣人身后,单掌一挥,击在紫衣人的背心之上,紫衣人一声惨绝夺魄的凄声厉叫,喷血如箭,抢了两步,这才栽倒在地。   灰衣老人一把又捉住了他的臂膀,斜里一纵数丈,两个纵跃,已跃入一片草丛之中不见。   转瞬间,蹄声发喇,一群马客,全是紫色的装束风驰而至,为首那人却独穿蓝衣,一条独臂,左挥右划,大声道:“那正是他的声音,他走不远,分开快找!”   他正是蓝匕大护法,但谁知他话音刚落,一声冷笑过处,数十文处的突然飞起一条人影,来势如箭射到。   蓝匕大护法一声厉喝:“提防!”   带马一跃,避过来人的纵扑,但来人一跃数十丈,其轻功之高,几达蹈空履虚之境,也不由打了一个寒噤,暗想:   “何人有此几达神化的功力?”   他一念刚转,来人已收势下落,瞥目间竟是头下脚上,蓦地他已看出不妙,待要喝叫,已是不及,“轰!”的一声大震,飞来之人,一头插在地上,撞得脑破如泥,血肉横飞,溅得三丈之远,尽是残碎的血肉块片。   蓝匕大护法沉声怒喝一声,忽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迅疾的扑向草丛之中,可是到了草丛时,哪有半丝人影?   他重重的冷哼一声,愤怒至极的走了回来。一摆手厉声喝道:“你们在发什么呆?   搜!”   十几个紫衣人嗖嗖嗖连声,从马背上纵了下来,纷纷取下兵刃纵向草丛。蓝匕大护法也一阵厉声尖笑,道:“朋友!你如是有名有姓的朋友,便趁早亮像,否则,要被本大护法搜出,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十几个紫衣人斩草寻人,闹了一大阵,仍是渺无人踪。蓝匕大护法才重重的顿脚道:   “回来,照计行事,明午如不能拾夺下三个土老儿,咱们都休想逃过帝君重罚。”   那些紫衣人闻声奔回,纷纷上马,铁蹄展处,踏着四更后的寂夜,得得!得得!消失夜色之中。   众人一走,忽从侧面草丛中,轻烟般窜出灰衣老人,冷笑一声道:“过了今霄,哼!你们便无死所了!”   仙轻轻拍拍灰色长衫上的土尘,忽地怀中掏出一把蓝鳞匕首,那把蓝汪汪的匕首,闪出恐饰的寒芒,他自言自语,又道:“你该受到应受的报应了,蓝匕凶人,你难逃我的掌下!”   他踏着朦胧的月色,缓步走回了六合镇内。   次日,神武镖局在辰牌时分起行,起行之前,镖主突来接见三个老人道:“贵客今日可要十分的小心了,从六合至汉漳,山路不平,路上强人特多,其中并不乏武艺高强之贼人。”   其中青衣老妇“啊呀!一声道:“这怎样办,我看咱们还是别去了,折回金陵吧!”   另两个灰衣老人未曾作声,双目只望着镖主神鹰手。   神鹰手突然大笑道:“金陵神武镖局宇内称誊,凭名号便吓破贼子的胆子,所以请贵客小心,只怕有那不知死活的瞎眼贼劫镖,贵客决不可惊慌,只须静坐不动,本局自能退贼。”   青衣老妇长叹一声道:“这就好了!”   神鹰手一笑,退出房去。   片刻后,镖车发站,三个老人仍各乘一车,那匹红马跟随在最后一辆车后。   出了六合镇,便至荒野。   车行辚辚,不宽不小的泥土之上,留下了浅浅的车行痕迹,晌午之时,镖车渐入山道。   神武镖局镖主神携手韦北海骑着一头黄膘骏马,巡过镖车之旁,掀开黄幔大声道:“现在已入山区,客官务请镇定,天大的事也有本镖主承当。”   但他目光落在灰衣老人之上,他却熟睡如泥,怀中抱着红漆箱鼾声大作,神鹰手多须的脸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伸手在那口红漆箱上摸了摸,意味深长的又看了老人—眼,这才放下黄幔,径又到了第二辆车上招呼了。   三辆镖车招呼过后,他终于面带笑容的纵马回到众镖师之前面,领先引路。   和熙的日头,慢慢的升向中天。   廿几个镖和紧紧旁着镖车而行,不时的目光转动,瞅向四处的山野。山里之中,微风习习,从草摇曳。   微风习习,丛草摇曳,镖车缓缓地通过一条山腰隘道,再有半刻便是午时三刻已到。   可是这时怪事发生了,镖车在泥道之上压过,划下条条的轮痕,怎会在这坚硬的石道之上,同样也划出条条的轮痕?   副镖主朱英首先看在眼里,心中大大的谅诧,双腿一挟泼刺刺,纵马驰向车前,全见了正镖主神鹰手韦北海将所见说出。   神鹰手有些不信,抬目望去,果如朱英所言,山道石地之上,被三辆镖车辗有三寸之深的沟痕。   顿时之间,他额际汗如雨下,望着南明剑半晌说不出声来。   南明剑朱英咳了一声,紧张的道:“车上三老,敢以如此做,必有所恃,韦兄,怎么办?”   神鹰手望天仰视,似在整理紊乱的心绪,蓦地,他脸色一沉坚决的道:“事既如此,已无退路,只有放手如策做了。是福是祸在所不计。”   南明剑黯然点了点头,道:“三老预谋而来,今日决好不了好去。”   神鹰手韦北京海哼了一声道:“蓝匕大护法,武林霸道,放眼天下,已数不出谁个老人能与他匹敌?”   南明剑朱英做事稍为慎重,摇了摇头说道:“韦兄,话虽是这么说。却不可不防,如今时间越来越近午时三刻,万一有了差失,你我都吃罪不起,再说咱们是受制于血魔帮,有苦难言,难道是真心甘为他做此伤天害理之事?”   神鹰手韦北海脸上起了几种变化,阵阵的车轮之声敲打在他们的心坎上。   两人立马而行,默然良久后,他忽然道:“他们既露出痕迹,准备无患,如今只有先设法传讯于蓝匕大护法。”   南明剑朱英勒马转身回到了他殿后的位置,可是他双目一直现着忧虑的神色。   就在这时,神鹰手举手示意众镖师停步。   三辆镖车顿时停了下来。神鹰手招手间叫过了镖师,低声给他们说了一阵,三个镖师连连点头,跨上骏马,正要向前起行。   谁知一辆镖车之中,一个灰衣老人,双手抱着红漆箱,走了过来,惊诧的问道:“大镖主,何事停止前行?莫非已有事发生了?”   神鹰手脸上杀气略现而敛,堆满着笑容,连忙道:“没事没事,客官别多心了,但这条路过分凶险,本局为安全着想,还是派三名镖师先到前途探路为妥。”   灰衣老人连连点头,道:“此话有理,大镖主做事成竹在胸,想来必定万无一失,老儿三个待到地头后,定当好好相谢!”   “那是份内的事,客官太客气了!”   随即他一挥手,三个镖师放马向前而去。   灰衣老人夸赞了神鹰手几声,退回镖车之中。   可是,转瞬间不知如何,竟平起了阵怪风,卷得地上尘土飞扬,众镖师一时之间竟睁不开眼。   而也就在怪风起时,一条灰影如惊鹭行空,一闪之间己上了镖车旁的山壁,弹指而逝!   待众镖师睁开眼时,见睛空如洗,不觉怪道:“平地起风,这还是咱首次遭遇,真是怪事。”   副镖主却望望天色,日头快要移近正中,午时三刻就顷刻之间,他喃喃低语道:“难道这是凶杀之兆,我南明剑朱英一生行事磊落,难道葬身于深山僻谷之中?三镖师是否已将三老的诡秘告诉蓝匕大护法?”   神鹰手韦北海却双目如炬,瞪着前面,指望三镖师急回转。   时光一分一秒的过去,却不见三镖师转回,这时怪风又起,片刻间又恢复了平静如常。   神鹰手眼着时限将至,三镖师仍不见回转,不得已之下,挥手镖车继续前进,谁知刚刚走出百丈远近,转过一道弯,见三镖师横尸地上,每人倒在血泊之中。   他勒马大惊,脱口呼道“有贼!”   几个镖师一拥而上,也惊得得大叫道:“众镖师留心有贼!”   正在这时,前途蹄声急弛,震得山石应鸣。   神鹰手立知是蓝匕大护法领着血魔帮总坛弟子已到。精神立振,顿时大笑,道:“诸位镖师按规定计划行事。”   众镖师应诺一声,各人提缰带马,紧紧包围住三辆镖车,第一辆镖车上伸出一个老人头来,惊骇的道:“什么事呀?”   诸镖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谁也没有答话,反而唰!唰!各人均把随身兵刃取下,一步步朝镖车之前拢来。   老人大声道:“好啊!你们要来保护咱们,我听得说有贼,是当真么?”   一个镖师忍耐不住,厉声道:“老家伙,你死期已到,还罗嗦什么?”   老人大惊道:“啊!你们不保护咱们了!咱们出了钱的啊!”   一群紫衣人如狂风般卷至,同时大叫道:‘兄弟们,留下老家伙的红漆箱,杀他灭口。”   最后那人便是蓝匕大护法,神鹰手一见,纵了过去大叫道:“大护法,事情恐怕大有蹊跷。”   蓝匕大护法单臂一甩喝道:“怎么说?”   神鹰手大声道:“三个老人恐怕是武林有数的高手。”   蓝匕大护法双目凶光大炽,随手一掌,括在神鹰手脸颊上,怒喝道:“为何不早说?”   神鹰手脸颊之上立时印出一个手印,他目光之中现出一种愤怒而哀怒之色,蓝匕大护法冷比道:“哼,你还敢反抗么?”   神鹰手一惊,恢复了对蓝匕大护法敬畏如神明的神色道:“发现三个老人身怀武功,仅在一刻之前,故来不及报与护法知道。”   蓝匕大护法又冷哼一声道:“今日要有任何差错,韦北海!你提着头来见我!”   神鹰手打了个寒噤,蓝匕大护法回身一纵数丈,朝镖车之处掠去,同时他的目光已触到众紫衣人和众镖师围着三辆镖车,竟无人敢去欣开镖车的黄幔。   蓝匕大护法勃然大怒,厉喝道:“你们这些蠢猪,为何不敢掀他的幔帘?动手掀,拿三个家伙出来!”   两个紫衣人跨上两步,正要出手之际,副镖主朱英蓦地大喝道:“且慢动手!”   谁知他话音一落,蓝芒一闪,顿时他一声惨叫,往后就倒,胸口端端正正插着一把蓝鳞匕首。   蓝匕大护法怒叱道:“谁敢阻拦于我,我就叫他尝尝蓝鳞匕首的滋味,抓三个老家伙下来!”   谁知这时镖车之中老人大叫道:“不好,贼子要抢咱们祖传珠宝了,不得了啊!不得了啊!”   两个紫衣人蓦地出手,要去掀动黄幔,镖车中更加大叱道:“不好了,来了!”   两个紫衣人尚未触到黄幔,“哇!”的一声凄厉夺魄的惨叫,两人的身子早巳飞出了五丈,一篷血雨凌空而洒,可是覆车黄幔却动也未动。   蓝匕大护法猛吃一惊,一抬手,一柄蓝鳞匕首应手而出,朝覆车黄幔之中激射而至。   蓝鳞匕首蓦地一响,插在布幔之上,一阵摆动,却未透幔而入,蓝匕大护法暗忖道:   “果非等闲之辈!”   镖车之中已惊得怪叫一声道:“啊,刀!蓝刀!我命休矣!”   却不知为何,那柄插在幔上的蓝鳞匕首唰地倒飞而回,直向蓝匕大护法的面门射到。   蓝匕大护法惊诧的一闪身,蓝鳞匕首擦着他耳根唰地掠过,立时又是“啊唷!”一声大叫,神武镖局的一个镖师鼻梁上正好被刺入,死得不明不白!   这时,神鹰手一声怒啸,厉声道:“真人不露像,镖车上的三位高人何不亮出名号?本帮所属金陵神武镖局决不含糊。”   他这里话声一落,第三辆镖车之中,蓦地暴出一阵惊人动魄的狂笑,狂笑中夹着两声朗然长啸,震动晴空。   镖车后的红马闻啸猛然人立,希聿聿也一声刚朗的嘶鸣,同时一窜而起,凌空横掠镖车。   镖车后黄幔掀处,第一第二辆乘车中,同时其急如电掠起了一灰一青两个人影,各人手中仍抱着那红木箱。   两条人影在众镖师与紫衣人哗然大叫声中,竟不快不慢的落在那匹纵空的红马之上。   蓝匕大护法举手发出了三把蓝鳞匕首,马背上的灰衣老人抢掌一挥,匕首中途倒尾飞回,他狂声大笑道:“蓝匕!蓝匕!今日你大限到了!”   红马卷起一阵疾风,凌空泻下,灰衣人带单一挥,轰!地天撼地烈般排出掌风压了下来,众镖师哪里能够抵敌,当场惨叫连声,血肉横飞,一掌之下,杀了四个神武镖局的镖师。   马上的灰衣老人更加哈哈狂笑,道:“瞎了眼的喽罗,凭你们也配!找只不过借你们金陵神武镖局为首,我要扫尽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兔崽子!”   青衣老妇也单指一划,哇地一声惨叫,另一个镖师被她拦腰划为两断,她格格的大笑起来。   蓝匕大护法惊得连连退后。   就在这时,第三乘镖车之上,人不知鬼不觉也是一条灰影,一溜烟掀幔而出,根本就看不出他施的是什么身法。微微一幌,已到了蓝匕大护法的身前不足一尺,几乎两个脸庞相对凑上。   灰衣人“呼呼!”的一声,从从容容在蓝匕大护法脸上吹一口气,一旋不见。   蓝匕大护法怔怔打了个寒噤,连连退步不断的道:“你!你!谁!谁?”   他的头发一紧,不自禁的“哇哇”的叫了起来,头上的长发猛地被人拨去了一半,接着他脸色大变,“啊!”声惨叫,那条断臂之处,被人以手指狠狠的插了一指,鲜血涔涔而流。   他退了几步,大叫道:“韦北海!”   神鹰手一个纵到他身边,对那灰衣老人以他成名大鹰手,猛地抓去,灰衣老人竟不闪不避,神妙绝伦的一把已扣住了他的手腕。   左手抱着的红木箱往空抛起三尺,腾来劈劈拍拍一连打了他五个耳光,身形一旋,左手一钩,又将红木箱抱在怀中。   神鹰手被打得脸颊浮肿,仍然大叫道:“大护法有何事吩咐?”   蓝匕大护法惨厉的狂笑道:“韦北海你做的好事!”   一场掌,一记掌力出其不意的劈到。   神鹰手韦北海哪里避得过,急切间,一声怒叫,鹰爪一亮,“篷!”两人已对过一掌,震得神鹰手连退三步。   蓝匕大护法又厉笑道:“韦北海,你居然敢抗命不死!”   一个抢扑,单臂挟着千钧之力,呼地压了过去。   神鹰手再也措手不及,“哇!”一声惨呼,一口鲜血喷出五尺之远,临死时,他双目狠狠瞪着蓝匕大护法,微弱的道:“你好狠啊!”   随即,他好似尽了本身的残余的力量,扭过来盯视着那灰衣老人问道:“你……   你……”   可是,他下面的话似无力再问。   猛然间,他目光大亮,一个挺身竟站了起来,大叫道:“你是谁?”   灰衣老人竟怪笑了声,道:“老夫地将也!”   蓝匕大护法一听地将之名,生身一阵颤栗,双目一转,嗖地凌空而起,竟想溜之大吉。   谁知红马背上的灰衣老人大喝一声:“你逃得了么?”   呼!一股霹雳般的掌力从斜里搂着盖脸的罩到。   地将老人单臂一招,一股无形劲力当时把神鹰手吸出二丈之外,逃过了红马背上两人的掌风。   地将老人左手又是一探,一丝指风无声无息的点了蓝匕大护法穴道,这才转头对红马背上的人道:“此人留着套口供,你们收拾那些人吧!”   红马背上的灰衣老人一拍马颈,叫道:“雪儿,别饶过那些人!”   希聿聿一声朗鸣,红马二度凌空,猛地冲向紫衣人与众镖师之间,一阵蹄踢,嘴咬、尾扫、惨叫大发。   红马雄厚的力道把众镖师打得七零八落,唯紫衣人却个个身手不俗的武功,非红马之功力所能奏效。   马上灰、青衣老人互视一眼。灰衣老人左手一抹脸上,当时取下了一张人皮面具,现出了一张如冠玉的面庞。   紫衣人一见,惊得大叫道:“是独孤小子,快逃命!”   原来这灰衣老人果然是独孤青松所扮。   当日在巫山县城受伤,幸靠龙马与冷雁蓉舍命救出包围。   独孤青松与冷雁蓉同乘龙马离开巫山县城后不久,独孤青松便即清醒,两人乃商议万极帝君自称为武林至尊,且已慑服武林群雄。   如今要与他相抗,只有投奔金陵齐王故宅地穴中请出地将,并找到武林至尊的信物,武林金鼎。   独孤青松和冷雁蓉便依计而行。   找到了地将后,也深为他赞同,龙其当他知道万极幻女便是帝君之妻时,数十年悬心之事已知,决心要为天将报仇。   独孤青松和冷雁蓉便同在齐王故宅的地穴养伤,并从地将研习各种至高武学一个月,谁知这一个月武林的变化却这么大。   终于他们决定了计策,向血魔帮发难。   独孤青松狂笑道:“完了!逃得了么?”   独孤青松单掌一立,“天威地烈”的掌力横扫当场,轰然一声大震,血肉飞溅,只看得仍骑在红马之上的青衣老妇面色大变叫道:“青松哥,给他们留点余地吧!”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留点余地!他们又何尝替我们留有余地?再说此刻我们身份已露,决不能留他们一条活命!”   他掌势一挫,第二掌又自出手,这一掌“天怒地怒”更加的劲力雄厚,只打得山石横飞,仅余的几个紫衣人被打得连同山石飞出五丈之外,始跌入隘道的狭谷之中,真是无一生返之人。   独孤青松这两掌把一旁被点住穴道的蓝匕大护法看得双目蹬起老大,长叹一声,喃喃道:“想我蓝匕护法,自认功力超群,不料今日这小子,一月不见功力何止又增加一倍,今日栽在他们手里,我命休矣!”   独孤青松将金陵神武镖局镖师和蓝匕护法带来的紫衣人全数清除后,望着蓝匕护法冷冷一笑,道:“你这凶人,今日还有何话说?”   蓝匕护法嘴角做了个轻蔑的表情,道:“小子,要杀要剁,随你的便,我血魔帮总坛大护法只要皱皱眉头,便不算英雄!”   独孤青松哈哈狂笑道:“你还嘴硬,今日恐怕你不得好死。”   蓝匕护法被地将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但他双目逼射出两道凶光,狠狠的瞪了独孤青松一眼,嘿嘿不住的冷笑。   独孤青松回身对骑在红马背上的冷雁蓉招招手,冷雁蓉骑马从容而来,问道:“青松哥,你有何事?”   独孤青松对她道:“你要将他怎办?”   “地将前辈定有处置之策。”   这时,地将一直悠闲的坐在二丈处,闭目沉思。   独孤青松走了过去,朝他恭谨的一礼道:“地将老前辈,血魔帮蓝匕大护法,杀人如麻,请老前辈吩咐处刑。”   地将睁目看了独孤青松一眼,转眼又掠了遍地的死尸一眼道:“娃儿!你父母叔伯被血魔帮掠去,如今更且下落不明,他是血魔帮重要人物之一,为何不设法问清血魔帮此刻总坛地址及你亲人的安危?”   说罢,他想了想又道:“且先把那些尸体灭迹后再问吧!”   独孤青松唯唯应是,立时运起掌力,将一具具的镖师紫衣人的尸身扫荡崖下狭谷之中。   然后一步步走到蓝匕大护法身边,正想伸手提他起来。突听蓝匕大护法冷声道:“小子,我看你那匹红马的体型鸣声分明便是那匹龙种烈马,为何突然之间变成了红色?”   独孤青松哈哈大笑,道:“小爷如不略施小计,如何能瞒得住血魔帮的耳目?白马雪儿只是被染色而已,想不到你终于上了我的大当。”   蓝匕大护法怒容满面,哼了一声,恨声道:“小子狡猾,但你仍难逃帝君神目,不论你走到天涯海角,帝君必追杀你小子,你得意什么?”   独孤青松望了地将一眼,更是狂笑道:“万极帝君老狐狸,乃地将老前辈掌下惊魂漏鬼,数十年后今日他重出作乱,他能横行之至几时?”   蓝匕大护法默然片刻,嘴角又露出轻蔑之色道:“万极天尊已非武林群雄能敌,万极帝君更是功力通玄,武林群雄,四悔归尊,地将虽功力奇高,但只是个孤老头子,如何能与群雄匹敌?”   独孤青松傲然长笑,道:“走着瞧吧!”   忽然,他心中一动,暗忖:“这岂非很好将他说服的时机?”   于是独狐青松话风一转,笑了笑道:“蓝匕凶人!我且问你,你可想亲眼看到万极帝君父子和他的妻子万极幻女当众就戮?”   蓝匕大护法凄然惨笑道:“我想又怎样,不想又怎样?而且我也不信有此一天,龙其万极幻女,神出鬼没,真正的万极幻女虽只有一个,但她替身无数,纵然你抓住一个万极幻女,又如何证实她是真身?”   独孤青松见他已经心动,紧接着道:“好!你蓝匕凶人满身血腥,罪孽虽万死无辜,但你如能遵守我的条件,我便放你今日不死!”   蓝巴大护法双目一阵转动,阴阴笑道:“小子,你自己还不是满身血债,我不信你的话。”   独孤青松大声道:“我独孤青松从不说假话。”   “好,什么条件,小子说出来吧!”   独孤青松冷冷的掠过蓝匕大护法一眼,突然走至他的身边,在他身上掏出一柄蓝鳞匕首微微晃了两晃,道:“这条件么?简单得很!只要你说出我爹爹圣剑羽士,我娘金钗教主,我叔寒波剑客以及血笔秀才、神斧开山,剑豪后裔父子的安危和被困之处,我独孤青松说一不二,便饶你不死。   蓝匕大护法闭目沉吟一阵,脸上忽地掠过一丝喜色,道:“你的话当真?假如我说他们已全进了鬼门关,你还放我?”   独孤青松听罢,全身一阵大震,摇摇欲倒,冷雁蓉一见猛地从红马背上掠扑下来,扶着独孤青叫道:“青松哥,冷静些!”   独弧青松定了定神,蓦地一声暴喝,道:“此话当真?”   蓝匕大护法冷笑一声,道:“谁说是真?我只是问问你如我说他们全数被杀,你还放我不死么?”   独孤青松厉声道:“不论你说什么,只要你说真话,我都放你不死!”   蓝匕大护法一阵厉声狂笑。   -----------------------      第二十章 金鼎再现   独孤青松只感到他的笑声,如根根毒刺,刺得痛心。   他双目圆睁,盯着蓝匕大护法,全身更不住的抽搐,他不知道蓝匕凶人会说出一句怎样使他不能支持的话来。   蓝匕大护法笑过一阵,面容忽地一肃,道:“小子!帝君不听我的话,如他听从我的话,哼哼,那些人再有十条性命也全数死光了!”   独孤青松吁了一口长气,他已听出蓝匕大护法的语气似乎说明他爹娘尚未死去,可是他仍不放心,大喝道:“此话怎讲?”蓝匕大护法渐渐地双目闭起,好似十分疲乏的道:“我蓝匕大护法一生从未怕过谁,也道帝君为众望所归,他不致怕任何人,谁知他竟好似有些怕你小子,未将你小子就擒,竟不肯杀他们。”   独孤青松心中大喜。   喜得眼泪籁籁而下,接着问道:”那么万极帝君将他们囚禁在哪里?”   “囚在帝君陵寝之处。”   独孤青松一阵迷茫,暗道:“万极帝君既然未真死去,哪有陵寝之地?”   随着他立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蓝匕凶人,你这话分明是假的,万极帝君既是好好活着,寝陵在哪里?”   蓝匕大护法又轻蔑的一笑道:“天下人皆知帝君已死,自有他的陵寝之地,不过非常的神秘而已。否则数十年来,怎会无人知道帝君仍然活着?”   独孤青松点点头,觉得此话有理,问道:“他的陵寝在哪里?”   “不知道。”   “照我想他的陵寝必在巫山群峰之中是不是?”   “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信不信由你,你既存心施赖、我蓝匕大护法不是那种软骨头之人。”   说着两道凶光罩在独孤青松脸上,冷冷道:“小子,帝君要知你杀本帮这些人,哼哼,恐怕你爹娘也活不成。”   独孤青松心头大震,忖道:“这话很有道理,我如此刻放了他,我三人的面目立刻便如昭告天下,岂不破坏我们的大计?”   不觉沉吟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蓝匕大护法又冷冷道:“小子,你真反悔么?我早知你小子是个言而无信之人,还是快杀了找吧,放我走无疑是害你爹娘。”   就在这时,冷雁蓉晶莹的眸子一转,笑道:“不见得。”   独孤青松顿时如获生机似望着冷雁蓉,目光现出冀求之色。   冷雁蓉对他一笑,道:“傻瓜!你说饶他不死,并未放他走啊!事情不是解决了!”   独孤青松一听,心中大喜。   地将也在一旁哈哈大笑出来,蓦然灰影起处,便如凌空的大雁般罩向蓝匕大护法。   只听蓝匕大护法一声凄厉绝沦的惨叫过处,人便昏过去。   灰影一闪,地将面色凝霜的道:“娃儿,这是我第二次重出开杀戒了!”   独孤青松惊道:“老前辈杀了他么?”   “与死无异!”   随即他单手朝蓝匕大护法仰卧在地的身子隔空一拂,蓝匕大护法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缓缓地爬了起来,又“咦!”了一声,喃哺道:“该死!该死!我睡得好死啊!这是什么地方呢?”   他呆头呆脑的挥着一条左臂走了几步,蓦然看见自已右手已失,吓得脸色大变,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道:“我那条手臂到哪里去了啊!我要找回来!我要找回来!”   他转头就跑。   独孤青松和冷雁蓉见他落步沉重,已无武功可言,便知地将已将蓝匕大护法的功力废去,且将他的记忆封闭。   冷雁蓉望了地将一眼。   地将一声怪笑,道:“他已废了,不复记忆咱们了!”   独孤青松也笑笑道:“老前辈功艺通玄,但不知是用的何种手法?”   地将的脸孔忽然严肃起来道:“这种阴狠毒辣的手法,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独孤青松招过龙马,吩咐冷雁蓉骑了上去,然后对地将恭谨的道:“我们立刻依计而行吧!”   地将肃然点点头,喟叹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我地将二次重出江湖,却要大开杀戒!”   于是,独孤青松和冷雁蓉重带起人皮面具,三人又惭复了三个老人的面目,抱着三口红木箱,牵着染了色的龙马,一看四面无人,展开绝顶轻功,如飞的出了山区,奔向皖境的双涧镇。   当夜,双涧镇一个镖局中,连同正副镖主一共四人,留下一个活口,死在镖局的厅中。   第二第三日,洪泽湖的马霸、龙山两镇上的镖局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这以后三个怀抱红木箱的老人,成了血魔帮的克星,尤其是两个灰衣老人神出鬼没,大江南北到处有他们的踪影,也到处血腥遍处,血魔帮闻声丧胆,更激起了血魔帮总坛的愤怒,纷纷派下高手追击。   可是,只是遭到同样的命运——一去无回。   就在三老扰得江湖腥风血雨之际,洪泽湖滨悄悄的出现了一座如金殿般的大宅。   大门上横书着三个龙蛇飞舞的大字。   “武尊府。”   奇怪的是这座府第,大门敞开,一望三进,深可百丈,但府中却全无人迹,整日是空寂寂的。   最里一进的大厅之中,摆着一个发出金光之物,金光的上面尚挂有三面金牌。   第一个进入这座大宅之中的人,是武林中藉藉无名之辈,他为好奇之心,走了进去,宅中毫无拦阻。   他一进一进的往里深入,及到第三进大厅之上,一看那发出金光之物乃是一座小小的金鼎,立时惊得目瞪口呆,原来那三面金牌之上明明刻着“武林金鼎令”五个字。   他一连退了几步,喃喃道:“这样说来那金鼎还是武林金鼎了。”   他见厅中无人,抢前几步,奔到金鼎之前,果见金鼎之上刻上“武林金鼎“的字样,他仰天一阵哈哈大笑,道:“武林金鼎重现江湖,武林有得好看的了。”   他真想双手抱起金鼎,飞奔而出,可是他犹疑,他知道自己武不如人,声望不如人,他只在金鼎之前徘徊。   就在这时,厅中传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之声,道:“借你之口,速传江湖群雄,老夫已得武林金鼎,便是一代武尊,如有不服者可到本府来见过高下。”   那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转身一溜烟出了武尊府。不到三天,武林金鼎重风江湖,且有自称武尊之言便传遍了江湖。   就在这消息传出江湖之同时,三个老人身形也悄然而没,从此也未再出现在江湖,而血魔帮却仍纷纷揣测:   “那三个老人是谁?三个老人是否与武林金鼎有关?”   龙其是万极帝君感到恼怒,在他声威遍及天下之际,那人竟敢将武林金鼎抬出,这分明是种挑衅之行为。   血魔帮派下了重员到洪泽湖了,首先去的是被血魔帮制伏、如今为血魔帮江北总坛的碧目神僧。   这日,天空晴朗,洪泽湖明波如镜,方圆八百里,一览无余,这座金碧辉煌的武尊府便耸立在湖边。   它是那么的巍峨、庄严、宏伟而瑰丽,显出使人无双的向往。   这日辰牌时分,武尊府前出现了碧目神僧领着九个大和尚,端坐在大门的,木鱼之声敲得震天价响。   碧目神僧与九个大和尚一直在武尊府处坐至午时正,实在再也忍俊不住,便先派三个和尚走了进去。   相隔数丈之际再派出其余六个和尚,跟在后面。最后是碧目神僧。   他这种安排不能不算周密。   大和尚到了大厅之中,武林金鼎散放出诱人的之光,龙其对碧目神僧满怀野心之人,更具无穷的诱惑之力。   可是厅中突然有朗笑,道:“你们这些不守清规的少林僧,是有心要得到武林金鼎么?”   前面三个少林和尚宣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嵩山少林寺武林正宗,千百年来领袖武林,武林金鼎应属少林所有,不知你是谁?何德何能竟敢知奉为武尊?”   笑声更高,其声流竟震得和尚耳中嗡嗡鸣响不绝。   大厅之顶发言道:“好不识羞耻的少林败类,你们自甘为血魔帮的犬马之徒,和尚敢大言不惭,岂不丢了达摩的脸?”   三个和尚闻言勃然大怒,道:“你到底是何人,如此藏缩一旁,尚敢出口伤人。”   厅顶之人狂笑一阵,蓦地口音一变,冷冷道:“你们既敢觊觎武林金鼎,想来定有过人之能,武尊之位只有一位,不惜群打群殴,你们之中谁有此雄心?”   三个和尚面面相觑一阵,竟无一人敢出头。   他们后面六个和尚这时已到,九僧一打眼色,突然散开摆出半座少林闻名武林的罗汉阵,让开正中一块空地。   厅顶之人冷冷笑道:“可惜你们只来了九人,如是十八人,岂不正是座十八罗汉阵,不过,老夫说你们无耻便是无耻,武尊之位岂容得下你们九人。”   两声清越的木鱼敲动之后,绿影一晃,碧目神僧已端坐在九人之中,哈哈大笑道:“真正欲取武林至尊之位的只有老僧一人,不知你是何方高人,既自称武林至尊,使不是不敢见人之辈。”   蓦地,银光一闪,一个冷峻的口音喝道:“少林无耻和尚,接招。”   随着银光一晃之际,天崩地裂般一股重如山岳的掌力当头压了下来。   少林碧目神僧,一声厉啸,双掌天王托塔,出发出一记金刚伏魔掌力,一旁的九僧却立掌当胸,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两股零风一触,“轰”的一声震天价响,顿时,九僧被一股四散迸出的掌风扫出一丈开外,在地上连滚了几滚,惊得目瞪口呆,脸如土色。   九僧又同时一骨碌爬了起来,举目一看,少林碧目神僧已七孔流血死在当场,他胸前更有一大滩的血渍,显然是被当头罩下的劲力,震得五腑碎裂而亡。   九僧“哇!”的一声,高宣佛号:“阿弥陀佛!”   九僧的目光一齐掠过厅顶,怨声道:“我少林与你何仇何恨,竟下此毒手?”   厅顶冷笑一声,道:“碧目贼秃,身为血魔帮江北总坛坛主,为虎作怅,更丢尽少林寺武林正宗门风,我为你们锄奸除恶,你们如再不悔悟,老夫也饶不了你们!”   九僧虽满脸现出愤然之色,但也无可奈何,九僧抬起碧目神僧的尸体,大念大悲咒,幽幽而去!   武尊府传出一阵朗爽的长笑。   这时,有个女子口音道:“青松哥!想不到你的功力进境如此之快,竟能一掌毙了少林老鬼。”   独孤青松答道:“这是地将老前辈“天威掌法”的奇功。”   “青松哥,我们这样设下此计,以逸待劳,你看何时血魔帮万极帝君才会亲自来到?而且要是万极幻女先到,地将老前辈曾说道,他只要除去万极幻女,便即归隐,以你此刻的功力,能单独对付万极帝君么?”   独孤青松的声音又道:“蓉妹,你放心!我虽不能说必胜万极帝君,想必不致败给他。”   武尊府中从外面看去是静悄悄的,但那摆在武林金鼎的顶上,却有一间精致绝伦的楼室。   室中布置得富丽堂皇,陈放着琳琅满目的珍宝,室中独孤青松穿着银甲,和冷雁蓉一身素淡的装束成了一个鲜明的对照。   这时,独孤青松正在脱下银甲,重穿上他一袭青衫,情意至深的望着冷雁蓉,道:“蓉妹,这些日难为你独力请人兴建这座武尊府,你辛苦了!”   冷雁蓉含情脉脉的答道:“那算得什么?青松哥,你和地将老前辈连日奔波,到处厮杀,给血魔帮的重伤,想血魔帮定然闻风丧胆了!”   独孤青松渐渐脸色严肃起来,且有些忧虑之色,道:“这事也太伤天和,近日来杀人无数,可是却非血魔帮的正主。”   冷雁蓉双眸一亮,又问道:“青松哥,我有一事,始终不明白,照说我们的对象是血魔帮,为何不捣他的巢,却杀追他的外围、各地镖局?”   独孤青松长叹一声道:“蓉妹,你的话说得一点不错。可是血魔帮总坛自离万极宫后,却不知搬到何处去了,我与地将老前辈曾两次暗探巫山神女峰,始终找不到他的巢穴,因此才出此下策。   他走至冷雁蓉的身边,轻轻的拥住了她,柔声又道:“蓉妹,我们还是暂时忘记这些事吧,这些日来我很想念你!”   冷雁蓉含羞的答道:“我也很想念你,青松哥,我们何时能扫荡血魔帮一齐回卿卿谷?”   独孤青松脸上又现出悲容,道:“我想不会太久吧!如今爹娘不知可好?”   冷雁蓉连忙安慰道:“青松哥,看你又想起了爹娘,愁眉苦脸,我想吉人天相,只要血魔帮不知武林金鼎的获得者是你,他决不至于骤下毒手。   “怕就怕事不机密。”   “你我带上人皮面具,有谁知我们的真正面目?”   独孤青松点点头道:“但愿中途不出差错,能如意的救出爹娘和诸伯叔才好!”   冷雁蓉也点了点头。   蓦地,独孤青松双目含煞,冷笑一声道:“我恨透了血魔帮,今日来的碧目神僧更是阴险刁滑,死有余辜!”   冷雁蓉不再作声,独孤青松望了她一眼,忽见她双目涔涔泪下,幽幽道:“青松哥,你还记得我爹死了多久了么?我要亲手为爹爹报仇,可很万极幻女,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独孤青松又连忙安慰冷雁蓉一阵,她始收泪。   正在这时,两人好似听到了脚步之声,独孤青松连忙站了起来,迎出室外。一条窄窄的通至下面的甬道之中走来地将高大的身影。   独孤青松迎了过去,笑道:“老前辈,可曾找到血魔帮总坛地址?还有我爹娘有没有下落?”   地将的脸色非常的庄严,道:“老魔心机深沉,较之当年的鬼王烈火般的暴燥性子完全不同,据我想那魔女自得了我那本纪事之后,必定潜心钻研一时,方才出山。那时老夫要将他们制服,恐又要费一番手脚了!”   独孤青松引咎自责,道:“老前辈!这都是晚辈不好,竟将前辈一生精研的武学纪事,失在万极幻女的手里。”   地将威凌的目光扫了独孤青松一眼,正色道:“娃儿,你别引咎过深,这也不能完全怪你,以此刻你的功力造诣而言,你身兼数位武材奇人的成名绝学,便是老魔亲来,想他也未必能动你一根汗毛。   假如你再将你鬼府一派的鬼王杖法与无名剑豪那套金龙剑法揉合运用,将来取老魔性命的功夫,还是这套杖剑会击的招法。”   独孤青松谨谦受教,他想了想又道:“老前辈!听说老魔的化血功已练至能百步取人之境,如他用出此功,晚辈还能抵敌么?”   地将和独孤青松走进精室之内,地将方一入室,便盘坐闭目沉思,似在思索一件颇难自解的问题。   突然,他暴睁双目,精芒四射,一现而敛道:“老魔化血功是提聚本身精血练成。按说此功来自西域,非中土正宗武学,此功一旦练成,歹毒霸道,自不必说,但练此功非童子之身,始能臻化境,老魔固非童子身,必不可持久,娃儿!只要你能练成护身无形罡气,先求不败,然后以杖剑合击之法进攻,必操胜算。”独孤育松点点头,正欲答话,地将忽又继道:“从今日起,每日子午之交,老夫助你练功一个时辰,以你的此刻功力,不出一旬之日,当可练成护身罡气。”   说罢,他又踱出了室外,大声道:“娃儿,我去找几味药材来,助你速成。”   随即寂然,独孤青松走出室外时,已失去地将的影子。   从此独孤青松便跟同地将潜心苦练护身罡气了,进境日甚一日,平常无事,独孤青松更与冷雁蓉同游于碧波千顷的洪泽湖中,鸳鸯情深,欢愉戏水,两人也在这段时间练成了精湛的泳术。   转眼七天过去了,独孤青松和地将练护罡气正吃紧之际。冷雁蓉匆匆从外面进来,脸上现着焦虑之色,坐立不安,喃喃道:“怎么办!赤叶夫人忽然而来,她虽是青松哥的大娘,又是他的姨母,但显然也在万极宫与群雄同伙之人,万极帝君既将群雄一网打尽,借血魔帮役使她岂能独免?”   糟糕!老魔头怎会派她来!”   她望了独孤青松和地将,两人周身三尺之内同时被一层淡淡的白气包围,护身罡气已经练成,再过三日,运功之际,不再发出那层有形的白气,就算大功告成。   冷雁蓉一旋身忽又奔了出去。   远远听到了鸾铃之声,赤叶夫人已经近了数百丈之内了。   冷雁蓉忖道:“怎么办?万一她真到武尊府来夺那武林金鼎,我虽不怕她,但怎能向她下毒手!”   鸾铃之声越来越近,冷雁蓉暗暗打定主意,心想:“我只要与她拖算时间,反正青松哥不久便将收功,那时看他怎样对付她。”   她这样一想,又匆匆退回厅顶,将那付银甲穿在身上,隐藏起来。   果然不久,鸾铃的响声,停止在武尊府外。   冷雁蓉从楼室特制的一条隙缝,全神注视着大厅之中,心中想道:“赤叶夫人,好大的胆子!她竟敢单身前来!”   她正在想着,厅外已响起了脚步声,冷雁蓉听到了竟有三个人脚步声,她从隙缝中向外看去,只见赤叶夫人领先,摩娘和赤叶公主随后。   冷雁蓉暗暗喜道:“这三人全与青松关系至深,龙其是摩娘更是鬼府门中的弟子,她们能对青松哥怎样呢?”   可是她转念一想,又暗道:“不对,她三人根本就不知道武林金鼎的拥有者是青松哥,她们只想夺取武林金鼎而来,万一打了起来,岂不伤了和气。”   这时,赤叶夫人已走至厅中,她庄严的气度,冷雁蓉见了对她更生好感,可是她又想不通凭赤叶夫人武功的造诣上,原不如少林碧目神僧,她为什么会这种幻想,意图夺取武林金鼎,自任为武林尊主,难道她不知道这恐相会惹火烧身,自取灭亡的道理?   冷雁蓉心中百思千转,忽然决定对策,她手指轻轻按在那现出暗门,飞身而下站在暗门上,忖道:“这三人都与青松哥关系密切,我只要将青松哥目前的处境说出,赤叶夫人怕不回头就走,甚至摩娘还可能留在武尊府内听青松哥指挥。”   她暗暗的打定了主意。   就在这时,赤叶夫人已开口发话,她声音与她的气度同样的庄严而谨慎道:“栖霞赤叶夫人金霞拜见武林金鼎的拥有者!”   冷雁蓉知道时机已至,装出付男人的口腔,答道:“本武尊未下金鼎令相召,夫人不期而至,莫非有事见教?”   赤叶夫人似乎听出说话的口音有些不对,眉头稍皱,微微颔首道:“正是,请现身一见!”   冷雁蓉一按暗门的按钮,银光一闪飘身而下,站在厅中的正中央,赤叶夫人等人立见一个银甲披身的老人。   这时冷雁蓉已将长发束起,所以看不出是男是女。   冷雁蓉带着人皮面具的脸毫无表情,冷冷道:“夫人有何见教,请说出听听。”   赤叶夫人向前走了两步,两道目光盯在冷雁蓉面上,望了半响,喃喃道:“一个带了人皮面具的人。”   这时摩娘忽从一侧跨前三大步,大声道:“好个自骄自傲匹夫,你可知道虽拥有武林金鼎,如技不惊人,德不服众,仍是妄想。”   冷雁蓉心知摩娘性如烈火,不能施硬。忽然一笑,一口说出她的名字道:“摩娘,你何以见得本武尊技不能惊人,德不能服众?”   摩娘万万想不到这银甲老人竟能一口叫出她名来,心中暗暗吃惊,但同时脸色忽变,附在赤叶夫人耳边轻声道:“夫人,莫非真如那老魔头所料,金鼎的拥有人正独孤青松么?如果这样,咱们如何是好?老魔心存奸计,叫咱们来的真正的用意便在探出那人的身份,如真是独孤青松,咱们与他的关系密切,他必不忍出手伤人,只要咱们能全身而退,老魔定以圣剑羽士,金钗教主为要挟岂不害了独孤青松?”   赤叶夫人微一点头,道:“事情还不能确定,咱们细心着吧!见机而动。”   摩娘的脸色顿时现出了一丝悲苦的神情,想起了她哥哥死在万极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蓦地,她一声大喝道:“匹夫,你休自吹自擂。摩娘施出一招法,你如能认出那招的名堂,摩娘便认你技能惊人。”   说罢她忽地脸色发紫,尚未施出地,冷雁蓉心机乖巧,早已笑道:“鬼府阴气!”   摩娘呼出打出一股紫气,印向厅侧的一扇墙上。   冷雁蓉早听独孤青松说过摩娘的故事,对她了如指掌,又笑道:“摩娘,你这招紫印掌‘玄雾推舟’已象个样子了,可惜只有三成火侯!”   冷雁蓉不知摩娘的心思,她打出本门紫印掌,也只是想试探出他是否如她想象中的独孤青松,闻言她更是惊得面如土色,暗道:“糟了,果然是他!如非是他,他怎能识得本门向不外传的掌法?”   赤叶公主看见摩娘脸上的神色,心中也打了个寒颤,蓦地她转身朝外望去,目光四下一掠,便见一丝黑影在厅外一闪,她咳了一声。低声叱道:“摩娘,你怎么啦!难道你忘记了老妖女已派人跟在咱们身后么?”   赤叶夫人也瞪了摩娘一眼。   摩娘全身一震,自知失态,立时裂开满嘴的黄牙,哈哈狂笑。把她原先的失态,掩饰过去,又大喝道:“匹夫,算你这一招认出,摩娘不得不服于你的见识颇广,但少林碧目神僧乃当今有道高僧,你竟出手制出于死地,岂能以德服人,看你何以知自解!”   冷雁蓉也冷笑一声,道:“摩娘,你说碧目神僧有道高僧,以何为凭?”   “哼,碧目神僧乃当中少林硕果仅存的前辈长者,少林派规戒严格,向为武林同道称颂,他一代长老,岂是胡作非为之人?”   冷雁蓉笑道:“他既是少林手的前辈长老,为何又做了血魔帮江北总坛主?摩娘,血魔帮所作所为,你当比我清楚得多了。”   摩娘哑口无言。   冷雁蓉忽然喝道:“摩娘,你还有话说么?”   就在这时,厅前黑影几闪,三个面罩黑纱的黑衣女子,现身站在厅前,居中的一女冷道:“夫人,你忘了太夫人的话了么?”   赤叶夫人心中打了个寒噤,额上立时冷汗冒了下来,缓缓转身对三女道:“不劳多问,我怎敢违背太夫人懿旨?”   居中黑衣女又冷笑道:“谅你也不敢三心二意!”   这情景看在冷雁蓉目中,暗暗纳罕。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顿时,她冷喝道:“你三个是什么人。”   黑衣女冷笑道:“万极幻女座下三化身玉女。”   冷雁蓉大吃一惊,暗道:“来了,终于来了,地将老前辈终于等到你们了!”   但突然她耳中传来一丝细语,问道:“你千万别露出破绽,万极幻女的三化身玉女正监视我们,我先问你,我已听出你口音似女子,你是不是与独孤青松同时逃走的冷雁蓉?如是,请对我微微一笑,我有重要的话告诉你。”   冷雁蓉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这样的发展,她目光盯在赤夫人的脸上,只见她庄严的神色中暗隐凄凉、悲伤之色。   冷雁蓉看出她话出于诚心,便对她微微浅笑。   赤叶夫人猛退一步,似乎受了一记重大的打击,随即定了定神,传音道:“真是冷姑娘,那么独孤青松也与你在一起了!果不出老魔所算,因那能取得武林金鼎的藏宝图的线索,加上金陵神武镖局的亮出三箱珍宝的判断,和蓝匕大护法的成痴,他便料定了那三人中便有一人是你和独孤青松,只不知另一灰衣老人是谁而已。”   冷雁蓉凝神倾听。   三个黑衣女又冷冷地催促道:“赤叶夫人,为何还不动手?”   赤叶夫人未加理会,继续传声,道:“冷姑娘,武林群雄在万极宫全被万极帝君老魔所擒,以他独门的化血指,封住神庭重穴,一年之内不为血魔帮立下大功,解穴放脱,一旦时候到后,便即昏迷而死,我三人自也不例外,这次探察武尊府,便是奉了老魔之命而来,一试主持本府之人是否如他所料,是独孤青松。”   她说着忽然脸色阴沉下来,继传音道:“姑娘,等会儿我出手夺取武林金鼎时,请你千万要以重手将我震毙,这样才能解脱老魔的疑心,万一我仍能活着回去,老魔便认定是独孤青松,姑娘,你定可想象得到,那圣剑羽士,我妹金钗教主,绿羽令主等人性命,便成了老魔向独孤青松取那武林金鼎的要挟了!”   冷雁蓉听了此话,心头大震,她心中大叫道:“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我如杀了赤叶夫人……啊,不能!绝对不能。”   三黑衣女忽然冷声叱道:“赤叶夫人,限你立刻出手,你如再不出手,咱们只有回报太夫人了!”   冷雁蓉已知所有的原委了,她怒叱道:“好可恶的妖妇,你们为何不敢下手?”   正在这时,摩娘双目尽赤,一声大吼道:“摩娘自不量力,便要山手夺取武林金鼎!”   她说出就做,一转身已欺进一丈,伸手便攫向武林金鼎。   冷雁蓉急得银袍一指,叱道:“住手,你不是我的对手。”   九阴神功应手而出,摩娘一个踉跄,退了三步。   三黑衣女冷冷道:“摩娘,快以重手劈他。”   摩娘脸含悲戚向赤叶夫人深情的注视了一眼。   赤叶夫人心中一凛,已知道摩娘的心意,连忙喝止道:“摩娘,你真非老匹夫的敌手,快护着虹儿站过一旁,还是让我抵他一举试试。”   冷雁蓉暗想:“赤叶夫人真要出手,也只是虚以应付,她的心意只想我一掌震毙她,而救青松哥全家的性命,这种舍身救人的刚正伟大之情,我怎能出手呢?”   可是,她又不得不做给三个黑衣人看,心中只望独孤青松能早点收功,擒住那三个黑衣人,只要赤叶夫人母女和摩娘生死不为外人知道,想万极帝君决不能肯定武林金鼎的掌有人便是独孤青松。   冷雁蓉一面想着,一面冷冷道:“夫人,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赤叶夫人冷声道:“不见得。”   三个黑衣女其中一个怒道:“夫人,你和他多说什么废话?假如你是存心想拖延时间,看太夫人可饶了你?”   摩娘一声怒吼,道:“主人,你别管找,今日我非试试老匹夫。”   她声落人已朝冷雁蓉扑来,来势凶猛。   冷雁蓉大惊,她只知赤叶夫人有舍死之念,但对摩娘,她已是鬼府门的真传,虽火侯不够,但冷雁蓉能否接下来,尚在未知之数。   冷雁蓉不得不远起八成的九阴神功,左手便蓄着寒芒指力,全神戒备待发。   摩娘冲势一缓,猛地一声怒吼:“我劈你这老匹夫。”   “呼!”鬼府阴气已运掌而发,劲道十足,冷雁蓉冷喝道:“摩娘,你找死!”   赤叶夫人凛然一声叫道:“摩娘!”   冷雁蓉的九阴神功已以九成功力劈出,可是方一劈出,猛觉摩娘发出的掌力一撤,耳中便听到赤叶夫人的传音,哀声道:“冷姑娘掌下留情!摩娘对独孤青松舍身护主,想以身殉……”   赤叶夫人的话,句句刺痛冷雁蓉的心,但她带着人皮面具,看不出她脸上的神情,赤叶夫人话未说完,冷雁蓉的掌力哪里来得及收回,只听“篷!”一声大响。   摩娘更是一声惨叫,鲜血狂喷,一个身子摇摇欲倒。   但她惨叫过后反而狂声大笑了起来,她的狂笑,声声有如重击打在冷雁蓉的心上。   摩娘狂笑声中,快带着她含糊的语声道:“主人,摩娘先走了,主人,你快离开吧!金鼎的主人果非你我能敌,他……他无情,他是人间的魔王,他……不是独孤青松,主人……   走……”   身后的黑衣女也听到了她的话,大喝道:“摩娘,你说什么?他真不是独孤小子么?”   摩娘强运起最后一口真气,一阵凄厉的笑道:“不是啊,他不是掌门人!”   蓦地,她双腿一屈,跪在地上,全身一阵急颤,几乎跪不住,她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道:“掌门师叔!摩娘走了!我哥哥死得惨,掌门师叔!你要能听到我的话,定要为我哥哥报仇啊!摩娘虽在九泉之下,也感激……”   她声音渐渐低下去,一个身子也慢慢不支!   蓦地,厅顶一声如霹雳般的大喝,道:“摩娘慢些!”   一个灰影掠空而下,站在厅门边的三个黑衣女见,同时大叫道:“独孤小子!”   突听赤叶夫人急声大叫道:“独孤青松,别放走了那三个黑衣女子,如放走一个你便会大祸临头,还有武尊府外尚有个化子装束的人,更不可让他脱身!”   她话声一落,便听厅外一声怪笑,另一条灰影,一闪而逝!   独孤青松答道:“夫人放心,她们一个也休想走脱了!夫人,摩娘已临生死边缘,快助她一臂之力,只要能维持片刻不死,便有救了!”   赤叶夫人一个纵身跳过摩娘的身边,摩娘已不能动颤,唯心口尚有半丝热气,赤叶夫人连忙以本身真气,从她命门穴中渡了进去,   摩奶娘始重重地吁了一口大气,口中尚梦呓般的道:“不……不……他不是独孤青松……掌门师叔,你要为我……哥哥……报仇……”   赤叶夫人不禁热泪奔流,为摩娘的舍身护主的忠心所感动。   三个黑衣女转身便要掠出厅外,口中大叫道:“散开,只要逃得一人……”   三女脚下一点便朝厅外的掠去,轻功竟然非等闲之辈可比。   这时,穿着银甲的冷雁蓉也一声叫道:“青松哥,那是万极幻女的化身玉女,决不可任其逃脱—个啊!”   她说着,早巳展开“惊电飞虹”轻功,银光一闪已扑了出来。   可是独孤青松冷笑一声道:“蓉妹放心,她们逃不了的。”   灰影几个旋身,真是有如鬼魅,蓦听一声凄厉夺魄的惨叫。   独孤青松朗声大笑的声音,顿时也充塞在大厅之中,冷雁蓉心念一转,大声又道:“青松哥,不可将他们杀尽啊,血魔帮的下落,万极幻女的踪影全在她们的身上,地将老前辈正要找她啊!”   独孤青松大笑,道:“我知道!”   他道字一落,一声闷哼,一个黑衣女纵起的身子篷地一声,凌空摔落。   同时一声桀桀的怪笑起自厅外,倏然间飞进一条身影,“篷”又是—声大响,摔在厅中的竟是一个中年化子。   灰影一慢,现出地将的身影,白须在他颔下不住的飘。   他臂下更挟着一个黑衣女,两脚尚在不住的晃动。   地将重重的往地上一丢,出手如电,一连点了她三处穴道,桀桀更是一阵怪笑,道:   “老妖婆的行踪,今日你还能瞒得我了么?”   他又是一阵桀桀怪笑,笑得亦叶夫人眉头紧皱,往摩娘头上渡的真力,几乎接继不上。   独孤青松关心摩娘的伤势,走过去伸手一探她的胸口,顿时脸色凝重起来,转身走至地将身前,躬身一揖到地,恳声道:“老前辈,晚辈师侄女身受重伤,几至不治,烦请老前辈成全。”   地将冷冷的瞥了和躺在地上的摩娘一眼,突然双目一翻道:“娃儿,我教你那么许多的治伤之法,你学到哪里去了!”   独孤青松又是深深一礼,答道:“老前辈,她受伤过深,心脉受震几断,晚辈实无把握,不敢轻举妄动。”   “笑话,心脉未断,便可有救。”   说着又打量了摩娘一眼,摩娘面如金纸,气如游丝,还全靠赤叶夫人以本身真元之气,维持她不致气断。   地将哼了一声,道:“娃儿,以一百零八乱穴之法,可保她无虞。”   独孤青松喜谢道:“谢前辈数导。”   立时便请赤叶夫人和赤叶公主将摩娘扶着立了起来。   独孤青松便慢慢的跌坐在地,先自调息了一阵,然后缓缓站起,走到摩娘身前,双手同时并指如戟。   蓦地,他一指向摩娘玄机穴位。   赤叶夫人惊得“啊!了一声。独孤青松并不闲着,左手一举又点摩娘的心坎穴位,赤叶夫人全身打了个寒噤,心想:这种治伤之法,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所见,可谓凶险至极!   随后只见独孤青松所点之部位,期门、将如,出指渐渐加快,后来简直落指如雨点般,出指如风,人也围着摩娘团团乱转。   渐渐独孤青松也汗落如雨,显然这种治伤之法既吃力且耗本身真元。   最后,独孤青松又慢下来,转到摩娘前面。   蓦地,听他一声大喝。   随着他的喝声,右指带着“丝”地一声破空之声点向摩娘丹田穴上。   摩娘也闷哼一声,哇地张口吐出一口淤血,双目一瞪,大叫一声,道:“痛死我也!”   向后便倒。赤叶夫人和公主也惊得面容失色,将摩娘的身子托住不倒。   独孤青松脚上步一滑,倒退了七八步,吁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又自凝神调息起来。   摩娘昏过去一阵后,终于又醒转。   地将这才一阵怪笑,道:“娃儿,成了!我全部的本领你都学去了!”   他说罢走至独孤青松背后,双掌便贴在他背心之上,助了独孤青松一臂之力,独孤青松这才复原收功立起拜谢。   地将一摆手,道:“娃儿,谢什么?不过……”   他双目忽亮,大声道:“独孤青松,我有一心愿,不知你肯否答应?”  独孤青松看出地将神情非常的庄严,知道事情非小,连忙恭谨的道:“老前辈有事,尽管吩咐,只要独孤青松能力可及,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地将又沉吟了一下,终于道:“天地二将,向未收徒,如今你已将天地二将之功夫,全部学去,你便是二将的传人了,娃儿,你愿拜师吗?”   独孤青松一听,连忙退了三大步,突然跪了下来,连头也不敢抬,大声道:“天地二将是何等身份,晚辈已身入鬼府一派,且身任掌门鬼府非武功正统,老前辈不怕有辱天地二将之名声,这事还请老前辈三思。”   地将又桀桀怪笑道:“娃儿,你真聪明,老夫也就是为此,故迟迟未说出口,但我天地二将总要有个传人啊!”   顿时,地将好似十分的着急,竟在大厅中团团乱转,猛然听止,对独孤青松道:“娃儿不行,你不能将那劳什子掌门人放弃?”   独孤青松仍然摇了摇头,猛地脸现刚正之色,道:“老前辈,鬼府一派虽在数十年前,为非作歹,造孽多端,但自恩师悔悟前非之后,决心改过自新,鬼府一派已昔日可比,晚辈并不以入门鬼府为耻。”   地将一听,气得大叫了起来,道:“娃儿,你这是什么话,鬼府邪门左道,岂能与武林正宗可比?”   独孤青松立时也气得脸红耳赤,大叫道:“老前辈的话,恕晚辈不敢附从。”   “你自甘低下,老夫深为你可惜!”   “晚辈心地光明磊落,不求人同情,也自不以为低下。”   地将气得浑身发抖,颔下白须无风自动,跨前两步,便要对独孤青松举掌打去,哇哇怪叫,道:“娃儿,你敢在老夫之前顶撞。”   地将激起了独孤青松的狂傲之态,大声道:“老前辈,你既是这等,晚辈后悔已来不及了,从此之后,老前辈教给我的功夫,我一概不……。   他“用”字尚未说出口,冷雁蓉已知他要说什么话,一声大叱道:“青松哥!”   独孤青松猛然闭嘴。   冷雁蓉纵身而至怨恨地看了独孤青松一眼,幽幽道:“你不该这样说,青松哥,你不该这样说。”   地将一听,气得脸上发青,顿脚间,灰影一幌已飘身厅外,冷雁蓉大哭叫道:“老前辈!”   地将头也不回,身影闪了两闪,已自不见。   冷雁蓉又走到独孤青松的身边,哀声道:“青松哥,你已开罪老前辈了,还不去找他回来,向他道歉!”   独孤青松哼了一声,道:“他辱及我的师门,我不原谅他!”   “青松哥,老前辈乃是一番好意,你不可这样对待他,而且他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应衷心感谢他才对。”   独孤青松又摇摇头道:“地将老前辈,一代神将,我对你万分的尊敬,但他对我鬼府一门却如此轻视,我怎能容许他如此对我!”   冷雁蓉想了想又道:“昔年你师祖鬼王以他为敌,在他的心目中鬼王一直是邪门左道,乃是自然的事,今日他有心收你为徒,怎能落得一个抢夺昔年大敌的弟子为徒之名?青松哥,你只要为他想想自然他也有理。”   独孤青松一听,蓦然大叫道:“请你别在提这件事了,雁蓉!他要我放弃鬼府一派牵就于他,那是万万不能,试想我两位师兄戚继扬、万杰棋死在万极帝君手中,我尚未替他们报仇,今日竟然叛派,改棣别宗,这事我独孤青松做不出来。”   他话声一落蓦然灰影又一闪而来,地将大叫道:“独孤青松你想好了没有?”   独孤青松哼的一声,愤然道:“别事尚可尊办,此事万万不能。”   地将也哼的一声,道:“好个固执的小子,今夜三更咱们三招决胜负,你如能接下我三招,我从此打消此念,你如败了那就由不得你了!”   独孤青松听了勃然大怒,道:“老前辈,我尊敬你是前辈神将,想不到你竟这样强人所难,逼人叛离师门,你可知叛师之徒在武林间无立足之地么?不用打了,我此刻便认输,如何处置,听由尊便,我独孤青松还了半下手,便不算人。”   地将桀桀一声怪笑,两只如鸟爪的手掌,猛地提起被他点了三处穴道的万极幻女座下的化身玉女之一,掠身间又飞离厅内。   独孤青松虽转身向内,神情之间,好似看也不看他一眼,但心中却在暗惊忖道:“他不会回来了,他此去弄清万极幻女的隐匿之地后,为天将报了仇,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全神无形中起了一阵寒颤,立即冷静下来,心中悔恨自责,暗叫道:“我真的怎能对他这样?他这样大的年纪,且为自己备下了棺木,我怎能这样的伤他的心?”   他想随后冲出厅处,阻止地将的离去,但又为自身的自尊心所阻,他不能这样做,独死青松为自己的自尊心的痛苦了。   不自觉他的双目之中缓缓的流下了眼泪!哀祷的道:“老前辈,原谅晚辈吧!晚辈身受鬼府之恩,怎能忘恩负义!”   他渐渐的泪如雨下。   蓦地,冷雁蓉扑到独孤青松怀中大声道:“青松哥!你哭了,啊!我知道,你太痛苦了!”   这句话更刺痛独孤青松,就在这时,摩娘也醒了过来,虽然仍然体弱,便已能行到独孤青松身前,跪了下去,拜道:“摩娘参见掌门师叔,并拜谢师叔救命之恩!”   独孤青松尚未答话,谁知冷雁蓉蓦地大声道:“救你的不是独孤青松,是地将老前辈,你如知道感恩,便快去找他回来!”   独孤青松闻言怔了一怔,双目望着冷雁蓉。   冷雁蓉也对他一瞥,独孤青松立时会过意来,对于冷雁蓉用心的仔细,无限的感激。但他又想到,地将已走,摩娘到哪里去找他呢?   赤叶夫人一直在一旁冷冷的观察这件事的发生,这时微微一笑,道:“孩子,你不用着急,地将老前辈已深爱你,他去不远,会回来的。”   独孤青松听得愕然的望着赤叶夫人,赤叶夫人也对他微微一笑道:“你不见过姑母么?”   独孤青松被她一语提醒,跑了上去,猛地抱住赤叶夫人喜叫道:“姑母……不,我应叫您大娘,娘!”   这种称呼使得赤叶夫人双眉紧皱,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唉!此事无常是恨是爱,我也不十分明白了,好吧,虹儿,快见过你的弟弟。”   赤叶公主恨不得赤叶夫人早说这一句话,但独孤青松不待虹儿过来,已先奔过来,他也不避嫌,张臂又是一抱她,连声叫道:“姐姐!姐姐!想不到吧,你是我的姐姐!今日我才能谢姐姐在藏龙庄上救我一命之恩了,还有,姐姐!你那故事尚未讲完啊!”   独孤青松直乐得蹦蹦跳跳,一派天真无邪,逗得在场之人开口笑了!”   只有冷雁蓉站在一侧,脉脉含情的冷眼看着独孤青松的快乐,她心中也感到无限的快慰。   自然赤叶夫人已看在眼里,她定走冷雁蓉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一把将她的人皮面具取了下来,啧啧赞美道:“冷姑娘,你真美呢!虹儿过来,你以后有个好朋友了。”   冷雁蓉含羞的拜了赤叶夫人,虹儿立时过来问长问短,不一刻,两人已有相见恨晚之感。   不久,天色已至黄昏,独孤青松请赤叶夫人等人到楼室中休息,并把那打昏过去的黑衣女和中年化子分别囚禁起来。   当夜,一条黑影飞进了武尊府,独孤青松却正在熟睡中,那人轻功已臻化境,到了独孤青松身边,独孤青松竟一点也没发觉。   -----------------------      第二十一章 收徒传警   那条黑影站在独孤青松榻旁久久不动,室中只听到独孤青松均匀的呼吸之声,终于那条黑影低声道:“徒儿醒来!”   独孤青松这时是何等功力,百丈之外飞花落叶,都难逃他的双耳,何况近在咫尺的语声,他一惊醒来,平跃而起,但见一条高大的人影,站在榻旁,沉声喝道:“谁?”   双掌已蓄满功劲,随机待发,人影更沉喝道:“徒儿不得鲁莽!”   独孤青松蓦地不觉一怔,他夜以能视物的双目一触,便见地将双目炯炯射着两道慑人寒芒,盯视着他。   独孤青松回想地将刚才的话声,心中一动,不悦道:“老前辈,你刚才称晚辈什么?”   “老夫不配作你的师父?”   地将的话也有些愤愤然,独孤青松双目圆睁,猛地退了两步,连声道:“不,不,晚辈身为鬼府掌门人,岂能叛师别投,老前辈!请你别再逼迫我!”   “唔,谁逼迫你来?”   “老前辈轻视鬼府的一派。”   地将目光更加犀利的盯着独孤青松,蓦地好似不耐烦,怒道:“不管你是何门何派,老夫授了你全身功夫,你就要拜我为师。”   独孤青松全身一凛,哼了一声道:“任何人也休想我独孤青松成为叛师之徒。”   “难道你真不愿!”   “晚辈白天已经言明。”   “白天是白天,夜里是夜里,你不从也得从。”   “我偏不从。”   地将的脸色这时十分难看,银发俱竖,双目似要喷出火来,桀桀不住的怪笑,在这深广的武尊府中,他的怪笑显得有点恐怖之感。   他边笑边向室门移去,喃喃道:“独孤青松,你不尊我为师,不要后悔!”   独孤青松坚决的答道:“晚辈做事从不后悔!”   地将身形一闪已出了室门外,但独孤青松忽听到赤叶夫人的传话道:“孩子,你错了!”   独孤青松一怔,实际他是痛苦的,他拒绝地将乃出于不得已。   赤叶夫人的声音继续道:“孩子,你们的话我全已听见,你为什么不深想想呢?地将前辈已允许你不必离开鬼府一门拜他为师。”   独孤青松双目大蹬,急传音答道:“这……这我听不懂。”   “他不是说过不管你是何门何派吗?”   “啊……”   独孤青松如梦初醒全身一凛,猛然跃出室外,大叫道:“老前辈别走啊!我拜您老人家为师,我答应了!”   他的大叫之声响彻整个武尊府中,但却无人回答他,一种万分的愧咎之感侵袭在心头,他痛苦的自责,更加声声大叫。   一声,两声,三声。   终于无人回应他。   就在这里冷雁蓉、赤叶夫人和赤叶公主闻声赶来,赤时夫人见着先自叹一声,柔声动道:“孩子,你再喊叫也没用了,他这次真的走了!”   独孤青松紧摆双拳,大声呼道:“不,他不会走,我已答应拜他为师,他不会走的。”   “别倔强了吧,孩子,你已刺伤了他,恐怕今生你已不能复见他了!但你不可气馁,他不见你,你还可找他啊!”   冷雁蓉见独孤青松这种激动悲伤的模样,大是不忍。也上前劝道:“青松哥你该冷静些,从前你遭遇大变时,不是很镇定的么?”   独孤青松并未听两人的话,猛然他脚下一点,疾射出武尊府,大叫道:“老前辈,你纵然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我对你不起,你是我的大恩人,又将全身的功艺授给我,我竟这样的刺伤你,我不是人……”   但他身刚出武尊府,话声末落,蓦然间,距离武尊府一里之外,传来一声惊心夺魄的惨叫。   叫声凄厉,听到独孤青松的耳中也觉心中一寒。   最奇怪的是这声惨叫之声,真气十足,至少内功修为已是炉火纯青之人,始能发出这样的一声划破长空的叫声。   独孤青松虽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但也不禁心头大震,立时就朝发出惨叫之处,全力展出鬼影无形轻功赶去。   他这里刚刚飘身纵起,突然一个急刹,又停下身来,朝旁一闪,两道神光莹莹的目光,瞪视着前方。   这时,便隐隐听到衣袂振空,嗖嗖连声。   同时,三条人影急如星飞,朝这边扑来。   其中一人特别的高大臃肿,全身金光闪闪,另外两人也身材伟岸。   独孤青松脑中闪过一念,忖道:“这三人是谁?竟有这等功力?”   三条人影幌眼已在十丈之余,只是便听到三条人影来路之上,一个沉雄的声音,以命令的口吻,冷峻臻极的道:“平儿,今夜务必到手不可!”   独孤青松大吃一惊,他从未见过这等在一里之外发话之人,显然此人的功力高不可测,他吃惊之余,更是大惊,原来三条人影来的正是血魔帮万极天尊、九龙神魔金鼎和武当赤发尊者。   可悲的是万极天尊这时显得臃肿,只是提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独孤青松一看竟是地将。   他这惊,只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的血脉贲张,他几乎不敢相信是事实。   他地将,数十年前威震宇内,肃清群魔的一代神将,竟落在万极天尊之手,这可能吗?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但这是事实。   他不能否认这事实的存在——地将被提在万极天尊高大魁伟的手里。   独孤青松忍不住了。   猛地——他一声暴喝:“站住!”   万极天尊,九龙神魔,赤发尊者蓦然止步,随即暴出一阵狂笑道:“果然敢自称武林至尊之名的是你们三个专以投镖为名,与我血魔帮三番两次为敌的三个老不死,你,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   这时的,独孤青松自然是一色灰衣打扮,脸上更带有人皮面具,他们自然认他不出。他这时见地将被擒,理智早失,哪里还想报名,猛地抢上二丈,狂喝道:“放下地将……”   底下的话未曾出口,血魔帮主已狂声大笑,道:“说得好听,连你自身难保,你还想救人?”   独孤青松双掌蓄运十成功力,又猛喝道:“放下!”   “没有那么好听的话。”   独孤青松双掌一错,便要全力挥掌而出。   但他尚未出手,九龙抑魔大喝一声,道:“地将,除非你不要他的命,否则你就发掌吧。”   独孤青松闻言,微微舒了口气,暗叫道:“他还没死,地将老前辈还没死……”   顿时他理智清醒了不少,知道这时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他们将地将老前辈杀了,自己终生引为痛苦难当的憾事。   他就将劈出的双掌,猛又撤回,大喝道:“在这武尊府前,你们要怎样?”   九龙神魔狂笑,道:“武尊府,谁承认你们是武尊?老匹夫,你要识趣的话,赶紧献出武林金鼎,帝君或可放你一命。”   独孤青松一心一意只在暂时救人要紧,喝道:“哼,在本尊之前,你们还敢放肆,速与我将他放下。”   三人又是—阵狂笑,武当赤发尊者笑声之中,尖声尖气笑道:“放下!老匹夫,你着急了么?此人一代神将,名头吓人,但仍难逃出本帮之手,你既能与他同伙,想也不是无名之辈,快报上名来。”   “哼!哼!你这武当的败类,你不配。”   赤发尊者气得全身一抖,手中的一柄长剑,抖出三朵寒光耀眼的剑花,尖厉的大声,骂道:“老匹夫!你可是也想找死。”   独孤青松目光朝他脸上一掠,这时他已完全冷静了,他知道今夜之事,非是易与,显然血魔帮除帮主、九龙神魔、赤发尊者外,老魔头万极帝君也到来,只不过,他仍留在一里之外,遥遥监视,未曾现身而已。   而老魔既敢以留在一里之地,放心万极天尊等人来到武尊府前,必是有所恃,放心得下,那他的功力就不知高到如何程度了!”   独孤青松冷声答道:“不知是我找死,还是你找死?哼,三招之内,我要你血溅当场,为武当除你这无耻败类。”   赤发尊者振剑踏上一步,阴笑道:“大言不惭。”   独孤青松一声暴喝:“走着瞧吧。”   单掌一拂,打出一股掌风,掌风虽猛,出掌却嫌缓慢了些。   赤发尊者振剑而攻、朵朵剑花铺盖而上,同时细声细气怪笑道:“老匹夫,凭你这一手还不配。”   独孤青松身形一闪,避过赤发尊者剑势的攻路,一沉身,双掌齐出,但这双掌打出的掌风仍不甚凛烈。   赤发尊者单掌一挥,也扫出一股掌风。竟敢以硬接,两掌力“篷!”的一声大响,两人同时身形一晃,各自退了一步。   独孤青松哼了一声,暗喜道:“赤发尊者,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赤发尊者却自以为试出独孤青松的功力有限,不觉精神一振,“玄玄剑法”应剑出手,格格三朵剑花狠辣诡奇无比,朝独孤青松全身要害刺来。   独孤青松招招后退,真似只有招架之功。   九龙神魔虬须一掀,哈哈大笑道:“这样平平武技,竟也妄图武尊之称。”   独孤青松故意无比的愤怒喝道:“老夫警告你,金鼎!你也命在旦夕。”   九龙神魔更加哈哈狂笑,道:“老匹夫,你识人不少!除此之外,一无可取。”   这时赤发尊者运剑更加凛厉逼来。   独孤青松冷哼一声,道:“赤发尊者,老夫念你成名不易,你如再不撤剑,哼,你这条老命算是完结了。”   赤发尊者怪笑一声,毫无怯色,运剑出手更快。   独孤青松蓦地狂笑了起来,他的笑浪也划破夜空,传出一里之外,一里之外,立听啸声顿起,只在刹那间,那啸声便几乎已近了一半。   独孤青松运起了天威掌法的“天威地烈”,一股狂飙,铺天盖地,重若山岳压向赤发尊者。   赤发尊者轻敌在前,这时虽发觉有变,待运功抵敌时,已至不及,轰地一震,赤发尊者厉声惨叫一声,红影一晃,被掌风击出五丈开外,叭地跌得脑浆迸裂,死于就地。   独孤青松一掌震毙赤发尊者,血魔帮主、九龙神魔愕然惊退二步,独孤青松身形一晃已逼近血魔帮主,大喝道:“放下地将。”   血魔帮主反身前跨了一大步,将地将的身子一举,刚声道:“匹夫,你发掌吧。”   独孤青松双目一掠地将,他双目紧闭,全身瘫软,显然被人点了重穴。   独孤青松心如刀割,倒退了一步,怒声问道:“你想怎样?”   “献出武林金鼎。”   “不,除非你把我毙了,否则你休想。”   血魔帮主虽看不出独孤青松脸上的表情,但他仍能感觉独孤青松对地将的急切关怀,狞笑道:“你的命如草芥,我便要了这一代神将的性命。”   说着,他一掌便贴在地将的天灵。   双目便逼视着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心中如被万刀割刺,不由自主的又倒退了半步,全身更不住的颤抖,狂声喝道:“慢着。”   血魔帮主知道捏着他的要害,更加狞声狂笑,道:“怎么样,你是要他没命,还是要武林金鼎?”十丈之外飘来一个沉雄绝伦的口音:“平儿,你做得好!”   血魔帮主转头朗笑一声,答道:“爹,你尽管放心,老匹夫无可奈何于我。”   “你恐怕看走了眼。”   “怎么说?”   “他不象是个老东西。”   “他的功力之高却不可忽视,爹爹!你说天将已死,是真的吗?”   “爹爹骗你作甚?他死在你娘的手里。”   血魔帮主又盯着独孤青松一眼,大声又道:“爹,那么这人又是谁?他功力之高,几可与地将相提并论。”   “哼,也不是你爹爹的对手。”   “爹爹功力通神,当然他差得太远。”   “那么赶紧逼他献出武林金鼎吧,和他磨蹭什么呢?”血魔帮主又大笑连声,突然脸色一沉.喝道:“老匹夫,你既不愿地将死去,就赶快献出武林金鼎吧?这是最后一个机会,否则,哼,你道我万极天尊不敢杀他。”   独孤青松脑中嗡嗡作响,脚步踉跄,是献出金鼎,还是先救地将?   武林金鼎一经献出,武林从此沉沦于血魔帮之手,陷自己于不仁。   不救地将,自己又将成为不义。   独孤青松难以作此决定,他在心中大喊道:“武林金鼎,我不能任血魔帮得去。”   但是他又想到,地将性命将因此不保。   “我不能不救地将前辈。”   猛地,他双目射出两道愤怒的杀光,罩定血魔帮主,厉声道:“罢了。血魔帮主,我会杀掉你。”   “别岔开话题,你到底献不献出武林金鼎?”独孤青松这时面临着最大的冲突,仁义之间,必须要他怎样取舍,他怎么办?   突然,他耳中飘来了赤叶夫人的传音,道:“孩子!别坚持了,难道你真的要地将去死?那会使你终生痛苦,而且他死仍保不住武林金鼎被血魔帮主取去,这又何必呢?”独孤青松如获救星,心中镇定了不少。   传音又道:“叫他先放开地将前辈,叫九龙神魔到武尊府厅中来取吧!但记住,血魔帮主如问我的下落,就回答他已死在你的掌下,千万不能露出半点我还活着的话风,否则那后果不堪设想。”   独孤青松想了想,怒视着血魔帮主一眼,恨声道:“你要我献了武林金鼎?先把地将的穴道解开,我问两句话再说。”   血魔帮主一听这灰衣老人已经开始软化了,狞声一笑道:“这很简单。”   单手一拂已将地将的穴道解了。   独孤青松大叫一声,道:“前辈……”   地将闻言,一惊的望着独孤青松,猛地脸色一沉,狂怒道:“你来干什么,还不快走。”   “老前辈。”   “我们恩断情断,谁是你的老前辈。”   “老前辈!我……晚辈知道错了,我不能辜负您啊。”   独孤青松说着,目光打量了地将一眼,猛地他全身一寒,狂怒道:“万极天尊,地将的功力已被散去,我……我……”   独孤青松话猛运起了天威掌“呼”一股排山掌风袭向血魔帮主。   万极天尊轻轻将地将一带,挡在他的胸前,大笑道:“既然他与你恩情断绝,何妨杀了他?”独孤青松掌风已递出,无法收回,急得一偏身,将那股掌风硬往斜方劈出,一声大震,当时被他的掌风,击出一个大土坑。   地将冷笑一声道:“这有什么用,最好将我一掌毙了吧。”   独孤青松哀叫道:“老前辈,请再别说那种话吧,我自知过错,可是他们要夺武林金鼎啊,否则他们要杀了你。”   地将一阵怪笑,道:“那么让他们杀我好了,我早就活够了!”   “不,老前辈!我不能让你去死。”   “难道你要献出武林金鼎。”   “为求老前辈不死,我可牺牲任何代价。”   “放屁!你敢这样做?”   独孤青松嘶声道:“老前辈!我不得不这样做。”   “什么,你以为做对了么?你视武林陷于桎梏而不顾,千百年武林正气将断送在你一人之手。”   独孤青松仰天长啸一声道:“天哪,我怎么办?”地将怒目圆睁,狂声道:“怎么办,我非怕死之人。”   独孤青松猛地转念,大叫道:“老前辈,我知你非怕死之人,但你昔年与天将生则同床,死则同穴的誓言仍在,你这样死了,九泉也不瞑目。”   地将全身一震,大喝道:“什么?”独孤青松紧逼的道:“况且老前辈一死,就可保武林金鼎无恙么?”   地将呼出一口长气,突然支持不住的委顿在地,软弱的道:“那么,任由你了!这是劫运!武林该当有此一难!”   血魔帮主不耐的道:“老东西,怎么?你总该满意了吧!”   独孤青松一挥手,道:“九龙神魔,武林金鼎正在武尊府的厅里,你可敢去取么?”   “有何不敢?”   九龙神魔纵身一跃,已进了武尊府。   约有半盏热茶的时光他终于抱着那座闪的着金光的金鼎和三面金牌出来,但独孤青松一瞥他的脸色苍白,神情之间,很不自然。   独孤青松心中忖道:“大娘是怎样应付他的呢?他们原是父女,从九龙神魔的沮丧看来,难道他们父女间有何协定?”   大敌环伺,独孤青松不敢多想。大声道:“血魔帮主!金鼎已现,放地将过来。”   血魔帮主哈哈一声狂笑,猛然提起了地将,暗运真力一按一送。   地将一声闷哼,一个身子飞向独孤青松。   接着,血魔帮主身子一弹,跟在地将飞出的身形,朝独孤青松狠猛的扑来,独孤青松早看出不妙,浑身热血澎湃,几乎爆炸。   一声怒吼,奋不顾身,一把接住了地将飞来的身子。   可是血魔帮主的化血掌也已袭至,在这种情况之下,要避他这一掌,真是不易。   独孤青松在无可奈何之下,运起已练至八成的护身罡气。拼着真力受损,硬接他一掌。   一股腥膻的强风过处,独孤青松面色一变,一条身子仍然紧紧的抱着地将,当时被化血掌击出三丈开外。   独孤青松胸口一窒,护身罡气几乎被他击破。   暗暗吸了口凉气,身子一挺,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可是,他一看怀中地将时,嘴上汩汩鲜血直流,滴在他的前襟之上,已经是呼气的多,吸气的少,眼看着命在旦夕。   独孤青松心如芒刺,哀叫了声“老前辈!”   地将声息低微到无法听清的轻哼了一声,独孤青松抢天呼地大叫道:“老前辈!你等一步,你不能在此刻死去!”   独孤青松泪如泉涌,声嘶力竭的狂声叫喊。   血魔帮主冷哼一声,金光闪动之间朝独孤青松又欺身过来。   这时,一条青影从武尊府中射了出来。   独孤青松连忙将地将受伤之体抛过,青衣老妇张臂接过。   独孤青松转身间,双目赤红,狂声道:“血魔帮主,我要杀你,我不踏平血魔帮,誓不为人。”   血魔帮主正欺身在他一丈之外,独孤青松身子一沉天威掌一招“天怒地怨”狂飙砸地隐带风之声,当头罩去。   血魔帮主如霹雳般沉雄极伦的一声狂笑道:“好,我就伸量伸量你到底有多大的斤两。”   双臂一抖,两掌立呈艳红之色,同时粗壮了两倍。   独孤青松在极度悲怒之下,聚毕生之力,运起了天威掌法的第三招“天崩地塌”呼!掌风啸空,地动山摇的劈了出去。   血魔帮主一见那种声势,心中骇然,也以十二成化血功迎上,眼看两股掌力便将触到,一条黑影当时如箭般射到,不带一丝破空之声,同时一个女子的口音急道:“平儿,这是天地二将的成名掌法,小心!”   十丈本外万极帝君沉雄的口音也骇然道:“昔年齐王府中一役,我便是挫在这一掌之下。”   射到当场的黑影一晃,当时从旁助上一掌,一股阴劲,与血魔帮主的化血功同时接上了独孤青松的天威掌。   “轰!嘭!”   血魔帮主闷哼一声,脚下踉跄连退八步。   那条黑影身形晃了几晃,独孤青松却面如金纸“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血魔帮主哈哈狂笑,道:“老匹夫,你也只不过如此。”   他金袍闪闪,一步步走向独孤青松。   冷雁蓉一见大惊失色,她身形一掠已抢在独孤青松身边,单手一带将独孤青松拉向身前,怒叱道:“你再进一步我便取了你性命。”   血魔帮主朗声一笑,道:“少夸大话,你不配与本帮主为敌。”   他说着仍然欺身而来,冷雁蓉双目骇然,聚运毕生功力蓄势待发。   十丈之外,突听万极帝君发话道:“平儿,问问他们是何来路?”   冷雁蓉一听,怒答道:“老魔头,你休想知道什么,今晚夺鼎伤人之仇,不久就要你十倍的报偿。”   这时,忽听一个阴冷的口气,道:“老骨头,我看你留他们不和,何不就此打发了,免得日后担忧?”   暗影之中哼了一声,答道:“数十年来,你凶狠一如昔年,好吧,他们就交给你吧,但要小心,这婆娘恐也非易与之辈!”   万极幻女冷哼了了声,鬼魅般的黑影一晃,已向冷雁蓉其疾发电的欺过来,阴冷铃的笑了两声道:“你要是有头有脸,便快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   冷雁蓉心中虽万分的焦急,因她自知根本就不是万极幻女的对手,但情势不许她畏缩,因她畏缩只怕只有更糟。   不禁也冷哼一声,道:“我要不呢?”   “你自问能敌过我?”   冷雁蓉双掌一抬,大着胆子反身跨进一步,大笑道:“万极幻女,你自以为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么?”   万极幻女一怔,道:“这话怎讲?”   “那么,你为何要以黑纱蒙面?”   万极幻女动也不动的阴冷道:“你想看么?”   “有何不可?”   “当今天下只有两人见过我的真面目,除此之外,谁见着我的面目只有死路一条。”   冷雁蓉微微一愕,谁知就在这时,左侧十丈之外,传来一声冷笑,笑声虽低,在场之人却无人不曾听到。   万极幻女,血魔帮主,九龙神魔同时转头喝道:“是谁,好大的胆子,还不与我滚出来。”   正在他们喝声中,一条灰影掠空而过,扑向那发话之处,速度之抉,看在独孤青松眼里,也微感昨舌。   但是,只听左侧暗处又是一声冷笑,随听“篷”的一声天崩地裂的大震,“哇!”一声厉啸,划天而遁,刹那间便在一里之外。   立听到万极帝君从一里之外急道:“平儿速退!”   万极幻女一听立知不对,来人竟有如此之高的功力,万极帝君也败在他掌下。   万极帝君似乎被那一掌惊得魂不附体,连声大叫道:“你们还不快退!”   万极幻女一挥手,与血魔帮主、九龙神魔脚下一点疾退十丈。这时,左侧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走吧,老夫暂放你们脱身,告诉老邪魔,他是自作孽,血魔帮如不在三个月之内拆伙,哼!我自有办法收拾他。”   接着,那暗影之中,平白的掠出一股怪风,呼地卷向十丈之外,万极幻女、血魔帮主和九龙神魔不禁打了个寒噤,一个踉跄,退了三大步,这才疾掠而起,一闪没入夜色之中,走得无影无踪。   冷雁蓉、独孤青松怔在当地出声不得,他们万想不到还有谁比地将之功力还高的?地将尚且惨败于万极帝君之手,这人是谁?   独孤青松和冷雁蓉同时凝聚目光朝那暗影中望去,却什么也不见。   独孤青松忍耐不住朝暗影深深一揖,道:“独孤青松拜谢高人援手之德。”   暗影中冷笑一声道:“小子,以怨报德,还不跪下拜地将为师,等待何时?”   独孤青松连忙走至地将倒地之处,一探他的鼻息,一股热血直冲天灵,大声道:“地将老前辈,地将老前辈!他……他……”   他话未说完暗影中冷喝一声:“跪下!拜师。”   喝声虽不大,可是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慑人之力。   独孤青松不由自主的双膝一跪,正式的拜了八拜,口称:“师父。”   随即他再也无法克制心中对地将的歉疚之感,想起地将对他的种种恩遇,爱护,不由泪如泉涌!   暗影之中又听到一声冷冷的低哼,随即寂然!   独孤青松抚尸恸哭了一阵,经冷雁蓉劝慰,始才收泪起身。   因久久不听侧面再发话,便与冷雁蓉走了过去。   忽见十丈之外,一株小树的要枝干之上,吊着一只古铜小盒。冷雁蓉顺手摘下,盒面刻着字迹道:“百转回天丸速为地将服下,自有神效!三日后小子泛舟湖上一行。”   字迹后未署名号。   独孤青松一见大喜,急不及待,打开铜盒,里面果然一颗圆形鸽卵大小的赤丸,香气洋溢。   独孤青松知是不可多得的神丹,一纵身奔至地将身前,百转回天丸纳入他口中,抱起了他的身子,忍住自己的伤痛,一溜烟奔进了武尊府。   冷雁蓉随后跟进。   独孤青松将地将妥当的放在自己的榻上,静静地盯着地将的转机。   这时,赤叶夫人和虹儿,摩娘也到来,一见独孤青松受伤十分的沉重,仍不愿调息,瞪着眼看地将,立时劝道:“孩子,你自己快坐下来调息伤势吧?否则,你将在三月内无法复原。”   独孤青松黯然摇头。   他双眼不离地将的脸庞。   赤叶夫人皱了皱眉,又道:“孩子,你父母大伯叔尚在血魔帮手里,你竟这样的糟蹋身子,那地将老前辈醒来也不表赞同。”   独孤青松听赤叶夫人这样说法,只好就在地将身侧坐下来,凝神运气疗伤。   渐渐地进入无我之境。   这时,他灵台空明,百丈之内飞花落叶均听得清清楚楚。   陡地,独孤青松听到风声飒然,武尊府内至少来了十个高手,除了衣袂飘风之声,脚下竟无半点声息。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运功被扰,随即便丝毫不听有任何声息。   他伤势末愈,便被杂音所扰,连忙摒除杂念,气息畅顺,不久又复听到低微的脚步之声。   一个女子的口音,道:“兰姐,师父真是料事如神,血魔帮果然派人暗算,看她们的动静恐是要纵火焚屋。”   那被称为兰姐的声音答道:“秋妹,你看那些人身手倒是矫捷不凡,而且每人黑纱罩面,看来必是万极幻女的手下无疑,秋妹不可大意。走!你向东,我向西,好歹除掉她们。   “好,兰姐,今夜我姐妹初次出手,例要试试万极幻女手下到底有何了不起。”   一阵衣袂破空之声后,蓦闻哇地两声惨叫打破了武尊府的沉寂。   随即又是几声惨叫。   赤叶夫人、冷雁蓉闻声,一惊而起,互视了一眼,惕然道:“武尊府中有警。”   两人便要跃出室外,巡查动静。   独孤青松急忙将真气运转一周,气纳丹田,睁目警声道:“别动,大娘,蓉妹!武林金鼎已被血魔帮夺去,查它作甚,况且已有人出头,阻拦魔崽子,谅他一个也休想走脱。”   冷雁蓉转身忽道:“啊,青松哥,你醒了,你怎会知道的。”   “我打坐时感觉特别灵敏,来的是十几个万极幻女帮众,一个个脸罩黑纱,但有另两个女子,不知是何来路。”   冷雁蓉啊了一声又道:“青松哥,那女子是友是敌?”   “她们与万极幻女为敌,阻止那些妖女纵火,保护本府,看来自然是友了。”   “啊、不知她们是何来路。”   “她们是奉师父之命而来。”   “青松哥,你觉得她们和打起万极帝君之人是否同路?”   “据我看好有关系,说不定那人便是她两人的师父。”   独孤青松和冷雁蓉说着,武尊府里忽又传来几声惊心动魄的惨叫,随听有两个女子咯咯的欢笑声,道:“万极幻女手下之人,果然个个美艳绝伦,而且个个更是心狠手辣。”   “可是,说起武功却也平平,竟没有一个能在你我手里走出三招,可见师门的神风掌果真是天下无敌。”就是万极帝君那样的百龄老魔,也在师父一掌之下,惊得魂不附体。”   “秋妹,咱们别多说了,师父吩咐武尊府内之人,要有任何闪失,就拿咱们是问,还是小心些的好。”   两人谈话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那被称为秋妹的道:“兰姐,听说那独孤青松风标绝世,你见过他么?”   “没有见过,秋妹,你可是想何鬼心眼,可惜人家早……”   那兰姐的话来说完,秋妹早不依道:“兰姐你……你冤枉人,我不来了。”   冷雁蓉听到此话,悄悄的瞥了独孤青松一眼,独孤青松轻微微—笑,冷雁蓉道:“青松哥,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你会不理吗?”   独孤青松深情的望着冷雁蓉,凑过脸嘴,在她耳边低声迟:“蓉妹,没有那么一天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冷雁蓉脸上一红。   就在这时,地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独孤青松连忙走过去,跪在他身边,低声道:“师父,你老人家终于醒了。”   地将睁开眼,诧异的望着独孤青松,吃力的惊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独孤青松心中一阵激动,道:“师父,您老人家受伤过重,要非有人相救,徒儿有罪,恐将要永远莫赎了。”  地将双目转了转也顿时激动的道:“你,你,娃儿!你称我什么?”   “师父。”   “你何时曾拜我为师?”   在师父昏迷之际,师父!您老人家伤体未愈,还是少说话吧。”   地将终于闭起眼睛,他喃喃道:“老哥哥!你我终于有传人了,只要我能为你报了那杀妻之仇,想你虽在九泉之也瞑目了。”   独孤青松低声道:“师父,您老人家受伤之体,不宜多想心事,天将齐师伯之仇,徒儿义不容辞,徒儿当走遍宇内,找出万极幻女的巢穴,灭她万劫不复之地。”   这时地将默然一刻后,终于轻叹道:“想不到昔年我罗辉手下败将,今日功力竟高我许多,他打败我后,并废去了我全身的功力,唉!要报仇,谈何容易。”   “师父!你不能气馁,但不知师父可知道“百转回天丸”是何种药丸?”地将一听,双目大睁,奇道:“徒儿,你从何知道‘百转回天丸’呢?”   独孤青松一见地将这等神情,暗道:“这百转回天丸,还是治伤圣药,更是武林难得的了。”   但他却故意问道:“师父,百转回天丸到底有何好处?怎么徒儿从未听到师父提过。”   地将望了望独孤青松叹道:“百转回天丸,只有传闻,并未目见。所在传那是唐时散仙百草子,采天下奇珍异木,集百草,费时四十九年练成一种治伤精练神的圣药,功可脱胎换骨,延年益寿,武林人得之一丸,便可抵功百年。”   独孤青松不禁大喜,道:“师父!不瞒师父,师父本被血魔帮主一掌震毙,却遇奇人赐药救醒了师父。”地将啊了一声,愕然盯住独孤青松,问道:“奇人赐药,那药便是百转回天丸么?”独孤青松连连点头,独孤青松道:“正是百转回天丸,一颗鸽卵大的红色药九。”   地将双目大睁,不信的道:“哪有这种事,天下难道真有百转回天丸,我不信,我不信。我地将一生便是善于用药,但也想不出何种药料,能抵百年之功?”   独孤青松心念一转,道:“师父说武功被万极帝君废去,如欲不信,何不运气一试?只要百转回天丸真有那么神奇,师父此刻便仍有百年之功了。”   地将狐疑的站了起来,首先感到自己伤痛全失,全身气血畅顺,哪有丝毫受伤的现象?   心中便暗暗吃惊。   随即他猛然发出护身罡气,立感与前无异,护身罡气随念而生,不禁连退三步,大声道:“松儿,你快告诉我,那给你百转回天丸的人是谁?”   独孤青松惘然,道:“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徒儿也不知道。”   随即把当夜地将被击毙后的事说了出来,随后他又把刚才听到两女所谈之话说出,地将沉思有顷,猛地跳了起来。道:“哪有这等事,神风掌乃三百年前威镇宇内,无人能敌神风大帝的至高绝学,神风大帝当年孤身一人,会尽武林九派掌门,均在十招之内败于大帝这神风掌下,随后便隐迹不见,怎会又在此时此地复现?”   就在此时武尊府隔着几道墙外,又传女子声,道:“兰姐,地将果然不失一代奇人猛将,过多识广,师门的渊源,他竟能一语道出,好了,他现在功力已复,咱们责任已了,兰姐走吧。”   “秋妹,你不想见那独孤青松一面就走?”   “兰姐,你要死啊。”   一阵笑语声翩然而逝。   地将哼地一声,身形一晃,身子之快,不减他未受伤之前,同时大声道:“姑娘慢走,老夫有话说。”   他话一落人早已窜出室外。   远远听到女子的回答道:“老前辈,有话下次再说吧。”   地将猛运一口真气,,灰影闪了几闪,已到了武算府外,目四下一望,哪还有半条人影,心知追赶不上,又大声道:“请转告你家师父说活命之恩,地将心领了。”   几乎已在三里之外,飘来回声道:“定然转告师父,老前放心了。”   地将望着女子飘逝的方向,怅然若失,喃喃道:“想不到地将这大年龄,还要受惠于人,成因证果,老夫又欠了一笔情债了。”   他正怅惘间,一声冷笑起自左侧。   地将好似未曾听到,理也不理。   左侧已有人发话道:“老匹夫,你命好大,想你虽未死却全身功力已废,竟敢单身在此,岂非自寻死路。”   地将听那口音,简直阴冷至极。   “哼。”   地将微哼半声,蓦地,灰影一旋,狂扑向那发话之处,真是身如离弦箭矢,快到念未到入已扑到。   “啊。”   发话处迸出惊诧之声。   一条黑影原地疾射而起。   随着,哗啦啦!掌风如涛,地将带着山崩裂的掌风已当头罩去。   谁知黑影也非泛泛之流,晃身之间,已惊出二丈之外。   地将重伤之余,心中一股无名怨气正无处消泄,哪会放过他,振起昔年勇猛的神威,霹雳暴吼一声。   “站住。”   他吼声震耳欲聋,黑影一顿之间。   地将嗖地又虎扑过去,双掌蓄运了全身百年的功力,随时准备劈出。   谁知那黑影不退反进,猛地诡异绝伦一扬掌,打出一股阴寒的掌风,叱道:“老匹夫,你以为我真怕了你。”   发话的口音竟是一个女子。   地将见阴寒的掌风所及,“天威掌”至刚的掌力一挫。一阴一阳波的一声轻响,地将心头一震,黑影一连退了五六步。   地将暗暗吃惊之际,运目一望对方,不禁全身如触电船一阵狂颤,蓦地桀桀一阵怪笑,厉声道:“面罩黑纱的黑衣女人,万极幻女,嘿嘿!万极幻女,我地将终于找到你了。”   万极幻女在地将怪笑声中,步步后退。   陡地,地将银须发根根竖立如针,一声狂吼道:“万极幻女,血债血还!你偿我齐哥哥的命来。”   话音一落,“天威地烈”挟撼山之威的掌风,呼的压去!   黑衣蒙面女骇然厉啸一声,幌身闪出一丈,也厉声叫道:“且慢,你说情楚些,谁是万极幻女,谁认识你齐哥哥?”   地将的心目中,早已把万极幻女根到极点。他曾听独孤青松描述万极幻女的形状,今夜一见此女,正是此等装扮,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地将哪还会听她,双掌交劈,每一掌都足以将对方打得血肉横飞。   那黑衣女只一面骇然至极,但她的轻功也高得惊人,地将连劈出了十八掌,她竟安然无恙,终于黑衣女一声狂厉的叫道:“住手。”   地将心念一转,暗道:“找还怕你能逃出老夫的掌下,且问清当年公主的下落再说。”   他也就停下手来,又桀桀一阵怪笑,道:“万极幻女,今夜你插翅难逃!嘿嘿!老夫等了七八十年,为的就是找你,替我齐哥哥报那血仇。”   黑衣女这时也镇静下来,冷笑道:“谁是万极幻女?你老匹夫简直昏了头。”   地将怒喝道:“你不是万极幻女是谁?”   “这你管不着。”   “打。”   地将一听,暴跳如雷,排山掌力又劈了过去。   黑衣女一闪横跃三丈,地将如影随形,一掠跟进二丈,与她的距离仍然保持一丈,厉声道:“你再说一声不是万极幻女,我使立刻劈死你!”   黑衣女罩面纱的双目一阵闪射不定,阴冷的答道:“好,就算我是万极幻女你又能怎样。”   “嘿嘿!你万极幻女再狡滑也还有失招之时,你说你不是万极幻女,而你又怎知我全身功力被废?嘿嘿!你这妖女,也有碰在我手里的一天。”   “废话,我问你,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抽你的筋,剥你的皮,你听清没有?”   “恐伯你老匹夫办不到。”   地将双掌一举,又要劈出。   万极幻女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厉叱道:“且慢,我问你老匹夫!我万极幻女与你何恨何仇?你竟这样痛恨我?”地将闻言又是一阵桀桀怪笑不已!   -----------------------      第二十二章 大泽鱼女   万极幻女厉声道:“老匹夫,你笑个什么劲,你快说出来我万极幻女与你何仇何恨?”   地将双目凶光大发,恨极怒极的道:“你害死我齐哥哥。”   “你齐哥哥是谁?我从未认识姓齐之人。”   “天将,你不认识么?”   万极幻女厉笑道:“老匹夫,我什么时候认识天将,如我说没错,那当是七八十年前的事,那时我万极幻女仅只是个十几岁廿不到的小女子,怎会识得名动一时的天将?”   地将气恨得牙痒痒的,喝道:“住嘴!万极幻女!你暗地掳走齐哥哥妻子——公主,假扮了公主的身份,在皇上之前奏告齐哥哥谋叛,齐哥哥因此赐死,你这妖女,你说有没有。”   万极幻女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竟然十分的清脆,地将一听这笑声,头脑发炸,暗道:“这笑分明与大嫂的笑声毫无分别,怪不得她装起公主来,竞能满住她父皇。”   万极幻女笑过一阵,道:“老匹夫,你说得好听,竟把我万极幻女说成通天之能。你有何证据,说我万极幻女扮了公主陷害天将?”   地将怒极道:“妖女,你还想抵赖,方才你那笑声就分明与公主一样?”   “笑话,你说公主与我一样不可吗?再说我笑得与她一样,就能说我万极幻女扮了公主么?这是那种道理?”   地将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突然狂怒道:“妖女,齐哥哥临刑前说出了你万极幻女之名。”   万极幻女也怒叱道:“老匹夫,你别强词夺理,我不会怕你,随你怎么办好了。”   地将运起全身功力,亮掌狂劈过去,更厉吼道:“妖女!公主被你怎样了?”   万极幻女从独孤青松身上得了地将纪事,虽尚未将地将全身本事完全学去,但至少已摸清他的路数,成竹在胸,一闪又躲过了掌风,冷笑道:“公主么?怕不早已埋骨荒山了。”   地将气得全身直抖,如海如山的掌力正又要狂罩过去。   蓦地一声冷笑飘至,道:“不见得。”   万极幻女和地将同时一惊,十几丈外便传出两个女子吃吃的笑声,道:“兰姐,听说万极幻女是一代尤物,咱们姐妹俩便扯下她那罩面黑巾瞧瞧看怎样?”“秋妹,你又想顽皮了,你难道不知她阴狠毒辣,一个不小心,别着了她的毒手。”   “兰姐放心,凭她两手,还奈何我不了。”   话音一落,一条白影晃身而至。   万极幻女连退两大步。   白影来去如电,衣不带风,一声冷笑,已到了万极幻女的身前。   万极幻女怒吼一声,劈手一掌挥出,一股阴寒至极的掌风,劈面扫到。   白影一晃,快似光闪,已转到了她背后。   万极幻女大惊之下,向前掠去。   地将双掌一举,厉喝道:“妖女,你找死来。”   万极幻女一见骇然横跃。   就在这时,她身后又转出一声冷笑,道:“万极幻女,天下之人无人见过你的真面目,今夜姑娘便要瞧瞧你,看看你美到什么程度。”   话音一落,万极幻女蓦感后颈一凉,不禁亡魂皆冒,厉叫一声,转身打出一股阴寒掌劲。   谁如就在她转身之间,只感白影一晃,脸上一凉,一个女子“啊”了一声道:“啊!果真是美如天仙。”   地将抬目一望,顿时也目瞪口呆,暗忖:“万极幻女年龄至少也在九十一百之间,她竟仍能保持二十岁模样,真是太不容易了。”   万极幻女这一被那白衣女子扯下罩面黑纱,立时疯如狂的暴跳如雷。   白衣女子忽然“咦”了一声。   万极幻女双掌呼地劈到,白衣女飘身让过,道:“万极幻女,你竟在黑纱之内尚带着人皮而具,今夜我就不信不能看着你的真面目?”她欺身间又向万极幻女掠去。   另外一个女子,这时也缓缓的的移过身来笑道:“秋妹,你只要看她那双干枯的鸟爪,便知外传她的美艳十足不足为信。”   万极幻女一听狂叫一声,猛劈一掌,飘身十丈,竟想逃走。   白衣女娇叱一声:“哪里走?”   如影随形,美妙的身形划起一道弧形,但却快得惊人,一晃之间已挡在万极幻女的的面前,伸手间将万极幻女的人皮面具抹下,现出了一张既老又丑的脸。   这时地将全身激动,怒喝道:“两位姑娘,将她截下,她与我血仇未清,今夜我要活剥了她这妖女。”   说着纵身便扑。   万极幻女骇极的厉叫连声。   这称做秋妹的少女一面紧紧的盯住万极幻女,同时大声道:“兰姐,怎么办真的把她截下么?”“不,秋妹,你忘了师父的话么,她要亲自活捉住她,走吧!她逃不出师父的手掌的。”   “啊,是真的,我几乎将师父的话忘了”   他一听两少女要将万极幻女放走,不禁怒叫连天,狂击道:“你两个丫头走开些,老夫自会劈了她。”   白衣女闪身—让,笑道:“老人家,你去劈她吧,咱们走。”   地将厉啸一声,腾身而扑,天威一掌一掌的朝万极幻女劈去。   万极幻女见白衣少女自动退走,心头放下了一块石头,惨厉的阴声一笑,立时展动轻功,地将的掌风便掌掌落空。   万极幻女惨然厉叫一声,道:“老匹夫,今夜这笔帐,咱们慢慢地算。”   说罢腾身而起。   地将哪里肯舍,灰影一晃也跟踪而起。   万极幻女身在空中,阴叱一声。   阴寒的掌力劈面打到,地将还手不及,身子一沉,就在这迟缓之间,万极幻女已几个起落,飘出了数十丈外,对两个白衣女厉叫道:“你两贱婢,有胆就亮出字号,老娘忘不了你。”   揭她面具的白衣女,顿时冷叱道:“你不配问,万极幻女,你如不再快走,惹得姑娘性起,别以为你已在数十丈,姑娘照能给你一手擒来。”   万极幻女惨叫一声,一溜烟走得无影无踪,却留下她临走时的阴笑道:“血魔帮与他们誓不两立。”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转身,两女姗姗而行。   气恨得浑身发抖的地将,好容易遇上万极幻女,不料仍被她逃去。不由大喝一声,道:   “两位姑娘留步!老夫有话说。”   两个白衣女头也不回的怏怏答道:“有话以后再说。”   地将更是气得吹胡瞪眼,展开轻功朝两女追去,可是任他怎样运起了全身功力,而两女却仍是那种姗姗而行,地将就是赶她两人不上。   地将心头一震,啊了一声,喃喃道:“这是缩地术啊!千百年来绝传于江湖上的无上轻功绝学,竟在这两个女子的身上出现,到底她们是何来路?”   地将这样一想,知道今夜万万追她两人不上,立时停了来。重重的哼了一声,望着两女从容而去。   地将只好怏怏的回转武尊府,便见独孤青松又已入定,冷雁蓉和赤叶公主虹儿一步不离的守护在他身边。   石室中的气氛显得非常沉寂而严肃。   地将望了独孤青松一眼,脸上稍稍现出一抹喜色,对坐在一旁的赤叶夫人微微一笑,低声道:“他果然是武林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材异凛,就这短短一个更次,掌伤已将复原,看来他比之昔年我那老哥哥更要高上一筹了。”   赤叶夫人颔首微笑,道:“老前辈洪福齐天,能收到这样的徒儿,也足慰生平了。”   地将被赤叶夫人这样一提,眉目间忽绽开了愉快的笑意,捋着垂胸白须,满意的深情注视了独孤青松一眼。   赤叶夫人停了停,忽然转口低问道:“老前辈,刚你您遇着万极幻女那魔女了么?”   地将立又愤然作色,道:“老妖妇,今夜竟被她逃走了!唉,年纪一大,越来越不中用了。”   “老前辈说哪里话来?只因老前辈忘了,老妖妇从独孤青松手时夺了老前辈地纪事,对老前辈的武功数路已摸清,所以才让她逃出老前辈之手。”   地将一听恍然悟道:“果然不错,还是夫人心思细密。怎么我刚才就想它不起?不然我倒转施为,谅她也逃不出手去。”   言下十分的可惜!   赤叶夫人端庄的脸容上现出了一丝微笑,又道:“不过,老前辈也别心急,老妖妇终难逃报应,倒是那两个白衣女子,武功奇高,必是刚才奉命护府之女子,前辈看出她们的路数么?”   地将苦笑,道:“两女是武功是武林失传绝学,老夫自愧弗如。”   赤叶夫人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   地将忽问道:“夫人好似已见我与万极幻女周旋了。   赤叶夫人道:“我在暗中察看,可是因尚有多人被困在血魔帮之中,恕我不能出面相助。不过,万极幻女十数人前来,仅她一人逃生,想她近日当不敢再来了。”   地将啊了一声,赤叶夫人立时道:“武尊府内倒毙有十几具尸首之多,想都是被两女所毙,十具死尸都是被一种极为厉害的掌功,透穴而死。”   地将摇了摇头,道:“透穴的掌风除了神风掌外,别无他种掌功能有此力,神风无声无形,触及人身数股锐劲,透入穴道,专破护身罡气,怪不得万极帝君与那种神秘怪客只一掌立马的大叫而逃。”   赤叶夫人默然道:“那此人定是神风大帝的传人了。”   地特点点头道:“那只有如此想了。”   这时五更将近,转眼便快要天明,地将和赤叶夫人各端坐闭目歇息!   次日,独孤青松仍继续运功疗伤,一直未曾醒过。赤叶夫人和地将谈话甚为投机,赤叶夫人便问到地将昨夜离别事,准备到哪里去。   地将也爽直的告诉她已从那就擒的中年叫化口中,探出血魔帮的总坛所在,原来正是巫山的九曲洞,但九曲洞有外洞内洞之分,又可谓是内九曲、外九曲。   外九曲,血魔帮尽量使它荒废尘封,好似绝无人迹之模样,故一般人不易发现,那也就是万极帝君数十年隐迹练功地,其凶猛险诡自不待言。   地将就是准备单身潜赶九曲洞,找寻万极幻女的下落。   他这一说话,与赤叶夫人所猜想无异,也就不多发问了。   三日之期转眼过去,洪泽湖畔武尊府内未再有人扰袭,独孤青松也已收功,不但伤愈,旦经这三日的静中运功参修,更将不到火候的护身罡气练成。   他精神焕发的对地将道:“师父,三日前那暗中援手之人叫徒儿今日游洪泽,想必还有事情,徒儿想早点驾舟湖上。师父有何吩咐?”   地将望了望他,放心地道:“徒儿掌伤已复,且额上毫无显亮,你去吧,早去早回。”   独孤青松应诺一声,备了一叶扁舟,快登舟出湖之际,冷雁蓉深情的对他道:“青松哥,我也想去。”   独孤青松柔声道:“蓉妹,武林奇人都有些怪,那晚他救人而不愿现身便是一例,而且此行尚不知有何遭,蓉妹还是别去的好。”   冷雁蓉知独孤青松说的是实话,黯然道:“那么青松哥小心了。”   “我一定很快的回来。”   说罢他跳上扁舟,朝湖心疾驶而去。   冷雁蓉直望着独孤青松扁舟在千顷烟波之中消失始回武尊府。   这日晴空万里,清秋的阳光照射在碧被之上,发出柔和动人的波光,独孤青松顿感心旷神怡,独撑扁舟,往湖心驶去。   湖中渔舟片片,不时传来渔歌声声。   独孤青松一声朗啸,驾舟如飞,谁知正在这时,横里一舟猛闯而来,速度竟也快得惊人,恍眼间,已在独孤青松舟前不足一丈之远。   更奇怪的是那舟到了独孤青松舟前,忽然缓慢了下来,眼看着独孤青松所驾小舟刹那间便要撞及那舟。   独孤青松不禁惊得啊呀一声。   但独孤青松从小在白马湖畔驾驶过舟,手法娴熟,在急在眉睫不得已之际,只好借用武功,发掌停舟了。   他猛地“蓬”一掌拍向舟前,全身一沉,顿时将小舟稳住,幸未撞着那条小舟。   谁知他所发掌力,“篷”地一声击着水面,“哗啦”飞起大片水花,真朝那小舟之上溅去。   那条小舟上发出了两声女子惊呼之声,水花已溅得满身满脸,两个渔家女装的少女,顿时怒骂道:“哪里来的野杂种,敢到洪泽湖上来撒野。”   独孤青松被骂得面红耳热,连忙道歉道:“两位站娘息怒,老夫一时之过,望姑娘原谅。”   独弧青松仍是灰衣,带着人皮面具,故自称老夫。   两渔家女中一个,怒哼一声,道:“哼!你这个老家伙的眼睛长到哪里去了?既泼了姑娘一身水就这样道歉了事么?没那么便宜的事。”   独孤青松一心一意想赶到湖心,不愿惹事,谦声道:“老夫向姑娘陪不是既不接纳,那要老夫怎样?”   “哼,要你跪上磕三个头便放你走,否则……”   独孤青松心头一震,暗道:“洪泽湖中的渔家女竟这等的泼辣,真是想不到。”   他这样想着,但仍然然低声下气的道:“姑娘这是哪里话,这怎样使得?”   “为何施不得。”   “老夫这大把年纪,向姑娘下跪,不怕折煞了姑娘!”   “哼,少废话。你不下跪,否则姑娘可对你不客气!”   独孤青松见她蛮横无理,不禁也动气,道:“老夫活了几十岁,就从未见过像姑娘这等不讲理的女子。”   “啊,你说什么?你泼了人家一身水,还说不讲理,看来你是诚心想欺侮我两个女子了。”   独孤背松蓦地双目精光一闪,冷声道:“这倒未必。”   “那你就赶快下跪吧,姑娘还要做活。”   “不跪!”   “那你是自讨苦吃了。”   独孤青松暗中笑道:“你两个女子,能给我什么苦吃呢,我一走看你还能跟上我么?”   他打定注意,冷冷道:“姑娘既不讲理,老夫只有少陪了!”   两个渔家女忽然也冷笑一声,道:“你想走,看你有多的本领,能走得了吗?今日若不下跪,你就休想走出这洪泽湖。”   两渔家女一句话,立时激起了孤孤青松强傲之性,大笑道:“老大就要试试。”   他话声一落,架起小舟,绕两渔家女的小舟,如飞而去!   两女—声娇叱:“哪里走。”   双浆一掉,运浆如飞,随后追来。   晃眼间,渔家女的小舟已衔尾追上独孤青松的小舟。   一个渔家女单浆—挥,哗啦啦泼起一片水花,哗的打在独孤青松的小舟之上,独孤青松身上顿时也被那水花溅得湿淋淋的。   两个渔家女尚且大叫道:“老家伙,你还不下跪,求姑娘饶了你!”   独孤青松见两个女子,操舟之功竟这般神速,也暗吃惊,同时身上被溅得湿淋淋,不禁十分的愤怒,道:“我念你们两个女孩子,想不到竟这班强横,要非我今日有事,我就要好好教训你们一番。”   他仍以不惹是非为念,暗运真力,飞浆而驶,同时暗暗发出九阴神功,像在白马湖与寒波剑客一样,催舟飞驶。   一条小舟立时像激箭—般射向湖心。   湖中正有三三两两的渔舟,看得昨舌不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凭一根木浆,怎能将船驶得这么快法?独孤青松心中暗想:“这样一来,你两个普通的渔家女,便有再好的操舟之术也追我不上。”   但他这念头方动,回头一看,两个渔家女的双浆竟像鸟的翅膀般起落,那条小舟竟也像激箭般射到。   独孤青松猛地一惊,暗道一声:“真有你们的。”   顿时间,他提聚了八成真力,频频催舟,那一条小舟,骤然间竟仅擦着水面滑行了,一滑数十丈,普通人就只能看到一条船影,一晃而过。   这条小舟简直像在飞翔。   独孤青松得意的轻笑一声。   “看你这两个粗狂的渔家女还能跟上我么?”   一面运功催舟,一面朝后望去。   这次他心中打了个寒噤,心中一亮,大叫道:“野丫头决不是普通的渔家女。”   他反手蓬!蓬!两掌击在船头的水面之上,身子一沉,顿时将滑驶如飞的小舟稳定下来,心中一声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两个野丫头到底是何来路。”   他反手倒握木浆傲然静立。   就在这刹那间,嗖地一声,两女子的小舟一晃而至,双浆在水底下一阵旋,舟身一晃,立时也停在湖面。   独孤青松暗暗叹为观止。   但独孤青松随想到两女子还是有所为而来,不禁双眉一掀,喝道:“真人面上不卖假。   哼!两位到底是什人?”   一个渔家女咦声,道:“怎么?我说你逃不就逃不掉,你还是乖乖下跪吧。”   独孤青松仍然傲立不动,冷哼半声,道:“姑娘既不愿说,老夫只好少陪了,但老夫警告你们,如再不识趣,老夫可要对你们不客气了!”   说罢,拨动木舟缓缓的驶行。   他这里船身一动,身后忽地叱道:“你不客气又怎样?老实告诉你,今日你休想逃出洪泽湖。”   “哼,大言不惭,怎么来老夫就怎么接。”   谁知他话声方落,哗啦一股水柱,从身后飞卷而下。   那股水柱少说也有千斤之上,如被它打在舟身之上,小舟要不立被击沉才怪!   独孤青松怒哼一声,单掌一挥,掌风如山,呼地封了过去,那股水柱在空中一旋,哗啦一声暴响,跌回湖面。   可是,独孤青松劈出的掌风,与对方卷起水柱的无形劲力一触之下,全身猛然一震,暗暗吃一惊,忖道:“好厉害的女子。”   随时大声喝道:“老夫也你们素昧平生,是怨是仇也要说个明白,这么不清不白的岂是江湖上的本色。”   两个渔家那年龄比较小的,冷叱道:“哼,你带着人皮面具,又岂是江湖人本色?”   独孤青松一怔,暗道:“好锐利的目光,能看出我带着人皮面具,非具有武林一流身手不可,这两女子到底是何来路,莫非,莫非又是血魔帮的人?”   独孤青松想着,年纪大些的渔家女,也冷冷道:“独孤青松,你能骗过血魔帮,却骗不过本姑娘。”   独孤青松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做梦也未想到这两个渔家装束的女子,早已把他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   无可奈何之下,伸手往脸上一抹,骤然现出了独孤青松的本来面目。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好一个英俊轩昂,出类拔萃的少年。   他这一露像,顿时看得两个渔家装束的少女目瞪口呆,半晌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互视一眼,转身催动小舟便走。   独孤青松不禁大呆,大叫道:“你们不明不白的怎么就走,你们把我当三岁小孩么?”   年纪小的渔家女闻言回身盯了孤青松一眼,叱道:“你嚷,你嚷个什么劲,有胆你就跟来。”   独孤青松脱口愤然道:“我独孤青松岂是怕事之人?”   “废话,你如没胆,使赶快挟着尾巴滚吧。”   独孤青松勃然大怒,狂声道:“我独孤青松出生入死,什么时候怕过人来?”   渔家女冷笑一声,转头掉浆,一阵急划,小舟顿时疾如箭矢,斜刺里驶行。   独孤青松哪曾受过这等气来,运起真力,催去小舟如飞衔尾追去。这样一来,正好变成追逃互易。   前面舟越来越快,独孤青松也运起全功,倏然又恢复了船行飞滑的速度,但无论独孤青松如何的加速,始终赶不上两女的小舟。   转眼,两女的小舟已沿湖岸而驶,独孤青松一咬牙暗道:“今日你们就是驶向海角,我也要将你们追及。”   两舟沿湖岸飞驶了一程,突然两女所驾小舟,折入一条湖湾之中,两旁芦苇丛生,一片荒凉。   独孤青松跟踪而入,他暗记水程,大约行径二十里左右,蓦地前而山峰陡峭,那条湖湾便沿峰下蜿蜒而流。   峰下静寂,杳无人迹,恍如与世隔绝。独孤青松暗道:“好一个荒僻的所在。”   可是他转念间,两女所驾小舟,蓦地一晃不见。   独孤青松的目光急速的向四周掠着,他心想:“这两个渔家女忽然不见,想向我施何阴诡之计么?我可不能不防。”   他看看四周毫无异动之迹象,可是他也找不到那两个渔家女的去向,不由大感错愕,一时心里气往上升,脱口骂道:“你这两个鬼野丫头,岂敢捉弄于我?”   突然,一声轻微的水响声,从侧边石壁间传出。   同时,一个女子轻笑,道:“你自己不留心路径,还在骂人。”   独孤青松发觉语声果然是从石壁间传出,更觉惊异。   明亮的目光,落在石壁上,慢馒的移动,他心想:“她们既是能入石壁,石壁之上便有还有通道。”   他的目光落在石壁与水连接之处一块大石之上,他将小舟划近大石之旁,忽然发觉大石只有一边紧靠石壁,另一边却是个缺口。   他恍然而悟,方才被石头挡住视线,故未发现这小缺口。   独孤青松看那缺口,正通着石壁间一个八尺高下的石洞,容纳这条小船进去无不便之处。   他暗暗下了决心,心想:“我既追你们到此,决无半途折还之理。”   他立时运起鬼府阴气,蓄功戒备,然后放舟缓缓地划进石洞之中。   石洞黑暗异常,但一直未曾有意外之事发生,划了将近八九丈远的时,忽又变得明亮起来。   达光亮从前面的水面上又反射进来,显然是已快要达到洞口了。   独孤青松心知是如是有任何危险的话,必在出洞之际,否则便不会有何凶险之事发生。   而且,因此一来,两个女子的来意也需要重新估计了,因为这两个女子如真是心怀不善,决无放弃这等大好下手机会之理。   独孤青松更加小心慎重起来,不让舟行有丝毫的声响发生,静悄悄地向亮之处滑行。   他自己便兀立船头,立掌当胸,两道星目凝视着前方,不稍一瞬。   到了洞口之处,情不自禁的一阵紧张,猛然朝后发出一掌,小舟的立像离弦之箭,擦着水面“嗖”的滑出石洞。   独孤青松方一出洞,双目一阵闪视,寻看两侧是否有人隐藏暗算,只见两旁竟是两扇不知有多高的陡峭石壁,石壁如刀切,根本无法立足,两扇壁之间,一条丈许宽的水道,直向前面而流。   独孤青松再向前看去,前面两女所乘的小舟正在悠闲的驶着,独孤青松轻轻的吐了口气,暗道:“好一个与人间隔绝的隐密所在,看来这两女还是大有来历。”   这时他驾舟随着水道静静的跟在两女所驾小舟数丈后,两女也绝不回头看着他。   渐渐地,这条水道曲折迂回,愈行愈往深山之中。   独孤青松就在此刻,心中猛然一震,暗道:“莫非我此来正是那晚奇人的安排,故意叫这两女子接引来此?”他越想越觉得有理,几乎忍耐不住要开口询问两女。   但两女这时显出对他理也不理态度,他反而不便开口。正在这时,便见两女伸手将头上的包头轻轻取下,两女头上的青丝立时散披肩上,那里再像是两个渔家女子!   独孤青松再也忍不住了,开口叫道:“喂,你们这样没原由的到底带我到哪里去?”   两女子仍然没有转头望他,但一女哼了一声,答道:“你可是惧怕了么?”   独孤青松一时又气她不过,愤然道:“我怕什么?”   “你不怕就尽管跟来好了,多什么嘴?”   独孤青松真想上赶上前去,一掌劈她。   但他终于忍住,只重重的哼了一声,谁知两女又有一人发话,道:“你哼什么?今日你能来这帝谷来,真算是你的造化。”   “什么?这里叫帝谷?”   ‘你既然听到还罗嗦什么?”   独孤青松甚感没趣,激起了他狂傲之性,忽然运功逼着小舟一冲,立时与两女子小舟的后衔尾相接。   独孤青松大声道:“你这两个丫头真是无理,要非我想到一事,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你们一顿。”   “别吹牛了,莫说你没那种本领,且没那个胆。”   说着两女忽然同时转过身来。   眼前一亮。独孤青松不禁全身一震,暗暗喝一声采,道:“好两个清丽绝俗的少女,怎么我早未发现她们的美丽?”   他朝两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那年龄小些的少女,蓦地含嗔叱道:“你看看个什么劲?成年累月有你蓉妹跟在身边,难道你还没看够?”   独孤青松闻言愕然张口结舌的望住两女说不出话来,他做梦也不料两女竟把他底蕴摸得清清楚楚。   忽听两女噗嗤一笑,道:“不对吗?独孤公子,你艳福不浅啊。”   两女一阵揶揄,将独孤青松弄得脸上通红。不由有气,道:“是又怎样?”   两女笑道:“你不是说要教训咱们么?为何又不教训了呢?”   “你以为我不敢。”   那个年龄小些的少女双目晶亮的逼视住独孤青松,嘴角更带着一丝浅浅的笑痕,但却看不出她笑的真正含意。   独孤青松气愤不过,运起三成掌力,一掌挥了过去,道:“你以为我真不敢。”   掌风呼地接着水面击了过去。   那年纪小的少女,那浅笑,立化为惊怒之色,叱道:“你敢!”   单手一挥,顿时也打出一道掌风。   独孤青松的掌风和她的掌风一触,立感她的掌风由分而合,化为几股锐风,冲破自己的掌风,直向阳前几处要穴撞来。   独孤青松脸色一变,大吃一惊,连忙身形一闪,让开了她那锐风的袭中穴道。心下不由暗暗打了了个寒噤。   但同时他想起了这正是数百年前绝传了的“神风掌”更因此,他想到这狭谷为何叫帝谷的原因,那么这里必是当年神风大帝修真之地无疑。   独孤青松试出了两女真正的来路,岂敢再度出手,正想改容相向,谁知那少女一掌未曾得手,一声娇叱,道:“好啊!你居然闪过了我一掌,再接一掌试试。”   说着不待独孤青松答话,呼地又是一掌拍出。   她拍出这一掌时,脸色竟然变了变。   独孤青松一看她那种表情,便知道她这一掌出手不轻,他逼不得已运起了鬼府阴气,以地将授给他的天将掌法一招“天威地烈”对了过去。   两股掌力一接,“蓬”的一声,这一次独孤青松有备而发,少女的神风掌力竟未穿透他的掌风。   那少女似觉一怔,立时一声怒吼:“你真行,接住。”   顿时她娇躯一沉,那条小船也跟着她的沉身船身一沉。水几乎淹上船面,她双掌缓缓的前推,敢情她已施出了全力。   独孤青松那敢怠慢,立时默运鬼府阴气,同时发出护身罡气,凝神待敌。   正在这时,那大些的少女突然叱道:“秋妹,你想干什么?”   她单手一拂,将那秋妹的将发未发的掌力,硬行封住。   那称秋妹的少女,双掌微撤,大声道:“兰姐,他太气人了。”   “秋妹,别惹事了,师父要知道,责怪起来,你又难逃一顿责斥。”   “不,兰姐,你让开,今日我非要他吃些苦头。”   “秋妹,放过他吧,再说今日是咱们逗他的,你怎么认起真来了?”   那秋妹仍执拗着要向独孤青松发掌,看来她的确十分认真。正在此时,蓦地从那水道的前方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道:“兰儿、秋儿!你们在干什么?叫你们办的事妥了么?”   那传来话声虽不大,但句句清晰,显出那人的功力深不可测。   两女一听传语,顿时肃然垂手,诚声答道:“师父,兰儿秋儿正把独孤青松带见你老人家呢。”   “好,那就赶快领他见我。”   “是,师父。”两女转头瞥了独孤青松一眼。   独孤青松这才知两女是奉命而行,且分明那要见他之人,便是那夜救他的奇人,不禁心中大喜。   不过,他脸上倒未露出欣喜的神色,暗道:“好啊!你这两个小妮子捉弄得我昏头转向,我可也不放过你们了。”   他这样一想,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突然向前发出一掌,小舟立时倒转行驶,朝出口之处而驶。”   两女一见急得大叫道:“喂!喂!你这是干什么?”独孤青松理也不理,急拍两掌,舟行更快。   两女连声大叫道:“喂!喂!你到底怎么啦!为何拔头就走?”   独孤青松冷哼一声,道:“我要去就去,你们管得着?”   两女赶紧追上,道:“你既然来了,难道不再驶一程?”   “我不去了,你两人不要再跟来了,我还有事在身。”   “不,不,你不能走。”   “找非走不可。”   “喂,咱们与你商量,你要怎样才能不走?”   独孤青松心里暗暗好笑,但他装得一本正经的道:“无论如何我要走,你们快别跟着我。”   “求求你,喂,独孤公子,无论如何你不能走,你一走我姐妹怎样向师父交代?”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两个少女几乎要急得哭了出来。   过了片刻,独孤青松觉得稍稍吐了口气,才道:“你们要我不走容易,但我有个条件。”   两女一听,急急道:“好,什么条件你说出来都答应你。”   “只怕你们做不到。”   “说说看。”   独孤青松摇了摇头,道:“算了,说出来也没用,我还是走吧。”   两女忽然几乎在同声哀求道:“你说吧!只要你去见咱们师父,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就是,你为何还要走?”   独孤青松瞥了她们一眼,见她们那种焦急哀声相求的样子,心中甚感受用,这才冷冷道:“既是这样,那你们向我下跪好了。”   两女一听,顿时心中几乎要爆炸,但两女是何等聪慧,立时想起在湖上要独孤青松下跪之事,知他是有心报复,并非真的要走,心中沉下了一块大石,同时暗骂一声:“死鬼。”   独孤青松那要她们真的下跪,不禁朗声一阵大笑,道:“老夫只是杀杀你两人的娇气,哪要你们真的下跪,免了罢!但你们女孩子家,下次却不可这么放肆了。”   独孤青松一派老气横秋的口,说得有声有色。   两女脸上一红,笑骂道:“去你的。”   一掌按上水面,如飞而去!   独孤青松也只好出掌摧舟跟紧跟在后面,弯弯曲曲走了一程。   忽见前面的水面又通向一座大山的山腹之中,独孤青松暗想:“大约已到了尽头。”   抬头一望,只见前面那座大山的山腰石壁之上,临崖现出一幢小小的石屋,那石屋虽不大,却是檐壁井然。   兰儿一指那幢石屋,道:“到了,那便是咱们居住之所。”   秋儿出言插嘴道:“老实告诉你,据我所知,你可还是帝谷之中十数年来第一个访客呢!”   “啊,真是吗?那荣幸之至。”   兰儿突然脸一正,肃然道:“喂,我告诉你,你见着我师父可不许乱说话,她要一不高兴,你不吃苦头才怪。”   秋儿也道:“师父不大说话,爱干净,你要在她面前无礼,小心她立刻便会撵你走。”   “啊,你们师父这么厉害么?”   “咱们也说不上师父是否厉害,不过就是有些怕她。”   独孤青松想了想,道:“你们师父是个女人?”   “唔,我们师父美丽绝伦。”   “她有多大年纪?”   “听说已有百龄之高了,但看上去只不过三十许人。”   独孤青松默默点头,随即神情肃然,将外套的灰衣脱下,立现出他一袭青装,更为飘逸英挺,两女看了更为钦羡。   独孤青松随着两女离舟上岸,将两艘小舟系在岸旁的大石之上。   兰儿和秋儿当先朝那石屋跃去,她们身如飘絮,身轻似燕,纵掠之间,便是十几丈远。   独孤青松暗忖道:“两女的功力已是如此,她师父就不知高到什么程度了,但不知她为何独要见我?”   独孤青松想着却不敢太过放肆,他整整衣衫,十分诚敬的朝石屋行去。   谁知他刚行一程,那石屋中忽然飘出十分深沉而亲切的口音,道:“青松侄,你不必太过拘礼,尽管到石屋中来见我。”   独孤青松听出那声音正是出之两女师父之口,真是受宠若惊,微感一怔,便见秋儿站在石屋前,向他连连招手,大声道:“独孤公子,我师父叫你快些上来啊!”   独孤青松诚然答道:“谢前辈关照!”   他展开鬼影无形轻功,青影微幌之际,已上得石屋,飘落在石屋之前。   秋儿赞道:“独孤公子,你那轻功好美妙啊,不知叫什么名堂?”   独孤青松身登石屋,心知她师父功力奇高,他这一施展身法,必已被她看见,哪敢自我吹嘘,微微一笑,谦声道:“雕虫小技,岂能登大雅之堂,还是不说的吧!”   秋儿瞪了他一眼,嗔道:“人家有心向你请教,你怎的都这么推三阻四的,没一点大家气儿。”   独孤青松被她说得尴尬十分,望了望那石屋,突然向她做了个鬼脸,石屋之中又传来秋儿师父的话斥道:“秋儿,你怎能这样说话呢?鬼府轻功鬼影无形独步天下,秋儿,快请青松侄到我这里来。”   秋儿被她师父一顿申斥,她舌头一伸,脖子一缩,又瞪了独孤青松一眼,独青松也对她眨眨眼,她脸上一红便领着独孤青松进了石屋。   石屋之中虽不甚大,但却干净利落,并散放一种清淡的香气。   走过了两重石室,在一间较大的石室之中,独孤青松一眼看见两个全身穿着雪白衣女子,一坐一站地望着独孤青松走进去。   独孤青松一瞥间便看出那站着的女子正是兰儿,她全身又换过了装束,真如山谷幽兰,清丽脱俗。   独孤青松目光与中间坐着的中年白衣女子一触,蓦地全神一震,只见她容光照人,两道剪水双瞳间,放出两道柔和而又慑人的目光。   独孤青松对她不敢仰视,紧走几步,在她面前单膝一脆,诚谨的道:“晚辈独孤青松拜见前辈,不知前辈尊号可否赐知晚辈?”   中年白衣女子双目逼视独孤青松一刻,忽然柔和的口吻赞道:“罗兄弟福气,果然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材!”独孤青松心中又是一震,暗道:“她所称的罗兄弟是谁?莫非是师父地将罗辉?那么她是谁?”   独孤青松正想着,忽觉一股温和的轻风向他微微一拂,顿时他被一股无形劲力轻轻地托了起来。   随听她柔声笑道:“贤侄起来,你我不是外人,以后不必太过拘礼!   独孤青松更感莫明其妙,心想:“她亦说亦亲近了,她是谁,我为何不知有她这么一个亲人?”   他情不自禁的向仰望了一眼,只见秋儿也已换过装束与兰儿站在一起,两人脸上也是一片迷惘,大概也是不知师父为何对独孤青松这么的亲切。   独孤青松也迷惘的望着中年美绝的白衣女子,却说不出话来。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转头对二女道:“兰儿、秋儿,你们以后对他以兄弟相称,知道吧?秋儿去搬张椅子来为你独孤哥哥坐。”   秋儿应声是,转身走进了侧房的一个石室,搬了一张椅。中年白衣女一挥手示意放在她的身旁,叫独孤青松坐了。   然后她又微笑笑,但笑意之中却现出一丝淡淡的哀愁,道:“贤侄,你可知道我是谁?”   独狐青松恭敬的答道:“前辈那晚一掌惊走老魔万极帝君,救我和师父的性命,前辈是我的救命恩人”   白衣中年女子点点头,道:“除此你还知道我是谁?”   独孤青松想了想,蓦地心念一动,忖道:“听师父说过天将齐师伯为万极幻女所陷害,她劫走公主,扮成她的模样上殿奏本,诬言天将谋反,因此天将冤遭正法,莫非她正是被万极幻女劫走的公主?”   他这样想着,口中便喃喃道:“难道她真是公主?这岂不太出人意料之外?”   但那中年白衣女子忽地低声,道:“天下事出人意料之外的比比皆是?”   独孤青松一愕,突然双目大睁,大声道:“那前辈必是公主……公主齐伯母了?”   中年白衣女全身一颤,忽然双目渗出了两颗泪水,却带笑柔声道:“贤侄果然聪慧绝顶,人中之龙,一猜就中。”   独孤青松急不及待,一闪身又跪了下去,重新拜道:“侄儿独孤青松叩见齐伯母,请伯母恕刚才侄儿不知之罪。”   公主连忙起身扶起了独孤青松,笑责道:“贤侄,叫你不要太过拘礼,你为何不听话?   坐下来听我慢慢告诉你们我怎会到了此地?你回去也转告罗兄弟,几十年真是苦了他了。”   独孤青松真是喜不自胜,欣然问道:“齐伯母,听说伯母为那妖女掳劫,怎样逃脱她的毒手?”   公主叹了一声,道:“说来话长,但长话短话说。万极幻女本将我打昏后,投入湖中想毁尸灭迹,谁知我却得获奇缘,因祸得福,被湖水冲出这帝谷的入口处,醒转过来,求生之念促使我费尽全力乃得到此,因而得到数百年前的神风大帝的遗泽,得授奇功,我在本谷算来已七八十年了。   说着她又重重叹了口气.道:“沧海桑田,人生的变化太大了,如今我已受先师的遗沐,不开杀戒,否则那妖女岂能活到今日,还任她为非作歹?”   她这话一出口,一旁站着的兰儿,秋儿突然脸上变色。   公主的目光何等锐利,瞥了她们一眼,微哼一声,脸上忽地庄严起来,兰儿秋儿全身一凛,猛然同时跪在公主之前,低声道:“师父恕罪。”   公主又看了独孤青松一眼,道:“贤侄,我这次叫你来见我,伯母有心授你神风掌,这神风掌力非要纯阳之体始能大成,故伯母练那掌力始终只能练到七成火候。”   按着她又道:“神风掌虽厉害,足能抵制万极帝君的化血功,但却无能破他,要破他化血功,只有一法,以神风掌使其受创,然后以神兵利剑洞穿他身体,他血尽自毙,但他如一息尚存,又经人输血,使又大有复活之可能。”   独孤青松不由暗昨舌,想不到化血功竟有些这等厉害,公主又道:“化血功原为数百年前血影子蚩回所传,所幸万极帝君未得全部真传,否则练到化为血影时,便集字内所有高手,也无能制他。”   独孤青松不禁惊得面容失色。   兰儿和秋儿仍跪在地上,公主连理不理,仍平静的道:“先师昔年便是与血影子蚩回,在此谷中狠斗七天七夜,结果同时受到致命之伤,无师以三天后遗功有缘,坐化于屋后石洞中,血影子蚩回从此也再未现江湖,想来也已死去。”   独孤青松听得入神,公主已起身笑道:“贤侄,从今日起你便在此居住十天,伯母将神风掌授与你,如今江湖被血魔帮弄成杀劫重重,惶惶难安,你学成神风掌后,便迳可直接找万极帝君,彻底将血魔帮瓦解,并诛杀万极幻女代你齐伯伯报仇。”   独孤青松恭谨受命。   公主这才转头望了两女一眼,道:“你们到底杀了几人,快说。”   两女又全身一凛,兰儿终于低声道:“徒儿奉师命保护武尊府,忽遭万极幻女所遣十个黑衣女暗袭,她们个个凶狠阴毒,徒儿因此才毙了她们。”   公主皱了皱眉,道:“那你两人一共杀了十人,好,为师仅怕你们将来杀心过重,坏了本门的戒守,这并不算责罚,从今日起你两人同时面壁五个月,起来吧。”   秋儿和兰儿闻言真是眩然欲泪,苦着脸怏怏立起,垂首不语。   独孤青松一见连忙道:“伯母!万极幻女之手下,个个狠心辣手,恶积如山,死有余辜,兰姐并未做错,伯母,你就饶她们这次吧。”   公主正色道:“先师神风大帝昔年威镇天下,所向无敌,但除血影子蚩回外,就从未伤敌致死,我要兰儿秋儿谨记本门遗风,饶她们不得。”   独孤青松央求道:“看在侄儿的面上,求伯母饶她们一次。”   公主想了想,叹口气,道:“好,看在青松侄的面上,五个月面壁,改为五十天。”   独孤青松心想:“五十天,哪能挨这么久,何况她们又是为我之故,我还要请伯母减轻一些。”   不禁又道:“伯母,侄儿看就这样吧,兰姐秋姐为我之故,受面壁之刑,侄儿实在心里不安,她们面壁上五十天,那我也陪着她们面壁五十天好了。”   公主一怔道:“那怎么可以,五十天谁知江湖有何等重大的变化?”   “是啊,那就请伯母还是饶了两位姐姐吧?”   公主至此,沉默不语,随即道:“青松侄,你太聪明了,伯母竟也上了你圈套,好吧!   这次暂饶她们一次,下回如再有类之事发生,定当重罚。”   兰儿秋儿谢过师父后,便听公主吩她们去下府准备食物了。   公主立刻便授与独孤青松神风掌决窍。   独孤青松从此便在帝谷之中专心学习神风掌。   他前后得东海奇叟,厉鬼上人和地将的传授,可以说本已得武学的神体,学起神风掌来当然进境神速,不足十天便已学成,深得公主之欢心,第八天便送他出谷。   这八天来独孤青松更与兰儿秋儿混得厮熟,兰儿秋儿送独孤青松出谷更偷弹泪珠,竟然恋恋不舍,公主看了只暗暗摇头,记在心中。   -----------------------      第二十三章 化血神功   独孤青松拜别公主,出了帝谷后还听得兰儿秋儿的声音从谷中传出“青松哥,再见。”   独孤青松不自觉的也甚觉依依。   他独驶小舟从石洞走出后,又将他的灰衣面具穿带了起来,顿时又成了一个灰衣老人,沿着崖的边缘缓缓而驶。   心中却还在想着八天来在帝谷所学的神风掌力。   但这日风大,吹起湖面的波浪击打在岩石之上,啪啪作响。   他驶不多一程,一阵风吹击向岩石之上,忽地发出一声呼啸之声。   “救我,救我。”   这声音深沉,久久不息,恰似深山的回音一般,独孤青松不禁十分的奇怪,仰面而望,却又看不出丝毫的异迹。   他心里想:“这不是真的人声,这还是因风关系吹在岩上,偶然发出的这种声音。”   他催舟又行,可是驶不到三丈,那声音又从岩石之上传来。   “救我!救我!救……我!”   这次独孤青松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是五十丈崖下的的岩石中发出,“救我”之声显得深沉而凄凉。   这像是一种从垂死的人口中发出的声音。   一股强烈的好奇之心袭上独孤青松的心头,暗忖道:“我既知有人呼救,岂能见死而置之不理?”   他望那片危崖,简直是陡峭笔立,他又有些犹疑,暗道:“岂有此理,有谁竟能爬上那上面去?如真能上去,那这人轻功至少已是武林一流高手了。”   但他又无法克制心中那股好奇之心,终于决定上去看看。   他催舟岩旁,仰面望着那片危崖半顷,决定了落脚之处。   然后便从小舟之上飘身而起,掠上崖壁,在早经看好的落脚处一点,第二次腾身又起,终于他到达了那发出声响之处。   他看见那里是个被一块尖利的大石封住了的石洞,洞的两旁留有缝隙,风向对准尖石时,尖石的破风以及风涌入隙缝之内,便发出“救我”之声。   独孤青松找出了声响的原委,不禁哑然失笑,正待跃下回舟离去,他的目光一触之下,忽见那尖石的一侧,竟有一行字迹,字迹被风磨蚀之故,已显模糊。   他为好奇心所使,仔细的辩认了一阵,上刻道:“算你造化,进来。”   独孤青松一怔,忖道:“好狂妄的口气。”   但他终于取出那块尖石,现出了洞口,可是这石洞竟仅有五尺深浅,就在洞外便一眼看见洞里坐了一具枯尸,显然已死去多时,身上甚至已起了藓苔,但是不知如何,这具枯尸特别的地方,便是他的皮骨仍然完好无损。   唯一的伤处,他胸前有个拇指大小的洞,独孤青松往后看看,这洞竟从前胸,穿透背心,真是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独孤青松目光一触左壁,突见左壁密密麻麻写了无数的黑字,首先几个字便是:“造化前缘,此乃天意,吾血影子蚩回,血影宫第四帝君,先前诛人三千,恶贯满盈,与神风大帝狠斗七日七夜,先创于彼之神风掌下,后又为隐于暗中人指力洞穿吾体,出血至绝,临死自思,诸多奥伤,愿汝功成恩报,替吾偿还血债三千,授帝君之位,造福人前。”   随后所记载完全是化血神功的不传之秘。   独孤青松看了全身抖颤,不禁大叫,道:“化血神功!化血神功!啊!这邪功我不学。”   他转身便想出洞,可是目光第二次朝那具枯尸看去时,隐约尚可看出蚩回死时的脸上的神情,是一种悲伤而痛苦的表情。   独孤青松忽然想起了师父厉鬼上人的弃邪归正,但可惜这血影子痛悟前非之际已是快死之人。   独孤青松不禁满怀同情之心,又看看在石壁之上的化血真传。   这一看顿时神往,竟一口气将所载化血神功看完,心想:“这化血神功果然神奥绝伦,但是一个人要将体内的血脉与元气穴练成相通合一,那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独孤青松又细读了化血冲功一遍,无形中已经记熟。   他苦笑,自语道:“化血神功练到动脉与气穴通合之时,便可化为血影,无人能敌,但这种邪毒之功,我不去练它。”   他喃喃的对血影子干枯的尸体道:老前辈!很对不起,我不能练化血神功,这种功夫过份歹毒,一但化为血影时,武林人不成为丑类。”   谁知无巧不巧,他刚说完这句话,一阵风从洞外吹了进来,血影子的尸体蓦然向后一昂,被后面的洞壁一挡猛又向前一扑。倒在地上,立时四分五裂,尸骨散碎一地。原来这具尸体看来完好,实际已经枯化朽蚀,哪经得起这—跌?   独孤青松摇摇头苦笑,道:“老前辈,我不能练,我实在不能练。”   他又将洞壁的化血神功的字迹抹去,自语道:“这种邪功我不能留给别人学去作恶。”   他自觉欣喜这想法不错,退出了石洞,跃下小舟中,驶回武尊府去。   小舟方驶至武尊府的洪泽湖边,便见地将师父站在湖岸焦急的等待。   独孤青松才到身前丈远处,他已一阵怪笑,暴跳怒叫道:“徒儿,你这小子到哪里去了呢?”   独孤青松想起在帝谷中会见公主之事,远远微笑道:“师父,徒儿作客八天。”   小舟疾快的拢岸,独孤青松跳上岸。   地将更怒叫道:“这是什么时候?血魔帮劫去武林金鼎,公然在青城山望月坪搭建武尊府,散发武林帖,召开金鼎大典,武林人已纷纷赶去青城,你还有心作客?”   独孤青松一惊,呐呐道:“血魔帮什么时候召集金鼎大会,师父为何不去?”   “我在等你啊,金鼎大会只有三天之期限,一旦万极帝君战胜群豪,四海归宗听令于他,你再要与他作对,那武林便会是你的敌人了,咱们决不能在那老魔头登上武尊之位。”   独孤青松默默片刻,点头道:“那是自然。”   这时,冷雁蓉与虹儿从远处奔来,一见独孤青松大喜道:“青松哥,你去那里了啊,真急死人。”   独孤青松简单的道:“我在帝谷盘桓了八天!”   “帝谷,什么帝谷?”   “神风大帝归隐之处,称为帝谷。”   地将目光一亮,盯着独孤青松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低声问道:“徒儿,你可见着那奇人?”   “见着了。”   “他是谁?”   独孤青松双目射出两道奇光,神秘的一笑道:“师父,你猜猜看。”   地将不禁一怔,一声怪笑,道:“此人我认识么?我认识之中无此奇高功力之人,我怎能猜得着?”   独孤青松有心使师父惊喜一番,又微笑道:“师父,只要您猜自然得着,此人与师父可是好熟!怎的师父想不起了?”地将听了更加莫明其妙,苦思了一阵,大摇其头道:“肯定不识此人,我与老哥哥艺成别师下山,相遇于湘江,结为刎颈之交后,便入宫廷,与江湖素少来往,哪有这样一个朋友?”   独孤青松仍然双目发亮地盯着地将,道:“师父,就您老人家熟悉的人中猜猜看看?”   地将皱皱眉,呐呐道:“我熟悉的人么?这个……这个……除了老哥哥和公主……”   蓦地,他全身一抖,一把扣住了独孤青松的手腕,双目大睁,怪声大叫道:“你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还不说给师父听。”   独孤青松见地将这等紧张激动,连忙道:“师父,你已猜着了。”   地将全身又猛然一阵抖颤,狂叫道:“我猜着了,我猜着了,她……她是公主,是……   是大嫂?啊!天啊。”   地将狂叫声中,老泪忽然泉涌而出,仍然大叫道:“真是她吗?是公主,是大嫂?青松儿,我的乖徒儿,快说出来师父听啊,她真的是公主?”   独孤青松连声应道:“是的,师父,是公主,师伯母!她现在是神风大帝的传人。”   地将扣住他手腕一带,蓦地凌空而起,掠上了小舟,急不可待,道:“带我去见她,不想我罗辉今生还有见大嫂之机会,她怎样了?恐怕也是老掉脱牙了。”   “不,师父,她看来还是三十许人呢。”   地将朝湖岸猛然击出一掌,小舟疾然驶出十丈。   可是独孤青松猛地想起了血魔帮召开金鼎大会,一分一秒的时间都要争取,猛地忽从小舟上嗖地窜身而起,轻灵巧快,轻飘飘的落在岸上。   地将全神一愕,怒目瞪视着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赶紧道:“师父,血魔帮开那金鼎大会时限逼近,徒儿不能陪师父同去,好在帝谷离此不远,向东北行二十里,沿湖岸,见一巨石凸出岩壁之处,是帝谷入口之处,师父快去快回,徒儿决定即时起程奔青城。”   地将怔怔地盯住独孤青松,半响道:“你一人去青城?”   “师父,您可是放心不下?伯母已传给徒儿神风掌。”   地将啊了一声,单袖一挥,那条小舟便急驶而去。   独孤青松与冷雁蓉、虹儿,目送地将去后,携手回到武尊府见过了赤叶夫人,把要独上青城的话说了。   赤叶夫人颔首道:“你去吧,我道中人遇此大事,那是非去不可,即或不胜也要去一趟,不过……”   独孤青松问道:“大娘,你还有事?”   赤叶夫人庄重的道:“你记不记得囚禁的那两个万极幻女的弟子,前几日我拷问她两人你娘等人的下落,据说是什么血影宫。”   独孤青松神情大变,倒退一步,大声道:“当真?”   赤叶夫人凝视了独孤青松一眼,疑问道:“那不会假,松儿,你知道血影宫?怎么我从未听过此名?”   独孤青松道:“孩儿也是这次在帝谷才知道的,血影宫乃是百年前血影子蚩回的行宫。”   “血影子蚩回。”   赤叶夫人双目骇然大睁,脸上一阵抽搐,惊声道:“就是那杀人盈千万,给武林带来无边杀劫的血影子蚩回?那血影宫在哪里呢?谁有这么大的胆量,敢以前去?”   独孤青松惘然道:“血影宫在哪里孩儿也不知道,但爹娘伯叔们既被困在血影宫中,好歹我也要找着那地方。”   “啊,青松儿,想当年血影子身化血影,有形无体,神出鬼没,中人无救,你到血影宫去,岂非去送死?”   独孤青松摇头道:“大娘,孩儿准可去得,大帝的神风掌专克化血神功,且化血神功已失真传,当今已无人能身化血影了。”   独孤青松一面说着,一面暗想:“当然那是除我之外。”   赤叶夫人这才点头。   独孤青松立即与赤叶夫人和冷雁蓉、虹儿告别。   冷雁蓉深情款款,脸上露出黯然惜别之色。独孤青松知道她的心意,把她叫过一旁,轻声慰道:“蓉妹,我会快去快回,你别太忧急了”。   “不,青松哥,我与你同去。”   独孤青松摇头,道:“那,那十分危险的。”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去。”   “蓉妹,你可是不太放心我去!我敢说万极帝君今日已非我的敌手了,蓉妹,你放心吧,我定会快去快回的。”   冷雁蓉想了想,道:“青松哥,这样吧,你要是在十日之内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啊,蓉妹,千万别这样。”   “我们一言为定。”   独孤青松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蓉妹你既然定要如此,我只好在十日内赶回来了。”   “一定啊,青松哥。”   “一定的。”   独孤青松深情的注视冷雁蓉一刻。轻轻道:“再见了,蓉妹。”   他转向又向赤叶夫人与虹儿告别,然后牵出了那被染了色的烈马雪儿,飞身上马,扬手间,飞驰而去。   一个灰衣人骑着一匹红马,飞驰在道上,这装束引起了无数好奇的目光,独孤青松却视如未睹。   龙马奔行如飞,过皖入湘。独孤青松一心一意想赶到川西青城山,他兼程而行,龙马像一抹淡淡的霞红,从远远的显示,刹那间又消失得远远的。   独孤青松计算日程,再有两天就是万极帝君主持武林金鼎大会之日,他如不在中途延误,一日夜就可赶到,尚有一日之时间探索血魔帮主之实况。   这日黄昏之际,独孤青松在湘境孟公镇附近,看见一个身穿一袭深蓝长袍之人,在路中踽踽独行。   红云盖雪花马何等快速,眼看距那蓝衣人只有十丈之远。   那条路并不十分宽大,容得一马奔过,却不再容得下一人在路中央独行,独孤青松连忙大声叫道:“前面客官请让让路。”   但那人却似未听见一般,我行我素,非但未曾让路,反而更走得慢了许多似的。   独孤青松只好勒住雪儿,将飞奔的速度慢了下来,又叫道:“客官,在下有急事赶路,请让让路好么?”蓝衣人更加的慢了,仍未曾理答。   独孤青松一时气往上冲,心想:“凭我龙马一跃数十丈,想你能阻住我么?”   立时他大声说道:“客官既不愿让行,那就恕在下无礼。”   他一紧缰带,喝声:“雪儿,起。”   龙马奔腾如飞,倏然纵了起来,恰似一朵红云流空,独孤青松不禁哈哈大笑,道:“客官,少陪了。”   谁知龙马方一落地,蓦地一声怒鸣,吭音入云,独孤青松警觉的朝前看时,只见那蓝衣人仍在踽踽而行。   独孤青松这一惊,非同小可,分明今日已遇上了武林少见的高手,那人轻功竟能在不露行迹之中,走得与龙马奔跃同样的快速,不知他是何人?   龙马实已通灵,它已知道主人的心意,它的怒鸣,也似不服蓝衣人竟能与它撷抗,第二次纵空再起,一团红影卷向数十丈外,但那蓝衣人仍在前面,龙马第二次怒鸣,疾奔如风,朝监衣人身后扑去。   可是那蓝衣人始终不弃不离的走在前面,他一点也难以看出是在施展轻功。   独孤青松立被他激起一股好胜之心,他微哼半声,蓦地一按马背,施展开鬼影无形至高轻功。一条灰色的人影,离鞍激射向蓝衣人,不带半点破空之声。   蓝衣人也低哼半声,蓝影一幌,便射出数十丈。   独孤青松哪会就服了这口气,轻喝道:“客官。你真是真人不露像,在下有礼了。”   他驾起了十成鬼影无形轻功,向前追去。   终于越追越近,渐渐与那人仅相距二丈了,独孤青松暗想:“看你有多大的本领,不过就是这样,虽较我独孤青松略逊一筹,但也足可与武林任何一人一较轻功而不逊色。”   龙马在身后蹄声大震,一团红影狂扑而来。   独孤青松一面追着,一面忍耐不住,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发话问道:“客官,看你这一身绝世轻功,当非无名之辈,请问客官上姓大名?”   蓝衣人传来一声轻笑,道:“想你也非无名之辈,何不一通姓名?”   那人说话并未回头。   独孤青松暗想,我以这身打扮,向谁通过姓名来,我不妨仍以假名告他。于是答道:   “在下姓古,单名松。”   “古松?我没有听过此名。”   “在下乃无名之辈。”   “像你这身本领,不会无名。”   “信不信由你。客官你的姓名?”   “我叫蓝衣老祖,你听过此名么?”   “没有。”   “哼,那是新出道的人物,但天下之轻功能与我相持之人,除那老鬼外,无人能及,你是何人门下?”   独孤背松心中一惊,暗道:“他说的老鬼,会不会是我那鬼王祖师?”   独孤青松暗中决定,道:“在下鬼府门下。”   又传过来一声轻笑,道:“那就难怪,你鬼影无形,而你的功力当不在百年之下。”   独孤青松知道他不知道自己连番奇遇,更得地将之助,练成了护身罡气,功力确不在百年之下。   独孤青松未曾答话,既不否认也未承认。   他猛聚一口真气,追前两丈,已与蓝衣人并肩飞舞,龙马早落在百丈之后去了。   蓝衣人转头瞥了独孤青松一眼,独孤青松这时也已看清那人豹头环眼,前额凸出双目之中精光灼灼逼人。   他心中又一惊,忖道:“好一个内功精湛的老人,他那逼尊容,威棱逼人,不过看来倒不是一个阴鸷之人。蓝衣老祖突地发出一声冷笑,道:“古松,你带着面具,意欲何为?”   独孤青松心知难以骗过他。笑道:“萍水相逢,最好不揭人短处。”   蓝衣老祖又一声冷笑,道:“哼,你既是老鬼门下,你就应知当年与他交称莫逆的是谁?”   独孤青松一听此话,心下有些愧意,但又不愿马上软屈,也冷笑道:“在下只知祖师与万极帝君交称莫逆,在齐王府中同出同进,却不知祖尚有你蓝衣老祖这忘年之交。”   蓝衣老祖怒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徒,万极帝君奸阴刁滑,凭着一张甜嘴,骗得你祖师做出那种谋逆欺君之事,终致身败名裂,你反说那老魔是称祖师的莫逆之交么?”   独孤青松答道:“事实如此。”   蓝衣老粗蓦地一声霹雳般的暴喝:“站住!”   跟着蓝影一幌,已像个铁桩般定在当地。   独孤青松连忙定下身子,道:“老祖有何指教?”   蓝衣老祖一对大环眼中似要冒出火来,怒瞪着独孤青松道:“你可是叫厉鬼上人?”   独孤青松摇摇头,道:“厉鬼上人乃在下恩师。”   蓝衣老祖暴声道:“论辈份你应称我一声师祖。好,今日我便替老鬼管管你这逆徒。”   他话声一落,也未见他作势,猛然间手掌一亮,已递到独孤青松面前三尺之处,独孤青松立时也感到一股万钧之力朝自己压到。   他根本就没有考虑的余地,一旋身,猛退了三丈,大叫道:“师祖且慢!”   从那蓝衣老祖的言行上,独孤青松已证实他说的当非假话,故脱口叫出了师祖。   蓝衣老祖双目精光怒射,喝道:“谁是你这逆徒的师祖,听你的口气,你必在替那老魔为虎作怅,今日我不除你何以对得起老鬼?”   蓝影一幌,一团蓝影又朝独孤青松扑来。   突然间,独孤青松发现他那种身法好似在哪里见过。   他一旋身,又退出三丈,大叫道:“师祖,容晚辈说一句话。”   “哼,你不将面具除下,本老祖饶不得你。”   独孤青松被逼无奈地向脸上一抹,终于除下面具,露出了他本来俊逸的面目,且微微含笑,道:“请师祖息怒。今日纵然万极帝君是晚辈祖师之莫逆之交,晚辈也容他不得。”   蓝衣老祖这才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那我是错怪了你,这么说来你也是赶往青城望月坪去的了,看你年纪轻轻,倒练得一身好功夫,老鬼有你这传人,真正羡死人了!想起我那不成材的孽徒,更气死我了。”   独孤青松正要上前重新见礼,蓝衣老祖忽然一把捉住他道:“走,此地非谈话之所,找个清静之处,我得好好问问你,师祖离开江湖太久了,好些事都不甚了了。”   独孤青松经他一带,也就跟着飘身而起,一阵疾走,前面是一座丛林,两人择了处树荫坐下。   蓝衣老祖双目仍然精光灼人。   就在这时,独孤青松灵念一动,想起了那将他将废去全身功力的蓝鳞匕首之主,刚才蓝衣老祖施之身法,好似与蓝鳞匕首之主所施之身法相仿佛。   他心想:“莫非他所指的不成材的孽徒,竟会是蓝鳞匕首之主?”   独孤青松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并未说出口来。   蓝衣老祖坐定之后,问道:“我问你,你真是老鬼的徒孙么?凭那厉鬼上人那一点点道行,我可不信他能调教出你这样的好功力。”   独孤青松躬身笑答道:“晚辈的恩师确是厉鬼上人,且有鬼王杖为凭,晚辈已身任鬼府一派的第三代掌门人。”   “哦,我倒小觑了你。”   “晚辈岂敢在师祖之前放肆?”   “这是小事,不提了吧,我再问你,听说万极老魔的化血神功已练成了气候,这次在青城望月坪开那金鼎大会,势必夺得武林至尊之位,你说你是赶去青城,你准备怎样办呢?”   “晚辈凭九分功力,一分造化,当众斗斗他。”   “果不亏为老鬼门徒,应当如此,但如你斗不过他?”   独孤青松一笑,道:“只要一命尚存,当卷土重来。”   蓝衣老祖猛然大喝道:“如我那孽徒有你十分之一的刚正之气,我死也瞑目了。”   独孤青松为了心中那点疑念,连忙问道:“师祖一代奇人,想师叔定也是人中之龙,师祖为何不将师叔带在身边?”   蓝衣老祖一听独孤青松提起他的徒儿,恨得咬牙,深恶痛绝的道:“别提他了,他得了我五成真传,便自为天下无敌,早已背着我跑了,听说已加入血魔帮做了什么坛主。”   独孤青松一听,心中已有数,想起蓝鳞匕首之主被自己劈断一臂,又被地将废去了他全身功力的情形,也有些黯然!   他将话题转开,道:“师祖,万极帝君既处心积虑称尊武林,想来师祖定也不容他猖狂。”   蓝衣老祖暴声道:“我岂止容不得他猖狂,我还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独孤青松心中一震,道:“师祖与他有仇?”   “无仇。”   “那……”   “别问了,他想称尊武林,岂非想踩在老夫头上拉屎!再说老鬼因他含恨而终,这本帐老夫也得和他算算,还有……”   蓝衣老祖话未说完,独孤青松插嘴道:“可是要找师叔?”   蓝衣老祖点点头。   独孤青松想了想试问道:“师叔叛师而去投奔血魔帮,师祖找他回来究竟想怎样?”   “我不能任他再作恶下去。”   说着他脸上又流露出一股痛恨的神情,站了起来,望望天色,继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   独孤青松嘬口一声呼啸,龙马飞窜而来,可是它一面飞窜,却发出了声声怒鸣,刚烈的鸣声震动四野。   独孤青松心中一震,暗道:“雪儿怎会如此?”   红影带着骤雨般的蹄声,由远而近。   独孤青松目光锐利,忽见龙马颈项之下,挂了一个长方白色之物,独孤青松暗暗吃惊,忖道:“雪儿刚烈之性,谁能将此物挂在它项下?”   蓝衣老祖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独孤青松脸上神色的变化,低声问道:“出了何事?”   独孤青松神情肃然道:“尚不知道,但此事想来当非小事。”   独孤青松想着,心中陡升起一丝不祥之念,腾身而起迎向龙马奔来之处。   龙马一声狂鸣,奔势立止,兀然站立当地,双目紧盯着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这时才看见龙马全身大汗淋漓,汗水冲得马身红色的染料,斑斑渍渍,早已变成了匹斑马。   独孤青松直接的想到,雪儿定经过了一场剧烈的狠斗,才有此像,而且它终于败了,故被人在它颈项下挂了物件。   独孤青松迅快的冲到它身旁,仔细一看,原来那长方白色之物,竟是一口五寸见方的小木盒,木盒一端用一绺长长的黑发系在马鬃之上,那种手法精细巧妙之极。   他略一犹豫,心想:“那人既不伤雪儿,而又利用雪儿带来这木盒,到底是何用意?”   独孤青松心中虽然迷惑不解,却小心翼翼的解下了那木盒,当地去揭那木盖时,就在这时,自觉到自己竟然全身有些微微的抖颤,他自言自语,道:“独孤青松,你怎么了,难道你竟然害怕?”   的确,独孤青松内心惘然之余,还有着一些畏惧之意。他不知木盒之中放着什么,这事毫无一点头绪。   这时,蓝衣老祖走了过来,问道:“出了岔子,有何困难?”   “不。”   独孤青松矜持的摇摇头。   猛然,他将那木盒揭开,不禁全身一震,“啊!”的惊诧出声,双目之中流露骇然之色,瞪视着木盒中装着的两截已经发黑的断指,喃喃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一页素纸飘落地上,他紧张的抬起一看,上面写着道:“汝父断指,赠汝存念,小子无知,劝汝速归。”   独孤青松一声撕裂云霄的惨吼道:“魔崽子,你亮出相来,我独孤青松不把你碎尸万断。”   他一阵乱扯,将那页素纸,撕成粉碎,大声道:“师祖稍候。”   脚下一点,已像一支激箭般射向前方,嘴中还在怒吼,道:“魔崽子,你现身啊。”   他全力展开鬼影无形轻功,一阵急奔,只在顿饭时光,己走遍了周围二十里,可是连半个可疑之人也未发现。   可是,他仍怒尤未消,仍在拼命的狂奔,好似今日非找到那暗算之人不可。   他又奔了一阵,倏然蓝影一闪,蓝衣老祖已站在他身旁,平静的道:“孩子,我说你的江湖经验还是不够,那人既存心不和你对面,你便找上个十年八年又有何用?”   独孤青松愤然怒道:“师祖,难道我独孤青松就此罢休不成。”   “不不!话不是这么说,什么事不能舍本求末,虽然老夫尚不知事情之始末,但就据此事看来,今日你纵然找着了那送盒之人,恐怕也于事无补。”   独孤青松被蓝衣老祖一语提醒,急得搓手顿脚,道:“是啊,师祖,晚辈的父母伯叔们统被血魔帮掳去,听说是囚在一个神秘之处,名叫血影宫,我这次上青城,主要还是为搭救父母出困,如今他们居然以我父母之性命要挟。   不叫我上青城去,这事怎么办?”蓝衣老祖双环眼盯着独孤青松,望了半晌,始道:   “所以你要扮成那老人的模样,就是防着他们此着。”   “是的,是的,师祖神目如电。”   “如此说来,你的真面目已被他们窥见了?”   独孤青松木然不答,半晌才道:“这事尚不敢武断。”   “那么至少他们已看出龙马是被染了色的。”   “这点倒可确定。”   “你是否人不离马,马不离人?”   “大致可以这么说?”   蓝衣老祖一阵沉思道:“这就难了,显然如真是如此的话,你此次上独上青城,老魔确有三分顾忌,但你父母可就真危险了,他们必会在一路之上用尽各种手段阻拦你。”   独孤青松沮丧的道:“这是意料中事,但我无论如何也要到青城去走一趟。”   两人立时陷入沉思之中。   片刻后,蓝衣老祖猛然大声道:“有了!”   独孤青松喜问道:“师祖,真的有了法了。”   “是的,这叫做苦肉计。”   独孤青松一听“苦肉计”心里首先一凛,大声问道:“怎么个苦肉计?能否救得父母性命。”   蓝衣老祖未回答他的问话,又陷入沉思之中,半晌这才又叹口气,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独孤青松心知蓝衣老祖所言之法,定然不十分好受,黯然道:“师祖!只要能救得父母之性命,任何法子晚辈都乐于试试,师祖就说出来吧。”   蓝衣老祖点点头道:“据我看来,你扮那灰衣老人之像,非有极高内功造诣之人决难看出是假扮的,面且你也一向隐密,如今假设他们只是怀疑,而非真的已揭露了你的真相,送那血指,也只是试探而已。”   “啊!可是……可是刚才我已真的露了像了。”   “不打紧,实际上你前头走,我便尾追在你身后,以老夫之功力能逃出老夫搜视的那可是绝无仅有,多半那人早已走了。”   “师祖!师祖可是要我仍然扮那灰衣老者,继续前往青城?”   “这还用说?你不仅要扔扮那灰衣老者继续前行,而且如再遇那类似送来断指断脚之事,你还要装着若无其事,毫不动心的样子,这样一来,他们便难以估远你到底是谁了,必会变本加厉,此时,你千万不可放过任何机会,救你父母性命,必在这些人的身上。”   独孤青松听着此法,全身捏着一把冷汗,口中呐呐道:“这……这……”   蓝衣老祖看出他为难之处,道:“当然,这事对你父母甚为危险,可是,他们如果不能确定你是否真是他们所顾忌之人,我想他们也不致于贸然下毒手,事情还是靠你越早发现血影宫越好。”   狈孤青松想了想,也只有这样做了,于是朝蓝衣老祖拜谢道:“晚辈受教。”   拜罢他重新将老人面具带上。   蓝衣老祖道:“以我们的脚程,明日当可赶到青城由下,后日才是老魔主持的金鼎大会,有的是时间侦察一切。”   独孤青松点点头,始终对那两支断指不能释怀,心中暗自宣誓道:“爹,娘,万极帝君可恶的魔头,他们若果害了你们,儿虽粉身碎骨,也要将血魔帮杀绝。”   蓝衣老祖见独孤青松那种闷闷不乐的神情,摇摇他那豹头,肃然道:“孩子,我不是告诉你不可露出丝毫沮丧的神情,你为何不听?要是被他们看出你真是独孤青松时,你便休想再能到达青城山望月坪,否则、你爹娘的性命便会不保,两者决不能双全。”   独孤青松悚然一惊,这才收敛了悲苦之情,与蓝衣老祖双双下榻于客栈之中,在临睡时,蓝衣老祖也对他告诫道:“孩子,今夜你要特别的小心,如我的判断不错,今夜决不会无事。”   “是的,师祖!晚辈当能应付。”   蓝衣老祖对独孤青松特别的关心,又道:“千万记住,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不能露出你真正的身份,他们就是喝破你,你也要否认,知道么?同时,暂勿杀人,你的目的是在查出血影宫的地点,你这时杀他们没有用处。”   “是的,师祖!晚辈知道了。”   蓝衣老祖叮嘱完毕,自去歇息。   独孤青松唾上床去,噗!的一口将烛火吹灭,但却在床上思来想去。难以成眠,他这时感到父母的处境太危险了,只要万极帝君,或者万极幻女、万松天尊一时气愤,随时随刻都可能狠下杀手,那使成为自己终生的恨事。   他心中焦焚,痛恨!   约莫三鼓过后,他正感朦胧欲睡之际。蓦听得客栈外,好似百丈之远处发出一种呼喊他的声音,道:“独孤青!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心中一紧,暗道:“果如师祖所料,来了,来了!”   他实际上激动异常,恨不得一跃而起,循声找着那魔子孙杀他一个精光,他在床上恨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声。   可是,这时耳中飘来了蓝衣老祖的传音,道:“孩子!镇静些,这时千万不能理会他们,你若果一有异动,他们立知你是他们预料中人,孩子,别中他们之计了。”   独孤青松躺在床上,一面在听着客栈远处仍在声声呼喊他的名字:“独孤青松!独孤青松。”   那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了,一面他也以传音蓝衣老祖道:“是的,师祖!你放心吧!晚辈会好好的,决不会有何异动。”   “那就好,此刻不仅你不能出现,就是我也不能,因为这样极易引起误会,而影响你父母的性命,那就糟了。”   “是的,师祖。”   独孤青松虽躺在床上,但实际上睁大着双目,瞪视着房里的一面窗外,他还要提防着被人暗算。   这时,呼喊独孤青松之声,忽然而止。   可是不过片刻,又发话了:“独孤青松,你别装样了,咱们早认出你了,走了人跑不了马,你那马分明便是那匹红云盖雪龙种马被染了色的,马是那马,难道你人不是独孤青松?   你装又有何用,老实告诉你,你若不听奉劝,速回你洪泽湖去,恐怕就要后悔了。”   独孤青松心中怦怦地跳,暗道:“我会后悔!我会后悔!他们要对我父母下毒手了吗?”   他这样想着,不禁冷汗直流,但是他谨听蓝衣老祖的告诫,决不可露出真面目来,否则真会遗憾终生!   那声音终于来到窗外二十丈之处了,独孤青松虽在夜里也能视物,运目看后,见是三个一色纯白,高瘦的人影,并排站立,他仍的像貌却看不真切。   三人中又有人发话了:“独孤青松,你仔细听着,明人不做暗事,你若不赶紧现身答话,答应明晨反身转回洪泽湖去,嘿嘿,恐怕你爹娘的性命就没了。”   另外一人又道:“你是要你爹娘的性命,还是要去参与金鼎大会?”   第三人也说道:“大爷们奉帝君之命特来转告你,对你可说是万分客气了。”   独孤青松听了真如万箭穿胸,难过到了极点。   他浑身的热血沸腾,无名火高升万丈,全身也因此抖颤不止。   可是,蓝衣老祖的传音又在耳边说道:“孩子,忍耐点,无论如何要竭力的忍耐住,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时你欲不忍,便将终生遗憾了。”   独孤青松咬住牙齿,自己对自己道:“独孤青松,忍!忍!忍啊。”   窗外的三个白影,见独孤青松没有丝毫反应,三人同时冷笑几声,一人道:“独孤小子,你别装模作样,爷们早认出是你了,你再不现身答话,我这一回去禀报,只怕你永世见不着爹娘了。”   这话说得毒辣之极,独孤青松听在耳中,痛在心中,可是蓝衣老祖又竭力地叫他忍,他是一番好意,以其百年之江湖经验,但愿他不致有错。   窗外三个白影,等了一阵,仍不听独孤青松回话,重重的哼了一阵,转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独孤青松重重的吁了口大气。   爬起身来,站在窗口,望着浓重的夜空发怔,他想不出这回这样处置是祸是福,他暗地在为他爹娘耽上十三万分的心。   就在这时,身后一声轻咳,蓝衣老祖一手已搭在他的肩上,低声安想他道:“孩子,你做得好,往后凶险重重,你记住只要自己能够镇定,天大的事,也能够轻易的应付过去。”   独孤青松缓缓地转过身,道:“师祖,他们去了,不回来时,谁知道他们会出些什么花样?”   “你别耽心,只要你未露出真面目,我敢担保他们不敢对你爹娘危害生命。”   “但愿真如师祖所言,否则我独孤青松真会遗恨千古了。”   蓝衣老祖衣忽有所感的道:“孩子,今夜事情尚未过去,他们必会去而复返,你等着吧!但这次你如不再理会他们,他们必会袭击于你。”   “哼,我正要他们这样做,我不把们毙在当场才怪呢。”   “好,我不阻你出手毙他们,因为看情形他们不得手决不罢休,你毙他们一人,便会有两人出来,而且来的身份必会一次一次的高,最后更容易查出你爹娘的下落,但你出手毙他们的手法,却不要为他们所熟知的。”   独孤青松想起了在帝谷所学神风掌,点头道:“这个当然。”   “那好,你就安静的等他们来吧,我也会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谢谢师祖鼎力。”   蓝衣老祖环眼望了独孤青松一眼,蓝影微幌,已穿窗而出,未发出半点声响。   独孤青松望望天色,已是四更过后,夜露轻飞,已有一些凉意袭上身来。   独孤青松喃喃道:“爹娘伯叔!你们要有丝毫的损伤,我会找老魔十倍的代价。”   他重上床,这次干脆不睡,盘膝坐在床上,运起地将助他练成的护身罡气,立时他全身涌起一层淡淡的白气,渐浓渐淡,终于消散于无形。   客室之中,端坐着一个灰衣、面如重枣的老人,他那身村俗的打扮,武林知名人从未见有了这样的人,更无人知道他的真正姓名。   这时,房顶一阵轻微的衣袂破空之声掠过。   老人的双肩微微幌了幌,但并未睁目,脸上也无丝毫的表情。   嗖!嗖!嗖!窗外红影微闪,距离窗十丈之外,已立定了三个一色身穿大红之人,那第三个红衣腋下更挟着一个被点了穴道之人。   第一个红衣先自哼了一声,冷声道:“独孤小子,你出来应话。”   老人垂眉合目,根本像未曾听过似的。   第二个红衣人也冷声说道:“小子,即使你真不是那独孤小子,你也应出来答话,否则,哼,只怪你弄巧反拙,悔之晚矣。”   这时,客栈一角的屋檐下,静静的隐伏着一个蓝衣、豹头环眼的老者,闻言全身一震,暗忖道:“这三人果然比那刚才三个白衣人高明得多,此话当真有理,纵然房里的不是独孤青松,有人在窗外叫阵而置之不理,天下也确找出这样不通情理之人。”   他这样一想嘴皮立时运动。   那房中端坐的老者立时双肩又微微耸动了一下。   可是当他正要睁目起身之际,蓦听那第三个红衣人怒声道:“小子,管你是真是假,我就不信你生就了一付铁石心肠。”   他陡地左手一伸,将原挟在腋之人,拍开了他被点的穴道,可是伸手顺势突然紧紧的捏住了那人的后颈,手下一用力大喝道:“独孤蜂,你生得个好儿子啊。”   那人被红衣人用力一捏,蓦地发出了一声惨叫,这一声惨叫,震动夜空,恰似哭鬼狼嗥。   房里的老人闻声,全身一阵狂颤,从床上一纵而起,冲向窗口。   独孤青松激动异常,他再也忍耐不住,立时便要向窗外冲去,可是,突然蓝影一幌,蓝衣老祖已现身出来大喝道:“师兄,何事激起你这等的动意气?师兄,眼看你行功将圆满,岂能因些微小事坏了你的大事?”   蓝衣老祖这话,更不惜颠倒身份,称独孤青松师兄,无非想以此掩饰他的身份。   独孤青松是何等聪明之人,立被提醒,不可造次。连忙愤愤地道:“师弟,你来得正好,这些人一味在我窗外吵嚷不休!师兄难以入定,烦师弟代劳为师兄打发他们吧。”   蓝农老祖转头不屑的望了三个红衣人一眼,又转身过来对独孤青松,道:“师兄尽管放心!师弟打发他们就是。”   独孤青松这才点点头,踱回床边,可是他心中热血澎湃,紧紧咬住牙关,心中叫道:   “爹爹!不孝儿竟不能维护你安全让你在受那种苦刑,娘呢?伯叔们?想他们必定也度日如年。爹,娘啊!我独孤青松活着一日,定要为你们报此大仇,我不彻底消灭血魔帮誓不为人。”   -----------------------      第二十七章 武尊登基   万极天尊勃然大怒:“游文彬,你疯了么?九龙坛!与我拿下!”   这话一出,倏然一条黑影从空而起,好快疾的身法,两个起落已飘至游文彬身前,可是当地一眼望到游文彬骑在马背上竟然是紧闭双目时,不禁“咦!”的惊叫出声,身子一顿,忽然后退三步。   那匹骏马一声嘶叫,也似受了惊,嗖地一跃而起,竟从他头顶跃过。   这飘身而出的正是九龙坛主九龙神魔。   他一怔而醒,身法一变,忽以无与伦比手法,一把抓住了一条马脚轻喝一声:“躺下。”   那马哪是禁受得住,一声悲吼,便倒在望月坪中。可是游文彬骑在马背之中,仍然未曾跃离鞍背,跟着也倒了下来。   九龙神魔连忙身形一转,俯身一看,全身一抖。飘身间便到了万极天尊的身前道:“启禀帮主,他已为人点制了穴道。”   万极天尊双目射出两道骇人的光芒,大声道:“拍醒他问个清楚,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九龙神魔转身尚未掠身过去,突见那条山道之上,浩浩荡荡疾来四辆马车,每辆车均以双马掣引,车上以蓬布覆盖。   马车轰隆,带起一片黄尘,四间便到了望月坪中。   万极帝君夫妇、公主及在场的群雄莫不感到万分的震惊,不知道马车之中覆以蓬布装的是什么!   蓦的不知是谁一声大叫道:“那是炸药,逃命呐。”   群雄轰然而起,势如火星往望月坪四外的参天树林中没命的狂奔,万极帝君也同时一带万极幻女,一声厉啸,啸声方起,人已在廿丈外,两入纵跃已没入树林之中。   一时之间,望月坪中人去一空,只剩下公主面上含着一丝冷静的微笑,喃喃自语的道:   “我就不信那会是炸药,即使便是炸药,又有谁来引燃这些炸药,使它爆炸?”   她静静的立于原地,双目却紧瞪住那仍在拖行着蓬车的八匹马。   这时便听到林中的万极天尊狂笑之声有如晴天霹雳,笑声中夹着他的喝声道:“好一个阴险毒辣的神风大帝传人,你居然想一网打尽天下群雄,哈!哈哈哈!天幸让你的阴谋败露,好贱人,这叫做引火自焚、自孽。”   公主一听这话,不禁一怔,立时也勃然大怒、道:“说这话的是谁,速与我出来。”   “哈!哈!哈!你老羞成怒,可也已经迟了。”   公主怒声答道:“说话的可是血魔帮主么?冲着你这些话,就该掌掴几下,我敢与你打赌,马车之上决非炸药,你敢与我赌上一赌么?”   哈哈!哈!贱人,你事机败露,想你还能在江湖立身么?纵然你今日脱出望月坪,谅你也难逃武林公道。”   “帮主,你如有胆便出来看个清楚。”   “谁上你的当?”   “难道我这条命比你起来不值么?”   林中传来重重的哼了一声。   公主心知万极天尊不敢出来,她为了洗脱自身嫌疑,毫不犹豫,立朝拖着马车满场跑的马旁走去,当两匹马经过她身旁不远时,猛然间她单指连点,从她指尖之上,点出的气劲,定住了两匹马。   她暂不去看马车之中装的是什么,身形快得一幌之间,便又将其他的六匹马车定住当场,然后地走到一俩马车之后,暗道:“到底车上装了什么?”   她将覆车的蓬布,揭开一角,蓦地她惊退数步,口中喃喃道:“血尸!”   这意想不到的发现,使公主陷入苦思之中,她心中暗想:“这些是谁的尸体?照说这四辆马车是万极帝君故弄玄虚,哪想来这四辆马车之到来,定有人主使,那这主使之人又是谁?”   公主要去猜想恐怕也猜想不出,立时向林中,道:“万极帝君,你亲自来看看,四辆马车之中分明装的四车尸体,这些尸体是什么人,想你必会认识的。”   林中传来万极帝君的话道:“公主,你既说是尸体,何不从车中推出看看,这不费你吹灰之力。”   公主一听此言,心中渐怒,蓦然她双手连挥,几道掌风过处,四辆马车同时哗啦被劈裂成片片。   顿时从车上滚出一具具的尸体,具具血肉模糊,每辆车上装着八具尸身,一共是三十二具。   公主不禁骇然,她再仔细看时,其中一车装着全黑衣尸体,另三车装的却是一色的白衣尸休。   就在这时,公主发现到黑衣尸体却是七孔流血而死,她心中一震,暗道:“这是被神风掌震死的征侯,莫非是他!”   独孤青松的影子浮现在她的胞中,忖道:“蓝衣老祖,地将贤弟和兰儿,秋儿在金鼎大会之时与万极帝君狠斗七日,终于伤在万极帝君之手,据蓝衣老祖说,独孤青松已死在冥潭之中,那么这些人被神风掌震死,又是谁下的手,难进是兰儿、秋儿,她两人分明伤势沉重,尚未痊愈,那是不可能的事。”   公主迷惘的望着这些尸体发怔。   就在此刻,望月坪的四外树林,由群雄的口中发出惊诧之声,随着从林中武林群雄纷纷走出。   可是,最先奔出来的血魔帮主万极天尊和血魔帮三坛坛主。   四个人接身而至,望着那三十二具尸体,脸上掠过异样的表情。   少林碧目神僧木鱼敲动两声,口宣佛号,念声:“阿弥陀佛!惨哉,善哉,这些人没有见过。”   武当赤发尊者却两目炯炯望着万极天尊。   血魔帮主嘴唇蠕蠕连动,却未发出声音来。他双目射着骇人的凶光,蓦地狂怒道:“九龙坛主,快拍醒那孽畜,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这是本宫八大尊者和二十四宫宿,谁……谁能……”   他的话未曾说完,忽然转身,全身似在发抖,因他身上所穿那件金鳞鳞片片的长袍竟在这时金光闪的。   他方转身,似想到一事,身形一跃而起,穿入林中告诉万极帝君这件不可思议的事。   九龙神魔奉命,大步跨过,在游文彬的身上一连拍一三掌,可是游文彬仍是动也不动。   九龙神魔不禁大吃一惊,暗道:“这是独门的点穴手法所制,我竟解他不开。”   他虬发满腮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转身大声对碧目神僧和赤发尊者道:“碧目、赤发,你们来看他到底是何种点穴手法所制?“碧目神僧与与赤发尊者应声而至,察看了一下游文彬被制的情况,均也摇头,不得要领。   这时,万极天尊陪着万极帝君夫妇,重回到了望月坪的平台之前,九龙神魔向万极天尊说了无法解穴的事。   万极天尊大声道:“有这等事?”   举步便朝游文彬身旁走去,谁知万极帝君忽道:“我儿且慢,待为父亲自一看。”   他立与万极天尊走到游文彬身旁,万极帝君父子尚未俯身察看,一见游文彬的脸色鲜艳,目射血光,倏然“咦!”了一声,万极帝君立时低声道:“我儿,你可知他被点何穴?”   万极天尊一口回道:“血库三阴主穴被点。”   万极帝君点了点头,脸上立现出一重忧虑之色,道:“这血库三阴穴,乃化血神功未传之秘,除为父与我儿知晓外,再有何人能点此穴道呢?真是奇怪!”   说着,他双袖一挥,卷起一道气劲,拂向游文彬。   游文彬全身一震,当时醒过,但却萎糜不振,非但说不出话来,而且也站立不起,万极帝君和万极天尊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走向八大尊者和二十宫宿之处。   万极帝君一见八大尊者七孔流血的死状,婴孩般的脸上,顿时掠过一道愤恨之色,转头狠狠地怒瞪了公主一眼,道:“公主,这是你的独门杰作。”   公主未曾答话,平静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万极帝君未再说话,走了几步,二十四宫宿的尸体零乱的躺在地上,被毁的蓬车布片片散落一旁。   万极帝君一见二十四宫宿全身血迹,每一具尸体从头到脚竟好似披了一层皮似的,猛地他脸色惨变,大叫道:“这是本门化血功练至身化血影时,置人于死的现象啊。”   他喝罢,全身又是一阵颤栗,喃喃道:“血影子!血影子!当今天下化血功唯我独尊,我尚不能练成血影,谁还能有此功力?”   他站在望月坪中,半晌不动,陷入沉思之中。   正在这时,一条黑影其速如电的从通青城山下的路中驰来。万极帝君的目光何等锐利,一眼已看出来人竟是血影宫   的仙师之一阴风散人。   可是他也看出阴风散人脚步飘浮,好似是带伤而来!大喝道:“我儿,快迎上去!他必定有何重大的事。”   万极天尊卷起一片金光,立时迎向阴风散人,但身形尚未到达,阴风散人已大叫道:   “不,不好,少主……”   他气息传喘,竟不能一口气把话说清,万极天尊赶紧问道:“何事这么急,仙师?你慢慢说吧。”   就在阴风散人尚未答出第二句话时,山下“唏聿聿。”传来一声迥异寻常的马嘶之声,听得万极天尊神情大变。   阴风散人换过一口气,接道:“他!独孤青松……”   他咯了声,吞了口涎沫,话又停了下来。   万极天尊不禁不悦道:“仙师,你快说,到底是何事?他,独孤青松!独孤青松不是已早在七日之前死在冥潭之中?”   “没有!没有!他杀八尊二十四宫宿,慈面阎君也死在他手里,他是神风大帝的传人,又是……”   阴风散人又是一顿。   万极天尊大叫道:“又是什么?”   他话声如霹雳,虽与望月坪中之人相隔百丈,但也听得响亮异常。   阴风散人脸上的肌肉一阵颤跳,猛然道:“血影子!”   万极天尊双目大睁,流射出一股骇人的惊诧之光芒,大声重复了一声:“血影子!哪有这等事?”   “是真的!”   阴风散人气急败坏的肯定着。   又是一声刚爽的马嘶之声传来,万极天尊转身掠回望月坪,相隔万极帝君十丈便叫道:   “爹,据阴风仙师报,独孤青松乃为神风大帝传人,又能身化血影……”   万极帝君站在坪中动也不动,蓦喝道:“可是你亲目所见?”   万极天尊本是沉着镇定之人,只是一时慌乱,没有问清,这时没料帝君有此一向,退后一步,未曾答话,又腾身朝阴风散人奔去,大声问道:“仙师,你这话可是真的?““是真的。”   “你亲目所见?”   “我亲见他身化血影,扑杀二十四宫宿。”   万极天尊双目寒光一闪,又问道:“你既能亲眼看见独孤青松身化血影,扑杀本宫二十四宿,你又能逃过他的毒手,这话岂非有矛盾?”   “当时我隐身一侧,他并未见着我。”   “看样子你已受伤。”   “是的,被独孤青松打伤。”   万极天尊闻言一声冷笑道:“仙师,你这话更使人莫测高深了,你既是被独孤青松打伤,而他又岂能没有看见你?”   阴风仙师急道:“我原与他互接了一掌,一掌已被他打伤,我带伤逃去,但并未走远,之后他身化血影,扑杀了二十四宿,移尸他去,这些都落入我的眼里,因此赶来报讯,但因身带掌伤,未能提早赶到。   万极天尊这才深信不疑,伸手间带着阴风散人又奔向万极帝君之前,向他述说了阴风散人的的一切经过。   万极帝君听了阴风散人经过之后,突然转视着公主,双目之中射出了骇人的凶光。   公主尚不知道整个事情发生的原因,她见万极帝君以那种怒恨的目光炯炯向她逼视,不禁疑惑的问道:“你有何难题么?我在未向你领教之前,或可答覆你一些问题。”   万极帝君哼了一声,突听山下传来了急促的蹄声,那蹄声似有异寻常,万极天尊突地想起一事,对万极帝君急道:“爹如我判断不错,这定是独孤青松骑的那匹烈马,正朝此处奔来。”   万极帝君全神又是—震,忽对公主大声问道:“公主,请答我几个问题。”   “你问吧。”   “圣剑羽士独孤峰之子独孤青松已见过你了吗?”   “见过,并在帝谷盘桓子数日,怎么?”   这时公主至少已听出独孤青松并未如蓝衣老祖所言他已死在冥潭之中,脸上流露出一丝喜色。   万极帝君又问道:“你已传了他大帝神风掌。”   “不错。”   万极帝君对独孤青松是大帝传人身化血影之说已证实其一,身形一幌,退了一步,大声继问道:“他,他也练成了血神功?”   公主愕然道:“这事我不知道。”   随即她淡然一笑,道:“化血神功是你万极一门独门功夫,他怎会练成?再说他既与你成仇,又是地将贤弟之徒,我敢说他就是知道化血神功的奥秘,也不会练它。”   “公主,你这话不实,分明他已将化血神功练到了身化血影的至上境界,怎么你还说他未练?”   公主一听独孤青松已将化血功练成身化血影子之能,不禁大惊道:“岂有此理,决没有这种事。”   “有人目击。”   公主突然怒形满面道:“我不相信。”   万极帝君又怒哼一声,道:“事实不容你不认。”   公主突然一声轻笑,她这声轻笑是怒极而发,随即脸色一沉,肃言道:“我敢担保独孤青松那孩子纯洁自爱,决不会练你万极一门的邪功。”   万极帝君也随发出了一声怪笑,道:“只伯你担保不了!”   公主蓦然重重的道:“他如练了你们的化血功,首先我们神风大帝的传人便是他的强仇大敌。”   公主在说着这话时,脑中却一连起了几个念头,暗忖:“奇怪,独孤青松练成了化血影之功,那我怎会不知道?如他瞒着我而又跟我学大帝神风掌。若是当真,那当今天下,谁还是他的敌手?不,这是决不可能的事,现在证明他未死去,遇着他,我要亲自问问他。”   万极帝君又哼了一声,道:“公主!你暂别把话说满了。”   就在这时,蹄声更急,从那条通往山下的路上,也出现一点白影,真是其快如风,只要片刻之间便可到达望月坪了。   万极帝君蓦然一把阴风散人凌空跃起,这一跃至少也在二十丈外,然后低声问道:“阴风仙师,我问你,独孤青松小子的父母师伯叔们还囚在原地么?”   阴风散人点头道:“还在。”   “好,赶紧星夜兼程回去提取这些人犯,另外囚在一处隐秘的所在,离开血影宫越远越好。”   “是!”   万极帝君随即高声呼道:“平儿过来。”   万极天尊一掠而至,万极帝君道:“你与阴风仙师快去办事,十天之后我在黄山蛇龙谷等你们,快去!绝对要机密,不可走漏一点风声。”   万极天尊与阴风散人顿时奔向望月坪四周的丛林之中。   万极帝君一招手,立时又召过来碧目神僧和赤发尊者。   两人立即应召而至,万极帝君双目盯在他两人的脸上,两人立从他目光之中发现一种冷酷之色。   全身一震之下问道:“帝君有何吩咐?”   万极帝君问道:“你们自问谁能掌握少林,武当两派么?”   碧目神僧目中碧光一闪,道:“本坛自问尚有把握。”   万极帝君哼了一声,转头问赤发尊者道:“你呢?”   “本坛也勉强可以。”“哼!勉强?到时我要出动武当之全力对付敌人,你能做到?”   赤发尊者点点头。   万极帝君突地一声冷笑,猛然间出手如风,两丝指风点向碧目神僧和赤发尊者的心嵌大穴之中,两人打了个冷噤,面色大变,问道:“帝君,你……”   万极帝君迅速一瞥通往山下的路上,早已看见一个灰衣之人骑在白马之上卷而来,他冷笑一声,大喝道:“碧目、赤发不要多问,你们的生死已握在我手里。”随即他忽然压低嗓门道:“快把武林金鼎带走,越快越好,如金鼎从你们手中失落,你们便拿命来见我。”   碧目神僧,赤发尊者,脸色一阵惨变,可是也知道这任务太重,不敢大意,两人飘身上了平台,碧目神僧提起武林金鼎喝声:“赤发兄,走。”   两人立时一纵十数丈,平飘而起。   武林群雄看着不知是怎么一回事,顿时哗然大叫,有的竟想纵身拦阻,万极帝君怒喝道:“谁敢动动我便宰了他!”   这一切经过均落在公主之眼里,万极天尊和阴风散人走时,已引起了她的怀疑,但她一时末及想到那是怎么回事。   随即又发生碧目神僧和赤发尊者带走武林金鼎之事,她立加警惕,叱道:“帝君!我倒想管管这件事。”她白影一动,已扑向碧目神僧和赤发尊者的去向,同时如银铃般的叫道:   “两位留步!”   碧目神僧和赤发尊者身形一顿。   万极帝君猛然怪叫一声道:“快走。”   随着他的怪叫声,一个身子划起一道弧形,其快如电的落在公主的前面,他一声不响,猛然排出一掌朝公主打去,道:“公主,得留人且留人。”   公主冷哼一声,应手也一掌挥出,道:“不要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算盘。”   但万极帝君并不和公主正面接触,掌发即收,身形一飘已到了侧面,一股无形的锐风从他原立之处,呼地掠过。   万极帝君目光一掠碧目神僧和赤发尊者已快到了丛林的边缘,只要两人一入林,便不再怕被人找到了。   他身形微闪又挡在公主的前面,道:“公主,我承认称所练大帝神风掌正是我化血神功的克星,但称欲将我怎样,你一时之间尚办不到。”   万极帝君说的是实话,从到洪泽湖畔武尊府前,一掌将万极帝君打伤,乃是在他不知她的身份之际,故有此失,如今明着相斗只要万极帝君始终不与公主硬对,公主实在也拿他无可奈何,况且大帝神风掌要童男之身练来才发挥十成效用。公主半路出家,最多也只能练到八成。   公主眼看碧目神僧和赤发尊者就要掠身入林,心中一声暗叹,忖道:“不知又要何时才能将这金鼎取到。”   正在这时,蓦地那条通山路口之上,一阵金声玉振的狂笑声起,白影经天激射而至,无疑那正是独孤青松骑的红鬃烈马赶到了。   他先不奔望月坪的平台,龙马如御风行空,径朝碧目神僧和赤发尊者之处飞扑而去,他掠人的快疾,真是令人咋舌。   万极帝君一声怪叫,单掌狂挥,厉喝道:“本宫七十二阴煞,截住他,格杀勿论。”   血影宫七十二阴煞,哄诺一声,真如一阵狂风般,纷纷扑向独孤青松扑来之处,声势骇人。   这时碧目神僧和赤发尊者,早已到了丛林之中,而独孤青松离他们入林之处有数十丈远近。   碧目神僧和赤发尊者早巳吓得面如土色,哪敢有一丝一毫的停留。   碧且神僧终究是阴险毒辣,突然低声这:“赤发兄!你我分途逃走。”   说着,他不待赤发尊者答话,立时便朝斜刺里飘去,赤发尊者却仍然向前狂奔,而且大声道:“碧目兄珍重!过些时我来少林找你。”   就在这时,万极帝君等人已看得清清楚楚,独孤青松又如天神下降般,扑进密丛至极林木之中。   万极帝君全身激动得直发抖,一面怪叫道:“你们如保不住武林金鼎,性命也难自保,快走啊。”   这时,武林群雄的情绪也沸腾起来了!   支持万极帝君的或在万极宫中被万极天尊点过穴道的也在大叫道:“快逃啊!快走啊。”   反对万极帝君的也公然敢以奋然而起,大叫道:“烈马刀客独孤青松抢回来武林金鼎,把这两个败类,送他归阴。”   顿时之间群维之中大乱,立时大打出手,惨声大发。   万极帝君却挡在公主之前不敢离去。   片刻过后,那丛林之中猛然传来一声凄厉夺魄的惨叫道:“独孤青松,武当与你无休无了。”   “哈!哈!哈。”   纵声狂笑之声从林中传来。   万极帝君双目几乎冒出火来,他怪叫道:“小子!你出来!我帝君等你好久了。”   林中一时又寂然,片刻后,一阵烈马狂鸣之声传出,树顶之上一条白影冲空而起,又在另一处穿入林中,万极帝君更是激动异常。   万极幻女飘身向到了万极帝君的跟前,双目紧瞪着树林之中。   万极帝君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激动的道:“相传独孤小子已得到本门真传,已经到了身化血影之能,想来自祖师血影子之后,历代本门祖师,无人能练到这一境界,他在哪里得了本门的传授?”   万极幻女脸孔冰冷,静静的道:“你相信么?有这种可能?”   “阴风散人亲自目击,想来他不敢狂言。”   “我觉得无此可能。”   丛林中独孤青松骑在白马上,再度掠上树稍,又扑入树丛之中。   万极帝君低声道:“武当赤发尊者已死在他手里,他尚不出林,那证明金鼎在碧目和尚的手里,他在寻找他。”   他话题又转到了独孤青松化身血影的事上道:“我看你不可轻视了他,这事我相信,本宫二十四宿的死状正与被血影扑杀的情形相同,天下已有一个血影子那是铁证,同时慈面阎君把独孤青松困在冥潭之中,而他居然能从冥潭走出,如不练成血影子,他断断办不到,从这两点看来,我对阴风散人的话深信不疑。   这时万极幻女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肃然道:”这样说来,咱们不走,还等待何时?”   万极帝君苦笑一声,道:“你怕他了么?哼!”   突地他目射寒芒,冷冷道:“纵然他武功盖世,天下无敌,但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你忘记了他还有父母伯叔执在我们手里?我已派平儿去,嘿!嘿!他不光救自己的亲人,却是大错,走着瞧吧!而且我敢断言碧目和尚那老狐狸,刁滑阴险,他定然找他不到。”   果然不久,林中传来一声刚朗的马嘶之声,独孤青松骑着烈马从林中转了出来,万极帝君一见他手里空空,心中放下一口大石。   可是立时,血影宫七十二阴煞,猛然几声厉啸,立时团团将独孤青松围在核心之中,厉叫道:“小子下马受死!”   独孤青松面带寒霜,一掠七十二煞冷冷道:“你们是血影宫七十二煞么?你们认得那四辆马车之中的人?”   七十二煞一听心中同时打了个寒噤。   独孤青松大喝道:“滚开。”   他单手轻轻一挥,根本就好似未曾运气,于是立于他马前的三个阴煞,突地脚下一个踉跄,退了七八步。   七十二阴煞立时心里有数,今日如动起手来,实在讨不了好去,不由个个运起了毕生功力严以待敌。   这情形在场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公主望了万极帝君一眼,问道:“你那七十二阴煞是你第几流的手下?我看你还是少叫他们送死吧。”   万极帝君冷哼一声,答道:“你教出了个小魔星,原本平静无事的江湖,恐怕会因他造下无边的杀劫。”   公主微微一笑道:“万极帝君,江湖的杀劫早在数月前便已开始,你不知道么?”   “这话何来?”   公主顿时格格一笑,道:“你倒沉得住气,血魔帮主是你的什么人?血魔帮取代天下镖行,到处烧杀奸掠,江湖之间怨声载道,难道你不知道么?”   万极帝君冷笑一声,并未作答,蓦地他一阵怪笑,随即厉喝道:“本宫七十二煞,与我取那小子项上人头。”   他这话一出,七十二煞猛然间厉吼震天,一声呐喊:“杀!杀!”   顿时一涌而上,七十二道掌风真可撼山僳岳,朝独孤青松排山辅浪的罩去。   独孤青松蓦地发出一声狂啸。   烈马翔空,如经天匹练,在飞砂走石,尘土弥漫盖了一切之中,窜空而起,顿时间一场凄惨,不忍卒赌的场面呈现在武林间千百人的眼睛,血光和着尘砂飞扬着,惨厉的吼叫声响彻云霄。   公主一见这情形,再也忍耐不住,一声厉叱道:“万极帝君,魔崽子,你不怕伤天害理么。”   叱声和着一条白影猛地嘬口一声锐啸,她这锐啸声,至少必能传出数里之外,同时她大叫道:“老伴儿,咱们联手毁她。”   话声一落双掌齐挥,阴寒无比的掌风应手而出。   万极帝君立时也运起了化血神功,他的化血神功也练到了周身透明之境,顿时再看万极帝君时,他已变成了一个透明的血人,实在骇人至极。   公主一咬牙,大帝神风掌狂劈而出,与万极幻女首先硬接一掌。   蓬!的一声,万极幻女一连退三步,公主却只上身一幌。她怒叱道:“你这妖女!你劫持我,抛我于洪择湖中,又陷害我丈夫天将,我含冤了数十年,今日你拿命来。”   万极帝君一阵怪叫道:“老夫今日登基武林尊主,若非你这贱人,我早已稳坐尊主之位,江湖人也为我效力了,我恨死你了!打。”   打字方罢,一道血光朝公主劈去,同时大声道:老伴儿,合手劈她。”   万极幻女知道万极帝君的化血神功,不能直接与公主对掌,猛然运起寒阴掌一口气连劈三掌。   化血神功与寒阴掌一合,公主的大帝神风掌功力再高,也抵挡不住,被逼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万极帝君又怪叫道:“九龙坛主带领你手上九龙血盟弟子和各方众香主,加入战圈。”   九龙神魔应声:“是。”   立时高声吼道:“兄弟们!这一战定江湖,拚了性命也要赢得这一战,兄弟们上。”   九龙神魔在血魔帮算是首座坛主,众帮徒一听他禀奉了帝君之命,令全体齐上,一声哄喝,一齐便向独孤青松和公主之处涌来。   公主是神风大帝的传人,一向承师命不得妄加杀伐,她本人数十年也修养良深,可是一见这种场面,也不禁全身热血沸腾,蓦然一声清啸,一条白影凌空纵起,清叱道:“万极帝君,你疯了么?”   万极帝君连声怪叫道:“我没有疯,今日有你没我,照打。”   化血神功挟着一股血腥之气,呼地迎着公主的身形劈去!   公主大喝道:“你会自食其果。”   白袖一挥,忽然朝万极幻女劈去,万极幻女惊恐的一闪身,横飘五尺,就在地这一闪一让之间,公主两掌挟着一丝锐风朝着万极帝君狂扑而下。   万极幻女一怔神之间,已知上当。   蓦然厉声叫道:“好啊!你敢使诈。”   她寒阴掌狂挥而至,可是也迟了一步,公主和万极帝君双掌早接,只听哇的一声凄厉的狂叫过处,万极帝君一个踉跄退了七八步,张口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原是透明的全身,顿时黯淡起来。   这时机千钧一发,稍纵即逝,公主知道要解除今日一场血战,就在万极帝君的身上。   她猛然一打千斤了坠,一个身子硬是凌空逼落,万极幻女的寒阴掌力已这时袭到,公主呼地又劈出一股劲力对万极幻女的寒阴掌挡一挡。   一个掠身已到了万极帝君身后,厉叱道:“万极帝君拿命来。”   她运起全身七成功力,大帝神风掌气走全身穴道的锐风已猛然罩向万极帝君,万极幻女要救也来不及,一看万极帝君已决无幸理,不禁发出一声凄厉夺魂的惨吼,双目射出骇人的凶光。   可是她骇得慌了,人却站着动也不动。   眼看着万极帝君就要丧身在公主的大帝神风掌下,陡地,五丈外发出一声暴雷般的狂喝道:“公主手下留情。”   公主双掌微顿地,正不知道发声是何人,蓝影一幌,她身前早已多了一人,伸手一格公主,另一支手猛提万极帝君,顺势一甩。万极帝君立刻被甩出三丈开外。   万极帝君何等人,自知从死神的手里脱身,身子一弓一弹,便以美妙绝伦的身法落地,举目一看,原来是蓝衣老祖,神情一怔,却说不出话来。   公主因末见过蓝衣老祖,怒道:“你是什么人?”   蓝衣老祖谦声道:“公主息怒,小老儿人称蓝衣老祖,有话对公主说。”   公主一听是蓝衣老祖,立时改容,道:“啊,原来是你,得罪之至。万极帝君从容杀戮,死有应得,救他无异纵虎归山。”   蓝衣老祖点点头,道:“事有不得已之处,容后再与公主详述。”   说罢他转身对万极帝君道:“你还不叫你那手下停手,难道你真叫他们死光么?”   这时,望月坪丛树下边,仍然是黄尘滚滚,血光、尸体、烈马狂嘶之声缠成一团,显然血影宫七十二阴煞已死得尸横狼藉。   见了这一凄惨的景象,武林成千豪雄,无形中也停止了战斗,愕然的望着这一幕惨象。   万极帝君望着蓝衣老祖冷冷一笑,道:“你想来做中人,从中调停么?可是已经迟了。”   他目光一掠,只见九龙神魔,领着尚存的四个九龙血盟弟子和众香主,只怔怔望着七十二阴煞和独孤青松那一场惨烈狠斗的景象发呆。   黄尘滚滚之中哪里分得出敌我,他们简直无从插手。   万极帝君蓦然强忍掌伤,一跃而起,厉声怪叫道:“上啊!九龙坛主你敢违命么。”   蓝衣老祖真想不到万极帝君存什么心思,一双环眼怒睁,正想说话,九龙神魔早已一挥手,又是数十名的血魔帮徒加入围攻独孤青松的战团之中。   战团之中立时传出了独孤青松一阵厉声狂笑,随即红鬃烈马嘶一声,一跃数十丈,飘出了战围。   蓝衣老祖一看马身之上竟没有独孤青松的踪影,惊得心中冒出一股寒气,公主也双目炯炯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万极幻女一纵身又到了万极帝君的身边,还有那个面如冠玉的全牌郎君也飘身到了万极帝君跟前。   万极幻女急不及待的紧张的问道:“他,他,那小子受伤了么?”   万极帝君却瞪住战圈,不答也不动。万极幻女又大声问道:“老伴儿,你掉了什么花枪啊?”   万极帝君这时脸上阴沉可怖,双目充满了血丝,怒喝道:“闭嘴,我就要他那样,不死就得……”   万极幻女仍然不解道:“不死就得怎样?老伴儿!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谁知就在这时,战团之中,“啊哇”发出一声惊骇至极的狂叫道:“血影子,血影子。”   随即惨声大起,一条黑影从战圈之中,一掠十几丈,气急败坏的朝万极帝君狂奔而来,来人正是九龙神魔。   他一面狂奔一面狂叫道:“独孤青松,他,他化身血影,血影子啊。”   万极帝君反而脸上掠过一丝喜悦之色,张口一阵刺人心魄的怪叫,蓦地厉喝道:“本宫七十二煞、血魔帮众香主速退。”   同时他暴吼一声,朝公主怒道:“公主,你还叫他停手。”   公主也被那一声血影子叫得没了主意,闻言立时清醒过来。   心中一阵绞痛,嘬口一声清啸,清叱道:“独孤青松,伯母要你急速停手。”   战圈之中最后传来四声凄厉的掺叫声,顿时寂静下来,四五十个惊骇得面无人色的人如潮般退了回来。   武林群雄一见竟叹息一声,血影宫七十二阴煞和血魔帮成百香主,如今只剩四五十人退回,这一场狠斗下来,死在独孤青松手里的竟在百人以上。   斗场中,尘土,血光清散了,惨叫声也停止了,千百双目光望着那百年来最惨酷的斗场之中。   只见一具具的尸体,有的七孔流血,有的像新剥了皮似散布在望月坪丛林的边缘,地上流着一条条的血沟。   一阵阵血腥顺风吹来,使人恶心。   独孤青松从头至脚被鲜血染红了,哪里还分得出眼目口鼻。他愕然站在血尸丛中,像座塑雕的血石人般,兀然不动。   人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亦许他麻木了!   是的,独孤青松,他呆了,他震惊于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造下了弥天血劫,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被目前的惨象惊得凝结了!”   他什么也想不起了,只感到罪过,一种无法弥补的罪恶感,渐渐掩盖着他,充塞在胸中。   蓦然间,一阵怪笑之声传入他耳中,这是万极帝君的厉笑。   独孤青松全体惊惊一阵强烈的震颤,这笑声刺激着他,他整个的心灵在颤抖。   他胸中的罪恶感,渐渐扩大!扩大!   他双目中再次充血,射出两道骇人的凶光!   爆炸了!   蓦地他发疯一般吼道:“你们来啊,怎么退走了呢?小爷要把你们杀光。”   他情不自禁两掌凝成了十二成功力,猛然狂挥而出。   排山的掌风击在他身旁的尸体之上,“蓬!”一声天崩地裂的大震,血肉横飞,他又是一声怒吼:“杀不尽的魔崽子,接招!”   蓬!蓬!刹那间他连攻八掌,掌掌骇人心魂,场中已死的尸体,被他击得断体残肢飞出十几丈外。   丛林之中挂着不少断残的肢体。   他仍然大吼道:“杀啊!你们这些杀不尽的魔崽子!”   突然,人影一幌,带着他狂吼大叫之声,他竟朝望月坪中飞纵而来。   武林群雄一声惊叫,纷纷惊得四外疾掠逃命,惊骇的叫声,几乎整个青城山都可以听到。   万极帝君一见独孤青松发狂一般的纵来,更加怪笑连天,同时却带看万极幻女和那金牌郎君,掠身退入身后的丛林的边缘。   独孤青松仍然朝前纵来,仍大叫不休道:“来啊!魔崽子!”立时他暴出一阵疯狂的长笑,笑声震动四野,群峰响应。听了他的笑声,真是无人能测到他此刻的功力到底有多高。   正在这时,一蓝一白两条人影如流星般射到他身前,喝道:“独孤青松,你疯了。”   “哈哈哈!我疯了!你们这些魔崽子才疯了。”   呼!“天威地烈”带着风雷之声的掌风猛朝那蓝白人影压到。   “师侄,你……”   “小子,你……”   蓝白两人身形一沉,两记掌风也同时出手。   “嘭!”一声震天大响,独孤青松身形一晃,蹬!蹬!蹬!连退三步。   公主与蓝衣老祖也各迟了一步。   独孤青松一声暴吼道:“再接我一掌。”   大帝神风掌,应掌劈出,无形无声,不带半丝破空之声。   公主一见大惊,道:“速退!”   同时也连起十成功力,猛然封去。   蓝衣老祖深怕公主接不下来,一惊断喝,蓝光一闪,蓝鳞匕首一闪而出。   双方均快得不可再快。   独孤青松的掌力早与公主的掌力接实,“蓬”一声,接着公主哇的踉跄退了七八步,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同时独孤青松也手背一凉,一柄蓝鳞匕首也早在他的手腕之上划开了一道血槽。   蓝衣老祖一见公主受伤,怒极吼道:“独孤青松!什么鬼缠着你了,你睁眼看看你伤着的是谁。”   独孤青松经过蓝衣老祖的蓝鳞匕首在手腕一划之痛,那一痛,他醒了不少,公主和蓝衣老祖的面目渐渐在他的视觉之中,清晰了起来!   当地一看清两人时,全身突然如雷击一般,一阵狂震,脱口狂呼道:“伯父!师祖。”   本能的冲动,他真想一下扑入两人的怀中大哭一场,因为他虽杀了这么许多的人,但他并没有丝毫的胜利骄傲的快感。   相反的是由他良心之中升起的羞耻,罪恶感。   强烈的羞耻和罪恶感取代了他的聪明、智慧、沉着和镇定。   就在刹那间,这种感觉像一把利刃刺穿了他的心!   他将扑未扑的身猛然一下倒纵,带着一震人心弦的惨叫声道:“啊!不!不!我不要见你们,我是一个杀人的魔王。”   他倒纵出去的身子,快得如离弦之箭,两三个起伏已没入望月坪的树林中。   公主和蓝衣老祖猛然道:“快追,那孩子的心灵受创过甚了。”   蓝衣老祖和公主立时也朝丛林之中追去,可是因为公主受伤不轻,大大的减低她的速度。   当面人尚未到达林中,便所到林内传来两声朗啸。   远远的如风拨残云般,一匹全身也染斑斑血迹的烈马,一掠数十丈,掠人那树丛之中,不见了!   蓝衣老祖轻叹一声,道:“公主,这孩子一去,实堪忧虑。”   公主黯然上点头道:“我忧虑的不是他将面临时遭遇,而是他竟能身化血影,这样一来,他恐将成为武林公敌。”   蓝衣老祖心中一震,惊醒过来。道:“我想起来了,难怪万极帝君那老魔,眼看他七十二煞伤亡殆尽根本就不是独孤青松的对手,他仍指挥着血魔帮一般徒众加入战围,当时我想不起他的用心,现在却恍然大悟,原来他正要使那孩子身化血影,这样便落武林中人话柄,便以群起围剿,他用心也实在良苦了。”   公主点点头道:“如此一来,那孩子这时便也成了我大帝一门的强仇大敌。”   蓝衣老祖啊了一声,退了一步,道:“公主,你当真将与他为敌么!”   公主半晌点头道:“会的,除非他自废化血功。”   蓝衣老祖面现忧虑,摇头道:“这样就来不及了。”   公主知道他的意思,也黯然点头,道:“化血神功一旦练成身化血影,散功之法除将全身血液放干之外,别无他法,所以他除死别他途。”   两人正谈着,突然怪笑两声响起,万极帝君现身而至,飘身到了蓝衣老祖和公主之前,怪笑道:“公主!独孤青松化血影为你亲眼所见,现在你该怎么说?”   蓝衣老祖未等公主答话,哼了一声,道:“你放尊重些,这事与你没有好处!”   万极帝君哈哈笑了起来。   -----------------------      第二十八章 垂钓老人   蓝衣老祖怒喝道:“你笑什么?告诉你,独孤青松身化血影,如果说他会掀起江湖血劫,首当其冲的便是你万极一门,你笑得出口么?”   万极帝君也怒道:“我笑与你何干,老实说,独孤青松已经掀起了江湖血劫,成千的武林群雄,有目共睹,他已成了武林公敌。”   接着逼视着公主道:“我问的是公主是否践履前言,也与独孤青松为敌?”   公主低着头,陷入痛苦与沉思之中。   蓝衣老祖蓦然大笑,道:“万极帝君,你的话说得好听,你的话只说明你万极一门所练的化血功不容于江湖,那么你万极帝君又岂能独存么?”   万极帝君听了一愕,一时答不出话来。   蓝衣老祖得理不让人。继大声道:“告诉你,血影一门除了三百年前的血影子蚩回练成了身化血影外,无人练成。   独孤青松莫非血影子的嫡传,还能作他想么?这样一算,他便应该是你万极帝君师祖一辈之人物,你知道么?”   万极帝君一时呐呐说不出话来,不禁勃然大怒强辩道:“至少这一百多条人命,还是江湖中百年来首次的残杀,像这样残酷暴戾之人,还能任他在武林继续屠杀么?”   蓝衣老祖想了想,冷冷道:“这也未见得他有多大的错,一则,他出自自卫,你万极帝君挥手间便百数十人围攻于他,谁能束手待毙?拿你处在他那情况之下,你能不出手伤人么?再说那些都是可杀之徒。”   万极帝君勃然怪叫道:“你说什么?”   “我说那些都是可杀之徒。”   万极帝君双目凶光大射,厉吼道:“你再说一句,我便强劈了你这老匹夫。”   蓝衣老祖双手缓缓立胸,大叫道:“血影宫,血魔之人都死有余辜。”   “老匹夫,你想死。”   万极帝君怒极强发一掌,蓝衣老祖也不肯示弱,双掌猛推,蓬!两人全身一晃,错着同时倒退一步,脸色也同时发青。   万极帝君原已受伤在公主的大帝神掌一掌之下,但蓝衣老祖却是在金鼎大会之时,耗去真力过巨,也受了伤,正在受伤新愈之际,故两人的掌力都大大的打了一个折扣,若在平时,蓝衣老祖却逊于万极帝君一筹。   蓝衣老祖缓过一口气,道:“老魔头,你也别得意,独孤青松既已练成了血影子,想他要取你之性命,实易如探囊取物。你等着瞧吧。”   万极帝君冷笑道:“想他也不敢如此大胆。”   “难道你还有本事能抵得住他么?”   万极帝君蓦然一声怪笑,道:“独孤青松纵有飞天之能,但是他的母亲伯叔的性命在我掌握之中,他又岂能在奈何我,退一万步想,我拼着一条老命不要,一命换一命,哼!想我总还办得到。”   他这话一出口,蓝衣老祖和公主立时怔住,这真是置独孤青松困境的最妙手法,独孤青松杀万极帝君又有何用?他如救不出母亲和伯叔们,纵然血影宫和血魔帮化为万劫不复的灰烬,对独孤青松而言,仍然成了遗恨终身之事。   蓝衣老祖心中千回百转,怒回道:“你想将他的母亲伯叔们怎样?”   “不怎么样,只要你能答应我两个条件,我自然放出他的母亲伯叔们!”   “什么条件?”   “哼,现在歉难奉告。”   “那么他杀父之仇怎么说?”   “慈面阎君已死在他手里,我与他没有杀父之仇。”   这强词抵赖之言,蓝衣老祖恨也没有办法,愤声道:“好,就算你有理,他如愿答应你两个条件,如何见你?”   万极帝君怪笑一声,双目一转动,道:“十日之后,雪峰山神秘血影宫中来找我。”   蓝衣老祖双目一转,冷冷道:“我,我这就去找他,将这话转告于他,但我警告你,你别掉花枪,独孤青松正在旺气之年,你老魔头一旦弄他起火,哼!你正是惹火自焚,别怪我事前未告诉你,你三思之吧。”   “不要你来教训我,要走就走,老匹夫。”   蓝衣老祖又哼了声,转身对公主道:“此地已无可留,走吧。”   公主点点头,然后静静对万极帝君道:“请转告贵夫人,陷天将之仇,纵然我放过她,地将贤弟也必报。”   万极帝君哈哈一笑,道:“都是掌下游魂,叫他来好了!”   公主瞪了万极帝君一眼,和蓝衣老祖双双飞掠而去!   当蓝衣老祖和公主去后,那纷纷逃散的武林群雄从四方八面的树林中回到原地,但回来的只有一半人左右了。   但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从树林走出的人中,竟多了三十几个紫衣少女,这些紫衣少女个个生得娟秀美丽,纷纷至万极幻女的身前。   望月坪中万极帝君以下数百武林人,又在坪中停留了将近两个辰时之后,方才一拔拨下山而去。   三天之内,整个江湖都是知道独孤青松练成血影竟成了一个扑人致死,杀人的魔星,这消息震动了三山五岳。   江湖因他而沸腾了!   且说独孤青松骑着龙马,带着满身的鲜血,一股劲疯狂似的狂奔,他不辩东西南北,只催动龙马,以速奔掠!   一面他心中只升起一个意念:“我是杀人的魔王!我是杀人的魔王。”   这意念使他心痛如绞发狂。   除了这折磨他的意念外,他什么也想不起来,父亲之仇、救母亲伯叔的性命,阻止万极帝君身登武尊之位,这一切他都想不起了。   他只记得自己是杀人的魔王,良心的自责,促使他想到了死!他喃喃自语着:“我不能活下去,武林中容不得我的存在,与其让武林同仇共剿,死在万刀之下,还不如自己先死去的好。”   龙马驮着独孤青松急如风驰电掣,翻过一座山头又是一座山头,奔上平地又进入山区。   半天过去了。   龙马再是龙种烈马,马身之上也已见汗,可这时却又是一个山顶之上,但山的背面,只见一泓方潭,清澄见底。   独孤青松不顾一切,拍马纵身而下,龙马几个落,已下了山峰。   独孤青松陡然大喝一声,道:“冲啊。”   龙马通灵,已知独孤青松的心意,一声长嘶,四蹄一登,整个便跃落潭中。   但潭水冷冽异常,独孤青松全身一浸入潭中,顿时打了个寒噤,龙马更是在潭中唏聿聿一声长啸。   立时又腾身而起便朝岸上纵去。   独孤青松经过潭水一浸,神智清醒了许多,但他这一清醒就再次抑制不住激动情感,暴泻而出。他从龙马背上又嗖地跃回那潭中。激情使他张口哈哈狂笑了起来,他笑过一阵后,又狂声大叫道:“我是杀人的魔王,当今天下已没有我的对手,我是杀人魔王哈!哈!   哈。”   他的狂叫声,震动群峰。   他这一真情流露,哪里还能收止得住?狂叫了一阵后,蓦地,笑声一收,他立时又嚎陶大哭起来了!   他哭着道:“伯母!我对不起你,你被我打伤了,我亲手打伤了伯母啊。”   “恩师,我也无脸见你,我现在是一个邪徒,是杀人的魔王,是人人可诛可伐的人啊,我不配做你的弟子!”   他越哭越伤心,终于他想起了那尚在洪泽湖畔等他回去的冷雁蓉,他想起了冷雁蓉对他的温柔和至情,他更伤心的喃喃哭诉道:“蓉妹妹!我怎么还能回去见你呢?我没有胆去见你,我两手血腥,我是杀人的魔煞,我还能去见你么?不,我要死。”   他突然又想到死。全身不禁一惊,这急念像电流般倾刻在他的心灵之上起了反应,立时他收住了哭声。   死的意念一生,他便好似得到解脱一般,重重的呼出了一口积压在心中的气,他的脸色也渐渐庄重起来了。   一个人的生与死,这本来就是两件庄严的事,活,固然是活得庄严有意义,死也一样,他本身就含具了庄严的意义。   顿时独孤青松沉默了,他出神的望着潭面,潭水不深,只浸到了他的腰际,蓦地他在潭面上发现了自己俊秀脸庞,不禁傻了!   “那多少年轻,多么英俊啊。”   独孤青松一见自己的影子,他的头垂下去了,从他的自己的影子他想起了父母之恩,想起了太多大多的事。   就在这时,一个严峻的口音飘传到他的耳中道:“什么人在潭中大吵大叫,把我的鱼儿也赶跑了!”   独孤青松蓦然一惊,举目望去,只见水潭的另一端,一棵小树的树荫之下,静静蹲着一个蓑衣斗笠的老人,正在那里垂钓。   本身的教养使他自然对那垂钓的老人,道:“啊!老人家,恕小子不知,冒犯老人家了。”   那老人立斥道:“你要死什么地方不可死,偏要跑到这里来要死要活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惹起我老人家发火,你就是要活也话不成了,小子,趁我未发火之前,快走吧!   再不走,你就后悔莫及了。”   独孤青松正在年青好胜之际,这几句话立时激起了他的反感,不禁咦了一声,答道:   “老人家,我尊重你是前辈老人,不然这地方野荒潭又不是你的,我去留你可管不着。”   那老人突地勃然大怒,站了起来,道:“小子,你还敢顶撞我老人家?”   独孤青松大声道:“我顶撞了你又怎样?”   “好,你别走!这回你要活也活不成了。”   那老人钓秆一抖,将钓丝收了起来,蓦然,一脚踏人那潭中,竟从潭面上一步一步走来,好像走在实地之上无异。   独孤青松心中一震,暗道:“他是什么人?分明他功力已达炉火纯青,化神入虚之境,怎会火气这么盛?”   独孤青松本能的如临大敌,暗暗运了一口真气。   可是,突然间,那死的意念又袭击他了,他一转念,不禁对自己大恨道:“独孤青松,独孤青松啊!难道你当真是杀人魔王么?那老人与你无怨无仇,你怎会又突然对他敌视?如他真出手伤你,你便置他于死地么?啊,独孤青松,这样你就不可救药了。”   这时一念之间,他心中产生另一种舍生的情愫,默然自慰道:“任你打我、折磨我、凌迟我吧!这样使我得到补偿和解脱,他就杀了我,我也不许回手,我不是原就想死么!”   他这样一想,脸上立时飞扬起一丝愉悦的神采,他微微笑了,望着那老人一步步朝他身边走来。   那老人到了潭边一跃上岸,蓦地一场手中的钓杆,不分青红皂白,一杆便抽在独孤青松的脸上,怒斥道:“你小子好大的胆子,居然对我老人家顶撞,看我不鞭死你。”   随即他又是一杆呼地抽下。   独孤青松一阵火辣的疼痛。但他自己在严厉的要求自己,忖道:“不可还手,任他打吧!独孤青松你是不是杀人的魔王,便在这次考验之中。好!老人家,用力啊。”   但龙马雪儿一见独孤青松被打,一声怒喝,前蹄人立起来,一窜之间,便要朝那垂钓老人踏来。   独孤青松蓦地出指如电,丝的一声,点住了龙马,龙马一个踉跄,便倒在地上。   可是,那老人并不因此住手,反而更加大怒,道:“好小子,你自以为不屑还手么?你在我老人家面前敢狂妄若此,我要叫你活着离开峨嵋才怪呢。”   猛然间,老人手中那根钓杆立时活活作响,竟似雨点般抽打在独孤青松的身上,独孤青松咬牙忍受。   但他心上却快活异常,他一面承受着,一面自忖道:“独孤青松,忍耐啊!你不是杀人的魔王!你尚有同情心,恻隐,忍耐!仁心侠心,要忍耐啊。”   渐渐地独孤青松忍耐到极至,他的神智模糊了,他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朦胧之中醒转,当他的意识又开始活动时,他仍记着自己在挨那老人的抽打,而为了要证明自己,他只有忍受,所以他立刻又喃喃道:“忍耐啊!独孤青松!   你不是杀人的魔王。”   但他的话刚一出口,立有慈和的口音,答道:“是的,你不是杀人的魔王,不过你是一个怪得使人不能相信的怪人。”   独狐青松心中一震,双目睁开,便见昨日那垂钓老人站在身侧,此刻已完全不是昨日那凶恶的老人,他脸含微笑,又目光柔和的望着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再望望四周,竟在一间精致的石室之中温暖如春,他躺在一张辅有厚锦褥的石床上,盖着的被子也十分考究。   面前的老人更不是昨日蓑衣斗笠的装束,这时穿了一袭青缎长袍,头上更带着福巾,恰像是一个家财万贯的员外一样。   独孤青松咦了一声,轻声道:“我在哪里呢?这莫非是做梦。”   青袍老人慈和的笑道:“小哥,你不是在做梦,你是在峨嵋深山我的洞府之中,你好好调息些时,便能完全复原了!   独孤青松诧异的望着这老人,老人又对他一笑道:“你真是一个怪人,不过这样却救了你一条性命,昨日你要一经还手,我便会立刻杀了你,小哥,你小小年纪,却练成了能身化血影之功。”   老人说到此,双目陡地射出两道湛然神光,凝视着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全神一震,暗道:“他怎么会知道?我在他面前并未施展化血功啊。”   老人好像知道他的心意一般,笑道:“你怀疑我怎么知道的是么?你一纵马跃落潭中时,我见你完全是一个血人,那马也血迹遍身,当时我便启疑,后来你口口声声吼着咒骂着自己是杀人魔王,我便惊疑了。因此我才向你走来,从你的印堂上一看,果然是盖着一片血影,这是化血功练到能身化血影的特异标志,当时我便想下手除你。”   老人顿了顿继道:“但我想起你又哭又笑,要死要活的神情,和你心中万分的懊悔和自责,当时我使用杆抽打你,那时我下定决心,一直要好你打昏过去为止,只要你能忍受过去,这证明你且练成了身化血影,当今天下几无人的是你的对手,但你并非滥杀之徒,更非歹徒恶贼之流,这样你的功力愈高,便对武林愈有益。但是你当时假如一个忍耐不住,我势必立刻取你的性命。”   独孤青松不禁心里一寒,但他低声疑惑的问道:“请问如我一旦运起了化血功,身化血影,老前辈你又怎么能取我的性命?”   “别人或许办不到,但我却不难。”   说着他忽自怀中取出一个像牛角之物,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独孤青松摇摇头。   老人道:“制血影子死地,只有一法,便是放干他身上的血液,昔年神风大帝制血影子蚩回死地,便是以神风掌将蚩回震出一个血洞,他的血流干之后,使自然的死去,这是万年犀牛角,无坚不摧,不下于稀世宝刀宝剑之锋利,所以当时你如稍加反抗,我会立将这犀牛角,戳穿你的胸腹。”   独孤青松听了心中打了一噤,但他一念之间,立又想起了太多的事,双目中一颗颗泪水顺颊而流,喃喃道:“前辈,你虽不杀我,但我也无脸见人了。”   老人一怔,随即笑道:“你安静在此地再调息一两个时辰吧,等会我还有许多的话要问你,想不到我数年未出山,武林竟出了这等大事。”   说着他走出了石室。   独孤青松一骨碌从石床上爬了起来,但老人的声音,忽地传来道:“叫你调息一两个时辰,怎么不听话。”   独孤青松只得又躺回石床之上。   但他睁着眼睛,望了望石室,四壁晶莹如玉,室中的摆调雅致略带着女人的闺房的气息。   他想不出老人的身份。   可是这时老人的声音又传来,道:“我看你也无法调息了,好吧,我们就隔室谈谈吧!   我问你,你那匹马上有一根鬼头杖,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独孤青松知道他问的的鬼王杖,答道:“前辈!你认识那根寒铁杖么?”   “如我说得不错,它可是鬼府一派鬼王手中的鬼王杖。”   “前辈!你说得不错,而我正是鬼府第三代掌门人。”   “啊!那你又是邪门了。”   独孤青松心里不知道这老人的身份,连忙问道:“前辈请问你是……”   他话声未落,老人已笑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世外之人,不问他罢,你问恐怕我也忘记了。”   独孤青松突然想起了他今日的装束,不禁好奇的又向道:“看前辈的装束,好似不太像一个隐居之人。   老人突然笑了起来道:“那是我百年前在俗时的装束,你问得好,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师父是谁?怎样练成了化血功?”   独孤青松一听此间,不禁触动前情,立时原原本本将自己的身世及所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到最后时,想起了父仇,母亲伯叔尚待救援,而自己竟打伤了公主,不禁泪如雨下!   老人听完后长叹一声,道:“可拎的孩子,你没有做错。你一丝一毫的错也没有。”   独孤青松大为感动,道:“可是我杀了那么许多的人啊,我两手血腥,怎么再去见我的恩师、公主呢?此时,我可以想像得到,武林定是惶惶不安,三百年前的血影子再现,他们定然联合天下武林人物对付我独孤青松。”   老人柔和的道:“孩子,你不能因此怕他们,据你说血魔帮无恶不作,那都是应死之徒,你正是替天行道,还怕他作甚?”   “谢谢前辈鼓励,但今后必定整个武林与我为敌,甚至我最敬爱的人,也不例外,叫我如何自处?”   “唔,这确是个难题。”   老人的话声停顿了一刻,才继道:“这样吧,你的目的是报仇和救人,你重回江湖之后,就专做这两件事,事情一成功立时急流勇退,隐入深山,万一在你的事情未了之前,武林群雄围攻于你,你大可一走了之,但那血魔,那老怪物找你,这些都是可杀之徒,你放手去做吧。”   “啊,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看我还是从此再不用化血功吧!”   “只怕由不得你。”   两人立时陷于沉默之中,蓦地老人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事,大声道:“孩子,还有一事,位必须做到。”   “什么事?”   “取到武林至尊之位。”   “这……”   独孤青松大惑不解了,继道:“这不是与前辈激流勇退话自相矛盾么?”   老人哈哈大笑道:“我又变了主意。”   “怎么?”   老人更加畅快的大笑道:“就凭你好生之念,你已可领袖武林,孩子!好自为之,你走可为武林大放异彩,至于你伯母之处,暂时你别见她,你大功告成之后见她也行。”   独孤青松呐呐道:“这怎么使得?”   “怎么使不得,我说使得就得,如有困难我就再出山一次助你一臂之力,孩子!我对你的印象极好,记住,报仇,救人,取得武尊之位,到时我可能还要亲自喝你一杯喜酒呢!”   “啊!”   独孤青松从心底吐出一口气,老人的话又动了他的心,一跃而起高声道:“独孤青松拜领前辈教诲!请受晚辈一拜。”   蓦然他跪在那石门之外,大拜起来。   虽然隔着一扇石门,老人如亲自所见似的道:“好了,起来吧,现在就准备出山吧。”   他说着,后面又加了一句话道:“如你有空,可到金陵葛千岁家一行,你不可负我对你的期望。”   “是,前辈,我会谨记前辈的话。”   “那么你去吧!我午课的时辰已到,不能送你了。”   独孤青松终于出了石室,一看那里竟位于悬崖绝壁之中,他方一出洞,蓦闻一声烈马狂嘶之声,红鬃烈马发狂的从岩石错乱之中飞奔出来。   独孤青松一跃上骑,嘬口一声朗啸道:“谢前辈启化之恩,晚辈走了。”   红鬃烈仰空长嘶一声,奔行如飞,迳自下山去了!   独孤青松骑着红鬃烈马,离开了那老人的洞府之后,穿径渡涧,想找到一条下峨嵋山的路。   他一面走着,一面盘算着,忖道:“我要到哪里去?是先见过恩师地将,还是径自找到雪峰山神秘谷血影宫救人?是的,无论如何,我要救出母亲叔伯们,还有那老人定要我取到武尊之位,我要真要那样做?公主伯母能够原谅我?”   太多的事在他心中百转千回,他脸上罩着一层重忧之色,就这两天瘦了许多。   龙马的脚程本如星飞电掣,但让它缓缓而行。   峨嵋为天下奇胜,层峦叠瘴,奇岩峻壁,罗列眼前,但他哪有心现赏,目前雄奇的景致,悦目动人的风色?这时,他正策马立在一座峰顶,这峰在峨嵋的群峰之中不算太高,便也足可俯览峰群。   正在这时,他忽听一声清朗的啸声起自群峰之间。独孤青松微微一怔,举目望去,只见三里之外,一处谷道之间,有一条黄影向右侧一略高的峰头驰去。   独孤青松勒住龙马,静静地观看。   接着又是一声长啸,随着那峰顶上暴出一列长笑,笑声雄浑,随即朗声道:“二弟来得正好。”   那黄衫客也朗声答道:“大哥隐居炼剑三年,想来大有成就。”   峰项之人又哈哈长笑一阵,这时黄衫客已达峰顶。   独孤青松隐隐见峰顶有一间草庐,两人便走进草庐之中。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好奇之心大起,暗想:“我便去探看一番,看这两人倒是怎样的人物。”   他一纵下龙马,拍了拍马头,道:“雪儿,就在这附近等我回来。”   他放开龙马,立时使向右侧那山峰奔去,三里之遥,只在转瞬之间便已到达,他立时缓下身形,走向那草庐。   可是他离那草庐尚有十丈远近,忽听草庐之中道:“大哥,你这里还有其他的人么?”   蓦地人影一晃,那黄衫客已站在草庐之外,惊奇的望着独孤青松,随即人影又是一闪,另一个皂白长衫,领下一绺山羊胡的老者也出现在草庐之外。   独孤青松望着黄衫客,四十开外年纪,脸目方正,只是目光有些不正。独孤青松心中暗道:“这人目光不正,恐怕不是什么好来路。”   这时那山羊胡子老者开口向道:“小哥何人,因何到此?”   独孤青松顿时心想:“我要不要说出姓名?”   随即他已决定,忖道:“那山羊胡的老者,看来倒是正道之人,但那黄衫客实在不敢相信他,还是不说出真名实姓吧!”   随着他深深一揖,笑道:“小生古松,因采药路过此地,有扰前辈清修之处,尚请谅之。”   “哼!说得倒是委婉动听,我看你定没怀着好心,分明你……”   他话未说完,独孤青松对他那不善的口气,不禁一愕,断了他的话道:“小生光明正大,前辈不可随意诬陷于人。”   黄衫客冷笑道:“你小子迟不来早不来,偏在我大哥三年炼那紫龙剑,尚有一夜火候之际来到,你休搪塞,你能瞒过谁?”   那山羊胡子老者闻言也脸色一沉,峻声峻色,道:“你可是真有此意?”   独孤青松不料这一好奇,竟惹起了人家夺剑嫌疑,立时双手一拱道:“两位前辈错了,小生实是偶经路过,事先根本不知道前辈在此炼剑那回事,如今既然两位前辈动疑,小生只好走了!”   说完,他又朝两人一揖,转身就要下山。   “慢着。”   独孤青松转过身来,就听那黄衫客喝住他,他又转过来,疑问道:“前辈有何吩咐?”   黄衫客双目逼视他,冷冷问道:“你说你偶经路过,是真的么?”   “小生素无诳话。”   “哼,姑且信你,你是何派弟子。”   独孤青松不禁一愕,心想:“我要他不知我的身份,是说哪个师门好呢?无疑的他任何一派师门说出来,势必都会披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连着几个念头后,终于决定,微微一笑,道:“师尊隐居深山,数十年末出江湖,他老人家已不愿为人所知。”   黄衫客闻言一怔,随即冷笑一声道:“小子狡猾,说得到是好听,不过,今日你既闯到这里,说不得只有留你在此暂屈一夜,待明天大哥紫龙剑炼成后,再放你走了。”   说着,独孤青松忽见他似乎运聚真力。   独孤青松不愿惹事,连忙止道:“前辈不可逼人大甚,小生一走就是,既不会碍着这位前辈练剑,因何定要留在这里?”   黄衫客更冷笑,道:“大哥在此三年炼剑,炼的紫龙剑,剑芒三丈。为前所未有的神兵利器,且除了峨嵋三友知道此事,别无人知,谁知你小子是何来路?当这紧要关头,我怎放心让你一去?小子,我看你还是乖乖让我点了穴道,暂留一宵吧!只要今夜子午一过,剑成立放走你。”   他这番话也合情合理,独孤青松虽对这黄衫客心存怀疑,但他自知他并不能真正点住他。他点点头道:“好吧,就算我倒霉,碰上这样一桩事,为证明我之清白,我甘愿屈留一宵,但我警告你,你若出何歪念,我可要对你不客气。”   说罢,独孤育松目射寒芒,盯着那黄衫客一眼,傲然而立。   黄衫客为独孤青松的目光所慑,微微一凛,退了半步道:“看来这小子功力非同凡响。”   可是他略一犹豫,抢上一步便要点独孤青松的穴道。   独孤青松傲立如故,面不改色。   正在黄衫客要点未点之际,人影一闪,那山羊胡子的老者又立在黄衫客与独孤青松的中间,慈声道:“二弟,我看这仁兄一表方正之像,决非江湖宵小之流,就让他去吧。”   黄衫客一怔大声道:“大哥这话差矣,大哥凭貌像,能相信他不是对大哥的紫龙剑心怀叵测而来?小弟认为宁可我负人,不可人负我,只有留他一晚了。”   他不待那山羊胡子老者再开口,骈指如戟,猛然便朝独孤青松点去,谁知他这一点,竟点了独孤青松的三玄重穴。   独孤青松应指瘫萎在地,可是心中却暗暗冒着寒气,心想:“那家伙好心狠手辣,三玄重穴,人身死穴,十二个辰时不解,不死也得重伤,错非我是独孤青松,要是换了别人,岂不真被他害死在此地了。”   他不暇多想,顿时闭目运气攻穴。   这时,那山羊胡子的老者一见黄衫客所点独孤青松的部位,惊道:“二弟,这小侠的性命,岂不断送你的指下?”   黄衫客若无其事的道:“大哥,他自己不识趣,自作孽而已,别管他了吧,走,咱们还是进屋吧!如三弟今日也能到来那就好了!”   山羊胡子老者看了独孤青松一服,叹息一声道:“这人也真是如其所说的倒霉,哪里不去采药,却偏要在今日来到本峰来,可惜,可惜!”   独孤青松双目微睁,向他投过感激的一瞥,望着两人走进那草庐之中。   这时是申牌之时分,一抹斜阳正缓缓地坠向西山,鲜艳的晚霞映照着峨嵋群峰,鲜丽夺目。   独孤青松望着那一片金色的晚霞,想起了母亲金钗教主和神斧开山、血笔秀才、剑豪后裔等叔伯们。   突然,父亲惨死的景象,也在他意念中出现,仇恨像在他头浇了冰冷的一盆凉水,他全身一震,愤愤自语道:“我还有多少大事等着我去做,怎能将太好的时光白白浪费在这里?”   独孤青松猛运一口真气,向三玄重穴冲去,被点的穴道,豁然应开。   他慢慢的爬起,甩开大袖,一口气便奔下山峰,又回到了原来的山峰,嘬口一声轻呼,龙马应声奔来,连连低嘶。   独孤青松抚摸它的前额,低声道:“雪儿,累你久等了,现在我们上路吧!”   可是龙马低嘶之声并未稍停,他反而用嘴衔住了独孤青松的衣角,然后望着山下不住的用前蹄踢响着山石。独孤青松奇道:“雪儿,有什么事?你难道见着了可疑之事?”   龙马两只大眼望着独孤青松,又连连点头。   独孤青松心中觉得非常奇怪,心想龙马再是通灵,也不可能知道善恶是非,他所看见的必是一件极简单的事,如果我想不错,它是看见了从前见过的人。”   他这样一想,飘身上马。道:“雪儿,那便带我去看看。”   龙马两声低嘶,展开四蹄,便冲向峰下。   本来,龙马奔行起来,铁蹄如雷,可是这次龙马行走,虽然快速如风,但四蹄落地却仅仅发出轻微的响声,好似它怕惊动什么人似的。   独孤青松心中暗中纳罕,心想:“难道这是一件有那样严重的事吗?”   残霞渐收,夜幕渐渐笼罩群峰。   独孤青松怀看疑惑的心情,任龙马载着他,一连奔过了几重山峰,它突然就在一座峰顶之上停了下来。   独孤青松目光一扫,发现那盖有草庐的山峰,就在隔着稍矮的山峰那边。   他运起目力,向那草庐逼观看一番,薄暮之中,只见草庐之中已隐隐射出一点紫色的豪光。他心里有数,知道山羊胡子的老者,正在加紧炼他那口紫龙剑。但这时龙马却低头对着峰下,连连的点着,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独孤青松连忙朝峰下搜视,忽见峰上一处山坳之内,停着十几匹骏马,正在静静地吃草。在山坳的一旁靠崖边依山坐着十几个黑衣人,独孤青松神目何等锐利,仔细一看,立时认出是血魔帮九龙坛坛主九龙神魔领着手下十几个分堂香主。不禁大奇,暗道:“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只见九龙神魔等人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似在等什么,偶见他们也交谈一两句话,但因距离远,听不真切。   独孤青松一跃下了龙马,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龙马暂留峰上。   他立时展开鬼影轻功,便朝峰下掠去。   好在这座山峰,奇岩峻壁,附身岩上,不愁被人发现。   他轻取巧纵,点地无声,片刻间便到了九龙神魔坐着的崖石上不足三文之处,藏身一块崖石之后。   这时他们十几人寂静无声。   过了约莫盏茶时分后,忽听到其中一人带着谅诧的口吻道:“坛主,那紫色的光华大盛,坛主看是否那剑已经练成!”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忖道:“原来他们是为那柄紫龙剑而来!既然紫龙剑只有峨嵋三友知道,他们从何知道这消息?”   他一面望着,一面举目观望,果然从此处仍能望见那结庐之峰顶,这时紫色的豪光冲起一丈多高,光华闪灼。   独孤青松心中暗暗吃惊,心想:“如果这真是剑芒之光,那真是一口至古未有之神兵利器。”   这时,九龙神魔已经开口答道:“时辰未到,怎会就已练成?你不见那光华的的不定么?要是一经练成,光华立敛,却要有人运本身真力才会放出剑芒,三丈之内取人性命。”   九龙神魔答着忽又喃喃道:“帝君一旦有了这口剑,独孤青松虽练成了血影子,恐伯也非他的敌手,那时才是他真正登上武林至尊之位的时候了。”   独孤青松闻言猛吃一惊,他做梦也想不到,原来那口紫龙剑却与他有切身之关系。这时他再仔细一想,不禁恍然大悟,因为制服血影子唯一的方法便是以宝刀利刃,刺穿血影子使全身的血液流干,否则,任如何雄浑刚劲的掌力,对之也莫可奈何。   独孤青松这一弄清,暗道:“你们别想能得到这口剑了。”   他这样一想,正想抽身纵向峰顶,再先他们一步,赶去后面山峰取了那口剑,谁知一不小心,脚下碰响了一块石片。   九龙神魔是何等样人?蓦地一纵而起,一式冲霄,一条快如闪电的人影,眨眼已掠上崖壁,暴喝道:“大胆,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他已知暗中之人藏身之处,双掌一错,挟以排山倒海的掌风,哗啦啦!罩向那崖石之后。   蓬!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过处,那块隆起的崖面,被他这一掌劈裂,崖石纷飞,最远的射出去数十几丈远。”   可是他猛然发呆了,落掌之处,哪里有半条人影?   他“咦”了一声后,随即大喝道:“难道我见着鬼了?”   “你没有见鬼,是我,外公!”   这真是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声音发自崖底他原先落脚之处,而且竟然称他为外公,这是谁呢?   他急不及待转过身来,独孤青松气定神闲,面带微笑立在崖下,双目正柔和的望着他。   他带来的十几个九龙坛下众香主,一个个目瞪口呆定在那里,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有的半坐半站,如泥塑木雕,显然是为独孤青松就在在他掌劈崖面的刹那间,一齐点了穴道。   这对九龙神魔简直是莫大的耻辱,他一声狂吼,周身突出蒙蒙青瘴,连人带掌一齐扑向独孤青松。   蓬!又是震天价的一声巨响,地上多了径丈的土坑。   “外公,你这是何苦呢?”   独孤青松又叫了一声外公。   九龙神魔全身一凛,定住身形,再望时,独孤青松仍悠闲的站在一旁。   蓦地,九龙神魔倏然想起了青城山望月坪的一幕,自己还是漏网之鱼。   他脸上这才现出骇然之情,连退了三步大叫道:“你,独孤青松,你就是血影子。”   他重重的抽了口凉气。   独孤青松是何等聪明之人,早从九龙神魔双目中看出了惊骇之色,他知道九龙神魔这时的想法,是的,独孤青松要杀他那是太容易了。   独孤青松微微一笑,答道:“是的,我就是血影子!但是,外公不用害怕,我不会对外公下手的。”   九龙神魔放下心中一块大石。   但他突然大声道:“你说我害怕,我九龙神魔怕过谁来。”   独孤青松并不正面答话,他只微笑问道:“我已数次叫你外公了,难道外公不认我这外甥么?”   他问这话时,双目中映着柔和的笑意,望着九龙神魔。   从九龙神魔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之色,但却是那么的轻淡,一现即敛。   随即他立时怒喝道:“小子,你这杀人的魔星,已成为武林公敌,谁是你的外公?”   独孤青松早已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突然之间又怒颜相向。本来独孤青松自认出金钗教主是他的亲母后,深心之中便原谅了九龙神魔昔日对他的一切攻击,今日在这荒辟的峨嵋深山之中,正是他认亲的机会,他哪能放过?   独孤青松心念一动,立时大笑,道:“外公,怎么你也这么说?青城望月坪中,外公是亲身在场,我如不运起化血功,身化血影,对那一百余个高手围攻之下,如何能脱出?”   “可是你不该杀那么多人。”   “我不杀他们,他们会杀我啊,外公。”   九龙神魔似乎哑口无言,可是仍然震怒,大吼道:“可是小子,你的末日快到了,你别狂了。”   独孤青松仍笑道:“真的吗?”   “哼!帝君已传令天下,搜集宝刀宝剑,专为对付你小子,不论你血影子练到如何神,你自问能抵住?”   这消息在独孤青松的心中一震,因为血影子确是最忌宝剑之类的兵刃,但九龙神魔这话无异是在点醒他。   独孤青松顿时明白九龙神魔的用意,他实也出于无奈。如果他真的认了独孤青松做外甥,那无异就变成了血魔帮的叛徒。   他,他逃不出万极帝君的追截的。   今日他所以不能明言,实在碍着独孤青松点了穴道的魔徒。他们的穴道被点住,但神智仍清。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立时计上心来,冷冷答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九龙神魔忽见独孤青松脸色又沉,,心里着实有点暗惊,嘴里却软不下来,大声道:   “小子,你想辱老夫么?”   “何况辱你,我要你的性命也易如反掌。”   九龙神愿心知他并未说假话,心中暗凛,独孤青松蓦然大吼道:“你们这些人到峨嵋来干什么?”   “小子,你管不着。”   “是的,我若不给点厉害你瞧瞧,谅你也说不出来。”   说罢,他猛地欺进一步,抡掌便劈。   九龙神魔面对这生命大敌,岂敢大意,运聚毕生功力一掌封去。   “嘭!”两人各退一步。   独孤青松又冷笑道:“好,再接我一掌。”   “呼!“天怒地怨”,天威掌带起风雷之声朝九龙神魔狂罩而下,九龙神魔也运起了九龙神掌,全身在毒瘴围绕之下,硬接而上。   谁知他一掌刚刚拍出,蓦见对方人影微晃。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他已飘掠到了九龙神魔的身后。   九龙神虎喊声:“糟!”   一缕指风已向他腰间点来。   九龙神魔何等样人?岂能够让独孤青松就此点中他的穴道。   他急不及待,向前踏上一步,身不回转,反手便拍,带着一股强烈的劲气挥向独孤青松。   就在此刻,九龙神魔的耳中听到一个低细的声音,道:“外公,我不会害你的。”   九龙神魔微觉一怔。   反手拍出的掌风被消卸于无形,同时肋下一麻,他微哼得半声便瘫倒在地。   这一代霸魔就此第一次被人弄翻。   独孤青松点倒了九龙神魔之后,拍拍身上的灰尘,极其轻松的自语道:“哼,凭你九龙神魔此刻岂是我的对手?”   随着他又望望瘫倒在地上的九龙神魔,用脚踢了一下,喃喃道:“我不屑杀你,要杀你,你随时随刻都逃不出我的掌心。”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那早已被点住的魔徒身上,朝他们走去,脸上露着一丝神秘不测的笑容。   突然,他忽气道:“你们这些脓包,你们瞪着眼看什么?”   十几个魔徒其实心里惊骇万分,无奈身不能动,又无法说话,有两三个眼睛里竟渗出了眼泪。   独孤青松更是冷笑一声道:“哼,我不值得杀你们,可是你们别高兴,我就叫你们好好在这里多吹吹冷风。”   说罢他一晃身形。   蓦然间,十几个人全躺下了,闭上了眼睛,无知无识了。   独孤青松点了他们的昏睡穴。   这时,独孤青松才肃然走到九龙神魔的身边,拍醒了他。   九龙神魔睁开眼,一跃而起,正想又发掌朝独孤青松劈去。   独孤青松却在这里,拜了下去道:“独孤青松叩见外公。”   九龙神魔“啊!”的一声,连退五步,大喝道:“你要干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   独孤青松拜后,诚谨的答道:“请外公恕小甥昔日不恭之处。其实外公也不用装模作样了,外公的处境和心里的难过,小甥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   九龙神魔仍然虬须微翘,不信的反问。   独孤青松笑答道:“外公!你记得在大盘山盘龙庄石楼之上那几具铜人么?”   “唔,你说说看。”   九龙神魔已俨然摆出一付长辈的尊容了。   独孤青松道:“有三具铜人是外公的女儿,那不是外公因怀念她们才坚持的么?”   这时夜幕虽早已拉开,四周已显得一片暗黑,但独孤青松也清清楚的看见九龙神魔的脸色一阵黯然。   独孤青松继道:“难道外公不想我娘和两位姨娘?”   九龙神魔黯然的脸上,渐渐在变化,在激动。   -----------------------      第二十九章 荒野认亲   独孤青松心中也开始在变化在激动。   九龙神魔默不作声。   独孤青松又道:“外公!小甥知道外公并非真的冷酷之人,外公也是至性中人。”   独孤青松蓦地大声道:“外公,我在万极宫中和洪泽湖畔、武尊府前便完全看出外公的内心了,你也在恨万极帝君等魔头,其实你不要当什么捞什子的九龙坛主,那样你得不偿失!你又何尝没有人性,没有父女之情?”   九龙神魔全身发抖,他抖得是那么厉害。   突听独孤青松一声暴喝:“外公,迷途知返,你还怕什么?”   猛然间,九龙神魔崩溃了,他泪水像江河决堤般暴涌而出,泪水冲在他满脸的虬须之上。   他是一个豪雄,一代霸魔,可是这时他流泪,他无声的哀哭,比之一个普通人更是显得凄凉而惹人同情!   是的,多少年来,他实在比任何人更为寂寞而孤独的,可是又有谁去同情他呢?   一旦至情流露,他再也抑制不住了。   蓦地,“哇!”的一声,他嚎陶大哭了,他粗豪的哭声,震动了峨嵋群山。   独孤青松反而安慰他,尽情的使他止住痛哭。   这才重新叩见了外公。   九龙神魔也顿时变了,他太感激这位小外甥了,一把拉住了独孤青松就地坐下来,开心的大笑着道:“啊!独孤青松,我太高兴了,也太感激了,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心呢?”   他说这话时,眼角又渗出了两行泪水。   独孤青松连忙用手去为他揩干,笑道:“你看,外公!你又流泪了,是的,我也很高兴,从此你不做他们的捞什子九龙坛主了吧?”   “我的贤外甥,我们暂时不要提那些事,有些事我还要仔细的想过之后,才能决心,反倒是你,你真叫人担心。”   独孤青松笑道:“外甥之事自己会理得,外公不必关怀。”   九龙神魔一抬捉住他的手臂,双目炯炯的望住他,道:“什么,你不要我过向你的事!   你把不把我看做外公?”   “我哪会不把你看做外公呢?”   “这就对了!我问你,现在你要到哪里去?”   独孤青松诚恳的道:“我要去救母亲伯叔们,还有我也要争得武林至尊之位,外公,你看可以吗?”   九龙神魔哈哈大笑,随即面容一整,道:“你知道到哪里去找到你母亲伯叔们?万极帝君自知你练成了血影子后,早将你母亲伯叔视为对抗你之唯一把柄,早把他们移往别处去了,你到哪里去找他们?还有那武林金鼎也为少林碧目老秃头带走妥藏,你要他的两件事,不嫌太难了些?”   独孤青松一听母亲伯叔们移往别处禁闭,心中一惊,大声道:“外公,你知道母亲他们被移往什么地方?”   九龙神魔摇摇头道:“血魔帮早已不太信任我了,像这样的大事,他们岂会让我知道?   不过,你母亲伯叔们迁出血宫负责之人,是万极天尊和阴风散人,你只要找到他两人其中之一,也就可以知道你母亲伯叔们的去向了。”   九龙神魔说罢想了想,又道:“我记得那天万极帝君曾告诉我两人十日后在黄山龙谷主见他,你不妨记着这件事,对你或有很多的好处。”   独孤青松将它记在心上,并谢了九龙神魔,可是他转眼见九龙神魔满脸凝重起来,虬须微颤,额上的汗水也涔涔流下!   独孤青松惊道:“外公,你怎么了?”   九龙神魔一惊道:“啊,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件事而已。”   他转口忽然低声问道:“贤外甥,你爹,他……他……我真对不起。”   独孤青松一听,立时神情惨然,但他却答道:“外公,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吧。”   “不,今日我既要认你这位贤外甥,我便需要交代清楚,当时实在是我的不对,听任雪山飞龙的纵惑,因此才发生你爹爹圣剑羽士杀妻之事,我也才赔了三个女儿的终身。”   他将这话说出口以后,似乎松了一口气,但立刻脸上又罩上了一层肃杀之气,声音提高了些,坚决的道:“因此,我三个女儿可以说是我害的,我要不给她们赔偿,便无脸见她们,贤外甥,你说是不是?”   独孤青松答不出话来。   他以一种疑惑的目光望着九龙神魔,不知道他为何突有此问。   “我对不起你爹,我害了我三个女儿对不对,你说?”   九龙神魔的声音更加提高了些,他双目精光暴射,盯住独孤青松,似乎迫切等得独孤青松的答话。   “这……”   九龙神魔突然发出一声狂笑,厉声道:“贤外甥,你答不出话,足见那是我的错。”   独孤青松不知为何,忽感到有些事要发生,他脱口说道:“不过,我爹也有些过份。”   “哈哈!说得不错,你爹有些过份,但那是他的事,他已断了一臂,得到了惩罚,他罪有应得。”   “但是我呢?我的过错让三个女儿承担了,这太不公平。”   倏然问,他右臂一圈,如电光石火朝自己的左臂之上切下,独孤青松救援都来不及,只听克嚓一声。   他一条左臂应声而落,一股鲜血狂喷而出。   九龙神魔反而哈哈狂笑,道:“应得之罪,哈哈。”   独孤青松全身一凛,大喝道:“外公,你不该如此,你太激动了些。”   九龙神魔血流如注,脸色愈来愈苍白,仍在狂声大笑,道:“我为什么不该?这是我应得之罪,贤外甥!当你见着我三个女儿,就说我知罪了,我痛恨自己的所作所为。”   说着他踉跄了起来,走向那十几个帮徒身边,然后忽又转身道:“贤外甥,记住九龙神魔也是可亲之人,有什么大事我会通知你,我走了,但你千万……”   他话未说完,目光掠向对面的峰头之上,只见那色紫的光华,已浙渐收缩,光华也散了许多。   九龙神魔有些紧张的继道:“蛾嵋三友的老大金城子就将炼成了他那三年苦炼的紫龙剑,老二黄龙子负有万极帝君游说金城子之任务,如果这紫龙剑一旦为万极帝君得去,你虽练成血影子,恐怕对他也莫可奈何,何况他又在江湖中大肆收罗宝刀宝剑,贤外甥!快夺下那柄紫龙剑,对你只有益无害。”   独孤青松连连应是。   九龙神魔就要点醒众帮徒,对血魔帮催促道:“贤外甥,你走吧!我还得继续在血魔帮,但从此我是血魔帮最危险的人了,你快走吧。”   独孤青松连忙朝九龙神魔恭身一拜,造:“请外公珍重,小外甥走了!”   说罢,灰衣一展,平步青云,抖身窜起了十几丈高,落在悬崖之上,再身形一点,已似离弦箭失,飞掠至山顶。   九龙神魔也在这顷刻间,一一拍醒了众帮徒,众帮徒醒了一看坛主失臂,莫不惊心,黯然而去!   独孤青松回到峰顶之后,嘬口轻轻一呼,龙马从另一座头,急急奔来,独孤青松看看天色,已将近午之交,隔峰对面草庐紫光已消退了仅剩两尺光芒,且已十分的散淡。   独孤青松一跃上马,遥遥朝对峰一指,轻喝道:“雪儿。”   龙马展开四蹄,使朝对峰奔去。   龙马何等迅速,片刻之间已到对峰,站在峰顶之上,对面的草庐的紫光虽已淡若无见,可是独孤青松仍看得十分的清晰。   独孤青松心中忖道:“紫龙剑,金城子三年炼成之宝剑,看金城子一派正气之象,难道还会将剑赠予万极帝君,助纣为虐?但那黄衫客黄龙子看来却非什么好人,到时是否会强行夺剑?他们是结义之交,看来他还做不出来吧。”   独孤青松这样想着,他知道龙马的蹄声太响,不宜夜行,只得又将龙马留下,自己飘身向草庐的峰头掠去。   但他方下峰九丈远近,夜色之下,忽见有一人躺在峰腰一块石崖形成的石糟之内,所以不仅峰下看不见,峰顶也同样的看不见。   独孤育松奇忖道:“此地怎会躺有人?是死的还是活的?”   他脚下一点,掠了过去,探手摸了摸那人的胸口,他人胸脉尚跳,他将那人转过来,一看脸上的颜色已经死灰,嘴唇紫黑,但一双眼睛却瞪得大大的。   独孤青松跟随地将学了不少的医道之学,一看之下,“咦”了一声,暗道:“这是被人点了玄关死穴,时间过久所致。”   他不暇他计,顿时运起了大帝神风掌,在那人命门之上,一掌轻轻拍下,那人应掌一声吐出了一口淤血。   独孤青松又在他全身重穴之上连拍九掌。   那人猛然身躯一阵大震之后,一跃而起。声色惧厉的狂叫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劈死你。”   他声落,果然一掌便打向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一闪身,让了开去,三个指头轻轻一扣,已握住了这人的手腕。   看他年纪在四十左右,立时柔声道:“前辈醒醒,你穴道刚解,不可再动气。”   这人被独孤青松扣住手腕,身形一摆,几乎又站立不住,口中尚在骂道:“二哥!呸!   你这衣冠禽兽,我丹阳子没有你这不仁不义二哥,好,我死吧!我死了做鬼也不饶你。”   独孤青松听他自称丹阳子,连忙又道:“丹阳子前辈!请清醒些。有什么委屈之事,慢慢好说。”   这时丹阳子全身又是一震,好似清醒了些,不觉“咦”一声,道:“你是谁?是你救我了性命?”   “是的,小生古松!巧遇前辈被人点死穴,因此顺手为前辈解穴,这举手之事,算不得什么。”   丹阳子重重的呼出了口淤气,便疲累的就地坐了下来,喃喃道:“那畜生,我与他无止无休了。”   独孤青松低声问道:“前辈到底为何被人点了死穴?”   丹阳子怒声道:“那畜生,我恨不得寝他的皮,食他的肉。”   “谁呢?”   丹阳子蓦地又是一震,道:现在是什么时刻了?”   “子午之交。”   “啊,糟了。”   “怎么,有什么事?”   丹阳子猛地站了起来,跨了一步,脚下踉跄,他根本就无法行走,可是他急得顿脚大声道:“我要救大哥啊!这怎么办?”   “请前辈将话说清楚,小生或能效微劳。”   丹阳子焦急如焚的指着对峰草庐,道:“你,你看见对峰那有灯火之处么?那就是我大哥隐居之处,快走!他三年炼剑,今夜子午交时,紫龙剑便可出炉,可是我二哥黄龙子那禽兽不如的东西,竟心怀夺剑,若不赶快前去,我大哥的性命恐怕休矣!”   独孤青松听丹阳子这样一说,立知他正也是峨嵋三友之一,不言而喻丹阳子被点死穴,也是黄龙子所为无疑,心中顿时大怒,暗道:“好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忽然大声保证道:“丹阳子前辈别急,这事包在我身上。”   独孤青松纵身跃起十丈,朝峰下奔去。   丹阳子的声音尤在大声道:“小心黄龙子,他非常的厉害。”   独孤青松回了他一声轻笑。   顿时身似擎电,划身便是二十余丈,快得几乎无法目见,朝对峰奔去。   就在这时,蓦听狂笑之声起草庐之中,一道紫光在峰顶划起一条数丈长的弧形。   只听黄龙子哈哈大笑,赞道:“好剑!好剑!大哥!如今血影子为害江湖,杀劫重重,大哥何不仗剑重出江湖除此大害?”   金城子的声音也得意的笑道:‘二弟之话差矣!大哥此生已不愿再出江湖,参与杀伐之中,此剑只持留赠有缘,为武林做番事业。”   “大哥,我推荐你一人,此人定不负大哥之愿望。”   “你说说看,是谁?”   “当今武林至尊,万极帝君。”   金城子哈哈大笑道:“万极帝君近来的行径如何,我不得而知,但我却知他是十年前无恶不作的魔头,我怎会将此剑赠与他?”   这时独孤青松正急掠上山之际,所到此话,暗忖道:“果然那黄衫客黄龙子乃万极帝君所派之人。”   但他离峰顶尚有数十丈远,他见紫龙剑竟握在黄龙子的手里,不敢造次,他绕道从侧面比隐僻的峰壁,转上山峰,藏在暗处。   他希望当紫龙剑从黄龙子手中交回金城子手里时,他便现身出来,当着金城子的面,揭穿黄龙子的阴谋。   谁知黄龙子却一直对紫龙剑把玩,并连连赞不绝口。   独孤青松心中也有些着急。   此刻,黄龙子用于指在剑身之上一弹,呛的一声,真是声如龙吟,独孤青松暗暗羡道:   “果然至宝。”   黄龙子弹罢,独孤青松看得清清楚楚他嘴角浮上一丝浅笑,道:“大哥!神物埋没深山,实在可惜。”   金城子微微—笑道:“二弟,神物择人,岂是凡夫俗子所可得而居之,为兄今年若不见可赠之人,当将它埋在深山,以赐日后有缘人。”   “啊。”   黄龙子仅仅啊了一声。   金城子忽朝黄龙子走去。   独孤声松心中暗道:“快把剑取回来,只要紫龙剑一到你手里,就不怕他了。”   谁知金城子刚向黄龙子走了两步,黄龙子忽又一声轻笑道:“大哥,你看二弟可配有此剑?”   金城子不觉一怔,忽然停步,神情肃然道:“二弟!你忽然说出这话,可是早已存心?   但据为兄看来,二弟功力尚不足,如佩此剑,非但对二弟没有好处,反可能会害了你。”   黄龙子不禁大笑道:“大哥这话从何说起,二弟照说也是武林一派高手,一旦佩有此剑,剑芒三丈,三丈之内取人首级,易如探囊取物,还有谁人敢轻捋虎须。。   接着,他又大笑一阵道:“大哥,此剑二弟正有用它之处,大哥就是不愿慨赠,暂借二弟三年如何?”   金城子不禁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独孤青松在一旁看得万分的愤怒,心想:“我必杀黄龙子,我必杀他!”   独孤青松心想现身,忽听金城子的声音,道:“二弟,你我三年不见,听你刚才的话,莫非你已与万极帝君有何关系,你到这里,是特为求剑而来?”   黄龙子又得意的笑道:“大哥,你说的正是,二弟我……”   金城子一听,气得顿时面色一沉,怒声道:“二弟,你身为蛾嵋三友,峨嵋三友守正不阿,你怎可如此荒唐,竟与那魔头相交?”   黄龙子也蓦然愤声道:“大哥,那是我黄龙子的私事,你管不着?”   金城子不禁勃然大怒:“什么,我管不着,我是大哥啊。”   黄龙子大笑,道:“大哥你别傻了,我黄龙子岂是昔年之黄龙子,告诉你一声峨嵋三友早散了,此刻剑在我手中,说好的我下山一走,否则,我下手杀你,易如反掌,谁还认你什么大哥不大哥的,我看你还是放聪明些。”   金城子不禁气得脸如土色,山羊胡子根根颤动,狂怒道:“二弟,你这是什么话,你目中还有天理么?你简直是狼。”   他本想骂他狼心狗肺,可是独孤青松早看到黄龙子满面怒气,立即大喝一声:“住嘴。”   他身形一闪而一现。   余城子和黄龙子一看又是白天采药的那小子。   黄龙子立时大笑道:“我说得不错吧,小子你根本就未怀好心眼,可惜你已经来迟了一步。”   独孤青松首先对金城子大声道:“金城子前辈,暂请退出三丈之外,他实在是狼心狗肺的家伙,告诉你前辈,峨嵋三友丹阳子被他点了死穴。”   金城子一听,全身一凛,狂叫道:“是真是假。”   黄龙子手握紫龙剑,傲然答道:“那还假什么?”   金城子狂吼一声,雄浑的掌力汹涌而出。   独孤青松一见猛然急得大叫道:“金城子前辈,施不得。”   他急不及待,晃身间朝黄龙子欺去,左掌右指如电般罩下。   黄龙子狂笑一声,手中的紫龙剑猛然狂挥而出。   一道紫色的剑芒,横扫而至,远远便有一股冷寒之气,袭在身上。   独孤青松大惊失色,脚踏鬼影无形法,身形一闪,已在三丈之外。   可是就在这时。   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处。   峨嵋三友老大金城子已被黄龙子手中的紫龙剑斩为两断。   鲜血飞溅。   想不到他竟第一个死在自己三年苦炼的紫龙剑上。   独孤青松见着这一幕惨极人寰的悲剧,黄龙子狠毒的心机,真是禽兽不如,全身热血如潮。   他狂吼道:“黄龙子,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他身展鬼影无形,掠身间,欺进一步,劈面一掌挥去。   如狂流般的掌风,排山倒海船涌向黄龙子。   黄龙子大笑道:“我倒要试试你这黄牙未干的小子,到底有多少斤两。”   他竟然不用剑,运起真力也一掌硬行封到。   独孤青松不禁一喜,良机不可失,中途猛又提上两成功力。   两股掌力蓬的一触。   黄龙子哇哇!一连呛出了两口鲜血,一连抢退了七八步。   独孤青松一见这机会,决意除去他,身形一晃已朝他扑去。   峨嵋三子已是早年成名武林的人物,黄龙子虽已受伤不轻,但也不致因此束手被毙,就在这危机一发之际。   他紫龙剑舞起一朵数丈方圆的剑花,将自己整个包在紫色的光幕之中。   独孤青松吐气开声,运起十二成功力。   这以撼以栗岳的掌力打在那紫色的光幕之上,黄龙子也“嗨”的一声,这才保持自己的剑未曾被独孤青松一掌震散。   黄龙子再次承受独孤青松一掌,已知他对敌的小子,功力之高真是出于他意料之外不知多少倍。   他猛一咬牙,拼命似的紫龙剑立成一片光幕,化为长虹,罩向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一惊,退身八丈。   身形一转,立时到了他的身后,呼地又是一掌劈出。   黄龙子忙又撤剑护身,但也被独孤青松的掌力击退了二丈。   这时他才厉声喝道:“小子,想不到你竟具有如此的身手,你是谁。”   独孤青松愤怒到极点,狂笑道:“我是谁?我是谁?我是你的夺命人。”   说着又要发掌狂劈。   “且慢!你说出你是谁?”   “我说也无妨,反正伤是别再想活着下峰。我血影子独孤青松,你听清没有。”   黄龙子双眼睁得大如铜铃一般。   “是真的?”   “谁还骗你,纳命来吧。”   黄龙子更加哈哈狂笑,道:“独孤青松,我为何要取这把紫龙剑?今夜不知是你逃不了,还是我逃不了!小子别逃,接剑。”   紫龙剑突化长龙,紫光耀目生花,罩向独孤青松。   老实说,独孤青松真是不敢接近这柄亘古未有的紫龙剑。   他借着鬼影独门无上轻功,脚下一点,飞退八丈。   黄龙子哈哈一声长笑。   脚下也是一点,猛地飞退十丈,转身三个起落,已飞奔下峰,带着一线紫光,真如电擎般,狂奔下峰。   独孤青松心知中计,不禁狂怒道:“你走得了。”   身化一丝淡淡的灰影,狂风般卷下山去。   同时,一声清啸传出。   “唏聿聿!”   对峰之上传一声烈马的朗鸣。   独孤青松又是一声长啸。   龙马有如天马行空般奔来。   黄龙子提着紫龙剑狂奔,口中却在大叫道:“九龙坛主!九龙坛主!你为何不现身?快啊,那小子追来了。”   他的叫声,声声传入独孤青松的耳中,他不禁大笑,道:“你这禽兽,今日我看你逃上天去,九龙神魔小爷早打发他了,你乖乖的就擒吧。”   独孤青松猛运一口真气,一纵廿余丈。   看看相隔黄龙子只二十丈左右。   独孤青松更加大笑道:“你认命了吧!”   黄龙子忍痛也运起一口真气,狂奔而行。   就在这转眼间,两人一逃一追,一连转过了两个山角。   这时龙马风驰而至。   独孤青松一跃登上龙马,更加大笑道:“畜牲,看你再逃到哪里去?“转眼间又是一道山角。   独孤青松跟看黄龙子已转过山角去了,但听到黄龙子在山角的另一边大笑道:“小子,好!我们就此决一生死,你转过来吧。”独孤青松不禁怔了怔,暗道:“他必有所恃,否则怎会一变逃亡而要与我决一生死?”   他心中几个念头连转,心想:“可能那山角地形,适于伏击,他必定藏于山角的那面,我要一过去,他立以紫龙剑斩杀,我或能无虞,但龙马转身不灵,那可受不了。”   他这样一想,不敢大意。   飘身下马,大声答道:“畜牲,来就来,敢情我还怕你?”   他双臂一振,脚下一点,凌空拔起廿丈,飞临山壁,延着山壁绕往山脚。   他快要纵至山角之处时,立时运起传音入密之功,道:“雪儿,叫两声啊。”   龙马一听独孤青松的口音,仰首就是两声震裂夜空的长嘶。   独孤青松微微一笑。   他离山角之处越来越近,暗道:“孽畜,你的死期到了。”   可是就在此时,他忽听到了数十丈外传来淙淙的水声,他暗道:“不好,孽畜必定逃走了!”   他猛地运起一口真气,脚下一点,身形忽地嗖的窜了起来。   同时,大帝神风掌蓄运双掌,一声狂喝道:“孽畜拿命来。”   凌空的身子朝下扑,挟着狂风“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大震。   那山角顿时也被劈裂了一半。   石崖齐飞,不知之人远以为是一次山崩。   独孤青松身形凌空一划,美妙的落地,   可是,哪还有黄龙子的人影?   独孤青松并不停下,两个起落仍朝前飞掠。   只见一条宽约三丈的溪流,沿着山而流。   溪流的对崖是一座高峰,巍峨的崖石,以黄龙子的轻功而论,决没有这么快便的到达峰顶。   独孤青松顿脚道:“被他逃了,他必定是入水而逃。”   至此,他叹惜了声,也无法,只得又骑上龙马,重回去找到了丹阳子,将情形告诉他。   丹阳子一听他大哥金城子已被黄龙子所杀,真是痛不欲生。   独孤青松只有委婉的劝解,丹阳子开始收住痛泪,道:“我必定要找到那孽畜,为大哥报仇。”   独孤青松说道:‘前辈,这孽畜不死也真没有天理,但他必然是投身万极老魔的庇护下,真要找到他可是不易。”   丹阳子坚决的道:“此身就是粉身碎骨,我也要找他。”   独孤青松笑道:“小生愿助前辈一臂,如再遇上他,必然顺擒他交与前辈,请前辈交个地址小生即可。”   丹阳子想了想,道:“好,如你擒着了他,请交金陵葛千岁家。”   独孤青松是第二次听金陵葛千岁家,不禁一愕,问道:“前辈,你就是金陵葛千岁么?”   丹阳子摇摇头,道:“不,我只是千岁家的西席先生。”   独孤青松沉思片刻,突然道:“这样说来,前辈乃是隐居其家了,到底葛千岁是怎么样的人。”   丹阳子摇头道:“葛千岁是百年前之人物,据他家说葛千岁是个淡泊名利之人、平常只喜欢钓鱼慕道,在数十年前,一去不归,听说已上山学道去了。”   “啊。”   独孤青松重重的啊了一声,想起了就在一日前所遇的垂钓老人,独孤青松心中恍然忖道:“是了!他就是葛千岁了。”   他这样一想,不觉暗暗好笑,什么上山学道,分明他原本就身怀绝技,为武林中的老前辈,只是知他之人极少而已。   独孤青松不再多问了,说道:“小生有空,定然到金陵千岁府中拜谒前辈,小生尚有要事在身,就此拜别。”   丹阳子只好让独孤青松先走一步。   其实这时丹阳子见了龙马之后早已知道独孤青松的身份了,不过,独孤青松既然未道出,他也就不便揭露。   这时他看独孤青松走远,方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喃喃道:“独孤青松,独孤青松,你这一入江湖,又不知要为武林增加多少冤魂野鬼了,可是你能不能脱出他们的围歼,尚不可预卜呢。”   丹阳子正喃喃着,远远听到一声烈马长鸣之声,鸣声渐渐没入云际,听不真切了,他自去收拾他大哥金城子的死尸不提。   独孤青松骑着龙马,—阵狂在奔急驰,第二日已快到了峨嵋山下一百多户人家的小村,感到腹中饥饿。   便自找镇上唯一一家小吃店打尖。   他的龙马就挂在店外,店伙计送上菜饭,他方用完,正准备付帐起行之际,蓦听得一阵马蹄之声从村外狂奔向西而去。   同时,就在这时另一匹马从村外驰进村来。奔至店外,一个粗壮的紫衣汉子急不及待落马闯进店来,便粗声粗气大声道:“店家,拿酒来!快拿来。”   店伙一看便知来头不对,三脚并成两步,连忙搬出一整坛尚未开封的上等好酒。   紫衣大汉一见,好似见命根子一般,两手一捧,咕噜咕噜便连喝了几大口,方才吐出一声大气,连道:“好酒,好酒。”   蓦地,他目光一转,见到拴在门外那匹龙马,不禁大惊失色,情不自禁的脱口惊声道:   “红鬃烈马!红鬃烈马!”   猛然“哗啦!”一声脆响,他捧在手中的酒坛子往地一甩,一阵风般掠出店外,就要登马急驰而去。   独孤青松一见紫衣大汉,早巳认出正是万极天尊血魔帮总坛之人物,不禁冷笑一声,紫衣大汉尚未登马前,他缓缓的转过身来,懒洋洋的道:“朋友,你急什么,你可知道尚未付酒帐哩。”   紫衣大汉闻言一见是独孤青松,顿时如泥塑木雕立在店外,连话都不会答了。   独孤青松笑了笑,道:“朋友,何必急在一时,想你酒瘾尚未过足,来来来!兄弟敬你几杯,你肯赏兄弟的脸么?”   独孤青松慢吞吞的说着,那紫衣大汉立时全身簌簌发抖,走到独孤青松的桌子前来,两膝一软,跪了下去。   独孤青松一看他要向自己下跪,单手一托,已轻轻巧巧托他起来,笑道:“朋友坐下来,我敬你几杯。”   说着,他真的为紫衣大汉斟了一杯,递了过去。   紫衣大汉接在手中,送到嘴上时,已因手抖动得厉害,杯中的酒早溢得剩下不足小半杯了。   独孤青松仍若无其事的问道:“朋友,你这么急急的赶到哪里去?”   紫衣大汉呐呐道:“前面,就在前面。”   独孤青松一笑道:“前面,前面哪里呢?”   “乾坤剑温老头子,温家庄。”   “啊,温家庄,你们去的人好似不少呀。”   “八个,由金牌郎君游文骏带领。”   独孤青松陡的心中一震,又问道:“那一定是持了金牌令?”   紫衣大汉答道:“是的。”   “那是什么大事,要持金牌令?”   紫衣大汉脸上现出无比愁苦之色,似有难言之隐,独孤青松猛然目射精光,道:“但说无妨,有什么事我与你担当。”   紫衣大汉自知不说也了不行,低声道:“温老头子的乾坤两支剑,乃是斩金断玉的宝剑,帝君早曾派人向他借用,被他婉拒了,所以下金牌令拿人夺剑。”   独孤青松听得又在心里冷笑—声,暗道:“游文骏,这回算你倒霉吧。”   他离座而起,对那紫衣人说道:“你走吧,但我告诉你,你如说出在此地遇见我,当心你的脑袋。还有,到了温家庄,我一现身,你还是走远些。”   紫衣大汉也连连点头。登马疾驰面去。   独孤青松也连忙算清了酒帐,纵骑而去!   不一刻,他便见前头七八匹骏马,纵骑狂奔。立时他拨转头,绕过侧面远远的跟随。   不过盏茶时刻,前面早已现出一座大庄院,气势倒也相当可观,围墙高耸,颇见那乾坤剑温某,必是武林知名之人物。   独孤青松连忙下骑,放了龙马,自己一溜烟绕到庄后,飞掠而入,他快得几无人能见,左弯右拐,已找到庄院的大厅侧面一条廊檐之上隐起身形,但是遥遥尚能监视厅中。   不久,庄院大门一阵擂响,一人大叫,道:“乾坤剑温老儿,速出来接武尊的金牌令。”   随见个老庄丁,匆匆的朝里奔来,惊慌莫名的大叫道:“启禀老爷,庄院外叫老爷接什么金牌令。”   一个胡须苍白的老者,步履稳健的通过廊下,走进了大厅之中,问道:“温长仁,你大叫小嚷有什么事?”   那个庄丁又复说了一遍道:“庄院外有人请老爷接什么金牌令。”   考者一听,猛然倒退两步,大声道:“有这等事,快去开门。”   庄丁应声:“是。”   转身正待举步,已听到庄院大门,“嘭”的一声暴响,随听一人大笑道:“温老儿,你闭门拒接当今武尊发下的金牌令,该当何罪?”   独孤青松已听到那发话之人,正是游文骏,他不禁在心中暗叹,道:“双飞客一世英名,得来非易,全被他两兄弟丢尽了。”   他从廊檐之上向厅中望去,只见那乾坤剑竟站在厅中脸色发白,一个人也如泥塑木雕般动也不动。   最后他大叫一声,道:“罢了,江湖之中还有公理了么?”   就在这刹那间,他好似已心有所决,哈哈两声在笑,道:“万极帝君并未登基,何人竟敢称尊。”   他颊上的花白胡子竟也无风自动,显然此刻他已气破,一阵杂乱的脚步过后,游文骏领先,早已带着八个紫衣大汉到了厅中,游文骏手中拿了一面金牌。   但他尚未开口,独孤青松蓦感廊下一阵衣袂带风之声。   他低头一望,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全身劲装,晃身便窜出了厅中,站在乾坤剑的左边。   游文骏望她一眼,向道:“姑娘何人。”   乾坤剑连忙代答道:“这是小女温秀琴。”   游文骏只说了声:“很好!”立刻一举金牌大声道:“奉武尊之命,峨嵋山下温家庄乾坤剑拒交双剑,着令本座金牌郎君游文骏,急速将人剑拿下,不得有误。”   游文骏说罢,面带一丝轻笑,问道:“温宏开,你听清没有?”   乾坤剑温宏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突然道:“乾坤剑乃我温宏开防身兵刃,岂可轻易送人。”游文骏狂傲至极的道:“哈哈!温老儿,我看你还是光棍些,帝君之命,谁敢不信?莫说要你两剑,就是你的老命,你又怎样?”   他这几句话只说得站在一旁的温秀琴杏眼圆瞪,大喝道:“狂徒住口,看你人倒不像是个为非作歹之人,怎的……”她话未说完。游文骏哈哈大笑,道:“姑娘,如你还想与你爹相住,便趁早劝你爹,交出乾坤剑。”  温秀琴蓦然的一声,拔出背上长剑,怒叱道:   “狂徒,受我一剑。”   她手腕一抖,震起碗口大的一朵剑花,便朝游文骏的面门刺去。   游文骏微微一闪身,脸色倏变。   乾坤剑温宏开,深惶其女受害,立时沉声喝道:“琴儿不可鲁莽,快进去将我的剑取来。”   温秀琴呼了声:“爹爹。”   温宏开大声摧促说:“别多说了,快去取来。”   游文骏冷声道:“还怕你不交出剑来?”   温宏开满腔的愤怒之色,道:“万极帝君未登武尊之位,竟发施金牌令,也不怕天下之人耻笑。”   游文骏冷笑一声,道:“你竟敢开口辱及帝君。”   蓦地,他厉声道:“与我拿下。”   游文骏身后入大紫衣大汉,闻言晃身间已将乾坤剑温宏开围在当中,温宏开花白胡子直竖,双目大瞪,暴喝道:“你们敢动我温宏开一下,乾坤双剑你们就别想到手。”   “难道你还有何法不剑么?告诉你老匹夫!今日你若胆敢不交剑,你这温家庄从此便毁于一旦。”   这话说得温宏开全身一凛。   游文骏继道:“你以为不敢杀你全庄么?”   独孤青松听到游文骏竟敢说出这种话来,一腔怒气已难以忍耐,就在这时,乾坤剑之女,双手捧剑正从里面向厅中窜来。   她尚未走到廊下,独孤青松心中一动。   就在廊檐之上飞掠而下。   他身法奇快,只一恍之间,便到了温秀琴的面前。   温秀琴出其不意,大骇道:“你……”   底下的话尚未说出,独孤青松连忙“嘘”的一声,道:“姑娘!别惊!我是替你爹解危而来的,请你将剑交给我,我替你爹爹送去,”   温秀琴一听独孤青松要她把剑交给他,竟连退两步道:“你是谁?”   独孤青松微微一笑道:“姑娘,你还是暂时别知道我的姓名的好?”   温秀琴又退了一步,一双杏眼凝视着独孤青松一眼,就在这刹那间,她发现眼前这男人英俊挺逸,双目莹朗,显然是武功造诣奇高。   但她仍不放心,说道:“你这样说法,我怎知你是友是敌?”   “我乃是路过宝庄,拔刀相助而已。”   温秀琴也是聪明伶俐之人,大眼一眨,道:‘你这样说我能相信你么?你还是说出姓名吧。”   独孤青松想了想道:“独孤青松,你听过这姓名否?”温秀琴顿时倒退了三步,啊了一声,道:“你,你是昔日的烈马刀客,今日的血影子?”   “不错。”   温秀琴再无话可说,不管独孤青松是烈马刀客或是血影子,他是始终与血魔帮为敌,千真万确的事。   立时,她将乾坤双剑递在独孤青松的手里,想了想,道:“你,你最好别杀他们?”   “为什么?”   “杀他们等于为温家庄带来大祸。”   “我把他们全杀光,你不在意?”   “不!放他们走吧。”   独孤青松点了点头,慢慢地转身过去,低声道:“我要他们从此见着温家庄,便退避三舍。”   说着独孤青松又走进了大厅。可是他这一现身,游文骏是何等机灵,脸上陡地变色,蓦然一挥手,厉叫道:“快与我拿下老匹夫。”   他这喝声未了,自己也欺身而进。   八个紫衣大汉虽感突然,可是也快疾如风,跨上几大步,便朝乾坤剑温宏开身上扑去。   乾坤剑一怒吼:“你们敢!   双掌一错,提聚数十年的功力,呼地打出一道狂风,当时将游文骏及八个紫衣大汉逼退几步。就在这时,一声狂笑起自厅中,灰影一闪,乾坤剑温宏开的身边多了一人,兀自在哈哈狂笑。   -----------------------      第三十章 死敌血影   八个紫衣大汉有七个紫衣大汉一见独孤青松现身,真是如见了鬼般,同声狂叫一声:   “血影子!”   一个个面如土色,脚下一点,向后狂纵。   独孤青松笑声倏止,一声暴喝道:“站住!”   那群紫衣大汉,膝盖一软,当时几乎站不住了,口中仍在连声道:“血影子!血影子!”   这时乾坤剑之女温秀琴一掠身到了她爹爹的身边,低声对乾坤剑道:“爹!他是替我们解危的,他是独孤青松,爹,我们站在一旁吧。”   乾坤剑温宏开尚未弄清是怎么一回事。早被他女儿拉过一旁。   这时,独孤青松方才对游文骏扫了一眼,轻笑道:“白马庄少庄主,久未见面了!”   游文骏当独孤青松一现身之际,再经八个紫衣大汉惊骇纷纷后纵,已显得有些孤立,竟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独孤青松这一开口,他方才一声怒喝:“独孤青松,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牲,你还敢见故人么?”   独孤青松仍然含笑迈:“少庄主,你骂我是畜牲么?我们两人你说谁更像畜牲?”   “哼!独孤青松,别人怕你血影子,我可不怕,你这畜牲。”   他又是一声畜牲。   独孤青松顿时怒道:“游文骏,你爹爹死在万极天尊之掌下,你现在尚且听令于他,你认贼作父,助纣为虐,我问你,这样的人是什么?”   游文骏脸上一怔,怒哼一声。   独孤青松立时加了一句:“畜牲!”   游文骏顿时满脸通红,呐呐说不出一句话。   独孤青松看到他那种神情,心中暗忖道:“看来他良知尚未全泯,我只要加以开导,或能使他改过。”   他这样一想,暂不理游文骏,身形一晃,在那八个紫衣大汉身前掠影而过,八个紫衣大汉已被同时点住了穴道。人事不省。   达时,他才又转过身来,城恳的对游文骏道:“游兄,巫山县城小弟扮为一个小化子对你们兄弟二人,究或有过份之处,可是你得想想,白马庄上你两兄弟对我欺凌得还不够么?   那时我之功力就比你两兄弟高很多,我若不看在庄主的面上,和子奇叔叔一再的劝阻,那时你们便不是我的对手,你们两兄弟娇生惯养,为所欲为,尤其是令弟,更是蛮横无理,文骏兄,你仔细想想,我这话,对不对?”   独孤青松双目逼视他。   游文骏双目微垂,独孤青松继道:“万极宫中,公孙叔叔和游叔叔丧命于万极天尊掌下,那是大家措手不及所致,哪有见死不救之理,那是大家都紧张至极,顾虑不周,因此惹起了你两兄弟和公孙姐姐拂袖绝裾而去。我有错,你们尽可来找我,我独孤青松从不推辞诿过,但你们却投向杀父仇人之处,你兄弟以后怎能在江湖立足呢?文骏尚请三思。”   游文骏更抬不起头来,眼泪簌簌而流。   猛然游文骏抬头,大声道:“真的,真的是我们错了!”   立时他痛哭失声。”   独孤青松赶紧安慰,道:“既然文骏兄知错,回头是岸,还来得及。”   游文骏摇摇头,道:“不,来不及了,万极帝君点了我和彬弟的绝脉,十日便要服下药物一包,否则无救。”   独孤青松叹息一声道:“我早就预料到那些魔崽子不会相信你们兄弟的。而且我还可以想像得到,如你兄弟有丝毫被他怀疑的地方……”   游文骏不待他把话说完,接口道:“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们的,现在我该怎么办。”   独孤青松想了想道:“你要先说服令弟。”   “他会听我的。”   “他如不听呢?”   游文骏一愕,突然愤声道:“他如不听我就杀了他,现在我想清了,我要报仇,现在我羞惭死了。”   独孤青松冷峻的面上,露出了笑容,转头看了看乾坤剑父女,便朝他两走去,深深长揖道:“温老前辈,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求,不知老前辈能成全晚辈么。”   纬坤剑连忙还礼道:“小侠乃我恩人,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只要我办得到,万无推辞之理。”   独孤青松感激道:“前辈要是这样,晚辈反不便开口了,晚辈只是适逢其会,何恩之有?”   接着他指着游文骏道:“这位乃武林六奇苍冥客游骏松叔叔的大公子,一时之错投向万极门中,如今知错,但被点了绝脉,这万极老魔的独有手法,无人能解,所以要保他的性命,只有请借前辈的……”   他刚说到此,游文骏忽地奔了前来,大声道:“青松弟,你要借老前辈的乾坤剑交我持回覆命么?乾坤剑乃是老前辈成名闯万的兵刃,人与剑共存亡,那怎么使得?”   乾坤剑也听出独孤青松之意思,脸色一白,似乎有点不相信独孤青松会作此要求,但随即他立时哈哈大道:“大侠惠我良多,我理应……”   独孤青松经游文骏一语提醒,自知失言,忙脸色一肃,朝乾坤剑作了一揖,道:“晚辈一时昏昧,请老前辈见谅。”   游文骏也突然大声道:“我游文骏一时误入歧途,悔之已晚,游文骏虽死也不愿连累前辈,晚辈此去当与老魔一拼,虽死无撼!晚辈就此告辞。”   他话声一落,蓦然晃身朝那八个紫衣大汉,双掌如倾雷般连劈出八掌,掌掌绝命,独孤青松待要救援已是无及。   八个紫衣大汉就此一命呜呼!   游文骏转身对独孤青松一揖道:“青松弟!一代奇葩,请自珍重!我爹爹和公孙大伯合葬白马湖边,小兄与彬弟如遭不测,祈弟每逢春秋代为祭扫,小兄去了。”   他顿脚便掠出温家庄而去!   独孤青松只有站着发愣,因为他既不能为他解开绝脉被点,就是将他留下还是一死,而且他弟弟游文彬尚留在万极帝君的身边,游文骏又势不能抛下弟弟不顾。   独孤青松望着游文骏的身形消失后,望着地下八具尸体一眼,突然心中一动,转身对乾坤剑父女道:“血魔帮必将重犯贵庄报复,老前辈,以晚辈之急,还是请前辈暂避。”   乾坤剑点点头,黯然道:“我已想及了。”   这时梅姑见事已解决,对独孤青松一福道:“温家庄不忘大德!”   独孤青松答道:“哪里!”   梅姑对他微微一笑,正又要开口说话,蓦听庄外传来唏聿聿一声马嘶之声。   独孤青松听得一皱眉,暗忖道:“雪儿因何嘶鸣?”   接着龙马又鸣叫三声。   一声比一声狂烈,最后那一声听来更是少有的悲怒狂鸣。   独孤青松心知有事,对乾坤剑父女抱拳朗声道:“龙马长啸报警,晚辈去了。”   他也不待他们答话。   脚下—点,嗖地便掠出二十文外。   梅姑不禁急声大叫道:“你事完还要回来啊。”   独孤青松没有作答,接连几纵,立时展出鬼影无形,快似风飘,朝龙马传声之处掠去。   这时龙马嘶叫更急,好像与人拼命似地。”   独孤青松全力赶去。   突然,龙马哑然一声惨叫。   独孤青松听得心中一痛,嘬口便是一声长啸,以他不世的功力,发话道:“何方贼子,敢毙我龙马?”   他这一着急,快得如流星荡空,声落人至,只见两个发眉皆白老人已将龙马劈倒在地。   龙马嘴喷鲜血,双目圆睁,已奄奄一息!   独孤青松看到这情形,狂怒攻心,暴喝一声:“打。”   双掌一错,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带起一股灰色的旋风,连人带掌便扑向两个老人,两个老的微微哼了半声。   其中一老不屑的道:“孙不死,你先接他一下试试。”   独孤青松的掌风已到。   无疑的是出自怨愤,全力一掌。   在边站着老人白眉微掀,宽袍却朗独孤青松扑来的攻势上一拂。   “嘭。”   一声震天价响,独孤青松扑向他的身子,猛然又倒飞而回。   那发掌的老人也蹬!蹬!连退了五步。   独孤青松双臂一震,凌空划了一道孤形,飘落站定。   那老人微一凝神道:“唐不死,果然厉害。”   孙不死老人笑道:“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娃儿,有此功力,我真是初见。”   他说着便朝独孤青松走去。   独孤青松眼看龙马越来越是不济,他急怒攻心的喝道:“老贼报名受死。”   孙不死又笑道:“先接我—掌再说不迟。”   独孤青松忍无可忍,暗运起天威掌法。   呼!的一招“天怒地怨”用上了十二成功力狂劈而出。   同时厉吼道:“老贼接掌。”   孙不死双目激睁,射出两道如电的寒光。   他单掌立胸,微微朝上一翻,掌心吐劲,一股阴柔之力滚滚而出。   这一次不同于刚才的暴响,只听波的一声。   独孤青松一声闷哼,退了三步。   孙不死虽未出声,脸色也随之一变为灰白。   脸上更肃然一沉,接着也蹬!蹬!退了三步。   两人都双目大睁。互相瞪视。   唐不死在一旁低声道:“孙不死,这一下你尝到了甜头吧。”   孙不死没有理会唐不死的话,却一声吼道:“小子,真有你的,再接我老不死的一掌。”   说罢,他双掌同时慢慢的前推出一掌,无声无息。   他这么一来,触发了独孤青松的狂性,狠狠的暗一咬牙,怒哼一声:“好。”   全身随着一沉,以天威掌法中一招他从未用过的“天塌地陷”,集毕生之力,也双掌齐出,一股撼山僳岳的气流,铺盖而出。   又是仅只轻微的“波!”的一响。   风声啸空,尘土弥漫。   十丈之内见不着人影。   随着掌劲,尘土的扬空,一条人影飘身站在十丈之外,他是唐不死。   他凝重的面目自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之感。   他如寒电的双目一直凝视着被尘土笼罩的斗场中。   半晌,他才长叹一声,大袖轻轻一挥。   一阵柔和的轻风将漫空的尘沙吹散之后,现出了孙不死和独孤青松两人的身形,两人都跌坐在地,嘴角均挂着鲜血,闭目调息。   唐不死缓步走至孙不死的背后,单掌在他的背上连拍三掌。   孙不死的身子一震,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睁目站起,看了唐不死一眼,便举步移向独孤青松的身旁。   唐不死一怔,大声道:“孙不死的,你想做什么?”   孙不死转头玲冷望了唐石死的一眼,摇摇头道:“他未运起化血功,便如此的厉害,此时不除他,等待何时。”   唐不死肃然道:“你不想问清他之后,就贸然下手,你是跟谁学的!我们三个老不死的名头,也会被你丢了。”   孙不死愤然道:“难道江湖的传言是假的不成,还用问什么?”   “不行,这事非问清不可。”   唐不死脸上已有些愤愤之色。   孙不死一愕,随即哑然一笑,道:“唐不死,敢情你已变卦了!”   “我没有变卦,如他真是血影子,我唐不死不惜和他一拼。昔年神风大帝与血影子蚩回拼得两败俱伤,却流名千古,我泰山老人唐不死又何乐而不为?但我却不容你这样不讲理。”   孙不死闻言也愤愤道:“想我华山老孙不死也不是乘人之危,下流之人,你既能放手,我又岂是不能?那你问吧,我想他什么也不什么回答你。”   唐不死哼了半声,正想走至独孤青松依法拍他三掌,借力输功,助他一臂之力,不想独孤青松就在这时睁眼,缓缓立起。   他盯了两人一眼,冷声道:“原来两位是百年前便归隐山林,不再过向江湖的三老之二泰山老人和华山老人,你们为何不下手除我?”   孙不死见独孤青松复原得这样快,也暗暗惊心,喝道:“你说待楚些,今日既已找着你了,总不会轻易再让你走了。”   独孤青松一声冷笑,道:“刚才你要下手,我确无回手之力,但此刻已经迟了,告诉你,我正是血影子独孤青松,这不得了,下手吧。”   孙不死看了唐不死一眼道:“怎么样?”   独孤青松蓦地朝孙不死呸的一口吐沫飞去,厉声道:“你这老而无用的东西,凭什么要杀我独孤青松?就因为我能身化血影就该杀么?”   孙不死和唐不死同时对独孤青松的峻厉之色也暗中运功戒备。   孙不死冷声答道:“你身化血影,杀人盈野,上干天和,青城望月坪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说明。”   独孤青松不屑的问道:“两位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你都要负些责任。”   独孤青松猛地狂笑道:“两位老前辈怎不讲理?青城望月坪的确死了不少人,但那是血魔帮和万极帝君的爪牙,害人无数,江湖因他们的存在,惨祸连连,那些人实在死不足惜。”   孙不死望了唐不死一眼,道:“唐不死的,你看怎样?血影子天下无敌,此人愤世嫉俗,血魔帮徒固死有余辜,但谁能担保他再不会滥杀无辜?   独孤青松冷哼一声道:“我独孤青松还不是那种人。”   “你用什么保证?。   “我无须向你们保证什么?”   孙不死蓦然大喝一声道:“唐不死,今日我饶他不得。”   独孤青松狂笑道:“有什么本事尽管施出来吧。”   唐不死这时也脸上一沉,对独孤青松道:“独孤青松,我看你只要今日提出保证,我与华山老人均会放过你,要知道血影子天地的戾气练成,练到绝顶,便将迷失本性,好杀无度,势必造成武林的弥天血劫,我们与你独孤青松都无怨无仇,只是为天下苍生计,不得不再下山一次,独孤青松,你不可任性。”   独孤青松冷冷瞥了两人一眼,喃喃道:“我没有什么任性之处,我还没杀错人。”   他喃喃说着,便朝龙马倒卧之地走去。   当他目光一触到龙马倒卧的惨样,不禁一股无名怒火又直往上冲。   猛然,他又转身厉声道:“泰山,华山二老,我独孤青松练成血影子,你们不放过我,尽管冲着我来好了,龙马何辜,你们竟下此毒手?”   华山泰山二老哑然无语。   独孤青松一挥手又道:“你们走吧,今日我饶你们一次,看你们活到这岁数不易,我原谅你们一次,我要救龙马,你们走吧。”   泰山华山二者仍站着不动。   独孤青松一声暴喝道:“滚,你们与我滚远些。”   两老再也忍不住了,冷斥道:“没那么容易,今日既然碰上,你要不作个交代那可不能善了。血影子天下之祸害,人人得而诛之。”   独孤青松气到极点,脸上的杀气立罩上眉宇,反而镇静得多,道:“划下道来吧,你们到底想怎样?”   “不提出保证,誓不再伤人,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   “办不到。”   孙不死立时对唐不死厉声道:“唐不死的,今日只有一拼了。”   唐不死沉吟片刻,脸上万分的凝重,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独孤青松知道他们就要下手了!   凄厉的大笑之声冲口而出!随着他的大笑,他的身体渐渐艳红起来。   他已运起了化血功!   红透而化做了一个血影!   但是血影子只是静静的站着不动。孙不死和唐不死一见,骇然的退了三步,两人的手同时探向服下。   就在这迅雷不及掩耳之际。   孙不死,唐不死,身形暴转,猛然间万点寒光撤空扬起,一股冷寒的剑气弥空,罩向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一见他们亮剑便知是无坚不催的宝剑。   原来他们有备而来。   他愤怒得恨不得一扑就扑杀他们,但这无隙可入的剑幕之中,他虽是一血影,也无能为力。   他只有血影一飘,使出十丈之外。   两老一声断喝,催动剑气,仍朝独孤青松卷去。   独孤青松身形一飘,又飘到了另外一处站着。   他像一只狡猾的狼一般,只在剑幕之外,伺空而走,他根本不和他们正面接触,两老竟厉声暴喝连连。可是,他们对独孤青松也无可奈何。   两老见独孤青松一味躲避,只得将剑气松下来。   但是独孤青松一见他们的剑幕微松,血影子一飘,已在他们前面,现出来作势欲扑的神情。   两老大喝一声。   剑声轻灵,又裹卷而上。   独孤青松又飘行开去。   这时,独孤青松暗想:“我要累死他们。”   猛然,他血影子绕着他们的剑幕疾走了起来。越走越快,越快血影子就越快。   最后就变成一圈红线,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血影在那个方向。   两老怒啸连天,手中的剑却半点也不敢松懈。   半盏热茶的时间过去了。   顿饭工夫过去了!   半天过去了!   西山日坠,留下了满天的残霞。   两老的功力实在精深至极,半天之后,才听到两人喘息之声。   独孤青松冷笑忖道:“快了,看你能支持到几时。”   蓦地,剑幕之中发出了一声如龙吟般的剑鸣之声,随即长虹划空,两道白虹朝着二十丈外电射而出。   但红线倏灭,却无声无息的也飘了二十丈。   白虹倏隐,现出了在大口喘息的孙不死和唐不死两个老人。   他们目光一瞥,骇然血影子仍站在他们身前。   两人全身一凛。   宝剑朝血影子一挥,一轮抢攻,脚下一点,又身化白虹,飞射二十丈。   血影子看不出是怎样移动,如鬼魅般只眨眼间又到了两人落身不远之处,但他只站着不动。   这次孙不死唐不死已冷汗直流。   顿脚又逃。   血影子一点也不放松,两老到哪里,他便追到哪里,两老始终逃不过血影子的如附骨之蛆。   这时两老的运剑半天之后,已有力不从心之感,不禁微微一叹,立时两人不再逃避,只手握宝剑,背对背的站立,双目盯着血影子。   孙不死一面道:“唐不死,我看天色一晚,你我两条性命便要丧身此地了。”   唐不死答道:“熬到一时是一时吧!我想他一时还不敢近身。”   独孤青松化身的血影又开始移动了,两老也跟着在原地疾转,因为他们实在不知血影子会在何时进扑。   两老越转越惊心了,额上的汗如雨下,片刻后,夜幕渐渐低垂,两人转得头昏眼花,血影子的范围越缩越小。   两老渐渐嗅着腥气,那是血影子的气息。   死神渐光临他们了。   就在这时,泰山老人长叹一声。   接着当啷一声,长剑落地,抛在一旁,接着人一矮,便跌地闭目,低声道:“独孤青松,你要杀就杀吧!”   华山老人也自知无救,依法炮制,弃剑跌坐。   两人的脸上显出一种悲痛的神色。   这时就听到了一个尖锐的声音道:“你们觉得在做一件善事是么?血影子危害天下苍生,你们不容他独活是么?哼!哼!以你们今日之事是非我非杀你们不可,你们枉自活了这么久,可是连好歹都分不清。”   那声音停了又道:“你们自动弃剑,以救你们,但是我得告诉你们,今日危害天下的万极帝君血影宫和血魔帮一门,他们使武林断绝正义,我所以练成血影子也是只为要报父仇,我练的化血功井非要与天下武林为敌,你们听到没有?”   孙不死闻言,突地睁目道:“要杀就杀,别罗嗦!今日我两人不能制死你,自有人会制死你。”   血影子一声凄厉刺耳的怪笑道:“冲着你这句话,你是死定了,不过……”   血影子话锋转过泰山老人道:“唐老前辈,我看你还懂事,你愿替我担保么?”   唐不死摇摇头道:“天下不容有血影子的存在,否则武林问也无平静之日了。”   “真的是这样么?”   “昔年的血影子蚩回便是一例。”   “蚩回作恶多端,与我何能同日而语。”   “你杀吧,如若今日我们不死仍会以你为敌的。”   独孤青松蓦地仰天一阵悲啸,全身的血影渐渐化去,现出了他真身,但是突然举手一掌击出。   寒飙砸地之中,他身形一晃已到了龙马之侧,提起了龙马,悲声道:“我为龙马报一掌之仇。”   “嘭!”的一声,泰山与华山两老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微睁无神的双目,望着独孤青松提着龙马飘掠而去!   两人就地盘坐调整息伤。   夜幕已笼罩了大地,大约有二个时辰过去后,唐不死首先低声道:“孙不死,你怎样了。”   孙不死也在这时醒过,突然双目寒光倏射道:“我非杀他不可。”   唐不死叹道:“亦许他罪不至死。”   “废话,天下之中容不得此等戾物存在。”   两人先后站起身,就在这时,两条人影飞纵而来,那是一男一女,女的白衣拽地,男的蓝衫飘拂。   两人掠至泰山老人和华山老人身前。   蓝衣人忽然嚷了一声,对白衣女子道:“这是泰山华山二老前辈。”   白衣女子也现出于意外的神情。   蓝衣男子和由衣女子,连忙神情一整,庄严的朝两老施礼道:“想不到在此地得遇两位老神仙,何幸如之。”   两老这时微睁双目,瞥了两人一眼,孙不死对蓝衣人看看道:“你可是武林人称蓝衣老祖之人?这位白衣女子是谁?”   来人正是寻找独孤青松的蓝衣老祖和神风大帝传人公主两人。   蓝衣老祖环眼见两老襟前血迹,微现发愕,因为他知道武林中武力最高的数世外三老了,不知是谁有如此功力竟能伤了两老。   他连忙恭谨的答道:“这位是神风大帝的传人,也是天将之妻前皇公主。”   两者一听,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问道:“你们可是追血影子独孤青松而来?”   公主见两老劈头第一句便问此话,心中一动,立道:“两位前辈,可是已经遇见了他?   我们正是要找他。”   孙不死双目现出愤然之色,道:“我两个老不死的,何止遇见他,几乎也死在他血影子之下,再遇见他时,我拼着同归于尽,也要杀他。”   蓝衣老祖,蓦然大叫一声道:“好小子,他竟敢对两位老前辈如此不敬,我蓝衣老祖也要教训他。”   公主却在一旁低声道:“两位老前辈暂请息怒!但不知老前辈是如何与他斗起来的?”   孙不死大声道:“这不用问么?血影子天下武林公敌,我们是专门下山找他的,遇着了岂有不斗之理。”   公主目光锐利,看事精细,已知那是怎么一回事,轻叹一声,柔声道:“两位老前辈,可肯听晚辈一言?”   孙唐两者一怔,望着公主,道:“你要为他求情么?”   公主平静的答道:“独孤青松虽是晚辈的师侄,但他如作恶造孽,晚辈也不敢偏袒。不过,我看那孩子并非那种人。”   “你这不是偏私,是什么?你说他是哪种人?”   “万极帝君妄想夺取武林至尊之位,鱼肉天下,杀他父亲,母亲伯叔尚在万极帝君掌握作囚,他练化血功,练成血影子乃为报仇,并无与天下武林为敌,妄想称尊武林之念,情有可原。”   蓝衣老祖也加上一句道:“是真的,那与我也有一段情谊,他是个至性之人。”   两老不禁哈哈大笑:“唯其至性,才会杀劫重重。”   公主不禁微微有些气道:“我们找他本来也是要他散去血影子功的意思,听两位老前辈这么一说,我反而对他生起了同情之心来了。”   两老一怔,大声道:“昔年贵师尊与血影子蚩回势不两立,你怎可说这种话?”   公主微微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不能?只要他非滥杀无辜,便可保留血影子的功力,甚至他就称尊武林,只要为武林有利,也并无不可。”   说着她对蓝衣老祖道:“蓝兄走吧!想他既在此现身,当不会走得太远。”   说着掠身十丈之外。   蓝衣老祖正想跟着走时,蓦听孙不死喝道:“慢着,我得把话说清,你们若敢助纣为虐,当在我们清扫之列。”   公主怒答道:“如你们不分青红皂白,随你们怎样就怎样办。”   单手一拂,腾身而去。   蓝衣老祖回头看了两老一眼,也无声无息的跟着走了。   且说独孤青松掌劈泰山华山二老,提着奄奄一息的龙马,心中说不出愤恨和悲痛,一口气只望山上奔去。   他一面奔一面喃喃道:“天下之人都不容我么?我独孤青松无意中练成了血影子的功力,有什么罪呢?下次他们如再这么不讲理,我决不轻饶了他们。”   他在山上找个隐僻之处,将龙马放下,无比怜爱的抚着它,又撕下长衫下摆为龙马掠净嘴角的血迹。   然后,端坐一旁,运起了大帝神风掌功,几股细流流遍龙马的全身。   片刻过后,独孤青松额上的汗水滚滚而流,但龙马却从微弱的气息渐渐的粗重了起来。   独孤青松更加运功为龙马治伤,他在地将之处学得不少医道方面的知识,再过一刻,独孤青松脸上泛白,龙马却可低哼出声了。   至此,独孤青松方才移开双手,自己却调整入定了。   正在他人定之际,因龙马的低哼,引来了两人,那正是公主和蓝衣老祖。   两人一见独孤青松已坐功入定,并不将他叫醒。   两人一打眼色,便也一左一右坐在独孤青松的两侧。   几个时辰过去,这时正是午夜。   独孤青松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正想站起时。   蓦地,他悚然一惊,因为就在这时一支手掌已按在他的背上,他吃惊也愤怒到了极点,想一跃而起。   便听到一个柔和的口音,道:“孩子,静静的坐着,我是你师伯母。”   独孤青松听出是公主的口音,愤怒之情一变为驯顺和激动,颤声叫了声:“伯母!”   转头看时,夜的沉静的光线映在公主的脸上,慈祥中透着无比的严肃,这时他也见到了另一侧的蓝衣老祖。   他又是一震,低称了声:“师祖。”   蓝衣老祖说道:“先别说话,听你伯母的话。”   蓝衣老祖也是十分的庄严,好像他们在面对着一件万分严重的事。   独孤青松已暗暗领略到了那是怎么一回事,他心中暗叹了一声,却未说出任何话来。   公主这时才又开口道:“孩子,亦许我不该这样对你,也不是伯母信不过你,但事情太过严重,我们谁也作不了主,所以只有让你委屈一下,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独孤青松几乎要流下泪来,他软弱的坐着,幽幽的答道:“我懂,伯母!”   公主同情的道:“你懂就好。”   “因为我是血影子,血影子不容于天下武林,凭掌心吐劲杀我吧,伯母。”   独孤青松这几句话说得比哭还难听,他灰心到了绝点,他心里想:“死吧!死了也好,死了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公主轻轻叹了一声。   一旁的蓝衣老祖却沉声低斥道:“孩子,你不误会了,没有人要杀你。”   独孤青松摇头,悲伤的道:“我该死,我是血影子就该死!”   公主又轻轻叹了一声,忽然将按在独孤青松背上的手移开。   独孤青松半晌没有作声,公主和蓝衣老祖也没有作声。   独孤青松一滴一滴的眼泪顺着腮边流了下来。饮泣道:“你为什么不杀我,伯母!”   “现在不是说傻话时候,孩子,我所以那样做,只是要你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我有两个条件你能够答应么?”   “伯母要我什么,我都万死不辞。”   “那就好。”   蓝衣老祖插嘴道:“你伯母经既要为武林着想,又要为你打算,也是煞费苦心的,你不仅要听她的话,而且要感谢你伯母的。”   “是的,我完全听伯母的话!”   公主这才严肃的说道:“我要你今后除了十恶不赦的人外,不许你轻易伤生取命,其次你报了父仇,救出汝母和众叔伯后立刻将化血功散去归隐。”   独孤青松平静的点点头道:“晚辈遵命!不过……”   蓝衣老祖诧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独弧青松万念俱灰,幽幽的一笑,这笑竟是那么的凄凉道:“我?我不必归隐了。”   公主和蓝衣老祖同时大感惊愕,蓝衣老祖更急不及待的追问道:“你不愿归隐么?你知道你此刻是武林公敌么?只要你归隐不仅对你自己有好处,而且对武林也解除了威胁。”   独孤青松又淡淡一笑,道:“是的,我知道,只是既要散功就不必归隐了,因为,因为……”   他底下的话未说出来。   公主突然脸色泛白,呐呐道:“啊,是的!我倒未想及这一点。”   蓝衣老祖也顿时醒悟,因为血影子散功,就是把全身的血液放干,也就是等于死,死了之人,还要归什么隐?那是隐入地府了!   公主和蓝衣老祖半晌作声不得。   独孤青松淡然笑道:“伯母、师祖!别为我想得太多,晚辈只要能报了父仇,救出娘和叔伯们,已不负此生,死又何妨!血影子诚如人们所说是天地间至为乖戾之功夫,到时候,不要别人说,我也就会将它散去的。”   公主和蓝衣老祖黯然无语。   独孤青松又笑道:“还有何事吗?”   蓝衣老祖道:“万极老魔要你到雪峰出神秘谷血影宫赴约,赴约的日期只还有六天了。”   “好,晚辈知道了,但我娘她们在不在血影宫中?”   “这个我慢慢打探,不过,老魔狡猾,早先纵然在,我想此时也已移往别处去了,你好好的应付他。”   独孤青松黯然点头。   公主又道:”今夜你就与我们一齐走吧!赴约之事我们大家商议应付之策,还有你师父也正在盼望想见你呢。”   独孤青松只是摇头,他只希望能单独的一个人,他此刻心灵上的创伤无人知道是多么的严重,假如不是父仇未报,母亲未救出,他真会立刻的死去。   他低声答道:“伯母,师祖!你们先走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公主和蓝衣老祖知道已知刺伤了他,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好说的?   两人起身,说了声:“孩子,珍重。”身形微移,便失了去向。   独孤青松也末起身相送,他只呆呆的仰着头愣望着疏星的夜空,渐渐的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让泪水无声的流。   这时候才觉得孤独了。   他觉得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他被遗弃了。   那是悲哀,幸运,还是解脱?   突然,龙马雪儿发出了低沉的鸣声。   独孤青松转头见它静静地躺着,一双红丝遍布的大眼,盯住他看,那双大眼睛中,独孤青松看得出来充满了同情和哀伤。   同时也给予他坚定的情感。   独孤青松蓦地扑了过去,抱着龙马的颈项,他哭了!他放声大哭起来,世界上唯一了解的是龙马雪儿。   当他最需要安慰和谅解的时候,只是龙马雪儿给予了他温暖。   就在这刹那间,他成熟!他领悟了真正的人性,什么都是假的,当利害冲突的时候,人性了是虚伪的,只有在动物的领侍中滋生的意识现象才聊足自慰。   独孤青松抱着龙马睡着了,他嘴角浮起了一丝凄凉的笑。   突然,他被一个人的脚步声惊醒过来。已是阳光耀目,竟然是晌午时分。那脚步停止在他的身边。   他举目一看,是冷雁蓉。   他发愣得连口连合不拢来。   蓦地,冷雁蓉服睛一红,便扑向他的身上,她哭了出来道:“青松哥,青松哥,我终于找到了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独孤青松张着口,紧紧抱着冷雁蓉,半晌,才低声道:“蓉妹,你怎么来了,你不是留在洪泽湖滨?”   冷雁蓉哭着道:“我一听说你被武林围剿,我就呆了,我要找到你,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独孤青松独孤的心扉又打开了,立似黄河决堤般,激情狂涌,他有力的臂膀把冷雁蓉紧紧的拥入怀里,轻轻道:“蓉妹,在这之前,我以为世上所有的人都遗弃我,现在我知道还有你,你不因为我练成了血影子而道弃我,蓉妹,我感激你。”   冷雁蓉更加泣声道:“青松哥,你就化成了枯骨,我绝不会遗弃你的,青松哥!自我爹爹死后,世上只有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没有你,青松哥!我爱你!”   独孤青松什么话都硬结在喉头,他不用说出来,他了解自己复活了,好像一条在大海漂泊的船归港了似的,他找到了归宿。   冷雁蓉又静止了,两个人默默以心灵拥抱在一起。   过了很久之后。   独孤青松忽然低声道:“蓉妹,我们走吧!”   冷雁蓉了轻声回答道:“去哪里?”   “回卿卿谷去,你容许我也成为卿卿谷的人么?”   冷雁蓉明艳的面容,流露一层光辉的神采,愉快的笑道:“当然,我欢迎你。”   独孤青松也笑了,他道:“你要把我当什么人?”   冷雁蓉含羞答答的道:“随你的便。”   “我做你的仆人好了。”   “不,我不要你做仆人。”   “那我算什么?”   冷雁蓉轻轻的拧了他一把,不依道:“你坏死了,你明知道还要问我。”   独孤青松故意装着一脸迷惘之色,大声的道:“我不知道啊!我知道什么?你又没有告诉我。”   冲雁蓉更羞得满脸通红,将头埋在独孤青松的胸前,低声道:“我要你做我爹的女婿,你不愿吧?”   独孤青松突然脸色一正,认真的答道:“我不愿意,你爹恐怕会气死了。”   冷雁蓉一怔,脸上的颜色变得铁青,身子扭了扭,就要挣扎着起来,独孤青松却诡秘的一笑,道:“我不要做你爹爹的女婿,我要做你的丈夫。”   这句话一出口,冷雁蓉忽然跳了起来,举拳朝独孤青松身上一阵擂打,大声道:“你坏,你坏死了,我不饶你。”   独孤青松却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又滚在一起。   过去的伤痛、寂寞、波折溶解在热吻中,吻取代一切。   一阵甜蜜,喘不过气来的吻后,首先是冷雁蓉恢复理智道:“青松哥,你真的就要和我去卿卿谷么?”   独孤青松愉快的道:“是的,走吧!我们还有什么顾虑呢?走吧,再也不要回头了。”   冷雁蓉平静的片刻后,冷静的道:“青松哥,这些日你受了很大的苦,是么?”   “没有,蓉妹,有你与我在一起,什么苦也不复存在了。”   冷雁蓉摇摇头道:“不,青松哥,我觉得你在逃避。”   独孤青松否认道:“蓉妹,你不要这样说,我逃避什么?我不正张开双臂热烈的拥抱生命。蓉妹,你正是我的生命,没有你,我会不知如何是好。”   “是的,我相信你的话。但是你不报父仇,不救出你母亲叔伯们,你会愉快吗?我不相信你会那样做。”   顿时,独孤青松黯然了,他紧紧握着冷雁蓉的双手,泪流满面的感动道:“谢谢你,蓉妹!你看透了我的心,假如你没有来,我会觉得世上没有一个人是我认识的了,谢谢你,蓉妹!我一定会报仇。救出母亲,那时我们便到卿卿谷去吧!我已厌倦了在江湖杀人的勾当,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冷雁蓉又笑起来了!   她笑着道:“是的,悉听尊便。”   独孤青松快活了,他突然想到了距离血影宫之约还有六日,以他的脚程到了雪峰上也只不过一日夜的行程。   他双目射着奇光,蓦地拉着冷雁蓉的兴奋的道:“蓉妹,来,我们就在此处搭一间草屋到过几天快活的日子,岁月如梭,人生几何?至少我们有五天的日子,无忧无虑的享受。”   冷雁蓉十分的赞成。   于是两人在兴奋,愉快之中,砍木割草,搭盖了一间茅屋。   茅屋搭盖好了之后,独孤青松张开双臂似无比的热情赞美着,道:“蓉妹,这是人间天堂,就是紫金宫殿也比不上这里好了。”   “是的,我也有同感,可惜美中不足,没有睡卧的被帐,这里必定有很多的蚊虫的。”   独孤青松笑道:“这太容易了,你等着。”   独孤育松身形倏起,眨眼间便不见了他的踪迹。   只在半个时辰内,他已抱着棉被,蚊帐之类回来了。   当夜,这一对恩爱的情侣就睡在自己兴盖的草屋之内。他们有说不出的兴奋,快乐。”   第二天,他们携手悠游山间,饥时便捉些野生禽兽生火烤吃,尽情的嬉戏,尽情的欢乐。   不知不觉的四天过去了,独孤青松与冷雁蓉因为要到血影宫去赴约这件事感到离别的难过。   这日晨间,冷雁蓉一醒来就对独孤青松道:“青松哥,你不能答应我,我与你一同去么?”   独孤青松摇头道:“不,你不能和我去,老实说,这次前去,必然是凶险万分,你去了对我没有一点帮助,反而有碍事。”   冷雁蓉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知道,我只是觉得离不开你而已!好吧,我就在这里等你,称快去快回,然后我们就回卿卿谷,什么事也不要问了。”   “就是这样决定,我等你的。”   当天下午,两人分别了,冷雁蓉含泪望着独孤青松的身形消失在远方,她望着空际挥手,喃喃地祝福道:“青松哥,愿神灵保佑你胜利的回来。”   -----------------------      第三十一章 血劫血影   雪峰山上蹄声得得,独孤青松骑着龙马雪儿,从容的走向深山。   他的脸上的神情是严肃的。   在初入雪峰山时,空山廖寂,不见有一个人影。   他走了一程之后,在一口大石之上,坐着蓝衣老祖。他似乎是在等他。独孤青松并不感到诧异,策马行到离他身前三丈之处,下马对他施礼道:‘独孤青松拜见师祖。”   蓝衣老祖对独孤青松望了一眼,见他神情严肃。   蓝衣老祖道:“小子,我坐在此处等你半天了,你可知道什么?”   独孤青松摇摇头。   蓝农老祖道:“我告诉你吧?雪峰山除了你要去赴万极老魔的约而外,还得面对武林群雄,包括世外二老在内,你要我帮助吗?”   独孤青松想了一下,道:“谢谢师祖,晚辈既敢赴老魔之约,就敢面对武林群雄,用不着师祖的相助,武林群雄只是与血影子为敌,师祖帮我会惹来无穷的麻烦。”   “是的,这个我知道,但我一直对称颇有好感,所以在此等你,问你一声。”独孤青松感激道:“师祖之情,独孤青松心领   他又向蓝衣老祖作礼,然后上马,继续策马而行。   蓝衣老祖叹了一声,蓝影一晃,便自走了。   独孤青松又走了没多远,前面是一个小山岗,山岗的上面有三个人站地上面,独孤青松目光锐利,早已认出了是公主和两个女弟子兰儿和秋儿。   他纵马驰上山去。   公主一扬手说:“孩子,你不用下马,我等着你来,只是有句话要告诉你。”   独孤青松真的没有下马,他庄严的道:“师伯母有何吩咐,师侄万死不辞。”   “不,我没有要你去做的事,不过,前议之事,你还记得么。”   “当然,事完之后,师侄当散功以谢天下。”   公主黯然点了点了点头,继道:“前途以世外二老为首,聚合三百余人武林正道中人,等你前去。且欲取你性命,你准备如何应付?”   独孤青松笑道:“晚辈听凭处置不作反抗。”   公主一怔,兰儿忽在此时开口道:“青松哥,好久不见,你怎么变得我有些不认识你了?”   独孤青松嘴角浮上一丝笑容。道:“真的?我变成怎样了呢?”   “你变得没有一点活力了。”   秋儿也插嘴道:“青松哥,你高兴些的,是的,天下人都不谅解你,但我和兰姐还等你事完后再到帝宫去玩呢?”   “啊,谢谢你!秋妹!我想我不会再去了。”   公主的脸上有一丝歉色。   兰儿和秋儿却睁大双目,大声问道:“为什么?”   独孤青松静静道:“血影子乃我们师祖神风大帝的仇敌,更是武林公敌,我不能去的,如果我散功后还能活着,一定再到帝谷去的。”   兰儿和秋儿的眼睛湿润了!   她们同时转过身去,可是独孤青松又惊“咦!”了一声。   这时公主和独孤青松也已发觉了两人定然发现了何事。   公主和独孤青松转身望去,便见人群不下二百潮涌而来。   因为距离太远,几人都不知是何事。   公主心中一动,摇头道:“师侄,他们定然发现你来了,所以飞驰而来。”   独孤青松想了想,道:“我无意与他们为敌,我得回避。”   说着他正想催马而行,人群都是武林高手,眨眼间已近得多了,隐约可听到呼叫之声,道:“血影子!血影子!”   那骇极的呼叫声,又使独孤青松停了下来。   兰儿和秋儿急道:“青松哥,他们真的是为你而来!那两个老不死的,真是可恶极了。”   人潮越来越近,突然人潮中竟夹杂着几声凄厉的惨叫声,使人听来毛发悚然!   人潮中更大叫道:“血影子杀人啊!血影子杀人啊!”   独孤青松大感莫明其妙,心想:“我明明在此,哪里又有血影子杀人?”   公主一听,脸上的神色倏急间几变,两手拉着喇兰儿和秋儿,喝道:“走!一定出了什么事。”   三人跨身十丈。   公主又回头望了独孤青松一眼,但终于未说什么话,转身迎着人群飞奔而去。   独孤青松怔了怔神,终于也策马迎着人群而去。   独孤青松愈走愈近那些人群,便更听得清清楚楚人群的呼中声。   他满心的狐疑,暗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明现在此处,血影子从何而来?”   蓦地,他心一动,忖道:“难道就这短短的十日之隔,万极帝君也能身化血影不成?”   他两腿一夹龙马,龙马一声长嘶,立刻飞驰起来。   独孤青松在离人群有数十丈远近时,人群之中有认识独孤青松的,一声狂叫道:“血影子转到这边走了,快逃命啊!”   群雄一见“哇!”几声骇叫,居然分向侧面窜逃。   独孤青松摧动龙马,一个纵跃已到群雄之前,端坐在龙马背上大叫道:“诸位暂听在下一言,我独孤青松并无意与武林为敌,你们因何这样的奔逃?”   群雄根本就不理会独孤青松,只顾逃命。   片刻间,群雄已散逃开去。   独孤青松终于疑惑十分,不再去管这些,径向前冲,他走了没有好远,立见兰儿如飞的奔来。   一见独孤青松,便大叫道:“青松哥!快啊!快去啊。”   独孤青松急问道:“怎么回事。”   “血影子!真是血影子!他已杀人盈野了!”   “啊!真有这回事。”   “是真的,师父和世外二老已在和那条血影子拼斗了。”   独孤青松一提兰儿和他并骑一马,喝声:“雪儿,快走。”   龙马长嘶一声,拼命的奔驰起来了。   但见景物飞退,耳边风声呼呼,龙马的快速,已到了爽驰如风的境地。   兰儿与独孤青松一同骑在龙马背上,她是既喜悦又紧张。   独孤青松哪还有心情去欣赏她那份少女娇羞、暗喜的心情。   他一面让龙马狂奔,一面问道:“兰妹,你见到了血影子么,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兰儿答道:“我只能看见他是一条血影子,怎样的人我也看不清。”   独孤青松怀疑是万极帝君的出身,又问道:“那里有血影宫的人。”   “有,四周围都是血影宫的人。”   “那你见了万极帝君吗?”   “是的,我见着他了。”   独孤青松更加的疑惑了,他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脸上无形中宠上一层杀气,血影子的出现,对他太重要了。   蓦然,他已远远望见世外二老,手中仍然以两柄宝刀,和公主的神风掌,联手围攻一条红影。   果然是血影子,他心里怦怦跳了!   蓦地,他对兰儿道:“兰妹,龙马暂交给你,我要去看一下。”   随即他嘬口清啸一声,身形一拔起了二十丈高下。   兰儿见独孤青松的功力高到这样的程度,真是羡慕极了。   可是就在这时,奇事发生了。   独孤青松身形刚一拔起,立时随着他下落的势子,身形也慢慢地淡了,当他着地之后,已变成了一个淡淡的血影子。   血影子如鬼如魅,一晃之间已在数十丈外,没有丝毫的声息。   独孤青松身化血影之后,再也不停留,便朝那条已杀人无数血影子飘去。   这里是一个小小的山盆谷地,可是在这谷地之中,早已倒着百十具尸体,而且那些尸体都是正道中人。   独孤青松显得万分的激动,他用尽了全力朝那条血影子飘去。   只是刹那间事,独孤有松化身的血影子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叫声,直如鬼叫,已飘世外二老和公主联手围攻的血影子面前。   他不顾一切的便朝那条血影子扑去。   那条血影子也不示弱,顿时之间,两条血影子便缠斗在一起。   一时之间腥风大作,十丈之内均被腥风笼罩。   世外双老和公主也骇然退向一旁观战。   两条血影斗了将近一刻,始终胜败难分。   蓦地其中一条影子一声厉叫,发话道:“血影宫万极弟子布剑阵。”   四外的血影宫魔徒,一声大喝,立见四外剑气弥空,至少也有七八支剑是天下难求的宝剑。   尤其是那支紫龙剑也在此刻出现,两丈多长的紫芒,裹卷而来。   独孤青松大惊失色,也厉叫道:“世外二老前辈,师伯母加入战圈。”   世外二老和公主一见两条血影子缠斗在一起,善恶立判,心知是怎么一回事,毫不犹豫,大喝一声,便加入战圈。   不过,他们已分不清到底两条血影谁是谁来,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就在这时,两条血影中,有一条血影,身形一转,已飘出数十丈外,随即由淡而显,现出了独孤青松的身形。   独孤青松满脸落漠之色,纵身便朝那条血影扑去,运起了大帝神风掌,如涛的掌风中,无止无休的劈向血影子。   世外二老的两支宝剑也挥舞起一片寒涛,裹向血影子。   公主也拼命的劈出大帝神风掌。   四人的宝剑,大帝神风掌,都是克制血影子的功夫,尤其是独孤青松因为他本身具有化血之功,更不怕血影子扑到。   立时形势大变,血影子一声声的厉叫,叫得令人毛发悚然。   他已是只有挨打的份。借着血影飘忽,躲闪避让。   独孤青松一看时机不能轻失,对着远远站着的兰儿秋儿大声道:“兰妹秋妹,你们还等什么?”   兰儿和秋儿本就跃跃试试,不过又有些怕。   猛听独孤青松的话,正中下怀。   兰儿跳下龙马和秋儿飞掠而来。   与四人才同时配合在一起。   那条血影子以为两个女娃儿可欺,舍实就虚,便扑向秋儿。   秋儿一声清叱:“你找死。”   大帝神风掌呼地劈出。   血影子哪将她放在眼里,仍然扑去。   谁知秋儿的功力已是不凡,等到大帝神风掌及身,他已躲闪不及,一声厉叫,几缕鲜血已飞射而出。   独孤青松更一声暴喝道:“他已受伤了,抢攻。”   六人的包围圈一紧,剑掌同施,又是一声厉叫过处,血影子带着点点滴摘的血水,冲空而起,飘行数十丈。   独孤青松一声厉喝,登时也掠空而赶,展开鬼影无形的绝顶轻功,随后就追。   血影子随风而飘,速度快得难以想像。   独孤青松尽管施起全力也追他不上,可是独孤青松知道万万不能让他逃去,不然祸患无穷。   顿时又第二次运起了化血神功,又变成了一道血影追去。   两条血影一晃之间,已消失在这谷地之外。   前面那条血影子拼命的逃走,独孤青松拼命的追赶。   血影子走往深山之中,乱石丛林,悬崖石壁,独孤青松感到越追越困难。   因为一条影子,藏起身来那实在是太轻便了。   他越发的死死盯住那血影。   同时,他发出了尖锐如鬼嚎的声音,道:“你我同为血影,你能去的地方,我便能去,今日你就钻入黄泉地府我也要把你拖了出来。   那边的血影子也尖叫道:“小子,你那化血影的功夫是谁教给你的?”   独孤青松叫道:“我不知道,我已以练成血影子为耻。”   前面血影子厉声大笑起来,道:“好小子,我问你,你是否在洪泽湖一处岩洞之中学会血影化形功。”   独孤青松大声尖锐叫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如不是我没有话说,如是的话,你就是我蚩回唯一的传人。”   独孤青松一听此话不禁大惊失色,厉声道:“你是三百年的蚩回?真使人不敢想像。”   独孤青松立时想起了那日在岩洞之中的事,终于他想到他以鲜血交换传艺的那回事,他想:“蚩回真的复活了。”   因为血影化形练成之后,真的就是躺变为骷骨,只要有人在脐眼处输以鲜血,便又可生肌复活。   独孤青松自然是知道,因此他也知道目前这个血影子实是自己救活的,不禁除他之念更切。   独孤青松转念分神之际,蓦地不见前面的血影蚩回,他不禁焦急十分,厉啸连连。这一给他逃走,实不知要到何年何日才能第二次将他打伤追摄他了。   独孤青松在附近到处寻找,他想发现蚩回藏身之地。   他找到了。   他找到了地上的血迹,那血迹一直仍向着深山之中洒着。每隔几步全有几点血,独孤青松心中泛起冷笑,忖道:“血影子乃是三百年前一个穷凶极恶之徒,哼!他因我而得救重生,我也要他仍死在我手里。”   他循着血迹而行。   不久之后,血迹显示他已进了一座丛林之中。   独孤青松也跟了进去。   却见血迹停止在一株巨树旁,四处再也找不到第二滴血。   独孤青松望着那株巨树旁发愣。   突然,他心思难道这巨树有什么奥妙之处?   他飘身上树,仍难以发现巨树有何奥秘。   他又飘身而下,绕着巨树转了几圈,他发现有几条树根从地凸出地面,他一一试敲了几敲,终于知道有一条树根十分的古怪,似乎不是与巨树连在一起,他找到了暗扭之处,试一拨弄,那条树根便自动的移开了,现出一个地洞。   独孤青松不暇思索的便钻了进去。   那地洞下去一文多深之后,便是一条横道,而且宽可容人。   血迹又出现了。   独孤青松这刻也仅是一条血影,除了大帝神风掌和宝剑之外并不怕别的袭击,仍行进飞快。”   片刻后,突然出现了三条地道。   这时,他暗暗的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不管怎样,他无须考虑走哪一条,他走的是有血迹的那一条,蓦地他听到了有说话的声音道:“祖师爷受伤不轻呢?他一路上滴着血回来的。”   “是的,不过他疗治伤势,也复原得快,他死后三百年尚能复活,一点点伤算得什么?”   起先发话的又道:“不知独孤青松那小子到哪里去了?他如到血影宫里来,宫中布下了天罗地网,保管他来得去不得。”   “那小子是势在必来,他的娘和伯叔们尚被帝君困住,不过,这刻已不知被移往哪里去了,我想他再也别想能救人了。”   独孤青松听到那两人的说话,心中一惊,暗道:“我已走进血影宫来了?”   他循着发声之处走去,只见是两个紫衣人站在走道的尽头,独孤青松心中念头连转,心想:“我不能杀人么?我答应过伯母的条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就不杀他,但今日看来,不杀人实在是不行的。”   他暗暗打定主意,无声无息的朝两人中一扑,发出低低一声沉哼,便死于就地,另一个紫衣人正想呼叫,独孤青松反手点了他的穴道。   沉声道:“你不用怕,我不会要你的性命,不过你得好好说出来,血影子蚩回住在哪间房内?我要的找的是他,与你无关。”   独孤青松将他拖人地道中,拍活了他的穴道,自己也收起血影子功,恢复他原来的脸孔。   紫衣人望了独孤青松一眼,问道:“你当真不杀我?”   “我说了就算,当然要放你。”   “好,他在出了地道,左面有间石屋,屋内有个土坑,他就住在那坑内。”   独孤青松奇怪道:“他为什么要住在土坑之内?”   “大概是阴潮之地对他有利,他的真身还见不得日光。”   独孤青松笑道:“好,你的话如是真的,你是一定活了,还有你说血影宫中,布下天罗地网是什么?”   紫衣人答道:“宫中已有廿江湖成名的剑客好手,各持宝剑守候于你,而且他们都在隐蔽暗处,血影宫可以任你去来,但如你一不小心,使会丧失性命。”   独孤青松笑道:“这样就能奈何我?”   紫衣人又道:“血影宫还有十八座火屋,只要你走了进去,四周便即起火,那时你也休想有活命的机会。”   独孤青松点点头,道:“好,你已说了不少,现在我让你活,但要暂委屈你一下。”   说罢又点了他的穴道,化成血影,贴着地道的土壁,慢慢移转身形。   地道的外面有些紫衣人在游走,无疑的整个血影宫的戒备极其森严,独孤青松心想:   “对的,我也是一条血影子,可是伯母偏要我不再杀人,像今日之情况,不杀人成么?”   就在这时,独孤青松蓦听到哈哈的大笑之声道:“老妖妇,你出来,你害死我老哥哥,为你我才活到今日,你藏得住么?”   那说话的分明是地将所发。   独孤青松立时紧张了起来,暗忖道:“他也来了。”   独孤青松很久未曾见着地将的面,恩师不知对他练成血影化形是抱何种态度,他不愿多想。   趁着紫衣人不住意之际,贴着地面,快疾无伦飘到左面的石屋。   石屋紧闭,而且竟是两扇快门,铁门外鲜红刺目写着四个大字:“入屋者死。”   独孤青松心想:“是的,我要你死了。”   他绕着石屋游走了一遍,找不到进去的隙缝。   立时飘身上屋,檐上有空隙,血影子有形无体,一下子便钻进去了,独孤青松目光一掠,已看见了果然屋中央有个土坑,此刻赫然躺着一个脸色死灰,极其瘦小干枯如柴的老人。   他身尚且血迹斑斑,狼藉不堪。   独孤青松心知那便是血影子蚩回了,他不能让他活着,他要活着,天下的苍生就完了。   他猛运一口真气,收去了血影化形,飘身而下,随即运起了大帝神风掌。   就在这时,血影子蚩回双目也睁了开来,两道绿光随着他的双目射出。   独孤青松一怔。   血影子蚩回已跃身而起。   独孤青松哪敢怠慢,一声暴喝:“拿命来。”   大帝神风掌,断命绝脉,声势吓人。   谁知血影子蚩回一声厉啸,双掌也快疾的迎封而上。   “嘭!”的一震之下。   独孤青松感到一阵血气翻腾,他这才知道,血影子蚩回,并非只会血影化形,其实他本身功力也已登峰造极,要非他今日受伤,独孤青松能否接下还在未知之数。   独孤青松这样一想,不敢大意,天威掌猛运“天威地烈”“天怒地怨”“天塌地陷”,一连三招,雷声隆隆,直如天崩地裂之势朝血影子蚩回打到。   血影子受伤之身,在独孤青松这三招天威掌之下,居然镇静如恒,出掌又硬封硬接,嘭!嘭!又是两声暴响过后。   独孤青松和血影子蚩回同时后退五步之多。   血影子蚩回嘴角挂上一丝惨叫,道:“来吧,有什么功夫,你尽管施出来吧。”   独孤青松一声不响,但他心中暗叫:“独孤青松,今日你必要将他拾夺下来,不然他将是天大的祸害。”   独孤青松也凄然一笑,道:“好,今日我们以命相搏,不是你活就是我死。”   “你真有这样的决心?”   “难道我与你开玩笑不成。”   “我向你,你自问与神风大帝的功力如何?”   “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不能放你出去了。”   血影子蚩回又惨笑一声,道:“但是今日你就战胜我,你自问能出得了血影宫么?”   “那是另外一件事,先把你解决再说。”   独孤青松强运真力又准备出手,忽听得石屋外地将的声音哇哇大笑.道:“老妖妇,你出来啊!我们来个公平的决斗。”   独孤青松心思一转,乘血影子蚩回不备之际,身子弹向铁门。   血影子蚩回却桀桀连声大笑起来,道:“你别作梦了,你想引那人进来,联手攻击我么?哪有这样的便宜的事,那扇铁门装着暗扭,你找不到的。”   独孤青松被蚩回一语道破,只得回转身来,暗想:“自己与他的功力相当,根本无法分出胜负,要不就是两败俱伤,同归地尽。可是自己还有重大的事等待完成,怎可与他同归于尽?”   他望着血影子蚩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目前的血影子蚩回确是脸色灰白,他失血过多,已稍减了几乎一半的功力,时机难再。   血影子蚩回见独孤青松发呆,嘴角已浮起一丝阴惨的笑意道:“小子,你见我的脸色苍白是么?但你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再打下去,只有两败惧伤!我以朽骨重生之体换你一条廿岁不到的性命,也还合算。”   独孤青松咬牙,大帝神风掌骤然又出手。   血影子蚩回这次却不硬接,一闪身横让五尺,又阴惨惨的道:“小子,你真要打,我们约地再痛快的斗上一场,想你不至于不同意吧!”   独孤青松念头连转了几转,忖道:“今日我用尽全力,确是无能收拾他。”   当下冷喝道:“你别花言巧语,企图退身,好再去残杀无辜。”   “哼,你看错我了。”   独孤青松轻蔑的道:“雪峰山中谷地一百多具杰作,便是你的杰作。”   血影子蚩回冷声道:“那么稍解我三百毙命之苦,而且复我三百年前的身望,老夫非如此不可。”   独孤青松目光中寒芒对他一扫,道:“我今日放你,岂不是纵虎归山?”   “亦许是的,老夫既已重生,便要不负再生,将要大展宏图,但目前我可以答应你,我在约朝相会之前,不再出手伤人。”   “真的?”   “老夫的脾气你不知道么?”   “什么脾气?谁去考查你的历史。”   “老夫虽杀人如麻,两手的血腥,但言出如山,尚未会失信于人过。”   独孤青松蓦地大笑出声,道:“你不会后悔?”   “我与神风大帝,明知他有克我之功,虽死在他的掌下,你看我后悔了吗?”   “好一言为定。”   “十日后,黄山始信峰山见。”   独孤青松狠狠的瞪他一眼,正待离去。   铁门外忽地一阵敲门之声。   血影子蚩回,突又桀桀大笑道:“小子,有你瞧的了。”   独孤青松怒声道:“你想怎样?”   “天下武林的宝剑尽被那批孩子罗至,我叫他们在门外布下剑阵待你就戮,就是这么简单。”   独孤青松怒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反悔了,我们的约会?”   “谁说我反悔了,到时候自会去赴约,不过,那要看你今日能不能离开血影宫了,如你小子死了,我还赴什么约。”   独孤青松狂吼道:“你这卑鄙的东西。”   血影子蚩回桀桀大笑。   突然,独孤青松转念一想,暗道:“我岂会怕他什么剑阵,而且此刻便是毁他血影宫的太好时机。血影子蚩回既有话在先,十日之内,不再伤人,但这一条件并未限制我,好,万极帝君,万极幻女,万极天尊的末日到了。   他这样一想,脸上虽仍装着十分愤怒的模样,心中却已有了打算。   他回身怒道:“好,就算你狠,小爷中了你们的圈套。”   血影子蚩回大声对门外道:“孩子,那姓独孤小子在此处,别放他走脱了,从速布下剑阵,剪去后患,快去。”   铁门外应了一声:“是,祖师爷。”   血影子蚩回冷笑道:“小子,我知道你在江湖中闯下的名头不小,但到此为止了。”   独孤青松暴怒道:“恶魔,你是想食言,再加出手?那我今日便与你拼到底了。”   他跨前两大步,作势欲劈。   血影子蚩回忽地大怒道:“小子,老夫说过黄山约斗之前不再伤人,怎的你就是不信?   好,要打我们就拼个死活吧,老夫岂又怕你。”   独孤青松双掌微收,道:“若你不出手,凭那些魔崽子又奈何我,而且只怕他们要伤在我的手里。”   “你暂别说大话,只要你有那种本事,就毁了血影宫,我也不过问。”   独孤青松张口狂笑道:“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这是你自己说出来的,那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顿时他又一声长啸道:“万极帝君,你门外的剑阵布好了没有,我要闯来了。”   石屋外也飘进万极帝君的刺耳尖声,道:“独孤青松,此地便是你葬身之处,你来吧。”   万极天尊也在门外厉声大叫道:“独孤青松,万极宫那笔帐,今日我也要与你算算了。”   独孤青松对万极天尊的在场心中一动。   这时,那扇铁门喧的一声轻响。   独孤青松无暇思索,立施血影化形,眨眼间已变成了一条血影子。   血影子蚩回一见却桀桀大笑道:“小子,你这样死得更快。”   谁知他话声刚落,独孤青松化生的血影子已贴在石屋内的壁上。   那扇门塔声响过之后,便徐徐而开。   万极帝君手握紫龙剑,紫色的锋芒耀目眩眼。   万极天尊紧紧站在他的身后,手中也执着一柄寒光森森的宝剑。   血影子蚩回悠闲的站着,真的无意参加斗场。   他一瞥独孤青松,道:“小子,你为何不闯出去呢?现在不正是时候?”   独孤青松不去理他,却尖声道:“万极帝君,你们父子为何不进来?”   万极天尊哈哈狂笑,声如霹雳,石屋也为之震动道:“小子,你完了!刚才何等成风,狂言闯门,刹那间就变成了懦夫,你最早以烈马刀客闻名,你的狂到哪里去了呢?”   但他的话声一落。   独孤青松一声厉叫道:“我来了,接招。”   万极帝君和万极天尊手中的剑一紧,门外也有近二十个握剑的武林高手,也赶紧全神戒备。   大家目光如炬,盯着石屋之内。   但独孤青松却身形顿起,他是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血影子无隙不入,从屋顶瓦面的缝间,只身形一闪之际,已逸出了屋外。   他一到屋外,紧接着散去化血功,恢复了他的本像。   血影子蚩回见独孤青松一动,已知他的动向,叫了一声:“孩子,快转回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屋外独孤青松一声暴喝,惨嗥之声,嘶空而起。   早有三个握剑之人血肉横飞。   独孤青松也正这时,抢过了一支宝剑。   手腕一抖,寒光陡起,前任武尊,无名剑豪的金龙神剑,“腾、翔”两招已出手,口中更扬起了庄严的清啸。   他手中的剑真如神龙在天,这至高的御剑之术,在空中幻起了三丈方圆的一片剑幕剑雨。   又有几声凄厉的惨叫声起。   人影乱射。   只转眼的工夫,石屋外已倒下了七人个剑道高手,地上,残肢血肉,狼藉不堪人目。   但独孤青松仍以他至高的气劲,在御剑噬人。   一声疯狂的暴喝,随着一道强烈的紫光从石屋中冲了出来。   万极帝君以愤怒到了极点的拼命之势,朝独孤青松狂挥而来。   独孤青松一声冷笑声中。   寒剑如虹,射向万极帝君。   万极帝君扬剑一抵,但在这微顿之间,独孤青松双掌齐出,天威掌一招“天塌地陷”   “篷!”排山倒海的掌风而出。   又有几个剑手应掌而倒。   他又左手探杯取出三根“射魄针”,抖手激射向万极天尊。   这细如牛毛的射魄针,防不胜防,万极天尊更未防到他在这等场合,尚能施用暗器,三根射魄针一齐打入他身上,见血归海,隐入了他的身上。   万极天尊一发觉已经迟了,也只有举剑拼命。   独孤青松脚下一跳,又挑起一柄被抛的宝剑,迎了上去。在这寒光扫舞之中,他不禁狂笑起来道:“老魔!你宝贝儿子,已中了我三根“射魄针”。这三根我暂寄在他身上,但你记住我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万极帝君气愤得哇哇怪叫,手中的紫龙剑,舞起骇人的剑芒,卷向独孤青松,独孤青松也将手中的宝剑舞直一团白光,护住全身。   这时血影子蚩回也满脸惊容的走出石屋,静静的观看万极帝君领着一群剑手狠斗独孤青松。   万极帝君心里一急,大嚷道:“祖师爷,请帮帮忙把这小子拾夺下来,天下认此太平。”   血影子蚩回双手一摆,道:“孩子,祖师爷无能为力,我已答应过他十日内不再出手。”   独孤青松哈哈大笑,道:“老怪物,你果然言而有信。”   蚩回也得意的道:“老夫以此成名。”   独孤青松更加大笑,手中的宝剑一抖,幻起了一片剑花,当时又有两个剑手一声狂吼抛剑倒地。   这时万极帝君疯了似的紫龙剑疾若狂风暴雨,罩向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深得剑道三昧,狂笑声中,剑尖一点,已自荡开了的万极帝君的紫龙剑,脸色倏忽一沉,道:“老魔,我娘和伯叔们被你搬移到哪里去了。”   万极帝君暴怒,道:“小子,除非你引颈授首,否则我不会告诉你的。”   独抓青松也狠声道:“老魔,我不怕你不说出来,你待着瞧吧。”   “我就不信你能知道。”   独孤青松剑光一绕忽敛,道:“你要不说,今日血影宫便休想保全,你走着瞧吧。”   万极帝君怪叫一声,忽然嘬口一声呼啸,啸声过后,只见血影宫中从一幢幢石屋之中,更有从地下穴道,钻出无数的人来。   眨眼间遍处已站满了人,一个个脸上是既愤恨又恐惧的神色,向独孤青松逼来,独孤青松一见他们又准备群攻群打,他脸上的杀气陡起,群魔徒见了只感到心中透起一股寒气。   独孤青松在末出手之前,朝万极帝君怒喝道:“万极老魔!你驱他们群攻无异是到来送死。我问你,你竟忍心见他们血肉横飞么?青城山望月坪的教训还不够?”   万极帝君望着血影子嗤回一眼,道:“你以为这里只你一人会血影化形?”   血影子蚩回桀桀干笑一声,道:“孩子,你别打错了主意,祖师爷一言九鼎,从不更改,那要你好生地运筹指挥了,小子实不可轻敌,你该早知道的。”   万极帝君怪笑一声,紫龙剑一挥,众魔涌来如潮。   独孤青松暗忖道:“师伯母不许我再杀人,但今日的情形,不杀人如何行呢?哼!这些都是可杀之人。杀之何辜?”   他一阵狂笑,寒剑如虹,扑进了人潮之中。   惨嗥再起,人头乱飞。   十几声凄厉的惨吼,血腥弥空。   一时之间,血影宫中,杀声震天,杀气冲霄。   就在这时,“唏聿聿”,烈马长鸣。   独孤青松嘬口一声长啸,声传十里之外。   长剑更卷起寒涛剑幕,正在这时,东北角上也是一条长虹卷到,口作龙吟,所过之处,便血泻如雨。   独孤青松一看来人身法,恰是无名剑豪的金龙神剑的招数,可是来人却蓬头垢面,发长披肩。   独孤青松一见那人大喝道:“来者何人?”   来人显然非常的激动,道:“青松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元儿。”   独孤青松一所是元儿,当时了激动异常道:“元儿,是你!你是怎样的脱身的。”   元儿勇猛狂烈奋不顾身,金龙神剑起手间,又有七八个人头颅落地上,他惨声道:“我逃出来的!我特地找你去救救他们,如再不救他们,他们会被折磨死的。”   独孤青松心中一痛,大吼道:“我娘,叔伯们怎样了?”   “痛苦难当。”   独孤青松狂吼一声,厉叫道:“杀,杀绝他们魔崽子。”   他寒剑连挥,血染灰衣,杀得连眼睛也通红了!   元儿也抖起长剑,和独孤青松联手,更如两个魔煞恶星。   独孤青松和元儿正杀得兴起。   陡然间,四五条人影疾射而至。   “住手。”   四五人身形一定,现出了世外二老,公主、蓝衣老祖和地将。   他们望着地上累累的尸骸,怒瞪着独孤青松。   万极帝君寒着脸,暴声道:“江湖血劫已起,你们来做什么?”   他紫龙剑一扫,怒吼道:“上!”众魔徒又要拥身扑向独孤青松。   这时,独孤青松又清醒了许多,他望了元儿一眼,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蓦地,两人顿脚划身而起,疾若惊虹。   -----------------------      第三十二章 凛然大义   血影宫石屋连山遍野,筑在一座四面丛林密结的山谷中,独孤青松因是从地道而入,不知这神秘谷口的情形怎样。   他与元这一划身纵起,便朝血影宫时深处而入。两人手握长剑,遇屋便淌进去,逢人便杀。   世外二老、公主和蓝衣老祖、地将一见,怒吼一声,也划身赶去,可是他两人又早巳杀了几十人。   地将一声狂吼道:“孽畜住手!你,你这样还算是我的弟子?”   独孤青松两目通红,也高声大吼道:“我娘,我叔伯们被他们折磨够了,我要杀绝他,血洗血影宫,你们暂别管我,到时候我独孤青松一死谢罪。”   说罢.他弹身又起。   他身法奇快,一纵数十丈,手起剑落,当时又有两个人头落地。   公主也暴叱道:“孩子,你再不手,就莫怪我们与你成仇!”   独孤青松摇头道:“我不配做你们的晚辈,我不反对你与我成仇,天下只有蓉妹外,再没有我可依之人。”   独孤青松说到此处,突然脸色一变,怒喝道:“我不管,你们就是与我成仇,我独孤青松说一不二,也要把那些魔崽子斩尽杀绝,我,我受够了。”   他微微一带元儿,喝声:“走。”   两条人影又凌空腾起。   那五人中除蓝衣老祖外,世外二老、公主和地将只气得浑身直颤,也叫声:“孽畜!哪里走?”   身影一掠,衔尾便追。   独孤青松展开鬼影无形轻功,急掠向神秘谷口,一面说道:“元弟,他们被因在哪里?   我们此刻就去。”   “他们在黄山蛇笼谷,自我逃走成功以后,不知有没有又移往别处去了。”   “不论如何,我们昼夜兼程,也要赶去一看。”   两人这全力飞掠,眨眼间已到了神秘谷口。   蓦见万极天尊带领着近二百人之多紧守谷外。   独孤青松惨笑一声,道:“元弟,你还有勇气冲进去,杀出一条血路么?”   “我有的。”   “好,你施我这支剑,为我护法,我要施展血影化形了。”   元儿接过宝剑,应道:“是。”   独孤青松嘴角浮起一丝凄凉的笑容,全身淡了,立刻变成了血影了,他厉叫声中使冲入两百多魔徒之中,逢人便扑。   又是一场凄惨的屠杀开始了!   身后的世外二老和公主,地将,虽全力追赶,终于被独孤青松和元儿杀开了一条血路,冲出了神秘谷。   公主仰天一声长叹,道:“这是谁造的孽?”   四人默默无语向天,世外二老中的孙不死愤声道:“再见他时,誓取他的性命。”   谁也没有哼一声,那表示都同意了。”   再说独孤青松和元儿冲出了神秘谷,一路前奔,突然龙马的叫声又传来了,独孤青松心中一动,连连长啸。   龙马立和兰儿同时驰到。   独孤青松和元儿两人立时已是变成了两个血人。兰儿骇道:“青松哥,你杀了多少人啊。”   独孤青松要笑也笑不出来,严肃的道:“兰妹!你别向这些了,你我今日兄妹相称恐怕是最后了,现在我慎重的对你说,不论何时何刻,也不论我独孤青松变成了怎样的人,但你师父,你和秋妹,都是我终生难以忘记之人,知道吧。”   兰儿感动的道:“青松哥你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独孤青松点了点头道:“事情很明白,上次你师父对我说的话,你与秋妹都在场的。可是今日我又杀了人,而且杀了不少……”   “嗯,以后呢?”   “兰妹,我还是不说出来吧,说出来你就不能称我青松哥了。”   兰儿已听出事情的严重,赶紧说道:“好,你不要说,青松哥!青松哥!青松哥!……”   她一连叫了数声青松哥,眼睛一红,泪水便簌簌流个不停。   独孤青松连忙安慰道:“兰妹,别太激动,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如这次我能留得命在,以后你到西南边陲卿卿谷中找我,我们又能见面了。”   兰儿一怔,收起了泪水问道:“卿卿谷是个什么地方?”   “那我也不知道,但准是遍谷奇花异草,芳草如茵的世外桃源乐土,我望你和秋妹能来。”   兰儿点了点头,一阵黯然。   随即她飘身离鞍,独孤青松心中还有事,不便多说,纵身间便到了龙马背上,对元儿大声道:“元儿,你在前途等我,我去去就来。”   兰儿大声问道:“青松哥,你到哪里去?”   独孤青松从龙马的侧旁的皮袋下取下鬼王杖,决声答道:“我回血影宫一趟。”   兰儿大声道:“我跟你去。”   “不,你去不得。”   他一拍龙马,喝声道:“雪儿,走吧。”   龙马立时长叫声中,凌空飞驰,快得像流星般,眨眨眼的工夫又驰回了神秘谷口,这时候,万极天尊已领着众魔徒入谷去了。   但谷口世外二老和公主、地将还在那里。   独孤青松皱皱眉,暗道:“他们必会阻拦于我,难道我当真与他们为敌?一个是我的师父,一个是我的师伯母,两个也是武林前辈,我要与他们出手一搏,岂不成了千古唾骂之人?但我要救母,我要救出叔伯在此一举,这怎么办?”   刹那间,他心中百念丛生,互相矛盾。   最后他还是惨笑一声,暗道:“我纵落得千古唾骂之名,反正我也要救出母亲,到时候我再一死谢罪就是,不过那就苦了蓉妹了。”   他这样一想,顿时拍了拍龙马的颈项,轻轻道:“雪儿,这次要你施展神威了,你要像天马行空般,在数十丈高空之上,掠过他们几个人,我不愿在出口时,被他们阻住。”   他交代了一番,也不知龙马是否听得值他的话,随即一轻喝:“跑啊。”   龙马划开四蹄,卷起一阵狂风,蹄声如雷,使朝谷口冲了过去。   世外二老和公主、地将闻声惊顾。   “啊!”了一声,孙不死大声道:“那孽畜!他又回来了,这回我饶不了他。”   唐不死却想了,想道:“孙不死,他这回来,据我看必是冲着我们来的,首先问请后再说,不可妄加出手。”公主也附和道:“他这次回来,恐伯是悔过来的,说不定便会自绝当场以谢天下!”   孙不死盯了公主一眼,道:“你有把握?”   “我对这孩子知之甚详。”   地将却在一旁紧握着拳头,一声不响。   尤马卷起了一团黄尘越来越近。   四个人也是越来越紧张,他们只有唯一的理由是独孤青松回来向他们请罪了,殊不知他们想错了,这样也差点给了独孤青松杀身之祸。   只是瞬息间事,龙马已奔至他们廿丈外。   谁知就在这时,蓦听独孤青松一声暴喝:“起!”龙马一声高吭入云的狂嘶,四蹄一登。   嗖,腾空而起,恰如腾云驾雾般,纵起了四十丈之高。   从四人的头顶呼地掠过。   又在五十丈外,四蹄一点,再一纵已在百丈之外,掠进了神秘谷中。   首先挂不住的是公主,一声暴怒!   “孽畜!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身形一掠便倒纵向谷中,随后是地将,世外二老,四人都愤怒填胸,誓要杀独孤青松不可。   独孤青松这一窜入谷中,心中吁了口大气,一进谷中便大叫道:“老魔头,你出来受死。”   众魔徒也以独孤青松去而复回,感到惊惧,群魔徒喊了一声,由散而聚,远远地站在一旁,可是独孤青松对他们理也不理,径自策马向里弃去,口中仍然大叫道:“万极帝君,万极天尊老魔头,快出来受死。”   紫芒一现,万极帝君从一间石屋中冲了出来,快若惊鸿的就朝独孤青松一剑刺到,独孤青松猛举鬼王杖,鬼王杖舞起了一片寒光,将万极帝君的紫龙剑挡了挡,但是他知道这样近身相搏,万极帝君手中的紫龙剑,锋芒三丈,自己鬼王杖采取海底万年寒铁练成,可以护身,但龙马如何受得了?   他这样一想,纵马跃出二十丈外。   万极帝君一声怪叫,挥剑逼来。   独孤青松不敢让他近身,在五丈之外,他便又避开了。   这时他才后悔不该骑着龙马入谷。   正在这时,独孤青松目光一瞥,忽见万极天尊远远的站着观战,并未过来,独孤青松心里明白,他是有些惧怕于自己手中的寒铁鬼王杖,因为他已中了自己三根射魄针。   独孤青松心中冷笑一声,忖道:“我此来就专为的是你,只要你现身,我还怕你逃走不成。”   他骑在马之上,一味避着万极帝君的紫龙剑。   龙马奔驰腾跃如风,万极帝君一时也莫可奈何。   独孤青松要取的目标是万极天尊。   万极帝君紧追不舍也实在烦人。   蓦地他心生一计,对龙马喝声:“走!”   龙马便朝南方疾奔,万极帝君怪叫一声:“今日你来得去不得。”   随后也紧紧追近,片刻后,独孤青松已走得相当的远了,立时在原地腾跃,万极帝君气得七孔生烟。   独孤青松看他已急了,暴喝一声,驾着龙马一窜五十米,四五个窜掠便将万极帝君抛下百丈之远。   他再不宜迟,径直朝万极天尊扑去。   万极天尊哪里料到他此着,待要举剑挥去时,独孤青松的鬼王杖早已舞起一片杖影,罩了下来。   杖未至,身上的射魄针已与鬼王杖起了反应。   当时他如万针刺心,一声厉吼,全身也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独孤青松还怕他有抵抗之力。   鬼王杖横着一抡一挥。   万极天尊“哇!”地一声惨叫,呛啷抛弃手中宝剑,双手捧胸,一跤跌在地上。   这时万极帝君拼命的抢扑而来。   独孤青松俊面含煞。   蓦地杖化寒光,一托道:“起!”   鬼王枚已抛起空中五丈。   万极天尊又是惨吼一声,脸如黄腊,双臂软软的垂着,舌也无丝毫的力量了,可是他的身子仍跟着鬼王校抛向空中,弹高了五尺多高。   独孤青松一带龙马,跨上几步,探手一提,已将他虚软的身子托上龙马背上,反手点了他三处大穴。   这才左手一伸,刚好接住了由空中下落的鬼王杖。   转头见万极帝君已冲至十丈外了。   独孤青松一手握着缰带,静静的按马傲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道:“站住!老魔头,你已迟了一步,他不是你的独生子么?”   万极帝君一见独孤青松挟着万极天尊,他暴怒两脚直顿地,地上也极他踩出了几个深深的脚印。   远远的群魔徒们,这时不知是什么缘故,刚才不下来,偏偏在这时一声喊呐,就涌了过来。   万极帝君气得肺也差些炸开,他厉叫道:“你们与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独孤青松反而对他作侮辱一礼道:“帝君!在下要走了!太打扰你了。”   万极帝君脸色也气得发青,全身直抖不停。   这时,独孤青松才脸色一沉道:“老魔头,告诉你,我母亲和叔伯们要有丝毫的损伤,哼,哼,他是你的独生子,我便杀了他再拿你算帐!”   万极帝君答不出话来。   独孤青松又道:“我知道我母亲叔伯们你已送往黄山蛇笼谷,此刻我立时赶去,如在那里找不到我母亲伯叔们,哼!你这独生子也就完了。”   万极帝君双目一瞪道:“什么,谁告诉你他们在蛇笼谷。”   “哼!你不见元儿逃出来了么?”   “元儿逃走之地不叫蛇宠谷,也不是黄山。”   “什么,此到你还敢欺人么?”   “我决不骗你。”   “那他们在哪里?”   “他们在幻女洞。”   “幻女洞。”   独孤青松重覆了一句,正想问幻女洞的地址,突然公主幌身间出现在五丈外,冷冷的接口道:“独孤青松,从此刻起,你已是地将叛徒,你不用再问了,我不会再放你走脱。”   独孤青松闻言大惊失色,道:“师伯母,这……难道我母亲和叔伯们不救了。”   公主蓦然叱道:“谁是你的师伯母,你母亲叔伯们救不救,我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人影一闪,地将和世外二老也到来。   他们分四面站着,显然是采取包围之势。   独孤青松望了一下当前的形势,哀声求道:“师伯母,只让我救出母亲和众叔伯,我……我任你们怎样都行。”   孙不死一听冷笑,道:“救母,哼,说得倒蛮中听,可是今日放你一走,从此武林便将重重浩劫,血腥遍地,独孤青松,我看你死了这条心吧!”   独孤青松并不去理他,又面向地将,哀求道:“恩师!你是知道的,我不得不如此。”   地将双目一瞪,狂喝道:“少废话,你是自了,还是要我们动手。”   独孤青松泪如泉涌,更加哀求道:“恩师!只要十天,十天之后,我到你老人家面前,随便怎样发落都行,弟子自知罪孽深重,难以偷生!恩师,就让我在十天之内救出母亲叔伯们再……”   他话未说完,公主已打断了他的话,叱道:“独孤青松,今日就让你说烂了嘴,又有何用?“   独孤青松不禁仰天一声长叹,道:“天哪!你还要再捉弄我。”   这时,万极帝君一见这等情形,便想抽身离开。   他这里向后微微一动。   独死青松倏然脸罩寒霜,怒喝道:“老魔头,你再向后退走一步,我便取了你儿子的性命。”   万极帝君愕然怔住,道:“此地已无我插身的余地。”   独孤青松猛然张口吐出一口鲜血,随即哈哈的狂笑起来!   他的笑声凄厉反常,最后已变成了血泪滂沱。发出来的是刺人心弦的哭了!   公主,地将和世外二老都被这惨烈的哭声愣住了。   渐渐的独孤青松收住了哭声。   同时他就在龙马背上朝地将公主深深一拜道:“独孤青松,罪孽之身,不敢有辱神将公主英名清誉,请从此别!从此起,独孤青松誓不用天威掌及大帝神风掌。”   他顿了顿,脸上又宠上一层早年的落漠之色,平静的道:“诸前辈刚才指责之急,独孤青松本当从命,但救母心切,恕难随意。如诸前辈有兴,独孤青松以东海传人及鬼府掌门之身份向诸前辈领教高招。”   他这话一出,地将和公主厉声大叫道:“你这禽兽,你是死定了。”   独孤青松仍然平静的道:“这是你们逼我这样做的。”   突然,蓝衣老祖纵身而前,大声插言,道:“独孤青松,我这师祖你认不认?”   独孤青松脸上露出一个平淡的惨笑,道:“师祖,你对我的看法如何,你容许我救母么?”   “我的意见暂时保留。”   “那请你暂站过一旁。”   “你想怎样?”   “我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蓝衣老祖也凄然一笑,真的走过一旁。公主、地将和世外二老瞪他一跟,他有点尴尬的两手一摊道:“对不起,我真的暂时还分辨不出谁是谁非。”   他的话刚落,血影子蚩回忽地到来,一见独孤青松首先桀桀大笑,道:“小子,你真是嫌命大,既然已出本谷,为何又回来?”   独孤青松怒道:“闭嘴!别忘了我们还有十日之约。”   血影子蚩回怪笑道:“我看算了吧!小子,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辰,还约什么?不过,你再能活着离去,小子,十日之约,我真不敢小看你了。”   “哼!你瞧着吧!”   血影子蚩回忽然转口对万极帝君道:“孩子过来!你何必去趟这趟混水?”   万极帝君极其为难的望着血影子蚩回。   血影子蚩回笑道:“你怕什么?他真敢杀你儿子不成,那他也不要再救母亲了。”   这一语点醒了万极帝君,脚下一点也飘了过去。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道:“算你有种!”   啪!啪!啪!在昏迷的万极天尊脸颊上连打了三个耳光,顿时肿了起来,万极帝君心痛得一阵怪叫。   公主冷叱道:“孽畜,你真要我们动手么。’独孤青松更是冷冰冰的答道:“本掌门人无所谓,你们怎么来我怎么接。”   世外二老唰地抽剑在手,一句话也不说,双剑联手,唰!唰!唰!剑光绕顶,当先发难朝独孤青松刺去。   独孤青松一声冷笑,道:“好个不要脸的东西,我早就料到你们会联手群攻。”   鬼王杖抖起一片杖影,封住了门户。   左手运起九阴神功,寒芒指力丝!丝!点出。   世外二老的孙不死怒道:“公主地将,你们不动手等待何时?”   地将怔了怔大声道:“我们真要联手群攻么?岂不给武林人传为笑柄。”   孙不死肃容道:“不联手群攻,试问我们谁能把他拾夺下?”   地将想了想他这话也对,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地将一挫掌,高声喝道:“孽畜,你造孽太多,我不能再留你了。”   独孤青松知道他就要出掌了,立时凝神以待。   世外二老趁机双剑又幻起了一道剑幕,卷向独孤青松,独孤青松鬼王杖也同时舞起一片耀眼的寒光。   就在这时,地将呼地劈出一掌,掌风刚烈啸空。   独孤青松心知他已发动天威掌法,鬼府阴风紫印掌也对了过去。此刻以独孤青松的功力而言已高上地将一筹。   一阴一阳的掌力一触,发出了“波”一声轻响。   地将当堂被震退了三步。   公主不再观战,她怒叱道:“孽畜!你想过自己的后果?”   “除死无大灾,来吧。”   公主大帝神风掌应手而出。   独孤青松明白公主的大帝神风掌已具有八成火侯,不敢硬接,鬼王杖舞起一片杖花,护住全身要害。   正在这时,地将和世外二老双剑和天威掌同时袭到。   独孤青松座骑尚放着万极天尊,此刻他尚有用他之处,因此一来,他既要保护龙马和万极天尊,立时捉襟见肘,手忙脚乱起来。   他用尽了全身之功劲,运起鬼王杖法,真是杖影如山,但也仅保得未曾受伤。   世外二老一见独孤青松并不不施血影化形,那么运掌比起两支剑来可要强得多,顿时收剑入怀,改用掌劲。   独孤青松暗暗道:“今日看我真死在此地了。”   他念头方动,世外二老已同时一掌劈至,公主和地将也发掌击来。   独孤青松一声狂笑,无形中发动了护身罡气,一层无形无质的气劲,罩住全身,“蓬!”   世外二老百年之身,动也不动。   独孤青松却全身一幌,几乎掉下马来。   猛然间,公主和地将的掌力又袭到,地将的掌力先到,蓬一声大响,独孤青松啊呀!一声大叫,背上又着着实实受了一掌,虽有罡气护身,也震得他脸色大变。   他人骑在马上也摇摇欲坠。   可是侧面公主的大帝神风掌力又快疾无伦的袭到,这掌力循虚走脉,要被击中哪有幸理!   独孤青松猛一咬,在龙马背上一滚,跌在地上。   但他虽跌在地上,仍不忘龙马的安危,暴声喝道:“雪儿,快离开去。”   龙马一跃纵出,四人围攻的掌力之外。   万极帝君一见独孤青松离开龙马,而万极天尊却仍伏在龙马背上,这正是救人的时机,脚下一点便向龙马纵去。   蓝衣老祖跟中突射奇光,藉身而起,随手一甩,蓝鳞匕首一闪射向万极帝君,怒喝道:   “不许你趁人之隙。”   万极帝君身形一顿,蓝衣老祖快似离弦之箭,早已纵到龙马之前,道:“雪儿!我非有害于你。”   随即纵起身形,在龙马背上接过万极天尊昏迷的身躯,一掌按在他的天灵穴上,怒声道:“万极儿,咱们可算是老友了,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你要不识像的话,便过来试试看。”   万极帝君愤怒得眼中冒火,但也无可奈何,厉声骂道:“我们总有一天会结清这笔帐的。”   蓝衣老祖不去理他,视线移往独孤青松一边,环眼中突然蕴满了眼泪,激动异常,只见四人雄猛的掌力,已打得独孤青松口吐鲜血。   但他仍拼尽毕生之力,在四人轮番之掌力下作困兽之斗。   而且这时,孙不死也一掌拍出。   独孤青松惨吼道:“今日我欲得活,哈!哈哈!”   接着是惨厉绝伦的狂笑声。   蓬!他笑声未毕,孙不死早一掌把他打得在地上连滚了四五转。   独孤青松又哇地喷出几口鲜血。   他拼力的站了起来,唐不死突叫道:“小子,你为何不运起血影化形?”   独孤青松狞笑道:“嘿!嘿!是的,我今日会死在你们的掌下,但死的是独孤青松,决不是血影子,我宁死也不会运出血影化形,让你放心!可向天下武林人说联手杀了血影子,但今天你们联手杀的是独孤青松。”   地将喝道:“孽畜!天下谁不知你是独孤青松是血影子?你休想今日会放你不死?”   说罢,天威掌一招“天怒地怨”,罡风如涛,压向独孤青松。   蓝衣老祖两眼一闭,喃喃道:“孽债!孽债!这次他完了。”   一声暴响过后,忽听地将哇哇大叫道:“你是谁?”   世外二老同时也叫道:“葛不死的,你救了他,你可知道他是谁?”   蓝衣老祖奇怪的睁眼一看,只见场中多了一个黑衣老人,他愤愤不平之色,流于形表,愤然道:“唐不死的,孙不死的,你们是何等样人,竟联手对付这样一个廿岁不到的少年呢?他犯了什么不赦之罪?”   孙不死大声道:“葛不死的,你白活了一百出头,你不先打听清楚,他是谁?”   葛不死的双眼一瞪道:“孙不死的,百年来难道我还不了解你邪心未泯么?轻妄好斗,不分是非,我不知道他是谁,你又知道?”   “他是血影子啊。”   “血影子又怎样?血影子就非死不可?”   “他杀人无数。”   “住嘴,孙不死的!我们世外老虽数十年未入江湖,但谁不知要入江湖就是三人一起?   你们两人到峨嵋找我,可知道我为什么不见你们。”   孙不死哑然道:“这……”   “别这这那那了,独孤青松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这时,地将刚才一掌被葛不死的接下,救了独孤青松一命。早已感到愤怒,立时插嘴喝道:“我是他的师父,你还有我了解他!”   葛不死的突然轻蔑的朝地将看了一眼,冷声道:你是他的师父么?呸!你不配!我由始至终就在这左近,我眼见耳闻独孤青松流着血泪求于你宽限他十日救母,再自动来向你请罪!而你却无动于衷,非置他于死地不可,这是什么师父?”   地将哇哇大叫道:“今日我放他走,无异助于武林掀起血劫,我怎能为天下人所唾骂。   这孽畜人人得而诛之,我更有那责任。”   葛不死的沉声道:“现在他已断绝师徒之份,什么责任也役有了,你与我闭嘴。”   地将怒瞪了他一眼。   葛不死冷眼望望他道:“怎么不服气?不服气冲着我来好了!不相信我峨嵋老人葛长生拾你不下。”   地将全身一震,暗道:“他是峨嵋老人,世外三老中功力最高的一人。”   他正想着,葛不死斥道:“你欲不敢便闭起嘴来。   随即他又转向公主,道:“公主,你是天将之妻,天将一代人杰,英明神勇,怎的你也这样糊涂?现在我告诉你们,青城望月坪一役,独孤青松化身血影子,屠了近二百个血影宫门徒,自感造孽两手血腥,便奔至峨嵋自己寻死。”   孙不死接口道:“他一死不正好,也免得惹出了这么多事来。”   葛不死突然大喝道:“独孤青松是我救的,一代大侠,武林奇葩,岂容他就此死去?”   孙不死不屑的道:“好一个两手血腥的武林奇葩。”   葛不死道:“死在他手里的人虽不少,但哪一个不是死有余辜?再说,他为了救母,母子人伦大道,岂有相应不理的道理。”   峨嵋老人替独孤青松力排四人,逐一指责四人。   至此,独孤青松已经一刻的调息,跄踉的站立起来,突然走至额嵋老人的身前扑跪在地,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血泪俱下。   攻击他的四人却默然无语。   峨嵋老人一反咄咄逼人姿态,十分慈祥的抚得他的头顶,道:“孩子,别难过了。人生总会遭到挫折的,拿出勇气来,面对一切,你去吧。”   突然他又附在他耳旁道:“黄山蛇笼谷正等你去!别忘了快去。”   独孤青松又再拜了几拜,转身又朝公主和地将,连磕了三个头,公主和地将也十分感动,身不由己的连退了三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未说出来。   独孤青松也未说一句话,立起身来,脸上笼着一层漠然之色,却步向龙马。   蓝衣老祖急速的抱着万极天尊的身驱奔了过来,特地交给了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仍未出声,缓缓的屈膝一跪,这才接过万极天尊。   正在这时,龙马已奔了过夫。   独孤青松因受内伤,不宜纵跃,慢慢的跨上龙马,回头看了几人一眼。他眼中是悲痛和无奈的凄凉。   他在自己的心中喃喃道:“别了,恩师!师伯母,别了。”   他策马即朝谷口走去。   蓝衣老祖猛然身形一掠,纵至他身前,大声道:“你身受重伤,再遇人袭击,便无法低御了,我与你开道。”   他自顾自的向谷口迈开大步走去!   独孤青松这时才微弱的道:“师祖请留步!晚辈能闯出谷口。”   蓝衣老祖却不理他仍向前走。突然,两条白影如飞奔来,正是兰儿秋儿,他们一见独孤青松便大叫道:“青松哥……”   独孤青松露了个凄然的浅笑。低声道:“兰妹秋妹再见了。”   他一阵黯然之色停在苍白的脸上。   秋儿早巳发现了独孤青松受伤,惊奇道:“青松哥!谁打了你。”   独孤青松未答她们的问话,却转头轻轻对兰儿道:“兰妹,别忘了刚才我在谷外对你所说的话,再见。”   他一提马缰,也就在这时,那听公主的声音,道:“兰儿秋儿过来。”   兰儿秋儿纵身到了公主的身旁,但双目却仍望着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骑着龙马,在蓝衣老祖开道之下,消失在谷口了!他的背影却一直停在兰儿和秋儿的眼前。   渐渐地,渐渐地,兰儿秋儿的眼睛湿润了!   -----------------------      第三十三章 责不旁贷   独孤青松和元儿共骑龙马,星夜赴奔黄山。   独孤青松更是心急如焚,母子天性,不怪独孤青松心急。但独孤青松还有疑惑不解之处,他一直疑惑着,暗道:“峨嵋老人说母亲在黄山蛇笼谷,但万极帝君却说母亲在“幻女洞”,目前就在两种说法,但到底是那一处是真的?”   随后他也想到。   “元儿是从蛇笼谷逃出来的,而且要那说假话的人,万极帝君的成分居多。”   不过最后独孤青松也就不去想它了。   他和元儿带着万极天尊,从湘入皖,龙马虽快速如风,也非一日可到,第二天才到近黄山山麓的甘棠镇,两人就在甘棠镇上寄宿一宵。   但他两人尚未住定,立见一个汉子持着一张纸条声言要见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接过纸条一看,只见上写着:“蛇笼谷在黄山独秀峰北面,独秀峰从此镇人山南行五十里即是,急去,迟恐生变。”   独孤青松看后将纸条递元儿,道:“元弟你看吧!但不知这寄信之人是谁?”   独孤青松便何那汉子,他只说是长须老人。   独孤青松想不起是谁,但认为这人并无恶意,略进饮食后,两人又带着万极天尊走了!   他们依照那人所言,向独秀峰走去。   在路上元儿感到奇怪,道:“青松哥,怎么我觉得不对?”“怎样的不对?”   “不对不对,我从来没有到过此处!而且那四面的高山峻峙,我被困之处也不是这个样子。”   独孤青松也奇声问道:“元弟,你是怎么逃出的?你能说给我听么?”   元儿道:“实际上我是被救出来的,当时那人点了我的穴道,离开被困之处很远之后,才将我拍醒,但他并不见我,也留了一张纸条,叫我速去雪峰山中血影宫,我依照他的话,便与青松哥遇见了。”   “啊!这倒是怪事?如果他是善意救人就该将人一齐救出才对,怎么只救你一人。”   独孤青松想了一下又道:“那留给你的话指出你是黄山蛇笼谷被救,而你并末到过此处是不是?”   “是的。”   独孤青松立时大声道:“元弟,我看此事定是一个诡计,诱骗我们来此入伏。”   两人一阵默然。   独孤青松又狠声道:“我就不信他们能对我怎样?元儿走。”   他一拍龙马,喝道:“雪儿快走!”   龙马展开四蹄,顿时飞奔。   片刻后,果然苍翠的独秀峰就在目前,独孤青松想了想立时决定先上峰后,看清谷中形势,再纵骑入谷。   他一拍龙马,龙马飞奔上峰。   到来峰顶,独孤青松与元儿同时咦了一声。   原来峰顶早盘坐着峨嵋老人葛长生。   独孤青松一滚下马,恭谨的对他一拜。   峨嵋老人对他微微一笑道:“你才来!”   独孤青松呐呐不知如何答话。   峨嵋老人又道:“你两人坐在我面前,让我告诉你吧。”   独孤青松和元儿坐了下来,但却满腹狐疑。   峨嵋老人面容一肃,庄容道:“独孤青松,自你到峨嵋寻死遇见我后,我已认识你是一朵武林奇葩,但那时你已身具血影化形之功,我就知道你必不容于江湖,故自你下山后,我也随即下山,访到万极帝君将你母亲叔伯们囚困之处,但找又不愿由我救他们,我要你自己救他们出采,以消减江湖对你的不满,所以当时我只救了元儿,叫他赶去血影宫助你一臂之力。”   独孤青松啊了一声,道:“原来元儿是老前辈救出的。”   峨嵋老人点点头。   独孤青松又问道:“这样说来我母亲并不在黄山蛇笼谷?”   “唔,你母确如万极帝君之言,在‘幻女洞’。”独孤青松又啊了声,迷惘的望着峨媚老人。   峨嵋老人一笑道:“你觉得奇怪么?你母亲在幻女洞,又如何叫你到黄山来?”   独孤青松有点尴尬的脸上一红。   峨嵋老人又笑道:“独孤青松,你还记得当你离开我那蜗居时,我对你说了什么话?”   独孤青松点头道:“记得,前辈要晚辈取得武林金鼎,称尊武林,不过……”   峨嵋老人摆手道:“你不要说下去了,我知道你的处境,但是你不要怕,你的师父,师母伯叔终必会了解你的,而且武林至尊之位,你该把它当作一种责任看,举目天下武林大乱,要没有人来领导约制,眼看武林末日就到了。”   独孤青松尚未答话,元儿已高声呼道:“好啊!青松哥取回武林金鼎,坐镇武林,我元儿万分的赞成。”   峨嵋老人盯着独孤青松问道:“你怎么样?”   独孤青松脸上的肌肉抽搐一阵,终于激动的道:“晚辈遵命。”   峨嵋老人这才含笑,道:“好,那么去吧!武林金鼎就在下面蛇笼谷中,现正由少林败类碧目老秃头守住,候万极帝君老魔到来,你可捷足先登,龙马和万极天尊就交给元儿在此等你吧,我也在这里,不怕被人趁机救走。”   独孤青松这才一拜后立起身,转头看看谷中云雾绕缭,深邃难见。   峨嵋老人又道:“别看那里云雾绕缭,实际只是万极幻女先来批布了一个阵势,听说万极老妖女夺去地将记事,你既是地将之弟子,想来破阵不难,还有那里虽名蛇笼谷,实际并无蛇虫之物,此名是以其形同蛇笼而取的,大可放胆去吧。”   独孤青松应声:“是!   展开身形,便朝谷下飞纵而去!   片刻之后,他已到了谷口。   谷口竟然小得只能容一人进出,两侧的山壁天然的伸出,形成一个狭门般。这谷口大约有三丈长,如由一个功力高强之人守住谷口,真是一人当关,万夫莫敌。   独孤青松站在谷口朗声叫道:“少林碧目神僧,你快替我把武林金鼎交出来吧,这原是我保有之武尊信物,也应仍归我所有。”   独孤青松的声音铿锵爽朗,想来碧目神僧决不会听不到。   但谷中除了回声嗡嗡之外,哪有碧目神僧的答话。   独孤青松一声冷笑,又大叫道:“碧目神僧,别以为布了这阵便能将我阻在谷外,要知原是那老妖妇窃取地将纪事   中的阵法,岂能瞒得过我?”   独孤青松说着,便一脚跨进了谷口。   突然,就在这时,两声木鱼之声敲后,碧目神僧冷冷的口音传出,道:“独孤小子,又是你么?”   “不是我是谁?”   谷中碧目神僧桀桀阴笑一阵,道:“金兄,你去把住谷口吧!”   独孤青松一愕,大声道:“金兄,所称的金兄是谁?莫是九龙神魔么?”   碧目神情又阴笑道:“他被你废去一臂,小子,他恨死你了,只要有他把守谷口,就是十个你独孤青松也休想越得雷池一步。”   果然九龙神魔刚烈的声音传出,道:“小子,血债血还,断臂之仇我忘不了。”   独孤青松先又是一怔,随即恍然暗道:“外公如不表现仇我之态,怎能在血魔帮中生存?今日我取回武林金鼎恐怕不费吹灰力了。”   独孤青松心中暗喜,口中却大叫道:“金老魔,你可嫌活得命长么?小爷来了,看你又奈何得我?”   他脚下一点,猛然射进谷去。   猛然,九龙神魔一声暴喝,道:“小子你真不要命。”   独孤青松立感有股掌风袭来,而且风声猎猎作响,显然十分强劲。   独孤青松不知九龙神魔是何心意,正要挥掌封去。   但那劈来的掌风,半途忽收,只听九龙神魔,以传音入密之功,低声道:“外孙,你尽管以七成的功力出手,我佯作不敌,败逃入谷,你便追在我身后,我领你去取武林金鼎。”   独孤青松心中暗笑,也传音道:“外孙知道。”   九龙神鹰顿时暴喝道:“小子!你可敢接我三掌?”   “莫说三掌,就是千掌百掌,我又何惧之有?”   “好,接招!”   呼!九龙玄功应手劈来!   青瘴忽生,倒是真有那一回事似的。   独孤青松一挫掌,打出鬼府阴功,蓬!一声轻响,九龙神魔连退了三步。   独孤青松哈哈狂笑,道:“金老魔!那日我放了你一命,今日你命完了。”   独孤青松呼呼呼!连出三掌。   九龙神魔也出掌应战,但是每一掌均连连后退。   碧目神憎隐在云雾之中,似乎十分着急,道:“金兄,你怎样?能抵挡住他吗?”   九龙神魔叹了一声,道:“老神僧,我自断臂之后,功力大减,恐怕已难再接下他三招了。”   碧目神僧又大声道:“那你就退回来吧,此阵神妙奥秘谅他小子也无能为力。”   九龙神魔应道:“神憎既有此吩咐,金某自然尊命。”   独孤青松已听出九龙神魔对碧目神僧十分的客气,本来九龙神魔在血魔帮中身任护法,自是比三坛坛主高了一级,今日九龙神魔却要听碧目神僧的吩咐,显然他已在血魔帮受到了降级处分。   九龙神魔虚应的劈出一掌转身就走。   独孤青松大声喝道:“哪里走?今日你欲不交出武林金鼎,蛇笼谷便是你们葬身之地。”   他展开身形,追摄在九龙神魔身后。   碧目神僧好似能见着他们,急叱道:“金兄弟,小子追在你的身后如何是好啊?”   九龙神魔也大声道:“神僧不要紧的,咱们就领着他在阵内转吧!相信他必会来得去不得。”   “金兄弟好主意!他是自己找死!走。”   九龙神魔忽地横里一跃数丈。   独孤青松也身形一闪,悄悄的衔尾而追。   这时,独孤青松看见了碧目神僧肥大的身形。如以独孤青松这时的功力不难赶过去,一举歼灭了他。   可是,听九龙神魔之意并不想要他死,独孤青松暗思其中定有何原因,不然,就凭九龙神魔与他同负守住武林金鼎之责,乘他不备之际,还不是可以一掌结束他的性命。   独孤青松只跟在他们的身后,心想:“我何不试问一下是何原因?”   顿时,他哈哈狂笑,道:“九龙神魔,碧目神僧,我这样对你们已算是很客气了,你们也恐怕有自知之明,我真要取得你们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九龙神魔立时反唇怒道:“小子是的!你如运起血影化形,杀我们实在是报容易的,但你的目的取得武林金鼎,那你今生也休想了。”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道:“你这话怎么讲。”   “因为武杯金鼎只我两人知道它放在何处。”   “我杀一个,活捉一个逼问口供不行么?”   九龙神魔立时也哈哈大笑,道:“我两人共生死,这是帝君的命令,你能捉到活的么?”   碧目神僧微怒道:“金兄与小子饶舌作甚,走吧!引他入绝地去。”   独孤青松对于九龙神魔那几句话莫侧高深,忖道:“他们共生死,如果杀了碧目神僧,外公会死吗?”   突然,他心念一动,不禁恍然,暗道:“我如杀了碧目神僧,外公当不会跟着死,但他就不能再回血魔帮以策内应了。”   正在他暗想之际,蓦听谷外一个颇为熟悉的口音,朗声道:“祖师爷驾到,碧目坛主和九龙前任护法快出谷迎接。”   前面的碧目神僧和九龙神魔闻言大惊,碧目神僧大声道:“金兄,你看怎么办?”   九龙神魔停了停道:“神僧,此谷是以你为主,你看怎么办?”   碧目神僧忽道:“金兄这样!我绕道迎接祖师爷,你在此与小子周旋!只要祖师爷一到就不怕小子不俯首就擒了。”   独孤青松一听血影子蚩回忽然而来,也大感意外,可是他一听碧目神僧,对付他之策,心中又暗喜。   果然,碧目神僧话完,身形一偏,已斜刺里闪入侧面云雾之中,立时不见,九龙神魔紧跟着也追了过去。   但瞬即又回来了,一把拉着独孤青松的手,低声道:“他果真走了,外孙,快走!迟了,那老怪物一来就有麻烦了。”   “是的。快走吧!外公。”   两人猛然展动身形,一溜轻烟般掠入深谷之内,在一处凸出的石崖之下,掘开二尺多深的石壁,猛然武林金鼎现出,九龙神魔取出送到独孤青松手里,道:“外孙,祝你前途无量!”   独孤青松面对这座武林金鼎,想起因它而生的事端,不禁黯然,不过同时峨嵋老人对他训诫的责任之感,又使他凛然庄重。目射奇光。   独孤青松十分激动的道:“外公,我要申张武林正义,使这座全鼎光辉灿烂,永为武林正义的象征。”   九龙神魔庄严的点了点头道:“是的,外孙人中之龙,正可为武林做番事业,而我却十分的惭愧。”   独孤青松见九龙神魔缅怀昔日所作所为,黯然神伤。   倏然捉住了他的手臂,慷慨激昂的大声道:“外公如何这般的伤感?”   “我一生背道而驰,古人云:多行不义必自毙。正是自作孽。外孙,我一身罪孽,还有什么脸见我辈武林中人?   独孤青松炯炯的目光盯在九龙神魔的脸上,大声道:“外公,你的想法错了。去者已矣,来者可追!在不行时,也可引身自退,外公却千万不能自绝前程,武林多事之秋,正需要像外公这样有力的人。”   九龙神魔突然目光一亮,伸手按在金鼎之上,誓道:“我九龙神魔金鼎,有生之日,均服膺金鼎主人,死而后已!谨此立誓。”   独孤青松为了加强九龙神魔的信念,立时也发誓道:“我独孤青松也谨以有生之年,为维护武林金鼎而奋斗,人随鼎亡,此誓。”他发誓之语刚落,人影一闪,一袭皂袍的峨嵋老人葛长生已现身,笑道:“有志气,此鼎非你莫属了。”   九龙神魔蓦见蛾嵋老人现身,他不知峨嵋老人的来路,虽听那语气似非敌人,但也迅疾的退了三步,单臂一亮,喝问道:“你是何人?”   独孤青松连忙道:“外公,他是前辈峨嵋老人,请勿误会。”   九龙神魔一听是世外三老中的峨嵋老人,他乃前辈中人,此时九龙神魔欲一心向善,立时庄重的纳头便拜,道:“峨嵋老人,世外仙人。金鼎有眼无珠,望乞恕冲撞之罪。”   峨嵋老人扶他起来,道:“难得你放下屠刀,老儿先向你致贺。”   九龙神魔唯唯道:“岂敢。”   峨嵋老人立时呵呵笑道:“独孤青松,今日你重得武林金鼎,立下重誓,以维护金鼎为己任之日,便有金鼎立誓服膺,不能不发个利市。”   独孤青松与九龙神魔不禁愕然。   峨嵋老人望了两人一眼继道:“血影子蚩回,二度为人,变本加厉,多留他一日,便多丧生灵,不欲就今日将他除去,以绝后患。”   独孤青松道:“启禀前辈,我与他曾有十日之约,现时间未到,如何向他下手?”   峨嵋老人想了想道:“江湖之约,岂是一成不变的,只须言明,便可相斗,何需再等那十日之约?”   说着他自怀中取出了万年犀角,递给独孤青松,道:“金鼎我暂保管,你就向他挑战吧。”   独孤青松接过万年犀角,应声:“遵命。”   便要掠身谷外。”   九龙神魔双目一转,立道:“外孙且慢!既然如此,何不将那碧自老鬼一起除去?我们可如此如此?”   独孤青松点头照计而行。   峨嵋老人含笑点头,袍袖一拂已走了!   独孤青松立时大叫道:“金老魔,你今日如不交出武林金鼎,我不与你甘休。”   九龙神魔也大叫道:“独孤小子,你要逼人太甚,我便与你拼了。”   说着他施了眼色,便朝谷处飞掠,独孤青松一闪身影,随后就追,口里仍然大嚷道:   “金老魔,你别走!有种就再接下我几掌。”   九龙神魔也大嚷道:“我承认非你敌手,但武林金鼎,你也别想。”   他奔行迅速,左转右绕,片刻间已快到谷口,立时张口大叫道:“小子厉害,神僧快来。”   碧目神僧敲了两声木鱼,锐声笑道:“金兄别慌,有祖师在此,谅小子无能为力了。”   九龙神魔只一味的大叫道:“神僧快来啊,我快被小子追上了。”   独孤青松朗笑,道:“金老魔,你以为那碧自老秃驴来了,就救得了你么?还不俯首纳命来?”   接着运了三成功力劈出一掌鬼府阴气。   九龙神魔也打也一记九龙玄功,两人故意弄成巨响,蓬!一声大震,九龙神魔哇的一大叫,道:“小子,你这假刀客,别吹大气了。”   随即他又声道:“祖师爷,此子不除,血魔帮一派永无宁日。”   血影子蚩回在谷口笑答,道:“我与他有十日约,今日恐怕帮不了你的忙了?好在金鼎仍在,你两人就好生应付他吧。”   碧目神僧已幌身而至。   独孤青松听了血影子蚩回的话哈哈大笑,道:“血影子,你如要提早,就在今日一决胜负,独孤青松愿意奉陪。”   血影子蚩回厉笑,道:“独孤青松,你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反正是一搏,迟早都是一样。”   血影子蚩回尚未答话,碧目神僧已桀桀阴笑两声,道:“独孤青松,今日你进蛇笼谷易,要出蛇笼谷就难了。金兄,我两人联手挫他,看小子能逞威几时。”   他这一说,九龙神魔与独孤青松正中下怀。   九龙神魔怒喝道:“独孤小子接招。”   独孤青松哼的一声道:“这一掌你两人之中有一人名登鬼录。”   “废话!”   九龙神魔与碧目神僧当真联手呼地一掌打到,独孤青松怒喝道:“碧目老鬼,那是你自作孽,小爷超渡你?”   顿时他运起十成功力,紫印掌带起一蓬紫雾,罩向碧目神僧。这时九龙神魔猛的掌势一变,他与碧目神僧并肩而立,近在咫尺,单掌一扬,与独孤青松的掌力同时罩向碧目神僧。   碧目神僧一见九龙神魔掌风变势,一声狂怒,道:“你……”但那容他将话说完。独孤青松与九龙神魔的两股掌风   一合,碧目神僧“哇!”的一声凄厉惨吼,鲜血狂喷。   但他并未断气,躺在地上身子一阵剧烈的挣扎,惨厉的叫道:“金……你反……”   独孤青松“丝!”一记寒芒指点出,戳中他的左胸室,碧目神僧哼的一声,当时了帐。   九龙神魔忽然一纵退出了一丈,大叫道:“独孤小子,你杀了神憎,血魔帮与少林寺均不会饶了你。”   独孤青松哈哈大笑,道:“碧自老鬼!少林高僧竟落藉你血魔帮中,死有余辜。”   说着又哈哈大笑,狂傲之态,流露无余。   忽然一个阴恻侧的声音在一旁发话,道:“你得意什么?难道你们那卑鄙的勾当,我看不见么?小子,凭你们露这一手,你的武林地位就算丢了,桀!桀!”   独孤青松转身见是血影子蚩回,冷笑一声,道:“血影子,你朽骨重生,活得不易,要是你知趣的话,就赶快退出此谷,还可赴你我始信峰之约。”   血影子蚩桀桀笑道:“小子,你这话更见卑鄙了,我一走你好与那九龙孩儿轻易的取武林金鼎,是么?桀!可惜你的好梦被我闯破了,是不是?”   独孤青松趁机怒道:“那你可是要提早一搏?”   血影子蚩回一双碧绿的目光冷冷一瞥九龙神魔,道:“小子,你既有此兴趣,尽管来吧!但你别想得到武林金鼎,而且那孩子的性命要留下。’九龙神魔闻言脸色一变。   独孤青松地冷笑一声,身影一幌,已挡在九龙神魔身前,低声道:“外公,此处已没您的事了,快走吧。”   随即他两目盯住血影子蚩回道:“我办得到吗?”   “我如办不到还说个屁。”   血影子蚩回碧绿的目光大盛,枯槁干瘦的身影好似胀大了些,怪笑道:“小子,你也会血影化形之功,我们何不互以血影一斗?”   蓦地,他碧绿的眼色渐渐现出血影,分明他在施展血影化形功。   独孤青松心念电转,暗道:“我有峨嵋前辈的万年犀角在身,斗将起来,我却占了不少的便宜,岂又会怕他。不过,他功登造化,一时要收拾他,确实不易!可惜立誓不再用大帝神风掌,否则斗至酣处,我忽出此掌,定能收拾他。   他想着便朗然答道:“血影子,血影化形之功本是你所授,我便以其以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以为我会惧你么?”   顿时他也施展血影化形功,红光立现。   血影子蚩回虽先独孤青松运功,但他血气未复,却与独孤青松同时运起血影功,顿时变了两团有形无质的血影子,互相对视。   九龙神魔见了不禁大骇,虽然独孤青松已是自己人,但他也知道一旦运起血影化形,不论此人的禀性如何,化形之后就将丧失一部分原性,嗜杀残忍,立是他飞身退后,远远的躲开。   蓦地,血影子蚩回一声尖锐的厉叫,血影掠空而起,便朝九龙神魔追去!血影子行动如风,快得不可思议。独孤青松   所化的血影子顿时也是一声凄厉夺魄的锐叫,掠空而起,两个血影子在空中猛然狂扑。   “吱!吱!”两声凄然的叫声,血影同时坠地。   九龙神魔冷汗直流,哪里敢有一刻的停留,没命的朝蛇笼谷中狂驰,自在深谷之中找了个崖深处藏了起来。心中却仍然直冒寒气,暗道:“好险,血影子近身,无功可救。”   但独孤青松这时却在与血影子蚩回作性命之搏,两人互视了一阵后,猛然又各发一声凄然厉叫。扑了过去,血爪同抓。两人同时一阵血气腾腾,血气所化之红影一黯,便即分开,略为调息,又作第二次扑击。   就这样两人连扑了五六次,两条血影也渐渐的淡了下来。   这时,独孤青松头脑有些晕昏,血气微感涣散,心想:“是时候到了。”   悄悄伸手入怀,拿出了万年犀角。   血影子蚩回并未放在心上,失声怪叫了两声,道:“独孤青松,至多我两人是同归于尽,称只要不发出大帝神掌,我此刻的血气虽没你充沛,但并不惧你。”   独孤青松蓦地取出万年犀角,朝血影子胸前一插。   接着一声凄厉夺魄的惨然长叫,叫声盈谷。   血影子蚩回,红影暴泻,血光迸发。   紧接着冲霄而起,带着喷般的鲜血,急速逃命。   独孤青松知他受了致命的一击,也身如飘风,跟踪而起,衔尾便追。但他一面追赶,一面又散去了血影化形功。   血影子蚩回只在蛇笼谷中狂奔,口中更连连发出惨吼之声。   后来他因出血过多,身形越来越慢。   独孤青松赶了过去,运起鬼府阴气,呼地一掌劈去。   “蓬”一声大震,血影子蚩回身子被震得飞出三丈,倒在地上。   但他两只碧绿的目光仍然逼视着独孤青松,狞恶可怖。   同时他也未散去血影化形之功,所以他倒地之处,只是一团血红的人影。   独孤青松一见,呼地又发出一记九阴神功,又将那团血影打出三丈,可是血影子蚩回仍是那模样。   独孤青松连发两掌对他丝毫无损。   独孤青松知普通的掌力对血影无质之体,是丝毫无用,而且也知道他想活是活不成了,只要他全身之血液流尽,自然死去。如要加速他死去,只需用万年犀角再戳他几个血洞,他多处流血,自然死得快。   于是,他手执万年犀角,便朝血影子蚩回走去。   血影子蚩回一见他手中的万年犀角,这才露出了惧容,哀声道:“独孤青松,反正我是活不成了,而且我乃是三百年前的一堆白骨重生,死又何惜?只是我一番心事未了,空遗长恨!”   独孤青松盯了他一眼道:“我不信你还有什么心事,你是三百年前的白骨,纵有心事,那也是三百年前的旧事了。”   血影子蚩回突然碧绿的眼睛之中,流下了两滴泪水,黯然点头无语。   独孤青松回心一想:“他反正凶活不长了,我就任他说了心中的心事吧。”   立时他朗然道:“血影子,既然如此,你便散去血影化形功,说说你那心事看,我独孤青松虽与你不能两立,但你那心事如属可悯,我或能助你也未可知。”   血影子蚩回顿时双目中流露出一丝渴求之色,随即吃力的将血影化形功散去,重现出他那枯瘦细小的身形,胸前尚在不住的流出鲜血。   独孤青松谅他已再无攻击之力,将万年犀角重揣入怀里,道:“你有什么心事趁早快说吧,待会儿你流血过多,恐怕就要心余力拙,有口难言了。”   血影子蚩回含泪点了点头,道:“首先要说的是我乃黄帝时代蚩尤之后。我祖先自被轩辕帝挫败后,便一直匿居深山绝谷,世代单传,保看一部祖先遗留下来的‘蚩氏真解’,过着山林之岁月,‘蚩氏真解’中的奇功绝学,因年岁的远久,一代一代的传下来,也逐渐一点一点的减色,对原来真解中的武学,因解释艰难,到后来,黄氏一门的武功就只剩下些皮毛了。”   他说至此,目光移望晴空,好似跌进了回忆之中,幽幽道:“自祖先的遗物传我手里,因我生具异禀,与众不同,乃练武百世难求之材,所以我立下决心,要恢复祖先的奇功绝学,一振蚩氏声威。”   说着他脸上微含笑。独孤青松知他已神驰昔年年轻时,无形中流露愉悦之色,血影子蚩回一生作恶,难得有如此真情流露之际,他不去打断他的回想,听任他继续说下去。   “但我虽具异禀,武功根底不济,乃决定先出外访求名师,立下运功根底后,再参本门‘蚩氏真解’,心想陡然事半功倍,不难大成。临行时,我便将‘蚩氏真解’交给我两个妹妹暂时保管。我离家后,迭有奇遇,武功已是一流好手,谁知再回家时,我蚩氏一门早已不知去向,空留空山绝谷,兽迹遍是,我既无从打听她们下落,只有到处乱闯,企能找到我两个妹妹,一家团聚。就在我到处飘泊寻找家人之际,得了化血真经,练成了血影化形功,惹起武林同道声讨,我的心事就是至今未找到家人,成为我终生遗憾。”   独孤青松听罢想了想问道:“血影子,你为什么那时又残杀无辜,弄得武林腥风血雨?”   蚩回微弱的答道:“第一是血影化形功能够迷人本性,第二是我要在江湖成名,我两个妹妹听到后自然会来找我了,但时间一久,不见我妹妹寻来,我便以她两人定遭不测,因此我情不自禁便仇视起整个武林人来了。”   “啊,原来如此。”   血影子蚩回胸前鲜血仍然汨汨而流。但他目光凝视着独孤青松,最后他艰苦异常的道:   “独孤青松,你能帮助我吗?”   “我如何帮你?”   “找到我两个妹妹。”   独孤青松突然失笑,道:“现在我遵称你一声老前辈吧,你可知道这乃是三百年前的事?我还到哪里去找你的妹妹?”   血影子蚩回蓦地目射怒光,身子挺了挺,绝度痛苦般怒声道:“独孤青松,我乃是将死之人,难道你不能答应我吗?”   独孤青松柔声道:“老前辈。你别动怒!要是我能够帮你这忙,我完全答应,但是你妹妹已是三百年前的人物,我想能活到三百岁的人恐怕世上还没有吧?我要怎样个找法?这乃是无可奈何的事。”   “独孤青松,我并非一定要你我到我妹妹,只要找到‘蚩氏真解’,交回给蚩氏门中之人也是一样,祖先遗物,我不愿传到我这—代而散失。”   “好,这个我答应你,纵然我这一代找不到,我死时也会遗言下去,老前辈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血影子蚩回这才脸上浮现一丝笑容,低声道:“独孤青松,我感激你。”   片刻之后,他身上的血慢慢流干,也就闭目从容而逝!   但血影子蚩回刚刚闭气,蓦然风声飒然,万极帝君手执寒光闪闪的长剑,领着廿几个一色紫衣,也每人一把宝剑的大汉,飘身到来。   人未到已大喝道:“独孤青松,你杀我祖师爷,劫我儿子,我不与你甘休。”   独孤青松一看他们来势凶猛,突然心中电转,暗道:“血影子蚩回借血生还,我不能再留下后患。”   他根本不去理会万极帝君,呼的就是一掌劈向倒毙在地上的血影子蚩回的尸身上,“篷”的一声大震,血肉横飞,再也无法生还了。   他随即振身而起哈哈大笑,道:“万极帝君,你已来迟一步,武林金鼎已为我所取!至于你的儿子么,只要你说出我母亲伯叔们,我也不难为他,如何?”   万极帝君阴阴的盯住独孤青松,冷冷道:“真的吗?“忽地目光一转,见到碧目神僧的尸体,全身一凛,长剑震起几朵剑花,罩向独孤青松,厉声道:“独孤青松,武林金鼎,真被你窃去了?”   独孤青松呼的一掌封去,大笑道:“武林金鼎,岂是你这邪魔之徒所能据有的?”   万极帝君剑光一紧,随即一挥手,叫道:“围住小子,今遭再任他走脱,我拿你们是问。”   廿几个紫衣大汉,轰然围上,每人手中的宝剑剑气寒冽,独孤青松呼地打出几掌将那些大汉逼在十丈之外。   独孤青松哈哈大笑,道:“万极帝君,你未获得紫龙剑,真是太可惜了,想那紫龙剑剑芒三丈,三丈之内取人首级,易如探囊。这廿几人虽也有名剑在手,可惜不在小爷的眼里。”   万极帝君一听,顿时暴怒,蓦地嘬口一声长啸,啸声悠长凄厉,冲霄而起。他这里啸声刚落,远远已有啸声相和。   转瞬之间,谷外山道之上,三条如电掣般的人影奔来,而且紫光闪闪,独孤青松认识那正是紫龙剑的剑光。   不禁大为惊愕,大声问道:“万极帝君,今日你是倾巢而出了,好,我独孤青松就趁此机会除你这老魔。”   万极帝君冷笑一声,道:“独孤青松,今日不怕你上天入地,恐怕也逃不出这蛇笼谷了。”   独孤青松一声怒吼,劈面运起紫印掌一掌劈出。   万极帝君左掌呼地打出一记化血掌,右手剑狂挥而出,大叫道:“上!”   廿几个紫衣大汉,都是血魔帮中上上之选的人物,每人在剑上也浸淫数十年,只是独孤青松功力大高,所以施展不开。   这时万极帝君将独孤青松逼住,已无顾忌,更加上后援又到,胆气立壮,廿几支长剑结成一座剑墙,罩将过来。   独孤青松一见大惊,奋起神勇,狂劈出一掌,硬将来人封住。   万极帝君更大叫道:“上啊!别让小子有喘气的余地。”   廿几个大汉,又大喝一声,不顾自身的危险,猛又扑上,人未至,剑气已经袭人,独孤青松至此已知今日必有一番狠斗,能不能脱险,尚在未知之数。   他心想:“要是我的鬼王杖在手,我就不怕他们了。”   蓦地,他想起身上了射魄针,悄悄捞了一把在手。   这时紫衣大汉在万极帝君相催之下,没命的抢攻。   独孤青松限于不能再用大帝神掌和天威掌法。鬼府阴气和九阴神功虽阴柔狠毒,终不及神风掌与天威掌的霸道。   剑气而至。独孤青松猛吸一口真气,排山倒海,呼呼呼!连出七掌,万极帝君与众衣大汉,不禁一退。   独孤青松猛然大喝一声,转守为攻,掌发如风。   众人连退后。   独孤青松观定有隙可乘之际,射魄针蓦地连同掌风一齐打出。   紫衣大汉竟有十几人之多中针一麻,但随后便毫无感觉。   独孤青松一见他们中针,心中暗喜。   扬声大呼道:“元儿!元儿快拿鬼王杖来。”   他为何不呼龙马?因此地人多势众,又各手执利器,龙马虽奔驰如风,终是一畜牲,恐遭不测。   万极帝君一听他叫拿鬼王杖,不禁厉声狂笑,道:“小子,今日你便拿孙行者的东海撑天柱来,也是没用了。”   独孤青松大喝一声,又劈三掌。   谁知就在这时,一道经天紫芒,忽然挥到,嘶的一声,在独孤青松左肩上,划开了一道血口。   -----------------------      第三十四章 紫龙长恨   独孤青松全身一凛,鬼影无形轻功立展,凌空抖身而起,人在空中朝下一望,只见来的三人是赤发尊者,黄龙子和阴风散人。那手执紫龙剑的正是峨嵋三子中的黄龙子。   他怒吼一声,道:“黄龙子,你杀兄夺剑,还有面目再现江湖么?”   黄龙子似乎得意之极,笑骂道:“独孤小子,数日前峨嵋山的威风何在?哈哈!当日承赐厚掌,今日以剑报你小子,总算公平。”   说着他抖手一剑,朝空直挥,三丈的剑芒在独孤青松脚底下唰的掠过,独孤青松不禁掠出一身冷汗,暗想:   “今日我恐怕要槽!血影化形功已无能施展。”   正想着,紫龙剑又已攻到,同时万极帝君也一声长啸,抖臂间也冲霄而起,手中人光打闪,逼射而至。   独孤青松见形势十分紧急,猛打千斤坠,嗖的落地。   但廿几个紫衣大汉和赤发尊者,阴风用人早在地上等着,相机制敌。独孤青松刚刚落地,他们立时暴喝一声,一拥而上,长剑一齐朝独孤青松的身上招呼。   真是危险万分,命悬一发。   就在这时,一声清朗悠长的啸声急起,一道剑气凌空激射面至,一阵金铁交鸣的龙吟剑泻之后。   廿几个紫衣大汉和赤发尊者及阴风散人向独孤青松刺来的宝剑一齐被荡开,随即剑光又是一闪。   “哇哇”两声惨叫过处,已有两个紫衣大汉,血溅当场。   人影一闪,现出了元儿的身形,他满脸的杀气,一手执剑,一手握着鬼王杖,独孤青松大喜道:“元弟,幸亏你及时赶到,救小兄一命。”   元儿将手中的鬼王杖抛向独孤青松,大声道:“小弟来迟一步,杀。”   他手起剑落,金龙剑法,至高至精,尤其是“腾”、“翔”二招御剑之术,更夺剑法之造化。   紫衣大汉,空有宝剑在手,只觉醒前一花,剑光已至,连招架的时间也没有,已是来颅落地。   顿时,惨声大起,头颅狂飞。   独孤青松鬼王杖在手,大叫道:“元弟,你看着。”   他猛然手中的鬼王杖一抖一挥,立时有十几个中了射魄针的紫衣大汉,一声狂叫,痛彻心脾。   手中的长剑呛卿坠地。   元儿这小煞星不知如何半日间功力大进,独孤青松心想他定是得了峨嵋老者葛长生的好处。   元儿一见十几个紫衣大汉一齐抛剑呛踉,抢将过去,剑出如风,真是霎时血光暴现,惨不忍睹。   万极帝君一见,吼叫道:“黄龙子,赤发坛主!武林至尊谁属,在此一役,拼吧。”   忽然他口中喃喃念道:“天涯无知已,血流成渠。”   顿时他势如拼命,朝独孤青松扑去。   独孤青松手中鬼王杖,抖出一蓬寒光,大喝道:“万极帝君,你的大限已到。”   黄龙子紫龙剑一阵狂挥,剑光冷寒至极。赤发尊者也展开武当玄玄剑法,剑剑均抖出朵朵剑花,阴风散人却剑法平平,可是他单掌收藏,显然包藏祸心。   几个武林顶尖高手围攻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也毫无惧色,展开鬼王杖法,寒光罩体,杖影如山,几人空有宝刀宝剑,而无法近独孤青松的身边。   这时元儿独力斗住七八个尚留性命的紫衣大汉,同时他更从死去的紫衣大汉身上得到了一口宝剑。   他已得到金龙剑法的神髓,这一展开,真是神威凛凛。   可是,忽然间只见一条人影从蛇笼谷中疾奔面来。   独孤青松从如山杖影中见是九龙神魔,心中暗喜,却大喝道:“金老魔,你为何不逃,还敢来送死?”   九龙神魔故意装得暴怒的神色,虬须根根倒竖,怒吼道:“好小子!你杀祖师,又杀神僧,我九龙神魔要非为了守护武林金鼎责任重大,早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独孤青松大笑道:“现在也还不迟啊。”   万极帝君听到武林金鼎尚在,并未被独孤青松夺去,略现贪色,大声道:“金兄辛苦了。”   九龙神魔道:“那是属下份内之事,岂敢邀功?”   万极帝君突然道:“此地每一口剑均是无坚不催的宝剑,拾一口毙他小子。”   “是,遵帝君之命。”   万极帝君更大声道:“从此刻起,你恢复本帝君护法之职。”   “是。”   九龙神魔从地上拾起一口剑,独孤青松知道他必要向万极帝君下手,蓦地一念陡生,暗想:“他要向万极帝君下手,将万极帝君一剑刺死,本是好事,但却不能让到本谷的人走脱一个,否则消息走漏,传到万极幻女的耳中,她夫死子亡,定会拿我母亲伯叔们出这一口气,凌迟处死,那便非我所愿。”   他这样一想,又估计着自己一方的实力,却不足以将来人一网打尽,立时心中十分焦急,便以传音入密之功,向九龙神魔阻止道:“外公,您想制死万极帝君么?因母亲伯叔们囚在幻女洞中,面此时又无力将这些来人一举成擒,所以,此刻尚非其时。”   独孤青松望着九龙神魔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听到他传音道:“外孙,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除去他等待何时?”   独孤青松一面将鬼王杖舞得风雨不透,一面心中暗思对策。   忽又听万极帝君发话问道:“金护法!那金鼎藏放之处妥当么?如有何闪失之处,你可吃罪不起。”   九龙神魔一面提剑面行,一面答应道:“帝君放心,决无差错。”   万极帝君剑风丝丝,连刺三剑,独孤青松鬼王杖法一抡,寒光罩体,万极帝君攻不进杖影之中。   转头又问道:“我两人联手攻他,神僧一个疏忽,着了小子的道儿。”   万极帝君蓦地一笑,道:“小子为何不毙了你?大概他是看在一点血亲的份上。”   九龙神魔听了这话,心中吃了一惊,独孤青松也微感意外。   可是九龙神魔不亏为人老心奸,立时暴怒,道:“帝君想我九龙神魔金鼎,也在江湖上成名露脸的汉子,自被天尊斗败归属血魔帮之后,无不忠心护主,今日帝君既对属下怀疑,请从此告辞。”   猛地,他向前走的身子,疾向后掠。   这时,独孤青松要九龙神魔使万极帝君深信不疑顿时大声,道:“万极帝君,总算你还聪明,要非我母亲是金老魔的女儿,他就是有十条性命,恐怕也死在我手里了。”   万极帝君转头道:“金护法,如何,你听见了么?”   九龙神魔一时不知独孤青松的意图,大喝道:“小子,我九龙神魔是什么样人,岂要你手下留情。”   独孤青松哈哈大笑,道:“外公,你别装模作样,纸是包不住火的,碧目神僧不是我们两人合手将他干了的么?你还赖什么?”   万极帝君一听大惊,亦复大怒。九龙神魔更不知道独孤青松是何用意。   但是独孤青松未待两人出声,又复大笑,道:“万极帝君,你听到没有,像这样的叛徒,还留着他?要我早就将他碎尸万段了。”   独孤青松心中又是一动,急又大叫道:“万极帝君,你看他未交出武林金鼎,就想一走了之,这分明是不想再交出来了。”   万极帝君怒不可遏,剑光一撤,转身望看九龙神魔厉喝道:“金鼎,你做得好事?”   九龙神魔心中急,已知道独孤青松是用了反激之计,他的目要是要万极帝君加倍信任他,才好乘机下手,不禁心中暗骂道:“外甥,你也太过冒险了,要知此计一下弄得不好,就要弄巧反拙,自坏了大事。”   但他也不得不假装愤怒疾首,也厉喝道:“帝君,我问你是信找还是信他?这一点反间计用出来,你便被他所激,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子之手,帝君还能成什么大事?我说没有,信不信由你?”   万极帝君全身一震,猛如醍醐贯顶,猛然省悟。   独孤青松却又在大叫道:“万极帝君,你还不杀池,等待何时?否则你就将悔之晚矣?”   万极帝君这一清醒过来,顿时厉笑道:“独孤青松,你别再油腔滑调了,我险些中了你的奸计,自相杀戮。”   转身又对九龙神魔说:“金护法,本君不该怀疑你,尚请恕谅。”   九龙神魔一见万极帝君加此,知道独孤青松之计成功了。连忙道:“帝君快别这样说了,属下承担不起。”   独孤青松也顿时面色一沉,怒喝道:“金老魔,便宜你了!他日相遇,小心你的脑袋。”   万极帝君哈哈长笑,道:“小子,你枉费心机了。”   独孤青松更加怒喝道:“万极帝君,我的话你不信,终有你噬脐莫及的时侯。”   他说着蓦地鬼王杖一变为无名剑豪的金龙神剑,运起腾、翔两招,一抖一划,人随杖起,划出一道道的杖影,破空生寒。   阴风散人剑招略弱,一个接架不住,哇的一声惨叫,胸前已为独孤青松一杖击出个血洞,倒翻在地。   万极帝君大吼一声:“金护法,我们一齐上。”   两人展动宝剑,朝独孤青松刺削而上。   独孤青松即又传声对九龙神魔道:“外公,外甥心生一计!现在万极老魔对外公已经深信不疑了,外公何不引他至深谷之内,藉言取鼎,趁机下手刺他?这样此处之人不见老魔丧身,自然不妨事了!即使他归报万极幻女,也以为帝君已取宝他往,便可保住我母亲伯叔们的性命,待我们去救援了!外公以为如何?”   九龙神魔听着,觉得此计甚妙,可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正在此刻,忽见蓝影和白影一闪,现出了蓝衣老祖和公主两个女弟子秋儿,兰儿三人。   独孤青松一见,心中暗里嘀咕,心想:“她两人来干什么?师伯母心愤我练有血影子功,更有除我之心,难道又是派这两女来与我作对?”   但他转念一想,蓦地大叫道:“师祖,你老人家来得正好,我虽被他们围攻,但自保尚无问题。如今要紧的是速取得武林金鼎,免再被老魔据有,金鼎在深谷之内,此刻无人看守,师祖!去吧!此刻下手是再好也没有了。”   说着,他鬼王杖一摆,朝万极帝君狠攻了两招,转头朝蓝衣老粗施了个眼色,同时对万极帝君大笑道:“万极帝君,今日恐怕你是再也保不住武林金鼎了。”   蓝衣老祖一见独孤青松施眼色,便知定有蹊跷,哈哈大笑,道:“哪有这等便宜的事,我老祖交运了。”   随即对兰儿、秋儿道:“你两人留在此处,看着助他一臂之力,我去去就来。”   说罢,摆动蓝衫,便朝谷内奔去。   万极帝君一见,心中大急,朝九龙神童大叫道:“金护法,他去了有妨碍么?   九龙神鹰一口真气逼得脸色惨白,也急道:“帝君,那可保不定,怎么办?”   万极帝君一声怒吼!   “那还不赶快去先取出护住。”   万极帝君和九龙神魔长剑同时一撤,展开身形也朝谷内如飞而去。   独孤青松暗中一笑。   蓦地,鬼王杖一抡,掠身两丈,定住身形,面对黄龙子,道:“黄龙子,你杀死金城子,夺了紫龙剑,像弥这种大逆不道之徒,我恨不得将你剁成肉泥。”   黄龙子冷笑,道:“可惜你莫奈我何。”   紫龙剑一挥,一道紫芒射向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鬼王杖舞起一团寒光,护住全身。   这时元儿已杀得满身是血,廿余个紫衣大汉,只剩下了几个。   独孤青松正叫他过来,两人合力将黄龙子除去。   担正在这时蓦听龙马嘶叫之声远远传来。元儿喜道:“青松哥,师父来了!   “元弟,你可曾拜谁为师?”   元儿垂声道:“小弟之师上长下生。”   独孤青松不禁喜道:“原来你已拜峨嵋老前辈为师,可喜可贺。”   他的话音一落,猛然间一个快得不可思议的人影,一幌而至。黄龙子蓦地太声叫嚷起来。   因为他手中的紫龙剑不知不觉间忽地脱手而去。   随即人影一定,现出了皂袍长须的蛾嵋老人葛长生,他手中拿着那柄千载不遇的龙剑,连称:“好剑!好剑!不枉金城子辛劳三载了。”   独孤青松一见峨嵋老人夺了黄龙子手中的紫龙剑,一声断喝,手中的鬼王杖尤如风暴雨般罩向黄龙子。   黄龙子大叫一声,展开两掌,呼呼劈出二掌,人便疾忙纵退。   独孤青松喝道;“今日你休想再脱得身了。”   手中一紧,如影随形,鬼王杖如灵蛇般点向他胸前。   黄龙子本身的功力并不甚高,原先只得力于紫龙剑,此刻紫龙剑一经峨嵋老人夺走,立时显得捉襟见肘,招架不住。   独孤青松这一杖眼看已点到他胸前,已危急万分。   他知不能幸免,便闭目准备受死。   独孤青松见他闭目等死,冷笑—声,道:”我成全你吧。”   鬼王杖一抖,便要朝前一送。   立听峨嵋老人喝道:“且慢。”   独孤青松急切间鬼王杖一撤,愕然回顾。   峨嵋老有单指一扬,两道指风疾射而出,点了黄龙子的穴道,他微哼得半声,便萎顿在地。   独孤青松道:“葛前辈,此人杀害金城子,死有余辜,前辈可是要饶他一死?这样就太便宜他了。”   峨嵋老人对独孤青松笑道:“冤有头,债有主,一会便知道了。”   独孤青松点了点头,转头见武当赤发尊者目露惧色,似有逃意。   独孤青松笑了笑,道:“赤发老怪物,我看你趁早打消逃念,你也不想想,此时此地何人能逃出?想你与碧自老鬼僧一样,均是身属空门,竟然为虎作怅,你还有面目回武当么?”   赤发尊者的不敢动了,这时兰儿与秋儿忽然道:“青松哥,你不理我们了。”   独孤青松望了望两人道:“你们是师父叫来的,还是自己来的?有什么事情待此事了后再说好了。”   他说着,龙马的蹄声已近,片刻间已驰到,背上端坐着一人,独孤青松举目一看,原来是娥嵋三子中的丹阳子。   龙马一停,他蓦然滚下马,先朝峨嵋老人一拜,道:“先谢过前辈,恕晚辈要为金城兄报仇了。”   峨嵋老人颔首道:“你动手吧。”   被点住穴道的黄龙子一见了丹阳子到来,脸色顿时形灰败,立时双目紧闭,躺在地上不声不响。   丹阳子双目含煞,亦复泪光莹莹地走向黄龙子,道:“黄龙子,你睁开眼晴来看看我是谁?”   黄龙子只是摇头不作声。   丹阳子怒道:“孽畜,你为何不敢睁开眼睛?你既敢杀大哥,难道还不敢看我么?像你这种人,还会有悔过之心?”   黄龙子这才低声道:“事已至此,徒恨无益,你下手吧。”   丹阳子咬牙怒道:“当初你杀大哥之时,可曾知道也有今日?”   黄龙子蓦地抬起头来,双道目光射出凶狠之色,大声道:“要杀要剁听由尊便,但我杀大哥取紫龙剑也是出于无奈,万极帝君闭我七处隐穴,要胁而行,我有什么法子?”   丹阳子忽地大声惨笑,道:“黄龙子,亏你说得出口,万极帝君就是将刀剑架在你颈项,将你身首分离,你也不能做这种事,你为了救自己性命,不惜牺牲大哥,你还算人么?”   “事已至此,骂我又有何用?你下手吧?”   “我当然要下手,我丹阳子虽然一生还未杀过人,但是对你我不仅下得手,而且……”   说着他从地上拾起一把剑,转头向独孤青松道:“独孤小侠,这孽畜杀我大哥,小侠是亲目所见,他是以哪只手杀的?”   独孤青松已知他的意图,答道:“当然他是右手杀的。”   丹阳于又惨笑一声,陡的厉声道:“黄龙子,这是你自作自受,你可怨不得我。”   他手起剑落,黄龙子—声惨叫,整条右臂已被齐肩削下。   他在地上一翻滚,惨痛之声不绝。   丹阳子双目发赤,毫无怜色。又叫道:“大哥与你何怨何仇,你竟狠心下得了毒手。大哥英灵有知,大哥,看我今日杀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一扬剑又斩下了黄龙子的左臂,鲜血飞溅。   黄龙子痛绝狂呼道: “你赶快杀死我吧。” “哼!我要十倍于大哥的痛苦,才会结束了你的性命。”   嘶!他一剑又刺在黄龙子的左眼之上,狂怒道:“你这瞎眼的东西,你能认识义之所在?人的眼睛生来是见义的,你却见利而忘义,还要这双眼睛何用?”   一剑又刺瞎了另一只眼腈。   蓦的,黄龙子一声凄厉的狂吼,张开口狂喷了一口鲜血,人便昏了过去。顿时间,丹阳子也像疯狂了一般,一阵如雨点般的乱剑刺去,他一面刺,一面也全身狂抖,脸也发青,呛啷一声,长剑落地,便嚎陶大哭起来。”   他哭声悲惨,真有使风云变色之惨!   兰儿与秋儿不觉也陪他暗暗饮泣!   其余几人也黯然神伤,转头他望,因知丹阳子积恨在心,藉此消泄,对他身心只有好处,所以井无一人前去劝慰,任其尽情的大哭。   谁知就此一下疏忽。   丹阳子猛地疾如电闪,一把捞起抛在地上的宝剑,猛地朝自己心窝中一插,只听一声狂笑,道:“大哥……”   随即像泄了气的皮球般,一声长长的哀叹,丹阳子就此悲壮的逝去了!大家正因丹阳子的自刎而震惊、悲痛之际。   蛇笼谷之内也传来一声凄厉夺魄的惨叫声,这叫声震动全谷,恰像一头万年的猛兽受到了致命的一击,倾生命的全部长吼一般!   在场之中除了独孤青松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外,其余均惊愕变色。   尤其是赤发尊者和仅存的几个紫衣大汉,更紧张万分。   可是独孤青松虽知是怎么一回事,却也放心不下,双目一面监视赤发尊者等人。也注意谷内的动静。   就以此刻,谷中暴出独孤青松的狂笑,道:“帝君老贼,你也有今日!”   随着他便大叫道:“元弟!兰妹、秋妹!拔剑,决不能放走一个在场的血魔帮人。”   他话声一落,蓦展鬼王杖猛罩向赤发尊者。   赤发尊者见机得快,又随时随刻在打着逃念,玄玄剑法一展,一片剑风裹住全身,运起轻功,发脚就奔。   同时他大叫道:“帝君已崩,还不快逃命。”   几个紫衣大汉一听,亡魄俱没,哪还再顾得其他,顿形大乱,抱头窜窜。独孤青松哈哈大笑,道:“赤发老怪,你走不脱了。”   元儿一听独孤青松的警告,早已腾身而起,白虹经天一闪,已有惨叫被杀,兰儿秋儿也不怠慢,大帝神风掌一亮,挡住了几个紫衣大汉的去路,她们是有心在独孤青松之前显功,三招两式已毙了三个紫衣大汉。   独孤青松不待思索,纵身上了龙马,一声刚朗的长嘶,龙马已掠家飞纵,两个起落,已赶上了赤发尊者。   赤发尊者仍然剑光护体,裹得密不透风。   独孤青松冷喝道:“赤发老怪,你认命了吧?”   猛然运出八成鬼府阴气,一掌印掌从龙马居高下击,蓬一声大震,赤发尊者虽曾运剑护身,但哪里能抵住这般强劲的掌风?   他剑光一缓,人也跟着跄踉了三步。   独孤青松算得奇准。   紧接着一拍龙马,微运内力一按,龙马猛然下降,独孤青松寒光闪闪的鬼王杖立刻呼地平扫而出。   赤发尊者只啊了半声,连头带肩己被劈成两段,血溅两丈。   独孤青松这才深深才呼出了一口气,反而默默无言,喃喃道:“武林杀戮过重,我还应留恋?”   随听峨媚老人接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何况他们都是积恶如山,死有应得!独孤青松,你并没有做错,生退出武林之心,你还有重大责任在身,切记。”   狭孤青松唯唯道: “是,前辈!晚辈自知责不旁贷。” “那就好,我先走一步,万极天尊,我点过了三处穴道,尚留在峰顶,你自去带他吧!”   说罢他又向元儿招招手,元儿恭敬的走了过来。   峨嵋老人便将取自黄龙子之手的紫龙剑交给他道:“元儿,你暂时便随在独孤青松身侧,助他登上武林至尊之位,主持武林道义,一年之后到峨嵋山找我吧!这把紫龙剑交你,但此剑太过锋利,而你又杀气过甚,记住师父的话,无论如何,不得妄杀一人,否则师父不仅会不认你,甚且会追讨你,听到设有?”   元儿拜倒在地,答道:“徒儿不敢忘师父金言。”   峨嵋老人凝视元儿一眼,转头对独孤青松道:“好自为之,我走了。”   独孤青松恭身,道:“葛前辈,后辈有一言禀告。”   “你说吧。”   独孤青松幽幽道:“晚辈自练成血影化形之后,多方责难,晚辈想救出母亲叔伯后,愿放血散功,不知前辈以晚辈此举当否?”   峨嵋老人一听怒道:“独孤青松,你这是什么话?你可是想要推卸为武林维持正义的责任么?你放血散功,那不就是自绝生命?不行,万万施不得。”   独孤青松拜倒在地,道:“青松一身杀孽,只要再世为人,并非想推卸江湖重任。”   峨嵋老人目光一转,问道:“你这我有些不懂了!你放血散功,还能活得了?”   独孤青松微微一笑,道:“前辈但请放心,恩师救我育我,我不能使老人家遗憾终身。”   峨嵋老人点点头,道:“你既有此番心意,而又不坏了大事,辜负众望所归,我也无话可说了,元儿杀气过重,你严予督导吧。”   说罢,他袍袖一拂,一阵清风起处,人已不见。   元儿立时也对独孤青松道:“青松哥!我去将万极天尊带来。”   独孤青松应允道:“你去吧。”   转头只见蓝衣老祖身如飘絮从谷底而来,他一见独孤青松便大声道:“青松儿!你妈她们呢?”   独孤青松答道:“我娘和伯叔们在幻女洞中囚禁,我正要去救她们。”   蓝衣老祖啊了一声,道:“幻女洞,幻女洞!那是天险之地。”   独孤青松一听蓝衣老祖那口气,喜道:“师祖知道幻女洞之所在地么?”   蓝衣老祖摇头,道:“我只听说幻女洞凶险万分,但并不知在哪里。”   他未等独孤青松答话,继道:“现在且慢说幻女洞之事,我想只要有这么一个地方,总能找到的,一会儿,泰山,华山二老,公主和你师父地将就要到来,你准备如何应付?”   独孤青松闻言—怔,道:“他们难道对我是血影子之事,仍不放过?他们找我有何目的?””   蓝衣老祖双目炯炯的盯视着独孤青松,立时肃然道:“师侄孙,想你是个聪明之人,你虽有峨嵋老人全力支持,并誓不再用师门武功,但此事并未了,所以我特别带兰儿和秋儿先来一步通知你,好让你事前有个准备。”   独孤青松立时目射寒光,道:“师祖,他们真是如此逼人吗?”   “因你与武林祸福,关系太重,他们不得不慎重处理。”   独孤青松微哼了半声,面罩寒霜仰首望天,半晌默言无语。   就在这时,九龙神魔从谷内大踏步而来,他满脸的坚毅之色,手中提着一颗人头,他一双环眼圆圆的睁着,走到蓝衣老祖和独孤青松之前,激昂大声道:“外甥,我杀了他。”   他将万极帝君的人头高举,脸上的表情激动无比。   “外公,你辛苦了!万极帝君作恶多端,死有应得。”   九龙神魔大声道:“是啊!外甥,今日我万分的激奋,你看不出么?外甥,他杀了你爹爹,你为何显得这么平静呢?”   “是的,外公!外甥一直也未忘却父仇,但母亲性命攸关,我要从速救援。外公,你知道幻女洞在什么地方么?”   九龙神魔突然显出悲容,道:“是的,我知道幻女洞的所在,莹儿就囚在其中。他们竟不允我去见我的女儿,我却未进去过。外甥,那地方十分的凶险,你还得要小心。”   独孤青松点点头。   蓦地,他转头对蓝衣老祖,道:“师祖,他们什么时候来呢?   我已有了决定。”   蓝衣老祖凝视着他,问道:“你决定了什么?”   “到时自知。”   忽然,兰儿开口道:“你们看,师父他们来了!”   大家转头望去,果见公主和地将,华山泰山老人远远而来。   兰儿和秋儿便要迎了上去。   独孤青松脸上的神色一整,正色道:“兰妹,秋妹,且慢,小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两位可肯助我一臂之力?”   兰儿秋儿闻言止步,道:“青松哥,有何吩咐,尽管吩咐,小妹们只要力所能及,决不相辞。”   独孤青松黯然道:“小兄只要救出母亲叔伯们后,除对冷雁蓉留恋难舍处,此心已一无牵挂,两位小妹如愿相助,可否在十日之内去一趟洪泽湖畔,将蓉妹带到此山峰上待等我呢?我要见她一面。”   兰儿秋儿脸色惨变,问道:“青松哥,你想做什么?”   “现在不要问我,你们答不答应我这件事?”   兰儿和秋儿道:“只要师父答应,小妹必定能做到。”   “我想你师父不会反对吧。”   泰山华山老人、公主、地将片刻间便已到来。   公主冷冷的道:“兰儿秋儿,你们不用说了,我不会答应的,独孤青松为恶为善尚未定论,师父不允你再与他来往。”   独孤青松面色一寒,但是并未答话。   公主继续道:“独孤青松!你别怪我心狠,你功力与日俱进,但血影化形功也随着功力深厚,渐渐迷失本性,你虽有峨嵋老人全力支持,但你决得不到我们的谅解。”   独孤青松仍未出声,他双目只望着地将。   地将一咬,恨声道:“我与她的意思相同,我们师徒之份已断。独孤青松,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尽管看着我。”   泰山华山二老也互望一眼,道:“独孤青松!葛老不死的到哪里去了?”   独孤青松冷言道:“回山去了。”   “他可是对你也失望了?”   他们冷瞥了地上廿几具尸体,脸上又现愤色,道:“血影子残杀成性,无可救药。”   独孤青松又只哼了半声。   公主和地将忽见九龙神魔站在一旁,骇然一惊,道:“金老魔,你怎么会站在这里?”   地将更是不问好歹,呼地就是一掌,大喝道:“你这魔崽子,我与你没完的。”   九龙神魔方侧身一闪,独孤青松蓦地横里一掌切入,道:“请师父住手。若要明了真像,蓝衣师祖可以告诉师父。”   “什么?你们之间还有什么真像?”   独孤青松未曾开口,秋儿抢着答道:“是的,他杀了万极帝君。”   “什么?我不信。”   九龙神魔怒道:“地将老前辈,你老了!想不到一代神将如今竟分不清是非皂白,可悲至极。”   地将闻言全身一凛,须发皆张,暴喝道:“金老魔,你轻视老夫?来,来,你接我三掌。”   “哼,你莫得意,论掌力我并不怕你,但你是我外甥的师父,看在外甥的面上,敬你三分,这三掌我不接了!”   地将暴怒道:“独孤青松誓不用本门武功。已非我的徒儿,这三掌非接不可。”   九龙神魔怒哼了半声,转身不理。   蓝衣老祖怕地将下不了台,一掠身拦住了他,道:“金老魔已叛离了血魔帮,你真不能不信他已放下屠刀。”   地将愕然怔住了,呐呐连声,道:“这是真的吗?奇迹!奇迹!”   蓝衣老祖蓦地对独孤青松大声道:“你到底打何主意?”   正在此刻,元儿巳抱着万极天尊和那庄武林金鼎疾奔而来。   元儿尚是十四五岁的孩子,虽武功内力均有根底,但抱着万极天尊那巨伟的身躯,直累得满头大汗。   他奔至独孤青松身前,道:“青松哥,我已将他带到,现在如何发落他呢?”   独孤青松将万极帝君的人头藏过身后,不让万极天尊见到,想了想道:“元弟!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元儿步至独孤青松身侧,独孤青松附耳对他道:“你骑着我的龙马速到洪泽湖畔,将冷雁蓉姑娘和赤叶夫人,摩娘她们在十日这内请到此地黄山始信峰,我有话说。”   元儿喜道:“青松哥,你可是要宣布登任武林至尊?”   “此刻不要多问,你去吧!金鼎留在此处。记住!务必在十日内到达,迟恐不及。”   元儿疑惑的点点头,道:“青松哥,小弟遵命。”   说罢,他腾身骑上了龙马,道声:“再见!”   他身挂紫龙剑,龙马四蹄登处,便疾奔而去!   这时,青松才对泰山,华山二老及公主,地将朗声道:“列位前辈,独孤青松承栽培之盛德,有生之年难报,不幸偶然机遇,独孤青松练成了血影化形功,沾辱前辈之清誉,青松本当一死以谢恩德,但因母亲尚在难中,急待救助,待青松救出母亲叔伯后,自有交代,列位前辈可肯对独孤青松十日之宽容,十日之后青松定在始信峰上候前辈们到来。”   公主怒道:“独孤青松,你又是母亲未救,到时再搬出峨嵋老人为后盾,哼,这只是你的缓兵之计,我可不能再听你的了。”   独孤青松想不到公主仁蔼之人,竟一反平常,坚欲置他于死地,不禁长叹一声,道:   “前辈,谁欲阻我救母,我独孤青松宁可杀天下人,以全孝恩。前辈乃仁义之高人,难道此点尚不能容情?”   蓝衣老祖向独孤青松施一个眼色,道:“哼,不怕你飞上天去,还怕找不着你吗?”   独孤青松笑道:“是的。”   公主和地将无话可说。   独孤青松朝众人一揖到地,道:“那么晚辈去了。”   他望了九龙神魔一眼道:“外公,我们走吧。”   他一手提着万极帝君的人头,一手忽地将金鼎取在手内。   九龙神魔抱起万极天尊身躯展开鬼影无形轻功,与独孤青松一纵廿丈,其快如风。   可是,蓦地华山老人大喝道:“独孤青松,你岂可将武林金鼎带走?”   袍袖一拂一阵清风展处,便追了过来。   独孤青松不禁一阵无名的激动,将武林金鼎交络九龙神魔,道:“外公,你先走一步,在前途等我。”   九龙神魔接过金鼎,奔向前去了。   独孤青松身形一刹,转身望着华山老人,满脸的寒霜。   华山老人也定住身形,喝道:“独孤青松,你要将武林金鼎带往哪里去?”   独孤青松双眉的挑,道:“老实说,你管不着。”   “这武林至尊之物,岂容在你手中沾辱了它,今日我就非管不可。”   独孤青松哈哈狂笑道:“公主,地将有恩于我独孤青松,我独孤青松纵然天胆,也不敢与师执之辈为敌,但你华山老人虽是前辈世外之人,如不问是非,一味以老卖老,我独孤青松却不是好欺之人。”   “我管你好欺不好欺,你欲将武林金鼎带走,我就不依。”   “哼!”   华山老人猛然大怒,狂喝道:“独孤青松,你欲不听恐怕后悔不及了。”   “哼,你为我所不齿。”   华山老人一声怒吼,撼山惊岳的一掌劈到。   独孤青松心中杀气升腾,旋身三丈,陡然运起了血影化形,转眼间便成了一条血影子。   以尖厉之声怒叫道:“华山老人,我尚尊你是前辈人物,你如不识趣,可莫怪我狠下毒手了。”   华山老人一见血影化形,一声惊喝,人就倒纵数丈。   公主一见独孤青松血影化至,厉叱道:“孽畜,你敢!”   独孤青松一见公主加入,他不愿与其为敌,血影化形如飘絮,无声无息的一转,已在敷十丈,再几个飘身,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华山老人只好暂时罢论。   几人就在黄山专候独孤青松重临。   且说独孤青松离了蛇笼谷,全力狂奔一程,追上了九龙神魔,犹愤愤的道:“外公,可恶的华山老人,要非公主横身干预,今日我便要他的好看。”九龙神魔点头道:“外甥,这些时你也太受气了。”   停了停继道:“我们且到哪里去呢?”   独孤青松道:“外甥想让外公暂到鬼府别宫暂住一时,那地隐蔽至极,无人可找到,金鼎也就先寄在该处,外公只要将幻女洞之地址但白告诉我,我自能找到她们,救出母亲再会外公,好么?”   九龙神魔黯然神伤,道:“也只有如此了,那么万天尊如何处置?”   独孤青松望了万极天尊一眼,道:“他,我带他去幻女洞,就不怕那万极幻女加害我母。”   于是他们在黄山深山绝峰行了一日,先找到飞龙泉,独孤青松为鬼府掌门人,现在身临故地,倍增亲切之感。   想起年来的一切事端,不禁感动起来,对九龙神魔,道:“外公,你可愿在此长居?”   九龙神魔未加可否,道:“外甥!外公今后唯武林至尊是听,贤外甥如登尊主之位,我自愿充当护法,生死寄以金鼎之存亡。”   独孤青松激声,道:“感谢外公爱护。”   说着一声长啸,腾身而起,片刻后,一阵哗哗的水响,飞龙泉立时滴水皆无,现出了鬼府别宫的大门。   两人纵身而入,直达鬼王殿。   独孤青松大声道:“外公,你看如何?武尊在此建又有何不可。”   九龙神魔连声赞道:“这真是鬼斧神工之建筑,贤外甥,我就在此等你吧。”   独孤青松和九龙神魔就在鬼府别宫之中息歇了两日,第三日独孤青松依照九龙神魔所说的位置,带着万极天尊便兼程而去。   -----------------------      第三十五章 九疑幻洞   湘南道上一匹黑马如泼风般驰着。   马背之上却骑着两个黑衣,面目也黝黑的人物。持缰御马之人是两骑者后面这人,除了一双寒光闪闪的眼睛外,看不出他脸上有其他的表情。   那骑在前面这人,虽然身村高大,但却垂头丧气,全身乏力,他能够端稳的骑在马背上,还靠后者扶持之功,否则随时使有坠马之虞。   这匹黑马一面在道上急驰,骑在后面那人一面冷冷问道:“万极天尊‘幻女洞’,在湘南九疑山何位置,你可要说清楚些,以免你自身多受苦痛。”   前面那人微弱的低声道:“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说出来,否则我纵死在你的折磨之下,也休想我会漏出半个字。”   “我说过我并不想要你娘性命,不过,我娘如受着丝毫损伤,那就保不定我要对她施报复了,你想天下哪有儿子不替母亲报仇的呢?”   “那我不便说出。”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你娘怎样了?”   策缰的骑者一声冷笑,道:“你的话有理,那么现在是各为其母,你是宁可受苦,不愿说出幻女洞之所在地,那我也不惜用各种惨刑逼供与你了。但我老实告诉你,我娘如无损伤,我仍愿不杀汝母,我独孤青松说话算数。”   原来两人正是独孤青松和万极天尊。独孤青松听九龙神魔说幻女洞在九疑山之中,所以买了匹黑色健马,日夜兼程进发。但他只知幻女洞在九疑山中,并不知在九疑山何位置,故一路询问万极天尊。   万极天尊也是刚不可屈,冷傲的一笑,道:“我宁死不说。”   “你是不是条刚烈的汉子,待会儿才能知道。”   黑马一阵狂奔,看看又是一片荒野之地,清溪浅草,江南的景物,确然无处不是清新怡人。   独孤青松为求掩人耳目,不至节外生枝,故意在万极天尊和自己的脸上,涂成黝黑,以便全力赶路。   那匹黑马便栓在一旁休息、吃草。   这时他双眉一挑,勒住坐骑,托着万极天尊飘身下马。   他带着万极天尊在溪旁的石上坐了下来,望着万极天尊笑道:“万极天尊,你聪明一世,但对这件事上却一点也不聪明。你想想着,我既知幻女洞在九疑山中。九疑山不大,只须一两个辰时便可踏遍整山,我会找不到幻女洞么?只是不愿多费事,对称才有此问,你隐而不吐,对你对和你娘有何好处?只不过徒受侮辱而已!”   万极天尊被独孤青松点过穴道,瘫在地上,怒声道:“独孤青松,你多说无益。我不说就是不说,你莫可奈何我。”独孤青松盯着看了他半晌,道:“天尊,我姑念你作恶尚不多,有心饶了你,你不要不识趣。”   “废话。”   “你当真不说么?这样你只会断送你娘的性命,对你和你娘毫无好处,现在我容你三思,然后再问你一次,你如再不说时,哼哼!”   万极天尊虽全身不能动弹,闻言也不禁心上一寒,狂怒道:“我不说你会怎样?”   独孤青松坐在溪边,仰头望天,漫声应道:“你自己想吧。”   “至多将我处死而已。”   “哼!没那么便宜。”   “再不然将我分筋错骨。”   “那有什么用,你不说出纵将你还化骨扬灰也与事无补。”   “除此你有更好的法子?”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道:“万极天尊,你怕什么呢?”   “我天不怕,地不怕。”   独孤青松转过头来,瞥了万极天尊一眼,笑问道:“天尊,我问你,你娘爱你么?   “天下哪有母不爱子的呢?”   “那么我以你交换我母亲伯叔,你母会答应我吗?”   “当然。”   独孤青松又盯住了万极天尊一刻,片刻后冷冷的道:“你想通了么?”   万极天尊迷惑的望着独孤青松,渐渐的额上渗出了汗水,全身也无形中有些颤抖,低声道:“独孤青松,你别以为我不知你的心思,但你也不想想,你到幻女洞去,我爹难道会坐视不成?”   独孤青松顿时狂笑道:“万极天尊,你想得好,原来你是有恃无恐。这么说来,你还有祖师爷血影子蚩回是不是?我看你是太信任他们了。”   “怎么呢?”   “我就告诉你也不妨。你爹爹杀我爹爹,我就杀了你爹爹。你祖师父血影子残毒成性,我也要了他的性命,现在只剩下你和你娘。你要告诉我幻女洞的确实地址,我只将你交换我母和叔伯们,否则!我仍然会找到她,交换了我母和叔伯们,仍然要取你和你娘的性命,你以为我能办到吗?”   万极天尊见独孤青松不像是骗他的模样,脸色惨变后,双目涔涔泪下,道:“你真杀了我爹爹?”   “我用不着骗你。”   独孤青松盯着万极天尊,只见他已收了眼泪,神情之间,既镇定又显出坚毅之色,平静地道:“独孤青松,你有没有想过即使放我,我无论如何也会设法复仇的。”   “当然我知道,如你愿说出幻女洞的所在地,井救出我母和叔伯,我甘冒此危险,你愿意吗?   独孤青松虽说着,心中也暗惊万极天尊的镇定,心想:“他如真抱复仇之念,将来仍是我独孤青松的劲敌。”   但他话已出口,却不能改变。   万极天尊想了一想,毅然点头,道:“好,我领你去吧。”   他只能口说,身不能动。   独孤青松站起身,大声道:“一言为定。”   可是转身间,蓦见三个青布包头,手待竹拐的老妪远远而来,独孤青松见了不禁心中一动,暗道:“此地上不接村,下不接店,哪来的村野老妪?”   独孤青松虽略动心,但并未深疑,抱着万极天尊径向那匹黑马之旁走去,谁知他方走至马旁再看时,那三村妪就在这瞬息间走近数十丈,不过,她们的神态仍然是龙钟老态,不胜行走的模样。   独孤青松再也无疑的断定三个老妪是身怀上乘武功的人物,不禁冷笑一声,飘身上马,直向三村妪迎了过去。   只此万极天尊见了老妪,目射异光,一直盯住三人。   独孤青松故意一笑,道:“万极天尊,你向是一帮之主,能力超人,你可看出这三个老妪身怀上乘武功么?”   万极天尊全神一震,连忙道:“没有啊,我一点也看不出啊!独孤青松,你如今竟然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着实可笑。”   独孤青松策马迎着三妪缓缓而行!笑答道:“亦许我是多疑,何不让我试他们一试,你娘号称幻女,当年假扮天将之妻公主,竟骗过了皇上,丢了天将的性命,如今这三个老妪说不定也是假扮成的,此地离九疑山不远,正说不定是幻女洞中之人呢?”   万极天尊精神一阵紧张,张口哈哈狂笑,道:“独孤青松,她们分明是三个普通的村妪,哪里是我娘手下的什么人!我爹爹帝君是何等人物,怎会被你这样的一个浅视之人杀害?”   他说这话显然是用出了全身的真力,话声宏亮如雷,笑声震耳。   独孤青松哪有不知他的用意,他说这话分明是告诉三个老妪,万极帝君已然遇害,独孤青松眉头一皱也狂声大笑,道:“万极天尊,你枉费心机了。”   突然,他从黑马的背上掠空而起,朝三个老妪扑去。   万极天尊一见狂喝道:“你们还不快走!速报于帝后知道,帝君已崩,独孤青松找到幻女洞来了,快去报说远遁,计图复仇。   三个老妪这时一见独孤青松凌空狂扑,各难以隐过。   一声惊呼,三妪立时分三个方向逃奔,身形快疾。   独孤青青松狂声大声喝道:“只个不逃,我尚留你们性命,否则休怪我无情。”   三女哪会听他的话,只是全力奔逃。   独孤青松一声长啸,立展血影形功,变成了一条血影子。因为血影子飘行比任何轻功都要快过一倍,他不能让三女逃脱一个。   血影朝着一个老妪一扑,哇!地一声惨叫而毙!   他理都不理,转身又扑第二个。   万极天尊情急智生,猛然如雷般的一声大吼,那匹黑马虽然健壮,却是普通的马匹,闻声一惊,泼开四蹄,便狂奔了起来。   哪知万极天尊乃是穴道被制不能动弹之人,黑马这一狂奔,只跑了几丈远,他便被颠下马背,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第三声惨叫之声传来,三个老妪竟被独孤青松扑杀而死。   独孤青松显得愤恨也同情的将老妪头上的青布除下,哪里是什么老妪?分明是三个娟秀的少女。   转身奔回万极天尊身前,怒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岂不白白断送了她们三条性命?”   万极天尊也厉声道:“独孤青松,只要有机会能通知我娘,任何可能的情形,我都会不惜代价的做,拿你处在我的情况下,恐怕也是一样。”   “哼!本来有马可代步,现在也被你放走了,只好也请你委屈了。”   他伸手拍开他的穴道,但随即又连点他两处重穴,使他既能行走,而又无力袭击人,说声:“走吧。”   独孤青松伸手一带万极天尊,两人朝前疾奔。   至午后申牌时分,独孤青松和万极天尊已至宁远县城。他们方一入城,因两人黝黑的脸孔,已引起了不少的注目。   万极天尊更在入城之后,左顾右盼,似在寻找什么人。   独孤青松低声道:“万极天尊,你如是再想弄什么花样,那是你自讨没趣。”   随即他暗中在万极天尊耳后一拂,继道:“点了你的哑穴,看你还能作什么怪?”   万极天尊无可奈何的怒瞪了他一眼,独孤青松轻笑道:“今夜我们便要到九疑山中,不妨在此饱餐一顿。”   但是,独孤青松正想走进一家餐店之际,蓦见一侧店角有个蓬头垢面的小化子双目盯视着万极天尊和他。   他这一发现,小化子便转过身他望,人也慢慢往前走。   独孤青松暗中冷笑一声。   一手拖着万极天尊,往那小叫化便追。   小叫化似自知露了形迹,脚下越走越快。   独孤青松急叫道:“小哥请暂止步。”   那小叫化充耳不闻,身形一闪,已进了一家商行。   独孤青松追到商行之前朝里一望,早已失去了小叫化的迹影,独孤青松暗暗道:“我们必定被他认出了。”   他忽地一转念,心想:“被他认出又怎样,万极天尊只要未说出帝君被杀之事,想万极幻女尚不致杀害我娘和叔伯们!不过,我得要赶紧上路了。”   他再不能搁延时刻,拉着万极天尊出了城,扑向九疑山中。   在途中又拍开了万极天尊的哑穴,正色道:“万极天尊,我诚诚恳恳的对你说,现在幻女洞中恐怕已知道我将前去,你如有丝毫的歪念,我敢保证你和你娘同样的悲惨的命运。”   万极天尊未曾作声,只默然而行。   片刻,已到了九疑山下。   独孤青松在夕阳余辉中看这九疑山,竟是崖岩峭壁,且岩洞千百,怪石磷峋,好一座险恶的山岭。   他皱了皱眉,猛然拍过万极天尊的昏穴,抱了过来,腾身疾奔上山,脚下踏着岩壁,朝山顶腾升而上。   谁知他刚升至半山之上。   蓦然,一阵凄然的长笑之声,远远的飘传而来,道:“独孤青松你快放下我儿,否则我要你粉身碎骨。”   独孤青松闻言止步,听那语气竟是万极幻女的,也自一声朗然长啸过后,运足真气,发话问道:“说话的是谁,要是万极幻女的话,你就快与我出来,我有话说。”   “不是我是谁呢?你的来意不用说我知道,你可是要以我儿的性命交换你母亲等人的性命?”   “这是公平之举。”   “公平!哈哈……哈哈……”   独孤青松怒道:“你笑什么?有什么不公平呢?”   独孤青松不知如何竟捏不准万极幻女发声正确方向,陡地一声尖锐的刺耳的声音就发自身侧不远,像鬼魅般没有一点预兆,猛然而发,道:“独孤青松,你想以我儿的性命换几个人?”   独孤青松不禁吓了一跳,判断那声音竟是从一个岩洞之中,传出,而且那发声之岩洞就在左侧一丈远近。   独孤青松目光一扫前后左右,只见岩洞罗布,大大小小的,到处皆是,他不敢大意,静立不动,对那岩洞道:“万极幻女!你别作怪,假如你真想救你儿的性命,你便应现身与我诚心一谈,则与你与我都没有好处,尤其是你,别以为这些石洞就能把我怎么样,我欲废你时,易如发掌。”   “独孤青松,先答我的问话,你想以我儿的性命换几个。”   “哈哈!当然要换所有被你擒去的人。”   “桀!这公平吗?”   “你不想交换么?”   “也不见得。”   “那你为何说出这话来?”   万极幻女又是悦声厉笑道:“独孤青松,你太过聪明了,你以为我爱儿心切,定会与你换交。但是你错了,他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独孤青松闻言大惊,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同时他以电光火石笺手法拍开了万极天尊的穴道。   万极幻女更加厉声锐笑,道:“有什么不可以,平儿,万极天尊,他根本不是我的儿子,帝君也不是他的父亲,他本姓蚩,倒有点像蚩回的族人。”   独孤青松手中抱着万极天尊,立感他全身强烈的一阵震动,他心知是激动过甚,连忙轻声对他道:“不要激动,且听下去吧,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独孤青松突然又大笑,道:“你这妖女,别来这一套,你以为说他不是你的儿子,我就会轻易放过他,中你的鬼计?”   万极幻女忽然口音一变为阴冷至极的道:“独孤青松,你不信么?老实告诉你,现在你就将他碎尸万断,我也毫不心痛,恨只恨他的母亲将那本‘蚩氏真解’不知藏到哪里去了,她竟宁死也不肯说出来,否则今日我还会怕你?”   独孤青松不禁啊了一声,大喝道:“那么你就杀了她。”   “哼,杀了她还算便宜了她。”   “那么你怎么知她与蚩回是一族人?”   “因为她称蚩回为曾祖。”   独孤青松顿时厉声道:“万极幻女,你是一个最残忍的女子,你当着万极天尊的面说这番话什么意思呢?你要他痛苦   终生吗?”   一声凄厉的惨笑,忽然又在另一个岩洞发出,道:“独孤小子,你杀帝君,今日我要你得到报应,我固然逃不出你的手去,但也使你终生痛苦,而我告诉你真正的身世,也正是解除他的痛苦。”   独孤青松空听她说出帝君已死的话,不禁愕然大震,道:“你这妖女,从何知道帝君已死。”   “嘿!你费了好大的事瞒着这事,可是你真能瞒住我么?血债血还,独孤青松在两个辰时之内,我要你好瞧的。”   “凭你们伎俩,还不配!”   “配不配,特会儿就知道了!可怜你这独孤小子就要变成孤孽之子了。”   独孤青松闻言大骇,一震身,狂扑向万极幻女发声的岩洞,厉叫道:“你这妖女,你如动了我娘的一根汗毛,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身影带着一股凛厉的掌风,猛扑了下去。   陡听得蓬然一声大震,岩石纷飞四激。   可是一声厉笑也在另一个岩洞发出。   独孤青松不暇思索又狂扑过去。   但这次扑过,万极幻女发出半声阴冷的凄笑。   从那岩洞中紫影一闪,当时纵出三个紫衣中年女子,吐气开声,同时也电闪般迎出一掌。   两股掌力一触,独孤青松猛感对方的掌力强劲非凡,身形一顿,正又要重扑过去,万极幻女惨然叫道:“平儿,我虽是你杀母仇人,但我对你仍有抚育之亲,不忍见你死在此地,要命就快离当地。”   万极天尊穴道被制,一点也动弹不得,面且实际上他听到万极幻女的那一番话后,真如万箭穿心,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双目中只两行泪水汨汨而下,痛苦之情,难以形容。   独孤青松转头见万极天尊伤痛之情,念平日为恶尚浅,不禁同情之心抽然而生,飘身过去,轻轻一叹道:“万极天尊!我如今饶你一命吧,三日前血影子蚩回临死求助于我,望我能找到蚩氏后代,找回蚩氏真解,用心良苦,今日我便将这话转告于你。另外告诉你,血影子蚩回是我所杀,但使他重生的也是我,是恩是仇我也顾不得了,你去吧。”   说着,他凭虚拍出三掌,掌掌击在万极天尊的身上,他几震过后,豁然而起,但一时怔住,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他一声暴号道:“天!造物何愚弄我若此?”   一时泪若泉涌。   不过瞬间,他又收了痛哭眼泪,人朝前一扑,端端正正的拜了四拜。   爬起来,一声不发,几个腾跃便走得无影无踪!   独孤青松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后,再回头时,只见就这刹那间,九疑山上,每个岩洞之上都冒出两个之上紫衣女,各人手中拿着暗器。   独孤青松哈哈狂笑,道:“好妖女,你这无异自取灭亡。”   万极幻女厉笑道:“独孤青松,今日不知是你灭亡还是我灭亡,只怕你将在这磷火搜魂弹下神形俱灭,桀、桀。”   独孤青松一听是磷火弹,也大是一震,立运血影化形功,可是当他看见这许多岩洞时,他又不禁有恃无恐的大笑道:“妖女,你白费心机了,除非你这座座九疑山焚成岩浆,否则你动不了我一根毫发。”   “你别自夸,转眼我便叫你啼号不得。”   接着她厉声叱道:“将那批死囚推出去,大家准备攻弹。”   众紫衣女一声应诺,个个神情立时紧张了起来。   正在此刻,东南角上,相距独孤青松百丈远近一个岩洞之中,伸出一根竹竿,竹竿之上高高的吊着一人。   那高吊的人正在破口大骂:“千刀剐,万刀剐的妖女,我血笔秀才邱如真一朝得活,定然生吃你这个颗蛇蝎之心。”   独孤青松一声大吼道:“邱叔叔。”   脚下用力,便要扑去解救。   谁知东北角上一声如雷的暴喝道:“好妖女!我恨不得两斧斩你为肉酱,气死我了!”   这正是神斧开山的声音,只见环眼欲裂,暴叫如雷。   万极幻女一声冷笑传来道:“独孤小子!你见到好戏登场了吧!磷火搜魂弹下,谁能幸免。”   随即她又厉叫道:“将那两个贱货和烈马刀客也一齐搭出吧,还等什么?”   顿时,西北,西南,正东,正南,一齐吊出了人,独孤青松一一认出正是自己亲母金钗敦主,绿羽令主,大叔烈马刀客和碧儿。   他这时眼欲喷火,狂喝道:“妖女!你如敢动动,我便叫九疑山上血流成渠。”   万极幻女厉声惨笑,叫道:“独孤小子,看是你叫九疑山变成血海,还是我使九疑山变为火海?”   黑影一恍,万极幻女已在一个岩洞中现身出来。   独孤青松只见万极幻女仍以黑纱蒙面,但两道目光却从黑纱内隐隐进出,众紫衣女更紧握磷火搜魂弹。   独孤青松心知这些磷火歹毒无比,凝立不敢稍动。   万极幻女尖锐的笑道:“独孤小子,磷火搜魂弹沾身不灭,直欲焚你个身枯肉烂方休,虽然厉害无比,我也知道如你运起了血影化形功,恐怕也无可奈何你,不过,你瞧瞧吧!你要救的那些人物,恐怕一个也休想生离此处了。”   独孤青松强作镇定,微微一笑道:“老妖女,你的话固然不错,可是既知我运起血影化形,这些磷火搜魂弹便无可奈何我,那么你还能逃出我的掌心吗?”   “那么我们就各尽心机了。”   独孤青松想了想,道:“我倒有一法使你全身而退,你只要答应,与你与我都有好处。   “怎样呢?”   “只要你放脱我母亲伯叔们,我也不难为你。”   万极幻女猛然厉声惨笑,道:“桀!桀!你说得好听!这个帝君的一条性命岂非白白断送了。”   独孤青松也募然喝道:“老妖女,难道我爹圣剑羽士又不是一条性命么?”   万极幻女更加惨笑,道:“独孤青松,你别打这如意算盘了。我如有意与你作此交易,便不会说出我儿的身世,他与我虽无血亲,也有养育之情感,我也是普通人,能够如此做,便抱必死之心,你准备吧。”   独孤青松看看那种歹毒惨痛的场面似已无可挽回,想起了自己冒了千辛万苦只为营救母亲伯叔们,到如今仍然功亏一篑。   他怒到惨痛之际,一面是紧张得冷汗直流,一面也是痛泪盈眶!   万极幻女这时一阵厉声长笑,就待有发动。   独孤青松知道危险一发,暴喝道:“且慢。”   万极幻女笑得越加疯狂。   独孤青松喝道:“万极幻女,你应想想那后果,此地并非是你一条性命,一旦如果发动,我们是两败俱伤,我陪出母亲伯叔的性命,在场之人一个也休想留得性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们是走着瞧了。”   独孤青松就在这片刻的对话之间,暗中相定了形势,心中已有所决策,忖道:“我要救人,也或能得救一两个,但我应救谁,如今只有先救下我母亲再说了。”   猛地,他仰天一声惨然的长叫,大声道:“母亲,伯叔们啊!不孝独孤青松在歹毒的磷火搜魂弹下,恐怕无能全数救下诸位了!望诸位原谅独孤青松了。”   谁知他的话声刚落,不知为何平地忽然刮起一阵风。   同时独孤青松耳中便听到一个苍劲的口音道:“不要紧,我已经到了!孩子!你尽管对付那妖女。”   独孤青松一听那口音是峨嵋老人的,不禁喜极而泣,知道有救了。   同时间,血笔秀才又对他传话,道:“青松侄,你的一番苦心终于如愿以偿了,我们你不要顾虑了,磷火搜魂弹虽厉害,却也伤我们不了。”   独孤青松转头望望,只见四面被吊的人仍是高高的吊着。他迷惘的望着他们,却想不出这是什么道理。   但他还是惶恐的全信他们之言,朗声道:“老妖女,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他在说话之际,早已运出了血影化形功,话落人便一个急旋,早已就成了一个血影子,血影如风,狂扑向万扳幻女站立之处。   万极幻女一声厉叱道:“磷火弹!各以分走之目标投出。”   每个岩洞中的紫衣女,闻声双手连挥,应手打了一枚枚鸭蛋般大小的磷火弹,着地爆炸,烟硝碧火,四面激射,附物燃烧。   独孤青松在扑向万极幻女之际,瞥目望去,只见母亲伯叔们附近之紫女的磷火弹尽往他们身上招呼。   他心是暗凛,心想:“他们若无法离开被吊的竹竿,纵有天大的本事,恐不能幸免!”   无形中他身形一顿。   万极幻女一声狂吼,双手急挥,以满天花雨的手法,磷火弹像火蝗罩向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锐声厉叫道:“老妖妇,你的限期已到。”   血影一阵狂旋,恰恰从满天飞舞,呼啸而来的磷火弹的间隙中穿过,这时,轰轰!连声爆炸之声,从四方八面传来。   但在爆炸声中,独孤青松听到了哈哈狂笑之声,大喝道:“青松侄别放走了那妖妇。”   独孤青松听出正是神斧开山的声音,他大喜过望,心中一块大石落下了,口中发出一声锐亮的长笑。   不顾一切,往万极幻女身上狂扑。   万极幻女惊声厉叫一声,身子一缩,投入岩洞之中。   独孤青松厉叫道:“哪里走?”   跟踪扑入岩洞之中。   谁知他方一入洞,对方呼地一股雄浑无伦的掌力,当头劈至,那掌风竟带隐隐的雷声。   “嘭!”一声大震,那个岩洞立时塌陷,沙石狂飞,随着碧光一闪,两颗磷火搜魂弹激射面到。   岩洞中如蚁穴般四通八达,眨眼间已不知万极幻女的去向。他只得旋身又退出岩洞,他尚未决定再往何处寻找万极幻女的下落。   几声破空之声又告射到,独孤青松怒吼一声,反身便扑。   一个岩洞中两个紫衣女一声惊叫,正要缩身退入岩洞之中,独孤青松早巳扑到,只听哇!哇!两声惨中,两个紫衣女已告毙命。   这时,九疑山上到处被磷火弹打中,碧火莹莹,一阵阵磷臭弥空,可是原来被高高吊着的血笔秀才,神斧开山,金钗教主,绿羽令主和碧儿,不知如何忽然都挣脱了身,朝那些岩洞之中扑进。   这些人个个都具有上乘身手,掌劈指戳,立时惨声四起,九疑山岩洞之中,演出一幕人间的惨剧。   独孤青松扑毙两个紫衣女后,便穿人那错综复杂的洞窟之中,顿时便见着一个紫衣女左窜右闯,惊慌失色。   独孤青松迎面就碰着几个。   那紫衣女一遇见独孤青松所化的血影子,几乎亡魂皆冒惊号连声,独孤青松冷冷道:   “只要你们赶紧离洞,我不会为难你们的,快走吧。”   独孤青松杀戳过多,无形之中,对那些紫衣女大生同情可怜之心。两个紫衣女转身面逃。   谁知,她们刚转身奔了几步,猛然一声大吼,双掌同时劈出,蓬!声一震,两人同时的闷哼飞起,身子急撞上洞壁。嘭!血溅当场,汁脑涂地。   独孤青松一怔,一条绿影飞奔丽来,独孤青松一看便认出是绿羽令主,他情不自禁的低叫:“姨娘!我娘呢?”   绿羽令主突见一个血影子,大吃一惊,独孤青松又连忙道:“姨娘别惊,我是独孤青松。”   “啊,你真练了这种至邪的血影化形功。”   “姨娘,暂别说这些,我娘在哪里?还有老妖妇厉害无比,姨娘千万不可大意。”   “这不容关怀,你娘也人洞来了,你自去找她吧。”   独孤青松点了点头,血影一飘,已不知去向。   绿羽令主摇头道:“血影化形真是神乎其技,这小子越来越邪了。”   她又朝另外一个岩道里窜去,但忽又传来独孤青松的话道:“姨娘,万极幻女的属下众紫衣女无罪,只要她们不再为非作歹,能饶的便饶过她们吧!现在血魔帮,血影宫及万极帝君巳死散,独留下一个万极幻女,老妖妇较之帝君更为毒辣阴险,非除之武林方能平静。”   绿羽令主没有答话,却喃喃道:“只要是那老妖妇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死有应得。”   蓦地,紫影又现,绿羽令主呼地一掌罩去,厉声道:“我要你们统统死。”   紫衣女虽经万极幻女训练多年,但哪里是绿羽令主的敌手?面且绿羽令主又是掌发如风,她仓促应敌,只听大叫一声狂喷鲜血而亡。   绿羽令主冷笑一声,向里直入,紫衣女碰着她便是晦星高照,死神光临。   另外血笔秀才,神斧开山,剑豪后衣裔和金钗教主,亦许是被困时受的折辱太多,也将满腔的怨气,出在众紫衣女身上,九疑山幻女洞顿时成为埋葬众紫衣女之地,横尸处处,惨不忍睹。   只有独孤青松所化的血影子就在洞中游走,他要找的只是万极幻女一人,纵然迎面撞上紫衣女,他统统放过。   他寻了片刻丝毫不见万极幻女的踪影,心中有些愤怒,立将血影化形功收了,遇着紫衣女便一指点她的穴道,大声问道:“只要说出老妖妇藏身之处,我便放过你。”   紫衣女抵死不肯说出。   独孤青松怒从心上起,呼地一声将她劈得半死,怒道:“你们难道受她的累还不够?老妖妇毒狠阴险,凭什么你们这样护着她。”   “哼,你统统将我们处死,又有何用?”   独孤青松反而一怔问道:“你们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因为我们是她抚育成人的。”   “啊,有这样的事,那就难怪。”   独孤青松终于又将她们放掉,道:“好,我就放了你们,但是如再让我看见你们作恶,那时可别怪我了。”   正在此时,忽听一个洪亮的口音,道:“独孤青松,你放过她吧,我也会感激你的。”   独孤青松大声道:“你是万极天尊,为什么去而复返呢?”   人影一闪,万极天尊果然站在面前,双眼红肿,显然是在他离去后,不知躲在什么地方去哭了个痛快。   独孤青松同情的道:“万极天尊,此刻我知道你心中的矛盾的痛苦,只要你告诉我,你是要杀她还是救她?我决心成全你。”   万极天尊不知如何,好象完全变了一个人般,猛地跪地一拜,说道:“刚才幸经峨嵋葛仙长一番开导,知道独孤大侠乃人中之龙,我罪孽之身,从此愿附骥尾,如有所差遣,但请吩咐,万极幻女对我虽有杀母之痛,但她对我有抚育之恩,便放她一命吧。”   独孤青松连忙扶起万极天尊道:“快起来吧,江湖能得你匡扶,今后太平矣。”   万极天尊站起身,独孤青松继道:“蚩兄!贵祖临终之际对小弟有一请求,即请小弟他年如遇蚩氏后代,转告他速寻获蚩氏真解,深山隐姓埋名,今既知我兄是蚩氏之后,可速寻获。”   万极天尊应声:“是!”   站了起来,就朝幻女洞的深处而行。   但他刚一走开,两个人影飘身而来,独孤青松一见竟是地将和公主。   独孤青松怔了一怔,地将已开口道:“此地已无你的事了,老妖妇与我有切身大仇,我们自会寻获她,你走吧!既说对我们有所交代,你就去始信峰相候。”   独孤青松躬身应道:“是,师父!”   “不要叫我师父!”   独孤青松心知只要自己血影化形功未散,地将是不会再认他再做徒儿。他望了公主和地将一眼,便退出九疑山幻女洞中。   他走出桐外,掠目望去,只见金钗救主带着碧儿远远站在山下,独孤青松情不自禁的一声高呼,道:“娘!”   人便像疾风般飞掠而去,一奔至金铰教主身前,扑地跪倒道:“娘!孩儿向你请安!”   金钗教主泪眼莹莹扶起了独孤青松微笑道:“松儿,你辛苦了!”   “不,娘!您一定受苦了。”   “还好,只是你爹爹……”   她底下的话尚未说出,独孤青松已泣不成声。   片刻后,他嘴角出现一点笑容,道:“娘!我已替爹爹报仇了,我杀了万极帝君。”   金钗教主点点头,拉住独孤青松,道:“一切都过去了,从今我要好好与你相聚。”   独孤青轮脸色变了一变,嗫嚅的道:“孩儿要侍奉娘,请娘到孩儿之处——鬼府别宫。”   金钗教主,道:“好,我洞庭湖上的金钗教也就由它了吧!我也不想当什么教主了,但愿能与雯妹和霞妹也能相聚一堂。”   独孤青松忽然想到了九龙神魔,笑道:“外公已在鬼府别宫中了。”   “外公,哪个外公?”   独孤青松稚笑道:“外公还有几个?自然金鼎外公,娘,他是你爹爹啊!”   “啊!”   “娘,他已改邪归正了,万极帝君事实是外公杀的。”   金钗教主喜极而泣,道:“是的!爹爹是爱我的,我们三个女儿已好久没向他老人家请安了。”   这时碧儿向独孤青松一福,称了声:“哥哥!”   独孤青松含笑道:“碧妹,我们又在一起了,赤叶姨娘的女儿虹妹你认识么?从今我们三兄妹将在一起好好玩了。”   “虹姐你认识?”   “我怎会不认识?她从前正和碧妹一样救过我的性命,想不到我们竟是兄妹,那再好也没有了,还有雁蓉,碧妹,你可要照护她啊!”   碧儿笑道:“那是当然,她是我们未来的嫂嫂嘛!”   “现在还不要这样说,碧妹!”   “迟早都是一样,有什么关系?”   正在此时,剑豪后裔、烈马刀客,和血笔秀才,神斧开山,同时飞奔而来,独孤青松立时迎上。   -----------------------      第三十六章 母子团聚   他兴高采烈的大叫道:“诸位叔叔!小侄累叔叔们受困,这里向叔叔们请安。”   血笔秀才一把将他拉起道:“小子!好啊!你可是出人头地了。”   他忽又转向神斧开山道:“斧头儿,从今之后,你那柄斧头儿和我这支笔杆儿也派不上用场了。   神斧开山哈哈大笑,道:“笔杆儿,还提它斧头笔杆作甚呢?你忘了斧头笔杆阜被人当柴烧了,武林六奇只剩你我这两具渣儿,一点也不奇了。”   “是啊!是啊!武林已没你我的份了。”   “除名了!”   独孤青松见两人一唱一答,虽仍是朗言朗语,高声大笑,但实际上两人内心之中是痛苦的。   独孤青松连忙道:“邱叔叔,高叔叔!两位不必太泄气了,武林枭魔虽已就歼,但江湖上还有多多少少不平之事,两位叔叔正在盛年,岂可拂袖不管?”   说罢他转头又对剑豪后裔,道:“尢名叔叔!我想叔叔定然担心元弟之下落,现在元弟已拜在峨媚葛老前辈的名下,名师高徒,无名叔定然乐闻吧。”   到豪后裔含泪感激道:“我父子原来出来寻找阿祖下落,不想遭逢奇险,若非你大智神勇,我父子定也已遭魔劫了!我特此相谢,我还有家小在九华山阴无名剑谷,要先走一步,犬子无知,尚祈多所教导,他日若有所用,只到九华山无名剑谷中一招,无不乐从,我走了!犬子就你转告。”   独孤青松知他心急,也不挽留,躬身答:“无名叔叔慢行,青松不远送了。”   剑豪后裔又向血笔、神斧和金钗教主,烈马刀客告别而去!   众人望着他消失后,蓦地,九疑山幻女洞中传出一声凄厉的长笑之声,随见一条黑影,快如电掣纵了出来。   接着一声暴喝:“老妖妇!你偿我老哥哥的命来。”   随后,三条人影跟纵而出。   正是令主、地将和绿羽公主,三人同时呼地劈出一掌,掌风呼啸,劲急力猛,显然三人同欲置她死地。   万极幻女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笑,身子一点已凌空纵起廿丈,轻功之高决非三人能够追上。   她凌空又点脚背,嗖地横空落地,便向九疑山顶狂奔。   地将又大喝一声,随尾追去。   绿羽令主转头一看几人在山下站着,大叫道:“难道你们忘了被她老妖妇折辱的事么?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血笔秀才望了神斧开山大笑道:“咱们多少挽回了一点颜面来吧!”   神斧开山也打了个哈哈,两人立时也随后赶去。   烈马刀客自表身后,一直未曾开口,这时忽然道:“青松,老妖妇害死天将,你是地将之徒,为何却站在此处,不也去将老妖妇除去,永绝后患。”   独孤青松一下被他点着心中痛事,不觉下泪道:“大叔!说来话长。地将师父已不认我这个徒儿了。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还得赶到黄山始信峰去交代一下。”   烈马刀客独孤子奇一惊道:“这话怎么说,他为何将你逐出门墙!你说说看,你是弃徒,还是叛徒?”   独孤青松摇头,道:“我也说不上,弃徒,叛徒,两者都可以算。”   烈马刀客不禁一愣,道:“这我就不懂了,既叛就不是弃。是弃就非叛,你们两方总有一方的主动,青松,告诉我到底是哪么一回事?”   全钗教主也十分担心独孤青松的处境,道:“松儿,你快说说,我也有点不解。”   独孤青松长叹一声,道:“一切都为了我无意中学会了天下至邪的血影化形功,师父等怕我因练此功,残泯人性,嗜杀残毒,将来为害武林,无人能制。故与华山、泰山老人和神风大帝的传人,天将之妻公主,同时要将青松置之死地,我为娘及诸位叔叔尚在田中,故忍痛苟活至今,但我总会向他们交代的。”   “啊,原来如此。”   独孤青松继道:“当初若非峨嵋老人葛前辈,一力担承,青松此刻恐也死了,大叔,你看我该怎么办?”   烈马刀客独孤子奇沉思一刻,道:“这我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有企图消除公主和地将对你不满,取得谅解!你为救人救己,而且又力挽武林劫运,都明示,你虽练成血影化形功,但并非如他们所想象的残害人性,一味残毒。”   独孤青松点了点头:“大叔就陪我去一趟黄山始信峰如何?”   “不仅我要去,你邱叔叔和高叔世一齐陪你去吧。”   全钗教主插口道:“松儿,我也陪你去一趟吧。”   “不!娘!外公在鬼府中正候娘心急,娘还是先到鬼府别宫中,赤叶,绿羽姨娘,都将聚在鬼府之中,而且……”   独孤青松一顿,低声道:“武林金鼎现在外公保护之下,儿去了一遭始信峰回转后,便可赶回,峨嵋老前辈有心要儿接武尊之位。”   在场的几人目光顿时一亮,道:“真有这事。”   独孤青松默默点头,随后神色一怔,道:“如我接武尊之位,儿将拜我公,血笔叔叔,神斧高叔叔,无名叔叔,大叔,娘和两位姨娘为长老,兼任护鼎之责,不知你们肯与不肯?”   金钗教主立道:“这神圣之职务,正是我辈当为,有什么不肯的?”   可是,烈狂刀客却哈哈一笑道:“青松,你把我除开吧。”   “怎么,大叔!你不愿?”   烈马刀客黯然摇头,道:“我有我的打算。”   金钗教主看了他一眼,只是微微一笑,随对独孤青松道:“你大叔昔年闲散惯了,十年来功力被废,又看实苦了他,就让他暂时清闲一个时期吧。”   独孤青松疑惑的对烈马刀客凝视着,烈马刀客避开了他的视线。   就在此刻,碧儿忽然叫道:“看哪!九疑山顶上站着的是谁。”   独孤青松凝目一望,道:“那正是解救娘和众叔叔的峨嵋老前辈!哼!老妖妇逃是逃不脱了。”   但是猛然间,峨嵋老人身边又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独孤青松看着是万极天尊,他又道:“既然他与峨嵋老前辈在一起,老妖妇也死不成了。”   果然不出所料,万极幻女奔至山顶,地将,公主和绿羽令主,血笔秀才,神斧开山已慢了一着。   可是峨嵋老人挡住了去路,万极幻女自知不免,远远见着他,忽地在峨嵋老人身前一跪,这时后面五人已经赶到。   五人到后,只是将万极幻女围了起来,好象并未袭击她。   独孤青松看看金钗教主道:“娘,我们也去吧。”金钗教主领着碧儿,烈马刀客和独孤青松也疾奔向山顶。   到了山顶后,便见万极幻女和万极天尊同跪倒在峨嵋老人之前,不过,公主地将,绿羽令主和血笔,神斧双奇却怒目围着看,仇视着万极幻女。   独孤青松等人仍站在五丈处。   只见峨嵋老人闭目沉思,好似他对目前这场面一时委决不下的神情,独孤青松突地心中一动,暗道:“万极天尊有心归正,万极幻女虽杀他生母,却对他有着抚育之恩,不能使他受刺激而改变初心。”   他这样一想,便走了过去,朝峨嵋老人一拜,道:“老前辈委决不下么?就让晚辈作主张了。”   地将一听大声道:“独孤青松,你不看看这里哪一个不是你的长辈,哪有你作主的份。”   峨嵋老人却笑道:“独孤青松将为一代武尊,万万归心,好吧,我就将他交你吧。”   地将怒声道:“小子,你如将她放掉,我便拿你是问。”   万极天尊却低声道:“请独孤大侠饶过她一命,终生感激不尽!”   绿羽令主也厉声道:“青松,她折辱我们够了,你可不能轻饶过她。”   谁知正在这时,公主出其不意,猛地一个抢身,一掌已抵住万极幻女的背心,眼望着独孤青松道:“你既要作主意,我就权充你的执法吧!她害死我的丈夫,我非亲手杀她,才能消我心头这口怨气。”   面对这个为难的场面,独孤青松不禁暗暗叫苦,金钗教主和烈马刀客也替独孤青松为难,目前这情形,不知如何处置才好。   就在这刹那间,独孤青松心念千回百转。   地将,万极天尊,公主,绿羽的目光一齐逼射着他。蓦地,他心念一决,脸色肃然一整,大声道:“吾父圣剑羽士独孤峰惨被斩肢残体之刑,父仇不共戴天,受害之惨,不言而喻,我能轻饶了她么?峨媚老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独孤青松又朝公主道:“前辈千金之体,杀了她岂不污了前辈的身手,还是让晚辈亲手制她吧。”   公主被他以话套住,不得已只得收回抵在万极幻女背心的手掌,道:“好,一切交给你了。”   独孤青松这才在心中吐了一口气,朗声道:“万极幻女阴狠残毒,百死尤有余辜……”   他的话尚未说完,蓦地,出手如风,暴点了她八处重穴,只听万极幻女一声厉叫,全身狂颤,道:“小子你好狠!为何不杀我,却废去我全身的功力?这不比杀我更残忍?”   独孤青松毅然道:“姑念你有抚育蚩兄之恩,今暂饶你一命,如今你已是个平常的老大婆,残年风烛,你去吧!”   说着,他一闪站在万极幻女的身前,突然又大喝道:“蚩兄,你既有心要报她抚育之恩,还不领她走吧!蚩兄他年如有心再为武林效力,可至黄山飞龙泉下大叫兄弟之名三声,小弟当降阶而迎。”   峨嵋老人见独孤青松怍这种处置,不偏不倚,恰到好处,笑容可掬,道:“你做得对。”   但地将和公主同时全身一震,怒喝道:“独孤青松你竟放了她。”   “我已废去了她的武功,前辈!想她活不了几年了。”   万极天尊朝独孤青松一揖到地,道:“谢大侠网开一面,他日定然附从侠座。”   独孤青松笑道:“蚩兄速去吧!此地不便久留!”   转身又肃然对地将和公主,道:“前辈如有怪罪晚辈之意,黄山始信峰头一并结算!恕晚辈不再赘言。”   他深探地朝地将,公主一拜,转身又朝峨嵋老人拜道:“晚辈俗务一了,定当听从前辈金言,不负厚期!”   峨嵋老人笑着抚着他的头顶,道:“记住金陵葛千岁之家,有什么困难就去找我!”   说罢大袖一拂,一闪而去!   公主和地将却怒瞪着他,欲言又止,最后终于狠狠一顿脚道:“始信峰头,看你怎样交代,你这孽畜!”   独孤青松却在心中叫苦,道:‘你们骂吧,骂得我越重,我越能减轻心中的痛苦。”   公主地将也拂袖而去。   自他两人走后,独孤青松这才和被救的众人重新见礼,互道别情,当日至附近县城投宿息歇。   次日,众人便上路赶去黄山,两日后己到了黄山,即分途一至始信峰,一去飞龙泉下的鬼府别宫之中。   黄山信峰为三十六群峰中最高一峰,峰接云天,冷风刺骨。   这时,峰顶早已有七人在峰顶,这七人便是泰山老人,华山老人,地将,公主,蓝衣老祖和兰儿秋儿,他们是应独孤青松之约在等候他来到。   这时华山老人对泰山老人说道:“唐不死的,你看独孤青松今日来后,面对师执之辈有何种交待?”   泰山老人摇头表示不知。   华山老人接着冷峻的道:“除非他自裁始信峰上,否则他任何的交代,我都将不会满意。”   地将瞥了两人一眼,接口道:“死,还算是便宜了他。”   在场之人都显出愤然之色,只有蓝衣老祖和兰儿秋儿有点替独孤青松焦急,蓝衣老祖噙着一丝轻笑,不以为意的道:“我的看法与诸位略有不同。”   地将脸色微微一变,道:“血影子,武林之大害,你以为还有可原谅的么?”   蓝衣老祖微微一笑,道:“血影化形功传言练成之后,就会改变一个人的本性,但独孤青松还是好好的,井未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那么这传说便大有疑问,如就凭这传言便要了独孤青松的命,我首先就觉得不公平。”   地将忽然怒道:“血影化形功丧失本性传言,血影子蚩回当年杀人盈千便是明证,这已经是事实,哪是传言?”   蓝衣老祖冷笑道:“可是独孤青松又杀了几许?”   “青城望月坪悲惨,还不够么?”   “青城望月坪惨死之人,都是你我目睹的,有谁罪不及死?”   地将顿时满脸胀红,暴声道:“无论如何,血影子总是武林之公敌,他折辱了昔年神风大帝及天地二将之名,我不能因他而被唾骂武林。”   蓝衣老祖显然也愤怒莫名,但他并未发作出来,嘴角又复浮起一丝轻笑,正想答话,蓦地一声烈马嘶叫之声远远传来,绵长刚亮的马嘶声,使在场的几人都神情一肃。   接着,一匹红鬃烈马弛登峰,几道月光一掠,便见马背所骑的并非独孤青松,而是元儿和冷雁蓉。   两人这一到来,几人方感到意外,蓦又见峰下三个人影如星飞电掣般射上峰来,却是烈马刀客,血笔秀才和神斧开山。   龙马雪儿骤见烈马刀客独孤子奇故主,不禁前蹿一蹬,一声震动群峰的欢嘶,一纵已到了烈马刀客的身边。   烈马刀客一手抚摸着它的鬃毛,一边低言道:“雪儿,你辛苦了!”   龙马雪儿又是一阵长啸,双目中竟然流下了马泪!   烈马刀客心中一震,竟黯然轻语道:“啊!雪儿!好吧!从今你不再会离开我了,我知道你已经老了,但青松侄日正当中,前程方兴未艾,你配不上他了。”   说着,他竟也凄然泪下,片刻后,他喃喃道:“我还要为青松做最后一件事。”   他走至冷雁蓉的身边,对她低语道:“这位定是冷姑娘了,青松正在峰下待你呢。”   冷雁蓉一闻,飘身便朝峰下疾奔而去!她已月来未见独孤青松,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前。   烈马刀客见冷雁蓉去后,望着她背影喃喃道:“愿你们白头偕老,再见了。”   顿时他飘身登上龙马,朝血笔秀才,神斧开山一拱手,道:“此地之事,两位兄台多照顾,小弟去了。”   他神态傲然,对原先在峰上之人连正眼也不看他们一看。   神斧开山大声道:“老弟何往?”   烈马刀客惨然一笑,道:“小弟要为雪儿找个归宿,青松烦兄日后转告,我去了。”   说罢,嘬口一声朗啸,龙马也狂嘶三声,四蹄如云窜身而起,真如天马行空,顷刻简便在数百丈之下,可是蓦听峰下突传一声轻呼道:“子奇等我。”   猛然一条绿影飞纵而起,凌空登上龙马,与烈马刀客同乘一骑,转眼间消失在群峰缥缈之中!   此后,只是有人在黄山台信峰腰上,拾到几根绿色的羽毛,知道那天和烈马刀客一去不回的正是烈马刀客昔日的情   侣,雪山三雁中的金雯,也就是后来的绿羽令主,此事传闻江湖,是笑柄,也是佳话,便是毁是誉,烈马刀客独孤子奇和绿羽令主金雯,情天再补,他们是不再计及了!   这是闲话,且说冷雁蓉奔下峰去,依照烈马刀客所告诉她的位置,果然发现了独孤青松穿了一件簇新的绸质青衣,气度依旧,坐在一块大石之上。   冷雁蓉远远的就大声叫道:“青松!青松哥!”   疾掠到独孤青松的身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继道:“青松哥,这些日我好想念你啊。”   独孤青松严肃的脸上展开了笑容,站了起来,挽住冷雁蓉的香肩,从容道:“蓉妹,我也同样想念你的。这数月来,我像是过了几年一般,你看变样了么?”   冷雁蓉舒畅愉快的望着他,道:“青松哥,你的容光更为焕发了,我从今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独孤青松微笑的凝视着冷雁蓉,渐渐地,忽然两行清泪缓缓的流下道:“是的,蓉妹!   今生今世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   说着,他又低语道:“蓉妹,你看这里景色清幽,我们在这里漫步一回吧。”   冷雁蓉点头。   两人便在山始信峰下一个山谷之中缓缓而行,两人都陶醉在温馨之中,享受着小别重逢的喜悦。   片刻后,冷雁蓉开口低声道:“青松哥,刚才我见你流下了眼泪,为什么?”   独孤青松平静的答道:“因为我有些激动。”   “你激动什么?”   独孤青松忽然停步,凝视着冷雁蓉,问道:“蓉妹,我大叔烈马刀客走了是不是?   “是的,龙马雪儿跟他去了。”   “黄山始信峰头尚有人在等我是不是?”   “是的。”   冷雁蓉有点失望的样子继道:“你就是为这些激动吗?”   “不,我为你而激动!因为我觉得对不起。”   “你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对我不起?”   独孤青松脸色又渐渐的严肃起来,黯然道:“我对你不起之处有两件事,第一我放走你杀父的仇人万极幻女,但是我废去了她的武功,你会怪吗?”   “不,我不怪你,你想怎样微,我都不会怪你的。我想你不杀她只废去她的武功,定有你这样做的理由。”   “蓉妹!你太好了,第二件事我有点不敢说出来。”   冷雁蓉脸色变了变,道:“你怕什么?”   “我怕你伤心。”   冷雁蓉目蕴奇光的望着他,不自然问道:“怎么呢?又有另外的女朋友?”   独孤青松勉强一笑,道:“不,不是的,你看我是那种人?”   冷雁蓉脸色缓和了些,继问道:“既不是这事,有什么不敢告诉我?我曾听元弟说过,此刻,你已天下无敌,难道还怕你会被人杀死不成?”   独孤青松闻言,肃然道:“蓉妹,在我未说出之先,你能不能答应我两件事?第一是你忍耐绝对不可悲伤,这样我就放心了!其次是希望你能帮助我活下去,你能吗?”   冷雁蓉愕然道:“活下去,你活不下去?我听不懂你的话。”   “是的,活下去!我说是死而复活,我敢保证你用不着悲伤,半年之内我必定会重生的,所以你要忍耐。”   “啊,你的话太可怕,我听不懂,快别这样说吧。”   她紧紧的靠着独孤青松,独孤青松紧紧的楼着她,轻轻道:“蓉妹!这是真的,非常重要,我要元弟去接你来也就是为了这事,当我死过之后,你好好的保护我的尸体,将我运至飞龙泉下的鬼府别宫之中,那里有外公九龙神魔,我娘金钗教主,你就暂时与他们相处,半年之后,我自会活过来的。”   冷雁蓉只听得全身颤抖,突然一声悲叫道:“青松哥!那太可怕,我不能任你去死。”   独孤青松连声慰道:“听我说,你不可悲伤!你必须要知道,我如不经过这事,公主,地将和华山泰山老前辈们都不会放过我的,而且我不这样做,也总感于心不安,是的,我是血影子,不论我为善为恶,血影子就不容于武林,这是血影子蚩,回血劫武林以来,传统的即定的观念,我虽不太同意这观念,但以求以后的安逸,你我未来的幸福着想,我这样做是对的,那时我陪你回到卿卿谷去,永远厮守在一起,好不好,蓉妹?”   冷雁蓉仍然摇头,道:“不,我怕你永远也活不过来了。”   “蓉妹,你听我的话,我一定会活过来的,血影子蚩死后三百年尚活过来了,我为什么活不过来呢?”   “啊,那太残忍了。”   冷雁蓉说着脸上泪如泉涌!   独孤青松轻柔的为她揩拭着眼泪,突然两人热情的拥抱在一起,两人也同时热泪长流。   吻,热情,激动,而悲惨的吻!   冷雁蓉猛地拿身一震,悲声道:“青松哥!你一定不能死!”   独孤青松慢慢地放开了冷雁蓉,长叹一声,道:“蓉妹,你无论如何要理智起来,我这并不是死只要你和元弟,血笔,神斧叔叔保住我了尸身,还有你要放一点血在我的身体内,这就是我要你帮助的,那我静静地躺上半年后就会活过来!蓉妹,你以为我舍得离开你吗?   你不相信我吗?我所以一定要这样做,我不愿有半丝的遗撼留在心中,蓉妹!人生是一些责任,属于私情享受的时日并不多,我要早日完成对人生的责任,然后和蓉妹慢慢的享受未来的幸福,这样不好么?”   冷雁蓉沉思片刻,这才含泪点头。道:“好吧!青松哥!就照你的话做吧!你要是活不过来,反正我也不要活了!这也就算是人生的责任吧。”   独孤青松又紧紧的将她揽入怀里,两人无言以对。   正在这时,始信峰头已传来地将暴怒的叫声,他们是等得不耐烦了。   独孤青松拍拍冷雁蓉道:“蓉妹,我到峰顶放血谢恩了!这半年请你千万不可太过悲伤,来日方长,我们快乐的日子还在后面。”   冷雁蓉不舍的紧抱着他,道:“青松哥,且慢点吧!在日落之前再赶约不迟。”   独孤青松点点头,接着冷雁蓉就在一口大石之上坐下,幽幽的道:“蓉妹!未来的岁月是美丽的,你也常想到了这些   吗?”   冷雁蓉平静了,她微笑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轻轻道:“是的,青松哥,愿你早日归来,不要太使蓉妹伤心了。”   “是的,我一定早日归来,我们去谷中过那种我向往已久的岁月。”他们的情话绵绵的互诉过,不觉太阳渐渐的偏西,这是末日吗?不,这不是末日,明日又是阳光普照大地,万物欣荣。   就在这时,只见元儿飞纵而来道:“青松哥,地将前辈他们等你一日,现在已暴跳如雷了。”   独孤青松笑了笑,道:“我不会使他们失望的。”   他又重与冷雁蓉话别一番。然后也将这事告诉元儿,叫他先行一步,将这事转告给血笔秀才和神斧开山知道。   元儿虽感惊骇,但也应声而去。   独孤青松最后无比热情的吻着冷雁蓉,道:“蓉妹等我,青松不会负你的。”   冷雁蓉含泪点头,道:“愿君平安顺利。”   独孤青松这才牵着冷雁蓉的手,道:“走吧!面对人生的责任,要勇敢些。”   他立时嘬口一声朗啸,群峰就在鸣,身形便疾掠而起带着冷雁蓉疾如飘风朝始信峰顶泻去!   他的镇定,沉着,勇猛就义照彻人寰!   片刻之后——   始信峰顶传来一声爽朗的长笑,道:“恩师,师伯母!独孤青松没别的话说,愿放血散功,以谢师恩!”   接着便听到一声痛苦的惨叫声,传遍群峰!黄山群峰之中归鸟鸟队,也为这声惨叫声,惊得折羽偏飞。   又过了不久,始信峰顶上人影掠散,快得转瞬不见!   有四人却面色严肃的抬着一具血流遍身的尸体,冉冉的下峰,转过几重山峰,隐人群峰之中!黄山深处飞龙泉,泉水长年如玉龙飞舞!但是后来有人偶经泉旁,常可听到飞泉声中传出来的愉悦的笑语声,传为江湖津津乐道之胜事。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