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第一章 少林留级生 第二章 齐云堡撞鬼 第三章 王八灵显威 第四章 地窟访八恶 第五章 比武招亲 第六章 求 药 第七章 大闹丈人府 第八章 私奔 第九章 东海访妖龙 第十章 盗向丹 第十一章 宝刀毁剑 第十二章 阴阳门 第十三章 美人蒙羞 第十四章 蛇蝎心 第十五章 九骚狐狸 第十六章 美女跪当街 第十七章 香车之吻 第十八章 仙泉——宝藏 第十九章 宝窟玄机 第二十章 血骷髅 第二十一章 古宅 第二十二章 老狐狸 第二十三章 宝藏 第二十四章 猎人计划 第二十十章 无所不吞石 第二十六章 顺水舟 第二十七章 青龙大阵 第二十八章 鬼王之秘 第二十九章 逃之夭夭 第三十章 襄阳斗法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并蒂花开 第一章 少林留级生 洛阳,古称洛邑。 战国时以在洛水之阳,更名为洛阳,延用至今。 洛水由西而东,绕经洛阳城南。 两岸杨柳依依,河中水波荡漾,地境清幽,不禁让人想起三国时代,洛神甄后之凄美爱情故事。 然而这凄美爱情故事,似乎只对某种风雅文士较为有效,对于一般世俗之人,多少缺了些劲道。 洛水河畔,此时正有位年轻少年,漫不经心垂钓着。 或许河水太清,抑或日当正空,纵使水中游鱼成群,却不见鱼儿上钩,兀自在鱼饵旁晃来游去,让人瞧得颇为瘪心。 青灰布衣年轻人直皱眉头,眨着灵动眼珠儿,懒散说道:“鱼儿,上钩吧! 可怜我刘家家道中落,今儿没你们加菜,日子又难混啦!” 他说的漫不经心,然却又颇多感概。 日子似乎就这样一天熬过一天。 钓鱼似乎成了他唯一支持家道的方法。 鱼儿仍不理会他的呼唤,几自晃来游去,那模样似乎耍着这小子玩玩。 小伙子仍不在意,眼看喊了几声,鱼儿根本不理。 他已淡声说道:“随你们吧!看来你们都是色情鱼,暗恋着甄后这个大美人,不肯跟我走,但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啊!” 说完,他不再理会鱼儿,开始找向四处。 他选了左侧较为平坦处,倒了下来,准备闭目养神,右手稍稍抖着鱼竿,喃喃念着:“上钩吧,上钩吧……”不知不觉中似乎已渐渐入睡。 只见得他呼吸开始均匀,规律地一呼一吸。 微风吹来唰唰响声中,只见得柳条轻摆甩动,有的甚至甩向他脸面,年轻人似乎察觉,又似乎不知不觉。他稍稍偏头,而后轻轻呼气,凑巧地将柳条吹弹回去。 就此轻风拂拂而来,轻轻呼吸又把柳条吹弹回去,如此来来去去,倒像柔软摇篮晃来晃去,形成一副有趣画面。 年轻人始终末醒。 右手握着鱼竿渐渐靠于岸边,似乎当真已入睡。 这种日子,他似乎已过得太久而觉得甚无聊而无奈,一副家道中落的无奈子弟…… 然而,说起刘家,数年之前在武林中赫赫有名! 七、八年前,江湖中、武林中,听及江湖急救站,无不竖起大拇指说声了得,尤其是当家神仙无影刘千知,一身武功简直出神入化,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 最让人尊重的是刘干知爱好和平,不愿杀生,故而设立了急救站,不论黑白两道,只要每有危急之事,必定加以解救性命,十数年来,不知救过多少条性命。虽然,其中也有不少万恶之徒,但刘千知认为人性本善,纵使万恶之徒,也有悔改一天,故而每有解救恶徒之时,必定加以规劝。 尚然,有的能及时悔悟,那就最好,若无法挥悔悟,也就由他去了。 因为他憩,对于恶徒,救他一次,那是尊重生命,至于恶徒不再悔改,以后遭到报应,那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由于黑白两道。受刘家恩惠者不计其数,故而日后渐渐形成,只要刘千知现身,也不必以武相斗,武林中人自动给面子,必定饶过迫杀之人,有任何恩怨,下次碰头再说。 久而久之。无形中更添加了刘家神秘色彩,以及无限扩张的权势……直到数年湔,叱咤武秫的刘千知突然失踪于江湖,直到现在,音讯全无,刘家因而家道中落。 年轻人正是刘千知唯一爱子刘吉。 当刘千知失琮之时,他只七岁左右。 而且被送往少林寺当小和尚。 原因是刘千知明白少林乃武学根源,他和少林长老无界和尚相交莫逆,便将儿子送入少林。 他希望无界和尚能开启儿子慧根,以及打好武学基础,以便将来继承自己衣钵。 然而刘吉似乎被取坏了名字,刘吉又名留级,他就像一名留级生,光是在少林,一本《金刚经》和五形拳,平常人一年之内自能大功告成,他却足足留级七八次,学了七八年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于是少林终于传出一名留级和尚,为少林凭添几许戏剧色彩。 刘吉始终无所谓。 他始终露着憨中带甜笑容,漫不经心混过八年岁月…… 直到有一天,无界和尚向他说明,掌门及几位长老开会一致通过,少林实在不适合有位留级和尚,七八年修不出一套五形拳,言中意思大概要开除某人,此时刘吉、无界和尚突然相视仰天长笑。 就此,刘吉一路笑出少林寺,听者莫不觉得刘吉乃是解脱而长笑,亦带着聪明人笑白痴般陪他笑上一段路程,终究曲终人散…… 那已是半年前之事。 直到刘吉回到刘家,方知父亲失琮之事,他颇为椋讶,亦想重振急救站雄风,以及打探父亲下落。 然而母亲阻止打探其下落,刘吉只好努力想将家业发扬光大,然而少林留级生己传遍武林,甚至成为刘家笑柄——聪明父亲生出笨儿子,终被看笑话者理出一套消遣话题,刘家生意当然差劲! 武林急救站终在武林中成为过眼云烟。 然而对于十六岁不到的刘吉,他根奋不在乎,他仍自一副认真想继承衣钵模样,只可惜,生意老是不上门。 如此坐吃山空之下,竟然连三餐加莱都得靠河水游鱼才行,刘家实是一年不如一年,刘吉当真笨吗? 其实他一点都不笨,而且是绝顶聪明。 老实说,刘千知武功己经独步江湖,早在刘吉出生不久,已将其打好武功底子,而且照他武功造诣。教出一个杰出儿子并不困难,只是他更明白少林易筋经能让儿子脱眙换骨,这才是他送儿子迸少林寺的最大原因。 无界和尚正是易筋经修为最高的一位,由他传授,当然最为恰当不过。 可惜易筋经乃少秣不传之秘,除了长老级以上有资格研究外,其他小角色只有闷着心情干瞪眼的份儿。 刘吉这小和尚又怎能沾上边? 然而无界和尚还是卖了刘千知面子,倾衷相授,刘吉果然不负所望,在短短七八年之内,把易筋经背得滚瓜烂熟,其至还练了六七分火侯,如此造诣,就连无界和尚皆诧讶而自叹弗如。 既然已经学得易筋经功夫,对于五形拳这三脚描招式,他当然漫不经心。 刘吉甚至胡乱发明一套,那威力可比五形拳高超许多。 老实说,他虽留级七八次,但每次对打拆招,败在他手下的长辈可不在少数。 可惜少林弟兄一向食古不化者居多,见其乱招烂打,就算得胜亦自斥责不规不矩。且在无界和尚一再告诫之下,刘吉只好乖乖当留级生,七八年来始终不渝。 当然,他现在有些后梅,让留级生“威名”传出江湖,害得刘家名声受挫,想重震雄风,倍感辛苦。 尤其,母亲似乎不大愿意再让家业兴盛,老说树大招风,能安安详详过活,才是真正生活,惹得刘吉不知该如何抉择才妥。 不管如何,日子仍得过下去。 刘吉仍自躺在杨柳下做他南柯一梦,希望梦酲,一切变得特别如意! 柳条仍甩着,他仍轻轻呼气,吹着柳条免沾脸面,那正是易筋经中归元吐纳法,越是吐气,越能训练体内气息贯穿四肢百骸,对增进功力自有莫大助益。 他已经练了七八年,熟练得随时可练习地步。 不知过了多久,鱼儿始终未上钩,他那呼吸吐纳仍自规则有律,时间分秒流逝。 但对于无所事事者,似乎永远觉得时间太长,太多…… 又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太阳渐渐西斜,刘吉始终未醒。忽然有声音传来,淡淡地,却听得清清楚楚:“阿吉……生意上门啦……” 只见得一位汉子沿着河岸奔来。瞧他一身带劲肌肉,似乎勤于锻练身躯,奔跑速度不慢,功夫亦有几下子吧。 他叫李喜金,年长刘吉两岁,乃是刘家老仆李平安收养的义子,年少时曾和刘吉玩伴一阵。 两人感情甚笃,纵使刘家家道中落,李氏父子仍对刘家忠心耿耿,实是不可多得。 李喜金年约十八左右,喜理平头,浑浑壮壮,憨中带着精明。 且他全身是劲,似乎永远精力充沛,从无累倒一刻,偶让人觉得他是位最佳跑腿者 或许刘家够穷,他身上那件麻粗布衣补丁连连,甚至连袖子皆无,然而他似一点也不在乎,仍自带劲奔来。 连奔数十丈,忽见刘吉身形,已自欣喜叫道:“阿吉,生薏上门了,大生薏十两银子一趟!” 忽闻十两银子,刘吉目光顿亮,猛地坐身而起,瞧向李喜金,急道:“啥事?谁肯出价十两银子?” 李喜金边奔驰边喘息笑道:“东城洛阳王的女儿求救!” 刘吉眉头一挑:“洛阳王的女儿?杨依乔还是杨依人?” 李喜金道:“杨依人!” 刘吉更皱眉:“这难缠家伙,找我们准没好事!” 李喜金笑道:“看在十两银子……已经很久没出差了!” 刘吉轻轻一叹:“说的也是,姐姐不去吗?” 李喜金道:“杨依人指明要你去!”“我?”“正是,只有你去,才能领到十两银子!”“干嘛一定找我?”“不清楚!”“她可说要急救站?” “没说!”李喜金道:“她只说一刻钟之内不赶到,生薏即泡汤!” “这么急!” “当热急!”李喜金笑道,“武林急救站专救人命,不急行吗?” 刘吉哦了一声,自嘲笑道:“说的也是……那……”还在想如何安顿钓竿。 李喜金急道:“快走吧,剩下半刻钟不到哩!” 刘吉自觉时间紧迫,再哦一声,人立而起,转瞧水中游鱼,瞄向那条白中透青灰的鱼说道:“就是你带头作怪,早回天国早投胎啦!” 说完,鱼竿一抖,只见得丝线顿卷,不知怎么,竟然卷住鱼全身,就这么揪起,鱼儿足足小臂粗,却不再挣扎。 他叫声走,立即引着李喜金往回奔去。 李喜金睁大眼珠,惊喜道:“阿吉,你刚才用的是何功夫?” 刘吉笑道:“凌空摄劲吧!” 李喜金道:“要学多久?是不是易筋经绝活?” 刘吉笑道:“差不多,但不能说是易筋经绝活,切记要说是‘留级神功’,是刘家自己发明的!” 李喜金笑道:“知道啦!要学多久?” 刘吉笑道:“照你的资质,三年吧!” 李喜金闻言连连点头:“三年……不长,不长,少公子肯教我吗?” 刘吉笑道:“当然,不教你,刘家哪来大臣可用?” 李喜金霎时心花怒放:“说的也是!我就知道跟在刘家,迟早会再风光!” 喃喃念着三年三年,更是心满薏足。 刘吉仍自报以微笑,但心头却盘算着这门功夫似乎不适合他练,那除了内劲,完全在于巧劲。 他却是粗枝大叶之人,应该练些猛劲功夫,较能收效吧? 盘算中,两人自知时间紧迫,猛地往洛阳城奔。 及进城门,来不及返回家中,将鱼儿放妥,便自提着往城东洛阳王豪华宅院奔去。 两人急劲而奔,穿过数条大街小巷,终于抵达一座有若帝王府般豪华宅院前。只见得红门耸天,气派非凡,门顶桌大红底金字写着“洛阳王”雄浑三字,更见神威,门前四名壮汉中卫,说它有若王候府亦不为过。 洛阳王本名杨三羽,一身武功造诣甚高,多年来屹立江湖不倒,二十年前落脚洛阳,在此生根。 日子一久,徒众超过千人,气势凌驾洛汨知府甚多。 且在武林立过万儿,可说逢源于黑白两道,俨然一方霸主,其势力自是不可小视。 洛阳王育有一男两女,杨超、杨依乔、扬依人,兄妹个性各异,此次求救者正是泼辣任性的三女杨依人,却不知她有何急事想求救? 刘吉和李喜金同时赶来,往里狂奔,己让两人汗流浃背,满脸水珠,两人撞及正门,边抹脸面边笑着,正准备说句及时赶到,岂知守卫发现有人莫名闯来,以为寻事者,已是刀剑尽出,冷沉拦来。 一名头领斥道:“何方小子,敢来此惹事生非?还不快快想去,休怪我不客气了!”利剑一抖,剑气逼人。 刘吉见状,自知误会,便挤出笑脸,憨声笑道:“不是惹事,而是救事! 我是武林急救站的继承人,你看,这是令脾!” 从腰间抓出一面写有“救”字之铜脾,又笑道:“是你家三小姐求救,我们及时赶来!” 李喜金亦笑道:“对对对,急事,还请几位通融,带路如何?” 那头领一皱眉头,“武林急救站”一时想不出名堂。 忽有一名守卫瞄着刘吉那憨中带甜邪脸容,猛地怪邪笑起:“你就是少林留级生?听说你练一套五形拳还被留级七八年?呵呵,真有意思,百闻不如一见,要救人还抓着钓竿千啥?你想的什么啊!” 此语一出,几名守卫顿悟,猛地瞧及刘吉,登时哈哈大笑,指指点点,奚落连连。 刘吉瞧在眼里,也不多说,道:“不管如何,是你家小姐求救,否则我也不会来了。” 那头领斥笑:“笑话?凭洛阳王能耐,还要向你这留级生求救,传出武林,岂非笑掉人家大牙?去去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替你爹留点名声吧!”说完又哈哈大笑。 刘吉信心不禁动摇,转瞧李喜金,“她当其有传话?” 李喜金道:“当然有,字条我都还留着,是杨依人身边丫环珠儿传的。” 说着又从口袋抓出一张白纸条,正待打开,忽见本门内一名扎有双鬓,面貌姣好的青衣丫环快步奔过来,一脸神秘笑容道:“张头领,小姐的确有事找他们不过不必走正门,你们往西巷绕去,我在后门等你们,快喔,迟了领不到银子呵!待会儿见!” 说完,招招手,神秘一笑,一闪而去。 李喜金笑道:“这下可好,一切都已证实啦!” 刘吉干笑道:“走吧!反正救人,正门后门都一样。” 拉着李喜金,算向守卫告别挥手,快步奔向后门那头去了。 守卫皱起眉头搞不清小姐在耍何名堂,竟然向留级生求教,揣测中,只好派人前去打探消息,也好了解究竟。 那刘吉和李喜金甚快追向华宅院后侧,正准备寻向侧门之际,忽门墙角下传来银铃笑声叫道:“在这里,从这里进来便可!” 刘吉顿时向发音处望去,倒也见着一只挂着金镯白傲手臂招来招去,他意识到什么,皱眉道:“你要我钻这……好像是狗洞吧!” 那女子呵呵笑道:“哪是狗洞,是方便之门,我和小姐还经常钻它呢!情况危急,将就点嘛!” 刘吉哦了一声,自知救人如救火道理,便不计较,向李喜金惹嘲一笑,道:“进吧!”身形一矮钻了进去。 李喜金知想着生意不能泡汤,自是钻入,他身形稍大,得挤着穿进。待穿出之际里头豁然开朗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红花绿叶相映,宛如世外桃源。 李喜金不禁暗自叫好,洛阳王果然富可敌国。 刘吉却无暇欣赏风景 他一眼描着丫捉珠儿,说道:“要救之人在哪?” 一眼瞄向小湖旁那红白相间豪华楼阁,那题有“风情楼”之红字下正立着一位身穿白衣罗裙面貌姣好的妙龄少女,她亦自邪笑似的瞧着钻洞而入的;刘吉先生。 刘吉仍待发问。 那丫环儿已呵呵笑着,直奔白衣女子,笑道:“二小姐,他便是江湖急救站的主人留级生了!人长得挺憨,又怪异吧?要办事还提着钓竿挂大鱼呢!” 刘吉顿觉提此鱼竿有所不要,然欲藏无处,便装笑道:“一时情急,只好赶来 又舍不得丢掉所以……” 那二小姐杨依人见及刘吉果然憨然有加,便自呵呵笑起:“当真是那个留级生,果然人如其名,憨得可以了!” 她和丫环相视一眼,随又捉谑似地哄堂大笑。 刘吉瞧在眼里,故做不在乎状,拱手道:“大小妞既然急急求救,不该误了时辰,却不知要救什么?” 杨依人闪动捉谑神,呃一声,“救什么……要教什么……当真什么都能救吗?”目光溜转正在打主薏 刘吉恭敬道:“在下既然来了,当然尽力而为,大小姐有什么困难,但说无妨在下必定尽力而为。” 他觉得杨依人虽然面貌出众,可谓美女绝世,只是形态任性,瞧不出几许楚楚动人之处,实是可惜。 李喜金笑道:“二小姐急于求助,当然是要事,您尽管说无妨,我们必定尽力而为!” 杨依人瞧两人一脸奉承,更自得意呵呵谑笑不已,“我看两位是急疯了想接这笔生薏,好吧,我想些事倩让你们急教便是!” 忽闻房内传来犬吠声,杨依人灵机一动,急声道:“不瞒你说,我家的狗狗得了感冒,喷嚏打个不停,照此下去,岂非要丧命,你们想办法救救它吧!” 说完和丫环对望一眼,猝相视捧腹大笑。 刘吉一愣,“你们要我大老远赶来急教一只狗?”顿时有了被耍感觉。 杨依人捉笑道:“有何不可!狗狗求救,而且还是重病,能请你来已是看得起你,干嘛挑东说西?治不治?不治拉倒,请回吧!” 李喜金深怕白跑一趟,便哈腰一笑:“当然治!有时狗狗比人忠心,能治它,也是一种心意,何况来都来了,不治可惜!” 他目光瞄向刘吉,希望得到支持。 丫捉珠儿欣笑道:“对嘛!来都来了,不治白不治,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说不定武林急救站日后全靠小姐那只北京狗过活呢!” 杨依人更形得意,笑道:“只要你治它,再加你十两如何?五十两好了,别认为我在挖苫你,我是有心帮你啊!” 虽然如此说,然而捉笑声总让人觉得她根本心存捉弄。 李喜金己自瞠目吐眼:“五十两?哇!生平最大笔生意呵!” 杨依人道:“不是五十两,而是六十两、救不救?不救可惜呵!” 李喜金瞧向刘吉:“小老板,看在狗狗忠心分上……” 刘吉瞄着杨依人、珠儿,两人照样看好戏地瞄过来,似乎认定他必定接受。 果然,刘吉较量几眼后,终于点头干笑,“救吧,来都来了,不赚可惜!” 此语一出,李喜金登时哗然笑起,直道主人英明,一切以生意为优先考虑。 杨依人主仆亦自扑哧笑起来,但觉诡计成功,笑得更是开心,杨依人立即唤叫丫环去把狗狗抱出来,丫环自是进房去了。 刘吉则走向风情楼阁前,仔细瞧瞧这位号称洛阳第一美女的家伙,只觉她虽凤眼樱唇,瓜子脸蛋,可惜神韵泼辣,有失姑娘风韵,让人难生好感。 他道:“姑娘好像临时起意,要我救狗狗的吧?” 杨依人呵呵笑道,“不错,我只是听及洛阳城有个留级生在开急救站,我很想看看到底是何人物,所以才故意传信出去,要你过来一睹真面目。” 刘吉自嘲一笑:“你倒是出手大方,现在瞧来满意吧?” 杨依人笑道,“还算满意,只是……看你人模人样,当真在少林留级八年? 当真连一套五形拳都学不好?” 想及好笑事,又自呵呵谑笑起来。 刘吉瞄眼道:“学不好五形拳,并不代表其他功夫也不好!” 杨依人见他当真承认学不全这套功夫,登时说:“你当真当真?”终于捧腹大笑,直道果然名不虚传!果然名不虚传!泪水快喷出眼眶。 刘吉冷道:“笑吧!有朝一日你会明白,真金不怕火炼!” 此时丫环珠儿抱着一只娇小北京狗走出,这只狗儿小巧玲珑,脾气却也不小,见着陌生人,已自吠叫不停,或许真的感冒,喷嚏亦自打个不停。 刘吉见状,冷道:“真是狗眼看人低,感冒是不是?想治疗是不是?” 他突然钓竿一抖,长线猛甩,那条鱼飞向空中,长线竟然卷向北京狗,硬是将它从珠儿怀中给揪了过来。 北京狗儿悬空,登时惊叫,刘吉更不放松,猛地喝叫:“治感冒,转个几圈,吓出汗水便行了!” 他当真猛挥钓竿,狗儿有若车轮猛打转,吓得它哀嚎尖叫。 此举更吓得杨依人、珠儿险色顿变,嗔喝大叫:“你敢!” 两人作势扑来。 岂知刘吉早将狗儿转个十数圈,吓得它哀嚎无声。 眼看两人扑来,刘吉喝着行了,猛又钓竿一抖,狗儿飞回珠儿脸前,迫得她非得伸手抓抱。 这一抱,刘吉早抖落绳索,复卷向空中掉落之鱼,然后扛于肩头。 呵呵笑道:“成了,治病成功,阿喜兄,准备收钱啦!” 李喜金仍陶醉在他那手耍竿功夫上,忽闻收钱,自是赞叹中且带喜悦,转向杨依人道:“姑娘,狗狗大病已愈,尚请付款啦!” 话声耒落,忽闻丫环珠儿哇声怪叫,想将狗儿摔落地面,却又怕二小姐责备,吓得脸色铁青,和狗儿同自颤抖不已。 杨依人见状大惊,急道:“怎么了?”以为人、狗同时中了暗算,抑或中邪不成? 丫环珠儿怒极斥道:“这家伙,这家伙……”想骂刘吉,却又怒火攻心,骂不出口。 杨依人欺向丫环,顿觉一股臭味传出,复见丫环珠儿身上一片灰黄,这才明白狗儿被吓得屎尿尽流,且浅在珠儿身上,恶臭迫得她怒不可遏,转扑刘吉,嗔吼道:“你敢耍下流手段!” 一掌即已攻来。 刘吉斥叫:“谁耍手段,我是替狗狗治感冒,吓出汗水,保证痊愈,谁知它那么不管用,竟然下泻了,还好啦,没有上吐……” 眼看姑娘掌劲凶悍,不敢硬接,猛地一闪,避向他处。 杨依人一掌击人不着,猛地劈向左边湖边石栏,叭啦一声,石栏碎烂,暴出响声颇大,己引得附近守卫警觉,纷纷围来。 杨依人仍自怒不可遏,极欲追杀刘吉。 李喜金见状,但觉情势不对,急道:“大公子,我看溜吧,到时想走可不容易……。”刘吉突然卯起劲,喝道:“哪有这么便宜,治病收钱,天经地意,六十两要定了!” 他正准备收拾杨依人,然后从她身上捏出银子而后走人,岂知一道青影掠飞而来,喝着:“小弟不得无礼!” 身形未落,一掌拨开刘吉,且巧妙将他带离三丈,避开杨依人掌劲。 只见来人一身青素布衣,长发披肩,一张脸灵中带秀,英中带柔,亮眼、悬鼻,十足美人胚子。 她正是刘吉唯一姐姐刘佳佳。 她年约十八岁就像一朵出水莲花,朴实中隐现高贵,老实说,只要她稍稍装扮,必定绝美天下。 只可惜她似乎安贫乐道,全年素衣素衫,不施脂粉,掩去不少绝世容颜,尽管如此,她的现身,仍让杨依人等人稍稍惊艳,不知何处来的美人,竟然有此容貌,实不知叫人赞赏抑或嫉妒? 刘佳佳一直守在家中,一手剑法不但尽得母亲真传,就连内功掌法亦受教父亲不少,颇有几分火侯,寻常人恐非其敌手,只是她一向深藏不露罢了。 刘佳佳拦住弟弟,又自告戒:“娘说过不准惹事生非,你难道忘了!” 刘吉皱眉道:“谁惹事生非,我是受邀而来,现在事成,想收点诊金罢了!” 刘佳佳道:“那又何必大打出手?” 刘吉道:“这可是她们不认帐的结果。” 刘佳佳终于转向杨依人,对方亦自瞧向她,虽是谅讶刘吉会有如此一位漂亮姐姐,但方才之事实是难以忍下,便斥道:“是他先耍我狗狗,又惹得…… 惹得……你自己看!” 伸手指向丫环珠儿身上,刘佳佳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转身想斥责。 刘吉猛地伸舌:“我哪知会出此差错,我只想治狗狗感冒,转它几转,谁知它会一泻千里……” 刘佳佳冷道:“还不道歉!”脸面已冷。 刘吉但觉事情亦有不妥 只好拱手道:“在下无心犯错,还请两位美姑娘见谅,无啥好赔偿,就这条鱼吧……” 说完想将鱼儿连同钓竿一并送过去。 杨依人见他道歉,虽仍想发作什么,可是已找不出理由,冷声斥道:“真是白痴,难道只会搞砸事情吗?” 刘吉暗暗斥骂:“三八婆,敢骂我白痴?迟早有一天你会有报应!” 刘佳佳但觉事倩已见解决,不思再留下,免得再生枝节。 便自拱手说道:“在下教导无方,故出此羞错,再请见谅,此时便带回家中训教一番,就此告别!” 说完拱手拜礼,随即拉着弟弟,并向李喜金喝声:“快走吧!”三人登时掠身而起,飞向墙头,径自离去。 庭园间霎时失去人琮。 杨依人猝觉有所失落,猝地追前几步,喂喂喂叫了几声,似乎想挽留他,又似乎想给银子。 然而已人踪尽失,只好住足,愣了一下,转向丫环珠儿道:“算咱们倒楣,这笔帐以后再算,你快去洗洗吧,臭死了!” 想及方才甩狗一幕,又见珠儿狼狈模样,她不禁嗔笑起来。惹此麻烦,不知该笑抑或该哭。 珠儿早就无心生怒,闻及小姐有令,立即道是,赶忙奔向住处,先解决自身麻烦再说。 她一散去,守卫亦自散离,唯留场依人兀自怔立当场,心念直幻着刘吉影子,老想着他到底是真白痴或假白痴? 刘吉则早把她怨死矣! 他甚至怪罪姐姐,抱怨不断,道:“老姐你可知道她多可恶,竟然耍着我去救地那只小狗,其实是想看我这少林留级生,我只不过收点观赏费,并不为过吧!你偏偏及时出现,害得我连观赏费都泡汤!” 刘佳佳轻轻一叹,道:“姐知道你的苦处,但洛阳王的女儿,我们惹不起,为了刘家平静,只好委屈你了……” 刘吉道:“委屈己经够久啦,难道娘要我一辈子当缩头乌龟?” 刘佳佳轻叹:“你自个儿去跟娘说去,我没办法!” 她自知弟弟能耐,要在江湖立万儿并不难,但自从父亲失踪后,母亲颇受打击,认清江湖种种,故而一直不肯让儿子轻易涉入,以至于演变如此局面。 想及母亲,刘吉亦自泄气,道:“娘老是说我涉世末深,不适合涉足武林,岂知我是刘家现在唯一男人,不争点骨气,岂对得起刘家?” 刘佳佳似知弟弟苦处,轻轻一叹,不再多言,闷着心情直往西街奔去。 刘吉亦能体会姐姐心绪,只能感叹生不逄时,英雄无用武之地。 追奔同条街道上他复又问道:“娘早知我要去洛阳杨家,然后要你来捉我?” 刘佳佳道:“你直在洛阳城狂奔,她岂有不知之理?” 刘吉干笑:“娘倒是宝刀未老,耳目灵得很哦!” 李喜金干声道:“夫人可曾责怪我?这笔生意是我接下来的。” 刘佳佳笑道:“娘怎会柽你,你也是一番好意,只是刘家衰落,实对不起你们父子,娘时常以此自责……” 李喜金闻言急道:“说哪话,没有老爷收容,我和父亲早已流落他乡当乞丐,这全是恩情!” 他不断表示感恩语气,刘佳佳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报以笑声。 转过数街,终抵一处清幽巷道。 只见得一落厢院,古朴古香,掩藏于松相枫林之中,它不算豪华,却清幽闲雅,该是文人隐士居所。 只可惜,树大校长,增壁斑剥,大有家道中落意味,尤其门前那块黑体金字牌遍,写着“急救站”三字,已然风吹雨打,不得光彩,这正是刘家起居住所。 多少年来,刘家即在此度过风光及衰落岁月,若有心人见及,未免触景伤情,感慨世事变化无常。 刘吉曾经想把门面整理一番,然而母亲却极力反对,只好作罢。每瞧及此景,刘吉总不断感叹何时才能恢复昔日风光啊! 每走进大门,他总会摸摸门前两只石狮脑袋。 听说此两石狮原是少林无界大师亦是刘吉恩师亲手以大力金钢指刻凿而成,拙朴中带着威猛,每只重逾千钧,自可镇压门面。 可惜风光不再,巳被移往门内两侧,尽管如此,刘吉每每触摸,即感觉恩师心血颤流,双双距离亦近缩许多。 穿过石狮,里头本是宽广练功坪,几年前却被夫人种植不少枫树,此时巳有小腿粗,枝叶茂密,凭添几许庭院深深。 还有种植整齐,三丈一株,倒像立直卫兵,放眼望去,仍能瞧清内院古宅,那古宅亦见纯朴庄严,砖石为底,硬木架筑而成,未漆上任何颜色,更见古雅,只是岁月已久,多少被雨水淋洗发白,然尽管如此,仍不失典雅风范。 三人静悄悄行入大厅,里头除了几张太师椅,以及数座巨大立地烛台之外,最惹人注意者是四处墙壁挂满不少大大小小字园、梗画之类东西。 只可措所有圆画全部背向外,面朝墙,乍眼望去,就像无数烂木板钉置于墙,让人瞧来颇为疑惑——连房子都要如此补丁吗? 其实不然,那些木板后面,全是有心人赠之字匝书画,原是刘千知当年救人无数,感恩者自是赠匾而来。 刘千知不忍将其藏于箱柜之中,且又不分贵贱,故而来匾即挂,十数年来,算算也有数百副匾额了吧? 如若不经意翻开匾画,或许甚易可见及武林名人,上自数派掌门,下至一般武夫、百姓,每副匾额代表一条人命。难怪刘千知不愿毁去,就连夫人亦完妥保留至今。 刘吉老想着哪夭要另外再盖一栋挂匾楼,以期早日挂清它,而后超越父亲吧? 还来不及幻想美梦成真,只见得内院走出一位年约四旬,面相慈祥、姣美之雍容美妇淡然行来。 她一身素衣,且缝补不少补丁,却仍掩饰不了她名门出身之气质。 如若二十年前,江湖中几乎无人不知江南第一美女幕容世家之掌上明珠—— 慕容玉铃。 她不但人美绝天下,武功更是得自慕容世家真传,更让人欣赏的是,她那翩翩风度,温婉个性,莫不让天下男子为之倾心。 纵使二十年后之今天,那风韵照样能让人怦然心动,四十来岁连头发都不曾白一根,说她三十少妇亦无人敢杯疑。 当年幕容玉铃下嫁刘千知,简直轰动武林,更让无数天下男人心碎,这段佳话至今仍为人所津津乐道。 可借近来蓁容玉铃脸面总带感伤,或许和丈夫失踪有关吧。 当然,也有人替她惋借,跟着刘千知落难于此,过着布衣粗食日子,有人甚至再次前来献殷勤,却被她拒挡于大门之外,轻薄者更逃不了她犀利武功,落荒而逃自不在少数,久而久之,敢再上门者已了了无几矣。 照说她乃是江南世家出身,只要开个口,又岂会落个穿补丁度日子下场? 然而她即是那种嫁鸡随鸡,看淡荣华富贵之坚强女性,只要能撑下去,她死也不会向人低头恳求什么。 更何况她的子女俱皆长大,她更无此必要求助任何人。 纵使慕容老爷得知爱女家道中落,想资助什么,仍被她一口回绝,她道:“我子、我女强人百倍,不须任何人帮助,何况银两只不过添加奢华罢了。” 说得慕容老爷不敢再吭声,暗暗感叹而去。 他却也暗暗佩服女儿坚韧个性。 慕容玉铃并非食古不化,不明事理之人,她只是太爱子女,故而难免处处护着子女,她总想,至少等子女长大成人再说吧! 可惜她哪想到现在年轻人早熟得很,尤其儿子又是绝顶聪明之人,也因此似乎出现代沟问题。 当然这代沟并不深,且在子女皆孝顺下,几乎化于无形之中。 刘吉最是不敢面对母亲,几乎每次见面,自己总成了待宰羔羊,连吭声机会皆无,实是不好受。 乍见母亲走出,赶忙装出天真无邪奉承笑容,将钓竽上路鱼抓回手中,干笑道:“娘可见着了?刚钓到的雪蹲,必定可口,待会儿替您熬汤去……” 慕容玉铃瞄他一眼:“钓着它,一定要绕遍整个洛汨城才拿回家吗?” 刘吉登时干笑:“只是……只是孩儿突然有些琐事待办,就……” 慕容玉铃道:“就提着鱼去办?” “是……是……”刘吉笑得更僵。 “跑到洛阳王那头闹事,还算琐事!” “呃……” “我看你是吃饱撑着吧!” “呃……孩儿不敢,是杨依人急着找孩儿去救她家小狗。” 李喜金见状,赶忙拱手替他解危:“是小的传的消息,夫人请别怪罪大少爷才好……” 慕容玉铃对儿子自是不客气,但对李平安父子却有内疚,闻言,不愿再谈,轻轻一叹,说道:“急救站已名存实亡,以后少接生意便是,尤其是洛阳王那头生意,不接也罢,试想,连洛阳王都办不了,你们有何能耐办到?至于那鸡毛小事,不觉得办起来瘪心?” 刘吉伸伸舌头,道:“孩儿受教,下次不接便是!” 慕容玉铃这才露出淡然笑容:“幸好未惹麻烦回来,进去吧,把鱼儿熬了,差不多该进晚饭了,吃完饭,还得练功,别辜负你爹昔日交代。” 刘吉应声是,拱手一笑,解脱似地引领李喜金飞奔入内院去了。 慕容玉铃轻轻一叹。 转向女儿,问道:“你觉得吉儿的武功……” 刘佳佳道:“看不出来,不过,他胆子甚大,该能应付大场面才是。” 慕容玉铃叹声道:“小孩子有时不知天高地厚,总叫人难以放心!” 刘佳佳道:“他不是修了易筋经?纵使危急,自保应无问题吧?” 慕容玉铃道:“你爹还不是武功盖世,结果呢?”触动伤处,叹声又起。 刘佳佳默然一阵,待母亲较为平静,始道:“娘该明白,您不可能一辈子护着他,何况男人自有男人天空,他迟早会飞出去,而且爹的事,他难道能一辈子不查个明白吗?” 慕容玉铃叹道:“娘自然明白,只是他还小,娘想等他多长几岁,历练较丰,武功较扎实,再放他出去不迟。” 刘佳佳道:“女儿直觉,无界大师肯放他回来,大概已认为他能耐已行,否则大师该不会放人才对。” 慕容玉铃道:“娘也想过这问题,可是一套慕容七剑剑法,他怎老是学不会?而且越学越糟?真叫人头疼……” 刘佳佳淡然一笑:“女儿也曾问过他,干嘛家传功夫老学不好,您猜他怎么说?” “怎说?” “他说,明明一剑劈下去即可收效,为何要转个大弯再攻敌,这并不合乎快、狠、准原则,所以,他不知该学娘的,还是学他自个想学的招式。” 慕容玉铃怔诧道:“他在挑慕容七剑的毛病?” 刘佳佳道:“恐伯是了,或许,也可能说是好大喜功吧!” 慕容玉铃哼了一声,道:“这家伙,可知幕容七剑乃是慕容家百年苦创而来之剑法,每招皆有其用薏,他敢妄自批评,待会儿非得给他颜色不可!” 两眼发亮,似乎准备让儿子吃点苦头。 刘佳佳嫣然一笑:“难得娘亲自出马,这自好极,只是娘别忘了,您此着若压不住他,以后可就别想指望他会听您什么,纵使听听,也是表面功夫罢了!” 慕容玉铃捏捏掌指,笑道:“娘就不信压不过他,纵使如此,做娘的哪有不希望儿子比自己强之理?试试也好,免得牵肠挂肚,徒增无谓困扰!” 刘佳佳笑道:“那女儿这就替娘准备宝剑喽!” 母女俩相视而笑。 两人随即又聊些琐事。 或许家境其的穷困,晚餐除了那锅鱼鲜汤之外,其他全是现成咸肉、酱菜,以及自家种植之青菜,炒它一盘便上桌,连同李氏老仆等五人便自同进晚餐。 刘吉似想弥补今儿过错,特别大献段勤,不断添饭夹莱孝敬母亲,然而他总觉母亲和姐姐老是露出不怀好意笑容,惹得他疑神疑鬼,却不便多问,只有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矣。 好不容易,晚餐用毕。 慕容玉铃这才挑邪说道:“刘吉先生,听说你对慕容七剑意见很多?” 刘吉一愣:“有吗?” 他心虚地瞄向姐姐,瞧她笑得嗳昧,心头暗自叫苦。 刘佳佳淡笑:“娘说你老是学不好,我只是提供一下你心中想法而已。” 刘吉自知纸包不住火,干笑道:“孩儿只是某些地方想不通而已,哪敢有什么意见?” 慕容玉铃邪声道:“娘倒不这么认为,不管如何,自家人唱反调,那是相当严重之事,所以娘郑重向你挑战!” “挑战?” 此语一出,吓得刘吉哭笑不得。 慕容玉铃潇洒一笑:“不错!” 刘吉笑得更苦,“娘,别耍我了,哪有母亲向儿子挑战之理?” 不但他觉得莫名想笑,就连李喜金父子亦忍着笑薏,实猜不透平日端庄优雅的夫人,今天怎会突做惊人之举? 两人乃奴仆辈分,自不便多言,且冷目看结局便是。 慕容玉铃笑道:“也许母亲不便向儿子挑战,那就来个慕容世家向刘家挑战,如此该天经地义了吧?或许不说挑战,改以切磋武功,更为贴切。” 刘吉干笑:“不必切磋啦!孩儿认输便行!” 刘佳佳笑道:“事情可没这么简单,你要认输,娘决定把你关在家中三年,专心练功,到时……” 刘吉一楞:“当真!” 他转瞧母亲,果真紧张起来。 慕容玉铃颔首:“这还用说?武功一团乱,怎能让你出去鬼混!” 刘吉苦笑道:“既然这样,孩儿只好全力以赴啦!” 幕容玉铃笑道:“很好,大姑娘,赏他一把剑,咱们到前院广场比划。” 说完,已自起身,英雄式拜礼,先行告退。 “娘好像当真?” 刘佳佳道:“不然你看是假的吗?” “一定是你挑拨离间!” 刘佳佳笑道:“我没那个劲,我是替你着想,你一直想出去闯,娘又不放心,现在只要你能打败他,娘自无语可说!” 刘吉道:“我怕伤了娘的自尊心!” 刘佳佳道:“少在那里自我陶醉,娘的武功,恐怕连九大掌门都奈何不了,你好自为之吧!” 刘吉皱眉:“真有这么高!” 刘佳佳道:“慕容世家能屹立武林历久不衰,岂是白混的,剑在此,一切看你造化啦!” 说完,她丢出一把桃花木创,以此比斗,免得伤及对方。 刘吉接过木剑,信心却开始动摇,他并非惧于武功高低,而是第一次和母亲较技,实不知要如何拿捏轻重,如此拼起来,未免失去三分劲,实划不来。 李喜金则信心十足地道:“大少爷放心,我一直对你有信心,您一定能战胜此局。” 此言方出,其义父突然一巴掌打向他脑袋,斥道:“少说两句,你难道想咒夫人输局不成?” 他虽有个壮儿子,自己身形却瘦矮,且已两鬟斑斑,其貌不扬,只是两眼流露乐天知命,且带自得眼神,倒让人觉得和蔼可亲。 被他这么一拍,李喜金顿觉言语甚是不妥,赶忙干笑,直道什么都没说,随即转以支持眼神瞧着刘吉,算是尽点兄弟心意。 刘吉仍抚剑沉吟,想着该如何面对此局。 刘佳佳道:“走吧!别让娘久等了!”引路而去。 刘吉轻叹:“看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啦!” 说完,耍着木剑,大步踏去。 李氏父子紧跟其后,李老仍待别交代,不管任何状况,千万别欢呼、击掌,免得不识大体,李喜金有所领悟,点头连连。 步出大厅,已见及慕容玉铃立于广场枫林之中·她抱剑而立,轻风吹拂秀发,隐现一股江湖儿女豪迈气息。 刘吉见及母亲一脸当真模样,心头倒是起伏不定。 慕容玉铃见状冷道:“你不必想太多,把娘当成挑战者,否则吃亏的一定是你,娘出手不会留情,就像敌人,从不会替对手留下后路一样!” 刘吉干笑:“娘是当真了,好吧,孩儿全力以赴便是,只是要如何分出胜负?” 慕容玉铃道:“只要你接得下慕容七剑,娘便算输了!” 刘吉点头:“就这么说定,娘是长辈,孩儿让您三招便是!” 此语一出,慕容玉铃一愣,随即邪声笑起:“你好大的口气!” 刘佳佳斥道:“阿吉你在耍娘是不是?还要让娘三招?我看你不如干脆举白旗让七招,自动投降算了!你想拿三年自由当赌注吗?” 刘吉一楞,有点后悔:“哦,孩儿好像习惯说错话,让三招一向是对别人说的吧……” 慕容玉铃冷喝:“管你怎么说,娘有责任教训你,一招也不让,小心了,第一招‘秋风扫落叶’!” 她果真意在教训、试探儿子武功,话声方落,木剑一抖,剑气霎起,啸风顿寒,奇快无比扑攻过来。 刘吉哪知母亲说打即打,且速度之快,直叫人两眼昏花,分不清是虚是实。 他哎呀一声,准备闪躲,却哪知如何躲闪皆逼不及,狠牙一咬,冷喝一声,木剑反刺过来,并叫道:“秋风来,我东墙挡!” 就在夫人无数剑影有若劲风扫落叶罩冲过来之际,刘吉竟然往最浓密处刺去,那无异自投罗网,岂知双方一触,他竟然把剑当暗器,猛射出去,此着简直反常,迫得夫人不得不反剑挡掉暗器,她更冷笑:“第一招便失兵刃,你自找麻烦!” 眼看兵刃已弹飞,她更不客气扑攻刘吉,此着有若乱棍打羔羊,刘吉尽落下风。 刘吉却成竹在胸似地,猛地落地打滚,喝声“未必”,右手一扬,不知打出是何东酉,只见得淡淡银光一闪,猛罩若大一幕剑影,说也奇怪,银光过处,剑影立即受挫,似绞着什么,顿时化展不开。 慕容玉铃怔诧:“你耍诈!” 原来刘吉打出银光,正是某种夭蚕丝之类东西,正巧可困挡犀利木剑攻击。 刘吉趁此情势,弹飞而起,轻易复将木剑抓于手中,取落地面,呵呵笑道: “娘所言差了,两敌相对,无诈不耍,只要能战胜,有何不可!” 慕容玉铃一楞! 儿子说的并没错,这一招算是失败矣。 她却不甘心,冷道:“既然有切磋成份,不准你再耍花招,需知对方若有宝剑,你照样大栽筋斗,你只能用剑、用掌、用内力三样对敌,听见没有?” 刘吉皱眉苦笑:“娘说的都是,孩儿尽力啦!” 慕容玉铃冷笑,不肯让儿子稍作休息,冷喝一声:“看这招‘无边雪花弄冷梅’!”猱地再次攻来。 只见得那剑势化若雪花般点点飞坠扑落,更若千蜂万蝶般疾攻敌军,瞧得李氏父子不由叫好,多少年来未见夫人使出如此犀利剑招。 刘吉已被限定不能利用巧招,只好耍出剑招,叱喝一声,道:“您用雪花招,我用打狗式,看看这招乱棒打野狗如何?” 说完,他竟然将木剑反抓,利用剑柄处捶打过去。 那木剑虽不重,但经其运功,自若铁管般管用。 只见得那雪花蜂群扑来,他那乱棒立即封去,霎时间劈劈叭叭不绝于耳,早巳撞触数十招式。 尽管慕容玉铃似占上风,通得儿子手忙脚乱,节节逃退,然而她却暗暗心惊,自己招式分明早被了解,故面对方能抢挡先机,否则凭他手中短棒,又怎能和此犀利剑招相抗。 她暗道:“难道他当真早就想到破解此招之法?” 眼看数击无效,慕容玉铃不得不对儿子能耐重新衡量,毕竟他这招乱棒打狗竟然管用,再试几剑,仍无法奏效,慕容玉铃不由瘪心,没想到自以为傲的慕容武学,会如此轻易被破去! 看来这招已不必用,她自是不服,猛地一喝:“接我这招‘流星追月幻无影’!” 那剑不再走实招,尽以虚招为主,猛有机会,即以流星般快速方式抢攻。 那招式陡变,刘吉来不及把剑反挡过来以对抗,慕容玉铃见机不可失,叱喝一声,剑势流星般切去。 叭然一响切得刘吉哎呀惊叫,右边袖子硬被切划十数寸光景,差点飞掉地面。 慕容玉铃一招得手,冷道:“难道你无法在及时换招中衔接招式吗?” 得手反而显得不高兴。 刘吉登时干笑:“孩儿是闪了,只是袖子太长,才被切下,要是光着上身,即无此困扰了!” 慕容玉铃冷道:“油嘴滑舌,再吃我几剑!” 她毫不客气,木剑一抖,厉招再现。 刘吉终于得知母亲武功果然不好惹,他哪敢再戏耍般迎敌。 眼看对方招式再起,哪肯再分虚实,锊忙使出易筋经中缠字诀,猛地欺扑过去,木剑尽是缠着对方剑招。 他甚至干脆欺靠母亲,迫得她使不出虚招,此招威力竟然大打折扣。 此时两人有若并排蝴蝶,尽在方圆三十丈区域飞来掠去,瞧得刘佳佳暗道好招,弟弟破解之法实在奥妙无比。 慕容玉铃更是心惊,没想到儿子终究能想出克制方法,要是让敌人学去,那岂非对慕容家大大不利? 想及此,目光不禁偷瞄四处,看看是否另有动静。 还好,刘吉目的只在拆招。全然忘了攻击,否则她一分心,必将有所闪失。 然慕容玉铃亦只是一晃眼即收神回来,忽又想及,若非是自家亲人,又岂容得对手靠自己如此之近,这招仍该算末被破了。 想及此点,她突然冷喝:“靠我太近躲猫猫?门都没有!” 她左掌一翻,猛地击出玄天掌,劈砸过来。 刘吉早就防范,乍见掌影,哪敢再靠,哎呀一声,连连掠滚,跳向树梢躲人。 慕容玉铃不愿伤人,喝道:“下来!” 急起直追,一连两招“抽刀断水水更流”、“流瀚奔涛破山河”,奇猛无比扫得刘吉东躲西藏,滚地连连。 然刘吉皆能从万险之中逃脱出来。 慕容玉铃两击不中,亦喜亦优。喜者,儿子武功似乎不弱,忧者乃想及慕容绝学竟然数招擒人不下? 或许她亦卯起劲,冷道:“接下来是杀招”开天裂地现神佛“,你小心了!” 猝见她凌空掠飞天空,猛又转扑下来,直若天神下凡,且带着无尽雷电闪劈,那剑势砍处,猝见青光剑气暴冲而下,乒乓砰砰,撞地地裂,撞石石断,凝带万钩劲道,简直摧枯拉朽。 此着劈来,顿使刘吉狼狈不堪,每每引剑挡去,竟然被劈得东倒西歪,弹撞连连,吓得他不敢硬接,拔腿即逃。 慕容玉铃岂能让他逃脱,尽是抉速拦截,打得他如困笼小狗,哇哇疼叫中,乱了手脚。 如此下场,瞧得刘佳佳于心不忍,已开始向母亲求饶。 慕容玉铃冷道:“你求饶不算,他求饶才算,不过娘看他虽挨掌,躲得倒是挺顺利,只是身法较为生疏而已,看来还能撑一阵子!” 叱喝一声,招式猝又加强数分,猛地一道剑气劈去,竟然劈断刘吉手中木剑,吓得他赶忙滚地逃开。 慕容玉铃见状斥道:“认输吗?兵刃已断!” 刘吉硬撑:“不服,我不想被关三年!” 慕容玉铃冷道:“不服也不行,看招!” 她想以强势迫子就范,猛又劈出十数剑气,砍得儿子滚躲,唉叫连连。此时连李氏父子皆掩面不敢瞧看,直道可柃,太惨了。 刘吉此时可谓体无完肤,衣衫尽碎,然而他仍不认输。 猝又见及手中木剑再断成数截。他突然哇哇大吼:“不管啦!不管啦!我要反击啦!” 猝见他猛张大口,吸食真气,刹那间,身形有若气球般暴胀起来,这正是易筋经神奥绝活罗汉真气。 就这么一吸一吐,突见狂风乍起,猛卷慕容玉铃,他那手中的断剑更若暗器般飞快射出。 情势陡变。 慕容正铃阅历甚丰,突见儿子表情柽异,且又强风涌来,惊得她怔叫道: “罗汉真气?” 心念未毕,劲风狂扫,迫得她不敢抢攻,猛地回剑自救,叭叭叭叭,硬将断剑暗器击落。 她自知此时非得抢攻不可,猛又喝道:“慕容七剑最后一招‘怒毁乾坤’!” 猝见剑势一抖,直若光轮幻射,已把夫人全身罩住,那几乎是身剑合一之快速猛劲,奇厉无比撞冲罩来,那摧枯拉朽之势,连刘佳佳都替弟弟捏把冷汗,看来母亲此时全玩真的,哪曾让子半分。 说时迟,那时快。 刘吉但见强光剑势压境,他根本躲无可避,狂又暴吸真气,大吼着“罗汉轰天”、“千手如来”、“万佛归宗”。 情急之下,只能将所有曾经学过厉害招式全部使出。 猝见那狂风啸起再啸起,就像海啸风般卷得天地宇宙皆变色,那枫树弹扫欲断(若非刘吉意识中不能毁它,否则早断去)。那枫叶却若风中云般被卷若一只只巴掌大巨蜂,奇速无比扑向慕容玉铃。 但见叶墙封来,复被剑气破去,枫叶又卷,再被击破,又卷又破,刘吉一狠,厉吼“须弥罩天”,竟然啸动所有枫叶,硬将母亲裹得密不透风。 就只这刹那。 慕容玉铃用尽全劲,猱地反击,轰然一响,枫叶网墙尽被轰得烂碎,那股劲道更炸得刘吉、刘佳佳及李氏父子东滚西跌,滑出于余丈开外。 慕容玉铃脸色冷白,默然飘落地面。 她未再抢攻,额头香汗淋漓,两眼怔诧直盯这奇异儿子,心头一时空白,不知在想什么。 这一战,似乎刘吉败阵下来吧? 只见得他垂头丧气,兀自苦笑,且边揉着伤痛处。 然而慕容玉铃却心绪变幻不定,表面上她似乎战胜此局,然而事实上呢? 老实说,她不得不重新打量爱儿能耐,毕竟当时自己被枫叶裹得密不透风,刹那间根本失去视线,失去方向,需知高手过招,胜负全在于眨眼之间,当时要是儿子突然施予突击,自己焉有不败之理? 纵使自己及时突围而出,然而真能挽回颓势吗? 慕容玉铃仍盯着儿子,表情变化不定。 她想说句欣喜之话,却又怕自己败得难堪,更怕儿子志得意满,挣扎中,仍自决定摆出酷样。 冷冷说道:“还算你有两下子,内力倒是管用,只可惜招式太差,迟早会吃暗亏,尤其身形变化简直糟透,看来你得留在家中学学你爹的无影幻步功夫才行!” 刘吉苦笑道:“无界大师说根基打好,其他一点即通,孩儿边办事边学,该能奏功吧!” 慕容玉铃斥道:“乱七八糟,回来半年,连慕容七剑都学不全,你还好意思开口!还是规规矩矩给我留在家中练功。” 刘吉闷披眉头,不敢吭声:“是……”目光转求姐姐。 刘佳佳淡笑:“我可无能为力,谁叫你败下阵来,现在无话可说了吧!” 显然,她并未看出端倪。 刘吉苦笑道:“能接下娘的七招绝学,也该算交代得过去了吧!你能吗?” 刘佳佳一楞,暗道:“这倒是了……”转向母亲,道:“娘,阿吉武功应在我之上,他要关在家中,女儿岂非要找个秘洞封起来了呢?您不妨限制他在何时间内学会某种功夫,其他便让他自由些,免得他闷成呆头鹅,留级生又变成落第生啊!” 慕容玉铃本就此意。 只不过言词上她不能说明,如今有女儿开口,她倒顺水推舟,冷道:“若非你姐姐求倩,看来得等枫叶再发嫩芽才准你出门,听着,三个月之内学会无形幻步,否则我另有治你方法,现在给我把广场所有落叶,一片片给拾起来!” 她瞧向十数株几乎光秃秃枫树,暗自想笑,便又斥道:“没风度,此树跟你何仇,如此摘人树叶!” 刘吉一伸舌头,道声是,赶快蹲身,捡拾地面偌大落叶,嘴巴却吟吟有词: “孩儿与你何仇,如此切我衣衫?” 他说的虽小声,却难逃夫人耳目,猛地喝道:“你说什么?”一时未能听清楚。 刘吉赶忙干笑:“没什么,只是偌大一片,能不能找阿喜帮忙捡?” 李喜金登时蹲身拾时,笑道:“小的当然帮忙,毕竟广场数天末扫,小的也该负此责任,呵呵呵,小的专捡旧叶子,和大少爷不相重叠!” 其实旧叶子早绞成一团,哪还能分出彼此。 慕容玉玲自知他俩交情,不便阻止,转向女儿,道:“拿件衣服让他换,免得人说我大欺小。” 刘佳佳欣声一笑,便自退入内院。 慕容玉铃则行往大厅,也好解除儿子压力,以及自己心虚。 方踏入石阶,她已暗露笑容,道声:“看来少林八年,全未白费,有了易筋经功夫,他该可自保了吧?” 怀着较舒坦心情,坐于太师椅,有意无意瞄向外头儿子,笑容淡露,她第一次感觉有子万事足之欣慰心灵原是如此让人充实。 刘吉当然不断偷瞄母亲。 他发现她仍在监视,看来偷懒不得,只好死心似地一张张捡拾落叶,否则照他想法,运把劲,将落叶击成粉碎,再吹向空中,岂非弄得干净利落。 幸好有李喜金做伴,两人捡拾已玩出乐趣,便心甘情愿拾个干净吧! 好不容易,刘佳佳拿出布衣要弟弟换上,随即准备加入捡拾行列。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二章 齐云堡撞鬼 岂知就在此时。 大门突然传来咚然巨响,吓得众人齐目瞧去。 那大门早在比武时已关上。 老实说。武林急救站早已衰颓甚久,近年来几乎无人敲门。突闻声音,当然吓着众人。 刘吉最是急:“有人?” 以为生意上门,多少带点兴奋。 大门又传来碰撞声,甚且传来疼痛呻吟般叫声:“救命……” 刘吉登时两眼发亮:“有人!” 想追前,但追了几步,复觉母亲在瞪自己,只好住足,转向姐姐,干笑道:“你去吧!” 刘佳佳本就动身,只是慢弟弟一步而已,闻言中,早奔及门口,立即将门栓抽开,来不及掀开,一名中年壮汉已跌撞进来,吓得她赶忙躲闪。 喝叫:“来者何人?” 那壮汉似身受重伤,已倒摔地面,痛苦挣扎欲起:“救我……我…… 毒……孟神医他……” 刘佳佳这才瞧清此人一身青紫,分明中了剧毒,吓得她啊一声。 慕容玉铃仍不放心,道:“我来即可,你们退至一边。” 说完,亲自蹲身,拔出木剑,开始检验死者尸体,然而除了右颈稍见被捏伤痕迹外,几乎查不出任何痕迹。 慕容玉铃道:“看来他倒是误服毒药而丧命了……” 找不出伤痕,众人只好如此认为。 刘吉则瞄那颈部几眼,道:“这算不算致命伤?” 刘佳佳道:“那只是青紫,大概跌撞时受伤的吧。” 刘吉哦了一声,未再多问。 慕容玉铃找不到线索,当机立断,道:“他已中毒,看来只有立刻掩埋,以免毒素外渗,明儿再捎信通知清风楼便是。” 话未说完,忽闻门口传来声音:“敢是神仙无影刘大侠住处?” 活声方落. 顿时引得众人怔诧瞧去,只见得一位年约三十,留有短须,神态昂扬青衣劲装汉子立于门口。 他两眼精亮,脸带四方,除露一股劲气,及拱手为礼道:“在下清风楼护法古月河,想拜见刘大侠家人。” 既然报上名号,众人有个底,复闻清风楼护法,慕容玉铃登时回话,道:“你来得正好,这里有位壮汉已身亡,你且看看是否为清风楼弟子?” 古月河拱手道:“敢是刘夫人?在下有礼了……” 再拜一礼,始敢跨门而入,瞧及尸苜一眼,便道:“他正是清风楼手下,名唤王成。可惜中了无名之毒,已回天乏术。” 慕容玉铃怔诧:“你早知他中毒一事?” 古月河轻叹:“他本是去查案,谁知中了毒,他受楼主交代,前来刘大侠住处请人,故而身受奇毒仍拼死命往此奔来,在下乃半路相遇,便立即跟来,谁知仍慢了一步。” 慕容玉铃更楞:“贵楼主有意找我丈夫?” 古月河道:“正是。” 慕容玉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月河道:“事关机密,能否借一步说话?” 慕容玉铃道:“此处没有外人……”忽又觉得不该失礼,道:“来者是客,佳佳去泡壶茶,至于……安伯拜托您把尸体埋了如何?” 李平安拱手连连道是和他儿子己把尸首扛去埋。 慕容玉铃这才领着古月河进入大厅,且赐坐太师椅,刘佳佳已去泡茶,只有刘吉在身边。 古月河瞧及刘吉满脸青紫,顿觉皱眉:“贵府似临大敌,连许多枝叶全被扫空?” 慕容玉铃稍窘,笑道:“没啥事,我只是教训儿子练功而已。” “教训儿子?”古月河瞧向刘吉,眉头更皱:“这位是令郎?” 想及如此教训方法,未免恐怖。 刘吉倒落落大方,道:“是我跑出去和人干架,受伤在先,然后才被教训,你可别误会,我娘一向很仁慈。” 古月河哦哦轻应,心头却疑惑难解,照他想法,慕容夫人一脸祥和,根本不可能出此重手。可是刘吉前去干架,仍敢在此说得威风凛凛,未免又失去受教训意味。他找不出答案,只有轻轻点头掩饰。 他哪知竟然幸逢刘家母子大对决时刻,当然疑惑难解矣。 慕容玉铃倒感激儿子替自己找台阶,她不愿让外客多揣想,便问道: “不知古先生前来,有何要事?” 古月河亦不敢耽搁。闻言便道:“不瞒夫人,在下此次前来,乃是想请刘大侠去一趟清风楼,有事待解决。” “何事?”慕容玉铃道:“你该知,我丈夫已失踪已久,恐怕去不成了……” 古月河道:“其实只要刘家任何一人亦可,并无硬性规定。” 刘吉道:“这可好,父事子办,我最有代表性,不知到底为何事?且说且说!” 古月河道:“其实是为了孟神医之事……” 慕容玉铃道:“孟神医?他……若想找我丈夫,尽管可亲自出面啊?” 古月河轻轻一叹:“不瞒夫人,孟神医已在一月前病死了。” 慕容玉铃怔诧:“他……他已经……” 古月河默然点头。 刘吉顿觉想笑:“对吗?一代神医也会病死,传出去未免笑掉人家大牙吧!” 他仍想笑,却被母亲喝道:“不分轻重,此时哪容得你笑?” 喝得他赶忙闭嘴,只能闷在肚皮发笑。 古月河瞧他率真,便想替他解危。 轻叹一声,说道:“老实说,不但令郎不信,就连在下及楼主亦不信,故而楼主派人去查,结果夫人亦看到了,那王成即中毒而亡……” 慕容玉铃怔道:“你是说孟神医乃中人暗算而亡?” 古月河道:“恐怕是了。” 慕容玉铃道:“你找我丈夫,便是想请他查明此事?” 刘千知除了神仙无影之外,另有千知神探封号。 早年亦帮助江湖中人办过不少大案子,此时有人找他查案,自是天经地义。古月河轻叹:“若刘大侠仍在,或该请他出面,可惜他……” 刘吉立即自信满满说道:“侠士别泄气,老的不在还有小的,照样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慕容玉铃冷道:“吉儿胡说什么?不分轻重,一边凉快,不准胡乱开口!” 刘吉刹时皱眉:“娘别把我实力掩藏,爹早把那套功夫教我,别忘了七岁那年,还是我探出谁偷走七叶灵芝的啊!” 慕容玉铃自知此事,然而状况末明,不便多说,便自瞄眼,追得儿子不敢再吭声,一副怀才不遇地闷在当场。 古月河道:“其实,在下前来,除了想请刘大侠查案之外,最重要的是孟神医留有遗嘱在本门楼主手中,遗嘱写着,他的一半财产将赠给曾经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刘大侠,这才是在下前来之最太原因。” 刘吉闻言,两眼发直:“遗嘱?遗产?孟神医留有遗产给我爹?有多少,哈哈,这下可发了!” 古月河道:“神医生前救人无数,留下遗产恐怕亦富可敌国吧……” 刘吉两眼更直:“这可好了,飞来横财,妙极妙极……” 慕容玉铃却斥道:“刘吉,你贪什么失心疯,如此钱财你也敢要,小心娘砍断你双手!” 刘吉霎时被泼冷水,哪敢再吭声,闷在当场,脸面直拉,暗叫可惜可惜。 古月河道:“在下乃想,刘大侠义行天下,孟神医赠金刘大侠,大概想善用此钱 还请夫人别拒绝才好。” 慕容玉铃道:“那也得交予我丈夫之手,他还小,岂可让他乱搞!” 古月河瞧向刘吉:“其实令郎并未像传言八年学不成一套五形拳之留级生,他应有所作为才是……” 慕容玉铃道:“谁知他脑袋在想什么?” 此时刘佳佳巳然端茶行来,并送予佳客。 古月河接过茶水,边喝边觉她似乎才是今儿要带走之人,于是又把孟神医留有遗产之事说一遍。 谁知刘佳佳便答:“爹不在,派弟弟去好了,反正他查案功夫有目共睹!” 当弟弟七岁那年,智寻七叶灵芝一事让她印象深刻,此时毫不考虑便说出,倒让刘吉倍感光彩。 慕容玉铃道:“他是鬼头鬼脑,可是事关遗产……” 刘佳佳道:“咱们请楼主别交予他便成,反正只查案,该没什么风险吧?” 古月河道:“并非毫无风险,但若集体行动,风险自低。” 慕容玉铃沉吟难决。 喃喃说道:“我看是凶险重重……可是孟神医若冤死,不替他伸冤,实苍天无眼……若千知在,那该多好……”左右为难。 刘吉道:“娘,别东牵西挂啦!既然查案,就要有效,否则白打混,不如不查,爹既然不在,只有孩儿才能胜任此事,我小心些,应该没事才对。” 慕容玉铃轻轻一叹! 她亦非昏庸女性,当下点头:“好吧,若非查案贵在抢时间,娘自不会放你出去,但事关孟神医,一切也就次要了,你给我小心些,若有危险,宁可躲开,也不准涉入,知道吗?” 刘吉登时再颔首:“知道啦!” 古月河道:“夫人放心,楼主亦将查案,有他相伴,令公子该无危险才是。” 刘吉笑道:“对嘛!男儿当自强,娘怎能护我一辈子?让孩儿闯闯,百利无一害!” 慕容玉铃终又轻叹:“那你好自为之,佳佳不能去,便带喜金去吧!” 刘吉欣笑:“办案没跟班总少了威风,有他相伴也好,行,没问题,他恐怕比我还乐,该是第一次出远门吧?” 古月河立即拱手拜礼:“多谢夫人出手相助,有令郎出马,我想事情必能早日水落石出。” 幕容玉铃道:“他是有点小聪明,但别全信他的,以免错失重要线索。” 古月河含笑直记省得。 刘吉却兀自信心十足,非查出真相让母亲刮目相看不可。 时不宜拖,刘吉迫不及待想早日脱离母亲监视,以期能光炫门楣。 当下说道:“迟走早走总要走,娘便当孩儿再回少林寺深造便罢,不消几天便带来好消息,就此拜别啦,您请保重!” 说完,果真下跪行大礼。 慕容玉铃虽不舍,但话已说出,强留无用,便自强忍离愁,说道:“你自己多小心,刘家日后还得靠你呢!” 刘吉笑道:“孩儿晓得!”再行三礼,方自立直。 慕容玉铃感伤中转向女儿,道:“去替他准备换洗衣衫,另外……把我玉镯一并拿来……” 刘佳佳立即应是。 刘吉却截口道:“不了,玉镯留着,孩儿前些日子打鱼砍柴,多少挣点零头,够用啦!” 拍拍腰际,一副信心十足模样。 刘佳佳只能瞧向母亲,慕容玉铃欲言又止。 古月河暗自轻叹,一代大侠竟然落得如此贫困。 当下说道:“查此案时,供吃供住,令郎该可无忧,何况他仍可在清风楼兼差赚外快,夫人不必为他操心。” 慕容玉铃自知他心意,轻叹道:“一切全托侠士照应了。” 古月河道:“哪里,同是江湖我辈中人,这又算得了什么?” 相惜中,刘吉已自先行奔往后院,找向李喜金,并说明意思,乐得李喜金笑不合口。而后刘吉提着姐姐所备包袱,趁着夜色未深,随古月河赶路去了。 慕容玉铃、刘佳佳、李平安三人倚门望去,直到人影消逝巷角,三人仍伫立不走,怅惘心绪顿卷心头。 冷风袭来,落时飘飞,刘宅今夜更形凄清许多…… 两天后。 太行山上。 刘吉果然有若脱缰野马,恁地逍遥自在,行于山区,半点不觉疲累。 在古月河带领下,直登北麓飞燕湖畔,清风楼阁。 方至近处,只见得一座古石自石相间所砌造而成偌大一座三层阁楼,伫立于宁静飞燕湖畔,局边但见古木扶疏,山花遍处,偶似一处世外桃源。 再靠近些,方知此楼阁呈凹字形排列,或说它乃三栋挑高楼阁相聚而成之山城,更为贴切, 那华而未见瑰丽,朴而不失幽雅筑造方式,一眼即看出此楼必定出自名家之手。 刘吉见及此楼,自是夸赞不已。 古月河知其身分,当然礼遇招待,立即带往靠湖面那栋迎宾楼,这本就用来招待贵宾处所。 里头布置高雅,除了数张太师椅外,另置有琴桌落地窗,盆栽香兰挂墙头,芳香淡溢,让人闻之清雅舒畅。 刘吉但觉受到礼遇,备感虚荣起来。 开始想摆出王公贵族模样,可是又觉十分别扭不自在,只好作罢,还是还回原来面貌较为自然。 他和李喜金随便我张太师椅,便自坐下,等待着主人到来。 李喜金则打量种种装饰,尤其是琴桌那具碧玉彩琴,他喃喃念道:“这值不少钱吧?” 刘吉亦瞄眼瞧去:“不清楚,不过能分得孟神医一半遗产,我知道准发定了。” 李喜金呵呵笑道:“大概善有善报吧!” 两人开始谈论钱财之事,时有笑声传出,倒将探案之事暂搁一边。 未久,忽见门口传来声音:“刘大侠之子当真来了?” 声音末落,只见得一位仙风道骨,有若吕洞宾般四旬青衣文士立于门口,领他者正是古月河。刘吉但闻声音,亦见来人,已自起身。 干笑拱手道:“在下正是刘吉,楼主请多多指教。” 见及清风楼主一脸俊秀正直之气,倒有所好感,态度自是亲和许多。 清风楼主沈清风乍见刘吉一脸青紫末退,不禁皱眉:“他真是刘大侠之子?”低声问向古月河。 古月河拱手道:“属下亲自从刘家带回,错不了。” 刘吉笑道:“人在江湖,受伤难免,楼主只要多看几眼自会习惯啦!” 清风楼主自觉失态。 干笑一声,拱手道:“由于事情颇重要,不得不先验明正身,还请少侠见谅,坐,大家柳聊!” 说完请客人坐,并送上茶,方始谈及正事。 “少侠必定知道孟神医一事了吧?他留下遗嘱,准备将其名下财产一半赠于你爹,我这就照遗嘱交予你便是……” 说完,拿出一张羊皮纸准备办手续。 刘吉闻言不禁心花怒放,直道谢。 古月河却道:“楼主且慢,刘夫人有交代,遗产只能交给刘大侠,她不准儿子接受,故而今日不能办移交。” 楼主闻言怔问:“真有此事?” 刘吉一时泄气:“我娘自有交代,让我知道分点什么总行吧?” 楼主笑道:“自是可行!” 他摊开羊皮纸,念着:“余若过世,则将齐云堡以及堡中所有东西赠予好友刘千知,我妻则分得开封大宅院。” 刘吉喃喃道:“齐云堡……值多少钱?” 楼主道:“齐云堡乃百年前齐云帮所筑,工程耗尽十年岁月才筑成,当时孟神医以十万元宝买下,至今更价值连城,这何是其次,堡中可能藏着不少稀世珍宝,其价值无法估计。” 刘吉闻言,喃喃笑道:“孟神医真是有心人,却不知齐云堡在何处?” 楼主道:“就在太行山南麓的断云崖上。” 刘吉道:“有机会该可去看看吧?” 古月河道:“是该去看看,孟神医即死在那里,若想查案,得从该处查起……” 刘吉忽觉任务上身,问道:“那孟神医的老婆呢?遗书上早写着他有妻子?不知有无子女?” 楼主道:“孟神医并无子女,至于他妻子,并不会武功,她亦不知孟神医可能遭谋杀,她丈夫死后,在堡中陪伴几日后来齐云堡开始闹鬼她便搬回开封宅院,以她跟着神医多年而浸淫之医术,仍自替人治病。” 刘吉惊诧:“齐百堡闹鬼?” 楼主笑道:“对于老百姓,只要空冷宅院,难免疑神疑鬼,对于咱们练武之人,那还算得了什么?” 刘吉恍然一笑:“说的也是,纵使有鬼,也要抓来油炸。”想想又问:“楼主,可知谁较有嫌疑?” 楼主轻轻一叹:“毫无线索,在下派人三探齐云堡,结果全是铩羽而归……” 刘吉道:“凶手会藏在齐云堡?不是有人中了剧毒?” 楼主叹道:“或许是吧,亦可能是知道齐云堡珍财异宝,把它盘据了……” 刘吉喝地一声:“可恶!谁敢打齐云堡主意,我剥了他的皮!”直觉想悍卫自家产业,道:“时不宜迟,我看,我现在便往齐云堡探消息,不知楼主意下如何?” 楼主颔首:“或许以你聪智,可看出端倪,反正亦不远,我带你去便是。” 刘吉当然想看看未来自家财产,于是说动身便动身,当下在清风褛主引领下,和李喜金一同奔往南麓。 至于古月河则留在清风楼掌理事机。 一连掠过三峰五岳,终见一处耸天高崖,崖上正筑有一座倍大古堡,艳阳下,呈现一股神秘肃穆气息。 刘吉见其宏伟,不禁哗然叫道:“就像天庭城堡,高不可攀,却要攀上去了。” 李喜金满是贪婪笑道:“不知里面可有无尽财宝!” 楼主道:“那得靠两位去发觉了,尚差一段路,跟我来。” 他再次引领两人,掠过羊肠小径,攀往悬壁险路,终于抵达古堡正门。 或许古堡太高,以及附近林木参天,遮去不少阳光,此时纵使艳阳高照,仍觉阴风呼呼,鬼气森森,颇让人觉得将进入幽冥鬼域似的。 李喜金皱眉说道:“难道真的有鬼?” 刘吉道:“呸呸呸!大白天闹什么鬼?留在外面,没人会抓住你进去!” 李喜金为之干笑:“说着玩的,我只是觉得,孟神医怎会选择这种地方居住?这不大合理吧?” 刘吉顿有所悟:“对啊!好端端一个人,干嘛住的那么阴森森?” 清风楼主道:“或许他不想受人干扰吧?何况,这里要是聚集一群人,哪还有何鬼气?只是孟神医一死,众人便各自收拾行李而去,如今留下空城,当然沦为此景了,你们可闻到不少药草香?这正是盂神医在此居住之最佳证明。” 刘吉被他一提,便也深深吸气闻了一闻,果然闻及药香。 他再四下瞧瞧,多少见及奇花异草长于山林墙角之间,这才肯定盂神医的确住过这里。 既然已证明,他则大胆往前行了,推开巨门,发出吱吱响声,巨门一开,里面果然宽广、古朴,只不过本是铺有石板的广场,不少已被挖植药草,倒像进入菜蔬园,多少失去些许豪华气氛。 刘吉并不在意。 刘吉感觉出这些药草必有特殊功效,留着自有益处,方踏入此堡,一股责任心涌上心头。 于是拱手拜礼:“盂神医您若地下有灵,保佑我早日查出凶手!” 说完拜礼三次,以示敬意。 岂知就在他跨前三步之际。 忽闻堡内传来阴森呜声,复见天空白云突然随风卷涌过来,那突变的感觉巳让三人警惕。 刘吉怔诧道:“难道当真有鬼?” 话末说完。 只见白云越来越浓越厚,已遮住阳光,整座城堡霎时阴暗下来。 那狂风哺起,呼呼吹得让人毛骨生寒,一股进入幽冥鬼域情景直扑三人心头。 清风楼主见状喝道:“妖魂将现少侠小心了!” 三人顿时时加强戒备。 只可惜那云层越卷越沉,终将城堡变成黑夜般,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阴风啸急中。 猝觉一道黑影闪动。 刘吉顿喝:“何方妖孽,敢装神弄鬼!”猛地一掌打去。 砰然暴响,却击个大空门。 岂知一旁李喜金却哎呀一声,倒栽地面,不酲人事。 刘吉怔骇道:“阿喜!你酲酲!” 还好人在身边,他一手抓去,立刻抓着李喜金手臂,猛摇他,仍自不酲。 他正焦急。 岂知一连串鬼啸声疾扑过来。 只闻得清风楼主连连劈掌,更急吼快退,妖魅厉害。 在此昏天暗地,阴气森森情景下,总让又忌讳难挨。 刘吉闻言,抓起李喜金便往回冲,接连数步,哎呀一声,竟然撞向墙头,疼得怪叫连连。 好不容易发现清风楼主招手影子,急忙掠过去,这才摸大门而出,砰然一声,巨门紧锁,阴风却仍不止。 刘吉顾及李喜金安危,赶忙奔退百余丈,方见阳光渗穿乌云而出,只见得李喜金沉睡如婴儿。 他甚急:“不要中了剧毒才好!” 他赶忙把脉,想探出原因。 清风楼主亦自赶来,且帮忙诊伤,几脉摸去,复见眼眶瞳孔晃闪。 他嘘气道:“还好,只是被吓昏,点他几处穴道便可酲来!” 说完,伸手点穴,几指下去,李喜金果然幽幽醒来,方有知觉便自喝叫:“何方妖孽,还不给我出来受死!” 一副兴师问罪模样。 刘吉捉笑道:“少在放马后炮啦!刚才吓得差点尿裤子,现在还耍什么威风?” 李喜金干笑道:“有吗?我这么不济?我只觉一真香风扑来便不酲人事,会是被吓昏?” 刘吉道:“既然胆大,现在去试试啊!” 只能干笑道:“就算吓着啦,前后不到半刻钟,即遭此巨变,让人不得不相信,真的有鬼魂作怪。” 转向刘吉,捉笑道:“大少爷不是说,纵使有鬼魂,也要抓来油炸鬼?” 刘吉干笑:“会是鬼魂吗?我看,分明有人在搞鬼。” 清风楼主道:“不错,必定有人抢先占据此堡,然后布下奇门阵势,用以装神弄鬼。” 刘吉皱眉:“这么说,那人会是杀害孟神医的凶手!” 清风楼主道:“或许亦有此可能。” 刘吉但觉不是鬼魂,胆子不禁壮些,当下指向大门,喝道:“何方妖孽,也敢装神弄鬼!还不快现身,一决雌雄!” 除了阴风呼呼吹响,根本听不着回音。 刘吉连减数声,仍无回音。 当下卯起劲,运起易筋经神功,道:“不出来,我就不信逮不着你!” 当真自恃易筋经神功了得,一步步再逼前。 清风楼主见状,不肯失去身分,亦自跟行过去,并道:“少侠务必小心,对方武功不在你我之下……” 刘吉道声省得,仍自小心翼翼推开巨门,里面照样漆黑一片,阴风哺急,他边喝着:“有胆出来,”已自一步步往里头探寻。 方行十数丈,突又陷入浑黑之中。 刹那间。 忽闻嗽啾鬼叫声嗖嗖扑来,刘吉以听声辨位方式,连击数掌,全部落空。 他猝见一道黑影擦身而过,正待反击打去,岂知黑影反转过来,竟是一张白骷髅脸面,吓得他椋叫,当真遇鬼般乱掌打去。 黑影顿时消失,他稗觉臀部被抓着,吓得他心胆欲裂。 尖声大叫:“啊!” 若不是鬼魂,谁有此飘忽不定功夫,甚至不惧掌劲轰击。 他身处鬼域,心生鬼念,霎时间哪还敢再战,只能四处乱发掌,以迫鬼魂不能近身。 闻及楼主叫声,快速撞冲过去,终又逃出可怖鬼堡,大门自动关团,一切又恢复正常。 见及李喜金捉笑瞧着自己,刘吉亦觉想笑,道:“很狼狈吗?” 李喜金笑道:“只不过一脸灰泥而已。” 刘吉嗯地一声,伸手抚脸,发现灰泥,便自抹去。 自嘲一笑:“当人实在不容易呵!” 清风楼主叹道:“照此看来,想突破妖孽封锁,并不容易……” 刘吉道:“妖孽老早就盘据此堡了!” 清风楼主道:“该不是,上次我手下仍可进入堡中查探,事隔不到十天,妖孽竟然发威,想来已准备万全了吧……” 刘吉道:“他霸占此堡,有何用意?” 清风楼主道:“不清楚,或许另有图谋,或许只是当巢穴而已。” 李喜金道:“至少该有霸占财产意思,毕竟他占去,咱们要收回财产都不行。” 刘吉道:“倒是贪婪之人……”怎甘心财产被占:“得想法子收拾他才行……” 清风楼主轻叹:“两次进攻不下,对方能耐恐深不可测,不易对付呵!” 刘吉道:“总有法子可想,或许该我孟神医妻子谈谈,说不定她知道某些秘道,自可一举潜入……” 清风楼主道:“少侠说的有理,只是孟夫人远在开封,临时要找,恐怕不容易,何况对方若是杀人凶手,他用毒功夫岂可忽视?方才李兄弟闻着的香味,很可能是对方施放的。” 李喜金点点头:“有此可能,否则我岂会如此不济便裁下来?” 刘吉道:“这也不大对,若对方有仇,怎会只放迷药?干脆把咱们毒死,岂不省事?” 此语一出又让清风楼主感到疑惑,可惜不论不论如何揣想,仍无结果,只好说道:“或许他留咱们活口,另有目的吧?” 刘吉道:“什么目的?” 清风楼主道:“这恐怕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刘吉道:“不论如何,得想法子被去才是……” 李喜金道:“咱们干脆搬炸药,轰得这恶鬼无处藏身。” 刘吉斥道:“发什么神经病,这可是我未来产业,被你一轰,一辈子喝西北风去?” 李喜金这才悟通,伸伸舌头,干笑道:“谈谈而已,别当真。” 刘吉瞄他一眼,转向清风楼主道:“如今此堡己被妖人占去,不知楼主可有他法可想?” 清风楼主轻叹:“无法可想,或许咱们找些破阵专家前来助阵,或可奏效。” 刘吉颔首道:“看来只有如此了,这样好了,咱们分头进行,我到开封抗孟夫人,你有机会便替我找那破阵之人如何?” 清风楼主道:“在下自当尽力,一切得看天意如何安排……” 心已想定,刘吉已准备开溜,然又觉不甘,再次欺向大门,推开瞧瞧,阴森仍在。他连试三次,皆感阴气上身,这才死心,回头退去,和清风楼主、李喜金,三人满怀疑惑,瘪心,退出断云崖,各自寻路散去。 开封古城。 车水马龙,人潮熙攘。 市集,贩夫喧喊叫嚣,好不热闹。 刘吉赶至开封城,已是三天后之黄昏时刻,市集正热闹,他和李喜金亦凑兴窜街逗耍,顺便打探孟神医住处。 其实孟神医远近驰名,一探即知,乃在聚华楼隔壁,敢情还是上佳地段。 刘吉先甚快找向聚华楼,准备饱餐一顿再办事。 两人走着逛着,忽见街角算命摊,那算命先生向刘吉猛招手,他叫道:“小兄弟快来快来,仙人看你将有大难临头,过来过来,待本仙指点你一条明路!” 此人年约四旬,脸小眼小,身材更小,倒若一只狡猾老鼠,若非架着一副铜边眼镜,以及穿着一身道士素袍,实感觉不出半点学识气质。 他似乎刚执业不久,桌前幡布写着“王八灵”,铁口直断,不准免银等字,墨迹仍新,字体却显眼。 被人喊出大难临头,刘吉当然不舒服,冷眼瞄去,心头想出数百种修理对方方法。 那王八灵倒也自信满满道:“看兄弟面带阴晦,头顶三尺乌云,敢情是恶鬼上身,得赶快想法子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刘吉乍闻鬼上身,心头一紧,毕竟齐云堡遇鬼一事,让他刻骨铭心,如今被提及,暗暗惊诧:“这家伙当真看出我见鬼了?” 李喜金亦自怔诧:“你怎知我们鬼上身?” 王八灵哈哈一笑:“不是你,是他!你这笨猪,鬼还不屑上你身呢!” 李喜金嗔斥:“你敢骂我笨猪!” 拳头一握,即想开打。 王八灵笑的更邪:“笨有何不好,时下你不是逃过一劫?何况笨猪形于外,精于内,你可一点都不笨,我只是随便形容而已,请别生气,有缘过来坐坐,咱们相互指点迷津如何?” 李喜金莫名不解他话中含薏,但刘吉已决定探虚实,遂示意他别乱来,打着哈哈迎向算命摊子,拱手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小老头呵呵笑道:“桌前已写了,王八灵!本仙逢算必灵,说八灵,只是谦虚而已。” 刘吉想笑:“王八灵?王八灵不是指王八乌龟?你甘心当乌龟?” 李喜金亦捉笑,此名字倒挺适合这家伙。 小老头笑道:“其实‘王八’自来有原因,因为在下龟卦特灵!故有王八卦之称!” 说完抚摇桌前龟投卦,咔哒咔哒,倒也威风:“再则我本名,王修徳,在家排名第八,故有八爷之称,但好事者总叫王八爷,久而久之也就惯了,何况龟乃长命福寿之意,用它一用又何妨,王八灵从此历久弥新!” 刘吉道:“说那么多,对我没好处,你能指点我什么?” 他和李喜金己坐于椅上,准备讨教虚实。 刘吉道:“你怎知我遇鬼了?” 王八灵笑道:“不是说过了?头顶三尺罩阴云,不是鬼上身是什么?” 刘吉伸手往头顶抓去,道:“有吗?” 王八灵道:“鬼幻无形,怎抓得着,又是大白天!” 刘吉道:“哦,到底是男鬼还是女鬼?” 王八灵盯着刘吉脸面一阵道:“男鬼,且是凶鬼,施主怎惹得此厉鬼啊?实是麻烦,麻烦!” 刘吉皱眉:“可有办法破解?” 王八灵叹道:“难啊!” “难?难道无解?” “不,不是无解,而是你自找的,也就是说,纵使把他逼出来,你偏偏又去惹他,倒不如不解算了,这就像你明知阴曹地府有鬼,还是想去鬼混之道理一样。” 刘吉道:“想想法子嘛!” 王八灵道:“除非你下决心永远不去那地方,这才有效。” 刘吉道:“皙时恐怕不容易呵……能不能想个法子,改变命运?” “办法倒是有。” “指点一下迷津如何?” “呢……看来只有破去鬼域,才能救你了……” “你能破妖法?”刘吉两眼发亮。 王八灵道:“在下无此能耐,还敢出来混吗?” 刘吉道:“这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人去破鬼阵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王八灵瞄眼道:“不过,别忘了,我的费用不低。” 刘吉一愣:“要多少?” 王八灵道:“至少也要百两银子。” “这么多?”李喜金第一个哇哇叫。 王八灵道:“没办法,要破大鬼阵,还得准备一大堆东西,搞不好,还会赔上性命,收百两已是最低行情,两位考虑考虑,我不强求。” 刘吉沉吟一下,终于点头:“好吧!只要破得了,那里多的是金银珠宝,纵使一文不值,我会找清风楼主付你这笔钱。” 李喜金想及楼主,终也安心,毕竟那家伙拿出百两银子,有若九牛一毛,根本不痛不痒。 王八灵闻言欣笑道:“看来施主别具慧眼,日后必将鸿图大展矣!” 刘吉道:“废话少说,你看我这次到开封,运气如何?” 王八灵道:“当然好的不得了,能碰上我,即是个证明,也就是说,将会事事顺利之意。” 刘吉道:“包括我要查的人?我在找一名凶手!” 王八灵沉吟道:“凶手乃邪人,该在破去鬼域后,才能明朗,施主何不等那时再说。” 刘吉颔首:“好吧,也不急于一时,待我先到孟神医家中再说,咱们回头见!” 说完,即想翻找口袋,挖出银钱。 王八灵却伸手制止道:“看兄弟亦在落难,手头必定不方便,在下皙开方便之门,现在不收费用,待事成之后,一起付清便是。” 刘吉道:“你不怕我跑了?” 王八灵笑道:“在下识人无数,兄弟根本不是赖帐者,何况你跑了,对在下亦只不过劳顿几天,有何损失?” 刘吉闻言欣笑:“那就来日再付啦!咱们待会儿见,希望一切能顺利!” 说完起身拜礼,已领着李喜金往孟神医住处行去。 王八灵送走两人,神秘笑起:“好个大生意上门,还摆什么烂摊子!” 说完,猛地收拾摊子,准备捞大笔生意去了。 至于刘吉,则甚快找到孟神医住处。 只见得一间古色古香宅院,落于繁华街道之中,那门顶题着“孟神居” 金匾,勾画了了,金光闪亮,更添几许声名。 或许孟神医不在,求医者较少,但仔细瞧来,里头仍千头乱转,人影幢幢,生意照样不差。 刘吉方踏进门,广场天井晒着大堆药材,数名门生翻翻拨拨,药香四溢,果真如入药林,气味自升。 "李喜金不禁咋舌,道:“看它外头门面不大,里头竟然这般热闹,光是门生,少说也有十余个吧!” 他数着身穿素黄便袍之门生,但被客人一晃,搞乱,根本数不清。 两人方进门,忽有一名俊秀少年门生迎面而来,亲切一笑,道:“两位侠客来此,不知看病抑或医伤、理药?” 进此门,几乎跟药、伤有关,门生故习惯如此发问。 刘吉呢了一声,道:“在下乃孟神医旧友之子,有事想找孟夫人,可引见吗?” 门生哦了一声,再瞧两人一眼。 随即拱手:“夫人就在大厅替人把脉,您自行前去便行。” 他伸手一指,刘吉顺其目光瞧去、只见得满是药柜的大厅前,摆了一张数丈长红木桌,一名艳丽夫人正吱吱喳喳舞手弄姿说个不停,她是替人把脉,但总带点风骚。 刘吉不禁疑惑,暗道:“我以为是位老太婆,没想到还是半老徐娘,而且还带骚劲呢……” 想及孟神医可能老牛吃嫩草,顿觉想笑,但随又想及,或许孟神医医术了得,把夫人照顾得青春永驻也说不定。 门生已走,他和李喜金只好自行跨步入内。 大厅果然宽敞,煎药、抓药、治病、把脉、理伤各自分开,伊然一间综合医院,生意自然兴隆。 刘吉最感兴趣还是孟夫人,便自行往红木长桌。 只见得孟夫人年约三旬左右。 她一身青白相间罗衫剪裁合身,美好身材一览无遗,她貌美形媚,两眼灵动转飞,大概那所谓长有一双桃花眼。 胸前接着一块碧玉锁佩,双手亦戴珍贯玉环,虽然隐现一丝高雅,但总觉仍有几许烟花女子般妖娆神态,举止风骚,已是理所当然矣。 孟夫人挑眉瞄向一位二十上下俊美男子,莲花指一扫,随即扣其脉门,而后含情脉脉说道:“王公子,这可是第三天来喽,你的伤寒早该祛除了吧?今儿又是什么毛病呵?” 那王公子被问得脸面通红,窘困说声:“胃不舒服。” “哦?胃吗?我看看……” 孟夫人把脉更细心,然多半作势居多。 有好事客人混着人群说道:“我看是心病吧?夫人风采把他迷住啦!” 此语一出,霎时引来笑声,惹得那书生更窘急说道不是这样,真的胃痛…… 孟夫人发觉自己媚力四射,亦自呵呵笑起,那结实胸脯为之颤动,更不知迷住多少男人眼光。 她似乎早已习惯,艳笑一声,道:“什么病都能治,就是心病不能治,王公子你可别当真患心病才好啊!否则我可束手无策哩……” 王公子窘声直道不会不会,孟夫人享受着魅力四射快感。 由于人多,不便把脉太久,便自念道:“胄火稍虚,来些川七三钱、地黄六钱、使君子七钱……”念了几味药,随即说道:“好了,换下一位……” 孟夫人目光突然意识到有人紧盯自己,猛地移目,发现一位外表俊秀,目光邪动,脸面挂彩年轻人。 他正是刘吉。 他这一瞧,孟夫人顿觉异样,道:“小兄弟你可有急伤在身?瞧你一脸认真、希冀模样。” 刘吉淡笑道:“不错,急得快当场毙命啦!” 孟夫人笑道:“会吗?还笑得出来的病人,通常不会太严重吧。” 刘吉道:“那可不一定,我乃亲自前往齐云堡求医,结果吃了闭门鳖,才死命赶回来的。” 孟夫人神情不由抽紧:“你去过齐云堡?” “正是。” “那你是……” “在下刘吉。” “刘吉!” 孟夫人若有所悟,上下打量少年。 随即呵呵笑起:“看来你真的有重病,找的如此之急,好吧,我仔细替你诊查看看便是!阿祥,这些客人交给你了。” 孟夫人唤来中年门生,随即含笑招向刘吉、李喜金,道:“里边走吧!” 说完,含娇带媚去了。 刘吉、李喜金当然急跟过去。 门生虽觉疑惑,但夫人虽风骚,却知分寸,纵使偶尔卖弄亦无伤大雅,他们除了尊敬,任谁亦不思多想,各自认真工作去了。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三章 王八灵显威 刘吉、李喜金被带至后院一间舒适雅厅。 孟夫人亲自端上香茗。 始问道:“你便是神仙无影刘千知的儿子?叫什么留级生?听说你在少林寺蹲了八年,连一套五形拳都学不会?呵呵……” 刘吉干笑:“名字对了,但后面那段请省略,行吗?” 孟夫人笑得更媚:“你倒是乐天知命呵!” 刘吉道:“你才乐天知命,丈夫才死不到一个月,瞧你开心成这副德性!” 李喜金道:“对对对,没错!我在你身上瞧不出一丝悲哀!这很反常! ” 孟夫人闻言,轻叹道:“那又能如何?他已死了,我也哭过,可是生意总得做下去,我不装笑脸行吗?难道要我哭哭啼啼去见客人?” 刘吉道:“至少不必骚成这个样子吧?看你还穿金戴银,好像一副暴发户,实在该检讨。” 孟夫人目光不由一闪:“说到这儿,我便有气!枉我对神医一往情深,到头来却……他却把大堆财产分给你,我就是吃味,故意戴这些作样,否则,实在会被他气个半死!” 一副吹胡子瞪眼模样。 刘吉皱眉道:“这么说,你对孟神医相当不满了!” 孟夫人道:“当然,什么都给了你,只留这破房子,能值什么钱?何况还有二十几位门生要吃要住,害得我仍得抛头露脸行医,过不得安宁,我能不怨吗?” 刘吉道:“这好啊!生意川流不息,钱自来,有二十几个门徒帮你赚钱,根本不会坐吃山空!” 孟夫人斥道:“想的美,这老头不知哪来神经病,设下什么穷人病不要钱,明明好不容易赚的银子,可能在一天之内全花去,原来这年头,竟然有穷家伙成群结队,从江南,从边疆,一窝蜂涌来,摆明一副打家劫舍模样,有一次更来了三百多人,害得我们彻夜不能眠不说,竟然还倒贴数百两银子,药材损失更不计其数,如此下去,不必坐吃山空,根本会被打劫一空,我哪能捞到什么?” 孟夫人瞪向刘吉:“哪像你,坐拥金山,老实说,我身上这些翡翠、玉环,还是从齐云堡带出来的,看这老头对我有多刻薄!” 一张抱怨脸容,让人感觉她受尽不少委屈。 刘吉边听边皱眉头。 忽而说道:“既然夫人如此多抱怨,那咱们打个交易,这药房给我,那齐云堡换你去享受如何?” 孟夫人一愣,随又说道:“你……你到底有何居心?” 刘吉笑道:“没有啊,只是替你打抱不平而已!” 孟夫挣扎一阵,仍自摇头:“算啦!我虽嘴巴怨东怨酉,但老实说。心里仍感激孟神医救我活命,他虽然分配不公,可是比起救命之恩,已算不了什么,何况有了这间药房,省吃俭用,下半辈子大概还过得去,我看这笔生意不谈也罢!” 说完,仍露出几许畏惧眼神。 刘吉斜眼道,“我看夫人最大原因不是尊重孟神医吧?” 孟夫人斥道:“明明就是,你少瞎猜!” 刘吉道:“我看你是发现齐云堡已闹鬼,根本待不下去,才甘心放弃的吧!” “你?” “不必强撑,我还看得见,你背后有个断头女鬼,她正在摸你头发呢! ” 孟夫人闻言登时尖叫:“在哪?不准过来!” 双手猛往前后扫去,吓得脸色苍白。 忽见两人笑声,似知已被捉弄。 冷牙一咬:“你们敢耍我!” 刘吉笑道,“你若末被吓过,我哪有此能耐耍你?其实清风楼主已说过,你是被吓回开封城的,不必再掩饰啦!” 孟夫人终于泄气,两眼含泪,道:“我哪知老头如此狠心,明明去了便罢,还不断化成幽魂缠着我,我哪还敢再住?只好躲回这里,还好,人一多,他便不再现身,倒过了几天平静日子。” 刘吉道:“也许他有意要你回来继续替他行医吧!” 孟夫人道:“是吗?我没回来,这些门生还不是大开医疗之门!” 刘吉道,“这么说,他当真阴魂不散了?” 李喜金道:“是不是你做了亏心事,他在报复你!” 孟夫人冷斥,“胡说什么,我干嘛对他做出亏心事?” 李喜金道:“你杀害孟神医,想谋夺家产,然后改嫁什么?” 孟夫人听得怒火高涨,却又怕听错:“你说什么?” 李喜金喝道:“你谋杀亲夫,否则怎会心虚,且一点悲伤也没有!” 刘吉登时叫糟,斥道,“阿喜,怎可乱说!” 孟夫人已自怒火攻心,厉道:“你敢损我,辱我?”奋不顾身扑去:“老娘跟你没完!” 刘吉见状,猛地抱拦过去,一指点中她齐门穴,给抓了回来。 孟夫人仍斥红脸面:“你这大混猪敢损我,绝不让你好死!” 双手欲抓,却因穴道受制,软力无比。 李喜金瞧她反应激烈,顿觉话说太硬,似有不妥。 刘吉更瞪眼过来,嗔道:“无凭无据,胡说什么!” 李喜金干声道,“我只是想什么说什么!” 刘吉斥道,“难道你想我是杀爹凶手,我便是吗?” 李喜金一愣,干窘不已。 孟夫人已泣不成声:“我不要活了,你们如此毁我名节,叫我如何去见人!”涕泪尽现。 刘吉斥道:“还不快道歉!” 李喜金无奈,拱手道:“在下失言,还请夫人见谅,不过下次还请夫人表现悲哀些,以免引起误会。” 孟夫人泣斥道:“还有下次?叫我悲死不成?我哭泣悲哀时,你可曾见过?难道要在你面前哭才算数吗?” 她越哭越伤心,刘吉偷偷解其穴道,终可挽袖拭泪。 刘吉、李喜金不断请祈原谅。瞧及夫人哭得伤心,已不敢胡猜说她是凶手,否则有点说不过去。 孟夫人悲泣一阵,终于较为平稳。 刘吉故意引开话题,道:“夫人所见鬼魂,当真是孟神医?” 孟夫人勉强提劲,亦想掩饰窘境。 说道:“不清楚,只见黑影幢幢,好像不是……因为不见白发,可是他刚死不久,不得不做此联想……” 刘吉道:“除此之外,可有异样?” 孟夫人道:“夜深人静时,总有淡淡怪叫声传至地底,让人可怖,到后来,几乎天天罩乌云,我看情势不对,便连夜逃了。” 刘吉道:“孟神医死去消息,有谁知道。” 孟夫人道:“不清楚,我是不肯讲,免得生意一落千丈。” 刘吉道:“你亲自埋了他!” 孟夫人道:“没错,他早就造妥古墓,要死时,也亲自躺进去,我只负责封门而已。” 刘吉道:“原来如此,却不知孟神医安厝处在哪?” 孟夫人道:“齐云堡东北角,很容易找,你下次自行去看看便知。” 刘吉道:“不瞒夫人,齐云堡此时当真被妖魂盘据,我才踏入不及十丈,便被轰出来,还落个鬼上身局面,此次前来,乃想请问夫人,古堡可有秘道,以及是否早就摆有阵势?也好想法子破去,让齐云堡重见天日。” 孟夫人回忆道:“这些,我并不了解,不过,似乎有条秘道,因为神医老是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却突然又出现……” 刘吉两眼发亮:“可记得位置!” 孟夫人道:“大概在东墙时近,确实位置,我并不知,或许亦无此秘道,因为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刘吉道:“我记着便是。” 孟夫人道:“至于阵势……”忽有暖昧神情。 刘吉急问:“你知有阵势?” “呃……” “呃,那表示有,你说吧,若能破去,说不定我多分一点财产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 “绝不食言!” “只要你说实话,自有功劳,我不像那种视钱如命之人!” 孟夫人挣扎一阵,终仍说道:“不管如何,先把东西找出来再说,至于信用,全凭良心。” “夫人绝对可信得过在下。” 孟夫人轻叹一声,说句希望如此。 便道:“老实说,我知道齐云堡藏有大批珠宝古董,价值连城,却又遍寻不着,已知必定有秘密机关,故而也摸索许久,果然是有些门道,不过,我丈夫一向对药毒了解甚深,必要地方,全部以毒封住,想要破它,并不容易。” 刘吉怔道:“孟神医另有毒招?他却中毒而亡?” 李喜金道:“会不会他玩毒自毁,玩掉了性命?” 刘吉道:“或许吧……” 孟夫人急道:“怎有此可能,神医医术通玄,怎会治不了自己毛病?” 刘吉道:“你认为他当真过暗算?” 孟夫人道:“当然,否则他将会长命百岁。” 刘吉道:“却不知那人暗算用意何在?” 孟夫人道:“除了钱财,就是窃药,神医说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宝物,必定有人觊觎已久。” 刘吉道:“如此说来,倒是棘手万分,不管如何,得先破去那鬼阵再说。” 李喜金道:“可是遇上毒,咱们可吃不完兜着走。” 刘吉道:“这可是头疼问题!” 孟夫人道:“不瞒两位,我早想找出宝藏,所以早请来两位用毒行家,以她们功力,自可破除毒禁!” 刘吉睁亮眼睛:“谁?可在开封城?” 孟夫人道:“人早已在城东山区,只是我后来吓破胆,迟迟不敢找她俩出面,她们是苗疆五毒教徒,还是公主身分,一名叫苗如花,另一名叫苗如玉,一身毒功已得真传,你若想请她俩帮忙,我捎信去便是,不过,酬劳得你支付。” 刘吉道:“要付多少钱?” 孟夫人道:“一人千两黄金!” 李喜金道:“这么多!” 孟夫人笑道,“只要能找出宝藏,千两只不过九牛一毛,用或不用,你们自己决定。” 刘吉当机立断:“当然用,呵呵,就如算命先生说的,一切将顺利,连人马都不请自来,实不可多得。” 孟夫人笑道:“这才是聪明选择,好吧,我这就替你捎封信,不过,我得说明,这对姐妹花可泼辣得很,千万别得罪,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吉干笑道:“怎么现在流行泼辣女!” 已想及洛阳王女儿杨依人,困笑不已。 孟夫人笑道:“女人总有柔情,且看两位造化啦!” 说完,她从左窗书桌翻出纸来,提笔即书,大概只写了几行字,说明刘吉代表她之意,便自收笔,装上信封,交予刘吉。 她道:“希望你能顺利破砗,到时别忘了分我一点。” 刘吉笑道:“一定一定,却不知苗女确实位置。” 孟夫人道:“在东山关帝庙后面的森林区,你只要喊几声,大概便能找到人。” 刘吉颔首:“事不宜迟,在下便去,却不知夫人可要随行?” 孟夫闻言惊急挥手,“我可不想再落入鬼域之中,还是你们去拼斗吧! 若有凶手,就地解决,也不必带回来吓人啦!” 刘吉想笑,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咱们下回再见!” 说完,他再次仔细问可能之秘道,以及宝物藏身之处,孟夫人倒知无不言。 直到刘吉觉得问不出名堂,这才和李喜金匆匆告别离去,寻往东山,准备去请苗氏姐妹助阵。 东山只隔数里,眨眼即至。 刘吉、李喜金甚快找向关帝庙。 只见此庙格局不大,香火亦弱,多少沾染尘埃。 两人虏敬膜拜之后,立即绕道庙后松林,渐渐搜寻过去,搜及百丈,越见森森林木拦路,两人不得不出言唤叫。 刘吉喊道:“苗姑娘……在下刘吉,奉孟夫人之命而来……” 连喊数声,有若泥牛沉海,不见回话。 李喜金道:“难进会走了。” 刘吉道:“希望别当真才好,过去那头看看……” 他发现一座山谷,或许适合藏人。 两人遂展开轻功掠飞而去。 及近山谷处,叫嘘几声,不见回话。当下见及溪水清澈,便蹲下来洗把脸,并喝它几口以解渴。 谁知两人方饮过溪水,山谷登时传来谑笑声。 两人猝有警觉,转身望去,忽见两位妙龄少女大步踏来。 其中一名身材高佻,两眼亮丽带媚,一脸甜中带邪向两人瞄探。 另一名则肥胖如猪,粗手粗脚粗脖子,几乎有若匝球滚动,丝毫感觉不出她是个人,尤其是女人。 两人同着苗人衣装,红则鲜红,青则碧青,现于山林间,特别显眼。 刘吉乍见两人,已知正是自己想寻者。 登时欣笑道,“两位可是苗如花姐妹?” 那苗条貌美女子欣笑道:“不错,该罚……罚肚子痛好了!” 她笑起来酒窝深陷,更是迷人。一手挑着发辫,一手指向刘吉,叫道: “还不给我肚子疼疼疼!” 说也奇柽,三声喝来,刘吉、李喜金突然猛抱肚子,哎呀一声,竟然叫疼,两人脸色陡变。 刘吉怔诧道:“你们在溪中下毒?” 胖女子讪笑道:“不是毒,是泻药,够你们受的。” 刘吉征骇:“在下与你们无仇无怨,为何下此毒手?”肚子咕咕咕,吓得他东张西望,准备找地方解决。 貌美女子仙笑道:“胡乱叫我姐妹名字就是冒犯,这已是最轻的惩罚,两位接招便是!” 刘吉斥叫:“是盂夫人要我们叫的,否则我才懒得叫呢!” 胖女子冷道:“要你叫我们娘,你叫不叫?” 刘吉斥道:“神经病,还不拿解药来了哇,快受不了啦!” 貌美女子见两人窘境,更笑得两眼含泪:“急什么?只要拉它几回便没事,大丈夫要靠自己呵!” 说完两女笑得更狂。 刘吉大叫“可恶”,当真宽农解带,准备拉肚子。 胖女子见状怔诧:“你想干什么?” 刘吉斥道:“脱裤子还能干什么?”急想蹲下来。 貌美女子大叫:“你敢在我们面前?” 刘吉反斥而笑:“你的药太厉害,我忍不住啦!”说完当真就地解决。 吓得两女面色尽失,赶忙躲开。 刘吉、李喜金得以舒服一阵。 躲在喑处之两女越想越不甘心。 胖女子猛地叫道,“太可恶,非得让他吃点苦头不可!” 说完,突然放出某种东西。 只见啧啧响声直扑过来。 那貌美女子见状急叫:“不好,姐你怎放出毒蜂?会蛰死人的!” 眼看毒蜂已飞出。 她更急叫:“嗨!还不快躲人水中,杀人蜂厉害难斗呵!” 话未说完,刘吉果见蜂群扑来。 他想躲已是不易。 他猛地使出罗汉真气吼地一声,真气贯天地,震得山谷抖颤,一群七八只毒蜂全部掉落地面,两人得以逃过此劫。 刘吉赶忙穿上裤裆,随手一挥,毒蜂全被吸于袖口之中,他得以此当筹码,胁迫对方交出解药。 那胖女子似觉毒蜂受制,惊声叫道:“你把我宝贝怎么了?” 刘吉讪笑:“不怎么,不过待会儿大概会把它烤来吃!” 胖女子嗔叫:“你敢!” 她忍不住,跳了出来。 瘦女子犹豫中,亦跳出来,发现两人未再宽衣解带,胆子一壮,喝道: “胆敢伤我杀人蜂,小心我剥你皮!” 随手一扬,抓出一把红沙。 冷道:“这是绝命毒沙,谅你也躲不过!” 刘吉道:“何必自相残杀呢?给我解药,我还你宝贝毒蜂,我们还有一大笔生意要谈,何必在此杀个你死我活?” 瘦女子怔道,“咱们有何生意要谈?” 刘吉道:“不是说过,我代表孟夫人吗!这有封信,自己拿去看便知。 ” 说完伸手怀中,丢出那封信箴。 刚飞过去两女叫道:“小心有毒!”硬是闪开,让信箴落插地面,两人忽又想及自己便是用毒大行家,何俱之有干笑一声。 瘦女子耸肩自得说道:“什么毒我苗如玉没见过?有胆放马过来!” 伸手一吸,终将信箴吸回,拆开,瞧个究竟。 刘吉瞧两人行事怪异,暗觉想笑,敢情果直难缠,肚子仍疼,不得不叫,解药快送上来,否则我要受不了啦!”裤挡直抓。 那瘦女子苗如玉见着字迹,这才邪笑,道:“算你没撒谎!把毒蜂丢过来,解药自给!” 胖女子苗如花道:“这样未免太便宜他了吧!” 苗如玉道:“不然,你想牺牲毒蜂?” 苗如花顿有所悟。 冷道:“小鬼,把毒蜂放出,如若一只受损,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刘吉道:“都要合作,还计较这些干啥?去吧!” 他伸手一扬,几只毒蜂倒飞出去,苗如花立即接收过来,一只只仔细检查,以防受损而不自知! 苗如玉随即打出药丸,道:“吃下它便没事了。” 刘吉、李喜金接过手,却不敢随便服用。 毕竟对方毒功太过于厉害。 苗如玉邪笑:“怎么?怕啦?想泻死不成!放心,看在千两黄金分上,我还不想让你俩出差错!” 刘吉但觉肚子仍疼,只好冒险一试,果真服下白色药丸,幸好此药入口即化,芳香生津,倒立即解去肚腹闷疼,看来已对症下药,他示意中,李喜金亦大胆服下,终能摆脱肠胃之苦。 此时胖姐苗如花已数完毒蜂,冷道:“有一只冒冷汗,你得赔我!” 刘吉皱眉:“蜂虫也会流汗?” 苗如花斥道:“全身发抖,不是冒冷汗是什么?” 刘吉笑道,“我看是被吓得屁滚尿流来得恰当些吧!” “你?” 苗如花作势欲攻。 苗如玉立即拦住,笑道:“姐,看在千两黄金分上,饶了他罢!” 苗如花冷哼:“便宜你了,事成之后,最好给我老实交出金子,否则你会发现痛不欲生是何滋味!” 刘吉笑道:“一定如数付清,只是,尚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我叫苗如玉,是妹妹,请多多指教!” 苗如玉笑的甚甜,早将泼辣形态掩去。 她看来不过十七八岁,却有一股早熟风韵,一脸迷人容颜,配上粗眉、亮眼、双下巴,那柔和野性与纯真气质,足可深深吸引任何男人。 刘吉不禁多看几眼。 暗道:“这女子不错,倒是美女一个。”瞄向胸脯,挺丰满地。 至于那胖女人苗如花方介绍自己,已引来一阵笑声。 苗如花脸面一拉,斥道:“有何好笑,待我减肥成功,照样比妹妹更出色!” 刘吉笑道:“何必减肥,现在照样出色得很!” 苗如花斥道:“少损我,想当年,我还是苗疆第一美女,不信,你可去打听!” 刘吉笑道:“我相信,非常相信,如花姑娘,希望你早日夺回苗疆第一美女封号,到时,我替你放一大串鞭炮,或者立即替你送来如意郎君!” 苗如花听得心花怒放,直道指日可待矣! 李喜金怎么看都认为不可能,暗道:“难喽,喇叭花怎么变,难不成会变回水仙花!” 苗如花斥道,“你说什么?” 李喜金笑道,“我是说,你人如其名,如花如花,越念越像花,可以感觉出你昔日的花容月貌啊!” 暗中仍捉笑是一朵大肥花。 苗如花倒特别欣赏自己名字取得好,被夸赞之下,亦自飘飘然,笑道: “日后便知一切,现在谈谈正事吧1何时出发。” 刘吉呢了一声,“如若可以,当然越快越好!” 苗如玉道:“正合我薏,等了快半个月,都快疯啦!现在便走,可另有帮手?” 忽闻谷口传来笑声:“有!” 不知何时,神算先生王八灵已然背着一大袋东西,现身前来。 他似乎无孔不入。 刘吉怔诧:“先生怎知我在此。” 王八灵笑道:“否则怎叫铁口直断,能知过去未来了呵呵!不过此次是跟着两位而来,毫无技术可言啦!” 刘吉淡笑,便自引见苗氏姐妹。 王八灵拱手道:“有两位公主桕助,任那妖魔鬼怪多厉害,照样招架不住,此行将可大功告成。” 苗如玉笑道:“算命的全凭一张嘴,今日一见,果然不差!” 王八灵笑道:“姑娘过奖了,有机会,在下甚乐意替您服务。” 苗如花冷道,“现在机会便来了,你说,我何时才会恢复苗条身材!” “呢……”王八灵顿觉为难。 苗如花逼迫冷道:“算不出便给我自动砸烂摊子!” “在下并末带摊子……” “那就硬招牌,名字也该涂掉!” 王八灵无奈,说道:“照姑娘五官看来,该瘦的,三个月之内必定可瘦,该胖的便不必瘦啦!” 苗如花闻言甚喜:“你是说,我三个月之内会瘦下来?” 王八灵笑道:“不错,该瘦,绝逃不掉!” 苗如花果真心花怒放,道,“要是到时瘦不下来,你可小心了!” 连责备之话皆充满喜意。 王八灵老是颔首直道没问题,这其中只有刘吉明白奥妙——该瘦才能瘦,至于何处该不该,又岂是苗如花心头所想者? 反正众人合作亦只在于破去妖阵,到时各自分飞,谁还管得了谁? 刘吉并末点破,他说道:“咱们目标在太行山齐云堡,在前往之前,会经过清风楼,届时将请清风楼主助阵,只要破去鬼域,自有大家好处!” 看在银两分上,众人兴致特别高昂,为抢时间,哪肯稍作停留,一行登时取道,直返太行山。 三天后。 一行人果然重登断云崖齐云堡。 只见得古堡天际乌云罩顶,冷风飘飘,尚未逼近,即已感觉阴气冷森,比起往昔又不知强上几分。 刘吉干笑道:“不知妖怪是否生下鬼子鬼孙,越来越是恐怖哩!” 清风楼主果真跟来,他道:“希望不是如此才好……” 算命先生道:“待本山人瞧瞧便知!” 他已是一身茅山道士打扮,右手桃花木剑,左手乾坤镜,外带大包袱,里头捉鬼道具样样俱全。 他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倒让人消除不少阴气,壮了胆子,亦步亦趋逼了过去。 刘吉双手护胸,易筋神功逼足全身,以防万一,边走边道:“大师你到底行不行?” 王八灵冷道:“不行,先赔命的也是我,放心,一定行,待会儿照我意思做便是。” 在鬼魅横行下,众人只有任他嚣张去了,仍自紧紧跟在后头。 此时就连平日高傲之苗氏姐妹,亦闭上尊口,全神戒备,以防万一。 砰然一响,偌大城门被劈开,一股强大妖风呼呼吹得众人然。 李喜金怔急道:“时隔多天,鬼魂似乎仍在?” 王八灵突然喝道:“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出原形受缚,难道要我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不成?” 话末说完。 突见黑影闪现左近处,他猛地一喝,桃花木剑施咒砍去,一道红光乍闪射去,叭然一响,似中黑影,但黑影却消逝无踪。 众人正疑惑之际。 蓦见黑影反扑过来,似若山崩地裂般潼涌而至,轰然一响,撞得众人倒飞门外,个个跌得四脚朝天。 砰声再响,巨门早已紧闭。 如若王八灵倒摔地面,那尚可理解,然而连清风楼主这一代高手亦招架乏力,跌个四踟朝天,不禁让所有人心头发麻——妖魂力量当真匪夷所思? 刹那间信心丧失一半。 清风楼主叹声道:“在下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可怖对手,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胖姐苗如花最是不服,冷斥:“我看先用毒,把对方毒死再说!” 刘吉轻叹:“若是鬼魂,已经死过一次,哪还怕什么毒?何况劲风由内往外吹,你这一丢,莫要先毒死自己人才好!” 苗如花道:“你们不是服过解药,还怕什么?” 苗如玉道:“姐不可动怒,咱们对付的是难缠家伙,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才是。” 苗如花冷哼一声,道:“我可专门对付人,哪知还有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实在恼人!” 王八灵道:“我自有办法收抬对方,只要能攻破此门……” 刘吉心念一闪,道:“听说有条秘道,我去查查看,若有,自是省事,若无,再另寻方式!” 说完,照着孟夫人指示,摸向东墙角那头,企图寻找秘道,然而寻觅一阵,果真找到秘道入口,谁知早被石块封得密不透风。 他不禁泄气:“这恶鬼倒厉害,竟然事先封住秘道,看来只有硬闯了! ” 他已搜寻一段时间,清风楼主忍不住探问过来,刘吉只好实话实说,两人泄气走回正门前,和众人会合。 李喜金问道:“如何?” 刘吉叹道:“看来只有硬闯了……” 李喜金道:“怎么闯?未进门便被轰出来,根本闯不了!” 刘吉灵机一动,道:“咱们分头闯入,纵使妖魔厉害,一时间也无法对付这么多人,只要一人闯入,便大肆被坏,杀得鬼魂措手不及,你们以为如何?” 清风楼主道:“看来只有如此一试了……” 王八灵道:“我还是走正门,诸位多拿几颗乾坤弹,若有鬼魂近身,烧它便是!” 说完从大麻袋抓出黑黄相间弹丸,交予众人使用,在鬼魂难抗之下,众人皆抓扣于手,以免有所闪失。 众人立即选取路子,待一切取得默契之后,大喝一声,分别纵向高墙,蹿冲而入。 刘吉从东城蹿入,清风楼主蹿向西城,苗如花勉强掠向南边,她虽身胖如球,动作却不慢。 至于苗如玉则掠往北边城门。 如此一来,四面包抄,自能分散敌方力量。 剩下李喜金则和王八灵一并,复往城门冲去。 那几乎是同时冲入城堡一刻,忽见妖风掠转更强,一道黑影啸向空中。 似已察觉敌人四面而来。 他桀啸几声,登时幻入阴风之中,朝那武功较高之清风楼主冲击。 只见妖风乍闪,清风楼主竟然招架乏力,砰然一响,硬被打得暴弹空中,摔出城外。 刘吉眼尖,乍见黑影,登时喝道:“妖孽,看你往哪逃!” 手中乾坤弹疾射而出,砰砰,一连三响,命中黑影,暴出青光,此弹原是装有磷粉,撞开之后,见风即燃。 就在青光闪处,黑影竟然现出骷髅青影,吓得刘吉毛骨悚然:“当真是鬼魂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妖魂现影,另有青光相衬,更觉鬼气森森,不只是刘吉,就连苗氏姐妹亦瞧得头皮发麻,欲攻乏力。 就在此时,王八灵冲门而入。 忽见青光,急急喝道:“快攻,千万别让他喘息!” 话声末落,桃花木剑一抖,数道红光直冲过来。 刘吉、苗氏姐妹被喝,终亦醒神,赶忙发动攻势。 岂知妖魂邪叫几声,身形一卷,青火立即幻灭。复见那妖魂化成阴风般快捷,旋卷于天地四方,更卷冲于四面敌人方位。 那快逾追风身形,直若飓风旋天罩下,卷得数人无法闪避,刹然闻及砰砰砰砰,一连四响。 苗氏姐妹倒喷高墙而去,王八灵、李喜金更如滚球撞出门外。 唯有刘吉猛受重击时,心神一慌,护体易筋神功突然展出,罗汉真气化开,终于挡掉不少劲道,身形勉强翻落城墙高处,免于跌个四脚朝天。 他猛喘大气:“好险,好险!” 来不及拍拍胸脯以收惊,那妖魂忽见刘吉竟然以躲过此功,甚是怔诧,第一次通出人话:“你?” 狐疑中,猝又化成黑云,疾掠扑来。 刘吉讪诫斥道:“我又如何?幸好练了少林神功,百邪不侵!” 他自觉神功似能抵挡鬼气,信心不由大增,猛地运起罗汉真气,直叫来啊来啊,其实黑影早已扫至,他拼全力轰出掌劲。 砰然乍响,黑影顿挫,刘吉受力不住,再退七八步,差点摔下城墙,勉强勾住石板,弹回墙面。 黑影更形怔诧:“你用何功夫?” 刘吉斥喝:“专杀妖孽功夫!” 他待反攻,门口那头已见王八灵直冲而入。 王八灵未攻黑影,反往四处奇异地形轰劈过去。 他先往广场左侧一张大石桌下手,一掌过去,已劈得石桌稀烂,正待抢攻,那黑影见状,无暇再斗刘吉,猛又化成阴风,反扑下来。 刘吉岂肯失此机会,喝喝大叫,硬是拼命缠来。 照他想法,王八灵已在破阵,若能破去鬼阵,自能削减妖孽不少威力,到时再收拾他不迟。 王八灵正是此想法,他见石桌已毁,蓦又想迸厅前那似是凹坎之小水池,待要飞去,却觉一阵头晕目眩,他惊叫不好,“有迷药,苗如花还不快来!” 声音未落,人已吓跑,后头李喜金见状,他可吃过大亏,岂敢再越雷池一步,赶忙掠退数丈。 就此打顿之际,阴风哇哇厉叫狠猛再次卷来。 苗氏姐妹亦自左右抄冲过来。 苗如玉见救人已不及,赶忙抓出一把东西,喝道:“看奇毒红沙!” 手一扬,一幕红沙扑向黑影。 此毒果然连鬼魂都惊惧,只见得黑影猛往左闪去,哇哇厉叫两声,狂风顿卷,不但卷得红沙暴飞天际,亦将苗如玉、王八灵卷得东倒西歪跌个四脚朝天。 苗如玉强忍着痛,急叫道:“姐,快毁院中所有花草树木,那是奇门迷药阵!” 她已瞧出端倪,这一喝出,苗如花登时拿出大把毒粉,硬想往广场花草打去。 那黑影岂肯让她得逞,猛地哇哇狂啸,身形化若游魂撞掠,霎时狂风大作,尽扫得毒粉倒吹空中。 气得苗如花哇哇大叫,喝着将那毒蜂射出! 然而毒蜂仍受不了强风,被吹得不见形影。 苗如花更怒,却禁不了妖孽强大掌势扑来,叭然一响,正中胸口,打得她猛吐鲜血,倒撞墙头。 刘吉见状大喝:“鬼妖精,专找女人下手,算得了什么?有胆过来一斗!” 他自恃神功护体,胆劲大增,存心想缠死妖孽,登时拼命撞向黑形,先拖住再说。 妖孽见他逼近,一掌捣去,本想逼退,刘吉却强忍掌劲,突然打出随身习惯放置之钓鱼用蚕丝,急急缠住对方身形。 如此一来,对方一动,必定拖他同行。 那妖怪被缠,登时嗔喝:“这里没有金银财宝,还不快滚。” 刘吉讪笑:“你说没有便没有,那我算什么!” 那妖孽斥道:“你想坏事不成?” 刘吉讪笑:“不错,就是坏你好事,还不快快束手就缚吧!” 那妖孽仍想挣脱,却见王八灵猛打出乾坤弹,掉落于四面八方,青光顿闪。 王八灵猛喝道:“快摧毁发光处,那全是阵眼!” 此语一出,苗氏姐妹,甚至随后赶来的清风楼主立即往发光处劈冲过去。 妖孽见状,无暇理会刘吉,哇哇大叫中,硬是拖着刘吉,仍自身化阴风,奇猛无比扫向无数火花。 甚至扫得大群人东倒西歪。 刘吉岂知这妖魂如此霸道,自己不断地使出千斤坠万斤,照样如风筝般被拖过来甩过去。 只好拼命收绳线,好不容易迫近三四尺,猛地一掠,终于捉住那人右腿,便说什么亦不肯放手。 妖孽被捉,嗔喝大叫:“快松手!” 刘吉岂肯听他,抓得更紧,嘿嘿怪笑。 并大叫:“我逮着妖孽啦,快破阵——” 众人乍闻,信心不禁大增,王八灵勉强提劲喝道:“毁去西楼顶那引风楼,妖凤自除。” 他急忙打出乾坤弹,直射西楼上那座石砌八角怪亭,火光一亮,复被劲风吹熄,但只一亮,众人已知目标,拚命往其扑去。 那妖孽见状大惊,叫道:“放手,否则不客气!” 刘吉岂甘听他,抓得更紧:“死也不放,除非杀死我!” 妖孽突然狂笑:“好个杀死你!别以为练了少林神功就可胡作非为!看我如何宰了你!” 妖孽暴笑之中,突然旋飞而起。 刘吉急运真劲想拦,妖孽仍旋。 刘吉想抗,猝闻妖孽哇哇厉笑,突然产生一股强大无比力量,撞得刘吉招架乏力,哇然松手,倒摔飞去。 那妖孽猝化劲风,直扑数名欲毁引风楼者,那群人岂是对手,硬被劲风卷着,纷纷坠楼,跌个四脚朝天。 清风楼主不管疼痛,猛地一喝:“出来吧!阵眼已知,全力毁去,就是那引风楼!” 叫声未落。 突见十名青衣壮汉掠扑引风楼,一副视死如归模样,敢情非破此阵不可可。 那妖孽见状哇哇大叫:“再不退,我要大开杀戒啦!” 只见行他游走于壮汉之间,三两掌打得壮汉唉唉闷叫,跌落地面。 苗氏姐妹自是不服,猛喝一声,再次扑上。 妖孽冷笑,“手下败将,还不快滚!” 苗如玉斥道,“打不过你,毒死你,看我奇毒之毒!”她猛伸手,打出数粒药丸,直取妖孽门面,药丸受力,登时炸开,红烟白烟四散。 妖孽却哈哈狂笑:“凭此雕虫小技,也敢毒我?下辈子吧?”猛地一卷真气,打得烟雾四散不见,气得苗如玉直咬牙。 忽闻引风楼上出现声音,原是刘吉趁着妖孽打斗之际,偷偷溜爬上来,此处果然狂风啸耳,威劲十足。 他却满足得意,喝着苗如玉,道:“笨家伙,要下毒,就要打在上风啊快射来几颗,我炸他便是!” 苗如玉一愣! 一座鬼城,此时变得更加阴森、凄凉、可怖! 狂风啸过,一切似乎又将恢复于宁静,鬼气森森般宁静…… 随即会意,喝着“接着。”几颗丹丸打了过去。 那妖孽哪知这贼小孩竟然钻向引风楼,情急中只有舍弃众人,急急转头想逼迫对方下楼。 他尖喝道:“刘吉,还不给我下来!” 刘吉一愣:“你倒知我大名,实是受宠若惊!”说时迟,那时快。 他见药丸射来,正准备伸手去接,妖孽见状大惊,猛地欺掠过来,想伸手去抢却仍慢一步。干脆劈掌打得烂碎。 刘吉忽见红白烟雾冒出,立即窃喜:“这样也好!” 猛地发掌斜切,大片烟雾反扑妖孽,吓得他赶忙施展千斤坠坠落下方以逼烈毒。 刘吉哈哈大笑:“你逼吧,我毁你引风楼便是!” 他猛将易筋经运至极限,准备毁去此楼。 妖孽闻声更急,反冲过来,吼道:“毁不得——” 刘吉冷笑:“毁不得才怪!” 喝地一声,神功化掌而出,砰砰砰砰,炸得引风楼四分五裂,狂风更是啸起,卷滚无数碎石倾冲而下,那山崩地裂之势,吓得地面众人鸟兽散。 那妖孽突然悲喝:“你这昏庸无知的小鬼,实是可恶!” 只见得他咆哮如雷,身化游龙,在那狂风霸劲之中掠飞冲撞,大堆乱石扑身,照样被打得四分五裂。 狂龙更撞向四面八方人潮,那似乎受魔鬼般诅咒威力,简直摧枯拉朽似地卷劈于满脸惊慌人潮,霎时劈劈叭叭,唉叫连连。 旋风啸劲中,只见得人影一条条倒喷堡外头,就连刘吉亦不例外,刹那间已被击昏,终于不醒人事…… 狂风仍啸,久久不绝于耳。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四章 地窟访八恶 待刘吉酲来,已落身于一处沉静冰冷石室之中。 触眼即是一盏脆弱烛灯,置于石壁凹洞。 这似乎是天然石洞,颇为宽敞。 他醒醒心神,揉揉眼晴,再次往四处瞧去。 只见得四壁岩层森冷,自己则睡在一张石床上,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他哺哺说道,“难道我己经进入阴曹地府,还是被囚起来当人质?” 想不通,咬咬舌头,发现仍疼,该仍活着,他不禁回忆当时情景,分明受到妖孽重击,又怎好端端活在这里?或许当真被抓囚成人质了吧? 他又想及其他人,是遭殃,亦或被囚成人质? 猜不透! 他勉强下来,活动筋骨,奇怪,怎一点伤势亦无?难道易筋经真有神奇功能?不禁自得笑起…… “这到底是何地方?谁救了我?” 他直觉有人伸援手,否则遭此重击,怎可能毫发无伤? “出去瞧瞧……” 刘吉决定探个究竟。 于是运起真劲护体,小心翼翼走向门口,往外探去,那头竟是一座更宽广的天然石窟,似乎处处可闻石钟乳清水声,仔细瞧来,左内岩墙涌有山泉泉下则是小池,泉水清澈欲未溢出。 刘吉见着山泉,登时觉得口渴,便自移步,想取水饮用。 谁知方移半尺,突觉泉边黑影乍现,妖孽阴影立即浮起,吓得他怔骇大叫:“谁?” 阴风涌来,黑影飘浮而至,吓得刘吉惊叫:“当真是你?你这阴魂不散的家伙!”躲退数步,“你到底是人是鬼?” 阴森黑影凄声道:“是人……也是鬼……你害得我好惨。” 声音冰冷,让人听来毛骨悚然。 刘吉头皮发麻斥道:“到底是你害我,还是我害你?既然是鬼就下地狱干嘛留在人间作孽,迟早会有报应!” 阴森黑影突然转身,骷髅脸面霎时现身,眼珠子竟然还在打转,吓得刘吉全身抽搐,没命逃回石室。 他想找门关紧,却找不着,哺哺直念阿弥坨佛,莫要当真坠落地狱才好。 他千祈万拜,道,“人鬼殊途,你走你的鬼路,我走我的人道,互不相干,你去吧,我再也不想要回齐云堡,那地方便让你成家立业,这样够慷慨了吧!” 阴森声音突然转硬:“刘吉,你这个小家伙,还不给我出来!”鬼气少了几分。 刘吉干叫:“我不是刘吉,你认错人了,刘吉是那个平头高个子(指李喜金),你要找也要找对人啊!” 森冷声音斥道:“你敢叛祖背宗?” “我哪是?我真的不是刘吉!” “如果你不是刘吉,岂能活命到现在?还不快承认,否则立即取你性命!” 刘吉一愣:“你是因为刘吉,才不杀我的!” “不错!” “那……我们到底有何关系?……该不会仇深似海,你想折磨我至悲惨地步,才杀了我吧?” “出来看看,你自明白。” “人鬼殊途,有何好看?” “不然,难道要我进去!” “不不不!” 刘吉心想里头毫无退路,纵使想进,亦无法可用。 他只好硬着头皮,千笑道,“我出去好了,一切好说话,纵使人鬼两不同,还是可以谈的,不是吗?” 他勉勉强强又挤往外头,深惧中,一脸奉承、巴结笑容,直往妖孽送去。 妖孽冷道:“刘家全是出你这种拍马屁的后代吗?” 刘吉干笑:“也算啦!尤其是我爹,他的马屁功夫的确一流,他逢人便拍,我只对三界之外的……例如你这鬼仙……这不是马屁,而是尊敬的结果……” 妖孽冷目瞪来:“你敢说你爹坏话?” 刘吉道:“那岂是坏话?是实话实说,他名扬武林,全靠马屁功夫,您不是能知人间事?运用您的法力想想便知。” 妖孽冷道:“你不怕你老爹听到?” 刘吉笑道:“会吗?人在鬼域,他哪知道?何况,就算知道,他也无话可说!” “是吗?” “当然!” “如果我把你老爹找来对质,你待如何?” “我爹会在此?” “那可说不定!” “呃……呃,不会那么巧吧?您把他也抓来了?” “没有!” “那就更不可能啦!有本事,您把他变出来对质,我一定说得他哑口无言。” “是吗?” “事实证明一切,您把我爹找来再说!” “你爹已经来了!” “在哪?” 刘吉稍紧张,四处瞄探,仍不见人影,但觉不可能,仍得意欣笑:“您爱说笑,我爹早失踪多年,怎可能出现于此?” “因为我就是你爹!” “你?”刘吉如被鞭抽。 “嗯!”妖孽认真点头。 刘吉一张脸变幻莫测,惊讶中带着不信,道:“我爹会是一张骷髅脸? ” 话末说完,妖孽已伸手往脸上抹去,揭下一面骷髅面具。 露出一张中年俊秀脸容,那仙风道骨神韵,以及英挺架势,正是刘吉熟悉且印象深刻的容颜啊! 见着此人,比见鬼还来得让他吃椋。 他两眼已自发直:“爹?你真是我爹?” 那中年汉子两眼含泪:“你说呢?” 刘吉百感交集,没想到八年末见,日夜相思的父亲会在此情此景之下相遇,他自激动万分:“你真是我爹?” 两眼含泪想扑去,突又无法接受。 急道:“不可能!你是妖孽,足可千变万化,现在故意化成我爹来骗我对不对?” 中年汉子轻叹:“阿吉,别再瞎猜,我真的是你爹喁!” 刘吉道:“我爹耳后根有颗朱砂痣,你让我瞧瞧!” 中年汉子淡然一笑:“幸好你还记得,否则我可难解释了!” 说完,翻向耳根,果然见及一颗朱砂痣。他又道:“其实你左臂也有一红点,是爹印上去的,对吗?” 刘吉至此喜极而泣:“爹,您其是爹呵?可恶!您怎不回家,跑到这儿装神弄鬼!” 他想扑去拥抱痛哭,却觉已长大成人,做出此举,十分尴尬,僵在那里不断拭泪。 中年汉子正是当年名闻天下的神仙无影刘千知,亦是刘吉父亲。 他见儿子啜泣,于心不忍,走了过去。 一边拍他肩头,一边安慰没事没事,忍之不住,仍将儿子抱于杯中,父子情深,终仍泪水渗流。 好不容易熬过激情处,两人方自拭去泪痕,面对现实。 刘吉赶忙挣脱父亲,一副兴师问罪模样,道:“爹你耍何花招,躲在这装神弄鬼?差点还要我的命!” 刘千知轻叹:“爹有难言之隐……” 刘吉道:“当然要想成你有苦衷,否则我岂非活活被您整死?” 刘千知叹声连连,不知如何说起。 刘吉但觉不该逼人太急。 便缓和语气,道:“爹您慢慢说吧!如果不方便,日后再说也没关系,但必要的问题,还是请您帮我解决疑虑,就像孟神医,他当真死了?” 刘千知道:“神医仍活着。” 刘吉怔诧:“既然如此,为何传出那么严重消息?” 刘千知道:“那是敌人有计划的阴谋。” 刘吉征愕:“这么说,我早跳入阴谋陷阱而不自知?” 刘千知道:“没错,从一开始,你便是他们设计对像!” “当真吗?” 刘吉一脸痛苦,若真如此,自己未免栽得没名其妙且笨得足可一头撞死。这张脸实在叫人挂不住:“他们为何要设计我?” 刘千知道:“用你来对付爹,自是最佳计策!” 刘吉道:“爹能说清楚吗?” 刘千知道:“坐下来,咱们好好聊!” 于是他引领儿子走向秘道,转折中,终于见着月光,原是抵达悬崖边,此处置有右桌,崖边亦长古松,别有一番情景,两人坐于石掎,准备长谈。 刘千知理了情绪,说道:“你该知爹和孟神医交情匪浅吧?” 刘吉道:“此事天下皆知。” 刘千知道:“不错,就因为如此,对方先把孟神医抓住,逼我就范,可惜孟神医不受威胁便诈死,对方只好另生一计,便是请你出面对抗爹,这招果然管用!” 刘吉道:“孟神医既然诈死,现在可在齐云堡?” 刘千知道:“不清楚,或许对方把他埋了,不过依孟神医能耐,应可脱困而出才对,当然,这是指他诈死之后仍可复活,至于能否逃出魔掌,就得看他自己造化了。” 刘吉道:“对方到底是谁?爹为何要装神弄鬼,死守这里?” 刘千知轻叹:“或许全是命运安排吧……”陷入沉思之中。 刘吉知道父亲将说出秘密,立即住口,以待回音。 刘千知理了情绪,道:“事情该从十年前说起,当时爹虽以尊重生命为出发点,救了不少人,然而在进行中发现有的人行为实是无法想象,就如生物之劣根性,彪豹之类,总会持杀猎物。也就是说,有的人就是再次兴风作浪,杀人无数,实是祸乱根源。为免善良者受害,爹终于开始将武林中狂恶分子一一逮捕,困于某处。老实说,若一刀解决他们,倒也省事,可是爹总下不了手,亦相信人性本善,想看看多日规劝,对方是否能改过向善,谁知一劝便是七八年,效果并不佳……” 刘吉道:“就因如此,爹才失琮那么多年?” 刘千知道:“这并非爹所愿意,只是爹没想到,在囚禁他们之后,才发现,如果不紧紧看住,他们随时可能脱逃,故而一直拖到现在,仍未想出妥善办法,否则爹必定能回家与你们见面。” 刘吉苦笑:“爹何苦呢!” 刘千知轻叹:“或可说上天折磨吧……” 刘吉道:“那为何又选齐云堡,来个装神弄鬼?” 刘千知道:“老实说,我们现在位于齐云堡悬崖下方,那些怪人亦囚在这里!” 刘吉怔诧:“当真!” 急忙倾耳聆听,想发现什么。 刘千知道:“此处听不出声音,否则一传出,敌方岂非立即发现?” 刘吉喔了一声,道:“不知爹选此地,用意何在?” 刘千知道:“那是爹和孟神医商量结果,决定把那些怪人囚于此,故而联合神医力量,布置天罗地网阵势,以孟神医对毒性之了解,封锁所有可能前来救人之路,七八年来倒是相安无事。然而天下无永久之秘密,那些怪人之徒子徒孙不断查探之下,终于指向齐云堡,于是趁机将孟神医逮捕,且逼供,孟神医只好诈死,他们岂肯放手,又想及困住怪人者可能是爹,于是利用诡计将你骗来对抗我,事情似乎有了效果……” 刘吉皱眉,“这么说,齐云堡根本没有金银财宝了?” 刘千知道:“有一点,却未如你想象之多。” 刘吉道:“可是清风楼主亦和孟神医交情不错,他会助纣为虐?” 刘千知道:“那位清风楼主是假的,真的早就被抓走。” 刘吉咋舌:“那么说,连那护法古月河、孟夫人、苗疆双女都是对方之人了?” 刘千知道:“或许吧!” 刘吉苦笑道:“没想到从一开始便落入圈套而不自知,还带着他们前来收拾自家老爹?实是罪过……爹您干嘛不事先说明,害得你我父子相残!” 刘千知轻叹:“爹以为能把你逼退,谁知……唉,是天意吧,老实说,当时状况,硬说我是你爹,你也未必相信,或因此泄了底,对你我皆不利! ” 刘吉喃喃颔首,“说的也是……”他道:“严不严重?在孩儿毁去引风楼之后……”干伸舌头。 刘千知轻叹:“引风楼一毁,奇阵已破,屏障少了一层,现在只有靠老天保佑,别让他们找到这里才好。” 刘吉歉声道:“对不起,孩儿不是故意的!” 想及当时,拼命拖者父亲右脚,帮助敌人陂砗,他已自满脸通红,直叫不该。 刘千知轻叹:“全是天意吧……江湖恐将乱矣!” 刘吉自知犯猎,只能沉默。 不久,说道:“不知爹囚禁之人,有谁?” 刘千知道:“八九个,男女皆有,每一个皆能在江湖掀起滔天巨浪。” 刘吉道:“何不趁此危急时刻,把他们宰了!” 刘千知轻叹:“坏即在此,他们被逮,个个表现悔悟情景,让爹下不了手,何况爹一向不杀人……” 刘吉道,“规矩是可变的啦!孩儿若非遵照您救世济人方式,也不会落得今日下场,也就是说,经过此事,我已相信人性本恶,好端端地被坑,实在呕人!” 刘千知道:“其实好人仍占多数,只是你碰上的全是坏蛋聚结而己。” 刘吉道:“孩儿自知,所以学会如何对付坏蛋方法了。” 刘千知轻叹,拍拍儿子肩头,一副希望儿子比他强的神态,刘吉自也耸肩表示必不让父亲失望。 “走,爹带你去见识见识当今怪邪角色!” 刘吉自是欣甚万分,登时急道:“好呵!” 刘千知道:“也得把脸抹黑再说,我可不希望我的后代被人认出,日后麻烦无穷!” 刘吉想笑:“爹怕他们报复?” 刘千知道:“你不怕?” 刘吉呃了一声,干笑道:“抹了也好,免得日后他们见我即跪,实在难以应付!” 刘千知似有备而来,当下丢给儿子一包东西,刘吉接过手,立即打开,看似碳粉,便往脸上抹去,果真变成大黑脸。 父子相视而笑。 刘千知便起身,带着儿子往悬崖行去,正待准备掠往某处,忽觉一阵头眩,身形为之不稳,吓得刘吉赶忙扶去。 急道:“爹您受伤了?” 刘千知边调气息边说道:“昨夜中了些许烟毒,尚未排除,不过,不碍事……”强忍毒伤,以免失态。 刘吉更觉内疚,因为那烟毒还是自己赏予父亲的,他干声说道:“爹,原谅孩儿,当时实在把您当成杀人魔,所以才……” 刘千知笑道:“算啦!能活命,哪还能怪罪什么?谁叫爹老来发什么疯,还扮成老魔。” 刘吉干笑道:“下次见鬼时,孩儿自留三分情!” 刘千知急道:“千万不可!” “为啥?” “因为真正鬼王,便在秘洞之中,对付他,只有先下手为强!” “鬼王?” 刘千知道:“不错,昨天那耍桃花木剑以及乾坤弹者,必定是鬼王弟子,鬼王不但练就一身妖术,且知机关阵势,特别难缠,日后千万小心。” 刘吉颔首:“孩儿自会小心……” 他不禁想及王八灵,其貌不扬,把戏竟然不少。 说话间,刘千知调匀气息,这才拉着儿子右手,轻喝一声,往悬崖坠去父子有若浮云,无声落下,连坠数百丈。 刘千知一点崖壁使劲往左斜方落去,他似乎甚是费劲,刘吉见状,猛运真气,手掌按墙墙,借力送父亲一程,两人终于安然落于一隐秘凸岩。 其实那凸岩不过两巴掌宽,勉强可贴身而立,若有强风扫至,任何人几乎将坠崖而亡。 刘千知却颇为满意,“你的易筋神功练得不差吧?” 刘吉笑道:“托爹的福,无界师父说我有六成火侯,该可应付一般状况了吧……” 刘千知喃喃道:“有六七成,大概可自保,不过用来对付绝顶高手,仍得努力,你得多练轻功,要逃也有路子……” 刘吉笑道:“我练会了爹的轻功,大柢没什么问题。” 刘千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爹这身轻功是管用,但老实说,里头有个笑笑老头,轻功可不比爹差。” 刘吉皱眉:“他学的是何门路功夫?” 刘千知道:“似是天山派的登天步及昆仑派的腾龙飞升术,两者相互使用,反正你日后小心些便是。” 刘吉颔首,谨记在心。他迫不及待想见这群怪人。 刘千知立即引掌打向石壁,叭叭数响,石壁登时陷入,两人得以闪入里头,石壁立即复原。 里头漆黑一片,然他俩功力以及夜间视物能力,故可瞧及淡淡轮廓。该是一条秘道,里边另有石门。 刘千知连启两道,果然传来哈哈狂笑声,且不止一位。 眼看将遇奇人,刘吉不禁紧张兴奋,双目睁得特别大。 刘千知见状,道:“吉儿,不必反应过度,免得自露轻浮,以平常心看待,那才深藏不露。” 刘吉受教,嫩脸稍热,笑道:“其实,我一张黑脸,早已深藏不露啦! ”仍自调抚自己情绪,免露痕迹。 刘千知待他平稳之后,方自启开石门,里头霎时闪出灯光,一串串嚣叫喧闹笑声涌了过来。 刘吉一眼看去,只见此地如监狱牢房子右侧排列,顺着稍宽广通道延伸而下,似乎有十余间之多。 此时犯人己知有人前来,或伸手招晃,或露出大腿弹抖,器叫声银不断:“老刘,可来了?带些什么东西?”“冤家!可把我男人带来了?”“有人!欢迎欢迎,哈哈……”七嘴八舌,各有表情腔调。刘吉直皱眉头。 听其声音,似乎并非全是老头子。 刘千知笑道:“好久不见,诸位可悟出什么?” 突然传来一大堆匝声,大多指人性本眷,他们早知过错,日后将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等语。 刘千知笑而不答,引领儿子行去,道:“里头千奇百怪,你自己揣想了。跟我来……” 说完,引领儿子前往第一间牢房行去。 只见得里头坐着一位其貌不扬,一副员外打扮的中年汉子,他身躯稍稍发福,然怎么看皆不像武林中人。 刘千知道,“别看他其貌不扬,暗器功夫可是一流,他叫钱多财,人如其名,一生贪婪无度,为了财产,连家人都陷害,为了三颗米,可斩人手臂他乃天下最贪之人,若放他出去,咱们可要喝西北风去了!” 钱多财干声笑道,“刘大侠过奖了,那些都已是过眼云烟,我老早皈依佛门,不再贪念啦!哇,你有访客?可带来见面礼?小兄弟你这身衣衫不差借我穿个几天如何?” 贪婪形态已露出。 刘吉汕笑道:“行吗?恐怕一穿下去,一辈子都还不了啦!” 钱多财急笑道:“不会不会,那借我摸摸,闻闻如何?” 刘吉笑道:“闻银子如何?” “银子?”钱多财两眼睁大:“哪来银子?我已好多年不知银子味啦! 你要赏我?” 刘吉想想,笑道,“赏你有何不可!” 说完,将身上碎银抓成米粒大一块,射了过去。 钱多财乍见银光,跳喜欲狂,一个接抓不住,银子落地不见,他已若野狗乞食,趴地找寻不断。 刘吉暗道:“果然天下第一贪婪!” 此时其他牢房开始起哄。 “刘大侠,何时带来个访客?帅不帅?带过来让我瞧瞧呵!憋死我了,足足当了八年尼姑,你可怜可怜我嘛!” 一名女子幽怨兴奋地喊着。 刘千知淡然一笑,带领儿子行至第二间牢房。 只见得里头坐着一位奇丑无比老太婆,她两眼外凸有若瞻赊,鼻塌如平地,两孔尽现,一张血盆大口接着满口烂牙。她正以冷毒眼神盯着来人。 刘千知道:“她叫徐月香,本是貌美如天仙,可惜一次意外后毁容,从此心性怪异,只要闻及有人说她丑,抑或以异样眼神瞧她,她立即将那人脸皮剥下,几年前还留有剥皮妖女名号,平常不大喜欢说话,虽然一头灰发,其实还不到四十岁。” 刘吉道:“神医不是医术通玄,怎不替她复原?”颇为同情此女,刘千知叹道:“神医的确想过,她却不屑,怒吼漂亮脸皮下永远有颗最恶毒之心,怎么劝都不听。” 徐月香冷道:“不错!丑人才有一颗善良之心,我要撕掉所有假面具! ”十指指甲尖尖抓得墙壁格格响,凭添几许可怖。 刘吉道:“既然你是丑人,自有颗善良之心,可是你怎还要伤人?” 徐月香一愣!随又嗔怒厉声道:“花言巧语,油嘴滑舌,黑脸皮下也不是好东西,迟早要剥了你那张皮!” 刘吉不禁摇头,看来这人心智果然有问题。 隔壁房已传来娇媚声音:“小兄弟可别让她吓着了,乖姐姐一张漂亮脸蛋下,仍有一颗善良之心,过来吧!让姐姐好好疼你如何?” 刘吉忍不住想看看这位又是啥样人物? 他移步过去,尚未见着人,即已见着一只洁白大腿勾出铁栅门外,他暗自惊心。 刘千知已说道,“这位叫鱼娇娘,人称九骚狐狸,每晚非男人不能活,而且喜欢童男,八年前作案连连,不得已才把她囚起来,别看像二十上下,其实已有五六十岁,最近不以采阳补阴,老了几岁,她最大特征是有股狐骚味,不过平常皆以香水压去,不注意,甚容易被蒙骗,而且,她易容功夫亦是一流,十分难缠!” 鱼娇娘呵呵笑道:“我要难缠,怎会栽在你手中呵!可恨的是,连你小手都没摸着,不过,没关系,看了八年,你早被我意淫千百次啦!” 鱼娇娘转向刘吉,笑道:“小黑脸,我美吗?”虽然憔悴些,但天下可找不出像我这么骚的女人喔!看你准是个处男,别忘了,初尝人道,一定要找我,保证让你欲死欲仙!别听那老头说我五六十岁,我真的只有二十出头,而守身如玉,不信你看我奶子,可弹性得很,而且乳头还润红得比处女还美呢!” 她当真媚笑中敞开衣衫,露出洁白胸脯,甚且挤向铁栅门,要刘吉试试。 刘吉若非有老爹在场,倒想伸手摸去,只是此时万万不行。见其挑逗行为,只能呵呵邪笑应对。 鱼娇娘瞧他笑得轻浮,心花为之怒放,“小兄弟,喜欢我便来抱我呀,可等不及了!隔着铁栅也没关系,过来,让我闻闻男人香!” 刘吉仍自邪笑,两眼直视这位脸蛋甜甜,眉清目秀却暗带妖邪的女子。 刘千知却怕儿子定力不够,急道:“阿吉可别上她当,跟她上床的男人第二天几乎死去,最幸运者也逃不过三天,你得小心。” 刘吉笑道:“她倒很美啊!” 鱼娇娘闻言更乐,道:“我不但美,劲道更足,小兄弟试试如何?”竟然喘息起来,似想脱个精光。 刘吉仍自邪笑,“其实我最欣赏女人牙齿,你的美不美?若不美,我可没胃口!” 鱼娇娘浪笑:“当然美啦!牙是贝齿,天下多少男人要我吻他,我还不屑一顾呢!小兄弟你可得天独厚呵!” 刘吉倒认真瞧着她牙齿,似在寻找什么,数了一阵,笑道:“三十二颗不多不少,很标准!” 鱼娇娘呵呵浪笑道:“既然满意,咱们结为夫妻如何?” 刘吉笑道:“那也得等老的走了才行,待会儿再来如何?” 他神秘莫测,移往第四牢房。 刘千知此时亦安心不少,儿子定力果然不差。 鱼娇娘顿知被耍,猛地又骂刘吉不知好歹,发飙一阵,又觉身仍在险境暗自咬牙,改转语气,一边请求刘千知早些离去,一边热切招唤刘吉返回。 反正闲着亦无聊,她喊得特别勤。 及近第四牢房,只见一位光头如弥勒佛模样老头,正对两人畅声大笑,他道:“有朋自远方来,该大笑三声!” 果然大笑,却不只三声。 刘千知道,“他便是轻功十分厉害的假喜佛,姓单名不快!他说名字叫不快,偏要天天快乐,故而见人即笑,不好笑亦笑,如若有人见他不笑,他便把那人嘴巴切成笑嘴。十年前还在杭州城,一口气宰了十几名不肯发笑的老百姓,实叫人不得不把他关起来!” 单不快哈哈笑道,“提起往事,好笑好笑,哈哈……不笑之人活着有何意思?不如死了算了,哈哈……” 刘吉但觉他和丑老太婆一样有毛病,亦自陪他笑几声,他道:“被关,也值得笑?” 单不快笑的更畅快:“当然,有人聊天,有人做伴,不笑才叫怪事,哈哈……” 刘吉拿他没办法,只好陪笑地走向第五间牢房。只见得里边坐着一位满脸短须汉子,他年约四旬,目光却如狼般冷酷,见及刘吉,嘴角露出冷狠笑意,习惯性手摸着胸前一串白森森似是骨头串成项链。 刘千知道:“他叫仇天悔,听说少年时被狼群扶养长大,后来被一位魔头收养,传其武功,一生只会逞强好斗,武功又奇高,死在他手中者不计其数,他那串白骨项链即是死者大拇指串结而成,算算也有百余人吧!” 刘吉不禁皱眉,这家伙倒嗜杀如命! 仇天悔冷森道:“有胆放我出去一决雌雄,困我在此,算什么英雄好汉!” 刘吉笑道:“几年前就已失败就擒,几年后你还发威什么?” 仇天悔冷斥,“八年来,我武功大进,谁都不是我对手!” 刘吉笑道:“那我封你天下第一人,永远隐居于此如何?” 仇天悔一楞,怒道,“孬种家伙,不屑和你交谈,滚吧!”闷在那里摸骷髅。 刘吉则再往第六间牢房行去。 刘千知拉开他,道:“这间关着毒王,我虽搜光他毒药,但以防万一,还是别靠近的好。” 刘吉自有警惕,绕退几步,始瞧往里头,只见得一位五旬老头,盘坐地面,双手不停转动着。 他头发梳理整齐,全身似乎一尘不染,两眼如豆,却带青光,最大特色是有耳串着一只青蛇耳环,蛇眼闪出两道碧光,让人生寒。 他两掌特大,脸面、肌肤上有不少点点疤疤,大概全是毒虫咬伤所留下的。 刘千知道:“他乃苗疆五毒教主,名号厉绝生,用毒功夫天下无双,若非中原还有个孟神医,不知多少人将死在他手中。” 刘吉颔首,已有所悟。 厉绝生冷道:“却不知孟老头可解得了我那无毒之毒?” 刘千知莫测笑道:“那得当面问神医方知晓了,其实你只要说出配制方法……” 厉绝生冷笑,“做梦!普天之下只有我能配,你休想套出什么!” 刘千知淡笑,不想说什么。 刘吉道:“苗如花姐妹是不是他徒弟?从她们身上下手不就得了?” 厉绝生目光一亮,“我徒来了?她们已寻到此地?” 刘吉顿觉露了口风,淡声笑道:“你多做白日梦吧!你两位女徒早在苗疆已被我洗劫一空,到现在还在找内衣裤呢!” 厉绝生厉声道:“你敢!” 刘吉笑道:“都已经做了,有何不敢?我看你若想等她们来救人,大概还要等个十年八年喔!” 厉绝生叱斥一声可恶,不再说话。 刘吉掩饰得体,已自得意一笑,问向父亲:“下一间牢房住的是谁?” 刘千知道:“便是最难缠的鬼王,不知他姓什么,只知他领驭人鬼双界妖术甚是高明,光是对眼,即有可能中他邪术,得小心应付才是。” 刘吉好奇探向第七牢房,只见得一位白发乱散,脸瘦如骷髅之老头,冷目盘坐内壁。他双手戴着铁链,被钉于石壁,可见刘千知对他特别照顾。 见着两人,鬼王冷邪怪笑:“天机将转,你准备接受大难临头吧!哈哈……” 刘吉瞄眼:“你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说话挺不知分寸,我闲着无聊,先抓你来祭祭,免得老天见怒!” “你是谁?你是刘千知的儿子?对不对?我看就是!” 刘吉讪笑:“你管我是谁,反正你的命,迟早是我来收拾的!” 他又转向父亲,道:“刘大侠,我看他真的邪入骨髓,毫无救药,不如宰了他,以免后患无穷。” 刘千知早有此想法,如今被捉,不禁信心开始动摇。 鬼王闻言大骇,登时露出一脸困厄、孤苦、无奈、可怜脸容,乞叹不已:“我只是嘴巴硬而已,像我这风烛残年老人,双手被铐,武功又被制,还能做什么?就让我在此安享天年吧,我已别无所求,别无指望,可怜可怜我,给我有个赎罪机会……” 说完,两眼且含泪水。 刘吉冷道:“虚情假意,你要是能悔改,天下再无恶人啦!” 鬼王泣声道:“此时此地,我除了悔改,还能奢求什么?” 刘吉道:“等着某人来救呵!要是放你出去,那才是天下众生之悲!” 鬼王更悲切,不知该如何是好,暗暗落泪。 刘千知转向儿子,道:“到下一牢房吧!且看他悔改到何时!” 照他想法,若有风吹草动先收拾鬼王再说。 刘吉似能体会父亲心意,冷眼瞄向鬼王,亦自移步下一牢房。 鬼王见人走去,霎时目露凶光冷残谑笑,他似乎一有机会,必定加倍残酷报复般。 刘氏父子懒得理他,两人行向后边牢房,竟然空无一物。刘吉正觉奇怪想发问,刘千知示意不准说话。 随又走向牢房深处,推开石壁,现出一黑洞,两人闪了进去,石门关上,一切暗如黑夜。 此时刘吉即见着一颗米斗大透明圆球,里头装有清水,水中似有东西浮动,那似乎是海星抑或水母之类东西,正不停慢慢蠕动,瞧来颇为沉静安祥。 刘吉皱眉,“这是什么?好像会发光!” 刘千知道:“它不会发光,只是全身透明,圆球下置有夜明珠,映照上来,便像个发光体。” 刘吉好奇再瞧,道:“它从何处抓来了有何功用?是水母吗?” 刘千知苦笑,“一概不知,它是爹见过最奇特、最凶猛、最耐命的东西,别看它小小一只,若涨大起来,足可吞下人头。最让人可怖的是,任你如何打它切它,它就是不断不伤,就像水制成似的,一有伤口,转个弯又愈合,实是神奇!” 刘吉道:“这么说,即是用任何方法都无法杀死它了?” 刘千知道:“至少目前还想不出来,孟神医不知试了多少方式,总是功亏一篑。” 刘吉道:“用火呢?它喜欢水,用火攻它,应可奏效。” 刘千知道:“试过了,遇火,它便缩成一团,外表看似烤鱼,其实里头已形成保护壳,只要一有机会,照样复活,最重要的是爸爸根本无法把它抓住,永远地置于火堆中烧烤,因为它就像水,随时会渗向四周。” 刘吉道:“用铁盆装着也不行?” 刘千知道:“不行,它能吐出毒水烈化铁钢之类东西,尤其烧红铁片,沾上毒水,简直像豆腐,一穿即透,它登时可脱逃。” 刘吉皱眉:“这么难缠!” 不禁多瞧它几眼,只觉此怪物似有一张可大可小嘴巴,以及谈淡似是眼晴东西之外,其它瞧不出任何异样,就像会蠕动的白木耳,除了透明外。 刘千知道:“唯一可对付它的方法便是滑亮无缝的东西,就像这琉璃球,滑得让它无法沾上边,否则它随时可脱逃!” 刘吉道:“瞧爹如此慎重,它到底恐怖到何种程度?” 刘千知心有余悸道:“或许你见着它杀人,才知其恐怖,尤其它落水无痕,简直比魔鬼还可怕,你可知长江派上上下下数百好手,全栽在它手中,就连帮主也不例外,爹若非得自孟神医相助,差点亦遭它毒手,所以爹把它列为头号敌人,一直想办法除去,却不可得,实是头疼。” 刘吉道:“此物是否有人豢养,用来谋杀同道?” 刘千知道:“照孟神医所言,它无人能养,它杀人,只不过想坂饱肚子而已就像猛兽猎食,永不终止,谁养它,很可能被吃掉。” 刘吉道:“它难道毫无灵性?” 刘千知道,“狡猾得很,不过那是兽性,你别想试着豢养,那是自找麻烦!” 刘吉昨舌道:“我才没那工夫,只是如此看着它,岂非留下一颗定时炸弹?” 刘千知轻叹:“又能如何?我根本想不出收拾方法,只有紧紧看住它,直到有一天,想出方法为止,对了,此事绝不能让外头那七人知道,否则必定更加麻烦。” 刘吉道:“孩儿省得。” 刘千知随即伸手扯向地面,将一大堆软柔东西整理一番,免得水晶球不小心滚落而破裂,妖物得以一溜。 清理过后,两人始小心翼翼掩门而退。 外头又是一片嘈声,刘千知低声道:“你去看着他们,爹还得把毒逼出体外才行……” 刘吉颔首,故作大声地道:“刘大侠可累了?先歇吧,这些老魔头交给我来照顾便可。” 刘千知淡笑道:“想和他们交谈?去吧,不过得小心些,他们一个比一个贼,不易对付!” 刘吉道声知道了,便自走去,开始欣赏七大邪人。 刘千知则趁此盘坐下来,运行功力,开始逼毒。 时间分秒渐逝。 一群怪人仍不断发牢骚,有的乞怜,有的威胁,另有高歌,鱼娇娘干脆跳起艳舞,全身几乎褪光,露出一身洁白动人身躯,倒让刘吉大饱眼福,他想若非已知对方底细,说不定还真被迷去呢,他极力把持住。 偷偷瞄向父亲,只见得他脸冒热汗,头冒白气,且渐渐暴红,心知毒物快逼出体外。刘吉倒也安心,找着话题和怪人抬杠。 忽见毒王鼻头一挑,怔诧道:“是五毒红沙味道,莫非我徒已来?”鼻子更嗅。 刘吉闻言稍惊,目光瞧向父亲,毒王何等精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个刘千知,竟然中了五毒红沙,躲在墙角逼毒吗?” 刘吉暗自叫苦,斥道:“中什么毒,只不过是在研究五毒教的解药,大惊小怪!” 毒王宁可信其有,哈哈再笑:“是吗?那分明是从体内排出气味,他根本已中毒!各位翻身日子来了,快合力推墙,我徒必定在外面!” 此语一出,众怪生起无限希望,登时拼命往石墙推撞,霎时轰隆之声不绝于耳,甚且引起小小地震。 刘吉苦笑不已,斥道:“谁再敲打,我先废了谁。” 这群老魔头个个心机深沉,谁肯听他,仍自敲打不停。 刘千知眼看不行,只好暂时收功,准备出手制住这群妖人。 岂知就在他起身之际,忽闻轰然闷响,炸得地动山摇,岩屑纷纷下坠,妖人登时征诧静肃,刘千知、刘吉更自怔愣,想着这道底怎么回事? 沉静中,猝又轰然传来一阵沉响,地震再起,石屑更落。刘千知登时惊觉:“不好,有人炸山洞!” 此语一出,简直如被毒蛇咬及没命往外冲去。 刘吉那肯让父亲涉险,登时跟追过去。 秘牢妖人清醒过后,已自哈哈狂笑,直道老天有眼,救兵已到来!个个猛敲狠打,硬想将铁栅门给拆下,现场霎时狂乱不堪。 然而刘氏父子却无暇理会,两人拼命迫往洞口。 在开启三道秘门之后,果然见及人影闪动,竟然是獐头鼠目的王八灵,带着清风楼主疾闯而入。 乍见刘千知现身,王八灵登时哈哈大笑:“任你多会藏身,仍逃不了我火眼金睛!” 清风楼主更笑:“苗姑娘在那小子身上下的追踪散果然有效,否则咱们仍不知要再费多大劲才能摸对路子啊!哈哈哈……” 刘吉闻言一愣:“你们在我身上下了追踪散?” 这个筋斗实在栽得彻底失败!他甚觉对不起父亲。 刘千知能说什么?此时只有速战速决,乍见来人,冷喝一声,神功顿展,劈打过去,轰然暴响,三四人全若断线风筝便喷出去,哇声连天。 然而三四人早有防备般,腰际已系妥绳索,虽被击倒退,掉落深渊,却免于摔死。 就在众人倒退之际,猝又另涌一批壮汉,他们手持炸药,大喝一声,轰炸过来,刘千知一掌打得炸药反弹,撞及杜汉,飞退洞外,登时炸开,轰然暴响,四五名壮汉竟被炸得肢离骨烂,散射四处。 那惨状果然震住外头诸人,一时不敢强攻。 刘千知趁此猛掠出去,准备生勤这堆人。 刘吉亦不落人后急起直追,疾冲出洞。 只见得洞外绳索连连,不下十数人,忽见刘千知父子冲出,大群人惊慌欲作鸟兽散,然而此时绳索反而成了最大绊身枷锁。 刘千知冷喝一声,身化游龙,腾掠于绝壁之间,双手挥劈中,十道道指劲戳中对手穴道,纷纷坠落下来。 刘吉登时叫好,猛地抄中绳索,有若拖野狗般往内洞回扯,这一扯,大堆人纷纷唉唉闷叫,倒贯秘洞。 刘吉手脚干净利落,见人即再点中数处穴道,始丢于一旁,眨眼逮捕六七位之多,其中包括苗氏姐妹,以及坠落深渊又被拖上来的王八灵和清风楼主。 刘千知反击成功,但觉毒性隐隐欲发作,立即掠回秘洞,他却牵挂情景,道:“上头不知还有多少人?看来得另寻地方了……” 刘吉自知父亲毒伤,闻言说道:“剩下我来收拾,您看着这群家伙,毕竟暂时仍无法搬家啊!” 说完,不等父亲回话,疾掠而出,外头仍有不少绳索垂下,他得以藉此攀附而上,省去不少工夫。 连卷数百丈,终见敌琮,他登时强功尽展,劈得数名妖徒抓绳不及,纷纷坠崖身亡。 上头妖徙见及刘吉有若煞垦,已心生寒意,趁着仍占优势,有人喊着轰他轰他,果然见及炸药投来,刘吉冷哼劈去,打得炸药弹飞,借此快速再攀高处,炸药轰开,如雷贯耳,引得地动山摇。 还好相距较远,并不碍事,刘吉得以安然,趁机又暴冲崖面,吓得七八名妖徒作鸟兽般散去。 刘吉势在必得,喝着哪儿逃,出手尽是煞招,一个照面放倒四五名,剩下者更自狂奔逃命,然岂是刘吉对手,再扑截几次,已全部落网。 刘吉这才嘘气,连点妖徒数处穴道,并以绳索捆绑,始冷笑道:“啥玩意?连大爷也敢惹!” 大群人早昏迷,根本无法回话,刘吉始将这群人抓于一间石室,困锁里头,这才安心不少。 他想,另有妖徒吗? 正待搜索之际,忽见青光一闪,猝又传来轰声,吓得他赶忙扑地,以为另有伏兵,急忙回头,始见青光闪于空中,原是打雷。 他哑然失笑,道:“节骨眼里,连雷公都来凑热闹!” 但见雷光闪闪,天空乌云密布,细雨已飘,该要下场大雨吧? 他顾及父亲安危,登时快速转寻四周一圈,眼看雨势已起,便自掠坠深崖,借着绳索,轻而易举寻回洞中。 刘千知并末离去,见及爱儿回来,欣声一笑:“解决了?” 刘吉笑道:“该收拾的全收拾了,只是雷电交加,莫要劈着这里才好! ” 刘千知道:“若真如此,亦是天意矣!咱们回洞收拾收拾,得找机会转移阵地……” 刘吉颔首:“自该越快越好!” 刘千知道:“且等这场大雨过后,毕竟如此狂雨,根本无人敢来!” 刘吉颌首:“随您决定。” 当下,他已转向两眼瞪大,满是怨恨的苗如花姐妹,邪笑声起:“好个三八婆,骗得我好苫,还不把解药拿出来?” 苗如花嗔斥:“中毒活该,死了算了!” 刘吉冷笑:“还敢嘴硬?给不给?不给,我给!” 他猛伸手,叭叭两响,赏了大耳光,打得胖妞嗔怒欲炸:“你敢打我? ” 刘吉冷笑:“不交出解药,不但打,还要把你剥个精光!” “你敢!” “对骗子、敌人,不必有什么仁慈!” “你敢——” 苗如花已面带恐惧,嘴巴仍硬。 刘吉瞄她两眼,冷笑道:“没什么敢不敢,只是你这身肥肉实在让我倒尽味口,还是找这位苗条的小妹来得好些!” 苗如玉闻言,怔惧斥道:“你敢动我,我死给你看!” 刘吉邪笑:“死啊!我倒想看看,有人会为了解药,甘心自杀?交不交出来?算了,我自己搜吧!” 说完,当真欺向苗如玉身前,哪顾得对方是否处女、玉女,伸手即往她杯中摸去。 吓得苗如玉又气又怒,吼叫连连,刘吉仍自不理,左腰搜不到,换搜右腰,随又搜向胸口,吓得苗如玉怒极而泣,厉吼道:“住手——解药在在在……胸口挂着那白包,我自己拿……” 刘吉笑道:“早说不就没事,不必你动手,我自己来啦!” 说完当真扯开苗如玉胸襟,连肚兜亦拉开一半,露出洁白胸脯,苗如玉已自疯狂吼叫,刘吉却稳如泰山,伸手扯向其朐前接包,一扯不断,哎呀一声:“这么牢靠?”猛劲再扯,哎呀再叫,倒是扯断,却因用力过猛,竟拉动肚兜,苗如玉左胸脯终于完全曝光,迫得她泪水横流,直吼要挖刘吉双眼。 刘吉满不在乎笑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不必太在意啦!” 说完,替她拉回衣襟,呵呵笑声中,已拿出白包,准备让父亲眼下,刘千知却道,“不必了,余毒已不多,只要再逼一遍,该可解去。” 刘吉自知父亲顾忌,要是此药非解药,岂非惨上加惨?当下不再坚持,道:“这样也好,这些药,留待以后慢慢用啦!” 忽见暴雷劈打,轰然一响,地动山摇,骤雨中,只见落石无数,甚且见及强雨灌洞。 刘千知道:“到里边去吧,免得里头那些人毛躁不安!” 刘吉自是赞成,便抓着苗氏姐妹,和父亲一同押及清风楼主、王八灵等人,直往内洞行去。 连过三处秘门,内洞秘牢已现。一群妖人仍自疯狂敲打,一脸谑喜,等待救兵到来,脱困之日至矣! 刘吉却不客气泼人冷水,喝道:“鬼叫什么?你们的救兵就是这群脓包了?下辈子再作打算吧!” 他立即将苗氏姐妹推向秘牢,瞧得妖人煞停无声,背脊如被砍了一刀。 毒王最是惊诧:“如花、如玉?除了你们,还有谁?” 苗氏姐妹见及师父,先是兴奋,随即又被现实逼得情绪低落。 苗如玉悲切道:“弟子已尽力了……” 毒王闻言哇哇大叫:“你们难道不知对手能耐,随随便便就来救人?真是自找绝路!平常是如何教你们?实是笨得可以!” 苗氏姐妹不敢吭声,低头不语。 刘吉笑道:“自家人,说说便可,骂的那么难听,要是有人想不开跑去自杀,那该如何是好?至于我的立场,实不忍让你们见面即吵,有事隔墙再谈啦!” 说完,提着苗氏姐妹,送往另一处空牢房。 苗氏姐妹自是哇哇怒叫,刘吉根本置之不理,将人一丢,砰地关上牢门气得两女哇哇大叫,却莫可奈何。 刘吉收拾两女之后,随又转向王八灵,清风楼主,提了过来,押向鬼王面前,呵呵笑道:“两位想必是鬼王之徒吧?你这个王八乌龟精,骗得我好苦,不整你一顿,实难消心头之恨!” 王八灵怔俱道:“你待如何?” 刘吉笑道:“你说呢?我看你是鬼王弟子,总得长得鬼模鬼样,这样好了、我把你大牙拔掉,装上两颗虎牙,让你更像吸血鬼如何?” 说着,便自抓来清风楼主腰际佩剑,大大方方挺向王八灵牙关,疼得他直掉泪,但穴道被制,他根本挣扎不脱。 那杀猪般尖叫声传出,刺耳已极,就连刘千知亦稍稍动容,唯有假喜佛单不快仍自哈哈大笑,直道:“犬牙变虎牙,快哉快哉!” 鬼王则面无表情。 他本就有意惩罚徒弟,见刘吉代为动手,反而露出快哉神情! 刘吉本想借此恐吓鬼王,但瞧他反应似乎反常,兴致减了大半,只好弃丢王八灵,道:“我看你师父大概鬼性坚强,喜好虐待,看你受罪是他最大享受,所以我想改变方式,放你自由,待我亲自教训他闹房一事便是!” 他丢下王八灵,杀猪尖叫声方止,王八灵左犬牙己掉落泰半,仍够他疼上三天。 虽然杀猪尖叫声已止,刘吉却闻另有吱吱声音传出,淡淡地,却甚清楚,他心神一闪,莫非是水晶珠那只怪物有了反应? 他想进去瞧瞧,可惜眼前事情仍未解决,只好作罢,瞧向那秘门,忽觉洞顶开始渗水,轰隆隆,雷电威力总让秘洞沉沉抖动。他哺哺说道,“莫要裂开才好……” 刘千知道:“此洞甚深,不易裂开,倒是雨势太大,渗水在所难免!” 水势似乎越来越大,且渐渐渗裂牢房那头。鬼王惊然不加理会,毒王却伸手迎接水滴,满是回味道:“七八年未曾摸过冰泉了吧!” 刘千知考虑他是否会下毒,但其身上毒物已搜光,想来不大可能,且水势阻止不了,只有由他去了。 刘吉但闻父亲说此无妨,也懒得理会,转向清风楼主,邪邪一笑:“至于你嘛……假仁假义,最是可恶,装什么名仕风流?现在就还你真面貌!” 他突然伸手抓向清风楼主脸面,哪管得鼻子、眉毛、耳朵、头发,能揪即揪,能扯即扯,霎时扯得清风楼主哇哇尖叫,一眨眼,脸皮随带胡须被扯下来,露出猬琐脸容,刘吉仍不止,再扯再揪,有若拔扯猪毛,揪得此人眉毛、胡子尽落,针头般血点斑斑,一张脸已肿胀起来,哪还像人。 刘吉讪笑,“少了胡子,将来扮女人更省事啦!” 说完,这才将王八灵、清风楼主丢入铁牢,先锁起来再说。 那渗水渐渐流向铁栅门,随着铁柱渗往地面,虽然不碍事,但瞧来总不舒服,刘吉企图阻止,但刘千知说及地下水渗出,根本阻挡不了,他只好作罢。 想及那神秘怪物,刘吉便想去瞧个究竟。 就待他欲推石门而入之际,猝闻一声闷雷轰来,地动山摇,这还其次,那滴水处竟然剧传雷电,叭啦啦冒出火光,霎时电得刘千知哎呀尖叫,头皮发麻,赶忙跳开湿水区。 在此同时,毒王和假喜佛亦被电着,头发为之竖直,差点心跳停止,再也不敢玩水。 刘千知却忧心忡忡:“雷电似乎冲着我们而来,实是兆头不佳……” 刘吉道:“我也这么想……看样子,得搬家……先搬到方才咱们休息地方如何?” 刘千知颔首:“就这么办吧……” 于是两人准备开启铁门,将人移位。 岂知就在此刻,蓦又闻及一声闷雷轰来,震得地动山摇,石屑簌簌飞下,有人立足不稳已伏地安身,那闷雷过后,轰隆之声不绝于耳,似有块偌大巨岩被闪电劈落,正轰隆往下滚撞,越滚越急越响。 猝然又是一阵狂雷轰来,那山崩地裂之势贯涌众人耳际,还来不及反应是何天变地变之际,轰然再响,地牢前头那本是秘道地区,又如刀切豆腐般整个崩陷,掉往深渊,碎石乱飞中,狂风暴雨窭时卷向地牢,打得众人身湿发乱,哇哇苦叫。 那荒海遇着海啸般情景,终叫刘氏父子惊慌失措。 两人急叫着快救人快救人,却不知该救何人?那崖面已被震松,复遭暴雨灌淋,自是更为松动,已自一段段猛塌陷,前头那地牢已空,贪婪如命的钱多财得以脱困,哈哈大笑中,赶忙蹿爬而出,他哪还顾得救人,早就相准一条绳索,抓爬即逃。 刘氏父子无暇理他,在暴雨袭面之际,已分不清方向,直觉只想开启铁门,岂知才打开一扇铁门,里头鬼王却哈哈狂笑,厉啸如猪,喝着一声,“天助我也!”突生神力,双手一抖,竟然将锁在手上铁链扯断,奇快无比扑向刘千知,一掌打得他闷呃落退。 刘千知证愕不已:“你武功早恢复了?” 鬼王哈哈谑笑:“不然老夫怎叫鬼王,你死定了!” 狂笑中,猛扑过来,企图袭杀刘千知。 刘吉怎肯让受伤父亲遭殃,登时反扑过来,怒吼道,“臭死鬼,你敢嚣张,我掐死你!” 狂风暴雨中,哪谈得什么招式,硬将须弥神功运至极限,撞向鬼王,一手揪住头发,两脚紧扣其腰际,一手如捣猛虎,没头没脸捣去,鬼王先时仍自托大,想以真气压开,岂知连震三次不管用,这才知道这小子功力甚强,然一失先机,情势立变,竟然被刘吉扑倒在地揍得哇哇痛叫,他不禁狂厉尖吼,欲作突困之斗,挣扎中的确打得刘吉唉声疼叫,然他却硬不松手,疼叫中,刘千知见状,亦自欺来,一拳打得鬼王猛吐鲜血,气势弱了三分,刘吉得以再占上风。 狂风暴雨中,又劈来闪电,这一轰,打中地牢上头,轰然一响,巨石再次落下,砰砰,十数块猛砸下来,其中一弹命中斜凸岩面之铁橱门,砰然暴响,铁栅门霎时被震斜震松,里头妖人挤拼冲撞,硬是拼命想挤出来。 鬼王见及毒王已脱身,便自求救:“厉绝生快用毒毒死他们!” 厉绝生冷道:“我哪来毒药?” “你徒弟身上一定有!” 厉绝生顿有所悟,赶忙爬向女徒那头。 刘千知见状冷喝:“谁都别想逃走!” 欺扑过来,一掌打得厉绝生东倒西歪,闷吐鲜血,刘千知却因此牵动毒伤,闪动身形。 厉绝生趁此拼命,冲向女徒,隔着铁栅直吼,快拿毒药来,两女直叫动弹不得,无能为力。 就在此时。 蓦又一道强雷轰来,砰然暴响,打得地牢再塌三数丈,那抖颤地震更为厉害,几乎所有铁栅门为之松动。能脱逃者已自拚命挤逃。 猝然间,一阵怪叫声传出。 石门缝隙渗出白色蛹动东西,敢情那藏困水晶球之怪物已脱困而出。 那柔软身躯渗透甚快,眨眼穿出泰半。 那假清风楼主见状,还以为可增强功力之灵宝异兽,登时急叫别逃,快过来!怪物似觉声音,突然猛弹过去,有若一张巨伞,硬将清风楼主脑袋包裹,猝闻清风楼主尖厉骇叫,全身抽搐如鱼乱跳,不到几秒钟,怪物蹿掠而退,清风楼主一颗脑袋已然不见。 此情此景,吓得在场所有人暂时忘去敌我,瞩目瞪着妖物,不敢抽动半分。 稗间轰雷传来,妖物似有所忌讳,赶忙一弹,射向水区,顺着流水冲落深渊,逃之夭夭。 怪物方自闪失,刘千知这才想起可怖事,急喝道:“千万别让它走脱… …”然想追捕已是不及,兀自闷在那里叹声连连。 那苗如玉可未闲着,她曾被刘吉宽衣解带,自是怀恨在心,如今见及师父前来索药,她心念一闪,说道:“药全在那小子身上!” 毒王怔诧,随即悟出,急往刘吉扑去。 刘吉纵使闻及声音,但他和鬼王已杀得难分难解,无暇再腾出手脚以对抗毒王,见他逼来,冷喝一声,斥道:“看奇毒暗器!” 他哪来暗器,能用亦只一张嘴,登时吐射口水当暗器。果然吓得毒壬落地打滚。 刘吉正待得意。 突然哎呀惊叫,挂在腰际药包却被鬼王揪下,他这一惊诧非同小可,嗔叫可恶,凑上利齿即咬鬼王肩头,咬得他哇哇大叫,却趁机将药包丢予毒王,厉声道,“快下毒呵!” 毒王接过药包,暴雨中根本无法挑选,猛地捏散,红白粉末化成水液,哪能吹撒四处,眼看刘千知引掌迫来,他勉强打出,岂知强风暴雨太厉害硬是被打落地面,毫无用处,刘千知趁此劈他一掌,打得他闷滚内壁,唉唉尖叫。 毒王猝见刘吉,心想毒老者不行,先毒死小的亦捞些本回来,当下嗔喝,反扑刘吉,岂知刘吉狡猾无比,猛地一转身,硬将鬼王塞向他,毒王措手不及竟然将毒打在鬼王身上,疼得鬼王哇哇大叫:“你长不长眼晴。” 他想反扑,却仍被刘吉扣住,更自狂叫不已。 幸好暴雨甚强,淋去不少毒液,鬼王免于毙命当场。 刘千知存心想收拾毒王而后始放心,当下又自欺来。 岂知鬼王趁机却舍刘吉不顾,斜身切掌劈往刘千知腰际,迫得他左闪身形,毒王见机不可失,滚身落于暴风雨上头,喝地一声,尽打毒液而出,毒液随着风势雨劲,奇快无比扑向刘千知,他顿觉不妙,回手卷袖扫去,然纵使能扫去泰半,仍有不少滴液浅落身上,疼得他闷哼一声,身形摇摇欲坠。 毒王见一招得手,哈哈狂笑。“刘千知,你中了无毒之毒,准备受死吧!” 刘吉闻言怔愣:“臭老妖,你敢耍阴招!” 他硬踹鬼王一脚,趁势弹扑毒王,哪顾得他是否毒药在身,猛砸烂打,一时间打得毒王没头没脸,倒地哇哇痛叫。“快交出解药,否则剥你皮!” 毒王硬是不理,哈哈狂笑,“无毒之毒根本没解药……” “放屁!” 刘吉突然找来石块,塞入他嘴巴,毒王一时不察,牙齿差点被敲光,疼痛中,哪敢再笑。 刘吉趁此又将他手中药包抢回,本想一拳打死这家伙,岂知父亲闷呃一声,摇摇欲坠,且那闪电又劈响,打得乱石下坠,秘牢地基再次崩塌,眼看大群人就要葬身深渊,刘吉当机立断,一拳再打毒王,嗔喝一声:“下地狱去吧!” 抛下毒王,猛地扑向父亲,急道:“不走不行啦!” 抓起父亲,冒着雨势,掠攀高崖而上,准备躲过此劫再说。 轰哗啦,秘牢地基又自塌陷,一群妖人己身无立足之地,眼看危机四现,鬼王突然喝叫抓绳子抓绳子!绳子却捆在王八灵、清风楼主身上,他猛扑铁栅门,怒扯开来,伸手拉向清风楼主尸体身上绳索,这一抖,尸体滚落,绳索立现,他哈哈大笑:“你们都欠我一条命!” 他一手解去王八灵穴道,一手抖甩长绳,卷向那群欲坠妖人,终将妖人卷救起来,免于落崖身亡。 王八灵功力恢复,立即解绳,甚且破栅而出,再解苗氏姐妹穴道。 两人得以自由,破去栅门,想找刘吉报仇,却哪见着人影,眼看地基淋湿,不断崩塌,鬼王急叫快走,众人不敢停留,拼命全往高崖攀去,纵使艰辛万分,但为了远命,个个莫不拼死拼活,断指裂肉攀逃而上,以期能重见天日。 狂风暴雨中,只见得十数人渐渐攀高,纵有不小心滑落者,却因绳索缠身,终于有惊无险! 终于,狂风暴雨中,亦传出疯狂厉笑声,震得山峰抖动,音传百里。 一群妖人,似乎已完全脱险……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五章 比武招亲 至于刘氏父子,则躲入先前休息之秘洞之中。 刘吉为顾及父亲毒伤,已无暇对付这群妖人。 方掠入秘洞,刘吉便要父亲盘坐于地,开始运功逼毒。 他则将抢来之药包一一解开,甚想找出解药。 然而刘千知却轻叹道:“不必找了,无毒之毒根本没有解药,找了也是白找……” 刘吉急道:“哪有这回事,配得出,一定解得了,您别听妖人胡诌,我这就替您配配看!” 他将药包解开,然后仔细试验,若味道不对,或发出强烈反应者,全部舍弃,最后只剩两包,闻来清香之药,他想,再无比中那无毒之毒更厉害,便决定让父亲服下试试。 刘千知把死马当活马医,当真吞下药末,但觉入口清凉,至少不是毒药吧!于是再次运功,不断将解药洒向四肢面颊,以期能化尽毒性。 父子就此静默下来,静观其变。 外头闪电连连,暴雨不断,两人心绪仍沉,尤其闻及一连串疯狂笑声,两人已知那群妖人可能全部逃逸,叹息声不禁传出。 这一战,可说一败涂地。 刘吉更是内疚,因为这一切几乎是他一手所造成! 然而错误已成,徒怨无益,他甚懊恼。 刘千知心绪仍沉,道:“阿吉,你偷偷潜去,看看走脱几人?若有机会,能捞多少算多少,但千万别涉险。” 刘吉正想找这群妖人算怅,便自颔首:“孩儿这就去了,可是您的伤?” 刘千知道:“不碍事,能解则解,不能解,逼至一角便是,倒是擒回妖人,比什么都重要。” 刘吉颔首:“那爹多保重,孩儿去去就回!” 说完,拜礼过后,探向洞外,冒着大雨,再次掠往崖面,只见得齐云堡崖部份崩塌不少,这场暴风雨的确来得厉害。 他不敢多想,立即潜入堡内,想探探是否有妖人行琮,结果人去楼空,就连被囚喽罗亦不见踪迹,他再寻向附近三里,仍无结果,心想妖人可能亦怕追兵赶来,故先逃之夭夭再说。 搜人不着,他只好找寻退路,掠回秘洞,告知父亲去了。 刘千知已功行三周天,那五毒红沙之毒倒是解去,至于无毒之毒却闷在心头,任他如何催化,全然无效。 他心知无法解去,然又能如何?只能另寻解药了。 他勉强抚平心绪,淡笑问道:“妖人全部逃了?” 刘吉颔首:“大概吧!” 刘千知苦笑:“全是天意啊!” 刘吉歉声道:“对不起,是孩儿的错,若非孩儿身上被下追踪散而不自知,自不会泄露行踪。” 刘千知淡笑:“天意吧!纵使对方知道地方,若无这场雷雨,且偏偏劈得那么准,岂会落得如此局面?” 刘吉默然不语,仍自怪罪自己、 刘千知道:“不必自贡,只要日后仍能将人逮捕,或可弥补过失之罪。” 刘吉道:“孩儿必定全力把人抓回,必要时,当场宰了,免得后患无穷。 ” 刘千知轻叹:“是该把人宰了,否则怎有这下场?爹一念之仁,终铸成大错!”不胜唏嘘:“如今他们已走脱,江湖将再掀巨浪矣!” 刘吉轻叹:“孩儿必将全力阻止妖人作怪!” 刘千知笑道:“或许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否则爹怎会把你送往少林学那易筋神功,这似乎早在提防今日之事发生似的。” 刘吉叹道,“可惜那些功夫不管用,仍让妖人逃脱。” 刘千知笑道:“不是不管用,只是你火候不够,照爹所知,易筋神功练至八成以上,足可脱胎换骨,任何毒药皆可轻易排出体外,哪还怕无毒之毒?而且亦不怕妖术骚扰,足可对付鬼王和毒王。” 刘吉轻叹:“照无界师父说,修得八成,大概要二十年光景,孩儿怎等得及?何况那也未必会成功。” 刘千知安慰道:“你已耗了八年,剩下十二年,到时也只不过二十七八岁,简直太年轻,武林仍等着你另有一番作为,何必泄气!” 刘吉道,“可是那些妖人可等不及十二年啊!” 刘千知轻叹:“这倒是了,看来是天意吧!” 刘吉忽而想及什么,欣笑道:“我倒忘了爹仍管用,只要你毒性能解,足可再次面对妖人,不必再耗十数年光景啦!” 刘千知苦笑:“谈何容易?无毒之毒神医都解不了,毒之厉害可想而知! ” 刘千知道:“它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刘千知道:“问题即在于此毒药引几乎完全不是毒药所配出,故而无法以解毒方法探试。中此毒者,先是觉得倦怠,随后感觉欲昏睡,若练功者则功力渐渐消退,直到最后,将变成废人,到那时,不死也差不多了!” 刘吉皱眉:“时间呃?从中毒到废人,需多久时间?” 刘千知道:“不清楚,神医说,视个人功力,以及是否服用其他灵药有关,照常理,大概三个月光景吧!” 刘吉稍急:“三个月……”有了时间限制,总觉短些,“若有万年灵芝之类东西,能解吗?” 刘千知道:“没试过,不敢保证,何况那种东西,比解药更难寻,所谓可遇不可求啊!” 刘吉道:“看来孩儿得亲自赴苗疆,找那死毒王讨解药。” 刘千知轻叹:“他甚难对付呵……” 刘吉道:“再难对付也要对付,何况还有一大笔怅要算呢!” 刘千知心知除此之外,无其他方法可想,轻轻一叹,道:“你得小心,硬逼,未必能逼出解药,得以智取为妙。” 刘吉道:“爹跟我一并前去?若找着解药,立即可服用,自省去不少时间。” 刘千知摇头轻叹:“看是可行,实却不可行,若时间紧迫,亦已接近三月期限,届时,爹功力已失,将是废人一个,跟在你身边,岂非是累赘?到时爹莫要变成绊脚石才好!何况现在孟神医生死末卜爹趁还能动,查他十天半月看看,若有机会,先救神医便是,其他全看你表现了。” 刘吉本想和着父亲力量对抗毒王,可是听及此言,终觉不妥,当下不再坚持,说道:“那就孩儿全力以赴啦!咱们约定三月后再碰面,抑或在家?我看在家好了,毕竟娘和姐姐甚是想念您啊!” 刘千知轻叹几声,道:“是该回去一趟,时间却未定,这样好了,你先去取药,爹随时通知你会面地点,若真的联络不上,则在家碰头,届时也顾不得伤势如何啦!” 刘吉闻言甚喜:“就这么说定!” 刘千知见及爱儿已能独当一面,颇为宽心,露出满意笑容。 随又想及什么,道:“趁现在空闲,爹把无影幻步轻功传你,得仔细学着!” 刘吉甚喜:“孩儿己学基础,正等着爹传授诀窍呢!” 刘千知问及,方知夫人慕容玉玲已授及基础,自是欣喜:“这么说来,自可事半功倍!” 当下要刘吉演练招式,见有差错,便一一纠正,遇及节骨眼,则说及诀窍,刘吉经父亲指点,自是一窍通,窍窍通。 他又绝顶聪明,入耳不忘,不到天亮,已将一套绝世轻功身法融会贯通,差的只是熟巧。 然尽管如此,他自觉身轻如燕,飞掠起来,更能随心所欲,轻身功夫大概增进一成以上,乐得他静不下来,晃个不停。 刘千知亦陪他练功,直到外头暴雨渐弱,淡光送来,心知黎明已至,始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到上头吧!” 刘吉立即收起玩意,颔首点头,已和父亲步出洞口,随即轻喝,两人双双掠崖而上。 刘吉自是拼足全力,刘千知或而伤势在身,腾掠之间,旗鼓相当,刘吉果然得到父亲不少赞赏声。 及至齐云堡,见及苍凉景观,两人不胜唏嘘。 刘吉见及父亲已是一张发白病容,更是内疚,便一刻不肯耽搁,急着告别,直往苗疆方向奔去。 刘千知望着儿子逝去方向,感慨良久,最后喃喃说道:“希望一切将能顺利解决才好……” 说完,往城堡深处,消逝无踪。 且说刘吉花费半月时间,终于到了云贵苗疆。 在入境随俗之下,他亦换上一身苗服,或许他两眼带野,装起苗人亦有几分神似,至于语言,用心学习,倒也能应付一般应对词句。他甚满意,能瞒过不少人。 然而最让他头疼的是,随身那把弯镰刀,老是不知该摆在何处才恰当——他原是过惯空手无物者。 不管如何,总是撑了过来。 虽说五毒教颇有名气,但一些百姓皆不愿沾惹,打探起来甚是费劲。 刘吉就此从大凉山探至玉龙山,复往怒山,再移野入山,终于探出,五毒教总坛即在野人山某深山处。 有了目标,刘吉总算放心,于是住进野人山下之野人村。 只见得此村大约四五百户,房屋皆为竹、茅搭筑而成,颇见原始风味。 至于村民则未见纯朴,大概此乃市集聚散区,生意鼎盛,苗人受及薰陶,亦现出精明,尤其碰上汉人,更是处处提防。 还好,刘吉已经苗人化,省去不少麻烦。 他漫无目标晃于街道,想再探清五毒教总坛确实位置,然却见及一大堆人挤向一类似告示之竹牌坊,吱吱晤晤,指指点点。 刘吉凑着热闹,亦自迎前,东张西望,挤挤推推,仍搞不清是何名堂,原来是告示写着原始苗文,根本瞧不值。 只见及告示两旁画了毒蛇,莫非是五毒教告示? 他甚好奇,遂问向左旁汉子,终于得知五毒教正想招兵买马,扩大组织,有兴趣者,可自动前往报名。 那汉子又补充一句:“教主也想把女徒嫁踔,也就是比武招亲之意!” 说完,他呵呵大笑。 刘吉心念一转,已知他笑中含意,毕竟那个苗如玉还勉强通过,要是推出胖妞苗如花,那岂非吓死人? 众人果然议论纷纷,不断揣测是苗如花抑或苗如玉想嫁人?当然每讲及苗如花,必定引来一阵大笑。 现场气氛甚是热闹,凭添不少情趣。 刘吉打量着,自已该应征教徒,抑或争那驸马爷职位? 想来想去,他倒觉若能混近苗氏姐妹,也许较能将无毒之毒的解药弄到手。当下已决定一试。 他再打探日期,乃三天后之野人山,多情崖上,自有擂台。 地点已知,他落个轻松,随处串逛,亦探出五毒教在此又称五仙教。 其实苗人对耍弄蛇虫皆有研究,或多或少对玩虫老手五仙教存有敬仰之意,惧恐之心自是较少。 难怪说到吸收门徒抑或招亲,立即引来无数男人骚动。 刘吉有意更加苗人化,趁着这几天,亦跳人苗人特有之空手打斗赌场,不但赢得两只猪三只鸡,以及一大串怪异白色贝壳项链,挂在身上,更觉苗味十足。 他将猪仔、鸡仔换得一些食物,算算时辰,该只剩一天光景,反正无事,便往野人山区行去。 一路上似有路标,他轻易可寻得多情崖在哪。 他原以为多情崖必定在险山峻岭之申,岂知却位于一处对于练武者根本不能算是山的山峰西麓。 那本是一座梯田式山崖,最北一面高逾百丈,不知何时已被刻上“多情崖”桌大三宇,瞧其字迹,或有十数年历史吧?多情崖两旁则画着飞蛇抑或飞龙相吻,刻凿粗糙,且见粗俗。 然而或许如此才能表现其原始风貌? 多情崖下另有一平台,此时倒布置几张大石椅,该是主持者所坐之处,那平台下又见复大平台,宽广数十丈,正可让比武者大展身手,此平台高约六七丈,想掠上去,还得练过武功才行。 平台下则为宽广石地,足可容下千百人之多。 或许多情汉不少,此时已有人影晃动,或行走、坐、卧,全为等待明日比武招亲而来! 刘吉暗自叫粗俗,汲事凑何热闹? 但想想,此行乃在收拾老毒王,粗俗一番又何妨? 他当真掠往那多情崖上方,找寻最佳地点,舒舒服服躺下,准备迎接明日光辉美妙时刻。 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 山下开始不断涌来人潮,不但男者兴致冲冲,就连姑娘家亦不落人后,想瞧瞧这难得一见之盛会。 就在朝阳东升之际,广场上果然挤满人潮,放眼望去,红红绿绿,俨然一片花海,凭添几许光彩。 喧闹中,忽闻吹笛声,鸣鸣传来,群众霎时肃静。 突见十余名红衣壮汉,各举一面大旗,凌空飞掠而来,那大旗掀掠处,宛若仙女飘飞,煞是好看,终赢得一连串掌声。 十余壮汉耍掠一阵,落于石椅之后,十余旗帜排列整齐,每旗一字一图,图乃蛇、蝎、蜘蛛、娱蚣及蛤蟆五毒,字仍“五、仙、神、教、威、震、武、林、统、一、天、下”等字,气势不见。 刘吉早已醒来,瞧及图字,暗自想笑,这老毒王野心果然不小,但话又说回,他的毒功的确天下无双,根本大意不得。 心念未毕,复闻笛声,现场一片肃静,刹那间,六七道人影凌空掠来,直落椅子前。 刘吉一眼看出,那居中红衣红袍,胸前接着一条活青蛇者,正是满脸满身伤痕的五毒教主厉绝生。 他高举粗大双手,哈哈笑个不停。 其左右各站着四名巫婆、巫公之类长相怪异被头散发老家伙,他们乃是五毒四老,用毒功夫不在教主之下,名传武林甚久,自有其来头和地位。 四老之后则为苗如花、苗如玉两女,分别立于石椅左右两侧。 两人已穿上串珠衣衫,串珠圆帽,一身玫瑰鲜红,特别醒目,看似待嫁之身,却末见待嫁表情。 众人目光全落于妹妹苗如玉身上,老实说,她相貌英挺嫩美,身材苗条娥娜,简直绝世美女,实不可多得。 至于苗如花,不必多谈,用肥猪二字形容,最是贴切不过。 苗如花当然知道群众反应,冷哼一声:“全是凡夫俗子!令人不屑!”鼻头一抬,两眼望天,不知不屑瞧群众,抑或群众不屑瞧她! 笛声再响,群众一片肃静,目光移向五毒教主,准备听听意见。 五毒教主果然君临天下说道:“各位有眼光,能赶来参加盛会,我徒相貌出众,谁娶过门,必定荣华富贯一生,而且他将有可能接掌本教教主,不知哪位有胆一试?” 全场顿时哗然,跃跃欲试者不在少数。 有位壮汉信心十足说道:“不知教主欲嫁何人?是胖的,还是瘦的?” 瞧其装扮,似是中原人。 厉绝生闻言哈哈大笑:“当然两个都嫁,就看你有何本事娶走,中原、苗疆人皆行,只要能技压群雄,两个女徒任你挑!” 那人满意一笑,“这可好,我即挑瘦的,教主快快宣告大会开始吧!” 全场登时哗然。 厉绝生见状哈哈大笑:“各位兴致既高,老夫也不思扫兴,比武招亲立即开始,有本事尽管来!” 他猛一挥手,笛声顿起,群众登时疯狂哗然,一大群人冲向擂台,指名挑选苗如玉,可见美女威力非比寻常。 苗如玉冷眼瞧人,说不出心中厌恶,若非师父逼着要办,她老早开溜,何况相来相去,总未见意中人,兴致更是低落。 她冷道:“师父,就算要招亲,也是大姐先来吧!” 苗如花冷哼一声,一脸不屑,然心中嫉意匪浅。 厉绝生忽然感受其心情。 登时欣笑:“自该如此!” 他本是坐着,立即又起身,笑道,“诸位既然上台,就把我大徒弟当作第一目标吧!她虽外表特珠,但人品武功比起二徒弟高出许多,何况娶了她,才有资格当教主,请全力以赴!” 此语一出,全场哗然。 有人回话:“不是说好任人挑选吗?” 厉绝生道:“那自当然,但长幼有序,得先把大徒弟嫁出去,才能轮到小徒弟吧!” 群众哗声道:“那就等二姑娘招亲再说吧!” 哗声中,大群人纷纷掠回地面。 刹那间,本是挤得毫无立足之地的擂台,竟然溜得一个不剩。 厉绝生颇觉意外,却仍带希望,笑道:“现在一个一个来!少人挑战较易过关,谁要先试试?” 喊话中,众人嘘声连连,始终来见挑战者上擂台。 苗如花不禁脸面发热,恼羞成怒,嗔斥道:“谁要嫁!师父你未免太多事了吧!” 厉绝生自知她脸面挂不住,笑道:“为师自有安持,你也别尽往坏处想,若没人上台,为师替你抓一个便行!” 苗如花冷道:“徒儿说不嫁就不嫁,别为我多操心!” 厉绝生笑而不答。 转向群众,冷道:“你们实是有眼无殊,放着便宜不捡,我大徒弟虽胖,但何不娶回去再减肥,想当年,她可比二女徒美上十倍,实是有眼无珠!” 群众有人回话:“省省吧!一只肥猪饿下来,还能看吗?” 此话登时引得大串笑声。 苗如花气得七窍生烟,准备抓出那发话着加以毒死,可惜人群乱动,根本找不出目标。 厉绝生冷道:“废话少说,要是嫁不出老大,你们也别想娶老二!” 群众有人回话:“教主岂非强人所难?” 厉绝生已动怒,斥道,“少说风凉话,谁要?否则我抓人,谁要的,便给我站着不动!” 此语一出,众人自觉惹不起教主,纷纷抢着蹲坐下来,可惜地方太窄,有的竟然倒摔一片,不过幸好皆能及时逃过一劫。 厉绝生本想抓人,可是动作慢者,几乎全是女性,根本抓之不得。 他正懊恼之际,后头刘吉正瞧得苗如花没人要,以及大群男人倒成一片之窘境,忍不住呵呵笑起。 他纵使笑的甚轻,但群众好事者已发现有这么一个人,登时伸手指来。 谑笑道:“后面有个自愿者,站得威风八面!” 此语一出。 群众目光陡迎,登时哗然大叫。 刘吉顿觉失态,正待躲闪,厉绝生自也转头,发现不是女者,大为欣喜,喝叫:“就是你!” 身形一扭,飞掠而起,直扑过来。 刘吉惊叫一声,本能地想反击,然他忽又想及此行任务,岂可一照面即搞砸,当下换来惊惶哎呀急叫,拔脚即逃。 那厉绝生伤势似乎已复原,武功自不在话下,见人逃躲,其速更急,喝拔高三丈凌空苍庄扑免般截扑下来。 奇巧扣住刘吉肩头,刘吉但觉一阵蛇腥冲鼻欲呕,赶忙闭气,唉唉惊叫中,已被厉绝生捉提倒扣,纵下山崖。 此时群众传来一阵欢呼,老胖妞已有伴,接下来自是精彩绝活。 刘吉拼命挣扎:“放手啊,我根本不想征婚,教主搞错啦!” 厉绝生笑道:“你不好意思吧?所有人都坐下,唯你站着,我明白你心意!” 刘吉急道:“站着是因为看不到,你那些大旗遮住我视线啦!” 厉绝生笑道:“看不到谁?我大徒弟?哈哈,现在让你瞧个够!” 他轻喝,连掠效身形,终飞落大石椅前,抓来颈中青蛇,绕住刘吉脖子,始推向胖妞邡头。 他哈哈大笑道:“如花,他人品不错,体格亦佳,足以和你匹配,只是胆量小些,武功差些,但这可以训练!” 又喝向刘吉:“别乱动,这条青蛇王奇毒无比,咬上一口,必死无疑!” 刘吉哪敢乱动,见及青蛇吐信,血盆大口挑毒牙,说不出厌恶,却无可奈何。 此时众人目光皆落于刘吉身上。 尤其那胖家伙,见及刘吉一身苗味带劲,两眼灵亮,五官端正,虽然长了短须须,却见生嫩,老实说,人品的确不差,尤其肌肉结实,如果和他做爱,必定十分够劲吧? 胖家伙已露邪念笑容,似乎对一切甚是满意。 不但是她,就连苗如玉亦被刘吉所吸引, 纵使刘吉已一身苗人打扮,苗人腔调,然乍见他身形、动作,似乎颇为熟悉,可是认真思索,却又一团模糊。 她曾幻起刘吉形态,然一闪即失,毕竟这家伙苗脸苗味太重,甚且挂着搏斗之赏花项链,又怎是死要命的刘吉呢? 心头怦动中,仍想从此人身上找出某种影子,苗如玉灵目盯得甚紧。 刘吉光是应付那条毒蛇,己无暇再想及婚事。 他急道:“教主你行行好,这东西加身,我实在没心情挑你徒弟当老婆,放开它如何?” 厉绝生笑道:“不必挑,就是老大,较胖那个!” 刘吉一愣:“她?” 厉绝生道:“有何不好,她生性善良,武功又好,娶了她,是你八辈子修来福气!” 刘吉轻叹:“杀了我吧!” 苗如花忽受伤害,嗔斥:“你说什么?”若闻及任何不爽言词,立即宰杀此人。 刘吉顿觉失言,他暗想,自己乃有目的而来,娶谁只不过是假象罢了,当下干笑道:“大姑娘行行好,把这毒蛇抓走,否则我会被它杀死呵!” 苗如花登时窃喜:“你叫我大姑娘?” 刘吉道:“不然要叫你什么?老婆不成?” 苗如花更自欣喜:“你接受师父安排了。” 刘吉苦笑:“都被抓来,能不接受吗?至于你我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苗如花欣笑:“说的也是,算你有眼光!” 又转向厉绝生:“师父可收回蛇王啦!他认命了!” 厉绝生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子,你前途无量!” 说完哈哈大笑,伸手一抖,青蛇飞回手中,刘吉得以脱身,感觉有若再世为人。 厉绝生随即向群众宣布:“此人已是本教女婿,来点掌声祝贺吧!” 群众登时豉掌掀天,当然消遣居多。 刘吉倒也坦然接受。 他暗自窈喜,身分末暴光。 接受欢呼之后,厉绝生转向刘吉,道:“总该报个姓名吧?师承也说说看!” 刘吉早有准备,说道,“在下马哈达,师承雪山老人,名不见经传,功夫凑合过得去而已。” 厉绝生喃喃点头:“雪山老人,倒是听过……哪天再去拜访,赐坐!” 他伸手一挥,可惜己无过多椅子,手下不禁焦切。 刘吉倒是落落大方走向苗如花。 手指一勾,道,“该换人坐了吧,娘子!” 苗如花本是不愿,但闻及“娘子”,心神一甜,立即软了下来,含笑道: “你坐吧,我得看清,谁是我丈夫哩!” 她当真让坐,刘吉老大不客气坐下,装出一脸美满笑容,瞧得苗如花甚有安全感! 苗如玉亦自瞄眼,想不到懦弱的刘吉敢如此大方坐下,那岂是儒弱表现? 姐姐竟然甘心让位,看来春心动啦! 此时厉绝生已转向群众,道:“老大已解决,现在换老二,谁有意思,尽管来!” 话末说完。 突见大群勇士一窝蜂涌向擂台,先前盛况立现。 刹那间,尚来不及宣布比斗,大群人已先行交手,劈劈挤挤,不少人又已失足,倒摔下来,现场已然混乱不堪。 刘吉皱眉暗道:“小妖女媚力果真不小!” 偷偷瞄向苗如玉,她果然美丽出众,不禁想起抢扯药包而替她宽衣一幕,此时瞧来,那尖耸胸脯,倒挺结实似的。 苗如玉本在注视人群,看看是否有上相者,忽觉有人谑探,猛一转头,见及刘吉色眯眯瞧着自己。 冷目一挑,暗斥:“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吉倒是谈笑置之。 突然说道:“这些人够笨,难道不知越是后面越有利吗?” 他喃喃自语,虽有意警告苗如玉,却被厉绝生听着,厉纯生但觉有理,登时喝道:“抢什么?急什么劲?一个一个来,越是后面越有利,有本事还怕娶不到老婆?如此东挤西挤,莫要遭人暗算才好!” 此语一出,群众终有醒悟,刹那间,复往地面掠去,擂台上剩下不到七八人,挣扎中,又有四五人掠回地面。 其中有名光着上身粗壮汉子哈哈大笑:“有实力者,根本不必下去,有本事向我昆山大力王曹放天挑战!” 他猝捣双拳,简直泰山压顶般,已将左右劈落擂台,唯我独尊般哈哈大笑,双手不停捶胸,大力王风范尽展无遗。 刘吉见此人身高丈八,魁梧非常,身粗、手粗、脸粗、脖子粗,倒像位孔武有力巨人,感觉上,他似乎一拳能劈死一头猛牛,不禁暗暗想及,他若用来匹配胖胖妞,倒是天造一双! 曹放天连吼几声,无人应战,不禁哈哈狂笑,转向苗如玉,邪声笑道:“美人儿,我将是你丈夫,满意吧!” 苗如玉淡声笑道:“那也得看看那群人让不让你如愿以偿!” 话末说完。 忽见一位二十上下高挑男子掠飞过来,他冷道:“在下昆仑俗家弟子燕平沙,特来会会笨牛你的大力神功!” 他一身白衣,颇有翩翩公子风貌,只是两眼过小,心机颇重,说话间,老是瞄着苗如玉,似乎她已是自己妻子般,实让人感觉过于轻浮。 苗如玉冷眼瞧来,无啥好感,淡然一笑,且看好戏再说。 燕平沙拱手拜向五毒教众人。 大力王岂肯接受“笨牛”两宇? 闻言咆哮一笑:“说我笨!也得看你有何本事!” 他猛地一拳轰来,竟是隔山打牛硬功夫。 燕平沙本是托大硬接,岂知方触及劲,竟然抵挡不住,硬被打得蹬蹬连退三四步,差点倒坐地面。 群众传一阵笑闹声。 燕平沙一招失着,恼羞成怒:“暗算手法算什么英雄好汉?” 昆仑掌法立即展开,果真千变万化,让人目不暇接,他猛攻对手,刹那间有若双虎搏斗,杀得难分难解。 燕平沙精在招式变化无穷,身手灵活,东掠西跳,似乎占尽上风,曹放天则全靠精纯内劲,以及金钟罩铁布衫之类横练功夫,每每身躯被打得劈叭响,虽是哇哇疼叫,他却能及时迫掌击退对手。 双方你来我往,几乎平分秋色。 然而缠战数十招过后,燕平沙内力似逊一筹,身形开始迟滞,他不得不出险招,喝地一声,一把匕首已刺向对手肩头。 那曹放天岂知他耍诈,一时不查,肩头挨了一刀,幸好铁布衫已有七分火候,只被刺入三寸,该是皮肉之伤。 他嗔怒不已。 厉吼道:“卑鄙之徒,饶你不得!” 双拳一捣,猛劲直灌敌手。 那燕平沙本陶醉于一刀得手之际,本想谑笑,岂知刀伤不重,对方又反攻过来,自己空门已露,无法闪躲,硬被击中胸腹,砰然暴响,他哇地闷吐鲜血,倒喷十余丈远,滚落擂台下,群众霎时避开,他跌得一身泥灰。 他勉强爬起,身形摇摇欲坠,厉吼道:“山不转路转,咱们走着瞧!” 他已身受重伤,且无脸再战,怒咬牙关,跌跌撞撞挤出人群,逃躲去了。 曹放天再次击败强敌,信心不禁大增,登时双手高举,哈哈狂笑:“还有谁想尝尝大爷猛拳滋味?” 群众一阵哗然,开始衡量自己分量,蠢动者已无几人。不少人东张西望,似是探瞧有谁想出面抑或该轮到自己了? 刘吉则趁此又瞄向苗如玉,邪邪笑着,大概表示,这浑家伙亦是理想的对象,别再挑啦! 苗如玉总会不知不觉中意识地反瞧回来,见其眼光,冷哼一声,实在想找机会,抽抽他的皮。 现场忽见变化,一位苗人装束二十上下年轻人掠往擂台。 他相貌平平,神态冷漠,腰际却背着一包东西,双手不停抓动,里头似有活东西蠢蠢欲动。 大力王见及来人,冷道:“你想自寻死路吗?” 直觉此人差自己一脑袋,似乎不堪一击。 那人冷道:“那死路者是你,有胆放马过来!” 年轻人未报名号,亦未施礼数,要人放马,自己却先扑过去,双掌猛打得大力哈哈大笑,似乎不痛不痒,那人连劈数掌,顿觉无效,冷声说道:“好个铁布衫,且看我独门武器!” 他狂往腰际布袋抓去,竟然抓出一条红色如鞭般长蛇,用以用鞭,准备对敌。 此蛇一现,五毒教诸人两眼顿亮。 厉绝生急道,“红姑娘?可是我这青蛇王的好搭档?” 他颈上那条青蛇已经嘶嘶怪叫,大为所动。 大力王不知厉害,冷笑道,“光耍蛇就能混饭吃吗?” 他仍自托大,一步步逼近。 那人冷笑:“试试便知威力!” 他猛地将蛇身往大力王抽去,叭然一响,正中胸口,大力王顿觉肌肤泛红,开始发痒变辣,不禁急道:“你敢下毒?” 那男子冷笑:“不然,你以为是闹着玩的!” 大力王自有所忌讳,转向五毒教,道:“教主好是比武招亲,怎能用毒? ” 厉绝生哈哈大笑,“武功再好,若不懂毒,还不是废人一个,何况本教向来用毒自如,你若认为招架不住,自动退去,本王会叫他奉上解药!” 大力王自知争取无用,只好硬撑,猛又转身,道:“好小子,阴险耍诈,照样收拾你!”此时,他只有抢足先机,猛地怒拳开打,砰砰劈劈中,打得那人东躲西藏,毒蛇欲抽过来,却又被击退。 一连十数招下来,他竟然挨了三拳,简直头昏眼花,正待干脆将毒蛇放出,咬死对方算了。 岂知大力王却因用功过度,毒伤发作甚快,已自冷汗直冒,后继无力,全身已瘫软下来。 那男子见状欣喜,猛地扑前,一脚踹得大力王倒滚七八丈,哇哇怒叫连连,却哪有心情反击。 他跌坐而起,怒道,“三流手段,不干不净,不屑再斗,解药拿来!” 那男子冷道:“你认输了?” 大力王冷道:“以毒取胜,我不认输,只是不想再攀这门亲事,解药拿来我立即走人!” 那男子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既是比斗,又分何彼此,你已认输,解药在此,去吧!” 说完,丢出自瓶,大力王抓来,倒嘴即吞,果然清凉解毒,冷哼一声,掠下擂台,闪身离去。 那男子战胜此局,满心高兴。 转向群众,“还有谁想挑战?”耍着毒蛇,颇为威风。 厉绝生道:“小子,何名何姓,先报上来,本王参考参考。” 那男子笑道:“在下袁青竹,住在蛇谷,师父蛇郎君,还请多多指教!” 厉绝生频频点头:“蛇郎君高徒,果然不差!” 目光移向苗如玉,大概暗示别挑了,此人即可。 然苗如玉却发现袁青竹满口黑烂牙,未免倒尽胃口,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袁青竹投以爱慕之情,笑得更是甜邪。 随又转向众人:“有谁想挑战,请快上来,否则……” 忽有声音传来:“否则如何?”竟然是女者声音。 群众一愣之际,已见着一位青衣女子掠向擂台,此女满脸雀斑,凶悍逼向那男者,根本不畏那条毒蛇。 女者上擂台,窭时引来哗然。 有人促狭道:“女人也来比武招亲,莫非另有相好?” “她会是男扮女装?可是不像啊,胸脯尖得很呃!” “如果苗姑娘嫁给她,那才有意思啊!” 大群人凑兴说个不停。 刘吉亦瞧好戏说道,“真是高潮迭起,这年头,什么都流行啊!” 苗如玉瞪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且看局势变化再说。 那女子方逼近擂台,袁青竹登时惊诧:“师妹!”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每以为此女另有图谋而来,谁知为情郎而上阵,颇为泄气,但或而另有好戏上演吧?众人又睁大眼睛期盼着。 那雀斑女子冷斥,“好个袁育竹,敢暗地背着我来此招亲?该当何罪?” 袁青竹忙道:“我没有……” “没有?站在这里的是谁?” “我——” “还不跟我回去受罚!” “师妹,给点面子……” “给你面子,谁给我面子?还不跟我走!” “我不能……” “岂有此理,敢跟我斗,来啊!” “师妹,这是檑台,打赢了要娶小公主,你是女的,不适合吧?” “你就适合?” 那女子气不过,猛地欺身扑杀,袁青竹只能闪躲,纵想以毒蛇对敌,然而师妹功夫更形厉害,猛地一抄,已将红蛇抓回手中,一连三掌打得男人东摇西晃,敢情连武功皆非女子对手。 袁青竹仍想装酷:“师妹你再任性,休怪我翻脸了!” 那女子冷笑:“你翻啊,我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蛇鞭一甩,登时卷住男人手臂,她猛欺身,硬将男人扣得死死,任他如何挣扎,己然无效。 那女子逮住之后,转向厉绝生,道:“抱歉,他是我的,不能当贵派女婿,失礼处,多多包涵!” 说完拜礼后,立即提着袁青竹掠开擂台,飞奔而去。 群众一阵掌声,不知替雀斑姑娘道喜,抑或为看场好戏而鼓掌。 厉绝生直道可惜,他心疼那条红毒蛇又被带走,否则配上青蛇王,天衣无缝。 苗如玉自也松口气,否则配给这男人,简直暗无天日。 现场又是一阵混乱,挑战者继续比斗,时有胜负分出,当然越战越少人,高手亦突显出来。 此时一位独臂汉子已连战五关,颇有架势,可惜他长得甚丑,似乎不得人缘。 在打败第五名高手之后,他冷目盯向群众,有若一头残狼,正等待猎物上门。 厉绝生对他并不满意,连喊数声,有谁还要挑战?两只手难道打不过一只手吗?仍然没人敢回话。 如此僵持数分之久,或而可宣布他即是人选了吧? 刘吉暗自轻叹,如若苗如玉嫁给他,每当深夜醒来,莫要觉得身旁睡个丑鬼才好? 众人正在打量情势之际。 忽见一位年约五旬,连头发都快斑白之青袍老头掠向擂台。 此人一现,群众又自暄哗,这老头未免想老牛吃馕草吧! 厉绝生更是皱起眉头,他从未想过会有此老头前来抢亲? 正待出言相劝,老头已说道:“比武招亲,未限年龄,在下但觉和二小姐颇有机缘,便上台一试便是,教主且看结果,自不让你失望。” 厉绝生心念一转,与其选那独臂丑小子,倒不如让老头将人打败,再找机会开导老头便是。 闻言已畅笑:“是了,本王方才未先说明,阁下自有机会争取,且看你功夫如何了!” 那老头拱手:“多谢教主成全!” 立即转向独臂人,冷道:“瞧阁下拳掌,该是出自岭南教派之劈龙掌,在下青城外门弟子甘清元,领教几招便是!” 那独臂汉子冷笑,运足真劲等候迎敌。 甘清元拱手为礼,喝地一声,展开青城绝学,奇速无比攻来,双方一触,但见人影蹿飞处处,拳去啸风阵阵,掌劈呼声连连,战得难分难解。 那独臂汉子招势刚猛带劲,似若老头所言之劈龙掌威力自不在话下。 然那老头却功力深厚,经验老道,专挑独臂左胁处攻招,由于少了左臂,他总得拚足劲以抵挡。 刹那间,数十招已过,双方虽战得旗鼓相当,然而独臂人呼吸渐混浊,似乎内力较逊一筹。 再战十余招,老头不愿多纠缠,冷喝一声:“看看我这青阳真气!” 双掌暴吐青气,奇速无比劈来,砰然一响,打得独臂连退三步。 独臂人惊诧中冷喝:“好功力!” 他不肯认输,猛又抡掌劈来。 甘清元冷笑,双掌合十,待对方迫近之际,猛地翻开,强大劲流猝然扑冲独臂人,打得他噔噔……连退七八步,嘴角一甜,渗出血丝。 独臂人脸色抽变。 终于叹息一声,说道:“好个青阳真气,后会有期!” 身形一抖,头也不回,掠飞而去。 甘清元轻易解决对手,一副落落大方向厉绝生拜礼后,随即转向群众:“不知哪位想试试运气?在下奉陪到底!” 他此时表现出一派至尊模样,镇摄不少现场诸人,看来想上台和他对抗者,非得认真掂掂自己分量不可了。 连减数声,仍无人上台。 甘清元不禁转向厉绝生,拱手道:“教主可瞧见了?已然无人再上台,在下是否有此荣幸,入幕五仙教?”目光总偷瞄苗如玉,暗自欣喜。 厉绝生当然为女徒不值,可是,一时又找不出理由搪塞,呃了老半天,说道:“比武招亲乃至午时止,现在尚早……” 甘清元道:“照此看来,莫说等到午时,就是等至黄昏亦无人敢上擂台,纵使上来,亦是枉然,毕竟在下已得青城武功真传,鲜有敌手矣!” 厉绝生皱眉:“阁下当真得到真传?” 甘清元笑道:“否则怎能轻易打败敌手。” 厉绝生喃喃念道:“若真有此功夫,配上五仙教专长,本教自可大展鸿图矣!” 他目光已移向苗如玉,大概想说句:稍稍牺牲便是了。 苗如玉岂肯下嫁老头,那比叫她自杀还来得难受。 闻言冷哼一声,立身而起,冷道:“别人不敢,我来挑战,想当我丈夫,得能胜过我才行!” 说完掠身飞落擂台。 群众不禁哗然,准备看好戏。 厉绝生心绪乱得很,想阻止抑或放任皆不是,干脆闷在那里看结果。 甘清元倒是彬彬有礼:“二小姐尽管动手,在下接你三招便是,若是不行自动走人。” 苗如玉冷道,“那就接招吧!” 她猝然凝足全力,奇猛无比打向老头胸口。 砰然一响。 老头闷呃一声,连退四五步,闷闷晃晃中,终也挺直腰杆,红着脸笑道: “二小姐好掌力,幸好在下仍能挺住,否则必定吐血而亡矣!” 苗如玉亦自动容,她虽未必是绝顶身手,但跻身一流境界并无问题,对方竟能挨一掌而毫发无伤,而功力深厚可想而知,今日之事恐难善了矣! 虽如此想,她仍冷笑,凝足全劲,喝道:“再吃这掌试试!” 强功迫逼,衣衫无风自动,在凝聚浩瀚强劲之际,猛又轰往老头胸口,砰然暴响,老头连退六七步,闷着身子一阵,仍自慢慢挺胸而起。 他脸面更红,却也忍下第二招。 淡声笑道:“二小姐发掌劲,只剩一招,你用吧!” 准备再接招。 苗如玉已然乱了方寸,这掌已是她全力一击,仍然伤不了他,下一掌又待如何施展?除非用毒吧!可是行吗?这只老狐狸可能精明无比。 暗自焦切中,她捏紧双拳,不知该如何下手。毕竟这掌打去,若未奏效,自己岂非非他莫嫁? 正挣扎中,刘吉忽然开口:“打他鼻梁呵!反正还有一招,能打得他鼻血直流,看他还有面子站在你面前求婚吗?” 苗如玉闻言一楞,暗道:“对啊,说好攻招,岂只能攻击胸部!” 手指己抖,似乎想截瞎老头双眼,到时,他输定了。甘清元闻言征斥道: “小子你鬼叫什么?我和二小姐之事,用不着谁来管!” 刘吉瞧他说话嚣张,越是看不颀眼,冷斥:“你又是什么东西?七老八十也想吃天鹅肉,我第一个就看不顺眼!” 甘清元怒斥:“这里没你说话余地!” 刘吉更斥:“这里更没你放屁余地,碰上我,准叫你爬着回去!” 甘清元被气得七窍生烟,面红耳赤,怒道:“好好好,有胆下来较量较量!看老夫如何收拾你!” 刘吉登时起身冷笑:“谁怕谁,到时逃的是狗熊!” 他当真想收拾老家伙,跃跃欲下。 胖妞苗如花却拉住他,急道:“站住,你是我的,还敢上擂台比斗吗?” 厉绝生亦道:“如此争斗不妥吧!” 刘吉笑道:“这和比武招亲是两码事,我是被教主选中,有资格接掌五仙教,可是这家伙也可能进入五仙教,看他模样,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分明是想抢夺教主职位,我要退缩,岂非让全教弟子笑掉大牙,日后如何立足?所以我必须拼命而出,去收拾这老不死,也就是说,此乃为未来教主职位而战,并非娶二小姐而战,教主可懂了?” 厉绝生莫名点头:“懂是懂,可是以你武功……”方才试过,总觉他武功不济。 刘吉笑道:“别的不行,我这镰刀刀法仍有看头,这家伙未必接得了!” 厉绝生心想看看他功夫也好,反正若老头下重手,他出言喝止便是,于是不再吭声,只道:“你量力而为。”笑意已露。 胖妞却仍不放心:“干嘛趟浑水,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 刘吉白眼:“少乌鸦喏,我长命得很,纵使死了,那老头立即晋升,非你莫娶,满意了吧!” 胖妞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刘吉已哈哈畅笑,掠向擂台。 甘清元冷笑以待,刘吉却拜向苗如玉,笑道,“二小姐请回吧,你的问题,我来解决便可,请回请回!” 苗如玉想笑:“你打得过他?” 刘吉笑道:“大概吧!” 苗如玉道:“打不过,如何替我解决问题?” 刘吉笑道:“方才不是说了?打不过,我便自杀,你自动降级,他自动升级,配给胖姑娘啦!” 苗如玉闻言欣笑不已:“那可多谢了,别忘了到时,你苟且偷生啊!” 刘吉瞄眼:“少扯后腿,你该祝福我大胜才对!” “那,祝你大胜啦!” 苗如玉欣笑中已掠回山崖,对于刘吉种种,不觉想笑,又多瞧几眼,总觉他不同于一般人,有点熟悉,却老想不出哪里见过。 刘吉则转向甘清元,讪笑道:“老不死,都已快走进坟墓,还想吃天鹅肉?这倒也罢了,还报出青城派名号,不把青城派的脸丢光才怪呢!” 甘清元怒斥:“决斗便决斗,哪来这么多废话!” 刘吉讪然笑道:“笑话!决斗就不能开口批评?你是心虚了?理亏了?还是想掩饰烂屁股?” 甘清元怒道:“你再胡说,休怪我取你性命!” 刘吉哈哈大笑,道:“笑话!你说取我性命便取得了?那我算什么?我看青城派全出些自大狂、色情狂、吹牛狂!对不对?” 他问向群众,刹时引来一串笑声,直道没错没错!刘吉一上场,立即将好戏带上高潮,个个不禁卯足精神,看个过瘾。 刘吉又大声喝道:“青城派是不是出个大色狼?” 群众们齐声应是,气氛一阵掀天。 刘吉哈哈大笑,击掌叫好。 此时就连五仙教徒亦莫名笑起,实不知刘吉胆子竟然如此之大,甚且还是宝贝一个。 甘清元终于忍不住,怒斥:“老夫瞧你年幼,想让你几招,你却百般猖狂,饶你不得!” 他一出手便是青城绝学冷阳掌,硬想一招将刘吉劈个半死。 刘吉自知对方怒极而发,非同小可,自己又不便使出自家功夫,当下只有哎呀惊叫,故意受掌波及,落地打滚,终也避开要命掌劲。 甘清元一招将人逼滚地面,已是冷哼:“我还以为多厉害,原是三脚猫、纸老虎,你好自为之吧!” 他冷喝,凌空一掠,饿虎扑羊般擒来。 刘吉喝喝怪叫:“功力不行,刀法可是一流,猛地抽出弯刀,奇快无比飞打出去。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 六 章 求 药 只见得那弯刀如飞龙斩般掠转如月,直扑甘清元门面。 那啸风甚急中,甘清元不敢大意,分出掌劲击去。 岂知弯刀当真会转弯,直飞之后,从其跨下切来,甘清元身形本就在空中,欲闪不易,只能旋滚远躲。 岂知那刀势过快,叭然一响,切下腰际衣角,连带划破裤管,吓得他面色冷白,如若再偏几寸,岂非卵蛋不保? 想及此,气得他恨狂大怒,双掌猛劈不断,藉以掩饰,其实只是乱打罢了。 刘吉一招得手,哈哈大笑,滚滚窜窜之中,终把弯刀接回手上,始人立而起,弯刀一甩,那片衣角散飞如花,引得众人一阵掌声。 刘吉即拱手笑道:“小意思,小意思,功夫太差,否则只差三寸,有人要当太监啦!” 群众一阵大笑。 有人说道:“别急,慢慢来便是!” 刘吉频频点头,表示照办。 甘清元哪肯受此侮辱,登时再展狠招,青阳真气迫至极限,想一掌劈死对方。 刘吉见状不敢硬接,哎呀一声,转身即进。甘清元冷哼,掠追后头,眼看就要将刘吉逼入死角,真气猛轰而出,岂知刘吉竟然跳落擂台下以避掌劲。 甘清元一愣:“你敢犯规?” 刘吉突又蹿出来,喝道:“又不是争老婆,哪来规矩!” 趁此机会,双掌开打,砰砰砰砰,一连四掌,打得甘清元节节闪退,胸口竟然生疼,一口鲜血就快喷出,不得不强调气息以忍下。 他征愕道:“你用何掌劲?” 照他护体神功,轻易不能破去,如今却招架乏力,难怪他如此吃惊。 刘吉暗自好笑,罗汉真气最大用处即在破人护体神功,方才偷偷用上,果然奏效,他暗自高兴。 讪笑道,“我的掌劲叫‘拳打笨牛’,雪山神功之一,有兴趣欢迎指教!” 甘清元嗔斥:“雪山哪来神功,你分明胡诌瞎掰!” 怒不可遏之下,青阳真气再次运出,他已知刘吉非庸手,不敢托大,亦步亦趋逼了过来,一有机会,掌劲再吐。 岂知那明明是试招之劲,刘吉却招架乏力般哎呀一声,连连蹬退七八步,跌坐下来,更让人莫名不解,嘴角竟然挂出血丝。 他脸色发白,直冒冷汗:“你敢耍暗招……打得我六腑受伤……” 挣扎欲起,复又摇摇欲坠。 群众见状哗然,颇替他担心,苗如花、苗如玉两姐妹更惊惶站起,想出手相助,却顾及师父,暂愣当场。 甘清元已然被耍得莫名不解,自己分明只是试招,对方怎会如此不济,若说装出来,可是呕血一事怎么说? 难道对方会自伤内腑?还是这小子根本只是个空壳子?眼看刘吉东倒西歪,他岂肯错失机会。 突又冷笑:“再接一掌,打得你筋断骨裂!”猛掌迫来,尽往刘吉打去。 刘吉果真招架无力,才被劈着,唉呃闷叫,人若虾米倒弹,撞向内壁岩墙。吓得众人惊叫,苗氏姐妹更自惊慌,掠冲下来。 甘清元两招得逞,哪还顾及什么,登时哈哈大笑,打铁趁热,厉喝一声找死!飞命扑杀过去。 眼看饿虎即将扑向羔羊,羔羊登时惊叫突作困兽之斗,硬是挨他一掌,猛地抱住甘清元,霎时活打烂捶般纠缠不散,双双滚成一团,尖叫连连。 原来刘吉早有计划躲向高崖底部,如此一来,自可避开上头诸位目光,亦可挡去大部份人群视线。 利用此机会出秘招,方能保住秘密,故而他先咬破舌尖,装出吐血模样,复又挨掌滚至崖边。 甘清元不疑有诈,立即扑来。 如此正中刘吉计策,他立即暗运易筋神功,待人扑近,来个大反抄,抓扣对方,然后以须弥真气护体,双拳顿如疯虎抓打不停。 甘清元受击,自是反抗,然而先机已失,对方又有须弥真气护体,根本难以伤他,自己想脱身又力不从心。 挣扎揪扯中,只见得大肉团东滚西撞,唉叫连连。 刘吉存心让他好看,越是惨叫,越是捣拳抓爪,抓得老头须落皮裂,一张脸面快变成麻花,几乎体无完肤。 两人仍在缠斗,外人根本分不清谁胜谁负。 苗如玉却听得刘吉叫得特别惨,终忍不住怒喝,一掌打向甘清元,一掌想切开两人纠缠。 刘吉早就主控全局,见状哎呀一声,狂地挣扎迫甩甘清元,对方果然受及苗如玉掌劲,闷哼一声,倒栽七八丈。 刘吉亦受波及,弹向内壁,撞得唉唉痛叫,甚是狼狈。 苗氏姐妹急忙奔去,想探问伤势。 刘吉勉强挣扎坐起,拭去嘴角血痕。 干笑道:“还挺得过去!” 脸面亦有抓痕,但比起笑容,显得微不足道。 苗氏姐妹见状,方自安心不少。 反观甘清元,受及刘吉扑打,已是伤势沉重,如今再吃一掌,哪还消受得起,哇哇连吐两口鲜血,脸面转成煞白,摇摇欲坠之中,勉强撑起。 转向刘吉,嗔目瞪来:“好个阴险小子,老夫今天认栽,这笔帐,来日再算!” 说完,跄踉步伐掠退,走得愤恨难消。 刘吉勉强蛄起,风凉式地招着手:“有空再来喟,老牛也想吃嫩草!” 他仍装出一副劫后余生狼狈庆幸模样,瞧得众人颇为欣赏其勇气,刘吉想招向众人,却欲振乏力,只能以弯刀当拐杖,立足台面。 苗氏姐妹想扶他,又觉身分不妥,临急收手,幸好刘吉已挺住,让她俩安心不少。 厉绝生见状频频点头:“武功虽差,拚劲一流,脑袋亦不错,足堪当大任,不错不错!” 他始终耒瞧出刘吉武功底子甚高。 此言一出亦让刘吉安心不少。 此时台下已有人蠢蠢欲动,一名三十上下壮汉掠上台面,冷道:“在下向你挑战,请出招吧!” 目光总往苗如玉瞄去。 刘吉笑道:“你倒是挺会趁火打劫!” 那人讪笑道:“擂台比斗,只问输赢,不问时机,你若不行,自动退让便是!” 刘吉仍在捉笑,苗如玉却已等不及,嗔喝道:“比武招亲已完毕,有本事去找那老头比划!给我滚下去!” 她猛地劈掌扫向那汉子,硬把他打得倒栽台下,差点跌个四脚朝天,群众霎时传来谑笑。 那人哪还敢再上台挑战,摸着鼻子,钻入人群逃去了。 苗如玉一招得手,转视群众,冷道:“比武招亲已停止,诸位有兴趣,等他伤好了再说!” 说完,拉着刘吉,掠向厉绝生,准备告知一切。 群众不禁哗声四起,擂台之斗虽然精彩,但二小姐婚事未落定,总觉遗憾。 苗如玉向厉绝生说明不想玩了。 厉绝生亦觉今日无好手,待下回再说。 终向众人宣布比斗正式结束,若有佳期,另行通知。 群众这才确切失望,纷纷寻路下山。 厉绝生则凝目盯向刘吉,越瞧越觉满意。 登时伸手拍拍刘吉肩头,笑道:“小伙子,好好干!日后自有你好处,现在请跟大姑娘回去,一边养伤,一边培养感情,半月后,立即替你俩完婚。” 刘吉憋声笑道:“多谢教主栽培、提拔!” 厉绝生更自畅笑:“都已是一家人,不提拔你,提拔谁?好好干,本王有事,先走一步,来日再见!” 说完,再拍刘吉肩头,随又大笑,伸手一招,四位长老一同起身,掠向高崖,绝尘而去。 教主已去,掌旗者亦自动身离去,高台上,眨眼走个精光,只剩苗氏姐妹和刘吉,三人相视,顿觉尴尬。 还是苗如玉先开口,她笑道:“姐有了伴,我看我得搬出来了!” 苗如花窘声道:“也不急于现在,何况我未必看上他呢!一起回去吧,待他伤势好了再说。” 苗如玉其实亦无处可去! 她闻言只好同意,不再靠近刘吉,要姐姐扶着他,三人终于掠身而起,直往起居处奔去。 连纵两座山头。 只见一座山峰耸入云霄,其中一面已被剃光似地,凿有“五仙神教”四字,勾划了了,气势不见。 苗如玉指着山林道:“可别乱动喽,此林名为不归林,里头藏满毒蛇、蝎子等等毒物,被咬一口,休要活命!” 刘吉仍在疑惑。 两女登时引人入内。 方行十余丈,赫见蝎子满地爬,毒蛇缠树行,一股腥味离得刘吉欲作呕,直道快行快行快受不了啦! 苗氏姐妹发出得意笑声,掠步虽快,却趁此威胁,谁敢背叛五仙教,就只有喂蛇虫之命。 刘吉哪理会这些,仍叫快走快走。 终在盏茶光景后,穿出不归林。 眼前景色已变,换来碧竹青松,清溪流水,远处另有飞决流泻而下,宛若世外桃源一般。 刘吉暗道:“这才像人住的地方。” 他仍有疑问:“为何毒虫不咬你们?” 苗如玉支吾一阵。 她仍说了:“平常我们练有驭蛇、虫之术,故能支使它们行动,当然,有时会出差错,故而只要在身上抹一些味道,毒蛇自会避开。” 刘吉颔首:“原来如此……” 他又学了一招。 行进中,两女已将人带往飞瀑附近。 只见得一栋倚山而筑古朴雅轩现于松林之间,轩外藤萝处处,轩顶碧苔铺盖,甚且长出兰花,的确有若桃源之居。刘吉已被带往雅轩里头。只见得红木家具宽敞排开,野兰挂窗生长,素雅中隐带恬静,实是修身最佳场所。 苗如玉道:“雅轩是我和姐姐共有,轩后是山壁,已被挖空,我住左边,较靠瀑布那头,姐姐在右边,到时别走错了,你们聊,我先休息去啦!” 说完,露出祝福笑容,已移步而去。 刘吉若有所失,随即叫道:“等等!” 苗如玉煞住身形,目露喜色:“有事?” 刘吉干笑:“我受了伤……你总得帮忙治疔吧?” 老实说,身入蛮帮已是万般委屈,若留在肥婆身边,更是虐待,倒该留下美女欣赏,纵使可能变大仇家,但暂时打发时间也好。 苗如玉似想帮忙 苗如花却颇为吃醋,道,“不必了,这点小伤,我还应付得了。” 刘吉苦声道:“那可未必,老妖掌劲太强,我伤了六腑五脏,说不定得你俩功力合并运用才行。” 苗如花冷道:“我说行便行,你敢不信任我武功?” 刘吉急道:“不是这么回事,有人帮忙岂非更好。” 苗如玉登时说道:“我就在隔壁,真要我帮忙,叫一声便行啦,再见! 午餐见!” 为不让姐姐多心,她终于先行告退。 刘吉好生泄气,然又能如何? 干脆移目他处,以不见肥婆为原则。 妹妹一走,苗如花终于自在许多,露出一副温柔模样,道:“乌公子,我带你参观我房间如何?” 刘吉一愣,终于会意,自己已改名乌哈达,难怪老肥婆叫乌公子,但觉恶心,却避之不及,只有随她便了。 在肥婆引导下,终于行至山壁那头。 只见得此山有若龙门石窟,外表已全部掏空,甚且雕出花栏石窗,根本感觉不出此乃石洞。 连着雅轩者,是一道宽敞石桥。 走过石桥,乃是高雅通道,里头雕凿两丈余高石柱,左右各四尊,乍瞧之下,宛若是神殿。 石柱上,留有烛台,此时大白天,并未点燃。 石柱左有则各自筑有一栋雅屋。 苗如玉住处倾向白色,肥婆起居则较近淡红,尤其是窗纱帘,更见红色。 刘吉虽不习惯,仍跟她进入红雅房。 迎面即为书轩式摆设,只可惜一切皆大,瞧来颇为俗气。 又如那口七弦琴,常人用者修长古雅,她偏偏加厚加肥,摆在那琴桌上,倒像一只小肥猪趴在那里,让人觉得想笑。 其他巨椅、巨桌、巨茶几、巨书桌……连茶杯都是巨碗,让人不禁想起喝茶像灌水吧…… 苗如花倒沾沾自喜:“我想不出和妹妹闺房有何区分,所以特别加大,现在别具特色,像喝茶,我一次倒一杯即够,哪像她得倒十几次,即经济又省时,你觉得如何?” “甚好甚好,大就是美,我今天终于领悟,不错不错!” 苗如花闻言欣喜,“老实说,是你第一次夸赞我,你亦是第一个进我闺房的男人,看来我们的确有缘,你先坐下,我替你找来疗伤圣品,保证你不用三天,立即痊愈。” 说完,安坐刘吉于雕花园黄色石椅上,高高兴兴进入闺房寻药去了。 刘吉兀自苦笑。 他心想:“再耗下去,不知是否会发疯而亡?” 苦笑中,亦开始观察四周,看是否能见及类似集药处、炼丹之类秘房,抑或瞧些奇花异草亦行。 然而书轩除了应有摆饰,并无奇特之处。 他想,肥婆既然进入闺房取药,或许药窟即在里头,哪天有机会,探它便是。 盘算中,又想及苗如玉,却不知她住处到底是何模样?不禁往大门瞧去,可惜紧闭,瞧不出名堂。 未久,胖家伙果真拿出三个玉瓶,欣喜不已,飞奔而来。 她笑道:“瞧,这是我珍藏己久的水晶灵芝露,它可是百年难得一求,还有灵蛇胆汁,千年蜈蚣内丹,吃了它,保证药到病除!” 她炫耀置于刘吉面前,大献殷勤。 刘吉皱眉道:“是真是假,灵丹妙药你全有了?” 苗如花笑道:“当然是真,这可是五仙教百年来来得东西,大伙都分得些许,虽然分量不多,但治你内伤,绰绰有余!” 说完打开玉瓶,果然芳香四溢。 “张嘴!” 苗如花喝叫,刘吉倒也听话张开嘴巴。 苗如花立即倒倾,晶液滴落嘴中,刘吉但觉清凉舒畅,口感甚佳。 苗如花已自笑起,“成了。” 于是她收回了瓶子。 刘吉惊诧:“只有一滴?” “未免太吝啬了吧?” 苗如花笑道:“一滴已足够医百病啦,别忘了它是水晶灵芝,可遇不可求!我至多也只分得两滴,这一滴,足可增强你十年功力。” 刘吉皱眉一笑,“看来还福气不小哩!五仙教中还有几滴?” 他想,若有,找机会顺便带走便是。 苗如花笑道:“少贪了,本教获此灵芝已是百年之久,分享到现在也差不多用光啦!否则教主武功岂非天下无敌!不过你也别灰心,这里还有灵蛇胆、千年蜈蚣内丹,服下去照样能助益。” 刘吉呵呵笑道:“随便啦!不吃白不吃,一次倒来,我好舒服舒服!” 说完自动张嘴,苗如花笑眯眼睛,道声:“来啦!”当真开启另两玉瓶,随即往刘吉嘴巴倒去。 汁液入喉,倒闻及淡香淡腥,但大致一说,仍觉清香,刘吉自知灵药入口,登时咕咕咕吞大腹中。 此次可吞得过瘾,足足三大口之多。 汁液入体,化成热流,刘吉心知药效发作,盘坐起来,准备催化。 苗如花亦自欣喜道:“快把药性化开,你伤势不但可治,武功且能精进不少。” 刘吉当然照办。 他开始运功催化。 但觉热流渐强,他不敢大意,认真运功便是。 苗如花则在一旁守候,边瞧边笑。 她对于能嫁此老公,似乎感到满意、幸福无比。 时间分秒流逝 不知不觉中,刘吉已功行三周天,体内热流已化开,感觉功力充沛不少,似乎灵药已渐渐被吸收。 但他装伤在身,只能摸摸胸口表示好多了。 苗如花见他醒来。 急问道:“身体有何异样?” 刘吉道:“舒服许多,只是腹中似有东西未化开……” 苗如花笑道:“那是蜈蚣内丹,得大约三天光景才能化去,其他则无不妥吧?” 刘吉笑道,“一切顺利,多谢大小姐抬爱,赐我灵药!” 苗如花笑得更甜:“咱们都快结为夫妻,还分什么彼此?今后只要你对我忠心耿耿,保证一切没事。” 刘吉暗道恶心。 他道:“既然快结为夫妻,也就毫无秘密可言,我可以了解五仙教的毒功了吧?” 苗如花皱眉:“这个……这么急干嘛?” 刘吉笑道:“不是急,而是好奇!你该知我武功较差,如若教主再拿我试能耐,岂非要丢脸,如能学点毒功什么,到时也好充场面呵!” 苗如花想想,亦有道理。 她颔首:“好吧,待你伤势好了之后,我再慢慢教你。” 刘吉闻言乍奋,“我觉得己经好啦!这药可灵得很,不仅是灵丹妙药! ” 他耍着双臂,一副天下无敌模样。 苗如花呵呵笑道:“别逞强,还是养好再说。” 刘吉仍想争取。 但外头已传来苗如玉声音:“午餐煮好了,一起用餐吧!” 刘吉目光一亮。 他笑道,“且先填肚皮再说。” 说完,走下巨椅,准备迎门而出。 苗如花瞪眼:“急什么?难道我不会煮吗?” 刘吉笑道:“不是我说你,能少吃便少吃,待恢复苗条身材,我将爱死你啦!” 说完,推门而出。 只见得苗如玉笑脸甜甜相迎过来。 她特别向姐姐招手,表示一起进餐,苗如花百般不愿,却不便当场发作,闷着脸面,走了出来。 餐席设在红木雅轩,几道可口小菜不油不腻,甚是爽口,刘吉吃得津津有味,瞧在苗如花眼里甚不是滋味。 尚未用完全餐,苗如花已藉故减肥,不想再吃,便往飞瀑行去,临去露出怪邪笑容,让人瞧来甚不舒服。 苗如玉道:“你得罪姐姐?” 刘吉笑道,“我看才是你得罪她!每次想跟你聊天,说句话,她便抓狂!实在肚量小得塞不下一粒砂子!” 苗如玉嫣然笑道:“你喜欢我?” 她挑邪般试探者。 刘吉稍窘:“老实说,像你这样美女,不心动者实在也不多!” 苗如玉呵呵笑起,她露出深深的酒窝道:“难怪姐姐会吃醋,看来,你的出现也是为了我喽?” “呃……” 刘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苗婆的确有股诱人媚力。 可是自己乃为解药而来呵! 苗如玉自以为他挣扎即为自己,呵呵再笑,“所以你见着老头打败群雄,你立刻挺身而出。” 刘吉干笑:“有一点吧!至少不忍让你被老头娶走。” 苗如玉呵呵笑道:“现在呃?你把我老公打跑了,日后我要嫁给谁?” “呃……”刘吉只能干笑。 苗如玉挑邪眼神直送,倒有几分勾引意思。 她笑道:“老实说,见到你,老觉得几分熟悉,不知在哪儿见过……所以才对你……” 有所好感四字并末说出。 刘吉闻言暗自惊觉,心想莫要让她看穿才好。 当下不动声色道:“会吗?平常只有在下暗中偷瞧二小姐花容月貌,哪有福分在你心中留下印象呃!” 苗如玉凝眼瞄来。 只听她轻轻一叹:“说的也是,仔细看清,又感觉不出你像谁,或许全是幻想吧!” 刘吉道:“应该如此……” 叹息中,苗如玉替他添碗肉粥。 随又泛起媚情:“如果我也看上你,你会怎么办?” 她含带挑逗表情不断显露。 尤其胸脯顺着呼吸起伏,凭添几许媚力。 刘吉忽而想及上次替她宽衣解带一事,不禁脸热起来,呃了几声,说不出答案。 苗如玉媚笑道:“你会舍姐姐,改娶我吗?” 刘吉干笑:“如果情况许可的话……” 老实说,娶她总比娶肥婆好。 何况,若无法从肥婆身上套出解药,说不定在苗如玉身上可找着呃!千万别放弃任何机会。 苗如玉笑得更娇媚:“原来你也是见异思迁之人哩。” 刘吉苦笑,“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老实说,我早对你有所憧憬,只是阴错阳差,被你师父凑给你大姐,实是天下一大悲剧呵!” 苗如玉轻轻一叹:“没错,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好事总多磨,如今演变成这局面,叫人想来心好疼啊……” 轻叹中,她竟然倚靠刘吉肩头,那兰香味阵阵袭来,挑得刘吉血脉奔流,恨不得将她吞噬入腹。 然就在他邪念顿生之际。 忽觉胸口一阵刺痛,吓得他哎呀惊叫,邪念顿失。苗如玉被吓着。 她猛地起身,急道:“你怎么了?” 刘吉怔急道,“我四肢似有东西蠕动,哇哇!真的,哇!好痛呵!” 那蠕动东西似在啃食心脉,疼得他冷汗直冒,赶忙运起神功抵挡,可是,似乎抵拦不了,疼痛越来越重。 他怔叫:“你们动了什么手脚?” 苗如玉登时笑道:“有吗?有动手脚,也是姐姐耍的吧?” 苗如花忽然得意返回。 她讪笑道:“不错,手脚是我下的,我早知你对我虚情假意,所以才下这绝情蛊毒,只要你敢跟任何女人有染,蛊虫会啃光你心脉,叫你失心而死!” 刘吉脸面登时抽变:“你当真下蛊毒?” 苗如花笑道:“不然你为何叫疼?” “何时下的?” “给你水晶灵芝露的同时,老实说,没什么千年蜈蚣丹,只有绝情蛊丸而己。” 刘吉笑得更苦。 这个筋斗栽得不轻。 没想到出师末捷先受制,这如意算盘打得实在差劲,眼看蛊虫蠕动胸腹,疼意不断,他切急道:“快把它拿出来呵!我对你一直真心真意啊!” 苗如花冷笑,“若是真心,蛊毒岂会发作?” 刘吉急道:“是你妹姝故意勾引,不能怪我!” 苗如花斥道:“就是勾引也不成,我看你早对她想入非非!” 苗如玉道:“可惜我一点意思也没有。” 苗如花冷道:“这就是贱男人本性!” 刘吉急道:“我错了,大小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快把蛊毒拿出来!整死我,对你也是一种损失。” 苗如花道:“我有何损失?要我的男人,天下多的是。” 刘吉急道:“但是要你的男人,像我这般条件的并不多。” 苗如花冷斥:“少臭美!” 她突然大念咒语,蛊虫为之蠕动,疼得刘吉冷汗狂流。 终于忍受不了,倒地滚动。 苗如玉见状不忍,道:“姐,给他一次教训便够,真要真的把人整死了。” 苗如花这才停止念咒。 她冷哼一声:“便宜你了,给我听着,蛊毒除了我,天下没人取得出,只要日后你敢背叛我,一切后果自行负责,还不给我起来!” 刘吉赶忙爬起。 汗流浃背中,仍装笑脸相迎,“大小姐说的是,小的永远追随您身边,此心至死不变!” 苗如花瞄他一眼,笑道:“少甜言蜜语,听来恶心!” 刘吉诌媚一笑:“我能不甜言蜜语吗?因为日后你永远是我唯一女人,不对你好对谁好?” 苗如花瞄眼:“你哪是真心,全是受蛊虫威胁才如此,虚伪!” 刘吉笑道,“那有何差别,就是受蛊毒威胁,我别无选择,所以必须全心全意放在你身上。刚开始可能有点虚伪,但日子一久,我不断发现你的优点,必定将会爱上你,到时结婚生子,多甜蜜?你已是我这一生中唯一之爱啦!” 她呵呵甜笑起来:“算你有自知之明,难怪绝情蛊另又称多情蛊,好吧!只要你对我好,我亦真心对你,如此,咱们往后日子将快乐无比啦!” 刘吉诌媚笑道:“娘子说的是。” 忽见苗如玉,哪还感觉吸引力,冷道:“你走吧!阴险家伙,卖弄美色,最是可恶,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甩头,不愿再见苗如玉。 苗如花登时倍感虚荣。 她终于打败妹妹,实是无比快哉。 苗如玉先是一愣。 随即讪嘲道:“那,祝两位白头偕老,永浴爱河,再见!” 说完,高傲一笑,仰头离去。 谁知本以为走得毫无牵挂,竟然泛起淡淡失落。 或许她自认美貌出群,天下所有男人皆无法抗拒自己。 但没想到此时却被奚落之结果吧! 她暗自冷哼有何了不起!大步一踏,走向飞瀑那头散心去了。 她已离去,雅轩只剩小俩口天地。 苗如花终露柔情:“乌哥哥,你放心,我会认真减肥,想当年,我可比妹妹美上三分,到时你将爱死我啊!” 刘吉甜笑道:“不必那么辛苦,能减肥即减,若不能,把你温柔一面表现出来,我照样爱死你,而且毫无二心。” 苗如花心中一甜。 她笑道:“那,祝我们重新认识,咱们喝它几杯如何?” 刘吉能说什么?当然应是。 苗如花立即飞奔回房,再小鸟依人般飞回,终于多了一大坛美酒,两人交杯而饮,热闹非常。 刘吉心想,此时不醉,尚待何时? 于是拼命灌饮,终于醉倒。 苗如花虽泄气,但基于爱心,仍将刘吉扶往闺房休息,自己则亲自下厨,一副甘心侍奉夫君模样。 就此,三天光景,刘吉醒来又醉,醉醒又喝,三天三夜沉沉入醉境,倒也摆脱肥婆纠缠。 直到第四夭清晨,苗如花意识不能再让未来丈夫喝酒,始熬了稀饭,要他服下,然后开始说及正事。 她道:“乌哥哥,你不是说过要学毒功吗?经过三天休养,你伤势己复原了吧?不如趁此教你如何?” 刘吉这才想及来此另有目的。 心下暗叹,为了被下蛊虫,一切信心全部毁去,然父亲身上之毒,总不能不解,当下打理精神。 只见他笑道:“好呵,你肯教我了。” 苗如花甜声笑道:“不教你教谁?只要你肯学,我倾囊相授。” 自从刘吉吃下蛊虫,她已无后顾之忧,当然想把他调教成第一高手,说不定还可接下教主职位呢! 刘吉谈笑着。 他心想,如此局势,不知是福是祸。 苗如花怕他又想及喝酒之事,当下拉他手腕,笑道:“跟我来,让你一开眼界。” 说完,拉着刘吉掠奔外头。 经过雅轩,竟然发现苗如玉失神坐于窗边,不知在想什么。 忽见两人,她突现喜色。 似乎想说什么,刘吉却冷哼不理。 苗如花则招手说句:“我将教他功夫!” 话声耒落,双双已飞出外头。 苗如玉若有所失,暗暗轻叹,又自失神。 苗如花则带领刘吉掠向飞瀑那头,随又攀掠崖壁,终在半山崖之间找到一天然石洞,她闪了进去。 里头霎时传来稀奇古怪的味道,或腥味、或清香、或药草味,混为一团,让人难以分辨。 苗如花双足方落地。 她已娇笑:“到了。” 刘吉两眼早往四处瞧去。 只见得此石洞甚是宽敞,居中置有不少炼丹铜鼎,以及调药石桌。 石桌后岩壁则挖出大蜂巢般石柜,里头堆满不少瓶瓶罐罐。 石桌左右崖壁则另有较大深洞,左边堆了药草,右边则加了铁网,仔细瞧来,每个小洞皆关有一种生物,大概全是毒物吧! 腥味即传自该处。 刘吉暗暗咋舌:“这是百毒窟了?五毒教果然名不虚传!” 苗如花笑道:“这还是第二级秘洞,师父那头,另有一秘洞,藏的才是天下至毒之极品,不过,其实也都大同小异,你只要认得这些毒物,己足以应付一切。” 刘吉道:“你师父配的毒药比这儿的毒物毒的多吗?” 苗如花道:“也不尽然,毒药调至后来,都差不多,能有所突破几乎全是胡乱配凑而来,你看看这有一只八色穿山甲。” 她从铁笼中抓出一只巴掌大,全身花色有若彩虹之穿山甲。 笑着说道:“它本就奇毒无比,甲壳那颜色粉末,只要抹着动物,必死无疑,但用它们配药,老是配不出奇药,结果呢?呵呵,你信不信,就是它那无毒尿液,竟然可配出无解之毒啊!” 刘吉急道:“无解之毒?是什么毒?” 苗如花呃了一声。 她不知说不该说。 刘吉岂肯放过机会。 他道:“它当真毫无解药?” 苗如花呵呵笑道:“其实每味药皆可解,只是必须找到如何配制方法,再一一化解便可。” 刘吉道:“可是那毒药又怎叫无解之毒?它必定有特殊原因吧?难道它全是一些非毒物之东西所配制而成?” 苗如花稍加思索,但她想及刘吉已受蛊毒控制,一辈子翻不了身。 于是她落落大方笑道:“不错,无解之毒又叫无毒之毒,它根本就是非毒之药配制而成。就如这八色穿山甲尿液即是其中一味药引,因为它非毒药,所以甚难解去,故而也成为五仙教最厉害毒药!” 刘吉道,“你会配?” 苗如花笑道:“我哪有这功力?除了师父,没有人会配,这是不传之秘,只有教主可学得。” 刘吉道:“那该有解药吧?” 苗如花道:“也没解药!” 刘吉皱眉,“若无解药,要是自家人不小心中此毒,该如何是好?” 苗如花登时神秘笑道:“这个嘛……等你中了此毒再说喽!” 刘吉苦笑:“那不会太慢吗?” 苗如花笑道:“怎会,中此毒,得数天甚至数月之后才会发作,只要你仍在我身边,救你足足有余!” 刘吉干笑,“恐怕万一啊!” 苗如花笑道:“放心,对你来说,绝无万一之说。” 刘吉自知她仍有提防,不便再加以追问,免得泄了心机。 还好,已知无毒之毒仍有解药,此行将确定有所代价,该不虚此行。 他立即兴致浓厚,准备学此毒功。 苗如花自是倾囊相授,于是双方开始辨毒、试毒,一步步接触毒物其中妙境,总让刘吉大开眼界。 只见得苗如花抓来一只白色蟾蜍,瞧其身躯,只不过拳头大,两眼碧青如翡翠,下巴咕咕鼓动,似甚灵狡。 她笑道:“这只叫双颈蟾蜍,奇特之处在于它有两个下巴,叫起来咕咚咕咚,甚是怪异。其唾液又分两种,左下巴含有剧毒,右下巴又可解毒,混在一起,则变成迷药,如若学会分离两种药物,功力自是大有进步,你试试。” 她将蟾蜍置于桌上,要刘吉取出两种唾液。刘吉故作研究之后,笑道: “这简单。” 当下找来细长竹管,准备插入其嘴以取汁液。 苗如花笑道:“这自不行,一插进去,两种口水不就混合了?” 刘吉皱眉:“那,往它下巴插去,总不会混合了吧?” 苗如花笑道:“话是不错,却把它给插死了,全教只剩这只,不被师父骂死才怪!” 刘吉道:“那就没法啦!你传几招吧!” 他装出恭敬求师态度,逗得苗如花欣笑不已。 “教你吧!首先要逗得它发春,或者生气也可。” 说话间,她伸出手指,往蟾蜍背部弹去。 指劲过处,骚得蟾蜍咕咚咕咚怪叫。 只见得身躯渐渐肿胀,终变成巴掌大圆球,头部亦出现两凸球,倒若女人胸脯般甚是显眼,双颈之说由此而来。 刘吉见状,暗自想笑。 他暗道:“这不就是眼前这位肥婆缩影吗?” 偷偷瞒向肥婆,暗笑更起。 苗如花并未发觉。 她继续说道:“蟾蜍已胀鼓满满,你得确定要取何唾液,如果求毒,则抓来一只毒蛇,在它面前发飙,它将吐出毒液。如果要取灵药,得学会母蟾蜍叫春声音,它寻之不着,必会吐出灵药唾液加以引诱,自是大功告成。” 说完,她示范抓来一只青绿毒蛇,轻往蟾蜍晃去。 毒蛇猛吐蛇信,蟾蜍呜呜嗔叫,猛地射出白色唾液,苗如花立即挥甩手中杯子,接个正着。 手法灵巧,刘吉自叹不如。 苗如花甚快将毒蛇装回笼中,开始学蟾蜍叫着鸣噬鸣嗤倒见淫荡,刘吉闻来亦是想笑。 如若是人,听她叫声,恐怕倒尽胃口,然那蟾蜍却甚受用,开始呱呱长鸣,转跳一阵,寻之不着。 只好吐出透明汁液以引诱。 至此苗如花始收工。 她笑道:“这唾液用来敷伤口,简直奇效无比,且不留伤痕,你要留点吗?” 刘吉总觉唾液不干净。 他摇头道:“算啦!” 苗如花但觉他不识货。 她又说道:“这也是配无毒之毒秘方之一。” 刘吉霎时转为欣甚:“那就留下喽!” 说完,找出小玉瓶,将唾液吸装入内。 苗如花呵呵笑道,“你似乎对无毒之毒特别感兴趣?我一说,你便要,已收集七八种了吧?” 刘吉笑道:“如果你知道有一种救命仙丹,而你有机会找到配方的话,你是否会好奇收集。” 苗如花一愣:“倒也对了,呵呵……咱们就共同研究,看看能否找出无毒之毒配方,到时,连师父都要大吃一惊啦!” 刘吉求之不得,自是逢迎叫好。 两人有了共同目标,工作更形卖劲。 且见得苗如花喝向双颈蟾蜍,伸指点向其背脊,蟾蜍受疼,尖叫一声,有若泄气皮球霎时萎缩,竟然变成皮包骨般瘦弱。 瞧得刘吉暗自想笑。 他暗道:“如若肥婆能一戮泄气而瘦,实是天下肥女子之福音啊!” 苗如花岂能悟出真谛,见及爱人媚笑,自己亦跟着笑,此时感觉,当真两心相悦,甜蜜不在话下。她把双颈蟾蜍置回笼中。 兴致冲冲便道:“咱们努力研究无毒之毒配方吧!它大概有四五十味药引,不容易,但可慢慢找出来!” 当下开始念及种种知道药引。 并翻找药堆。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七章 大闹丈人府 刘吉闻及数十味之多,难免泄气,但除此已无他法,遂认真研究便是。 此后三天,刘吉果真全心投入,几乎已达废寝忘食地步。 如此不眠不休,倒让苗如花颇为心疼。 然想及他如此肯上进——感觉上为自己而拚命,心头不禁浓情蜜意,少女柔情已然化开,几乎将心上人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惜此举让刘吉大感吃不消。 但他为了解药,也只有硬撑下去了。第四天。 刘吉但觉该学的都己了解,于是便怂恿苗如花,似乎该去教主毒窟探寻秘密了吧? 苗如花虽未疑心,却有负担。 她担心说道:“不知师父是否同意,若不行,自行前去,即触犯教规,罚得挺重的呢!” 刘吉道:“去参观一下总可以吧!” 苗如花道:“可是我们分明要去偷秘方……” 刘吉道,“怎算偷?怎么偷?如果你师父写在秘本上,我们偷偷拿来,那才算偷,咱们是去研究,靠自己本领研究,如果配出新秘方,连教主都要嘉奖我们,哪算什么偷!” 苗如花顿觉有理。 她道:“对呵!没秘方留下,何来偷盗之有?若是参观,倒是容易哩! 走吧,我带你去便是。” 说完,她信心十足,引着如意郎君掠出毒窟,直往那山峰凿有“五仙神教”之禁地掠去。 奔行数百丈,果然见及守卫把守。凭着苗如花身分,自是通行无阻。 两人再掠高处,直抵“五”字处。只见得左右山洞各有通道。 苗如花有若识途老马,逼开正殿,寻往左边小径,行绕百余丈,终见倚山而凿隐秘凹洞。 此洞有若大半边月亮,里头石椅石桌不少,且见炼丹铜鼎,此时则有两位散发老者把守。 忽见有人逼近,两老目光一闪,似在告戒别再越禁区一步。 刘吉一眼认出两人乃五毒四老之二。 他不禁心生警惕,加以戒备。 苗如花娇笑道:“六姑婆婆、萧伯伯我带他来参观参观百仙洞,他是我未婚夫啊,两位该记得吧!” 那六姑婆婆脸瘦身瘦目光却如电。 她瞧及刘吉,冷冷说道,“没有教主命令,请回吧!” 那萧老头两眼睁亮,虽未言词,却支持老太婆说法。 苗如花急道:“师父不在,两位行行好,只参观一下,立刻就走。” 两老仍不肯放行, 刘吉心想贸然闯入,未必能找出什么。 既然有人坚持反对,强求何用,何不如另寻机会较恰当,于是说道,“既然不行,就待下次教主允许再说吧!” 说完,欲带苗如花离去。 苗如花甚是不甘心,心念一转,急道:“他已跟下绝情蛊,根本就是自己人,两老不必多疑才好。” 六姑婆婆目光一转,盯向刘吉:“他当真……” 她半信半疑。 苗如花笑道:“我试给您看。” 说着想念咒。 刘吉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急道:“大姑娘千万别玩这名堂,我宁可不看什么百仙洞,也不想尝此滋味呵!” 说着想逼开。 苗如花笑道:“只试轻微的,别怕啦!” 说完,喃喃念起咒语。 刘吉顿觉胸腹开始颤动,吓得冷汗直冒。 他赶忙扒开衣服,急道,“快看快看,动了,动了即算,大姑娘别再念了!” 两老果然见及胸腹心窝处,肌肤起伏不定,已自满意笑起。 苗如花这才收去咒语,笑道:“乌哥哥果然机智,懂得掀开胸脯,否则还得煎熬一下子呢!” 刘吉苦笑,“以后千万别拿我开玩笑,会死人的!” 苗如花笑道:“怎舍得,这次是不得已啊!” 转向两老。 她又继道:“你们看见了该相信他不会背叛本门了吧!” 萧老头闻言,淡声说道:“服绝情蛊,终身忠贞不二,老太婆,看在他如此专情下,放他们一马如何?” 六姑婆婆瞄向刘吉。 她喃喃说道:“老身总觉他是有备而来,胆子出奇之大,且镇定……竟然在招亲大会谈笑自如,实是他小小年纪所能表现者……” 刘吉闻言暗道好厉害的老太婆,不动声色,逢迎一笑:“能入五仙教,任谁都会动脑筋,婆婆多疑了。” 苗如花笑道:“不错,婆婆想的太多了,他若有企图,怎会服下蛊毒呢?” 六姑婆婆淡笑道:“所以说,老身似走了眼,大概初生之犊不怕虎吧? ” 她不禁对刘吉有所好感:“既然已是本教中人,且是大姑娘的未婚夫,老身通融一次便是,去吧!” 说出“去吧!”两字,只不过目光移动,也和萧老头仍盘坐地面,根本懒得动身。 苗如花见状,立即道谢。 她拉着刘吉已穿过两老,终于闪至内洞秘室。 只见得此秘室更宽广,光是炼丹铜鼎即有七口之多,其他药材、毒物更多,几乎已若进入药林之中。 甚至有口两个桌子大小水池,里头养着不少毒物,如此包括天上飞的、水中游的,几乎全部到齐。 刘吉能再辨识不同毒物,自也心花怒放,逮着机会,仔细观察起来。 苗如花则一一把知道者说清。 刘吉自是过耳不忘,霎时又记数十种之多。 行转中,刘吉忽觉左墙倒着一人形铜糟,里头堆置不少白米,似乎久未动用,白米已泛黄色。 刘吉但觉奇怪,“你们拿此铜糟煮饭吗?” 苗如花见状稍惊:“怎可能?这东西怎会在这儿?实在粗心大意!” 她急忙转身,抓起铜糟,想移往隐秘处。 刘吉不禁好奇:“好它好像很重要?否则你怎如此紧张?” 苗如花道:“教主常用它装人做实验,要是他突然把你当目标,我岂不紧张?” 她仍将铜棺置于暗处。 刘吉笑道,“那米粒呢?又是做何用处?” 苗如花道:“大概试毒药吧!有机会再问师父看看,逛得差不多了吧? 可以出去了吗?” 刘吉但觉苗如花不甚自在。 他暗暗觉得铜糟必有原因,然她此时有所警觉,自套不出什么,倒不如先退去,待有机会再说。 于是他笑道:“几乎逛遍,东西看得差不多啦,下次有空儿再来便是。 ” 苗如花笑道:“如此甚好,咱们走!” 于是领着刘吉调头退去,六姑婆婆见人出来,颔首表示够信用,末逾时间。两人投以笑礼,相继离去。 行进中,刘吉暗想,或许教主住处另有秘方可探,将来若找不到解药,只有亲自拜访了。 于是问及苗如花,始知教主便住在“五”字上头那神秘洞中。 刘吉暗自决定,迟早要把这老毒物抓回去,免得他兴风作浪。 几个转掠,便回到飞瀑那头。 忽见潭中游鱼不少,刘吉顿觉兴致不浅,说道:“几天劳累,该让我洗澡了吧?” 闻及身上,果然汗臭扑鼻。苗如花哪有不肯之理。 她便道:“潭水可冷,自个儿小心啦,我替你准备衣服吧!”说完,投以微笑,径自去了。刘吉暗道恶心。 他攒得宽衣,身形一掠,跳入水中,清凉涌来,果真舒畅不少。 他边哼小调,边褪去衣衫,露出结实肌肉,然后戏水,追鱼,潜掠飞蹿,真是不亦快哉! 忽见鱼群精肥,大有挑战意味。 他兴致更来,暗道:“可惜役钓竿,否则可试试运气,现在便用腰带耍它几下便是。” 说完,他找回腰带,霎时耍得出神化。 只见飞虹在天,复转灵蛇摆尾,每每腰带深入水中,便卷起偌大肥鱼,但一甩转,肥鱼惊慌即逃。或兴之所致。 他将肥鱼逼跳空中,再一一卷住,随又加以放生,玩得不亦乐乎。 就在尽兴之中,刘吉忽觉有人逼近。 暂觉转头。 竟然是白衣女子,美若天仙之苗如玉。 她冷目望来:“你这套耍腰带功夫,从哪学的?” 原来她在齐云堡崖下,曾经遭受刘吉以缕索捆身,那纯熟功夫,让她印象深刻,如今见着类似功夫,她不禁疑惑,立即逼问。刘吉暗道要糟。 他干声笑道:“这哪是什么功夫?随便耍耍便成,你不信,抓下腰带耍几招,保证比我还行。” 苗如玉瞧他神态。 她冷冷道:“你不是苗人!” 刘吉更惊! 莫非短胡须沾水变了样? 伸手摸去,总觉仍在。 他笑道:“怎会?二小姐多疑了!” 苗如玉冷道:“苗人哪来这么白嫩肌肤,你分明不是做过苦力者。” 刘吉笑道:“我师父名为雪山老人,可知我早年全住在高山雪岭上,没机会光着身子晒太阳,当然较白了。” 苗中玉冷道:“既然住在雪山上,水功为何这么好?分明太矛盾!” 刘吉道:“这算好吗?洗个澡亦算好?呵呵,全天下已找不出差劲水功啦!二小姐今天吃错什么药?老挑我毛病!别忘了,我已服下绝情蛊,连你都不敢追,我还能做什么?” 苗如玉闻言一愣。 她脸面顿热,冷斥:“这种人就是该受折磨,纵使你是什么来路,也休想要兴风作浪!” 说话间,胖姐苗如花已闻声赶来。 苗如玉为避嫌疑,冷道:“教教他,脱光衣服在此洗澡,成何体统!” 说完,嗔怒般甩头面去。 苗如花直觉两人乃争吵而来,心头不禁泛甜。 敢情刘吉对自己的确忠心。 她笑道:“别理她,自从你跟了我之后,她就心头不平衡,老是说些冲话,实在没雅量,洗个澡有何大不了?洗好了,这套新衣穿上便是,我替你弄晚餐,回头便可用啦!”说完甜蜜一笑。 在得到刘吉含笑回话后,她放下衣服,含情带媚去了。 刘吉赶忙掠上岸,穿妥新衣。 青灰挂棕边之苗服倒有几分帅气。 刘吉却无心欣赏。 他想,算算日子,耗在苗疆业已近月余光景,时间所剩不多,如今苗如玉已经起疑,说不定百般阻挠,那将让工作进行更加困难。 看来得先下手为强。 毕竟自己已学得不少解毒功夫。 只要加以防范,应可应付一切,何况凭自己武功,要收拾老毒王,应仍过得去,纵使身上那绝情蛊可能被利用。 他不愿多想下去。 已决定夜探老毒窟,越早寻得秘密越好。 想定之后,故作无事行往雅轩,陪大肥婆吃顿晚餐。 随又谈些风花雪月,而后喊累,便自回房睡去。 直到三更,他小心翼费爬起,探往大肥婆,见其已熟睡且打呼,干脆一指点其睡穴,让她睡个够。 随后,他掩门而出。 本想探苗如玉是否睡去,然对面房门紧闭,他想此行根本不干她事,便舍她而去,掠往外头,找寻方向,直往峰顶秘窟潜掠而去。 几个起落,已避开守卫,潜往禁区。 旧地重游,使得他驾轻就熟,甚快摸向毒窟。 只见得两长老仍在守门。 刘吉暗自揣想,该如何支开他们,抑或找寻方法潜入。观察地形之后,他决定两者并用。 由于此窟嵌在崖壁间,他先行潜向顶崖,慢慢攀去,待快接近秘洞,始打出石块于先前入口处。 只听一响,两者皆惊。一名说道:“过去看看。” 两人果然一位守在原处,另一位探寻而去。 然两者目光皆瞧往外头,刘吉暗自想笑,有若壁虎般,无声无息溜了进去,轻而易举通过关卡。 旧地重游,却是两种心情。 那岩壁笼中毒物,见着人来,总传叫声,刘吉只好先藏暗处,看看是否有人探来。结果两长老并未入内,大概习惯此声音矣。 他暗道如此亦好,终于大方搜寻。 他第一念头即是那人形铜槽。 苗如花怎会避于谈它,其中必有秘密。 于是搜寻过去,终在暗处找着。 他将铜槽搬于石桌上,加以研究,只觉此铜槽若两片合并,倒是个铜人形态,其底部复有焙烧痕迹,难道老毒王当真喜欢动私刑? 如若将人装入铜槽里头,为何又要加入这些米粒? 难道这些米粒另有其他功能? 刘吉抓把米闻闻嗅嗅。 只觉发霉味道,嗅不出什么名堂。 他想,或许这是特殊米粒,故而装入小瓶,准备带走。 随后,他再寻四处,想找出可能秘密,然此毒窟似乎只有实验功能,搜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他想,或而该到老毒王住处瞧瞧吧! 想定后,已探向洞口,准备开溜。 岂知方转头之际,忽见白影立于门口。 他怔楞再瞧,诧声道:“是你!”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对他起疑心的苗如玉。 她淡声笑道:“你胆子倒不小,白天才被我抓住小辫子,夜晚竟然还敢闯禁区!” 刘吉没想到对方仍下了功夫。 如今已被抓,只好硬着头皮撑下。 他说道:“我掉了东西,回头来拿而已……” 苗如玉讪笑:“是吗?” 刘吉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有何目的。” 苗如玉道:“你在找某种解药!” 忽见石桌铜槽,脸面一变:“你在找铜槽?” 刘吉见她惊慌,直觉必有原因。 他立即追问:“它有何功能?” 苗如玉突然惊觉煞住。 她讪笑道,“把你装入铜槽,便知有何功用了。” 刘吉干笑:“二小姐别闹了,我要找的东西已找着,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苗如玉笑道:“放你回中原?” 刘吉干笑:“二小姐所言差了,我已是五仙教徒,哪有心情回中原?” 苗如玉逮着语病:“如果不是五仙教,你便可回中原?你根本不是苗人!” 刘吉干笑,“别越描越黑,我只想回去睡觉而已!” 苗如玉讪笑:“别装了,凭你能无声无息躲过六姑婆婆、萧伯伯,潜入里头,你武功已不在他俩之下,还装什么土包子?你根本有备而来,说!你到底是谁?” 话未说完。 六姑婆婆亦自现身。 她嗔目瞪人,冷笑道,“我说嘛,怎生冒出大胆小子,原来是奸细!报出名号免得死无葬身之地!” 萧老头亦现身。 他冷道,“说出理由,或可有生路,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刘吉眼看无法再隐瞒身分,得找机会先发制人。 他表情仍是一脸无辜,道,“我的一切,教主全知道,不信,你们问教主便知,一切误会自可解决。” 照他想法,擒贼先擒王。 如若抓住老毒王,或可逼出解药,大功自可告成。 苗如玉但觉他怎会要求教主现身? 难道其中另有秘密? 否则常人在被拆穿之后,早想开脱,哪敢再等高手前来? 这小子到底在耍何花招? 六姑婆婆冷笑:“教主自会前来,不过,得在你受捕之后,老头,上,先把人逮着再说。” 话声方落,只见那萧老头猝然欺身扑至,双手顿展,五毒掌立即展开,奇速无比劈向刘吉。 如若刘吉在半月前,可能招架不了这五毒掌之威力,然而经过半月苦修,他已把五毒教之毒功摸清许多,而这毒掌又以毒性著称,其掌劲并未如想象高强,自不能对刘吉构成威胁。 刘吉待老头扑近。 他见其掌指颜色,喝喝笑道:“青中带黄,敢情是蛇、鹤之毒!” 话声未落,他照样凝掌迫来。 往前方掌面打去,双方触招,矸然一响,萧老头闷呃一声,身形如球倒滚撞退,砰砰再响,竟然撞及六姑婆婆,两人差点栽落悬崖。 苗如玉若非闪躲较快,亦遭池鱼之殃。 见及刘吉如此凶猛,不禁怔叫:“你是谁?你是刘吉那小子?” 刘吉笑道:“你说呢?” 说完就要欺来。 苗如玉冷喝,赶忙打出毒砂。 她喝斥道:“臭小子,你耍得我们好苦,让你来得去不得!” 那毒砂如雾散罩过来。 刘吉只能反掌打去。 苗如玉趁此再射出三支毒镖,倒迫得刘吉闪闪躲躲。他喝叫道:“你耍诈!” 苗如玉冷斥:“哪比得上你。” 此时被击退之六姑婆婆、萧老头已卷土重来,双手备抓毒镖,存心以暗器取刘吉的性命。 萧老头冷道:“看来你修得不少毒功,却未必毒不死你!” 双手一扬,十数支毒镖猛射过来。 刘吉冷喝,飞高洞顶,毒镖掠脚而过。 六姑婆婆猛又欺来,伸手一把毒针,奇速射来。 刘吉末料到两老轮流攻击,威力不小,一时无法躲闪。 他登时猛吸劲道,须弥真气暴展而出,真劲窜处,竟然炸得毒针纷纷倒喷回来,迫得两老手忙脚乱。 两者极力自保之际。 刘吉更欺身前来,两掌打得对方滚撞退跌,狼狈不堪。 刘吉再次得手,已自托大哈哈笑通。 他道:“我看还是去请教主出来解释吧!” 话耒说完, 猝见两道黑影射来。 趁着刘吉狂妄之际,一掌一暗器猛打过来。 刘吉哎呀惊叫,逼开掌劲,却闪不了毒针,呃地一声,左肩臂被射中十数针,疼得他直皱眉头。 他急道:“厉害厉害,得服解药!” 他早从苗如花身上找来不少解药。 当下立即抓出玉瓶,倒出解药,先服下再说,随又左臂一抖,毒针杖飞落地,看来已不碍事。 两黑影原是另两名长老到来。 问明原因之后,一名已说道,“此地太窄,无法强攻,毒针有效,用此制他便是。” 于是四位长老各自找角度,一有机会立即打出暗器,一时间终把刘吉耍得手忙脚乱,穷于应付。他不禁哇哇大叫:“你们只会玩下流把戏吗?好吧,我陪你们玩便是!” 他突然想到里头毒物不少,用来对付用毒行家,可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心念一动,便自掠往铁笼,邪笑中,一手打开笼子,猛地抓出大把奇异毒蛇,砸丢而去。 四位长老乍见怪蛇,惊叫道:“七星坨,杀不得!” 他们哪敢再射毒针,赶忙伸手抓蛇,以免宠物开溜。 刘吉但见此招有效, 他呵呵笑道:“当然杀不得,七星坨上过之后,再来一道六角蛇,这道人眼黑蜘蛛亦不错,哇,红翅吸血蝙蝠更够味!” 他有若丢垃圾般,见笼即开,见毒物即抓即打。 霎时毒物满地满天窜爬乱飞。 尤其烈毒吸血蝙蝠吱吱窜飞之下,几位长老简直招架乏力,竟然甘心让其咬伤,硬是不让它们飞走,端地是只爱宠物不要命! 然而里头毒物不下千百种,少说也有上万只之多。 在刘吉不断倾砸打出之下,就连苗如玉皆加入拦捕行动之中,仍阻挡不了毒物外泄。苗如玉早巳脸色剧变。 她嗔吼着:“你这王八小子,敢放砸神物吗?” 越说越砸越多,气得她哇哇大叫:“来人啊!神物逃了,快来人喟!” 此语一出,顿时引来十数名守卫高手欲抓拦毒物。 然而秘通过窄,作用根本不大。 眼看一只只毒物往悬崖逃去,众人哇哇嗔怒更吼,却只能干瞪眼。 忽见一道青影闪出。 原来是五毒教主亲自赶来。 惊慌中,他急问,“里头是谁,胆敢私闯禁地?” 苗如玉道:“他便是您抓给大姐当丈夫的臭小子!” 仍未确定他乃刘吉,故不敢胡乱说出。 厉绝生闻言大惊:“是他?他不是服下绝情蛊毒了吗?” 苗如玉道:“那又如何?他根本有备而来,甚且可能是刘千知的儿子刘吉!” 他怒道:“是他?怎可能!” 复见宠物窜进,心慌大乱:“快拿布袋,先装起来再说。” 此时此刻,如何拿得着布袋? 刘吉倒替他设想周到。 他呵呵笑道:“我看先脱下衣服抓抓吧,迟了恐怕不行啦!” 厉绝生闻言顿悟。 他急道:“快脱衣服抄住它们!” 守卫立即照办。 厉绝生忽又惊觉,为何要听他的,登时嗔斥:“小子,给我出来,敢毁我东西,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刘吉哈哈笑道:“那也得比划比划才知道,怎么,心疼了?那好呵!咱们谈条件,你只要把解毒秘本拿出来,我留你宠物便是。” 他忽而想及这些毒物似是厉绝生命根子,用以威胁,说不定能奏效,故而放缓速度,以留当筹码。 见及那群守卫当真脱衣抓虫,他喝地一声,吸回地面暗器倒打而出,立即打得守卫哇哇跳闪,无暇捕捉,毒虫再次逃脱开溜。 厉绝生气得哇哇大叫:“你敢在太岁头上威胁太岁爷?看来你是找死! ” 他心生杀机,顾不得苗如花是否嫁得出去了。 右手一扬,终于打出一把红色粉末,喝着:“快闪!阴阳散取他性命! ” 知其厉害者,纷纷避开。 刘吉但闻阴阳散,脸色稍变。 原是苗如花说过五毒教中有五种最厉害毒药,阴阳散即是其中一味,中着全身将溃烂而亡。 然刘吉早知解毒之法,纵使惊惶,仍自出掌反打,使阴阳散变薄,随又掠向药草堆中,抓出几味药材,啃吞入腹。 他讪笑道:“你施阴阳散,我用无极草,简单简单!”虽啃着药材,仍自拿出苗如花特地为他准备的百解消毒丸,连吞食几颗,方自安心不少。 果然,阴阳散吹过,虽觉有些头晕,却仍没事。 厉绝生见状怔诧,冷道:“你哪来解药?” 刘吉讪笑道,“你说呢?” 苗如玉道:“姐姐几乎把压箱本领全传给他了。” 厉绝生更是哇哇大叫:“当真?短短几天之内全学会?我不信,再看我这无命水!” 他猛地打开一瓷瓶,射出青色液体。 再一劈掌液体化雾点,赶扑内洞。 刘吉自知无命水,沾身即烂,除非能以还阳液洗身,可是此时哪来这么多还阳液? 心念一转。 他喝笑道:“难不倒我,且以红蛛粉,以毒攻毒破去!” 他猛将箱杠抽去,找出红蛛粉,一把抓来打向空中,混合无命水如此纵使溅往身上,药性已变,解毒丸自可抵抗。 厉绝生但见双毒被破,更是哇哇大叫,猛又打出追命散、化骨丹强烈毒药,刘吉仍自想尽办法破去。 刘吉但觉对方似乎不买帐,在不堪其扰之下喝道:“你倒只顾杀我,可见得你的宝贝死伤惨重?” 厉绝生这才注意到地面不少宠物已受不了毒药,全都死伤化成血水,不堪再养,不禁气得他暴跳如雷。 他哇哇大叫道:“纵使栖牲它们,也要把你抓来五马分尸!” 死即死去,他无力教治,若是先杀了刘吉,那才是真正胜利! 当下又打出数样奇毒。 刘吉见状嗔喝道:“不怕死即来拚吧!” 于是又把铁笼打开,大小毒物尽往外头逃去。 毒物虽然厉害,却几乎抵挡不了奇毒,纷纷中毒毙命。 几回下来,瞧得厉绝生己手软。 他厉吼道:“小妖魔,不杀你,誓不为人……” 转向苗如玉,厉道,“还不快把肥阿花叫来,用绝情蛊杀死他……” 苗如玉亦觉闹成这样,莫非姐姐已被他收拾?那岂非一败涂地! 闻言赶忙掠退,寻找姐姐去了。 刘吉闻言,惊魂动魄。 他急道,“教主饶命,小的不敢了,咱们有话好谈!” 当真想下跪求饶。 厉绝生见状,忽而哈哈谑笑:“太晚了,你毁了我宠物太多,我要把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切下喂它们,你认命吧!” 刘吉求人不成,恼羞成怒。 他大喝道,“既然你不让我活,我就收你性命!” 他猝然展开无影幻步功夫,身形如陀暴冲而出,厉绝生乍见此功夫,怔诧叫道,“无影幻步?你当真是刘千知儿子?” 刘吉冷笑:“是又如何?” 笑声未落,已欺近厉绝生、四大长老。 厉绝生还待喊开四大长老,岂知刘吉身形的确太快,一闪即至。 他竟然躲之不及,硬被挨掌,砰然一响,闷哼一声,口角挂血,连退七八步,差点跌落悬崖,还是后头守卫挡了下来。 四名长老亦受袭击,纷纷倒退。 四人岂肯丢下这脸面,随又想反攻。 厉绝生喝道:“强攻不得,毒器伺候!” 话末说完,猛又将方才用过之毒散、毒液暴打而出。 四长老亦知此人武功甚高,还是以毒物对付,故全力打出毒针毒镖,霎时间已逼住刘口攻势。 刘吉本想突围,但毒液实在厉害。 他不得不再退回毒窟,加以找寻解毒东西,更何况无毒之毒解药仍未到手,他根本不能离去。 眼看毒液不断,刘吉喝叫,再次放出毒物,借以威胁厉绝生,眨眼间又见宠物死伤惨重。 厉绝生不禁疼心哇哇大叫:“肥阿花还不来吗?” 这一喝城,山下已传来肥妞声音。 她惊惶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显然苗如玉所说,她根本不信。 两女一前一后疾奔而来。 厉绝生忽见女徒。 他急道:“快念绝情咒,杀死这小子!” 肥女苗如花问道:“他犯何错?纵使闯毒窟,罪亦不足死啊!” 厉绝生厉道:“何只闯毒窟,他要我的命!还不快杀了他!” 说及恨处,猛地吐出鲜血唾液,表示自己受了伤。 肥女见状怔诧:“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厉绝生厉吼:“你心上人的杰作,还不杀了他,他就是刘千知儿子,咱们仇家,还等什么?” 苗如花登时转瞧秘洞。 刘吉一脸无辜瞧来。 她急问:“此言属实?” 刘吉叹声道:“花妹妹别听他们所言,我哪是什么刘吉?我是你的乌哥哥啊!我只不过一时犯错,闯了禁区,他们便要杀我性命,我不甘心啊!” 苗如花一时心软,不知该如何是好。 厉绝生见状厉吼,“臭小子,敢做敢当,玩弄唇舌,算什么英雄好汉! ” 刘吉轻叹:“我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我只是想当花妹妹的忠实丈夫而已,教主饶过我们吧!” 苗如花闻言更心软:“师父,您听到了,他只不过一时犯错,何况有绝情蛊制使他,他纵有天大本领,也不敢心存反叛吧!” 刘吉楚楚动人道:“对啊!在下若心存二心,甘受天打雷劈,蛊虫穿心而死!” 苗如花道:“师父听着了,他己发重誓……” 厉绝生怒极反笑,“屁个誓言,看见了,偌大血腥,全是他想毁我宠物的结果,你或可不信我的话,可是四大长老,以及所有弟兄亲眼目睹,全教只有你不信我!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六姑婆婆道:“此人不除,后患无穷,你看着办吧!” 苗如花瞧及所有目光几乎盯着自己,信心不禁开始动摇。 她转向刘吉:“乌哥哥你当真杀了这些宠物?” 刘吉怨声道:“是你师父杀的。” 厉绝生吼道:“他若不放出来,岂会死伤遍处?好好好,你这黄毛丫头,竟然不听师父的话,待会儿再收拾你,你信他仁慈,我便让你看清楚他真面目。”说完,狂地一喝,竟然一马当先扑冲过来。 刘吉眼看正货上门,他哪还顾得伪装,狂地哎呀惊叫,逃躲内侧,忽见厉绝生掠冲入洞,他登时饿虎扑羊般反扑过来。 厉绝生并未多大反抗,照他想法,只要引露刘吉真面目,苗如花立即念咒,刘吉必死无疑,自己自可死里逃生。 刘吉早有盘算,喝地一声,已将厉绝生逮住。 一连数指点他穴道,厉绝生竞毫无惧意。 他急道:“阿花见着了,他身手岂是一般庸手,他根本就是刘千知儿子,有所目的而来!” 刘吉敲他脑袋。 他汕笑道:“老头,少说两句不行吗?” 厉绝生唉呀叫疼,仍自硬指刘吉身分。 苗如花见状怔道:“快放了师父,你胆大包天,敢敲他脑袋!” 刘吉苦叹道:“他就是乱说话,不敲醒他行吗?” 说完,他突然针对厉绝生,拳指猛敲他脑袋,喝道:“乱说话,给我醒醒!还不向所有人宣布一切错误!” 厉绝生哪想过自投罗网竟然是这样滋味? 被敲得哇哇尖叫,狼狈不堪! 苗如花见状嗔叫:“乌哈达还不快住手!” 刘吉苦声道:“不敲醒他是不行的。” 敲得更厉害。 厉绝生尖叫更响,两眼直掉泪。 六姑婆婆见状急喝:“苗如花你难道要等你师父白白让人整死不成!” 苗如玉道:“大姐,难道你还看不出真假吗?” 凝神提劲,准备救人。 苗如花已然两眼含泪。 她嗔道:“乌哈达你再不放手,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立即念咒,存心给刘吉一个警告。 咒语一响,刘吉顿觉胸腹蛊虫蠢蠢欲动。 他哇哇惊叫,开始东闪西晃。 厉声道:“还不快停止,否则我杀了他!” 硬想捏死厉绝生。 苗如花怒道:“你敢,还不放人吗?” 咒语更快,刘吉不禁尖痛大叫,众人终见欢喜。 厉绝生亦自哈哈大笑:“死吧,中了绝情蛊毒,除了忠心,只有死亡,你犯了禁忌,谁也救不了你!” 苗如花泣声道:“乌哈达,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厉绝生汕笑道:“算了吧!他根本不是乌哈达,就算后悔也不能饶他性命!” 刘吉突作镇定:“臭老头,你分明要我走上绝路?是何居心?” 厉绝生讪斥道:“得罪五仙教只有死路一条,这是你自找的!” 刘吉突然哈哈谑笑:“我看才是你自找的,别人不惹,来惹我小太岁,整死你,实在不甘心!” 说完,竟然伸手扭向厉绝生双耳。 扭得他哇哇病叫,眼泪直流。 他厉吼:“苗如花你敢放水吗?” 苗如花急叫:“徒儿正在念咒呵!”她念得特急。 刘吉突又哇哇惨叫,猛抓胸口,直叫饶命饶命!他几乎落地打滚,瞧得众人幸灾乐祸,大叫活该。苗如花一把泪水一把咒。 只听她泣不成声说道:“你何苦呢?为什么要欺骗我的感情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呵!” 厉绝生汕笑道:“阿花你还未觉悟?他根本是仇人之子,你若怕没人要为师保证替你抓一打回来任你挑个够,先结束他性命,否则后患无穷!” 他突又哎呀尖叫,原是再吃刘吉响头。 众人颇为意外! 因为刘吉受到蛊毒,竟然还能反击? 苗如玉惊叫:“你不怕蛊虫?” 刘吉惧声道:“怕啊,可是我必须挣扎活命……” 他一副垂死挣扎模样:“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底者。” 厉绝生闻言惊急大叫:“快救我逃出这疯子手中,阿花快杀死他!” 四大长老闻言,登时飞冲过来,准备救人。 刘吉突然抓起厉绝生身躯当木板甩。 这可挡得四大长老不能逼近。 厉绝生急忙催迫苗如花念咒。 她却显然已拼劲以赴。 苗如玉看在眼里,她怔叫:“你当真不怕蛊毒?” 刘吉哇哇怪叫说怕,然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斥谑着说道:“什么王八蛊虫?简直比小蜂虫还好吃,我伯什么!哈哈……” 此语一出,众人脸色皆变,尤其是厉绝生,若对方真的不怕绝情蛊,那己岂非当真自投罗网? 他厉声道,“不可能!绝情蛊普天之下除了施蛊之人,无人能解,难道阿花你早替他解去?” 苗如花急道:“徒儿怎敢,蛊虫还在他身上窜动啊!” 厉绝生仍自不信:“若真如此,他怎好端端不受干扰?” 六姑婆婆道:“难道他练了奇功,加以封锁蛊虫活动?” 刘吉哈哈大笑:“不错,我就是练了绝世奇功,蛊虫一下肚,我便把它逼至一角,可怜的它就像坐牢一样,根本只有求饶的命啦!” 幸好他学得易筋神功,正巧是克制邪门歪法入侵体内的最佳功夫,因此方能如此消遥自在。 苗如花闻言,脸色全变,怒极说道:“这么说,你早就心存玩弄,完完全全在利用我了?” 刘吉汕笑:“不要抬高身价,我连玩弄兴趣都没有,是你自以为能以蛊制人,能以盘控制未来丈夫!老实说,跟你这肥猪生活,是我这一生最大噩梦,不过还得感谢你传我毒功,这是你唯一好处。” 苗如花先闻及连玩弄兴趣皆无,已然怒火攻心,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那愤恨使她全身抽搐,失去思考。 她厉吼不已:“我不相信蛊虫制不了你……” 疯狂又念起咒语。 刘吉但觉胸口蛊虫吱吱怪叫,似亦疯狂般想窜冲而出,他谑笑一声,道:“倒有几分火候,留你不得!” 身上有条活虫,的确让人不安,刘吉不敢大意,赶忙运出易筋神功,迫向蛊虫,以期能制服它。 两人就此挣斗下去。 一位念咒念得泪水横流,全身抽搐。 一位猛运神功,额头一直冒冷汗。 苗如玉见状喝道:“趁此拿下他,还有机会。” 她和四大长老立即发动攻势。 刘吉不禁喑骂苗如玉果然贼。 眼看对方攻来,自己得运劲对付蛊虫,不宜再战。 突然抓着厉绝生当护身符,随即窜向铁笼,再次放出剩余毒物,借以阻止对方继续进攻。 那蛊虫突然尖叫,不断凶鸣。 刘吉已知是困兽挣扎最后一刻,狂将功力提至十成,准备焚化它。 岂知手臂一辣,原来一直缠在厉绝生身上那条青蛇王,已受支使,突蹿而出,咬住刘吉右臂,使得他手臂发麻…… 敢情毒性特强。 厉绝生见状哈哈笑起。 他急喊手下快收拾他。 四老自是强劲攻来。 刘吉但觉头晕目眩,那敢大意。 猛地把厉绝生当石块砸向四老。 身形急忙冲向药堆,想找解药…… 厉绝生见状大喝:“拦住他,让蛇毒攻心,不死也要昏迷!” 四老接下厉绝生,攻势已弱,闻言想再抢攻。 刘吉却突然想到什么,猛将蛊虫臂向手臂,甚至逼入青蛇嘴中,任青蛇王具有刀枪不入之能,但腹腔却是软弱如豆腐。 突被蛊虫钻入,只见得它疼痛吱叫,哪还顾得咬人,己自卷缩成团,想把毒蛊勒死。 然而毒蛊在易筋神功逼迫下尚能活命,又岂怕蛇缩之劲? 吱吱怪叫,猝然穿破蛇腹而出。 只见得蛊虫大小若食指,全身血红,却有两颗蝌蚪眼珠及一排鲨鱼式尖利三角牙,它仍想扑向刘吉身上。 刘吉见及此蛊,简直恶心。 猛地运足神功,一脚踹去,蛊虫仍挣扎。 刘吉哇哇怒吼,劲道再加几成,终于把它踹得血肉模糊,除去后患。 此时他脑袋更晕,急忙抓来那条腹腔穿洞之青蛇王,划向蛇身,终见蛇丹。 他呵呵欣笑:“蛇丹治蛇毒,百分之百!”猛地张嘴吸去。 厉绝生见状急叫:“快阻止!” 刘吉比他更快,一口吸入蛇丹,催化入腹,昏眩立除。 他猛又劈出狂劲狂掌,打得四老节节败退,厉绝生穴道末解,根本动弹不得,一个照面,又被刘吉抓回来。 厉绝生厉道:“你敢动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刘吉冷笑:“还有什么法宝?绝情蛊毒奈何不了我,青蛇王也被我整死,你要我自杀让你摆布不成?” 厉绝生仍不服。 他厉声道:“反正,你敢乱来,吃亏必定是你。” 刘吉猛敲他脑袋:“还嘴硬,还不把解药秘方交出来!” 他颇用劲,敲得厉绝生痛彻心骨,再也不敢胡言逛语。 苗如花早就怒火攻心而摔倒地上。 苗如玉却颇为冷静。 她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解毒秘方?” 刘吉笑道:“很简单,我只要解无毒之毒秘方,马上给我,我马上放人。” 众人闻言,这才明白这小煞星混入五仙教真正用意。 厉绝生忽而哈哈讪笑,他道,“原来你要此秘方,是不是你爹中了无毒之毒?哈哈,这可好,天下无人能解,你爹死定了。” 听其言,大有报复快感。 刘吉斥道:“你才死定!” 猛又敲得厉绝生痛疼欲泪。 他又道:“我爹好得很,他随时在外面准备收拾你!”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不禁四处张望,若是刘千知前来,岂有人能挡? 苗如玉冷道:“少再唬人,你爹若前来,你何苦处心积虑,假借比武招亲之名接近我姐姐,分明是想偷盗秘方面来。其实只要你爹亲自前来,我师父哪有不招之理?他分明已中毒,所以你休想要唬人!” 此语一出,众人又自安心不少。 刘吉笑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爹来不来,秘方还得交出来,老头听见没有?不给,吃亏的永远是你。” 他再敲人。 厉绝生忍不了疼痛,唉唉尖叫。 终于无法抵挡,急道:“给给给,如玉,快把无毒之毒解药给他,快啊!我受不了啦!” 苗如玉皱眉:“解药……一定要给吗?” 厉绝生急道:“给给给,难道解药比师父性命还重要吗?” 苗如玉轻叹:“好吧,师父既然同意,徒儿给他便是。” 说完,从杯中小心拿出一白底青花玉瓶,欲交予刘吉。 她道:“这就是无毒之毒解药,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刘吉邪邪一笑:“哪有这么便宜,这可是你们地头上,何况解药不只一瓶,损失亦无大碍,我若失去人质,可要大费周章,你把它丢过来,待我鉴定看看,若是真货,我自会放人。” 苗如玉冷道,“你又非配药之人,怎知此药是真是假,若硬耍赖,我如何侍候你!” 刘吉笑道:“那得感谢胖肥婆,教了我不少招,是不是解药,我自有感觉。” 厉绝生急道:“快给便是,他杀我这糟老头,一点用处皆无,我信得过他。” 苗如玉轻轻一叹,道:“好吧,希望你说话算话。” 说完,已丢出玉瓶。 刘吉霎时欣喜。 赶忙接过玉瓶,笑道:“希望给的是真货。” 他立即打开,想嗅闻,又怕中计。 随即逼那厉绝生闻闻看。 他道:“要毒,也该你先上路才对。” 厉绝生干笑,“保证真品,我深呼吸让你瞧瞧。” 说完,当真对准瓶口深深吸气。 随即哈出气息,直道舒服。 刘吉见状,这才安心。 抓回之后,亦试探吸去,但觉清香如兰,感觉不错。 呵呵笑起,“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呵!” 正待高兴之际。 猝觉脑门一片昏眩。 他脸色大变,“苗如玉,你敢耍诈!” 苗如玉淡笑:“有吗?” 刘吉复见厉绝生,他已然昏迷不醒,原是为了骗刘吉上勾,竟然牺牲自己。 刘吉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急道,“你下何毒?哇,好晕,解药!解药!” 他无暇顾及厉绝生,赶忙将苗如花所给之解药一一抓出来。来不及选择,只好先吞下再说。 苗如玉却讪笑不止。 她道:“不必找啦,它即是无毒之毒,那些解药根本不管用,而且我还加上特殊迷药,不出几分钟,你将倒下矣!” “你!” 刘吉但觉昏晕更重。 在惊惧中,只有一信念,直觉解药在苗如玉身上。 他趁着仍有一丝知觉,拜地大喝:“给我解药!” 奇功尽展,那绝世身法无影幻步狂闪过来,竟然轻易扑向苗如玉身前,一手扣住肩臂,一手已往身上搜去。 苗如玉哪知对方竟然仍有此神功? 突地被扣,已是花容失色。 复见对方伸手搜来,前次恐惧再次浮现,吓得她尖声大叫,拼命挣扎。 然而刘吉已是困兽之斗,用劲更是强猛,见她扭拒,搜索不易,不得已,猝地撕开她衣衫,想抢那解药。 只闻唰然一响,白衣抖地裂开,肌肤立现。 苗如玉简直疯狂,厉吼你敢你敢! 双掌猛打,刘吉却只想抢解药,任她揍人,仍自强搜身躯。 四长老见状,疾扑过来想救人。 刘吉却无暇顾及,但觉脑袋越来越沉,不得不勒住苗如玉脖子,两人几乎脸面相贴。 苗如玉又羞又怒,没命挣扎,却哪能挣脱武功高过自己甚多之要命男人。 刘吉喝吼:“给我解药,否则勒死你……” 苗如玉厉吼:“不给,放手呵!” 刘吉哇哇大叫,当真勒得苗如玉两眼翻白,舌头外吐,泪水不禁渗流,垂死一刻让她露出祈求眼神。 刘吉忽而见及,便再如何狠心,亦无法亲手击毙与自己仇怨不深之女孩,轻轻一叹,暗道算了。手不由一松。 四长老登时扑来,又拉又扯,戮指连连,刘吉终于难忍毒药威力,瘫软下来,将杯中苗如玉伏压于地面。 苗如玉惊惶中挣扎爬出。她一边抓衣蔽体,一边厉喝:“把他捆住,打死他!” 四老已强扑过来,将刘吉死死扣住。 刘吉却无知觉,昏睡如无邪婴孩。 不知过了多久…… 似乎做一场春秋大梦。 梦中不断浮现苗如玉惊惶眼神…… 随又转现纯真笑容。 不断地和她飞奔于百花盛开山林中……突然间又坠入万丈深渊,全身觉得冷冰冰……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八章 私奔 刘吉忽然惊醒。 顿觉全身果然如置冰冷世界之中。 眼前却见一位满脸满身齿疤的灰发老头,竟然是五毒教主厉绝生,他早换得新衣,头发整理很齐,恢复教主风采。 厉绝生冷残直笑,瞧着刘吉,似在待宰什么。 刘吉暗自叫苦,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已被结在钢槽里头,一身有若铜人直立,只留脸部未被罩住,纵使如何挣扎,还是无法挣脱。 他苦笑不已。 此时此刻恐怕比死还惨呵! 厉绝生故作优雅状。 他淡淡道,“欢迎光临本教,过得还好吧?” 刘吉干笑,“还好还好,承教主照顾,一切还算顺利。” 瞧及自己仍在毒窟里头,除了教主之外,另有四大长老盘坐把守于洞口,至于外头是否另有埋伏,则不得而知。 毒窟己被整理干净,未见血腥情景。 刘吉却暗自叫苦,此时可能将流自己身上血液吧? 厉绝生谈声笑道,“你胆子不小,敢单枪匹马闯我五仙教总坛!” 刘吉道:“我是为娶你徒弟而来的。” 厉绝生邪笑:“是吗?肥姐这么胖,你会看上她?” 刘吉道:“我是看上二小姐,自从见她一面,我已深陷无法自拔,故千里迢迢赶来想比武招亲,可是教主你偏把我凑给大小姐,实是断我姻缘啊! ” 厉绝生一愣:“你当真为二小姐而来?” 对于苗如玉美貌,他信心十足,故有此一问。 刘吉轻叹:“不为她为谁?教主却毁了当今天下最完美一对……” 厉绝生冷斥:“当时你为何不说?” 刘吉道:“我能说什么?说了教主也未必会准,一段烟缘就此断送了。 ” 厉绝生道:“如果你当时表明身份,我或许会考虑考虑。” 刘吉露出希望。 他道:“在下现在已表明身分,不知教主能否成全?” 厉绝生忽而哈哈大笑。 他怒道,“在你把我打得半死之后,你还有脸提亲?” 刘吉干笑:“不,打不相识,冤家变亲家,这是常有之事,教主只要往好方面去想,随时都会习掼的。” 厉绝生斥道:“我一点都不习惯,如果你不表现杀死绝情蛊的威力,我或许会以此控制你而答应这亲事,现在门都没有!” 刘吉苦笑:“教主又误会了,我根本没中绝情蛊毒,那只是假的,不信,您再试一次真的,我根本无法抵挡。” 厉绝生斥道,“少在那里舌灿莲花,是真是假,我会看不出?胖姐为此还呕血成重伤,待她元气复来,准有你好受!识相点,把那逼死绝情蛊之神功秘诀写出来,我或可看在你真诚分上,把如玉许配给你,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刘吉终于明白自己还能活命原因。 看来皙时仍能保命矣! 心头稍安。 他道:“其实,我也没什么神功,只是另有独门秘招而已,既然教主想学,我传你便是,可是我全身被扣,总得放我一双手活动活动吧!” 厉绝生邪笑道:“用说的即可,只要你能说出所以然,一切还有得谈,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刘吉笑道:“在下必定知无不言,教主放心好了。” 厉绝生冷笑:“我一点都不放心,得先给你一点苦头吃吃,才能让你死心踏地说出实话。” 说完,走向石壁,抓来一盏抽灯,便想置于铜人左脚。 刘吉见状尖声大叫:“教主不必试了,在下绝对忠诚,若有虚言,再烧不迟。” “可是我难道不能报复一下,你揍我之仇吗?” 厉绝生仍自把油灯靠向铜皮,热气渐渐卷来,疼得刘吉哇哇大叫。 只听他大吼道:“教主可以把我揍回去呵!如此烧法,不死也要脱层皮!哎呀疼啊!快住手呵!” 疼叫已转为尖叫。 听得厉绝生颇为畅快,“你全身铜皮,如何揍你?何况还得加点利息,烧你一下又何妨?” 刘吉已然尖厉大叫,全身抽搐。 他冷汗直冒,厉道:“再不住手,我会自杀,你什么也得不到。” 厉绝生兀自大笑,似乎报复是他唯一快感。 忽见苗如玉惊徨奔入秘洞。 她早已换下被撕衣服,美貌依旧,只是面带感伤,已失去已往光彩。 闻及叫声,她急道:“师又是您?” 发现乃刘吉叫声,道:“还留他干啥?若要逼供,交给弟子好了。” 厉绝生狂笑中,始把油灯收回。 一阵烧焦味道霎时涌出,看来刘吉左脚恐怕被烧得不轻。 整张脸已显苍白,甚是狼狈。 厉绝生冷笑:“这只是一个开始,只要你说实话,我不但放你,还将如玉许配给你,自己好好考虑。” 听及“许配”两字,苗如玉心头不禁一颤! 苗如玉颔首:“弟子明白,一切交给我办即可。” 厉绝生笑道:“你可比胖子聪明多了,我甚放心,不过,为师仍提醒你,他诡计多端,千万别听他胡言乱语,否则吃亏上当的一定是你。” 苗如玉用计摆平刘吉,厉绝生已对她另眼相看,故把重任交予她。 苗如玉颔首:“弟子会小心,师父您去吧!” 厉绝生这才满意点头,交予油灯。 转向刘吉,邪笑道:“美人在眼前,就看你如何努力表现了,我乐观其成。” 说完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刘吉终于解脱似地嘘喘大气。 忽觉左小腿仍烫热,复又尖叫:“疼呵!快用水浇我左腿,会烧死人呵!” 苗如玉被他一喝,大概天性善良已被唤出来,赶忙瞧及左腿,发现铜片仍红,怔急叫糟。 登时想找清水,一时却无。 发现内墙瓶瓶罐罐,立即抓来一瓶,闻及不是毒药,便往红铜皮倒去,滋然白烟直冒,热气方弱不少。 刘吉终于嘘气,暗道好险。 苗如玉救他脱离苦海之后,突又觉得跟刘吉本就仇家对立,为何做出此行径?心头甚怕被瞧出端倪! 于是她脸面一拉,冷声道:“别以为劫数已过,你若不说出秘功,下次烧烂你全身,到时将更痛苦十倍以上。” 刘吉苦笑:“我全知道,所以,请你快快记录,我好早日脱身。” 苗如玉暗斥:“纵使说出,也难逃一死!” 刘吉似知她想法。 他重重咒声道,“我知道说了未必能够活命,我只想死得痛快些,其他都不重要了。” 苗如玉一楞:“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心事被猜中,她未免觉得困窘,却佯装掩饰。 刘吉道:“不然,我还能想什么?说出之后,还祈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笑的有些苍凉:“算啦!你又不是见眼泪会软心之人……” 想及自己若非一时心软,放她生路,此时又怎会落得如此局面。 苗如玉登时想起此事,心头开始挣扎,毕竟这条命似乎是捡回的,然而他为何是自己头号敌人呢? 她什么都不愿再想,冷道:“既然知道活命不长,便合作说出该说者,我会让你快活上西天!” 刘吉悲恨一笑。 他道:“我是该说,只是,我实在搞不懂,怎会中了你暗算而不自知? 你当真以无毒之毒解药混着迷幻药收拾我?” 苗如玉嗯地一声,不知该不该说。 刘吉道:“说吧,让我死得明明白白,毫无牵挂好吗?” 苗如玉咬咬嘴唇。 她冷道,“那不是解药,而是真正的无毒之毒,当时教主已明白,所有毒药都制不了你,连绝情蛊也不行,看来只有无毒之毒可制你,故拼命要我拿解药给你,其实无毒之毒的解药不是装在瓶中。我疑惑师父为何如此说。 心念一转,于是想及师父乃要我以此毒收拾你之意。我想此毒发作性较慢,怕你作困兽之斗,故而加了迷药,当然也加了某种良药。你自贼心,要师父先闻,他只好牺牲,结果,你也中了诡计,全部过程,即是如此,你明白了吧?” 刘吉目光一闪,他道:“无毒之毒的解药不放在瓶中,那又放在何处? ” 她冷道:“这你就不必问,我也不会说。” 刘吉道,“对一个垂死之人,仍这么吝啬?” 苗如玉冷笑:“既然要死,知道那么多干啥?还是快快把秘诀念出来,否则师父返回,有你好受。” 刘吉心想现在要套出秘密,并不容易。 只好放弃,叹声道:“我是该说,只是,人之临死,一切也就无所谓了,我必须把心中秘密告诉你。” “老实说,我这次前来,的确是为父亲找无毒之毒的解药,毕竟你已明白,你师父亦正亦邪,邪时以人试毒,或帮助邪恶之徒,造成江湖不少伤亡。实在需要控制他行为,以免无辜人受害。你心地眷良,我看得出来,这也是我前来的另一原因。” 欲言又止。" 他还是说了:“老实说,打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已深深被你吸引,每想到你,即升起一股莫名甜蜜,故而有股冲动想亲近你。就如在比武招亲时,我虽然不幸被你师父许配给胖妞,然见你要嫁给那青城派老头,我哪忍得了,立即挺身而出,替你解决问题,至于事后我虽中了绝情蛊毒,其实心头想的仍是你呵!好几次都潜到你窗口,想靠你近些,你不是己感觉到了吗?” 苗如玉全身突然抽搐。 她猛地斥道:“不要说了,说这个干什么?还不给我说出秘诀!” 虽然她口口声声装凶,然而自己当真毫无感觉吗? 不是的!自从在齐云堡秘洞中,被刘吉强扯衣襟搜身之后,她已无法忘怀这奇异男子,纵使怀恨成份居多,但总不断幻起刘吉身形。 就连在比武招亲,刘吉以苗人出现,替自己解危,她仍想成眼前此人要是刘吉,那可精彩了。 果然,他果然是刘吉,及至后来之种种情景,她总把乌哈达想成刘吉,心思亦不断浮动。 虽然在毒窟中曾经对敌,然而就在刘吉中毒,再次扑向自己搜身之后,那惶恐尴尬,事后又带着惊惧甜蜜之感觉,实叫自己终身难忘。 尤其刘吉见及自己流泪,终至不顾自己性命而松手。 那为自己而牺牲之胸襟或许是真情深情吧,已让苗如玉暗暗流泪多次。 此时乍闻刘吉被酷刑惨叫声,她立即忍不住飞奔而来解危。 然而敌我对立,她又能如何? 如今闻及刘吉表白心意,她整个心情已激动不能自己。 可是,又能如何啊? 她感动得想恸哭一场。 但她却得忍着眼泪,还得装出凶相,实在叫人难挨啊! 眼前又该如何处置? 且走一步算一步了。 至于刘吉呢? 估量对苗如玉有所好感,却也未到迷情深恋地步。 他只不过想把死马当活马医,如今只有博得苗如玉同情,一切才有翻身可能,他当然无所不用其极,全力以赴。 他终亦滚下多情泪水。 泣声道:“不管如何,说出来心情好过多了,只要你记着,今生今世还有这么一个人对你如此痴情,我便心满意足了……” 苗如玉突然嗔喝:“不要说了,还不给我说出秘诀?找死不成!” 她想伸手切去,却哪还忍心下手? 身形不禁轻颤,她咬着嘴唇硬撑。 四位长老被她喝声惊着,迎目过来,见及身形,还以为是为生气而发颤,不禁多瞄刘吉几眼,待有机会,替她报仇便是。 刘吉但觉效果似乎颇为理想。 他轻轻一叹:“我念就是,我又怎会为难你呢?别生气,我这就给你口诀,唯一希望是想请你帮忙,让我死得痛快些即可。” 苗如玉仍咬嘴唇,不吭一声。 她怕一开口,忍不住将泣出声音,忍得甚是僵硬。 刘吉不再为难。 他随便念上一段少林金刚内功经之类句子让苗如玉有个交代。 这金刚内功乃入门必修功夫,念起来自是朗朗上口。 苗如玉先是情绪大乱,不知如何抄录,好不容易平抚情绪,始要刘吉重新念句,她好抄录下来。 就此,一人念,一人写,情况较为平静下来,两口子倒像一对恋人,面面相视,工作认真。 好不容易抄录一大张之际,忽又闻及踟步声传来,刘吉但觉脚步沉重,暗自叫糟,果然移目,肥婆苗如花已冷森行来。 经过失恋、受骗折磨,她整张脸已惨白,毫无血色。 那股愤恨之火,似乎可烧死千百人。 刘吉苦叹,暗道劫数又临。 他却毫无法子躲避。 苗如玉此时却紧张。 她急道:“姐,师父已处罚过了,现正叫他交出武功口诀,有任何冤仇,待他交出时再算帐如何?” 苗如花仍冷目死盯刘吉,根本不理,沉步踏来。 刘吉见她一步一步逼近,只能干笑:“大小姐别怪我,我是身不由己,和你配成对,也是你师父促成,要怪怪他去。” 苗如花冷森笑容渐露,突然拿出匕首就要劈向刘吉,此举吓得苗如玉怔骇万分! 她猛地伸手抢拦过去。急忙道:“姐,不可,要留活口。” 苗如花已然疯狂:“什么活口,放手,我要劈了他,剁了他,挖他双眼,切他鼻子,捣烂他每一寸肌肤!放手啊!”“不行,姐,您自制一下。” “对这种人,我自制不了,放手!” “不行!” “你敢?我连你一起收拾!” “姐……” 苗如花当真如疯子,竟然哇哇怒叫之际,匕首往妹妹身上刺去,吓得苗如玉急忙斜身闪去。 两人坠落地面,缠成一团,搏斗般猛劲抢着匕苜。 四老见状,六姑婆婆掠身过来,说道:“大小姐,此人尚有用处,有何恩怨,待他交出秘诀再说如何?” 说完,伸手抢去匕首。 苗如花霎时哇哇大泣,悲心处,突然甩开妹妹,直扑刘吉,拳脚猛捶猛打,砸得铜槽砰砰乱响。 刘吉却无动于衷,不痛不痒。 然苗如花突然想及此法无效,遂抱起铜人,猛往墙上、石床敲去,砰叭响中,刘吉果真身受重击,开始哇哇痛叫。 “大小姐饶命啊,我错了……” 苗如花仍摔仍砸,悲切怒泣不断。 苗如玉不忍。 她急道:“姐,有任何事,待几天后再说如何?” 她想拦,却不知找何理由。 苗如花仍不理,疯狂乱砸中,终于泄力顿坐下来,泣不成声。 苗如玉见状,赶忙将铜人移开。 复想安慰姐姐,岂知苗如花对她仍有心结似地,斥叫一声:“不要你管!” 甩其双手,突再悲泣。 扑身即起,往洞外狂奔而去。 苗如玉轻轻一叹,刘吉伤她颇深,可是刘吉呢? 她转视铜槽,刘吉已口角挂血,满脸青紫,几乎是奄奄一息。 她更不忍心,轻叹道,“实是冤孽……” 不知该如何是好。 欺身前去,避着四大长老,倒出药液,渗入铜槽。 刘吉立觉好过些,苦笑道:“再这样下去,准没命,你不如一刀杀了我吧!” 口角又挂出血丝。 苗如玉两眼含泪:“对不起,我没照顾好……” 刘吉道:“算啦,该说抱歉的是我。” 苗如玉突然觉得,和他乃对立,怎会说出道歉字眼? 难道当真不忍他受到伤害了? 她登时挣扎,这位曾向自己表达爱意的年轻人正在受苦啊!何况他曾饶过自己一命。 她终于狠下心,暗道:“算了,一切就看老天如何安排了。” 她已豁出去,毕竟救命之恩不能不还,先还刘吉这段恩情再说,至于是否为了感情,她亦迷惘! 只能避开不想,如此方能自在些。 转头瞧及四大长老,总是冷目监视不断。 看来要不动声色放人,并不容易。 她立即将刘吉扶正,道:“你稍休息吧,待舒服些,再把秘功口诀说来,伤得重不重?”刘吉苦笑:“都不想活了,难道不够严重?” 苗招玉想想,于是说道:“绐你一些伤药便是,谁叫你欺骗我姐姐,这就是报应!” 刘吉苦笑:“被你们关在这里,已是最严重报应,其他的就省省吧!” 苗如玉冷道:“谁叫你自作孽!” 说完,拿出一瓶药物,冷道:“嘴巴张开!” “呢……”刘吉稍疑惑。 苗如玉道:“还怕我毒死你不成?” 刘吉干笑:“怎敢胡想?只是垂死之人,有必要再多吃那些吗?” 苗如玉斥道:“随便你,想让你好死,你倒愿意折磨而亡,怪不了谁。 ” 欲将玉瓶收起。 刘吉桄然:“说的也是,好死些总较快活,别收别收,赏我灵药吧!” 苗如玉冷眼一瞄,这才把灵药倒入他嘴中。 刘吉但觉清凉芳香四溢,敢情真的是良药,这才放心不少,如果能运功催化它,想必功效更大。 心念方起。 他不自觉运起功力,本是不存希望,但稍一运及,竟然浮出一丝功效,吓得他哎呀惊叫。 苗如玉、四大长老同时瞪来。 他赶忙干笑道,“左腿被烧伤,稍一动作便疼,实在受不了,惊动各位抱歉!” 苗如玉斥道:“再叫,烧得你连右腿也脱层皮,还不快念口诀!” 刘吉干笑:“念念念,我念啦!” 说完,他又开始背诵口诀。 苗如玉认真抄录,目光却不停注视刘吉表情变化。 刘吉则时作思考状,其实乃暗运功力以让神功恢复。 突然间,他想到什么,惊心不已,直瞪苗如玉。 原来,他暗运功力而发觉失去之际,已然明白不知何时,中了何种散功之毒,此时能恢复,分明是得到解药,否则以毒王之手法,又怎可能失手而让自己有机可乘! 至于解药,现在除了苗如玉能给之外,还有谁呢? 他再次运功催化方才服下之灵药,果然慢慢化去受制之毒。 他更怔诧盯向苗如玉,疑惑道:“你?” 苗如玉轻轻一叹,“好自为之吧!你放过我一命,我不能见死不救…… ” 她眼神充满感伤、不安且带情,表情复杂。 刘吉闻言怔喜。激动得想说出谢谢、你良心仍在……等语。 苗如玉却怕他说溜嘴,让四老听及。 随即便喝声道:“快念口诀,那么多毛病作啥。” 刘吉干笑:“是是是!” 便自念起。 苗如玉抄写中,心情却是低落。 她如此做,未免对不起师父,然而她却做了。 刘吉念了几句,发现四长老已闭目养神。他始偷偷说:“多谢姑娘深明大义……” 苗如玉轻叹:“不必谢我,是我自愿的,如果当时你把我掐死,也不会有今天……” 刘吉道:“怎可能,我根本下不了手……” “你当真对我……” 苗如玉终觉窘困,心头开始怦动。 刘吉纵使有所戏言,可是当时的确不忍下手,如今再瞧苗如玉,果然楚楚动人,美若天仙。 若对她不动心,根本是违心之论。 他笑道,“怎舍得,你是那么漂亮的姑娘,难道我千里迢迢是来掐死你的吗?” 苗如玉终于两眼含泪。 她泣道,“不错,今天想放你走,多多少少被你深情打动,这笔帐…… ” 苗如玉叹道:“管不了那么多了……” 整理一番心绪,道:“你内力可否恢复?是否另有受制?待我想法解去便是。” 刘吉道,“一切正常,只是这铜槽,锁得很紧吧!” 苗如玉道,“我会找机会把它松开……” 刘吉道:“谢啦!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苗如玉道:“什么都不必说,待出了教区再说。” 刘吉心想亦有道理,遂以感激眼神,然后开始运功解毒,必要时再念一段口诀以伪装。 如此,不知不觉中己耗至黄昏。 刘吉但觉武功已恢复七八成,可能的话,或许该可突破铜糟而逃吧! 苗如玉正待问他成果如何之际,忽又闻及怪笑传来,原是五毒教主关心秘诀,特地前来探个究竟。 他道:“如何?他可乖乖念出口诀?” 苗如玉颔首:“念了,但尚未念完。” 五毒教主道:“这么难?是不是想拖小命?哼哼!若真如此,只有自找苦吃!” 刘吉干笑道:“不敢不敢,小的哪敢?只是有的地方艰深难懂,不得不长思做答,延误之处,多多见谅!” 厉绝生冷笑:“希望如此。” 接过苗如玉手中纸张,开始念起。 刘吉暗自紧张,口诀乃是敷衍而念,只要对方看过金刚经之类书籍,或可能猜出真假,自己仍受铜槽之困,他若再施重刑,岂非前功尽弃。 还好厉绝生仍未发觉,反正念不懂,反而认为此秘功更高深,念了几句,还频频地点头。 他道:“倒是有些门道,不错不错,阿玉你下去休息吧,待我陪他一下便是。” 他想询问不解之处。 苗如玉当然紧张。 但她却故作沉静道,“我还不累,一切交给我好了……” 厉绝生道:“为师对秘功口诀较内行,得先考考他,你下去吧!去安慰你姐姐,她可受伤不轻。” 如此一说,苗如玉无法拒绝,只好拜礼而退,临行仍瞧刘吉一眼,要他好自为之,随后,暗自轻叹而去。 刘吉自知状况,开始勤运真劲,想将功力提高,亦自开始打量铜糟厚度,看看能否突破而出。 厉绝生露出一脸和蔼笑容。 他说道:“刘兄弟可辛苦你了。放心好啦,只要你能说出秘功,我自会将你许配给二女徒,完成你最大心愿,这可正所谓冤家变亲家啊!” 刘吉淡笑,“多谢教主抬爱,在下受宠若惊。” 厉绝生道:“不必椋,到时你便知我的诚意。” 刘吉道:“可是到时,她未必肯下嫁予我呢!” 厉绝生笑道:“没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只要你有真诚,一切将可迎刃而解。” 刘吉轻叹:“希望如此。” 厉绝生道:“长话短说,且谈谈秘功口诀,这罗汉举鼎是何意?为何要用三只手?另一只手哪处来?” 刘吉道:“那即是无形之手,当然内行人一听即知,那是指丹田之意,乃是将功力倒转丹田,明白了吗?” 厉绝生桄然:“受教受教,可是丹田……下阴此时要高举,抑或是放软?” 刘吉想笑。 他道:“你行,便把瞅瞅高举吧!” 想他练功还要挺着下阴,不觉笑声不断。 厉绝生信以为真,当真跃跃欲试,可惜疑点仍多,只好询问清楚再说。 刘吉倒是有问必答,然却多般消遣。 尽管如此,他却言之有理。 厉绝生频频表示受用无穷。 刘吉则趁此机会逼解余毒,希望恢复十成功力,脱逃更加几分保障。 厉绝生忽而念得一句:“此情可问天?……这是何意?” 刘吉一楞:“怎有此句?” 厉绝生道:“清楚写在此,你看,最后第三句……” 当真拿予刘吉瞧视 刘吉果然见及此句,眉头一挑,暗道:“莫非是苗如玉受到感动,在不自觉之中写下此句。” 暗觉苗如玉果然用情颇深,看来对她不该再存有戏弄之心矣! 厉绝生又问:“这到底何解?接上句:‘罗汉过江会如来’,总觉甚是突兀吧?” 刘吉心念一转。 他呵呵笑道:“这是阴阳倒转诀,也就是功行百会穴之后,得再逼回脚底涌泉穴,然后欲火重生之意” 厉绝生道:“有这么回事?但下一句‘佛光普渡三才界’,乃是玉枕穴、天突穴、太阳三穴,分明全在脑袋附近,怎会压回脚底?” 刘吉淡笑:“这就是厉害地方,如若能从头顶到脚底,随又从脚底追向头部三穴,如此快速运行,功力自然大增,这才是秘诀要紧之处!” 厉绝生半信半疑。 他疑问道:“真有此妙用?” 刘吉道:“你试试便知啦!” 厉绝生疑惑中,仍照着运行。 刘吉则再次催劲化开散功毒药,直觉上似乎已完全解去。 可是曾受苗如花击伤,纵使十成功力可以复原,却也只能使出六七成,比他原先估计,似乎差了几成。 然他却不泄气,暗暗运功推向铜槽,试探其开关秘锁韧性如何?结果却毫无动静,他不禁感到失望。 只有再试几次,希望找出空隙,以便有机可乘。 厉绝生试过运行方式,却越试越糟,不禁更为狐疑,反正刘吉已受制,自己足可予取予求。 于是他冷面一拉,斥道,“你胡说什么?敢随便唬我?这是哪门子武功秘诀?说!是不是苗如玉那丫头对你有了感情,不小心写下‘此情可问天’等句,你只好加以掩饰,对不对?” 刘吉急笑道:“哪有这回事!教主多虑了,我是栽在二小姐手中,她又怎会对我有所感情。” 厉绝生冷道:“男女之间之事很难说,你那张嘴尤其厉害!嘿嘿,我倒想检查一下。你受苗如花如此重击,又怎在刹那间恢复如此精神,分明吃过什么灵丹妙药吧?”说着渐渐逼近。 刘吉暗道要糟,老狐狸果然生性多疑,看来得特别小心应付才是。 他干笑道:“为了我能及时说出秘功口诀,二小姐的确给我服用过疗伤之药,否则在下岂有精神为您背口诀呢?” 厉绝生冷笑:“恐怕是解药吧?” 他逼得更近。 刘吉颇为紧张,虽极力表示绝无此事,厉绝生却宁可相信,非得检查而后始放心。 眼看他已逼得甚近,刘吉不得不破釜沉舟,内功业已运至极限,准备来个致命一击! 他俩装出一脸无辜,苦笑道:“教主何苦呢?我根本毫无反抗之能,尤其这铜人加身,我还能翻身吗?” 厉绝生冷笑:“别人或可相信,你的毛病,实大叫人不安,检查一下也好。” 说完,便伸手想摸向刘吉太阳穴。 刘吉猝然猛吐口水,直冲对方肩井穴。 厉绝生登时惊喝,想躲开。岂知躲过肩井穴,却躲不过左臂肩,被打得疼痛不堪。 他惊骇不已:“你功力已复!” 猛地扑前,想制使刘吉再说。 刘吉则猛运真劲,想突破铜人,可借撑得叭叭响,却毫无效果。 眼看对方扑来,他赶忙运出罗汉真气,这一震,铜槽连人往后倾撞,砰然脆响,铜槽撞向石壁,复往回弹。 这一锺,力道十足,铜槽似乎已变形,刘吉即想利用此,先撞坏铜槽,再运功将其震破。 厉绝生顿觉刘吉企图。 他急忙喝向四大长老,道:“快快擒住他,快!” 四大长老见状,立即扑来。 刘吉突然拼命,猛然逼出罗汉真气,迫得铜槽乱撞、乱滚,倒让一群人甚感棘手,不得不拼足强劲,扑了过来,扣住铜槽,硬想拖住,刘吉突然哇哇大叫,夺命一弹,冲向洞口。 四大长老急喝扑来,扣住铜人脚,复把铜人拖回。 刘吉哇哇再叫,突又扭转身形,迫使对方撒手,自己得以脱困,然而四大长老早有防范,见他扭转,立即松手,待他弱劲之际,再扑前扣住,任刘吉功力了得,仍被扣住,硬被拖回内洞。 他急得哇哇大叫,只能挤命使那铜人扭转以寻找机会,厉绝生哈哈大笑,就要以毒药制人。 忽见洞外掠来一道白影,正是苗如玉去而复返,她早已听得刘吉叫声,急如热锅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在煎熬下,终仍难抵深情,奔射似地飞冲而来,见及战况一团乱,她嗔喝一声:“哪里逃!” 赶忙扑来,看是帮助自家,却暗中击掌,打松那铜槽秘拴。 刘吉乍见苗如玉前来,信心为之大增。 猛又迫劲铜人,终见松动,他自是大喜,在不想让苗如玉落嫌疑之下,他仍扭撞十数回,故意让四大长老扣住,突施猛功,砰然一响,铜槽弹开,刘吉得以脱困。 霎时他哈哈狂笑:“臭老头,看你往哪逃?” 一连数掌,打得四大长老东倒西歪。 厉绝生见状,哇哇怒斥:“苗如玉你敢吃里扒外,放走他!” 苗如玉焦切道:“我没有……” 厉绝生怒道:“没有才怪!” 刘吉汕笑:“还是想想你老命吧!” 他岂肯让厉绝生喘息。 猛地欺身扑来,硬想擒人于手中。 厉绝生却早有防范,哈哈大笑:“地狱无门闯进来!” 双手突然开打,数种毒药化散扑来。 刘吉见状但觉不妙,伸手挥劈,心想无毒之毒太过于厉害,还是别碰为妙。 他哪敢再战,登时甩头想走,岂知洞口六姑婆婆却暗中偷袭。 苗如玉见状惊叫小心,然却已过慢。 刘吉忽觉头昏身软,暗呼不妙。 苗如玉已自扑来,逼走六姑婆婆,拉着刘吉,赶忙往洞外奔逃。 厉绝生见状大怒:“苗如玉你当真吃里扒外!” 苗如玉泣声道:“我没有,只是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啊……” 厉绝生怒斥:“什么救命之恩?那我的养育之恩怎么算?” “徒儿自会报答。” “报答个屁!” 厉绝生怒吼:“通通擒下,帮规侍候!” 极力猛扑过来。 苗如玉含着眼泪,仍自引领刘吉逃躲。 刘吉虽受奇毒,武功仍可使用,那五毒教弟子武功不高,几乎无人能挡,刘吉得以突围而去。 连纵半里,终窜入不归林,在苗如玉引导下,得以安然通过,免于毒蛇、毒蝎缠身之苦。 眼看后头追兵已至,刘吉毒性又发作,苗如玉只好扶着他,直往深山奔去。 不知奔行多久,只见得山峰一座座脚底掠过,直到三更天,已深入一处毫无人烟山谷。 刘吉昏沉欲睡。 他感恩说道:“谢啦!若非你,这辈子我恐怕难以脱身五毒教矣!” 苗如玉急道:“别说话,待我看看你中何毒……” 说完,将刘吉扶至小溪边,替他清洗脸面,随又拿出银针剌出血液嗅嗅闻闻,希望找出毒源。 刘吉笑道:“该是无毒之毒吧!除了这味毒药,其他的我还能撑着…… ” 苗如玉道:“尽管如此,可是其他毒药亦不可忽略,毕竟没解药,任何毒都厉害!” 说话间,她往身上找出几瓶药,要刘吉张嘴,尽把药物往其嘴中倒去。 刘吉但觉清凉、苦、腥全来,怔诧是哪门解药? 苗如玉叫他别多说,赶快运功便是。 刘吉照指示运功。 但觉腹部越来越热,似若无数虫蚁翻腾,终至难忍已极。 哇地吐出一口浓腥黑色的黏液。 苗如玉立即替他洗净,再让他服下清凉解药,感觉上好转许多。 苗如玉虚气道:“你是中七绝之毒,我少了几味解药,只有来个以毒攻毒,逼你呕出,终能解去,现在你只剩无毒之毒,我暂时无法替你解……” 刘吉但觉气色好转许多,只是仍觉身躯懒散,这正是中了无毒之毒征兆。 他道:“这无毒之毒到底该如何解去?” 苗如玉欲言又止。 她淡然一笑道,“其实你早该猜出来……放心,反正时间一到,自会帮你解去便是……” 刘吉感恩道:“多谢帮忙……” 苗如玉心头一甜,但想及五仙教,不禁喟叹,道:“没想到我会因为你,得罪了相处十几年的师又 ……” 刘吉道:“得罪也好,那种教你去做坏事的师父,不要也罢!” 苗如玉道:“可是他一直对我很好……” 刘吉道:“对你好,然后叫你去杀人放火、抢劫、或是抓人来试毒药,这还算什么好?简直是拿糖衣毒药给你吃,吃久了死的一定是你。” 如玉叹声道:“可是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 刘吉道:“简单,把他抓到风光明媚地方,养他一辈子便是。”苗如玉叹道:“我不能……哎……” 刘吉瞧她心绪颇糟,不忍再提。 他便道:“一切看造化啦,离开他,对你保证是一件好事。” 苗如玉道:“不谈这些,走,走,带你去解无毒之毒。” 她深怕师父再次追来,不敢稍作停留。 扶起刘吉,便找了方向,小心翼翼掠去。 然而刘吉除了无毒之毒未解外,其他余毒己去,身躯较为舒爽,且无毒力仍未全部发作,他仍有五成功力可用。 之毒威力仍未全部发作,他仍有五成功力可用。 尽管如此,比起苗如玉之轻功,仍高出许多。他遂反扣苗如玉与腕,笑道:“该让我服务啦!” 说完掠身飞奔而去。 苗如玉先是一楞,随即甜在心里,毕竟自己心头已有所属,对于刘吉种种体助,她感到心满意足。 然而想及师父,她不禁又喟叹起来,挣扎中,还是暂且不想,沉默跟着刘吉飞掠而去。再攀三座高峰,终见脉势己缓,该能走出山区矣。 苗如玉瞧及西沉月亮,辨了方向,说道:“往东南走,该可抵怒江流域,自有人家居住,到时再替你治毒。” 刘吉瞧她指示,立即选了方向,直奔东南山区。 果然掠过两座山峰,眼前一条奔流横挡前头,两人遂又顺流而行,及近日升之际,终于找到一渡口。 遥遥望向对岸,黎明将亮,灯火不少,似乎甚是热闹,苗如玉立即决定先到达对岸再说。 刘吉遂找船家,渡船而去。 打探之下,方知对岸村镇名为三月村,原是渡口另有三凹处,有若三个下弦月嵌在那里,因而得名。 行船中,已见朝阳升起,大地渐渐苏醒。 刘吉却觉疲累,还好,目的地已抵,两人匆匆上岸,寻向村镇,本想住进客栈,但苗如玉想到什么,便自寻往空屋。 转过几条街,发现空宅,便自掠进。 苗如玉第一目标即是寻找厨房。 待见及厨房置有大铁锅,方安心不少,嘘气道:“行了,我得先替你解毒再说。” 刘吉皱眉,“解毒要用到厨房?” 苗如玉淡笑,“待会儿即明白,你先生火煮热水,如有铁桶更理想,我去找解毒秘方,去去便回。” 说完,含笑而去。 刘吉自嘲一笑。 他暗想:“莫非要把我丢在大锅中煮食。” 他倒觉有此可能。 边猜测中,边找来柴火,以及找寻废井,将大锅装满清水,随后引燃炉灶,准备煮开水便是。 待火势已燃,他无事可做,但坐下来,甚觉疲累,又不敢打盹。 无聊之下,检查自己左腿,它曾被厉绝生烧伤,虽涂上灵药已结疤,但如若下水煮烫一番,恐怕会更严重吧? 他想不出好的方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沉默中,渐渐瞧及锅中清水开始生烟,就要沸腾,方见苗如玉方扛着若大一麻袋东西回来。 瞧她香汗琳漓,刘吉实是不忍。 他问道:“干嘛?扛的如此辛苦?它是什么?” 苗如玉丢下麻袋,嘘喘大气,边抹汗水,说道:“它是解药。” 刘吉一楞,“解药?” “嗯!” “这么大一包?” “嗯!” 刘吉哭笑不得:“怎么吃?这么一大包,足足可吃上三年吧?” 苗如玉笑道:“你说呢?” 刘吉道:“该是把它们熬成几碗汤吧?” “那要熬多久?不是这么回事。” “那……这些东西遇水即缩,对不对?” “不对,它们遇水即胀,说不定可胀三倍之多!” “那怎吃得完。” “又没叫你吃!”苗如玉笑道:“它是用来吸你身上之毒,快下锅,帮你解毒啦!” 刘吉一楞,“原是用吸的?它是什么?” 苗如玉道:“你看过,而且摸过。” “当真!” “当然。” “会是什么?” 刘吉仍在揣测中,苗如玉已划破麻袋,抓出一把东西,摊在刘吉眼前。 刘吉一楞,“是白米?” 苗如玉道:“不,是糯米!” 刘吉惊诧道:“它可解无毒之毒?” “不错!” “这么简单?” “嗯!” “不必再添加什么?” “不必。” 刘吉不禁自嘲笑起:“竟然是这么回事?难怪我见及铜槽中有白米,苗如花会一副不自在摸样,原来它即是解药呵!可恶!我竟然未想及此点,这么说,那铜人槽也是专为解无毒之毒而设计的了?” 苗如玉颔首:“不错,不过,用来关人,亦十分理想。” 刘吉想及被关事,窘困仍在,干笑道:“不谈这些,糯米能解此毒,怎么解?” 苗如玉道:“你躺在锅中,倒上襦米,然后加热,毒性自然被吸出,你自会没事。” 刘吉干笑:“这么简单?难怪我想不出来,呵呵,就算孟神医恐怕亦想不着吧?真是江湖一点诀,不说出,任想破头亦无效啊!” 苗如玉道:“时间不多,你下锅吧!” “我?”刘吉瞧着大锅,干笑道:“倒觉自己像杀猪,如再惨叫一声更像哩!” 苗如玉笑道:“凭你功力还怕忍不了热吗?” 刘吉道:“人倒没事,可是这只左腿,可能煮不得吧……” 苗如玉这才注意刘吉小腿。 她轻叹道:“师父倒是狠了点,把你烧成这般伤。我的药也已用得差不多,看来,只有请你把脚抬出外面,兔得沾水。” 刘吉笑道:“这又像美人出浴吧?” 他装模作样起来。 苗如玉捉笑:“少耍啦!治毒吧,时间并不多!” 刘吉亦怕追兵赶来,便想脱衣入锅,可是瞧及女者在场,一时觉得不妥,笑道:“反正衣衫也脏了,一并煮它便是。” 说完,运起功力,便往热锅躺去。 先前装水过多,此时溢出不少,热气为之四窜,刘吉却忍下来。 苗如玉立即抓起麻袋,伸手一扭,麻袋裂开,白米直往锅中倒去,眨眼满锅,刘吉扭动身形,终让白米裹住全身。 此时他抬高左腿,倒像个翘着二郎腿的老鸨子,故作神态地哼起小调,惹得苗如玉呵呵笑起,直觉他倒是乐天知命啊! 待白米铺妥,苗如玉立即加大火势。 渐渐地,白米开始发热,熏逼进入刘吉体内,终见淡淡青白气体,顺着无数毛细孔排出,染上白米,渐渐转为淡青色。 刘吉但觉此气体嗅来完全无味,难怪受此迷毒而不自知,果真是厉害玩意。 苗如玉道:“可别再吸回腹胸,引来二次中毒。” 刘吉闻言,干笑中赶忙闭气,遵照指示为妙。 就此,苗如玉不断加柴烧火,蒸那毒药,不知不觉中已过两时辰,那糯米几乎快被煮熟。 苗如玉不断抽出银针刺血取样化验。 于是终见喜悦,笑道:“成了,毒性已解,可以出锅啦!” 刘吉此时已满头大汗,闻言忍不住泄声道:“好险,再煮下去,准热死啦!” 大喝一声,他飞掠而起,奇准无比落于左近装水木桶之中,滋滋触响,白烟直冒,刘吉趁此洗去黏身米粒,方觉好过些。 他嘘气道:“要命东酉,下次可得小心,莫要再中此毒才好。” 苗如玉轻叹:“谈何容易,此毒无味无色,根本防不性防!” 刘吉道:“难道别无解药?出门得扛一大包米才行?” 苗如玉道:“只要中了毒,先行逃开,短时间之内,仍可解毒,不是吗?” 刘吉干笑:“真是好事多磨,祸害一千年!得想个法子破解才行啊!” 苗如玉道:“恐怕不容易?何况在五仙教,随时都有新配方出现,防不胜防,就像你爹虽中无毒之毒,却也可能另中极阴之毒,毕竟当时你抢我药包,可能混合被使用了……” 刘吉一楞:“极阴之毒又是什么?” 苗如玉道:“它亦介于毒药和非毒药之间,目的在使无毒之毒发作较快,因为你爹武功太高,当时我不得不如此安排。” 刘吉更急:“这么说,我爹的病要比顸期发作更快!” 苗如玉道:“原则上该如此,可是以你爹功力或许能压制吧……” 刘吉哇哇叫道:“怎不早说,时间已过两月,爹岂非受尽煎熬,快快快,咱们得赶回去才行!” 顾不得一身湿,顾不得末进食,猛地跳出木桶,便要走人。 “中了极阴之毒,会如何?” 苗如玉道:“先是觉得寒冷,如果找到解药,可以祛除风寒,但它往往被人忽略,若此毒深入骨髓,则全身瘫痪,无药可治……” 他拉着苗如玉,已往外头掠去,急于赶回救人。 苗如玉却挣扎:“我不能去……” “为什么?” “那毒是我师父下的,而且还是我带去的……” 苗如玉常为此事自责。 刘吉道:“别想那么多啦!我爹不是那种记仇之人。” 苗如玉感伤道:“可是,我现在跟你走,如何向师父交代?” 刘吉道:“你现在回去,准被剥皮,他根本已不顾师徒之情,所以你也不必太在乎走人便是!至少现在不是你回家时刻。” 刘吉拖得甚紧,苗如玉百般挣扎,却仍被拖着走,眼看已奔出数里,心绪一横,便由他去了。 她认命地因着心上人,再次回中原。 然而想及将面对那曾经被自己毒伤的刘千知,她总是忐忑不安,看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矣! 刘吉却满心挂念父亲,无暇照顾身边女子。 他几乎日夜赶路,纵使饿空肚子,全是买了干粮、烧鸡之类东西,边走边啃,以争取时间。 如此,足足赶了十天路程,终抵太行山齐云堡附近。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九章 东海访妖龙 旧地重游。 苗如玉心绪百转千肠,颇难适应。 她说道:“还是让我多作心理准备吧,毕竟我仍无法立即坦然面对你爹!” 刘吉想想,道:“也好,你就在附近走动,待我先治父亲毒伤再说。” 他早在山下已买了一大袋糯米,扛及此处,已是汗流浃背。 他现在唯一目标即是先把父亲毒伤治好,其他一切好说话。 待苗如玉含笑送行之下,刘吉方自安心踏入齐云堡。 事隔两月,齐云堡更显苍凉,裂墙、破瓦处处,杂草已生、阴风呼呼,虽是午时日正当中,仍觉鬼气森森。 刘吉方掠入古堡,己喊话:“爹,我回来啦!您若还在,请回话,我是阿吉呵!” 乍闻“阿吉”突有声音传来,人影一闻,掠出一位大块头男子,他急奔过来。 刘吉见人,惊喜道:“阿喜?怎会是你?” 此人原是刘家忠仆李喜金,几月前因打斗而分散,没想到他仍在齐云堡,难刘吉如此兴奋。 李喜金见及刘吉,呵呵笑道:“你可回来了,等得我好辛苦!” 忽又笑容一敛:“快快快,老爷中毒很深,快不行啦!你带回解药没有?” 他引着刘吉往内厅一间秘室掠去。 刘吉道:“解药已带回,就是这一包。” 李喜金征愕:“这么大一包!” 刘吉道:“不是吃的,是用煮的,堡中可有大锅大桶?” “有啊!炼丹铜鼎不就得了。” “说的也是,你把我爹扶来,我去生火煮水。” 李喜金立即应是,快奔而去。 刘吉则转往记亿中曾经搜过之炼丹房。 果然在东边秘室找到大铜鼎,二话不说,找来柴火先燃起 再挑水倒入铜鼎中。 工作尚未完成,已见及李喜金扶着衰弱老头行来 他就是刘千知,此时他已是满脸发青,清瘦如骨,往昔风采根本不见。 刘吉见状,颇为心疼。 他笑道:“爹,我找到解药了,你还熬得过去吧?” 刘千知慈祥一笑:“还过得去,多谢你啦,不知解药是……” 刘吉道:“糯米!” “糯米?” 不但刘千知,连李喜金皆感意外。 刘吉笑道:“就是糯米,孩儿亦未想及是这玩意,否则岂会花此冤枉路,您快到鼎中,待孩儿把毒蒸吸出来便是。” 刘千知自嘲一笑:“唉,老啦,不中用啦,到头来还是儿子救老子,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刘吉笑道:“放心,凭爹神功,还可风骚个十年八年,孩儿哪能跟您比啊!” 刘千知自嘲淡笑中,已被扶往铜鼎,盘坐下来,刘吉立即扛起麻袋,将糯米倒入鼎中,然后和李喜金合力加柴引火,霎时间火势更炽,铜鼎开始冒烟。 刘千知则运劲逼毒。 只见得阵阵谈青烟气从毛孔中渗冲而出,被糯米所吸收,糯米则渐渐变成青蓝之色,瞧得李喜金直叫好毒好毒。 刘吉却叫他闭嘴,以免二度中毒。 李喜金掠伸舌头,再也不敢吭声,默默闪着毒烟,免遭暗算。 然而青烟方向甚乱,李喜金终怕干扰,道,“我且在外面保护你们,有事喊一声便可。” 说完,含笑而去。 刘吉无瑕应付他,只顾着检查父亲伤势,每隔一段时间便问如何如何? 刘千知淡笑有进展,至于真实状况却不得而知。 时间分秒过去,终近黄昏。 刘千知身上已不再冒出青烟,刘吉但觉毒性该解,便拿出银针,刺入父亲身上,挤出鲜血,照着苗如玉教法,开始检查是否仍带毒性,试过之后,似乎一切正常。 他始笑道,“毒性大概已解,爹您起身看看……” 刘千知闻言谈笑,立即起身,掠出铜鼎,刘吉已取来冷水,往父亲身上游洗,边淋边说道:“爹运功试试……” 刘千知依言远功,那股软劲巳失。 可是想提足十成功力,却迟迟未能达成,甚且一般寒意直冒背脊,连七成功力皆使不出。 他不禁泄气一叹,“糯米似乎未吸尽余毒……” 刘吉叹道:“恐怕是极阴之毒。” 刘千知不解:“极阴之毒?” 刘吉道:“是厉绝生混着无毒之毒使用,不过,没关系,我已找到解毒之人,待她看看便细。” 刘千知道:“谁?” 刘吉道:“厉绝生的女徒。” “她?” “她已改邪归正。” “那个胖的还是瘦的?” “瘦的……” 刘千知笑道,“她似乎美貌无双,你捡了便宜啊!” 刘吉干笑:“那倒未必,待我叫她替您诊伤,您等等便是。” 说完他立即外出,奔向广场,己啸出声音,准备通知苗如玉。 岂细却传来李喜金喝声:“大少爷快来,妖女在此。” 原来李喜金早发现苗如玉行踪,已躲在暗中监视,没想到刘吉却啸出声音,他见行迹泄露,只有现身,欺向苗如玉,准备将人逮捕。刘吉闻声急道:“大笨牛快住手。” 他深怕产生误会,立即电闪出去。 乍见李喜金已和苗如玉交手,他急叫快住手,人如飞箭,冲向松林,奇速无比截向李喜金。一掌把他打得团团转。李喜金诧楞当场:“大少爷你搞错了吧?妖女在那头,你却攻向我?” 刘吉瞄眼道:“不准叫妖女,得说,苗姑娘您好!” 李喜金一楞:“苗姑娘?大少爷你被她迷住了?” 刘吉笑道:“不错,所以你得客气些。” 此语一出,倒让苗如玉嫩脸窘红,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李喜金更是诧楞:“太少爷该不会中了迷魂针吧?” 刘吉冷道:“不要胡说,爹的毒全靠她解去,她已是刘家的恩人,不得无礼。” 李喜金乍闻恩人,已不敢再失礼,但突然改变态度,似乎一时无法接受,不禁楞在那里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吉讪笑道:“就让你支吾个够吧!” 转向苗如玉,“走,我爹正等着你救呢!” 说完拉着困窘的苗如玉,直往秘室奔去。 现场独留李喜金,支支吾吾直道:“怎会这样?怎会这样?冤家变亲家吗?实在是世事多变,看来自己也得多加把劲了。” 干笑中,他默默跟追过去。 刘吉则飞快将苗如玉带往秘室。 忽见仙风道骨之刘千知,苗如玉更觉困窘,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千知则慈祥一笑。 他道:“多谢苗姑娘相助,老夫毒伤方能解去。” 苗如玉窘困道:“都是在下无知,才使您中毒……” 刘千知笑道:“怪不得你,毕竟徒弟救师父,天经地义!何况你及时觉悟,更难能可贵,不必拘束,刘家上下永远欢迎你。” 苗如玉颇为感动,直道多谢。 两眼却已含泪。 刘吉道:“苗姑娘你看看,我爹现况如何了?” 刘千知怕她尴尬,便自伸出手去。 苗如玉无暇多想,已伸手把脉,随又请刘千知坐于石床上,仔细审察,不久,拿出银针,剌向刘千知手臂,直没内骨。 苗如玉稍转银针并未立即取出,而是拿出玉瓶,倒出些许汁液,顺着银针,逼入体内,许久才抽出银针。 苗如玉仔细审视。 终于说道:“果然中了极阴之毒,且有深入骨髓之势。” 说时露出一脸傀疚之色。 刘千知淡笑:“生死有命,怪不得谁,苗姑娘不必自责。” 刘吉道:“不能用其他方法清除?” 苗如玉叹声道:“师父说过,凡深入骨髓之毒,或许只有少林易筋经之洗髓神功可逼出,否则只有对症下药……” 刘吉眼睛一亮,正待说出自己练过此功,刘千知却保密说道:“老夫倒未练过,现在可能派不上用场……” 刘吉问向苗如玉:“要是送到少秫去逼毒呢?” 苗如玉道,“可能不大容易成功,毕竟洗髓神功贵在自身修为,靠着外力,效果不佳。” 刘吉不禁紧张:“看样子,得再回五毒教,找你师父要解药……” 苗如玉道:“恐怕不行,极阴之毒并非毒药,得找到至阳之物以逼出,方能奏效,也就是说,我师父那里并无至阳之物,故而帮助不大。” 刘吉道:“这该如何?何处有至阳之物?孟神医那里可有?” 刘千知苦笑:“爹怎知,孟神医至此仍未见踪迹,恐怕已被鬼王囚在不知名地方。” 刘吉急道:“怎么办?实是多灾多难!” 刘千知淡笑,“生死有命,紧张何用?” 刘吉道:“你倒看得开,我可放不下,苗姑娘出点主意吧!” 苗如玉道:“或许有一物可以解前辈之毒……” 刘吉急道,“何物?在哪里?” 苗如玉道,“在东海,有个火焰岛,听说那里有只火龙,如果能取得火龙内丹,自可解极阴之毒。可惜火龙神出鬼没,且厉害无比,师父曾三次前去猎杀,皆铩羽而归,实是可遇不可求……” 刘千知目光一亮,道:“火龙内丹不但能解百毒,且能增强功力,或许用它来对付鬼王阴气,自可百无禁忌!” 他想儿子内功未臻上乘,若能服下此内丹,必定功力大进,到时自可接下自己工作,他已毫无牵挂。 刘吉推推手道:“算啦,能解爹身上之毒已是万幸,哪还想什么功力大进。” 闻言不断颔首,“不错,咱们必得取火龙内丹回来,一切问题方能解决。 ” 他跃跃欲试,毕竟出门已数月,却玩得不过瘾。 苗如玉道,“我大略知道位置,我带你们去。” 刘吉额首:“如此甚好,爹一起去吧!” 刘千知道,“算啦!神物得有缘者方能得到,何况爹已恢复数成功力,得先去打探盂神医下落,毕竟孟神医生死,不得不顾。” 刘吉急道,“可是您的伤……” 刘千知道,“还挺得住吧!” 刘吉赶忙问向苗如玉。 她道:“照前辈功力,自可压抑一阵,但仍该少用真劲,如若真的发作,可用阳热之药暂且制使。若不行,只得到少林找学过冼髓功的和尚治疗,一直等到咱们回来,一切或仍来得及……” 刘千知笑道:“这倒是容易,待我找无界和尚同行便是。” 刘吉这才安心。 他说道:“那爹便在一月后老家相会,抑或师父那儿。” 刘千知笑道:“爹自会给你消息,你若去,得千万小心,宁可不要,也不可冒险,知道吗?”刘吉颔首,表示知道。 于是众人再聊些有关近日发生之事。 随后苗如玉表示想做顿饭。 刘吉遂帮她,掠出齐云堡。 不久,带回飞鸟、鲜鱼,苗如玉烤、煮、烹,终让四人享受一顿丰盛晚餐。 时不宜拖。 且苗如玉仍觉困窘,不知该和刘千知如何聊话。 刘吉看在眼里,便表示立即起程。 李喜金当然举双手赞成。 刘千知自知状况,便先行告别。 刘吉则送父亲出门,在千万叮咛要父亲小心伤势,终于分手。 李喜金见老太爷已走,压力大为减轻。 他笑道:“这下可轻松许多,大少爷前次开溜,此时可甩我不掉,咱们一并前去猎火龙吧!” 刘吉笑道:“希望你挺得住,到时别抱怨好好日子不过,专找麻烦哩!” 李喜金笑道不会不会。 他似乎只要能四处游侠,其他危险已是其次。 苗如玉为弥补过失,自亦全力以赴。 趁着月色,三人连夜赶路。 冷风吹起。 齐云堡更显沉静而落寞…… 五日后。 三人己抵江苏吴淞口。 吴淞口乃出海主要渡口之一,但见江面船中绵延无尽,江岸市集热闹非凡,过往人潮数之不尽。 刘吉按照计划,租艘中型快船,准备出海。 那船主年约四旬,名叫陈亮,全身肌肉结实,目光精亮,看似练过功夫,扬帆撑舵,干净利落。 他瞧及刘吉等人大包小包,自知将远行,反正人家付了银子,他也不多说,立即便启程。 刘吉则不断拿出奇怪武器。 先是一支又长又尖之倒钩剌。 只见他不断拭着,笑道,“只要能把此钩刺中那家伙,保证它绝逃无去路,乖乖就擒!” 尖剌猛抖,且剌向甲板,砰然一响,直没舱板。 吓得船夫急道:“客官可千万小心,有什么威风,留待下船再耍,要是您这么一个不小心把船底刺破,咱们便完啦!” 刘吉一楞,他干笑道:“倒是有理,就把利钩收起啦!换换这把射天弓! ” 他又拿出一把特制弓箭。 装上利箭,东瞄西瞄,呵呵笑道:“只要能射中那家伙,照样箭到擒来。 ” 那利箭方指向船尾,船夫猛地往下伏躲,急笑道,“客官别乱放,要是不小心松手,在下小命休矣!” 刘吉笑道:“放心,我玩箭功夫,从未失手过。” 李喜金笑道:“只是第一次玩而已!” 船夫闻言更是惊惶。 他干笑道:“客官请小心,把小的射死了,你们照样回不去啊!” 看看回路,已见不着岸边。 恐怕船行数十里了吧! 刘吉笑道:“我说过从未失手,你干嘛这么紧张,好吧,既然怕弓箭,这把匕首如何?一边锋利无比,一边有若锯子,可以互用。” 他放下弓箭,取出闪亮森森匕首,倒见杀气。 船夫干笑直皱眉,猜不出三人欲往何处? 似乎准备寻仇般,自己莫要卷入是非才好。 李喜金亦拿出一把犀利斧头,耍着玩。 他森冷说道,“只要那家伙敢现身,必定一斧劈下脑袋,省事多多。” 苗如玉瞧两人不断展示预备武器,已呵呵笑起:“希望到时能全部派上用场才好否则只有吃不完兜着走了。” 她已换上中原装束,一身黑衣劲装,瞧来更见英挺,媚力四射,早获得刘吉、李喜金不少赞赏。 这倒让她甜心不少。 刘吉笑道:“这些若杀不死它,看来真的要上吊了。” 他不断将武器一五一十数着、耍着,瞧得船夫眉头直跳。 他问道:“不知三位是否前去报仇?想必恨对方入骨吧?十八般兵刃全都派上用场了。” 刘吉笑道:“无怨无仇,相反的,爱它爱得要死!” 船夫不解:“既然爱得要死,为何还杀她?难道争风吃醋?” 不禁瞄向苗如玉。 心想,已经有此大美女做伴,那还吃什么醋? 这可真叫他越想越迷惑。 刘吉笑道:“我爱它,它未必爱我,只好以武力解决,我看唯一方法是把它宰了,那样我将永远爱它,至死不渝!” 船夫征诧:“可是公子看来非嗜杀之徒啊!” 若真如此,他才不敢接此生意。 莫非自己看走眼了? 李喜金玩弄着斧头。 邪笑道:“我也是,不杀它,誓不为人!” 船夫急道:“你们到底要杀何人?” 刘吉邪眼瞄来,“不是杀人,是杀一条万年妖怪火龙精,听过没有?” 船夫更是怔楞,“火焰岛的喷火妖龙?” 这可吓得他四肢瘫软般。 刘吉额首:“正是,你载我们,是光荣性的历史一刻。” 船夫哇哇怪叫,手忙脚乱想把船只调头。 他道:“我的奶奶,别的不去,去惹那妖物,十条性命也不够赔,我不敢去,你们另请高明,我还有妻儿子女要养,神经也算正常,不来这一套!” 急着扳舵欲回头。 刘吉一楞,他道:“怕什么?你只要驶及附近,我们登岸,你根本没事。 ” 船夫急道:“没事才怪!那妖物不但能混火窟,且能下海,何时从何处冒出来,谁也没把握!我从未听过有人去火焰岛生还回来,奉劝三位,好日子尽量过,别老是异想天开,想自杀也不必跑到那地方吧?” 苗如玉道:“谁说没生还者?我便去过一次,还不是好端端回来。” 船夫道:“大概你是潜水的吧?我可没这好狗运,三位行行好,放我回去如何?” 苗如玉道:“谁说我潜水?明明是坐船前去,你胆子未免太小了吧!” 船夫道,“胆小总比丧命好吧?” 他坚持想调头。 刘吉轻叹,“这样好了,还是往前行,直到你认为危险地区,不敢靠近时,我们再潜水游去,你觉得如何?” 船夫仍不肯。 但拗不过三人请求之下,他始勉强答应。 心头仍然不安:“三位何苦呢!去惹那妖龙,简直玩命,我可只敢靠近三里,其他自已想办法了。” 刘吉笑道:“随你啦!你觉得怎样安全便怎么做,反正那条龙猎定了。” 船夫无奈一笑,他道:“为何要猎那条妖龙?想报血海深仇?” 刘吉笑道:“是替你们除害,因为我是正义使者。” 船夫笑的甚僵。 他道:“免了吧!行船的,每一个亦知避开那地方,一切自会没事!以前还不是一大堆正义之士想为民除害,结果一个也没回来。” 刘吉皱眉, 他不相信:“妖龙这么难缠?” 船夫道:“可不是吗?传言它不但水火不侵,且刀枪不入,任何武器全伤不了它,我看你们这些破铜、烂铁根本派不上用场,还没搔到它痒处,便自丧命了。” 刘吉道:“这么泄气?难道从来没人有所战绩?” 船夫道,“倒是听说十几年前有位高人带着一把宝刃前去收拾妖龙,结果是伤了妖龙,却仍逃不过劫难。后来传出消息,那把宝刃仍插在妖龙背上,谁要是能找到宝刃,或可将它杀死,不过,那只是传言,是否可信,无人能证实。” 刘吉喃喃说道:“就是少了一把宝刃,否则胜算更大呢!” 苗如玉道,“宝刃之说,也曾听师父提及,可是上次寻找,根本没有,咱们还是别存非分之想,认真计划才是正途。” 李喜金道:“不管如何,我信心十足,妖龙必有罩门死角,找到了之后,必定可收拾它。” 刘吉笑道:“这正是我所想的,反正时间仍长,暂且不谈此事,坐下来,咱们喝它几杯,待醉醒时,目的地已到,自是快哉!” 李喜金当然同意, 苗如玉难得清闲,亦围坐过来,拿出预备之烤肉、腊味,摆在舱板上,开始喝起闲酒,长话江湖,不亦快哉! 刘吉虽说醉醒即至,他却怕船夫半途开溜,总保持几分清醒。 如此挨过一夜, 船夫似已混熟,且航行己远,折返之心已失,倒认命地载着三人往火焰岛行去。 或顶风时,亦坐下来畅饮几杯,不亦快哉! 如此航行三天三夜,终于快抵火焰岛。 众人方收起玩兴,开始注意四周变化。 此时已近二更。 星光闻夭、月影映海、波粼处处、美景天成。 苗如玉总被美景吸引,心想着如若一辈子和心上人无牵无挂,那该多好? 几天来,她美梦不断。 对心上人更产生难以割舍之情,看来这辈子跟定他了。 前行中,忽见远处传来淡淡火光,有若朝阳东升,煞是显眼。 刘吉不禁皱眉:“这么快即天亮了?太阳都已探头?” 李喜金道:“或许咱们玩过头,忘了时辰吧!” 船夫道,“两位猜错了,那就是火焰岛,那火光便是岛上类似火山之坑洞冒出来的,偶而听说还是妖龙吐出来的,三位小心,我看我就载你们于此好了……” 他已心生惧意,不敢再贸然前进。 刘吉道,“不行不行,还差十万八千里,叫我们游个三天三夜不成?你不是说五里之内还算安全?” 船夫道,“话是不错,可是现在评估下来,可能还要再加十里才行。” 刘吉斥道,“你干脆说躲在家里最安全。” 船夫干笑:“小的亦这么想。” 刘吉道:“少说风凉话,既然已来,咱们再近些,附近不是有很多小岛? 到时你先停靠一小岛上,剩下的,我们自己来办!” 船夫道:“不成!大船要是沉了,根本回不去。” 刘吉皱眉:“那就……停靠远些,再砍树干凿只小船,保你老命便是。” 船夫闻言始展露笑容。 他道:“聪明做法,此话我听最中意,走吧!左前方三里,有个小岛,足可满足公子需求。” 他再次扬帆撑舵,往小岛航去。 刘吉则不断注视火焰岛,希望发现奇迹。 再行两里之后,或许角度已变,火焰显得较弱。 猝见山林处闪出两道星星似光芒。 刘吉怔诧:“岛上另有珍奇异宝?看夜明珠发光了!” 李喜金亦贪婪瞧去,难得寻灵药还能发财! 苗如玉却笑道:“那岂是夜明珠,是妖龙双眼,我以前看过一次,故而明白。 刘吉怔笑:“真有妖龙?呵呵它可比夜明珠值钱喔!” 李喜金笑道:“不错,待收拾它之后,再挖双眼,保证发大财!” 他直觉此物独一无二,必定价值连城。 苗如玉笑道:“想办法收拾它才是正途吧!” 刘吉道:“办法早想过了,一切照计划进行。” 转向船夫:“看见没有?妖龙在岛上,你大可安心再逼近三里,大家都方便。” 船夫苦笑道:“你方便,我可一点都不方便,别忘了,若隔太近,到时回航想逃,反而更危险,这点不能不防。” 刘吉频频额首:“说的也是,好吧,照原计划进行,你靠在附近小岛等候,其他我们自己来。” 船夫如释重负,赶忙将船驶往附近小岛。 刘吉随即下船。 回探一番,发现此乃原始森林,巨树不少,遂砍下一株合抱粗松树,然后取其一段,加以挖凿。 由于三人全会武功,挖来毫不费劲,不到半时辰巳凿出偌大深槽,足可让三人轻易乘坐。 三人这才将必要东西摆入里头,懒得制划桨,径把船上旧桨取来,划出劲道,独木舟已往火焰岛驶去。 船夫特别交代要小心。 期待中,送走三人。 无聊下,拿出利刀,再刻新桨便是。 独木舟在三人用劲划行之下,有若飞箭般快速驶往火焰岛。 三人总是目不转睛盯着此岛,希望发现猎物。 然而或许太过于逼近,此岛越来越宽广,且林木参天,终挡住不少视线,一直无法再瞧及妖龙踪迹。 李喜金道:“妖龙是否会发现我们而躲起来?” 刘吉道:“少自大狂,它干嘛要躲你!或许它已发现点心上门,正在磨牙以待呢!” 李喜金干笑:“那就看谁叫谁了。” 苗如玉沉声道,“别再开玩笑,废话亦少说,妖龙耳朵灵得很,别还未摸着人家屁股,便被收拾得狼狈不堪。” 刘吉笑道:“你说的都对,俺便少说两句啦!” 说完,不再开口,小心翼翼驱舟潜去。 未久,终抵火焰岛。 藏了独木舟,抓起所有武器,背负于肩,这才有心情探向四周,始发现此岛比想象中宽广。 且林木参天,并未如想象中光秃一片,到处冒火。 既来之则安之。 刘吉两人,亦步亦趋,探往神奥世界去了。 三人方行百丈,忽闻闷雷响声,降地震动地面,颇具威力。 刘吉一楞,道:“会是妖龙放屁吗?” 李喜金道:“有可能,不知味道如何?” 苗如玉斥笑:“少胡说八道,那是妖龙走路之声音。” 刘吉干笑:“怎会?只走一步?它难道小儿麻痹?” 苗如玉道:“那表示它在窥探,说不定已发现我们了呢!” 刘吉皱眉:“这么贼?” 他赶忙往四处瞧去,但觉古木参天,哪来妖龙踪影? “或许我们该到高处往下瞧,一切自可明白。” 心想定,目光已注视左边山峰,该是理想地点。 暗中招手,三人小心翼其地潜去,爬高数十丈之后,再爬上一株巨松,果然瞧及四处。只见得此岛外围全是参天古树,但居中却若秃头般光秃一片,火焰则从地层裂缝冒出,或大如火山,或细如灯火,遍布甚广,景色甚是奇特。 刘吉喃喃说道:“或许妖龙吸火过多,才会吐火吧?” 话方说完,呼地一阵妖风乍起。 猝见两颗拳头大青光闻来,众人正待惊叫找到宝贝,猝又见及青光嵌在一颗几乎桌大脑袋上,吓得三人张嘴结舌。 那东西竟然是妖龙脑袋,不但恐怖吓人,一排利齿顿顿有若巴掌大,且呈倒三角形,锋利无比,实叫人毛骨悚然。 妖龙呼吸如沉吼,吹得树叶簌簌乱摇。 三人毛发己直,哪还敢动半分? 妖龙搜寻一阵,似乎未找到目标,突又缩了脖子,躲入林区,消失不见,根本未闻闷雷似脚步声。 刘吉眉头直皱,“来无影,去无踪,庞巨如山,刀枪不入,简直难想象要如何收拾它!” 李喜金道,“或许只是空壳,只要找出要害,必定可以解决它。” 刘吉苦笑:“就怕它皮厚肉厚,根本毫无要害可寻。” 苗如玉道:“且先试探再说,反正时间多的是。” 三人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正待移位探寻妖龙去处,忽闻鸣鸣长曝传来。 只见得左侧山峰上,突然冒出妖龙身形,远远望去,有若一只特大号蜥蜴,只见它面向月亮,轻鸣几声。忽然吐出一道红亮火光。这可瞧得李喜金诧道:“它当真能吐火!” 刘吉皱眉:“是火吗?怎么只见红光。” 苗如玉道:“那不是火焰,而是它的内丹,每当月明时,它喜欢吐出内丹吸收日月精华,增加修为。” 刘吉笑道:“这可好,它既然吐得出,咱们想办法盗走便是。” 苗如玉道:“恐怕近不了身。” 话末说完。 忽见十数道青光射向妖龙,直取无数要害。 那妖龙咆哮如雷,赶忙吸回内丹,尾巴一扫,砰砰暴响,震得山摇地晃,贯耳欲聋。 刘吉怔愕:“另有伏兵。” 来不及多言。 忽见十数条青影各持精利兵刃飞扑妖龙。一人喝着:“刺它要害!” 各自扑刺妖龙头顶、脖子、背脊,甚至胸口、腹部皆有。刘吉见状,当机立断。他道:“快跟过去,捡到便宜也好。” 三人默契十足,立即掠潜过去。 然而尚未逼近战区,妖龙突然发飙,尾巴倒甩头顶,那人欲逃,却无路可去,叭然一响,被打得粉碎。 它猛探腹部,张嘴噬去,又把一名杀手咬成两断,吞食入腹。 它再狂抖猛震,几名杀手受不了,被震落地面,想逃躲,却已过慢,被踩得血肉模糊,死状悲惨。 刘吉等三人见及,不禁头皮发麻。 这妖物果然神勇,岂是容易对付? 那杀手首领眼看一个照面,死伤逾半,怒喝一声:“退,毒箭攻其头部! ” 数人立掠退, 猛又射出暗器毒箭,直取妖龙脑袋、眼、鼻、嘴巴要害,岂知妖龙根本不闪不避,猛一吹气,毒箭满天倒喷。 它更探头,相准一人,猛吹气,那有若狂风暴雨威力喷来,撞得那人倒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杀手首领见状怒道:“还是攻其要害,上!” 数道人影再次扑向妖龙背脊,抽出利刃猛砍猛刺。 妖龙哇哇怪叫,尾巴不断扫打,还好剩下几名武功甚高,每每趁此跳开,得以保命。 忽见一名杀手惊喜叫道:“这里有把匕首,已插在兽皮里头,敢情是把宝刀!” 话未说完,哇如暴吐狂血,人已倒飞空中。 原是他得意忘形之际,已被龙尾击中,倒喷空中,妖龙猛张嘴,将它吞噬入腹。 那杀手首领却闻及匕首位置在背脊靠近胸骨处,他赶忙掠来,搜寻一阵,果然发现黑色刀柄。 猛地抽起,竟也闪出一道青光。 他惊呼不已,“好宝贝,有了你妖龙难活命!” 他猛刺下去,直没兽皮。 然而妖龙只是哇哇咆哮,甚而未感觉疼痛,且因兽皮过厚,根本只是皮肉之伤,尽管如此,此举却触怒妖龙。 它咆哮尖叫,猛往地上打滚。 数名杀手不察,硬被滚落地面,活活压死。 杀手首领武功较高,见状猛地掠起,飞身往妖龙头部扑去,他想妖龙头部皮肉可能较薄,加以砍杀,必能奏效。 就在他扑近妖龙,一刀剌入其脑袋之际,却只闻咔地脆响,匕首被嵌在鳞皮之间,照样伤它不着。 他不由嗔恨,匕首如此之短,效果实在太差。 他正想连续不断攻击,甚至想挑一片鳞皮起来,自可宰杀妖龙。 岂知妖龙脑袋突然喷出白烟,不只是嘴巴、鼻子,就连耳朵,及满头毛孔全能喷出自烟。 杀手首领一时不察,被喷个正着,闷哼一声,人如断线风筝倒栽地面,其他杀手见状哪敢恋战,纷纷想走人。 岂知妖龙猛跺双脚,身形扭转扫打,霎时山崩地裂,杀手惊慌欲逃,然却难挡妖龙狠狠反击。 尤其那地裂缝隙之时,立即喷出烈火,硬将几名杀手烧得哇哇惨叫,妖龙扑来,一个个吞食入腹。 几乎二十名杀手不到盏茶工夫已全军覆没,落个尸骨无存。 躲在暗处之刘吉、李喜金、苗如玉面色凝重,头皮发麻,倍感生命受尽威胁。 刘吉叹道:“乖乖,连脑袋都能喷气伤人,未免太厉害了吧?阿玉,那该是毒气吧!” 苗如玉颔首:“可能是了,否则怎有此威力!” 刘吉叹道,“已是刀枪不入,再加上毒气护身,想收拾它,谈何容易!” 李喜金道:“只能智取,不能力敌,想办法,一定有办法可想。”他一副沉思模样。 苗如玉道:“那杀手不是喊说,有一把削铁如泥之匕首,看样子是嵌在妖龙脑袋上,或许将它取到手,胜算机会较大。” 刘吉道:“我去。” 看看两人。 他自又笑起:“当然是我去,否则叫你俩上去做肉饼不成?” 李喜金笑道,“属下是想把大好机会让给您,否则这种事难不倒我。” 刘吉斥笑:“少嘴硬啦!光是毒气一喷,保证你飞上西天!” 苗如玉道:“只要闭气,或可阻挡一阵,咱们不必强攻,智取方是上策。 ” 刘吉颔首,说道:“当然如此!” 看那妖龙正得意咆哮。他当机立断,猛地潜行数十丈,突然掠冲而上,暗器对其左眼,妖龙但见青光,哇哇咆哮,脑袋一甩,轻易击落暗器。 刘吉却趁此掠向背脊,一掌劈其龙背,叭然一响,有若击石,毫无损伤,但震力似已贯穿,疼得妖龙再次咆哮,尾巴扑扫而至。 刘吉掠跳闪开,再蹿其头部,急叫着宝刀何在,摸索欲寻却不可得。 妖龙似知来了高手,猛地喷出毒气。 刘吉赶忙闭气,掠回七八尺。 妖龙竟然躲闪,害得刘吉无落脚处! 若从顶空摔下,岂非危险万分。 情急中他抽出预留长鞭,猛抽妖龙脖子,身形掠移过来,再次扑向妖龙头,再也不躲毒气,伸手即摸即寻,终于在鳞缝中找到黑柄匕苜。 他欣喜哈哈直笑,抽手拔出。 岂知那笑声方起,已吸大少许毒气。 只觉脑袋一阵昏眩,妖龙又自咆哮乱甩。 刘吉霎时身形不稳,硬被甩坠落下。 妖龙见状,扑嘴即衔,想吞噬刘吉。 苗如玉见状大骇,怒叫可恶! 人如飞电,疾冲而上。 李喜金武功较差,近身不易。 他则挽弓,一箭射向妖龙眼睑。 那箭来得好快,妖龙闪避不及,叭然一响,射及下眼皮之间,虽是不痛不痒,它却被激怒,看来敌人不少! 突然疯狂甩扭抽摆,霎时怒尾撼天,飞沙走石四射。 刘吉硬被击中数颗,疼得哇哇大叫。 他仍往下坠去。 苗如玉紧张扑来,抓住鞭尾,喝道:“过来!” 猛力一揪,刘吉得已落身龙背。 苗如玉立即拿出药丸,让他服下。 妖龙发现背脊有人,突翻身落地打滚,猛震处,地裂山崩,地火不断从缝隙冒出,迫得刘吉、苗如玉无落身之地。 两人赶忙抽身掠退。 妖龙见人逃开,咆哮飞奔追来。 它粗脚粗腰,奔驰如飞,就连刘吉这等身手亦难以招架似的,几个蹿步,已被追及。 刘吉不得不再喊一声,身形一扭,拉着苗如玉左转直角斜切逃开。 那妖龙身躯庞大,冲力更大,自是无法灵活转弯。 忽见人影闪失,它自哇哇柽吼,煞住身形,东张西望想找出目标。 然刘吉和苗如玉却已躲人岩层裂缝之中,暂时得以安身。 那妖龙找寻一阵,终于发现远处跃武扬威的李喜金,当下咆哮,大步往前逼冲过去。 李喜金自认武器充足,耍他一下该无妨,喝斥叫:“有胆一决雌雄!我看你是女的吧?” 猎龙长枪抖直,准备有机会刺入其咽喉,说不定一枪奏效,功劳全在身上。 那妖龙岂容他嚣张。 哇哇狂叫中,飞快冲来。 刘吉猛一探头,发现此景,已自惊骇。 他急喝:“阿喜还不快躲!” 眼看妖龙逼得甚近,哪还顾得什么?登时掠身而起,身形如雷追扑过去。 苗如玉灵药似乎解去妖龙之毒,刘吉得以脑袋清醒。 腾掠之间,威力再现。 那妖龙冲逼甚近。 李喜金顿觉对方威力,速度甚强、几乎超出自己预估,他哪有心再战,赶忙射出长枪,却被妖龙一脚拨开。 他急忙想逃,妖龙甩尾,打向巨岩,碎成数块,奇猛射来,李喜金避无可避,只好倒扑地面,暂且逃过一劫。刘吉却更焦切,急吼着不能扑地。眼看妖龙就要飞踏过去。 他不得不射妖龙脑袋,匕首猛往其脑袋刺去,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一连十余刀,竟然刺出血迹,疼得妖龙再喷毒气,无瑕对抗李喜金。 刘吉学乖,见毒气喷出,不敢掠高,反往脖颈方向扑去,反正匕首有用,便自乱刺,然而颈部皮肉较厚,总无法奏效。 妖龙猛甩一阵,伤人不着,突又落地打滚,吓得刘吉不敢恋战,赶忙掠开。且引着妖龙追来,以让李喜金安然脱身。 刘吉仍用转折之术,一闪不见。 妖龙怒寻不着,哇哇咆哮,东撞西奔,想找出什么。 此后刘吉则利用机会,一看有机可乘,必定掠冲而上,能砍几刀算几刀。 然那妖龙却聪明无比,在数次扑杀不成之后,已学会应对之策,每见人扑来,必定落地打滚,捣得飞岩乱石四射。 刘吉近不了身,无计可施。 未久,天色渐亮。 妖龙似乎不想再战,咆哮一声,飞步往那火焰处之山区奔去,刘吉自想探路,急起直追,然在逼近火焰之际,终耐不了高热,眼睁睁瞧着妖龙消逝红焰之中。 他只能退下,一脸失望,苦笑道:“要命家伙,且有藏身处,咱们根本奈何不了它……” 他甚是泄气。 苗如玉抹去汗水,她安慰道:“至少这次是它被逼退,不是咱们开溜,算是战胜啦!” 李喜金亦笑出声音,道:“不错,能逼退妖龙,莫大光荣,迟早它是咱们囊中之物。” 刘吉叹笑,“那倒未必,它若不出来,咱们岂非要等一辈子?” 李喜金道:“不会吧……它难道不会肚子饿。” 刘吉道,“就怕里边有食物。” 苗如玉道,“里头恐怕有个窝,可惜我们进不去。” 李喜金道:“咱们可以把地火扑熄再进去啊!” 刘吉瞧及偌大一片地火。 他冷道:“你扑熄吧1我等你好消息便是。” 李喜金当真喝喝带劲,掠向一较小地火,伸手一掌打去,岩石泥灰掩去裂缝,然仍有空隙,地火照样冒出。 未久,连岩石皆化成红色且成灰,地火再次猛烈燃起。 李喜金只好苦笑说道:“好像并不大容易啊!” 刘吉瞄他一眼,懒得理他。 眼看三人全是灰头土脸,便道:“找地方歇息,洗把脸,吃点东西,养足精神再说吧!” 两人没意见,遂收拾东西,返往山下行去。 穿过山林,发现清溪,便自清洗身上污泥,然后拿出干稂,开始啃食。 刘吉看看颇为狼狈却又美貌迷人的苗如玉,不禁心满意足笑起:“好好的人不当,跑到这儿虐待自己吗?” 苗如玉甜心一笑,“有何办法,取不了妖龙内丹,如何向你爹交代?” 近月相处,她已死心踏地跟定刘吉。 纵使行程多艰苦,她仍甘之如饴。 李喜金当然对苗如玉渐渐有好感,闻言笑道:“你俩好好谈情说爱,我到附近监视妖龙啦!”说完,自行离去。刘吉倒是自在。 苗如玉却显困窘,稍斥道:“口没遮拦!胡说什么!” 刘吉道:“他可一点都没胡说,我可准备跟你大谈恋爱!” 一副猪哥样已露。 苗如玉更窘,她脸面为之飞红:“少来,谁要跟你谈,若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 “不是我缠着你,你才不甩我?” “对!” “那就让我缠死你吧!” 刘吉终于忍不住,飞扑过来,将美娇娘抱满怀,吓得苗如玉又惊又窘,急道:“你想干什么?” 刘吉邪笑道,“抱着你,还能干什么?” 他登时凑嘴吻去。 苗如玉霎时窘困,支支吾吾直叫不要不可,然而激情处,又怎变得了心上人热情的攻击。 终于软化下来,双唇一凑,化成浓情蜜意,在那无尽滑嫩间享受着深情交流且紧彻心坎、骨髓般的纯真爱意。 终于在吞噬侵略中,女者完全无法挣扎。 她喘息着、嘤咛着,双眼微瞌着任其摆布。 男人总想不断地侵略侵略再侵略,直到从掠夺中满足那激情爱意为止。 于是从嘴唇滑向粉颈,从粉颈再滑向胸脯,那曾经熟悉而又陌生的胸脯已然如此洁白、尖挺耸在眼前。 男人为之着迷了,深深又自吻去,那粉嫩乳晕,总让人吻得怦然心动…… 总让姑娘轻颤难挨……激情又将再次化开。 眼看干柴烈火即将燃起,突然传来声音,打断奔放激倩。姑娘登时惊觉,急道不好! 推开男人,晕红满面,扯理着衣衫。 男人沉迷中仍呵呵邪笑,叫声好香啊! 仍得恢复现实,喃喃说道:“这叫一吻定深情,定情火焰岛,你我感情将像火焰一样,永远炽热火烈啊!” 苗如玉轻斥:“少贫嘴!” 她赶忙将衣衫扯妥。 外头已传来李喜金声音:“两位谈情说爱完毕了吗?我有重大发现。” 刘吉道,“完毕啦!电灯泡老是这么亮,不完毕都不行,到底有何重大发现!” 李喜金已现身奔来。 他急道:“我发现另有大船,藏在左侧悬崖那头。” 刘吉一楞,说道:“难道还有人想取妖龙内丹?” 苗如玉按下窘意,说道:“可能是了,去看看如何?”刘吉自是点头。 于是三人收拾东西,潜往左林区。 行约百丈,见及一悬崖,往下探去,果然发现一艘颇为巨大战船,船上三两士兵行来晃去。 刘吉哺喃说道:“对方会是谁?” 苗如玉注视船桅那面白底黑图旗帜,画着骷髅。 她怔诧道:“会是鬼王派的船!” 刘吉道:“你确定?” 苗如玉道:“就是,有此图,八九不离十。” 刘吉道:“看来鬼王也想藉妖龙内丹提升功力,却不知来了多少人?” 李喜金道:“要是鬼王亲自前来,那该如何是好?” 刘吉道:“不会吧!那小子见不得光,怎肯飘洋过海?不过,也说不定,他若想独霸武林,牺牲一下,亦无不可能。” 忽闻船中士兵喃喃抱怨,“去那么久,怎仍无消息。” 另一名道:“会不会完了。” 先前那名亦不敢确定。 他抬头四望,道:“希望不会,等吧……” 两人无奈,再次巡逻。 刘吉闻言,低声道:“他们人马已经登岸,莫非便是昨夜那几名?” 苗如玉道:“可能吧,瞧他们模样,一定来了不少时候,何况昨夜若有伏兵,怎可能忍到现在。” 刘吉呵呵笑起道:“看来是鬼王手下在探路,看来他要痛失良机啦!” 苗如玉道:“那也得把内丹取到手才算数。” “说的也是。” 刘吉似觉对方高手已毁,留此无用,倒不如回去计划该如何猎取内丹方为上策,于是领着两人,再次潜回火焰山区附近,就近监视,免得失去良机。 三人找了较大岩缝,累了可在里头休息,平常则在岩顶瞧探,颇为方便。 李喜金仍望着偌大一片火焰,道:“或许下场大雨,可把火焰浇熄,到时自可长驱直入,逮个正着。” 刘吉瞄眼:“请问李先生,怎么逮才能正着?” 李喜金一楞,干笑道:“能突破火焰区,总是多一层机会,至于如何逮杀,只有见机行事啦!” 刘吉道:“你就异想天开等那场大雨吧!” 李喜金干笑,不敢再多言。 苗如玉道,“或许可用那把匕首,先刺它眼睛,再找机会剌其要害……” 刘吉这才将匕首抽出。 只见得刀柄黑沉如岩,毫不起眼,刀身稍弯,夜晚瞧来似能闪出森森青光,此时却钝若烂铁,颜色只不过比刀柄稍青森而已。 李喜金皱眉:“这会是斩金截铁宝刃?” 刘吉笑道,“你把腿伸过来,我试试便知。” 李喜金霎时干笑。 他道:“不必了,我宁可信其真。” 刘吉轻轻往岩块刺去,登时没柄。 苗如玉、李喜金咋咋称奇。 苗如玉道:“看来十数年前传言属实,当真有高手拿此宝刃对抗妖龙,却不知此刃何名?” 刘吉抽出宝刃,仔细检查,看看是否刻有字迹,转寻一阵,终见刀柄底部刻有淡淡弯月型图案。 他道:“这会是传说的寒月宝刃?” 苗如玉颔首,“可能是了,相传寒月宝刃平时粗糙,见及月光却森冷逼人,昨夜已得证明,没想到它失踪数十年,现在却又现形。” 刘吉笑道:“谁知它会插在妖龙背上,或改成屠龙刀,更见威力。” 李喜金笑道:“我赞成,借此干掉妖龙,扬威武林。” 刘吉笑道:“我看难啦!先前有高人拼命牺牲,照样无效。我昨晚也试过了,并不好搞。” 李喜金笑道:“再接再励,自有成功一天。” 刘吉苦笑:“飞蛾扑火,怎么再接再励也是枉然,最苦恼的是近不了身,根本收拾不了它。” 李喜金道,“照你这么说,岂非要放弃此行了?”刘吉神秘一笑。 他道:“我倒有个主意,反正此行为夺内丹而来,如果能等它吐出之际,加以抢夺,要比对付它容易多多,一抢着便开溜,一点风险也没有。” 李喜金恍然击掌:“对啊!抢东西总比杀它要来得容易。” 苗如玉道:“也不见得,毕竟妖龙吐出内丹,只不过数尺之近,而且一吐即收,想抢夺并不容易,你能在如此短暂之间掠去抢夺?” 刘吉道:“哪有此本领,不过,我另有绝招。”他邪笑起来。 苗如玉甚感兴趣,她道:“说出来听听如何?” 刘吉已自得一笑,道:“当然是钓鱼功夫了!” 他拿出钓线,甩来甩去,表现一手纯熟功夫。 苗如玉登时想及上次在齐云堡被捆绑情景,不禁想笑,却也相信他耍绳索本领不差。 刘吉道:“只要妖龙敢吐出内丹,我便把它套住,保证手到擒来。” 李喜金笑道:“我对大少爷信心十足。” 刘吉呵呵笑道:“失了内丹的妖龙,脸色不知会如何?” 幻想着妖龙衰样表情,他笑得更得意。 苗如玉道:“既然要盗内丹,得详加计划吧?” 刘吉笑道:“当然当然。” 于是三人凑成一堆,仔细研究将如何盗取内丹。 一阵盘算后,终于有了定案。 “最重要的还是我到妖龙可能吐内丹之区域,方能设计如何盗取内丹。现在唯一工作即是等待妖龙出现。”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十章 盗向丹 渐渐地,已近黄昏。 天色渐暗,前头火焰更显明亮,映得周边一片血红。 三人仍自默然等待。果然再闻妖龙轻鸣。 渐渐瞧及庞然身躯从火焰中行出。 它似乎精神饱满,君临天下般四处瞧望,早把昨夜敌人甩在一边,如入无人之境,砰砰行来。 刘吉见状暗道:“里头莫非有疗伤圣地?否则这家伙怎如此嚣张?” 在不想打扰之下,三人静静观察。 妖龙四寻无人,呼呼轻鸣,己往左侧山崖行去。 及至崖顶,仍四下搜寻,但觉安全之后,始肯面对月亮,轻轻低鸣,吐出内丹,悠闲吸取寒月精华。 刘吉特别仔细盘算妖龙吐出之内升到底离嘴巴几尺远,算来算去,总不会超过七八尺,而且往高吐去,想套住它,并不容易。 不过,有了盘算,他心中自是有个底。于是开始计划一切状况。 如此,又等待至四更天,月已西斜之时,妖龙吞回内丹,大摇大摆行返火焰区,消失里头。 刘吉暗暗嘘气。他道,“地方已知,就看明晚如何收拾它啦!” 三人胸有成竹,立即潜掠那山崖,仔细观察地形之后,刘吉已拿出匕首,挖向硬岩,准备藏身。 及近天亮,三个藏身洞分别挖妥。三人开始跳进跳出,演练良久。 直到朝阳东升,方自潜向暗处崖边。刘吉又拿出绳索来。 他把绳索绑在崖边,笑道:“只要盗得灵丹,立刻往崖中跳,任妖龙厉害,也不敢跳下百丈高崖吧!” 李喜金频频点头。 苗如玉亦觉此法甚妙。 三人有了默契之后,方潜往山林溪边,刷洗之后,吞食干粮,随即倒地休息,以养足精神,准备应付晚间战斗。 一觉醒来,己近黄昏。 三人再次进食之后,已照计划潜向那山崖,纷纷躲入秘洞之中。 照刘吉计划,只要妖龙爬上崖,而且面向月亮之时,待内丹吐出,他便以三叉钩线将内丹钩住,然后苗如玉拿出匕首,刺向妖龙脚指,照估计,妖龙脚指皮肉可能较薄,这一刀必定见效。至于李喜金则负责拿出绳索,套其大腿或尾巴,只要能耽搁些许时刻,计划将更可能成功。 不知这如意算盘是否能如愿以偿?渐渐地,夜晚已临。 明月开始浮出海面,升往空中。 妖龙鸣声再起,未久已见其走出火焰区,直往山崖行来。 刘吉三人随着妖龙脚步声砰砰猛颤,皆感紧张。 那妖龙果然行抵崖顶,它仍四处瞧探,只可惜未能料到敌人己藏在岩洞中。 它轻轻嘶鸣,终能安心,开始找寻月亮,移了位置,竟然把李喜金踩在脚底。 李喜金哇哇闷叫,若真如此,岂非前功尽弃? 他只有暗暗祈祷,希望妖龙快移位置。 妖龙根本懒得再动。 它昂头对准月亮,准备吐出内丹以吸取寒月精华。 刘吉但觉角度相差甚大,要一时套住,恐怕并不容易,开始后悔少挖几洞,否则临时作调整,计划自可更顺利。 然此时又能如何? 只有挨等下去。 希望妖龙站得酸累,有所移位,再行动不迟,否则只有硬拼一途。 三人沉默等待,不吭一声。 妖龙果然再次吐出内丹,吹向空中,闪闪红光晃亮,甚是晶莹剔透。 刘吉看在眼里,皱眉于心。 此内丹竟然有脑袋般大小,分给百人吃,照样足足有余。 他紧抓三叉钩,随时准备偷袭。 沉静中,妖龙不断发出沉喘声。 玩弄着内丹,神情颇为喜悦。 还好,月亮渐升。 妖龙得以移位。 李喜金终于逃出巨脚压顶命运。 苗如玉找到理想位置,稍探头,发现妖龙脚指若大腿粗匕首剌去,该能奏效。 她则向刘吉打暗号,该可施予突击了。刘吉正待出手。 忽闻轰然一响,有若惊雷。 山崖轻轻抖动,三人登时紧张躲藏,以为出何意外? 岂知一阵妖风吹落地面,臭得李喜金、苗如玉猛捏鼻子,原是妖龙放屁,轰得两人差点晕倒。 两人又不能离去,只能一手掩鼻,一手猛扇风,那表情实是滑稽怪异,瞧得刘吉捧腹忍笑,两眼欲泪。 没想到妖龙亦会放屁,且若打闷雷,端地是独一无二。 好不容易待臭气化去,苗如玉始瞄眼瞪来,表示可以工作了吧? 刘吉这才收敛心神,开始注意顶头。 原来妖龙一心不能二用,在放屁之下,己将内丹含在嘴中,待扭扭臀部,舒服之后,终就在内丹吐出嘴巴之际。 刘吉三叉神钩射向空中,那速度又快又急,一蹿数十丈,眼看就要钩着内丹,或许神钩闪出光芒,或而有所味道,妖龙乍觉,惊吼咆哮,哪顾得什么张嘴即吸内丹? 刘吉见状大喝:“快刺!” 苗如玉闻言,猛地立起,匕首对准妖龙脚趾刺去,直没骨头,疼得妖龙惊狂咆哮,急于想往下瞧,却又想吸回内丹。 就此一耽搁,被吸回内丹已撞向三叉神钩。 刘吉大喜,喝一声道:“卷!” 神钩立即倒卷内丹。 他猛往回扯,内丹直往下坠。 妖龙岂肯相信内丹会自动跑掉? 张嘴即咬,却一击未中,气得它狂啸! 顿见刘吉,已然大怒。 啸然厉吼,张开血盆大口即已扑来。 刘吉见状大喝,“快走啊!” 他猛将内丹抱往悬崖,身形滚射过去,奇快逃开。 苗如玉岂肯过慢,一连三刀又刺得妖龙哇哇厉叫。 她滚身斜掠扑冲崖边。 李喜金早将粗绳套及妖龙右脚,且掠身而起,故意喝喝怪叫,踹它一脚,方始掠去。 妖龙咆哮,怒尾横扫,差点打得李喜金倒喷飞出,幸好他手脚敏捷,急忙攀跳山崖,抓绳而下,得以活命。 三人几乎同时跳崖攀绳而下,各自欣喜直笑。 刘古道:“到手啦!足足十斤之多,叫吃上一个月。” 苗如玉见及内丹,亦自欣笑:“那么大,可谓天下第一丹。” 李喜金道:“一定很值钱吧!” 话未说完,妖龙迫崖而至,见及三人,哇哇怪叫,探头即咬,吓得三人赶忙松手,让身形往下坠去。 妖龙一咬不着。眼看敌人将欲走脱,赶忙甩尾过来,却仍太慢,气得咆哮如雷。 刘吉见状,兴灾乐祸道:“打不到,追不到,你认输吧!” 话未说完。 妖龙已然狂哮,双腿不断跺地,巨尾猛砸悬崖,登时打得岩石四散,崖层崩塌,那山崩地裂之石轰轰下冲,简直就要将三人活埋。 吓得三人没命往下坠去。 眼看闪躲不及,刘吉不得不喊着快逃。 三人同时蹬脚崖壁,身形往前冲去,尚差崖底三十余丈,却也顾不了,当真坠跌了下去。 刘吉深怕苗如玉、李喜金功力不够,将受重创,猛地挥鞭将人卷住… … 先是卷向苗如飞,将她抱满怀,再卷李喜金,眼看不及十丈即将落地,他猛运罗汉真气护体,连翻数筋斗掉落地面。 噔噔噔前倾数步,倒摔地面, 但终也撑住李喜金、苗如玉,使他俩免于直接命中地面,尽管如此,三人乃痛得哇哇痛叫。 眼看那山崩地裂之势仍强扑过来,三人岂敢再叫疼,连滚带跃,没命地往前冲。 那妖龙岂肯内丹让人盗走,不断疯狂跳砸崖面,那狂巨威力,竟然震得崖层崩塌数十丈。眼看敌人将逃,它竟然奋不顾身往下掠去。 数百丈高崖虽被乱石填高些许,却仍足够摔死人,它却技巧地,先是尾巴落地,再利用尾巴劲道支撑,身形得以倾斜倒撞乱石堆。 轰然一响,地动山摇,乱石飞射! 那地层果然裂开,一道野火从火焰区窜烧过来,吓得刘吉等人以为海岛将毁,没命窜逃,想找海域,跳水逃生。 哪妖龙岂能让人走脱? 猛地爬身而起,对准目标,没命追去。 它每追一步,即跺往地而,硬是跺得地面抖动,不少吃力不佳,立即裂开,或而裂得够深,火苗登时蹿喷而出。 它似乎想引得全岛化成火焰,以阻止对手逃走。 刘吉见状急叫:“快入山林快入山林!” 引带二人闯了迸去。 然而妖龙的确厉害,狂追而至,哪顾及林木挡道,硬是冲砸追杀,林木有若软草脆枝,被犁成一道秃路。 眼看妖龙就快追近三人。 刘吉不得不喝着苗如玉,快拿去内丹,并抢过她手中匕首,没命反冲,吼通:“饶你一命,你却想找死吗?” 他奋不顾身劈扑向妖龙脑袋,匕首即刺即砸。 妖龙一时疼痛,顾不得再抢内丹,猛地喷出毒气。 刘吉待走避,它复猛甩脑袋,甚至撞向巨树,刘吉哪能受此重击,赶忙逃跳退去,眼看苗如玉、李喜金已逃至水边。他哪肯停留,飞身逃去。 妖龙见人逃开,猛又咆哮扑追。 刘吉奔至崖边,直叫快跳快跳,三人同时往数十丈高崖跳入水中,游向那独木舟,准备开溜。 岂知妖龙拼死命非得把内丹抢问,竟然跳崩落水,轰然一响,巨浪掀天,捣得刘吉三人东倒西歪,那独木舟早已翻了。 妖龙仍自紧追不舍,拼命扑杀过来。 在水中行走,它速度竟然不输陆地。 吓得刘吉大叫:“阿玉,快把内丹取出些许,剩下还它便是,否则它若追到内陆,岂非天亡人类矣!” 说话间,他又反扑妖龙,使出吃奶力气,大战不懈。 苗如玉闻及指示,赶忙念道:“我会的我会的!” 惊惶失恐中,仍拿出银针往内丹剌去,银针一刺而弯,敢情这皮甚韧,她猛运真劲再刺,终于一刺而没,一股清香渗出。 她欣喜叫道:“出来了,出来了。” 她哪肯怠慢,赶忙拿出随身玉瓶,倒去药,用以装那内丹汁液。 她猛挤,汁液渗流而出,或许洞口太小,渗流甚慢,她又抖动银针刺去,汁液方自流量较大。她装满一瓶,总觉不够。 又装另一瓶,仍觉可惜。就待装第三瓶之际。 刘吉却哇哇大叫:“好了没有?” 整个人已被甩落水中。 苗如玉顿时醒来,摸及内丹,已若泄气皮球,软皱泰半,她始干笑道:“取其三分之一,够啦!” 她终想及,取出汁液过多,妖龙若不放过,杀到内陆,将祸害无穷。 于是将玉瓶扣紧,复将内丹交予刘吉。 急道,“成了,还它便是!” 刘吉勉强吸抓于手,喊着:“快逃啊!” 他猛运真劲,浮射水面,拼出吃奶力气,施展凌波虚渡,又把妖龙引开数十丈。 妖龙见及内丹,哇哇咆哮,拼命追来,但觉刘吉逃脱过快,猛地吸水入口,突又喷出水箭,打得刘吉功力一泄,再次栽入水中。 妖龙奇速扑来。 刘吉干脆潜水而行,将靠岸边,方浮出水面。 那妖龙竟然穷追不舍,照样水箭射来。 刘吉喝喝有声,将内丹钩于神钩上,猛甩远方。 妖龙拼命抢去。 他又赶忙抽回,呵呵笑道:“不急不急,待他们逃开数里再说!” 他深怕妖龙得了内丹,仍自追杀不放,岂非前功尽弃,故而玩此手法。 那妖龙岂肯受耍,气得哇哇厉叫,不再抢扑内丹,反冲过来,硬是捣得水浪涛天,没头没脸罩冲刘吉,打得他满脸生疼,哪敢再玩这游戏。 心想妖龙难缠,或给它下马威,像上次一样把它逼回火焰区,自能安然而退。 当下他喝喝嗔叫,声音如雷,突然拔身掠起,相准妖龙,猛把内丹砸过去,喝道,“还你这烂丹丸!” 妖龙见及内丹,欣喜若狂,猛地张嘴咬去,却已发觉软若水球,登时怔诧、不信,怎会变成如此? 赶忙吐出,确见内丹没错,急又吸吞回来,一脸迷惑、不信,呜呜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它哪知人类险恶,且有银针窃取内丹一事! 怔诧中。 刘吉但觉好笑,嗔喝道:“你的内丹己被我吸来不少啦!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他猛地掠向妖龙背颈,匕首抽出即刺即砸。 他专挑鳞甲缝隙处,这么猛砸猛刺,确实让妖龙感到疼痛。 它挣扎甩落刘吉,但海水垫底,刘吉根本无伤,猛又蹿出扑杀,一连数回,已刺得妖龙满头刀伤。 或说伤势不重,但淹了海水,总觉更疼。 妖龙不禁咆哮,然那声音已生懊意。 刘吉见状大喝:“再不走,挖下你眼睛!” 他拼命往其眼皮刺去。 那眼皮果然比铁甲还耐用,这么一刺,只能伤及些许。 尽管如此,却让妖龙更是惊心。 在它心中已惊诧内丹为何转弱,复被刘吉百般戳剌,这家伙莫非有妖术不成? 纵使它灵狡无比,却是兽不如人,只要心生俱意,已无心再战,装凶咆哮,作势欲佯攻,身形却往后退缩。 刘吉眼看突击奏效,更是狂叫如雷,利刃再刺数刀,挤出吃奶气力,喝吼:“给我滚!” 声如劈雷,炸得妖龙已无心再战,尾巴不断地打出水面,加以掩饰,随即快步爬登上岸。 它仍虚张声势咆哮不断,刘吉亦掠浮水面哇哇喝吼不断。 双方各喝声势,争斗数回,妖龙但觉还是无法消除内丹转弱一事,终于退缩,飞快奔往火焰区那头,决心把事情搞懂再说。 刘吉但见妖龙逃去,死里逃生般自嘲笑起:“他妈的!威力如此之大,竟然把妖龙吼退?实是天下一绝!” 心神一松,终于倒在水面,哈哈畅笑不已,暂时解脱似地随波逐流飘去,再世为人心境使他感到人生只不过尔尔吧! 他一倒下,远处苗如玉、李喜金登时紧张,赶忙游潜过来,及至近处,闻及笑声,两人始安心不少。 李喜金钦佩地笑道:“大少爷一吼逼退妖龙,实是天下第一神功,必定传为武林佳话!” 刘吉苦笑:“少拍马屁,快逃吧!妖龙何时回来,没人知道。” 两人已至,他不便再随波逐流,强打精神,想游寻独木舟,却哪还有此舟影子,敢情方才早被妖龙给击沉了。 刘吉苦笑:“看来得游三数里,找那陈亮船夫才能休息了。” 苗如玉道:“也未必如此,别忘了山崖上另有一艘巨船。” 刘吉道:“那却是鬼王之船,能用吗?” 苗如玉道:“全是一些小兵小卒,怕什么?何况,他们未必知道咱们身分。” 刘吉忽有所悟:“去去也好,顺便打探鬼王住处,到也省去不少工夫,说不定还可救出孟神医呢!” 三人毫无意见,立即游往靠东岸之悬崖处。 尚未游近。 只见得那艘战船己偷偷驶出。 原来方才刘吉等人和妖龙大战,早已引得山崩地裂之势,那战船上士兵心生寒意,无心再等! 然临时要逃,又怕妖龙发现而被击沉,只好怔怔等下去,好不容易闻及妖龙奔回岛脚步声,那群士兵二话不说,赶忙驱船潜退,靠着夜色掩护或可顺利走脱。 故而才代半途被刘吉三人碰上, 乍见船只。 刘吉立即喝道:“暂停暂停!” 再游十余丈,凌空拔起,已落舱板。 几名守卫见状,纷纷抽出鬼头刀,围捕过来。 一名首领斥道:“来者是谁?可知此船乃是阴阳门所拥有!” 刘吉皱眉:“什么阴阳门?不是鬼王搞的把戏吗?” 那首领闻肓一楞,道:“你敢称呼门主名号,何方神圣?” 又怕此人来头不小,语气实是不易拿捏。 刘吉笑道:“我是小毒王,和鬼王也算表亲,大家不必客气。” 守卫头领怔诧道:“小毒王!是哪一门?” 此时苗如玉、李喜金已登上船。 苗如玉道:“小毒王就是苗疆五仙教的小教主,全身是毒,说话小心些!” 此语一出,士兵登时变脸。 那守卫头领赶忙拱手笑道:“原是五仙教之人,呵呵,门主常说将来要合并贵派,共逐武林,当然是自己人,三位请坐,在下长江分舵香主石得贵,请多多指教!” 他随即要手下散去,一方面免得罪贵客,再则免遭毒害。 刘吉摆摆手道:“不必客气,有酒肉,尽管送上来,有干净衣服也拿过来,待会儿再好好聊聊。” 石得贵闻言,立即打哈哈表示没问题。 立即吩咐手下,先送三人到舱底卧室更换衣衫,随又在甲板上摆了矮桌,再置酒席。 此船并无其他农服。只能换上先前杀手所穿之黑衣劲装。 刘吉、苗如玉勉强凑合,李再金却因身材魁梧,找不到适合者,只好穿成七分裤,有若大人穿小衣,颇为怪异。 石得贵连连说抱歉,刘吉却表示将就将就,肚子着实甚饿,便坐于矮桌前,吃起颇为丰富之宵夜。 石得贵老在一旁打哈哈,随时准备侍候三位大爷。 待三位填饱让子后、 刘吉问向王得贵,道:“怎么现在即想返航?” 石得贵干笑道:“小教主应该知道,此次前来猎龙之高手已经全军覆没,小的不走成吗?” “已经三天三夜,不完行吗?何况小教主亦是经过一番拼斗吧?结果似乎亦不理想,他们又岂是妖龙对手?” 刘吉道:“是鬼王派你们来的?” “是……” “为的就是猎此妖龙?” “可能是吧,小的只负责运送,知道并不多。” “你一共运送几趟?” “前前后后,太概有七趟之多。” “鬼王倒是势在必得。” 石得贵轻叹:“有何用,每次还不是全军覆没,可惜门主一直不死心,或许他该亲自前来一趟,才知道妖龙之可怕……” 刘吉道:“你们总坛设在何处?” “这个……小教主不知吗!” “我哪有这么多闲工夫!鬼王才逃出秘牢不久,当然想大展鸿图,他既然有心找五仙教合作,我得找个时间前去拜访拜访,你说是吗?” “是是正是……”石得贵笑脸迎人。 刘吉道:“那还不快说,地头在哪里?” 石得贵道:“似乎在阴阳山附近,老实说,小的也没去过,无法告知确实位置。 刘吉暗道泄气。 他冷道:“算了,待你升舵主再说,现在退下,我被妖龙所伤,得调息疔伤,没有指示,不准靠近,否则莫名其妙翘辨子,那是常有之事。” 李喜金加句话:“最好用过的碗筷、东西全别碰,我怕连口水、汗液皆有毒,忘了解,伤及无辜。” 石得贯脸色顿变,却仍装笑脸道:“多谢提示,在下会特别吩咐,三位请便便是,小的告退了。” 说完深深拜礼,立即退去,特别叮咛手下,别碰任何东两,甚至,坐在上风处,兔得突遭无妄之灾。 如此一来,刘吉三人终落个清静。 刘吉这才伸伸懒腰,苦笑道:“要命!妖龙实在难缠,打得我鼻青眼肿,伤势不轻啊!” 至今胸口仍觉闷疼。 苗如玉见状,笑道:“试试内丹汁液如何?它该能疗你伤,解你毒吧!” 说完,拿出玉瓶,要刘吉服下。 刘吉低声道:“小声些,若泄露出去,麻烦不小。” 苗如玉早知,说话并未大声。 她道,“其实他们哪知内丹已装成瓶?你放心服下便是,足足两瓶,一瓶给你吧!一瓶留绐你爹解毒,足足有余。” 她交来一瓶。 刘吉却皱眉:“这么多,咱们三人分了它。” 苗如玉笑道:“话是不错,但此药药性纯阳,得看功力深浅,服用多寡,否则贸然服用,又未找到阴寒药物中和,甚有可能引来血脉分崩,走火入魔而亡,你练过奇功,该可服用较多,我和阿喜酌量服用便是。” 刘吉顿首:“那就凭本事服用啦!” 于是打开玉瓶,倒饮内丹汁液,清凉中带着香腥,并不难喝,但流入腹中,霎时化成热流四处奔窜,迫得刘吉不敢大意,赶忙运功加以吸收、引导。 他几乎喝下半瓶,难怪立即冒热汗。 苗如玉、李喜金见状,怎敢大口饮用,两人只敢缀一小口,已是热流洋溢,赶忙运劲催化。 三人便在甲板上运功疗伤。 石得贵见得三人热汗直冒,以为受伤甚重,自不便打扰,顺便作个顺水人情,当当守护神便是。 他哪知三人正享受脱胎换骨之妙。 功行三周天之后,刘吉方觉好受些,但全身仍是火热,干脆脱下衣服,让热汗渗流,他想铫入海水冲凉,但船行速度不慢,为免脱队,只好作罢。 行进中,忽见有人呼唤。 刘吉望去,原是藏在小岛上之船夫陈亮,此时天色已亮,他得以瞧清船上诸位,尤其李喜金个子高大,他--眼认出,便自招手。 石得贵见状,正待喝唤手下戒备。 刘吉则说道:“自己人,别紧张,他乃载我们前来的船夫。” 石得贯闻言,方自笑脸迎人。 他道:“可要招他过来?” 刘吉心想自己纵使有意坐此船去探鬼王底细,但留他一人亦觉不忍,遂道:“好吧!引他回内陆,也算积功德啦!” 此语一出,李喜金立即伸手叫道:“过来啦!开船开船,一切顺利,没事了。” 陈亮登时欣喜,赶忙驱船过来, 然而小船总不及战船快速,石得贵只好放慢速度等他,反正不赶时间,干脆做个顺水人情,丢下绳索,要陈亮套在船头,被拖着走。 陈亮自是欣喜,立即照办。 刘吉则表示过去聊聊。 石得贵求之不得,否则处处受毒制,多可怜。 于是刘吉、李喜金、苗如玉三人立即掠往小船。 陈亮登时大呼命大命大,他老远不断闻及山崩地裂之声,更见火光、尘烟、水花滔天,三人能活命回来,实是难能可贵。 刘吉只是淡淡笑道:“哪里哪里!”至于被问及是否猎得妖龙,三人同声否认,且直道妖龙厉害,天下无人能敌。他三人再也不敢再去,陈亮表示明智之举。 然后为自己判断正确而笑声不断。 此后几天。 刘吉、李喜金、苗如玉则白由自在来回于大小船之间。除了偶而把酒言欢之外,便是苦苦运功,将妖龙内丹催化变成己有。 虽然每次运功皆奔个满头大汗,但每次运功过后,身体即觉舒服不少,大概内功已有所进展吧! 三天光景已过。 是日中午,已抵吴淞口。 陈亮眼看老家已至,再世为人让他欣甚直笑,在依依不舍中告别众人领了银子已登岸而去。 刘吉突然想及,如若绕道长江口打探阴阳山下落,势必要再浪费不时间,倒不如先回老家,待找到父亲,解去他身上之毒,再作盘算,事情或可较为顺利。 于是他转向石得贵,说道:“我临时有事,得先到龙门山办理,你回去帮我问问阴阳山下落,一月之内,我必去找你,到时立了功,保证你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几日相处,石得贵似知刘吉能耐不小,已心生巴结之意。 闻言立即大口答应:“没问题,小的必定照办,不过,得在小的未出航之日才成!” 刘吉道:“我会特别注意,告辞,来日再见。” 说完拱手拜礼。 和李喜金、苗如玉掠身上岸,遥遥招手而去。 石得贵满心不舍,直到人踪消逝街角,他始肯催船返行长江渡口,交差去了。 十天后。 洛阳城。 刘吉终于领着苗如玉抵达家乡。 媳妇见公婆般窘境困窘着苗如玉。 她已然踌躇不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看清巷刘家深深庭院已临,苗如玉更挣扎难行,极欲躲开。 刘吉瞄眼道:“你不进去,俺老爹的毒怎么解?” 苗如玉窘声道:“只要给他服下内丹灵药即可,我现在不适合进去吧……” 瞧瞧自己,一身男士打扮,且风尘朴朴,想来就狼狈,根本毫无女人味! 刘吉笑道:“我爹娘才不会在乎这些,何况没了你,事情怎会如此顺利!进去吧!阿喜敲门,急救站生意上门啦!” 李喜金登时往大门敲去,随又敲着左侧千斤石狮笑道:“生意上门啦!” 石狮沉沉轰响,似作醒状。 苗如玉更形困窘,一张脸飞红耳根,不知该如何是好。 里头已传来急叫声:“谁?敢玩石狮吗?” 听声音,敢情是大姐刘佳佳。 李喜金笑道,“大小姐吗?我是阿喜,是大少爷要我玩的!” “阿吉,你们回来了!” 刘佳佳登时欣喜,赶忙抓门而开,素白淡装总难掩儿女英雄之风雅气度,她依然英美动人,瞧得苗如玉暗呼好美,颇有相形见绌之态。 刘佳佳见及弟弟,轻轻笑起:“你可回来了,可带回解药?娘急死啦!” 刘吉笑道:“没解药,我哪有脸见你?爹也回家了?” 刘佳佳轻轻一叹:“是回来了,但是脸色不佳,明明常常发冷颤,问他又说感冒。后来他才偷偷告诉我,中了毒,把我急死了,他却说你会拿回解药,一等就是半月余,实是让人担心。” 刘吉笑道:“反正你也没事做,担担心何妨。” 刘佳佳英眉一掀,“你才没事做,快进来,爹等着解毒,快进来,阿喜还有这为英雄……啊!你是女的!” 刘佳佳这才发现苗如玉原是胸脯挺耸,嫩脸动人的漂亮姑娘,连忙道歉,笑脸不断。 “你一定是苗姑娘?爹说过你,果然好美,让人嫉妒呢……” 苗如玉更形困窘。 她道:“姐姐过奖了,你才是大美女,我差多了……” 刘吉笑道:“两泣不必谦虚,一个国色天香,一个天香国色,同样是美得冒泡,绝世无双,且是未来刘家特色,那才光彩!” 苗如玉但觉窘困。 刘佳佳却斥道:“话可别乱说,什么美得冒泡?姐随便接受,苗姑娘可受不了你胡言乱语,真是没风度!” 刘吉干笑:“反正我是赞美的活,别介意便是。进去吧,先治好爹的伤势再说。” 他忽又转向李喜金,笑道,“把急救站擦亮些,老爹已回,该开始营业啦!” 李喜金猛点头,直道是极是极,已跳上门槛,准备擦亮牌子。 柳佳佳则领着弟弟、苗如玉穿过枫林。 刘吉见及上次被摧毁之枫叶已然长得茂密,不禁想笑,然算算时日,几乎巳牦去四五个月之久,行前是初春,此时已夏未,未久将枫红满天,不禁感慨时光流逝太快, 及进大厅。苗如玉已见及听有墙壁木匾字画,倒也奇怪。 刘吉解择,那是刘家丰功伟业。 苗如玉始明白刘千知侠行风范,不禁对他更形尊重。 猝过大厅,已及后院。 刘佳佳喊着母莱,苗如玉只见得一衣衫槛褛贵妇人缓行而出,苗如玉早知她即是出身慕容世家之刘吉母亲慕容玉铃,纵使她身穿补丁旧衣,照样雍容华贵,苗如玉不禁相形见绌,不知该如何面对。 刘佳佳立即介绍,慕容玉铃慈祥瞧着苗如玉,但觉不错,含笑直谢她解去丈夫之毒,窘得苗如玉连连拜礼,表示举手之劳…… 慕容玉铃瞧她风尘仆仆,实是不忍,便向女儿说道:“带她去客房,洗洗尘,不要失礼……” 刘佳佳立即应是。 苗如玉更形困窘,直道不必。 她表示另有要事(解毒)待办。 刘吉怕母亲知道父亲仍毒伤在身,便抢口道:“爹是感冒,你特地带来的灵药,交给我便是,你就跟姐姐去吧,待会儿见!” 苗如玉冰雪聪明,只好顺从。 她拿出玉瓶,道,“先是三滴,待见效果后,再加三滴即可,多了反而让老爷受不了。” 刘吉应是,接过玉瓶,刘佳佳已拖着苗如玉飞奔而去慕容玉铃却瞄着儿子,冷道:“什么感冒?中毒便中毒,别以为你娘是混假的。” 刘吉干伸舌头。 他道:“娘可能误会了吧……” 有些心虚。 慕容玉铃冷斥道:“凭你爹功力,小小风寒逼不出?非得天天大阳大补压寒?分明中了毒!你要是送感冒药,还弄得风尘仆仆,灰头土脑?还不快说你爹中了何毒?” 刘吉眼看瞒不了,只好干笑道:“爹是中了极阴之毒,不过现在已没关系,孩儿已经找到解药。” 慕容玉铃道:“解药何来?” “呃……从海边来……” “什么解药?” “呵呵……极阳之物便是……” 慕容玉铃两眼逼出威严:“还不说实话吗!” 刘吉终于认输。 他窘声道:“孩儿到了火焰岛,窃取妖龙灵丹……” “火焰岛?那传说能吐火的妖龙!”慕容玉铃脸色已变。 刘吉干笑:“是吐内丹,不是吐火……” 慕容玉铃终于滚下两行热泪,早在孩童时她即听父亲说过,曾有一位抓月老人拿着一把宝刃要替渔民除害,结果命丧妖龙手中。 那抓月老人一身武功已臻化境,仍不敌妖龙,自己心肝宝贝竟然冒此大危险去取其内丹,天啊!这无异比逼她自杀还来得难受,而宝贝儿子竟然做了,为了他爹而做此事。 她为亲情而落泪,为刘吉之父子深情而落汨,更为怕失去儿子而落泪。 她终于忍不住紧紧抱住儿子,泣声道:“下次绝不可以如此,绝不可以啊……” 她宁可自己冒险也不肯孩子冒此生命危险啊! 瞧及母亲如此激情,刘吉感受亲情深深之余,仍自不忍且愧疚,低声说:“下次不会了。” 慕容玉铃发泄情绪之后,方自松开儿子,拭去泪水道:“快去治你爹毒伤,娘得等红眼眶褪去时再去,你装作娘不知便是。” 刘吉颔首:“那孩儿去了……您自己保重……” 想到什么,干笑道:“娘要不要来几滴?试试味道也好。” 拿出玉瓶摇晃着。 慕容玉铃淡笑:“下次吧!快去!” 刘吉只好顺从,拜礼过后,已行往厢房。 慕容玉铃瞧及儿子渐渐长大身影,欣慰中总带着感伤,或许刘吉太过于欢冒险之故吧? 老实说,她怎放心得下两父子,随又潜跟厢房,准备随时支援。 刘吉则快步进入厢房,边喊着回来啦,边推开房门,只见得父亲一脸憔悴,勉强坐床而起,装笑起想迎接。 刘吉却笑道:“爹,不客气啦!您别动,孩儿这就给你服解药。” 刘千知笑道:“你当真取得妖龙内丹。” 刘吉笑道,“不然怎有脸回来见您?看,足足一大瓶!” 刘千知笑道:“还好,否则爹准备上少林找无界大师逼毒呢!” 笑声中,复引起毒寒。打着冷颤。 刘吉赶忙要父亲张口,照着指示,滴入三滴。 他笑道:“妖龙内丹可火阳得很,一次服三滴,待您催化后,再服三滴,阴毒可解。” 刘千知但觉火热升起腹部,已知见效,立即盘坐运功催化。 他边问道:“你如何取得内丹?老实说,爹也没把握。只不过觉得你运气不错,才让你去试试。” “爹可知妖龙庞大如山,行步如打雷,亦可无声无息摸到你面前,跟你打招呼,它跺一脚即山崩地裂,且刀枪不入、不怕水火,狡猾无比。我们即在山崩地裂、水深火热之中大战三天三夜,最后才盗走它内丹,还它一颗软水球,终能全身而退。” 刘吉当下加油添醋将经过说了一遍,备感虚荣不少。 刘千知除了赞赏之外,又能说什么? 毕境内丹已取得到手,任何炫耀皆是光彩无比,他频频叫好,得子如此,已无遗憾。 外头慕容玉铃听得又爱又惊,儿子果然历经无数凶险,实不知该鼓励他抑或制止他啊! 刘千知便在儿子吹得口沫横飞之下,渐渐将灵丹药性化开,逼出极阴之毒。 未久,头顶开始冒出自气,刘吉方自安心不少,又倒出三滴灵液,要父亲服下。 未久,刘千知脸面转红,已然不见任何病容,看来复原是迟早之事。 刘吉吹累了,心想借此陪着父亲调息练功亦好,遂盘坐于地,开始运功。 此时父子俩倒是同心同事,形成有趣画面。 慕容玉铃瞧在眼里,疼在心里。 看看天色,已近黄昏。 她得前去料理晚餐,遂行返厨房掌厨去了。 及近华灯初上,刘吉父子方自收功,两人但觉精神充沛。 尤其刘千知。解去阴毒之后,整个人如释重负,显得容光焕发,昔日风采尽现无遗。 李喜金已来请驾用餐,父子俩遂同行餐房。 只见得餐桌碧碧绿绿,白白嫩嫩全是青菜笋、菇之类,自家园中采收之物,顶多加道鲜鱼汤,已解决一切。 刘佳佳和苗如玉似乎混得不错,两人开始说说笑笑,然见及刘千知进门,双双立起躬礼。 苗如玉已换得素青罗裙,显得清丽动人,倒让刘氏父子看直眼珠刘千知直道不错不错,刘吉则道乌鸦变风凰,惹来苗如玉白眼。 毕竟第一次大团圆,个个心情甚佳,便围桌进餐,就连老仆李喜金他爹以及李喜金亦围过来。 众人闲话家常,相互敬酒,难得享尽天伦之乐。 饭后,刘千知难得陪伴夫人,便相邀赏月去了。 年轻人则个性好动,刘吉便想带苗如玉逛逛洛阳古城。 苗如玉亦是好奇,一口答应。 她复邀刘佳佳,毕竟人生地不熟,有个女伴较妥。 反正刘吉目的只在热闹,干脆连李喜金一并带去。 一群人果然浩浩荡荡逛往洛阳繁华街区。 苗如玉虽到中原多次,但从未认真逛过,此时但见街景繁华,人潮汹涌,或见小摊连连,突又小贩穿梭叫卖,看得她目迷五色,开心已极,见着糖葫芦,忍不住便买来吃个过瘾。 李喜金则另有用心,见人即道:“刘家急救站复业了,有事请照应。 ” 有心者闻之半信半疑,然他们却相信此时此刻是刘家近几年来最风光一刻。众人逛至深夜,方自回房。多日劳累,终于沉沉入睡。如此逍遥三天之后。 第四天近午时,忽有人敲门求助。 刘千知来不及管事,刘吉急急忙忙奔往大门,掀开门靡,只见得一位四十上下庄稼汉打扮中年人,一脸苦水立在门口。 刘吉颇感失望,心想这家伙看来榨不出什么油水,莫要找人去抓他家跑失的猪狗才好。 他笑道:“英雄有事相求吗?” 那人干窘一笑,急急拱手:“这里可是刘家急救站?” 刘吉笑笑。 他手指门边,道:“那有牌子,一见即知吧!” 那人干笑:“在下不识字,所以……所以……这里是刘家急救站吧? ” 刘吉笑道:“正是,不过我们现在不救猪牛之类动物喽!” 父亲已回,至少要抬高身价,留点面子了吧! 那人急道:“不是救猪牛,而是在下村庄有了大麻烦。” 忍不住嘴巴咧张即想笑,但抽抽抖抖又想压抑,表情甚是怪异。 刘吉皱眉:“有了大麻烦,还笑得出来?” 那人急忙压抑。 他急道:“不是如此,这是被逼的。事情是如此,十几天前,苦泉村突然来了一位老头。他老笑个不停,见及苦泉村,嫌它苦,便要改成笑泉村,还想教村民每天笑个不停,谁若不笑,便点他笑穴或划他嘴巴,结果村民无人敢不笑,情况甚惨!故而在下趁那老人不注意,溜到此求助,原是听说刘家曾放风声,想找笑老人,或许便是他了。” 刘吉一楞:“逼人发笑?难道是假喜佛单不快?他是不是一副弥勒佛摸样?” 那人猛点头:“正是正是!” 刘吉呵呵邪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急道:“苦泉村在哪?” 那人道,“在潜山附近,离此十天路程吧!” 刘吉顿首:“你且回去,不必动声色,我随后便到。” 那人欣喜:“在下王三元,是苦泉村凉心茶行当家的,一切看公子帮忙了,还请您早日解决那老头。” 他千拜万拜,方始感激离去。 刘吉送走他,登时欣喜飞奔后院,喊着父亲,终在清幽庭院中,见及父亲正在松树下石盘上打坐。 他欣喜道:“爹,有假喜佛消息了,咱们可去逮人啦!” 刘千知眉头一跳:“人在何处?” “潜山下,苦泉村。” 刘吉甚快将经过说一遍。 刘千知闻言,若有所思。 他道:“爹本该前去逮人,但孟神医仍未救出,听你所言,似乎被困在鬼王之阴阳山,爹认为有去寻找之必要。也就是说,我们分头进行,你去对付假喜佛,爹去寻那阴阳山,毕竟孟神医安危,不容耽搁。” 刘吉笑道:“当然行,孩儿必定完成任务!” 他总觉八大恶乃自己间接放走,自有亲自逮回之愿望。 刘千知道:“不过,你也别小看假喜佛。他内力深厚,行事乖张,你虽可自保,却不可大意,尤其他轻功在你之上,随时可以逃跑,得步步为营才行。” 刘吉颔首:“孩儿自会小心,只是,若把人抓住,要困在哪里?抑或一刀宰了算了?” 刘千知轻叹:“当时一念之仁,差点赔上性命,且又造成无穷祸害,爹看,你觉得他还有人性,便把他抓问。照样囚在齐云堡秘洞,如若他凶残,废他武功或杀了皆可。” 刘吉道:“再囚齐云堡,不怕被人救走?” 刘千知道:“爹想过了,把他们分开囚禁,假喜佛无亲无故,该无人会去救他,何况这是权宜之计,到时再作处理。” 刘吉唯父亲之命是从。 他点头道:“爹怎么说便怎么做,以是您要探阴阳山,那可大大危险,您伤势可好?” 刘千知道:“毒性巳解,精力充沛。” 刘吉道:“那孩儿就放心了,只是此次离去,不知娘……” 活未说完,已传来慕容玉铃感伤声音,“去吧!盂神医不该受人胁持,能尽一分力便尽一分,只是别太冒险便是。” 三天天伦相聚,如今便要分开,虽让人感伤,她仍未被私情牵绊。 刘千知收功,立即而起。 他歉声道:“苦了你……” 慕容玉铃淡笑,“几年都等了,不在乎这些天,你们小心为是。” 刘千知轻叹:“我准备在救出孟神医之后退休……” 然而父亲退休,儿子又接班,还不是一样? 慕容玉铃男肯说出心中苦,淡笑道:“邪样更该小心了,阿吉你也一样,不要作无谓冒险。” 刘吉憨声一笑:“孩儿怎敢,娘教训的是。” 慕容玉铃伸手抚摸爱儿脑袋,温存片刻,始道:“去吧!把该收抬的带着,早去早回。” 刘吉应是。 他感激母亲宽大为怀,牺牲自己,不敢再瞧及母亲含眶泪水,打哈哈笑笑便自去了。 刘千知亦是内疚不已,抓起夫人双手,安慰一切将会过去,夫人终忍不住落下泪水。 随即拭去,还是那句话:“保重,早去早回。” 终也显露坚强一面。 刘千知只能应许。 引着她,默默行向厢房,准备收拾远行东西。 午餐则由刘佳佳代为料理。 午餐过后。 刘吉引着苗如玉、李喜金先行告别。 刘千知随后亦告别而去。 偌大宅院只剩慕容玉铃、刘佳佳及老仆三人,显得伶仃孤寂。 慕容玉钤瞧着满院枫叶,轻轻一叹:“下次相逢,莫要落叶满庭红才好啊……” 枫叶萧萧,树影幢幢,更见空寂。 潜山山下,风光明蹰,景致怡人。 苦泉村位于东麓山区,延伸而下,小河蜿蜓绕过,形成一座颇为繁华小村镇。 苦泉村之名为苦泉,乃是出中有口清泉,味道特异,先是苦中带涩,但仔细品及,则转为甘甜无比,故有此名。 尤其以苦泉之水泡菜,其味之鲜醇,天下少有。 村民以种植茶叶为生,苦泉香茶亦远近弛名,慕名而来购买者不在少数,市集因此兴盛。 走在苦泉街坊,除了处处茶行,处处井之外,只有处处茶香可闻,就连茶叶蛋都得加个“茶”字。 刘吉、苗如玉、李喜金早已光临苦泉村,三人为避耳目,特别扮成采购茶叶之茶商。 然而三位似乎扮相不对,整齐街坊对于茶商似乎反应冷淡,倒是见人即装出甚是僵硬笑声,颇有几分无奈。 刘吉发现这街坊几乎所有“苦”字皆已换成“笑”字,苦泉茶亦更名为“笑泉茶”,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刘吉虽打探着笑老头踪迹,但村民怕事皆不敢正面做答,他们根本无法找到此人。 刘吉只好找那王三元之凉心茶行,希望能探出结果。 然逛遍街坊,哪见得凉心茶行? 打探之下方知此茶行位于山脚下,三人赶了过去,方知原是坐落于茶园之小屋,接个牌子,即算茶行矣! 王三元昨天方赶回,没想到刘吉今天便到,自是喜出望外。 他特别泡壶茶,让三人品尝,不管吃出什么,三人总猛点头直道好茶好茶,王三元终露出满意神态。 接着,他说出正题:“如非住在郊区,小的岂能开溜!那老头此时混在村中唯一大户许员外家中。偶有机会便在街上溜达,三位只要住一阵或故意闹事,他立刻会现身,就像千里眼、顺风耳,简直神出鬼没!” 刘吉笑道:“看来让他我上门,较省事多多哩!” 李喜金亦有同感,道:“可要设下天罗地网等他上钩?” 刘吉道:“等他现身再说啦!” 说完,和王三元再谈几句,为免替他添麻烦,三人立即告退,再次折返苦泉街坊,找家泉香客栈,用餐果腹,准备认真耗下去。 掌柜年约五旬,憨厚稍胖,笑脸迎人,道,“客官可来碗本店招牌肉骨苦……呢香茶面?” 刘吉听其把苦茶面改成香茶面,已自想笑。 他摇头道:“不,我吃素。” 掌柜一楞,这年头吃素年轻人并不多。 李喜金皱眉道:“大少爷何时吃素?昨天在郊区过夜,你还吃了兔肉,怎今天即变了?” 刘吉正色道:“哪有变,这全是为了报复,谁叫它把一山野菜给吃光了,我不吃它行吗?” 李喜金皱眉而笑:“这是哪门说法!” 掌柜已自击掌直道好笑好笑! 忽觉三对眼珠瞅紧不放,他顿觉失态,窘声道:“抱歉,最近村中来个笑老头,不管说什么,即要人家击掌叫笑,老朽一时忍不住便犯了此毛病。” 刘吉道:“把他找来,看谁笑得厉害!” 掌柜直道不敢,匆匆说声:“也有素食苦茶面。” 硬自去了,少开口,少惹麻烦。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十一章 宝刀毁剑 未久,面食送来,三人边吃边往街上瞧去,希望能发现目标。 在面食用尽之际。 果然闻及一串大笑声突地从街道传来,三人引目望去,只见得一位弥勒佛般胖子,甩着一支竹扇,哈哈畅笑晃着。 他潇洒走向王记茶行,摸摸招牌,突然笑道:“好个招牌,竟然有蚂蚁肯爬行,好笑好笑!” 他随即哈哈大笑。 王记茶行老板当然跟着发笑。 那老头又抓起蚂蚁,笑道:“不知是公的还是母的?哈哈,我竟然不知?好笑好笑!哈哈哈……老板你知它是公是母?哈哈哈……” 老板笑道,“不管是公或是母都好笑,哈哈哈!” “呃呃对对对,管他什么公母,能笑便是好!哈哈哈……” 老头吹气把蚂蚁吹向空中,笑道:“奇怪,蚂蚁怎不会飞?好笑好笑,哈哈哈……”大摇大摆又想晃向另一商家。 忽闻街道有位外来客,年约三十,颇为健壮。 他瞧及老人,不禁讪笑:“敢情是神经病!” 老头霎有所闻。 他转头过来,笑道:“我是神经病?哈哈哈!好笑好笑,说我是神经病,天下第一道,不过能惹你笑便好,可是你笑的甚假,你在假笑对否?” 那人讪谑道:“不错,低级笑话,恶心!” “你骂我,哈哈哈,好笑好笑。” 那老头扇子甩了又甩,笑声不断,“能笑就是福,恶心原是这样子?好笑好笑,不过你这人太假,待我教你怎么笑吧!” 他大步行来。 那人冷道:“不必了,大爷想笑便笑,不想笑,谁也别叫我笑。” 那老头笑道:“有个性,奸笑好笑!我就是专治这种人。” 说完,突然一指戳往那人身上。 那人学过武功,急忙闪躲,岂知仍躲不了,笑腰穴已被戳,登时呵呵笑起。 他却怒骂道:“你敢动手?呵呵!我杀了你,哈哈!” 只见他一掌劈来,就要人命, 老头哈哈畅笑道:“懒得跟你玩。” 他突然一手抓住对方肩臂,猛抓过来,扇子往其嘴巴划去,那人尖痛大叫,两嘴角己往上裂出三寸伤口,鲜血直流,瞧得众人触目惊心,却连道好笑好笑。 老头始将他放掉,呵呵笑道:“如何?从此人生多美满了吧!” 那人没命哭泣,哪还顾得回话。 老头突然大喝:“还哭,再不笑,连你人头都割了!” 此语一出,那人终于挤出笑声,却比哭声更难听。 老头笑道:“这才像话,呵呵笑声比哭声难听,天下奇声,好笑好笑,还不快滚,想破坏气氛是不是?” 那人如见恶魔,拔腿即逃,血丝不断从两嘴角涌出,实是狼狈。 胖老头随即转向众人,笑道,“一出好戏已演完,大家别太在意,尽量往好方面想,例如说:从此以后,他将永远含笑。呵呵,世上再无烦恼事啦!大家尽情笑吧!” 说完整条街果然笑声震天,气势浩大,惹得胖老头笑得更狂。 刘吉早就行及他身旁。 他突然一股苦脸,道,“可是我,一直笑不出来。” 胖老头一楞。 他转瞧过来,发现小鬼,呵呵笑起,“你有何困难,说出来,我帮你笑。” 刘吉叹道:“昨夜我家母狗突然会开口说话,吓得我笑不出来。” 胖老头一愣:“岂有此理!狗也会说人话?” 李喜金道:“不错,我和少爷亲耳听到,亲眼看见,它还会算命呢!” 胖老头突然哈哈大笑:“真有此事!哈……别闹了吧!狗会说人话?还会算命?到底算什么命?” 刘吉叹道:“它说它有个肥兄弟自从吃了它的狗屎以后。便每天笑个不停。叫我想办法把他抓回来医治。” 胖老头一愣:“吃狗屎便笑个不停?这么灵!” 刘吉叹道:“不灵也不行,我看前辈是否偷吃过我家狗屎,所以特别想笑?” 胖老头猛地斥道:“什么话!大爷我想笑便笑,哪还用得吃狗屎!” 李喜金笑道:“多吃一点,笑得更快活,不是吗?” 说完和刘吉相视,安然大笑起来。 胖老头一楞,已然邪笑:“原来转了老半天,是在取笑我?哈哈!有意思,大爷倒想着看你家狗屎是何味道?” 刘吉笑道:“跟你邡张嘴差不多。” 胖老头哈哈大笑。 他道:“够狂!哈哈,那也得有两下子才行!” 刘吉道:“对付你足足有余。”那胖老头突然欺身想攻。 刘吉登时出招,预留身上长鞭一抽,吓得老头凌空掠闪,然左脚却被抽着。 他怔怔愕:“你们到底是谁?” 刘吉笑道:“专门为收拾假喜佛而来!” 假喜佛单不快更愣:“你知道我名号?” 刘吉汕笑:“更知你是脓包!” 那长鞭一卷,硬将单不快揪扯回来。 李喜金、苗如玉登时张网罩去,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岂知单不快乍见危急,猛地轰来数掌,李喜金功力较弱,立即被逼退数尺,黑网一开,他想窜溜逃去。 刘吉见状冷喝,大力金刚掌疾劈过去,砰然一响,击中单不快肥肉,却如打在棉花上,毫无反应。 他一楞:“弥陀肚!” 单不快哈哈大笑:“凭你们也想收拾我?来生再说吧!” 他以为来了凶神恶煞,哪知弥陀肚试招之下,竟然不痛不痒,直笑三人武功不高,狂态自起。 哈哈大笑中,伸手揪扯黑网,准备把苗如玉、李喜金揪抓过来,反罩网中。 刘吉见他不逃,呵呵讪笑,“好个单不快,有本事永远别逃!” 单不快讪笑:“逃的是龟孙子!” 揪得苗如玉哇哇叫,他更形得意。 刘吉喝声“好!”掌势耍得威风八面。 单不快却置之不理,甚至背对刘吉,准备以身上肥肉抗抵掌劲。 刘吉自是暗笑:就怕你中途开溜! 喝地一声扑前,双掌尽往前劈,眼看就要轰及背部,刘吉右手一翻,多出那把斩金截铁匕首,猛往他左臀部剌出。 叭然一响,直没刀柄,手掌一蛋,利刃随又不见。 单不快登时尖叫,弹跳而起,伸手往臀部抓去,竟然殷红见血,吓得他惊心动魄:“你用何武器伤我屁股?” 刘吉汕笑道:“惊天神箭,多刺几箭,保证你回味无穷!” 他待要抢攻,单不快已知情势不好,哪还顾得嚣张?赶忙扫开苗如玉,拖着网,拖着长鞭,便想逃开。 李喜金斥道:“你不是说开溜的是龟孙!有胆别走!” 硬是扣着黑网不放。 苗如玉更凑前,伸手抓出一把东西,疾撒过去。 单不快惊叫:“迷魂散?我完了!” 挣扎哇哇尖叫两声,终于倒地不起。 李喜金一愣,“这么简单,我还以为要大战三天三夜呢!” 刘吉笑道:“全靠阿玉迷魂药厉害,否则不知要缠战多久呢!” 苗如玉干笑:“其实不用迷药,你捅他一刀,他照样逃无去路!先把他捆起来再说,免得后患无穷!” 刘吉颔首:“倒让人意外,爹把他列为八大恶之一,武功竟然这么不济吗?”他越想越不对。 父亲岂是祖心大意之人? 于是特别小心地探查对方。 岂知就在此时,那昏迷不醒的单不快,突然暴喝而起,手中竹扇一抖,竹片化成无数暗器射向三人。 刘吉惊叫不好,猛地劈落喑器,那苗如玉、李喜金却传来惊叫。 刘吉不得不运出罗汉真气暴打过去,击落暗器。然单不快却借此空挡,划出手中扇柄,切断长鞭,抢抓黑网,飞命纵逃而去。 刘吉喝叫,拼命追赶,然那单不快果然轻功了得,纵使臀部受伤,照样飞掠神速,且专挑民宅险巷奔逃。 刘吉虽穷追不舍,但追至山区,眼看对方已隐身不见,始恨恨放话,有胆别出来,为顾及李喜金、苗如玉安危,只得折返。 街道上已传来一阵欢呼,原是刘吉将恶魔赶跑,苦泉村将可过已往安详日子了。 他们正准备大事庆祝,刘吉一番话却浇尽冷水。 他道:“别忘了,妖人还躲在山区,如若发现你们大事庆祝,三更半夜摸回来割舌头,到时可别猜谁倒楣谁幸运!” 此语一出,众人霎时噤若寒蝉,不敢吭声,各自东张西望,心里明白躲回家中,待一切有了定案再说吧! 刘吉落得一身轻,引领苗如玉、李喜金往山区行去,准备再次逮捕妖人。 行掠中。 苗如玉歉声道:“抱歉,我不知这老头不怕迷药,否则不会吃此闷亏。 ” 刘吉笑道,“算啦!如若这般轻易抓着,倒是遗撼,毕竟他逃走,是他自找罪受,迟早会再把他逮回。” 苗如玉轻叹:“不知他哪学来防范之法?让我吃了闷亏……” 刘吉道:“可能是你师父教的吧!两个人共同关在一起八年之久,总会学点绝活,何况只是普通之迷药。” 苗如玉恍然:“原来如此,下次得小心了……” 她准备配出不一样药物,免得处处失灵。 说话间,三人已逼近山区。 李喜金道:“干脆一把火烧了此山,看他往哪逃!” 刘吉道:“不可如此,将伤及无辜,反正他已受伤,必有血迹可寻,咱们仔细搜寻便是。” 说话间,忽闻得犬吠声,三人转头,已见及那王三元牵着数只猎犬,浩浩荡荡赶来。 刘吉不禁想笑,这下可好,单不快可有罪受了。 王三元老远即招手,笑道:“刘少侠请留步,村里得知妖人逃往山区,自动乐捐猎犬,希望能搜捕妖人。这些猎犬平日用来守村用,只食生肉。强壮得很,只要闻及对方鲜血,必定能逼出妖人。” 刘吉淡笑,掠奔回来。 猎犬吼叫不停,王三元喝说几句,猎犬已然听令安静下来。 王三元便将猎犬交予对方,感激笑道,“一切全看少侠帮忙了。” 刘吉笑道:“不必客气,你自个儿小心,最好找地方躲起来。” 王三元颔首:“小的自会安悱,您去吧!若逮着人,把猎犬一放,它们会自动返回,不必少侠操心。” 刘吉笑道:“如此甚好。” 于是催着猎犬,浩浩荡荡飞奔而去。 王三元想凑个热闹,但想及种种危险,只好作罢,折返中,不断祈求妖人早日被收拾。 刘吉则领着猎犬直奔山区。 苗如玉、李喜金凑上来,猎犬虽吠,但说及自己人之后,猎犬终较安静。 刘吉遂把单不快滴落地面之鲜血找出,要猎犬嗅闻一阵,猎犬立即狂吠,刘吉但觉成了,伸手解下绳索。 猎犬如豹,凶猛扑去,飞奔如电,汪汪喝吼,震撼山林。 刘吉呵呵笑道:“待会儿可就看得见狗咬内裤情景了。” 苗如玉道:“可是单不快轻功高,猎犬很可能追不上。” 刘吉道:“若在平常或许不行,但他臀部挨了一刀,迟早都要停下来治伤。否则必定流血过多而亡,咱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李喜金道:“那就快追杀,我倒怕猎犬抵不了老妖人,好端端被收拾呢!” 刘吉颔首,“这倒是实情,走吧!追得越紧越好。” 三人于是运起轻功,紧跟猎犬后头。 只见得人、犬不断往深山搜去,穿过小溪、山涧、松林、险崖,一山掠过一山。 足足追赶两时辰。 始闻得猎犬突然发飙,直冲一森山林区。 刘吉三人顿觉找到目标,赶忙快冲入林。 乍见单不快正立在岩石上,脱着外裤,露出臀部,他正以捣碎青草欲敷伤口,岂知猎犬冲来,见肉见裤即咬,迫得他狠狈不堪。 刘吉见状呵呵笑起。 他道:“老妖人也有这么一天!” 李喜金笑道:“屁股一点也不美。” 苗如玉道:“咱们三面包抄过去。” 刘吉自知机会难得,登时同意。三人分散,斜切过去。 单不快早被猎犬咬得皮裂裤烂,而气得哇哇大叫,忘了反击,只顾得和犬抢裤子,然而一扯之下,裤子裂成两半,气得他再嗔叫。 这才想起可用武功,手刀立即切去,噼啪击退两犬。 然畜牲就是耐命,转个身又扑上来。 眼看一条裤子快被咬得百孔千疮,他甚想生吞活咽恶犬。 可是目光一瞄,发现敌琮,他登时叫苦,哪敢再战? 猛喝一声,连劈数掌,身形--扭,掠向树梢,顾不得烂裤,照佯穿妥,掠着树干?拼命逃躲去了。 刘吉岂肯让他走脱? 登时展开无影幻步缎顶轻功,直追过去。 只见得两道人影有若闪电掠飞于丛林枝干之间,踏中而飞,或天马行空翻掠而过,端地是轻功绝顶,独步武林。 然而尽管单不快学有天山登天步及昆仑腾龙飞升术,却因臀部受伤,终于延缓身形。 在逃掠三里之后,突又被刘吉截住,凌空砰砰两掌,击落地面。 单不快气得哇哇大叫。 他凝力戒备,斥道,“臭小子,老夫不想理你,别以为我怕了你,既然你找死,咱们便大干一场,不死不散!” 刘吉讪笑:“大话都是你在说,开溜全是你在逃,我能说什么?既然想较量,尽管放马过来,少爷我正手痒呢!” 他凝起玄天掌法,准备收拾老妖。 单不快非省油之灯,当下冷笑:“既然不见棺材不掉泪,且看我昆仑劈天仙掌,如何收拾你!” 话末说完。 只见得他掌化劲风,啸吹林树嗖嗖,气势不凡,果然架势了得。 刘吉自知他曾盗取天山、昆仑两派绝学,武功甚是高强,当然不能大意运起罗汉真气护身,易筋神功贯于双掌,大喝一声,抢攻扑去。 双方暴掌相击,砰砰砰砰打得掌影处处,砰声撩天,那树摇枝摆之际,猝见刘吉左胁切入,一掌轰去,砰然一响,打得单不快闷呢倒撞七八丈,差点撞及岩块,吓得他怔忡不安:“你到底学何功夫,能破我弥陀肚?” 刘吉冷笑:“烂肚皮有何好炫耀?束手就缚,饶你一命,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单不怏怒斥:“老夫偏不信,看这招‘神佛劈天’!” 只见他双掌幻若巨斧,看似一斧劈下,实则有若车轮旋转,不断旋劈,其劲霸道无比,可谓劈天神掌最毒辣一招。 刘吉见状冷笑,他准备硬碰硬,立即施展“怒毁乾坤”,此招亦是玄天掌杀招,方一施展。飞时断技啸起,几乎风云变色。 双方猛地冲憧,掌劲不断交错,砰砰叭叭见光见影,刘吉猝又贯及易筋神功,威力大增,那单不快终因受伤在先,招架乏力,硬被打得闷吐鲜血,倒栽丈余。 他方落地,自知不妙。哪敢再战,强忍奔腾血脉,运起轻功,飞掠再逃。 刘吉斥喝,急逼过去。 双方一前一后再追半里,忽见高崖挡路。 单不快喝地施展天山绝学登天步直冲而上,瞧那双脚踩在陡直高崖,有若平地奔驰,的确绝顶无双。 刘吉无此本领,只好拼命冲上,四肢并用,有若猿猱穷追不舍。 然而登天步对于悬崖特别有效,单不快连纵百丈,终把距离拉开,他自欣喜谑笑:“想抓我,断奶再说!” 刘吉斥喝:“断你妈的头!” 他突然打出随身绳索,奇准无比套中单不快左腿。猛地一扯,单不快身形受挫,差点倒栽落崖,吓得他照样抓伏崖壁,靠着四肢强爬力攀而上。 原来登天步特别注重巧劲及冲劲。 他今冲劲已被破坏,身形立即受阻,他又被绊着,根本施展不开,只能挤出吃奶力气,拼命攀爬方保命。 刘吉一击奏效。 他哈哈邪笑:“再逃,再笑啊!要逃得带我一起逃!” 单不快几次解去绳索,可是他人在上头,双脚目标特别明显,随时又被套中,气得他哇哇大叫,只好放弃解绳。先爬上崖再说。 几番挣扎,终于爬掠千丈高崖,待攀往崖面一刹间,他猛往绳索切去,正待举掌反击底下敌人…… 刘吉早有防备,哈哈畅笑,人若飞鹤、一冲而起,凌空两掌,打得单不快连连倒滚。 他已无暇恋战,拔腿即逃。 刘吉岂能让他逃脱,绳索一抖,又自绊倒妖人,飞扑过丰,登时来个死缠烂打,准备将人逮住。 刘吉眼看缠住对方,呵呵邪笑:“认命吧!还挣扎,小心我再捅你几刀!” 单不快嗔怒叫道:“老夫辈分比你爹还高,你敢如此对我!” 刘吉道:“辈分何用?谁叫你胡作非为,人人得而诛之!” “老夫哪来胡作非为。教人常保持笑容不行吗?” “行,我来教你吧!” 刘吉突然伸手在他脸面乱抓,许喊着给我笑给我笑! 单不快被抓得满腕生疼哪笑得出来。 哇哇怒叫,还不住手,挣扎更凶, 刘吉喝斥:“这就是你教人笑的方法。” 单不快怒道:“胡说!老夫一向……” “一向用刀切人嘴巴而已!” 刘吉趁他狂骂之际,绳索不断缠去。 单不快先是未觉,突而发现,更形惊慌,人若猛蛇打滚,刘吉却边缠边揍,存心以武力制服他。 眼看单不快就要受擒。 忽闻一声冷喝传来:“闹够没有?” 声音冷若冰霜,且阴沉高傲无比。 刘吉直觉不是友人,猛地抬头瞧往发音处。 只见碍二十丈远,一处离岩上盘坐一位身穿豹皮,右臂露肩现形,捧着一把长剑之魁梧汉子。 他背对两人,不屑一顾般,仍不转头。 刘吉直觉眼熟,一时却想不起。 待想发问,那人又冷森说道:“本人在此,方圆百里即是本人禁氏,你们敢闯入,接受挑战吧!” 刘吉冷道:“谁知什么百丈?你又没画圈圈,谁能知道,何况这又是无名山崖,根本不属于任何人!” 那人冷道:“此崖有名,叫断天崖,我更有名,只要知我名者,即知本人休息之百丈,不准任何人踏入,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单不快闻言,怔喜不已。 他道:“你会是索命刀仇老弟?我是单不快啊!” 那人稍怔:“你知我名?” 他猛地转头。 刘吉一眼瞧出那满脸短胡。两眼尖利如豹的家伙,不是好斗如命八大恶之一的仇天悔是谁? 他登时怔诧:“是你?” 没想到一天之内碰上双恶,得好好应付,否则凶险万分。 仇天悔猝见刘吉,亦感惊讶,但立即恢复冷静,人立而起,渐渐转身,魁梧身躯总让人觉得他像一座山。 刘吉特别注意他胸前拇指白骨头链,又新添几颗,不觉寒意陡生,得小心应付,登时几指戳住单不快穴道,先摆平老妖再说。 单不快怒道:“小子你敢对我无礼?还不快放人,你爹也不敢对我如此!” 刘吉斥道:“再鬼叫,小心我割下你舌头!” 单不快霎时转移目标,道:“仇老弟,他武功甚高,先救我,合你我之力,将可收拾他!” 仇天悔冷道,“我一向只接受公平挑战!谁闯入我地盘,犯我禁忌,我便和他公平挑战。” 瞄向刘吉:“你准备出招吧!” 刘吉道:“老家伙也闯入你地盘,难道你要放过他?” 仇天悔一楞! 冷道:“我先收拾你,再向他挑战不迟。” 刘吉道:“我看你先挑战他,再来收拾我吧!因为他是我手下败将,哪有人先挑战师父的道理!” 单不快登时急叫:“仇老弟千万别中奸人挑拨之计,你别忘了,当时我们同时被闲,曾经发下重誓,有机会要一同收拾刘千知,当然也包括他儿子,你难道忘了?” 仇天悔登时为难:“这……” 单不快但觉奏效。 他急又说道:“他迟早皆要向我们八人开刀,饶他不得!你也别托大,毕竟你曾是刘千知手下败将,此仇不能不报!” 仇天悔脸面变化不定,哺喃说道:“不错,我的确曾输给刘千知,他是我唯一败过之人……” 单不快道:“这就是了,对付刘家不必讲规矩,先把我救出来,咱们再合力收拾他,方为上策。” 刘吉冷笑:“没原则的人,还谈什么比斗资格?我懒得跟你比,你要百丈方圆?我一千丈都给你!” 说完抓起单不快,准备开溜。 照他想法,此时犯不着去惹这煞星,待把单不快安排妥当,再来收抬他不迟,故而说出这番话,然后大大方方走人,还表现出一脸不屑神情。 单不快被捉,已自哇哇大叫。 仇天悔突然喝叫:“不准走!” 凌空掠扑过来,逼得刘吉赶忙挥掌劈挡。 仇天悔却猛挥剑不砍刘吉,却砍向单不快左手拇指,那快剑一闪,单不快登时疼叫,拇指已被砍去,痛得他泪水直流。 刘吉惊骇不已。 此人冷残,简直有若野兽,而且其剑法快得出奇。 就只这一楞,仇天悔突然刺来,逼得刘吉不得不松手躲闪。单不快已被劫走。 仇天悔一剑划开单不快身上索绳,再解他穴道。 他冷道:“不接受挑战,只有断拇指,也只有如此,你我才有合作可能!” 丢出一瓶东西:“止血散,抹吧!” 单不快纵使满心不快,但此时总比落入刘吉手中还好,终于接过玉瓶,倒出止血散于左手拇指处,清凉传来,疼痛稍去。 他随又倒往臀部,终能止住该处血流,元气不致散失过多。 短短半天不到,他连遭两处重创,不禁恨死刘吉,已准备联合仇天悔先收拾刘吉再说 然他又恨仇天悔砍自己拇指,心念一变,还是等两人决斗,而后两败俱伤再双双收拾不迟。 他故作疼痛,躲在后面,能战则战,不能战,开溜便是。 仇天悔将单不快拇指装入怀中小盒,转向刘吉,冷道:“如果你不想接受挑战,可径自切下拇指,随时可以走人。” 刘吉冷道:“笑话,我还想砍下你十指呢!废话少说,今天便让你再遭重创,从此无脸现身江湖。” 仇天悔冷笑:“只要你有此能耐,尽管来,出兵刃吧!” 刘吉喝地一声,抖出黝黑不见光采之寒月宝刃讪笑道:“今天让你尝尝什么叫大针捅屁股滋味!” 仇天侮冷笑道:“如此短刃便要对敌,你自找苦吃!” 刘吉点点匕首,斥道:“你才自找苫吃,比斗怎么算?” 仇天悔冷道:“一人死亡为止。” “这么残忍?” “你可以中途砍下手指保命。” “你也可以跪下求饶保命。” “好狂的小子!” 仇天悔猛抖利剑,轻鸣顿起,杀气乍现。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十二章 阴阳门 他那把剑只两指宽,剑身泛灰,却冰冷森森,锋利无比,的确是把杀人好剑。 他冷喝:“让你三招。” 刘吉冷喝:“我再让你三招,一共六招。” 他想:“自己短刃匕首,根本不适合攻击,倒不如让对方攻来,直砍他措手不及,胜算自大。” 仇天悔冷笑:“够狂!” “你都能狂,我为何不能狂!” “有种!” “刘千知儿子,当然有种。” “好,我就让你口服心服,让三招是你不要,怪不得我!” 仇天悔猝然目射利光,森森冷剑奇怪无比刺出。 那招式毫无比奇,单只一个“快”字,快得匪夷所思,快得让人瞧不清、摸不着,似幻影般感觉不出。 它的确最适合杀人,也最有效。 刘吉暗自惊诧,若非自己早有防备,且服下妖龙内丹,功力大有进步,想躲此快剑谈何容易,难怪对方除了父亲,几乎未曾失手过。 眼看快剑刺向咽喉。 他猛地左闪,避得轻巧,匕首立即反砍过去。 每砍一刀即念一句:“锵锵锵锵锵锵!让六招,砍六下!” 只见那匕首砍得比什么都快,一连六砍,登时砍下利剑六段之多。 仇天悔哎呀惊叫,猛地抽回,利剑竟然只剩剑柄。 他怔怒不已:“你耍诈!” 刘吉呵呵笑道:“既是玩命,谁还跟你耍诈?来呀!六招已过,接下来才是真正决斗开始。” 他摆出架势,一脸捉笑不断。 毕竟杀手利器变成剑柄,那模样就像突然拔现自己变女人似地,打死他也不肯相信。 仇天悔失去兵刃,锐气顿挫,恼羞成怒,哇哇斥叫:“耍诈家伙,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他想攻击,却又不知如何杀敌。 气得团团乱转,就快发疯似的。 刘吉见状笑道:“怎么,让你六招,便投降了!你再不出招,我可要出招了,真是,明知没利剑,根本无法动手,何不带十把在身上,到时岂非随时可用,毫不缺货!” 仇天悔哇哇斥道:“你横什么?此剑乃北海精铁打造,锋利无比,且轻重适中,实不可多得,你却毁了它!实在可恶!” 刘吉道:“毁了便毁了,我是你敌人,又非你朋友,难通要跟你一并坐下来研究把它接回去?呵呵,你若想接回去,我倒有浆糊,是否要试试?” 仇天悔嗔怒厉喝:“臭小子敢损我!” 他哪受得了冷言冷语,登时以剑柄挥刺过来,他虽然兵刃被折,但功夫仍在,猛地刺来,照样气势逼人。 刘吉早就算准无刃之剑有若无牙老虎,只能耍耍威风罢了。 猛地装腔作势,故意一个闪失,哎呀一声往前倾倒,身形不稳之际,突又哎呀惊叫,脸色大变。 原是那剑柄已抵住咽喉! 他两眼翻白,挣扎叫道:“你……你好狠的剑法……呃……” 话未说完,两眼一翻,栽倒于地…… 仇天悔登时怔楞当场,不敢相信剑柄亦有此威力,猛地瞧及剑柄与刘吉之间,他虽然狐疑,可是事实似乎又不能否认。 他不禁自嘲,随又自得笑起:“没想到剑柄也能杀人?难道已练得剑气? ” 一旁单不快见状欣喜道:“仇老弟这就对了,不管如何,先宰了敌人,对大家都有利。” 仇天悔冷目瞄他,未置言词,转向刘吉,想到麻烦事,少了剑身,不知该如何切下刘吉拇指。 他说道:“得准备小刀,否则如何砍手指?” 话未说完。 刘吉突然伸出左手:“想砍便砍吧……” 仇天悔登时怔愕, 他赶忙跳开:“你没死?” 刘吉呵呵邪笑坐起:“死了,又复活了!什么烂招式嘛!要是刺穿我咽喉,我还能开口说话吗?” 仇天悔顿知被耍。 他恼羞成怒,厉吼:“可恶!我将把你碎尸万段!” 他猛欺过来,功力尽展,极欲扑杀对方而后始快。 刘吉哎呀不停尖叫,却在东躲西藏之中,不断加以偷袭,惹得仇天悔更是嗔狂,却莫可奈何。 后头单不快见及此情景,心知仇天悔除了杀人剑法,其武功内劲根本不是刘吉对手,此时不逃,尚待何时。 轻喝一声:“仇老弟,在下替你弄剑去……” 说完,轻功乍展,电射逃退。 刘吉登时斥道:“王八龟孙,给我回来!” 他想:仇天悔习惯大摇大摆,纵使暂时放弃,他未必会躲起来,何况他一向只在别人侵犯时才加以反击,和老妖人动不动即伤人,罪行较小。如若让他逃走,不知又将花多少时间逮捕。 他当机立断。 喝道:“比赛暂停,等你找到兵刃再说,我一定回来奉陪!” 说完,身形一扭,一使出幻影身法,闪开仇天悔,径自追往单不快。 仇天悔哇哇怒斥。 他想追杀,可是想及无剑在手,实是少了什么,只好作罢,嗔喝叫道:“说 ,话算话,就算你不来,我也要天涯寻仇!” 他已顿足,决定先找到适合兵刃再说。 那单不快自从敷上止血散之后,伤势舒服不少,逃掠起来,更显威力,倒让刘吉追得颇为辛苦。 然再奔过一座山头之后,刘吉仍自退上,他暗自叫苦,忽见山缝间有个秘洞。登时穿掠而入,一闪即没。 刘吉岂肯落后,疾追赴至。 然在闪入内洞之际,突然止步。 原来此洞既深且广又伸手不见五指,躲在里头,有若针落大海,难以寻觅。 他不禁苦笑,没事哪来山洞,倒让对方得以藏身。 他喝道:“老妖头!出来吧!反正困久了,你还是要出来,否则准备饿死里头吗?” 里边突然传来单不快谑笑声:“会吗?这里多的是食物,等个一年半载,照样不碍事,有胆进来抓我啊!这是有名的迷宫阵,且看你有无本领破去了! 哈哈哈……”笑声狂且刺耳。 刘吉苦笑不已。 他虽不相信里头有食物,却相信此洞有迷宫作用,想逮人并不容易。 不过,还好,老妖既然开口,表示他还在里头,而且似乎只有这个出入口,只要耗久了,胜算仍大。 他道:“你且自我陶醉吧!待被我揪出来,拉断你耳朵!” 说完,他向天长啸,声传十数里。 单不快怔愕:“你想干什么?” 刘吉邪笑:“当然是找同伴,顺便找猎犬来咬咬你裤裆!” 单不快哈哈大笑:“来啊!来一只杀一只,来两只杀一双,谁怕谁!” 刘吉懒得再回话,趁他说话之际,暗自听声辩位,摸了进去,希望能逮着。 单不快喝叫几声,不见回音,己惊觉状况,不敢再乱叫,冷笑道:“来吧!看谁斗得过谁!” 刘吉不能听声辨位,搜来甚是辛苦,何况逛了一阵,仍觉此洞果真有迷宫效果!只好暂时退去。 方至洞口不久,忽闻猎犬吠声传来,他始招手,只见得李喜金、苗如玉引着猎犬,匆匆忙忙赶来。 见及刘吉,李喜金方自喘气:“要命!一走便是数座山头,差点找不到人呢!” 刘吉笑道:“有猎犬还怕找不到人?” 李喜金道:“它们有何用?一步一步慢慢爬,哪追得上你们一掠数十丈,注定要累死!” 苗如玉拭着汗水,道:“它们老是往一道山崖狂吠,想爬又爬没上去,我还以为你们在那里,结果,啸音却在此,实在差多!” 刘吉干笑:“本来在那里,后来却转了方向,还好你们不上崖,否则碰上大杀手仇天悔,恐怕吃不完兜着走!” 苗如玉一愣:“他在那里?怎会如此?” 刘吉道:“我哪知这么巧,不过,呵呵,他已是我手下败将,改天再去收拾他,老妖头已逃到这里,咱们想办法把他逼出来便是!” 他指着坳黑秘润。 苗如玉道:“他怎未跟仇天悔联合作战?若真如此,咱们岂是对手?” 刘吉道:“他可阴得很,见情势不对,拔腿即逃,这样也好,活该他聪明过度落了单,咱们慢慢收拾他!” 躲在暗处的单不快的确心生悔意,当时若联合仇天悔作战,说不定被摆平的是刘吉这可恶小子! 然而时机已过,他只有硬撑,且看局势变化再说。 李喜金道:“躲在里头何用?把猎犬放去不就得了!” 刘吉笑道:“我也是这么想!放吧!不把他整死,太对不起他了!” 李喜金霎时哼喝。 猛又将绳索解去,六只猎犬狂啸不断,飞命冲入。 刘吉怕单不快动手脚,立即低声喊着“守住洞口”猛地闪身,跟追进去。 那猎犬果然灵狡无比,狂吠中,甚快冲及单不快藏身处,那单不快早有准备。见及猎犬扑来,已抓起准备之石块。疾射过去。 叭然一声,一猎犬被砸得闷疼唉叫,倒地不起,他见成果良好,登时连砸数块,准备打尽悍犬。 刘吉岂能让他得逞? 见状立即抓石倒打回去,叭叭数声,已打得岩块四散,猎犬失去威胁,一涌而上,咬得单不快哇哇痛叫。 眼看衣衫将裂尽,单不快突觉仍有功夫可用,猛地追出真气,震退数丈。 哈哈狂笑,正待准备收拾猎犬之际,刘吉一颗石块打得他门面生疼,哪敢再笑!急往暗处再逃去。 刘吉不肯让他走脱,欺身过来,一连数掌打得他唉唉撞跌,实是狼狈。 刘吉讪笑道:“别的地方不躲,偏偏躲入大瓮之中,任你轻功高强,也注定要栽跟斗,还不快快束手就缚,免于皮肉之痛!” 单不快的确后悔躲入此洞,然而后悔无用,只好噤声,想躲他处,可是猎犬追击真狂,他根本无处藏身。 情急中忽而想及这家伙已进入秘洞,那门口必定是李喜金、苗如玉,两人武功自差,往外突破,说不定能奏效。 想定之后,他突然喝喝厉吼:“别以为我治不了你!” 他挺然反击,不管是人是犬,见影即劈,打得秘洞轰轰做声,回声不绝。 他却趁此虚张声势,暗地潜往洞口,只见得李暮金、苗如玉虽面向洞口,却漫不经心似地相互交谈。 他想机会来临,猛地施展昆仑腾龙飞升术将功力运至极致,猝若流星撞月般猛冲而出。 李喜金、苗如玉突见人影闯出,惊惶想挡,却已不及似地哎呀惊叫,手忙脚乱欲抓什么之际。 乎闻哎呀惊叫,单不快已撞上软柔东两,李喜金、苗如玉这才喝喝扑来,将其扑倒地上。 原来李、苗两人早就张着--张黑网封住秘洞,此时天色已黑,若非仔细,根本瞧之不清。 单不快急于想逃,又哪料到两人另有绝招,在一撞落网之际,他惊惶挣扎欲逃。 岂知两人奇快扑来,为免再犯上次错误,两人全力似赴,不但扣网、擒人,猛戳其穴道。 任单不快功力了得,亦难敌两人猛攻,终于瘫软下来,再次受制。 李喜金这才嘘气,呵呵笑起:“得来全不费功夫,终于解决一个啦!” 苗如玉笑道:“却不知阿吉是否被狗儿咬了裤子。” 当下往里头叫道:“快来啊,老妖头已经落网了!” 里头传来刘吉笑声:“厉害厉害!果然天纵奇才,在下甘拜下风!” 苗如玉斥笑:“少说风凉话!快出来便是……” 刘吉笑道:“来啦!” 话未说完,忽见大群猎犬冲出,立即咬着单不快不放。 李喜金急忙呼喝:“老家伙已受制,不必咬啦!”认认真真将其拉开,并扣上绳索,呵呵再笑道:“真是天纵狗材!” 刘吉已慢慢走出,笑道:“应该说是狗奴才才对!” 李喜金笑道:“随便啦!反正它们听不懂!” 猎犬此时却吠声不断,李喜金但觉不妥,冷道:“好吧,听得懂最好,现在闭嘴,别吵别吵!” 猎犬果然通灵,立即闭嘴,只是支支吾吾,似想说什么。 刘吉笑道:“原来要给赏!阿喜,到附近看看,能猎什么回来便猎什么,毕竟天色已晚,咱们也饿了!” 李喜金应是,舍不得猎犬,便带去,准备改猎山兽。 苗如玉叹笑道:“能抓住老妖,不虚此行啦!罪恶感也少了一分!” 她总觉放出八大恶,自己要负最大责任。 刘吉笑道:“不捉捉放放,哪有好玩之处?” 不想淡往事,瞧她汗流满身,便道:“咱们找个清静地方洗把脸,也好过个轻忪夜晚!” 苗如玉道:“可是阿喜还没回来。” 刘吉道:“他有猎犬,自会找到我们!” 苗如玉颔首,随即又道:“潜山山上有座潜龙湖,似乎离此不远,咱们去看看如何?几年前,我曾来过,甚是不错。” “好啊!” 刘吉自是求之不得,苗如玉欣喜,立即起身叫瞧,辨了位置,便引寻过去,刘吉则扛着单不快,跟在后头。 掠过一座山峦,终见得峰顶一处神秘林区,月光下,总现白影。 苗如玉欣喜,伸手指去,道:“那小飞瀑即是潜龙湖泄出之水,看见没有?” 刘吉没看,仍猛点头:“看到了!” 反正都要去,看不看都一样。 苗如玉再引路,终与登入林区。再攀山崖,终见一清澈地底湖水,始表示潜龙湖即在此。 刘吉顿觉此湖果然不俗。 原来此处地形怪异,岩块除了青色即为白色,且以白色居多,湖水碧绿装在白盆里头,更显晶莹剔透。 而那湖底似有裂缝、深沟,弯弯曲曲宛若一条潜龙雌伏,或而因此得名吧! 苗如玉见及美景,已心花怒放。 “看湖光山色,尽收眼底,从此处远眺,山峦叠蜂,云层飘飘,你觉得美不美?” 刘吉笑道:“美,但你更美!” 苗如玉一愣,却甜在心头,稍斥道:“少贫嘴!我会老,美景却不老!” 刘吉道:“你会说话。它们都不会!” 苗如玉斥笑:“不跟你说话啦!老是说不过你,洗脸吧!脏死了!美什么?” 说完,她蹲身湖边,舀水洗脸。 刘吉亦把单不快丢至一旁,喝喝笑道:“何不跳下去洗个干净!” 他当真欲拉美女同浴。 吓得苗如玉赶忙逃开,长红着脸,说道:“少野!阿喜随时回来。何况还有个仇天悔,若洗到一半,卡你怎么收拾?” 刘吉一楞:“也对!不能太大意!呵呵!夫人说的是,小的受教了!” 他色眯眯地欲抱美女。 苗如玉却呵呵逃开,笑道:“谁是你夫人,不害臊!” 刘吉邪笑道:“不是夫人,那就当丈夫吧!” 苗如玉斥道:“神经病,我又不是男的,当什么丈夫!” “那就是我当喽!” 刘吉突然猛扑过来,将美女抱满怀。 苗如玉挣扎,却哪拗得过男人粗壮臂膀,终于认输,任人拥搂,激情处,再次拥吻不断,缠绵得几乎滚入湖中。 不知过了多久。 忽闻猎犬声,方把两人惊醒。 苗如玉急忙推开柳刘吉,窘红着脸说道:“别乱来了!阿喜已回,快生火啦!否则他会问我们混了老半天在干什么?” 刘吉意尤未尽,叹道:“下次可要替他找个女人,否则老是坏事,说不过去。” 苗如玉斥笑:“是你太色,还怪起人家呢!” 刘吉瞄眼:“我色?你就不色?呵呵,我就色死你!” 他突又扑来。 苗如玉哎呀惊笑,逃得好远。 刘吉追了几步,但闻猎犬声音已近,只好作罢。 这才掠往林区,找来枯枝,引燃火堆。 然后,他才想到洗把脸,干脆脱光上衣,连身脚都皆洗净。 未久。 李喜金果然掠奔而来,他直喘不已,说道:“老天爷,想折腾人是不是? 没事爬到半天高,差点被你们整死!” 刘吉笑道:“住得高些,将来更有成就,猎了什么?拿来烤啦!” 李喜金立即忘记爬山之苦,笑道:“山羊、山兔,外带雉鸡,丰富吧,山羊杀了喂猎犬,只留两条腿,够用啦!” 刘吉甚满意,便要他料理之后,拿到火堆上烤,李喜金立即照办。 此时猎犬却不时往湖中吠吼。 刘吉觉得奇怪,难道它仍想吃鱼不成? 他拉着猎犬往湖面行去。 凶犬竟然感到畏惧,节节拖退。 刘吉更是不解。 暗道湖中难道真的藏有巨龙之类怪兽? 仔细瞧来,却又瞧不出名堂。 他想或许是较大巨蛇之类爬过,留下某种味道吧? 他当然加以注意,却未必吓得想搬离,于是将猎犬拉火堆后面,绑在石柱上,藉以看着单不快便是。 他随即过来帮忙烤肉。 火势甚猛。 未久,香肉已熟,三人除了选择想吃种类,剩下的,多多少少再赏给猎犬,谁知它们已无胃口,顶多为应付般咬了几口,仍未全部吞食,六犬全是不安地注视湖面。 苗如玉亦觉奇柽:“狗儿怎会如此反应?难道湖中有怪物?” 刘吉道:“大概是大蟒蛇之类,就足以吓死它们了!” 李喜金道:“我宁可相信是另一只妖龙,待我下去猎得便是!” 说完,当真装腔作势,想脱光衣服下水表现一番。 刘吉冷道:“少惹麻烦!只是借住一宵,蟒蛇肚子正饿,下去啊!” 李喜金闻言,舌头一伸,干笑道:“算啦!只是说说而已,可是有蟒蛇在旁,你们睡得着。” 刘吉瞄眼:“在妖龙旁边都睡了两天,有何好怕!” 李喜金频频点头:“说的也是!”哼哼示威地喊向湖面:“有本事现身一搏,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 耍耍威风,没反应。他只好认命回火堆拿了烤肉,走向猎犬,安慰别怕别怕,猎犬终于安静伏地,默默接受事实,李喜金顿觉甚有成就感,已以狗王自居。 苗如玉稍稍泄气:“本以为找到好地方,谁知徒增烦恼,真是!” 刘吉安慰道:“别多心,是猎犬太过敏!反正也未必在此过夜,若不行,换地方便是!” 李喜金道:“有了猎犬,自可警戒,没事啦!” 如此一说,苗如玉方自安心不少。 刘吉想找事做。 心念一转,落于单不快身上,已邪邪笑起:“大概肚子饿了吧……” 说完抓来网绳,慢慢解去。 随又取来绳索,将其手脚捆住。 他这才戳醒单不快,呵呵笑道:“笑笑先生,近来可好?” 单不快醒醒脑子。突又见及自己受缚,已嗔怒喝道:“放开我!连你爹都不敢如此对我,你敢!” 刘吉笑道:“你这叫一代不如一代,你不是喜欢笑?咱们就一起笑个够吧!” 单不快冷斥:“老夫只对感兴趣者传授笑术,对你,免了吧。” “哈哈……”刘吉笑道:“我却对没兴趣者大感兴趣,你看你,满脸指痕,好笑好笑!” 单不快斥道:“有何好笑?” 刘吉笑道:“不好笑?阿喜,把最凶那只猎犬叫来,让它教教这位爱笑笑先生怎么笑吧!” 李喜金登时兴致十足,把那白花猎犬牵来,喝喝笑道:“那张脸不够花,不好笑!抓得花些,自然好笑!” 他喝叫猎犬扑去,前脚利爪当真凶猛往单不快脸部抓去。 那利爪如钩,猛抓之下,痛得单不快哇哇痛叫,脸面已出现十数道血痕,他想发狠厉吼,然脸面又多几条血痕。 刘吉喝道:“还不觉得好笑吗?” 单不快哪肯再吃眼前亏。 他急忙挤出笑脸,直道狗抓脸,好笑好笑! 刘吉这才喝住猎犬,邪邪笑道:“真的好笑吗?” 单不快恨得牙痒痒,仍挤笑脸:“真的好笑!” 刘吉道:“大概口是心非吧!既然好笑,就再抓几下如何?” 他当真唤使猎犬,去抓老头脸面,吓得老头急道:“够了够了,已经笑够了!呵呵,心满意足了!” 刘吉笑道:“抓得够了,那就舔吧!” 猎犬受到指示,改抓为舔,舔向伤□,既疼又痒,十分难受。 刘吉笑道:“如何?狗舔老皮脸,好不好笑?” 单不快急忙笑道:“好笑好笑!” 李喜金笑道:“我看你是皮笑肉不笑!大少爷,匕首拿来,我替他划成笑脸!呃,不必了,用炭棒烧,更有看头!” 他当真抓起指粗带火枯枝,欲往单不快嘴巴烧去。单不快拚命阻止,叫饶,李喜金仍自逼近:“如何?你不是习惯把人划成笑脸?现在竟然不愿接受? ” “老夫只是帮他们笑……” “笑你妈头!还死性不改!” 李喜金怒不可遏。 当真往他嘴角烧去,疼得他尖声厉叫,泪水涌滚而下。 刘吉怒喝:“知道痛吧?这就是你划人家的感受!” 单不快尖急厉叫:“老夫知道错了,快住手啊!”泪水直下。 李喜金喝道:“现在才反悔,未免太慢了!再烧你左嘴角!” 他想烧去,单不快更自没命尖叫。 那恐惧,差点吓出屎来。 刘吉这才挥手制止。 李喜金收回炭棒,斥叫着:“算你走运。” 单不快己若垂死老人,锐气尽失,尽管泪水直流,不知该说什么。 刘吉斥道:“还哭!你不是一向把哭字改成笑字。” 单不快立即煞住哭声,哽咽道:“你到底要我如何?” 刘吉斥道:“要你觉得逼人笑是件凶狠之事!” “老夫已经明白,决定改过自新了……” “我看你是口是心非!” “老夫已经老了,无能为力了,你饶过我吧!” 刘吉喝喝冷笑:“是会饶你,不过,得确定你真的改邪归正才行!” 单不快直道必定改过,两眼仍含泪水,与往昔意气风发,判若两人。 刘吉冷道:“光说不行,得实际行动才行!说,你的轻功学自何处?” 单不快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刘吉冷道:“不说即表示不悔改,后果自行负责!” 单不快登时惧声道:“老夫和天山掌门有所交情,所以学得登天步!” “我看是偷学的吧!” “没那回事!” “那就把你送回天山派,让他们处理!” 单不快一楞,急道:“这是我和掌门之间事,不宜公开。” 刘吉斥道:“全是你的话,那昆仑腾飞升术又是怎么回事?” “我和昆仑掌门……” “又有所交情是不是?” “不错……” “全是废话!”刘吉怒斥:“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阿喜,烧死他! ” 李喜金登时抓起大火把,欲将人烧死。单不快已吓得全身抽颤,尖声急叫,他什么都说。 岂知话声未落,突然听及猎犬狂吠。 三人惊觉,转身四瞧,忽见一道豹影从远处掠来。 刘吉一眼即已看出,此人乃穿着豹皮上衣的仇天悔。他倒迫不及待,隔不了一天,竟然胆敢上门,莫非已找到惯用兵刃? 思忖间,仇天悔哈哈冷笑,掠向湖边,直逼刘吉。 刘吉见他手中果然捧着长剑,呵呵笑道:“仇老兄,这么急?你果然随身携带一大堆被铜烂铁。” 仇天悔冷斥:“废话少说!出招吧!” 他连看都不看他人一眼,只对刘吉感兴趣。 倒是刘吉则转向李喜金、苗如玉,笑道:“你们让一边,看我如何收拾这笨瓜。” 两人立即让开,静默注视状况。 李喜金更把猎犬安抚下来,免得干扰战局。 刘吉则抽出匕首,挥耍着,笑道:“来啊!再让你六招便是!” 仇天悔怒道:“不必你让!靠宝刃而战,算什么英雄好汉!” 刘吉笑道:“没办法,它是我随身兵刃,就像你习惯使两指剑一样!我倒觉得奇怪,你怎又找到兵刃该不会随便凑合凑合吧!” 仇天悔冷笑,抽出利剑,果然是惯用的两指宽度长剑,他举平利剑,一步步逼近,此时他已学乖,不肯胡乱刺剑,免得被砍断。 刘吉瞧他左手剑鞘护前,右剑随时刺出,不但护身,且把利剑保护着,想砍它,并不容易,他只好出言挑拨:“怎么?破铜烂铁全出动了?你不是习惯一剑刺死人吗?来啊!” 话未说完,仇天悔竟然趁机刺出利剑,奇快无比就要剌中刘吉咽喉,刘吉、苗如玉、李喜金同时尖叫。 刘吉情急生智,无影幻步猝然展出,猛地一闪,利剑左颈划过,甚且见血痕,吓得他遍体生寒。 仇天悔一击不中,登时再扑刺过来,刘吉哎呀柽叫,哪还顾得想再故技重施,以宝刀砍利剑。 他猛地凝起掌力“怒毁乾坤”暴打出去。 砰地暴响。 仇天悔立足不稳,晃退数步,已失了准头。 他赶忙调息,准备再战。 刘吉一招得手,邪声笑起:“我说嘛,不只是比剑,比掌法有何不可?” 仇天悔冷笑:“有本事尽管来!” 他猛地欺身扑近,刘吉赶忙劈掌攻去。 家伙果然不好惹。 仇天悔竟然运功抵挡,接住不少劲道,可见其内功亦相当深厚,刘吉暗道这家伙果然不好惹。 他猛地劈出两掌,突然抽出短绳,奇准无比套住仇天悔右臂,猛往回抽扯,仇天悔一时不察,重心已失。 情急中,反剑回砍,切断绳索。 刘吉就等这一刻,奇速扑去,迫得仇天悔疾速刺剑而出,刘吉喝叫我砍,宝刃猛往利剑砍去。 仇天悔霎有所觉,想抽回来,已然过慢。 锵然一响。 已被砍断七寸之多,他哇哇大叫,利剑登时猛砍猛刺!刘吉亦哇哇大叫,宝刃猛砍猛刺,锵锵锵锵,终又把他手中利剑砍得肝肠寸断。 刘吉见状不禁哈哈大笑:“兵刃又没了,要不要暂停,回去再搬家伙?” 话末说完,仇天悔突把剑柄往剑鞘套去,猝又猛抽出来,竟然多出一把冷森利剑,奇速无比刺往刘吉咽喉要害。 刘吉正得意忘形。 他哪想过剑鞘中另装一把备用剑身,眼看利剑奇速剌出,竟然让人惊骇、让人眼花、让人措手不及,就连苗如玉、李喜金已尖叫扑来,刘吉眼看避无可避,只能出掌反攻,身形猛踩步闪躲。 然那利剑又如星暴闪,电光暴射,快得让人匪夷所思,刘吉纵能躲过咽喉,却闪不了左肩。 叭然一响,猛被利剑剌穿。 刘吉闷哼,运掌击得仇天悔倒滚连连。 苗如玉怎肯让他再爬起来,赶忙扑前,掌劲连连劈出,仇天悔本能反击。 然苗如玉欺近不及三尺之后,一连三把迷魂烟打了过去,仇天悔不及单不快奸猾,并未学得解毒之法,被毒烟罩住,闷哼一声,倒栽下来。 李喜金见状大喜,猛扑过去,抓起仇天悔即揍:“敢耍阴!揍死你!”连揍七八拳仍无法泄恨。 苗如玉则急忙奔向刘吉,急道:“伤得如何?” 刘吉干笑道:“被剌一剑,该不碍事……” 苗如玉立即拿出灵药,倒向伤口,急道:“这是是非之地,咱们快走才是。” 刘吉颔首:“一定有人在暗中搞鬼,支援仇天悔,不走的是傻子!” 他立即喝向李喜金,把仇天悔扣住,立即离开,自己则掠向单不快,准备抱人即走。 岂知猎犬突然狂吠,刘吉暗自叫糟。果然苗如玉已发现四面八方掠来无数黑衣蒙面人,她急道:“有剌客!”已严加戒备。 刘吉见状,只好暂时放弃单不快,并将李喜金喝来,以能就近照顾。 那黑衣人围掠过来,足足二十余人之多。 其中一名头罩红巾者哈哈大笑道:“好个刘千知后代!难怪门主如此看中,快快投入阴阳门,封你少门主,你可愿意!” 刘吉一愣,随即笑道:“原是鬼王手下,不知是何称呼?” 面罩红巾者笑道:“在下太阳使者,在外代表门主。” 他左侧有位罩青色面罩者笑道:“在下太阴使者,亦代表门主,阴阳双使前来迎接阁下,该赏足面子了吧?” 刘吉笑道:“是给足面子,只是我搞不清楚,叫我去当少门主,到底要干什么?到哪里去当?” 太阳使者道:“自然是一统天下!少门主一定有兴趣!” 刘吉猛点头:“不错不错!我是很有兴趣,不过这两人对我威胁很大,我先收拾他们再说如何?” 他已逼近仇天悔、单不快,准备先收拾,免得被对方利用。 太阴使者却拦截过来,冷道:“少门主请手下留情!门主已预定请两人当六大护法,他们已算是自己人!” 刘吉道:“可是我跟他们仇深似海!” 太阳使者道:“仇可化开,就像你和门主有仇,门主却宽大为怀,放你一马一样。” 刘吉突然冷斥:“我可没这么大肚量!” 一刀直往仇天悔刺去,太阴使者猛地欺挡过来,刘吉喝吼,反劈匕首,硬把太阴使者从左肩劈向右胸,开个大伤口。 岂知太阴使者竟然不痛不痒,甚至鲜血一滴未流。 他狂笑不已,为此刀枪不伤而自得。 刘吉本想先宰了他,再收拾其他人,但一刀劈下,竟是这种结果?连自己亦感到惊诧万分,难道鬼王已把他炼成行尸走肉? 情急中,他大喝:“拚啦!” 一掌打得太阴使者滚撞出数丈,前头三名手下扑来,他猛砍利刃,锵然断去,复再欺前,匕首再砍,三颗脑袋飞起,血柱喷出,腥味扑鼻。 太阳使者见状厉吼:“逮住他!能生擒便生擒,不能生擒便宰了!” 话声方落,抽出利刃,猛地加入战圈。 二十余名手下立即发动阵势,将刘吉三人困在中央,随即展开奇绝身法,一有机会,猛刀即砍。 刘吉心知此时以快打快方是正途。 于是远起罗汉真气护身,一招“无边雪花弄冷梅”猛打过去,迫得数把利刃锵锵折断,他再扑身,又砍下两烦脑袋。 太阳使者见状冷笑:“我来会你奇功!” 他拦截过来,猛地剌出利刃,刘吉冷笑,匕首反砍过去,锵然一响,利刃已断成两截,太阳使者怔愕:“好刀!” 故意让出左肩被划一道伤口,却不碍事,他趁此机会,一掌打得刘吉东倒西歪。刘吉弹跳而起,复见数把利刃砍来。 他冷喝叫道:“不怕死尽管来!”硬把利刃砍断弹飞,那匕首旋斩过处,又砍杀一名黑巾人。 另一战区,李喜金敌不了数人联手,身上挨了几刀,疼得他哇哇大叫,勉强宰了两人,却身落险境。 苗如玉见状,掠冲过来,猛地打出毒烟毒砂,心想必能毒倒几人。 岂知鬼王手下果然有所门道,竟然不怕此毒,被白烟罩住,照样迫招剌来,苗如玉一时不察,左臂挨了一刀,疼得她闷哼,随手抢来利刃,反砍过去,勉强支撑。 刘吉见状,自知不用险招不行。 他突然迫退三名杀手,猛地滚向猎犬处,一刀切下绳索,猎犬凶狠扑向杀手,霎时捣乱阵角。 刘吉趁此反攻,但见寒光闪处,断臂残飞,脑袋下坠,血注喷得好高,眨眼间已宰杀近十名之多。 太阳使者见状厉喝:“快发动鬼魂大阵!” 剩下黑衣人立即旋转飞掠,似若鬼魂飘荡。 并传出璩璩怪叫声。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几只猎犬见状,竟然呜呜俱鸣,不敢再战,纷纷逃向远方,它们仍叫喊,似要刘吉等人一起退走。 刘吉暗自苦笑,如能全身而退,他还不走吗? 眼看鬼魂阵已发动,他只好凝神以待,突见机会,登时猛冲刺去。 叭然一响 竟然刺中一套空衣服,根本没人,他正怔愣,肩背已被连划两刀,疼得他哎呀落地打滚,急叫:“人影是假,见脚再砍!” 忽见双脚掠来,他毫不客气砍劈,咔咔两响,脚掌已断,对方竟未痛叫。 反凶猛刺杀过来,迫得刘吉将手中抓住之衣衫倒卷出去,抽倒两杀手,匕首再砍,方自切下两人脑袋。 此时苗如玉传来惊叫,刘吉瞧去,竟是太阳使者联合两名杀手强攻,逼得她落地藏躲,险象环生。 刘吉见状大喝,哪顾得自身安危,易筋神功提至极限,硬往太阳使者劈去,打得他连退数步。 刘吉趁此身刀合一,如利箭般射向太阳使者,一刀又刺其背脊,太阳使者哇哇大笑,竟然不痛不痒,反刀刺来。 刘吉左闪,又被划伤,疼得他又气又怒,猛地挥刀,硬把太阳使者脑袋砍下,喷出血液竟然是青赭之色,的确吓人。 苗如玉失去太阳使者,禁制已除,赶忙反扑两杀手,终把其脑袋砍下,解除危机。 太阴使者见状,颇为怔仲不安,来了近三十人,竟然折损二十余人,剩下几个管用吗? 就在这时,围攻李喜金的几名杀手已将单不快、仇天悔抢了过去,并伸手解穴、松绑。 刘吉见状直喊要糟,赶忙扑来。 岂知已慢一步,单不快登时弹起,哈哈狂谑邪笑:“冤家路窄,你死定了!”举掌即劈。 太阴使者大声叫道:“鬼王欢迎两位,先收拾这厮建奇功!” 他伸手丢出一把利剑予仇天悔,随即配合单不快猛攻刘吉。 任刘吉武功高强,然他却受伤连连,功力打了折扣,此时碰上双妖联攻,尤其单不快本就武功甚高。 此时极怒而拚威力自不在话下,双妖联手攻来。 刘吉亦想滚拚,双方掌劲交撞,轰然暴响,刘吉已被打得闷吐狂血,倒栽十余丈远,已是胸口闷疼,两眼昏花。 单不快哈哈邪笑逼逼来:“山不转,路转,加在我身上者,加倍赏你!” 那快意恩仇心灵使他陷入疯狂般再次扑来。 刘吉勉强起身劈掌,倒也打个平分秋色。 他正待准备先收拾单不快之际,左近已传来李喜金和苗如玉惊叫声,原来仇天悔宰不了刘吉,立即转攻两人。 太阴使者且想出先制使两人,自能挟持刘吉就范,于是调动大军围去,李喜金、苗如玉岂能抵挡? 只一照面已被打得七零八落,险象环生。 再一照面,兵器尽飞,落得任人宰割…… 仇天悔举刀便要刺死李喜金。 太阴使者却拦住他,道:“仇兄慢且,用他威胁刘吉!”说完利刃架向苗如玉脖子,转向刘吉。 讪笑道:“还不住手,要她脑袋搬家不成?” 刘吉乍见,心凉一半,急忙叫道:“别乱来!有话好说!” 单不快厉笑:“有何话说!你给我自杀再说!” 数掌又劈得刘吉东躲西藏。 太阴使者说:“单前辈稍安勿躁,他已落入咱们手中,到时如何处置,自绐您一个交代!” 单不快这才恨恨嗔骂,止住攻势:“你准备受死吧!” 苗如玉急道:“阿吉快走,只要保住性命,他们不敢对我如何。” 太阳使者冷笑:“是吗?他若敢走,你准备人头落地吧!” 利刃一抖,苗如玉颈部竟然见血痕,她不吭声,李喜金却惊叫,想找太阴使者拚命。 刘吉却摊手笑道:“阿喜,别闹啦!他是要请我回去当少门主,这门生意稳赚不赔,现在何必讨皮肉疼?到时换我封你少门主便是!” 他转向太阴使者冷笑道:“我认输了,把他俩放开,不关他们事!” 太阴使者哈哈谑笑:“明智之举,把匕首丢过来,再自封穴道!” 苗如玉急叫:“千万不行!” 刘吉叹道:“匕首虽珍贵,却比不上你呵!放心!他们是找我当少门主,不会有事。” 说完己把匕首撇向太阴使者,他接到手后,不知懂或不懂,摸摸刀身,直道好刀,随又冷道:“还不自行把武功制住!” 刘吉伸手往胸口穴道点去淡笑道:“制了,你看着办吧!” 太阴使者半信半疑,但想及人质在手,对方该不会搞鬼,便转向单不快,道:“单前辈试他一下如何?” 单不快求之不得,一掌打得刘吉滚闪数丈,口角又挂出血丝,他始敢托大掠近,一连数指径截中刘吉穴道,哈哈狂笑,抓了回来,嘴巴直念死定了死定了!已想出千百种报复之方法。 刘吉自嘲一笑,风水轮流转,没想到一天不到,竟然已转到自己身上,实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他笑道:“单前辈不是说已改过自新了?” 单不快猛敲他脑袋,谑笑道:“那也得等把你宰了再说!” 刘吉苦笑:“实是说话像放屁,人心难测啊!” 单不快谑斥:“待我烧了你的嘴,到时你什么话都像放屁样暴出来!” 他狠狠再敲刘吉脑袋,始把他丢落太阴使者面前。 太阴使者哈哈怪笑:“今晚实是收获丰富!大功一件!” 说完,将苗如玉、李喜金戳住穴道,推往刘吉,并要手下把三人绑成一堆。 刘吉问及苗如玉、李喜金,还好,并未遭受重伤,是不幸中之大幸。 此时一大群己把三人围住正中央。 单不快谑笑不已:“我和三人过节最深,交给我一时辰,保证让三人服服贴贴,如何?” 太阴使者笑道:“自是可以,不过门主交代,希望两位放过他,不知意下如何?” 单不快谑笑道:“放过就是留他一命,砍他一只脚再放他,也是一命!” 仇天悔冷道:“他可以跟我决斗,否则,我砍他拇指!” 太阴使者道:“砍拇指倒是可行,砍腿未免太严重了吧!” 仇天悔冷笑:“那我先讨这笔债了。” 说完,他便想砍下刘吉拇指。 单不快却拦住他,冷道:“你砍我手指之事,我还没找你算,你倒先报仇报怨?我是要定了!” 仇天悔冷斥:“不服,你可以向我挑战!” 单不快斥道:“谁怕谁?现在就拚个高下!”“好!” 仇天悔登时摆出架势。 单不快并不示弱,抢过左近杀手利刃,便要开战。 太阴使者急道:“两位别争,只要这小子活着,任何帐都能讨回,又何必急于一时。”拦在两人中间:“何况现在决斗,岂非让他看笑话,两位何不把伤养好,再作打算?” 单不快这才觉得脸面伤势严重,冷喝道:“暂且饶你!迟早要向你讨回公道!” 说完一刀砍向李喜金,想报烧嘴之恨。 刘吉见状,猛吐口水,射得单不快两眼昏花,一时失了准头,只划及李喜金手臂,终保住性命,尽管如此,亦痛得李喜金闷哼,冷汗直冒。 单不快登时光火,厉吼:“阶下囚还敢嚣张作怪!砍烂你嘴巴!” 他一刀又要砍下,却被太阴使者拦住。 他不禁恼羞成怒,厉吼:“你是什么东西!”一刀反砍过去,太阴使者冷笑,反刀挡去,突又一掌反打,迫得单不快连退三步。 太阴使者冷道:“在下尊敬前辈,您若胡闹,只有得罪了。” 单不快一掌被逼退,心知此时自己受伤在身,恐非其敌手,怎敢再狂?然气势却不能弱,冷道:“我和他恩怨,谁都别想插手!” 太阴使者道:“那也得等我把事情处理之后再说!” 单不快冷道:“快处理吧!别以为鬼王多了不起!几月前,跟我们一样平起平坐!” 太阴使者不理他,转向刘吉,冷道:“你们去过火焰岛?可有此事?” 刘吉冷道:“你说呢?” 太阴使者冷道:“最好说实话!有人还说你杀了妖龙,得了内丹,如果有,快把内丹交出来!” “我如果得到内丹,难道不会立即服下?还要等你来抢?” “这可好!”太阴使者冷笑:“服了内丹,只有抽你血了!” 刘吉冷笑:“可惜内丹还在妖龙肚子里头,想要,自己去取吧!” 太阴使者嗔斥:“胡说!明明有人看你杀了妖龙,你敢耍赖!” 刘吉斥道:“那个人一定是个瞎眼,妖龙根本还在火焰岛上!” 太阴使者冷邪酷笑:“我看你是不吃苦头不说实话!” 伸出五指,已抓向刘吉肩头,准备施展五鬼搜阴手法逼供。 刘吉甚紧张,却不动声色,冷道:“鬼王既然要找我去当少门主,你敢对我用刑?” 太阴使者哈哈淡笑:“门主更想得到灵药!这是当少门主条件,你还是早日交出来吧!” “可惜我没什么内丹,内痔倒有几颗!” 刘吉讪笑回答,却激怒太阴使者。 他冷笑一声,五更换阴手法展开,立即感觉五道劲力有若毒蛇窜入体内,以那利牙穿咬经脉、嫩肉,疼得刘吉闷哼,冷汗直流。 苗如玉见状实是不忍,急着想说出身上仍有内丹汁液,刘吉却抢口说出: “妖龙真的还在火焰岛,我可以亲自带鬼王去……” 苗如玉己自泪水滚落,说和不说,都那么千难方难。 太阴使者不信,冷斥:“明明有人见着,你再不说,将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更难!” 他猛运劲,刘吉青筋暴张,血脉逆流,简直万针穿心,疼得脸色发青。猎犬以乎为他难过,远远鸣鸣俱鸣。 忽闻靠湖边那杀手哎呀惊叫,不小心似地掉大湖中,他正待挣扎,突又尖厉骇叫,猛地沉大水中,声音顿失,气泡滚滚冒出众人惊诧往湖中瞧去,涟漪散开,那人始终未再浮出水面。 太阴使者怔诧不巳,喝道:“谁?敢和阴阳门对抗?还不给我滚出来!” 他无瑕再逼供,立即撤去五鬼搜阴手法,喝令手下戒备湖面,以防有变。 刘吉暗道:“当真有妖怪?这下可好,帮了不少忙……” 他希望妖怪能杀吓走这些人,不过,别伤着自家人才好。 太阴使者连喊几声没反应。 突又转向刘吉,冷道:“你耍何花招?谁藏在湖底?” 刘吉捉笑道:“想知道,自己下去看看啊!” 太阴使者冷斥:“不说,把你丢下去喂他!” 刘吉笑道:“请便!我已经等很久了。” 太阴使者瞧他毫无惧意,不免狐疑,要是湖中藏的是人,岂非白白送他脱困?当中冷邪道:“我看还是让他上来救你好了!” 说完,转向湖面,叫骂几声,没有回话他遂叫手下发掌劈得湖水溅飞满天,随又叫他们找来石块,猛射湖心,打得十分激烈。 一名杀手正拾起湖边石块,突然右手被东西卷住,他正感惊诧之际,那右手突然被扯断,疼得他尖声厉叫。 没命想逃,岂知左脚复被卷着,终被拖往湖中。 一名杀手见状怒喝别逃,腾身掠去,凌空往湖中刺去,忽见湖水掀飞罩来。罩住其右手。 他一声惨叫,倒栽湖中,和那先前断手者双双消失水面,落得毫无踪影,连血水都懒得冒起。 众人不禁头皮发麻,如此可怖敌手,未免叫人毛骨悚然吧? 太阴使者转向了刘吉,冷道:“湖中到底何物?不说,休怪我废了你!” 他已感觉出那不是人,否则不可能如此诡异,且猎犬不可能吠出如此声音。 刘吉瞧他来势汹汹,在不吃眼前亏,又能逼人上阵之下。 他轻轻一叹,道:“不瞒你说,我千里迢迢赶来潜山,不是专为假喜佛而来,那是半途遇上的。我来此目的全为潜龙湖中有一条万年青龙,因为我没猎得火焰岛妖龙,父亲毒伤又不能不治,只有舍命赶来此,希望有所收获,可惜降龙匕首已在你手中,我毫无机会啦!” 太阴使者一愣:“湖中真有青龙?” 刘吉道:“否则谁吃了那三人?” 太阴使者眼睛一亮,既知何物,惧意消失许多,他冷道:“你要敢耍我,后果自行负责!” 想想又问:“你怎知此湖中有青龙?” 刘吉道:“孟神医早年告知我爹,后来村民也见过,我当然信其有,而且现在不是证明了?” 太阴使者闻及孟神医,更信几分,冷道:“要如何捕捉?” 刘吉道:“废话!当然是把它引出水面,再用宝刃砍它脑袋,切得下即切,切不下,刺死也行!反正我没猎过,见机行事便是!不过阁下要猎捕之前,请把我们三人移远些,毕竟我们不能动,妖龙一来,只有生吞活咽命运。” 太阴使者冷哼:“希望你话属实,否则有你好看!” 当下要手下把三人移于火堆那头,且留下一名看管。 太阴使者决定逼出湖中妖物,以确定是否为万年灵物。 于是和单不快、仇天悔商量,以内家真劲劈打湖水,让其得不到安宁,妖物自然受不了而现形。 单不快亦想瞧瞧妖物真面目,遂点头合作。 于是三人面对湖面,配合几名手下,登时发掌往湖水击去。 数人联手,登时打得湖水掀天,有若海啸般声势不凡。 掀起涟漪、水浪有的甚至高达数丈。端的是翻江倒海,欲掀翻湖盆不可。 远处刘吉暗暗祷告,怪物千万现身,把这群混蛋收拾,自己方能解困。 正祈祷中,忽见一波巨浪倒卷黑衣杀手,他们反掌倒打,岂知一团晶莹剔透水幕竟然跳出浪花,直扑一名杀手。 那人想反击,却打在软水上,丝毫不起作用,水幕罩往脑面,他登时惨叫,倒栽水中,霎时沉大湖底,连影子皆瞧不着。 众人一愣,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太阴使者惊悚问向手下:“可看清什么东西?” 那个惧声道:“好像一块透明水片,弹到他脸面,结果他便栽了筋斗,如此而已。” 太阴使者不解:“水片?……未免大离谱了吧……” 那人道:“的确如此!” 太阴使者道:“水片是何模样?” 那人道:“像有人用脸盆泼水一样。” 太阴使者仍无法理解:“怎可能?泼个水,便能杀人?难道它有妖法不成?” 单不快道:“再把它逼出来瞧瞧,说不定他眼花,根本看错!”太阴使者但觉有理,遂合着三人劲道,再次打得湖水掀天。 此时他们特别注意那反卷回来之巨浪,看看是否真有东西跳出来。 巨狼仍不断掀卷,众人心神越抽越紧。 就连远处刘吉等三人,亦屏气凝神以待。 李喜金道:“真的会有妖龙?那咱们呆在这里好像不怎么保险……” 刘吉道:“恐怕不是了……” 他若有所思,想猜出什么。 苗如玉道:“我活那么久,也末曾见过这么离奇之事,实在叫人猜不透,摸不着,心头又毛毛地……” 刘吉喃喃说道:“恐怖之事可能还在后头……” 话末说完,太阴使者已然大吼:“什么妖物,给我出来!看我如何收拾你。” 他故意用真力灌迫声音入沏底,让人听来又尖又刺耳,十分难挨。 音波一去无痕,他又想再喊。 猝见水面暴出一张圆桌大透明东西,那居中处见利牙闪动,吱吱发出尖声,那就像长了沙鱼利齿般的透明水母,登时把现场诸人吓愣当场。 那妖物吱吱柽叫两声,猝然扑卷三名杀手,那水澜般软柔溅来,杀手竟然躲闪不及,被扑个正着。 登时没命尖叫,整张脸皮,连带面罩已腐蚀,露出带血骷髅,如此惨状,吓得单不快毛骨悚然。 那太阴使者虽胆寒,但手中有宝刃,猛地欺身砍去。 叭然一声。 妖物吱吱再叫,宝刃纵使切划半片,妖物竟如水液般倒卷回去,立即复原,根本未见刀痕。 太阴使者正感吃惊,妖物猛地反扑过来,硬是罩住他门面。 太阴使者登时尖叫,宝刃不断砍去,却若切软浆糊,见痕不见断,不到一秒之间,太阴使者已然惨叫。 一张脸面已被腐蚀、剥皮,不知是天生骷髅脸,还是马上见效果,整个脸面见白骨,倒挣地面,抽搐几下,已一命归阴。 单不快、仇天悔见状惊骇欲晕,那还敢恋战,仓惶逃去。那剩下最后一名杀手,武功较弱,方想逃掠,不到三步,妖物弹射过来,罩个正着。 他因落地面挣扎,眨眼化出血水,一命呜呼。 那看管刘吉等三人的黑衣杀手见状,吓得全身抽搐,尖声大叫,妖物闻及,吱吱转头,就要扑来。 他再惊叫,没命逃开,妖物吱吱弹扑过来,忽觉猎物已失,正不断抬头,感觉似地搜寻着。 此时它有若透明水母,不停蠕动、攀爬,渐渐逼近刘吉三人。 刘吉见状惊悚苦笑不已。 这怪物明明是齐云堡崖底下,水晶球里头进出来的天下第一杀手,怎会藏在这湖中呢?难道是另一只? 苗如玉见及它杀人,只要一粘身,立即剥蚀皮肉,露出可怖骷髅,此种手法简直残忍无比,它却一步步逼近,吓得她惊声叫道:“逃不掉,完了……” 刘吉急忙道:“别说话……” 苗如玉、李喜金赶忙闭嘴,双目睁大,盯死妖物,不断祈祷上苍保佑别让妖物沾身才好。 妖物果然能听声辨位,当真蠕动而来。 别看它雌伏如蜗牛般温驯,然藏在温驯中,乃是恐怖已极的催命杀手,已使三人神经、肌肉揪得紧紧,就快断裂似地。 跟着妖物渐渐逼近不及三尺,不断露出三角利齿,嘶呖尖叫,刘吉已然头皮发麻。此时对方猛冲过来,三人根本无法躲闪。 妖物仍在逼近,众人心神沉落谷底,看来一命将送断妖物口中。妖物仍逼近,情况甚危急,眼看就要触及刘吉脚根,忽见火堆炭火咔咔倒倾,发出淡淡星花弹出,妖物稍惊,抽退些许。 刘吉见状暗喜。 猛地吸气,又急又怕弄出声音,潜压劲道地往火堆吹去。 火星立即飞起,零落撤向妖物,它顿觉不悦,突然扑向火堆,罩个密不透风,身上登时喷出水液似地,淹得火堆滋滋怪叫。 眨眼熄去,它始跳开。 但觉过瘾,始又一弹,射落湖中,消失无踪。 苗如玉两眼睁大,不敢想象这妖物竟然不怕水火?未免匪夷所思。 见它逃去,她方想嘘气,刘吉瞄眼示意,皙时闭嘴,省得麻烦,苗如玉惊觉,立即咬住舌头,忍了下来。 李喜金早已吓呆。 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怖东西,心神已然被抽走,怔楞愣注视湖边尸体,它们正在腐蚀,渐渐化成血水。 刘吉则趁此机会暗自冲穴,待冲开禁制之后,已过一更次,尸体早化成血水,连衣衫、骨头皆不见,落个毫无踪迹,倒也干净利落。 刘吉慢慢挣开绳索,并解开苗如玉、李喜金身上禁制,两人得以自由。 苗如玉怔然道:“这是什么毒,好厉害!” 出身用毒世家,自是对奇毒感到特别敏感。 刘吉道:“奇毒之毒,反正见着它准没命,什么毒已不重要下……” 李喜金道:“好厉害家伙,大少爷曾见过?” “嗯,见过一次。” “在哪?”“齐云堡秘洞中。” 苗如玉一愣:“不就是关着我师父那秘洞?” 刘吉道:“不错!” 苗如玉毛骨悚然,要是当时碰上它,岂有命在。 她道:“当时为何不用它对付我们?” 刘吉苦笑:“它敌友不分,如何能用?只是若非打雷下雨,若非你们突然攻来,它未必能走脱!” 苗如玉感到歉疚:“我又犯错了……” 刘吉笑道:“不知者无罪!” 苗如玉还是自责,但有何用? 李喜金道:“老爷用何方法制住它?” 刘吉道:“水晶球!” “水晶球?” 李喜金怔愣:“这东西是它克星?” 刘吉道:“不尽然,它根本所向无敌,不怕水,不怕火,不怕任何毒品、药类,不怕锤打,也不怕利刃割体,就像水一样,一边切,一边复合,普通刀刃还切不了呢!所以我爹把它视为天下第一杀手,唯一能防制方法是找一个毫无空隙,滑不溜丢的水晶球,能让它沾不了边,才能困住它!” 李喜金不断咋舌,如此妖物,实是可柿。 三人低声交谈一阵。 但觉妖物已雌伏不再现身,方始敢轻轻活动。 刘吉最是关心那把宝刃,眼看落于湖边,挣扎着是否要去取回。 苗如玉道:“还是别冒险,用绳索钓回如何?” 刘吉摊摊手,苦笑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刘吉想照办,却觉妖物应该己吃饱,当下还是往湖边行去。 决定之后,他找个较明显位置之岩块,刻着湖中有妖物,请勿靠近等警语,字字大如脑袋,自是醒目。 刻完之后,李喜金道:“现在该如何?什么也没得到。” 刘吉想想,干笑道:“先治伤,然后再追捕单不快,因为猎犬必定跟去,这对我们帮助甚大。” 李喜金猛点头:“好个阴险老头,逮住他,非得给他好看!” 苗如玉心生一计,道:“我们可以冒充阴阳使者,把他骗入瓮中,加以捉鳖。” 刘吉眼睛一亮:“对啊!咱们甚且可冒阴阳使者之名,直捣阴阳门,说不定还建奇功呢!” 李喜金道:“可是阴阳使者已亡,如此冒充他们,岂非容易穿帮?” 刘吉道:“正好相反,因为没人知他俩已亡,冒充起来,更不易被拆穿,就这样说定啦!我去找衣服!” 说完兴致高昂,突又潜回湖边,将那战死杀手,较干净之衣衫,剥了三件,只可惜头套未见红青色,只好凑合使用。 随后,他将尸体全部丢入湖中,准备喂那妖物便是。 清理尸首之后,方自掠回,三人各挑一件穿上,李喜金老是觉得衣衫过窄,穿得紧绷绷,甚容易被看穿。 刘吉笑道:“我看你就解释缩水啦!反正没人会在意!” 李喜金干笑:“看来以后要练缩骨功了,免得处处受制。” 他已认命接受事实。 苗如玉道:“可是没有红头罩,怎么冒?” 刘吉笑道:“便说弄脏,换上新的!反正走一步算一步,如去,待要靠近,猛展轻功,一探一掠,抓吸宝刃,立即弹回。 三人吓得毛骨悚然,湖水却静若明镜,似在揶榆三人神经过敏。 刘吉干笑:“好端端一个人被整得如此神经错乱,实是叫人受不了!” 苗如玉道:“受不了也得受,躲远些,免得麻烦!” 她拉着刘吉,赶着李喜金,掠往岩石那头,始觉安全许多。 刘吉还是望着湖面,叹声道:“这么厉害角色,不知该如何逮它?” 苗如玉一愣:“你还要惹它?” 刘吉苦笑:“不然,放着它到处杀人不成?爹交代过,务必将这天下第一杀手制住,以免苍生遭殃!” 李喜金道:“我看难啦!从未见过如此可怖之物,想来头皮都发麻!” 刘吉道:“或许可用水晶球,再次引诱它上勾。” 苗如玉道:“此时哪来水晶球?你该不会急着想收拾它吧?” 刘吉道:“当然是越快越好!否则让它溜了,又不知何年何月才碰上!” 苗如玉道:“话是不错,可是你若无万全准备,将它逮擒,反而把它逼走,到时必定更多人遭殃,倒不如先将它留在这里,祸害自可减少。” 刘吉道:“可是若有人不小心闯上来,岂非要赔命?” 苗如玉道:“那也是无法避免之事,咱们在附近留个牌子,若有人不听警告,便由他啦!” 刘吉道:“留了牌子,相对会引来好奇之人……” 苗如玉道:“没办法,他们不怕死,谁也无法为他们生命负责,找到替换品再换回来便是。” 苗如玉颔首表示只有如此了。 三人当下收拾该拿之东西,随即掠奔而去,逃出这要命之潜龙湖。 天亮后。 刘吉、李喜金、苗如玉不但利用机会转出山区,在附近村镇买了黑衣、红、青头罩,亦趁此将伤口料理一番。 有了妖龙内丹汁液治伤,复原甚快。 三人在无大碍之下,纷纷又往山区搜去。 直到次日近黄昏,始发现几只猎犬守在一处高崖,不断向对面悬崖狂吠。 见刘吉三人赶来,猎犬传来--阵喜悦叫声。 几日相处,果然生情。 刘吉怕惊动单不快等人,便安抚它们一阵,随后放开,猎犬已知任务完成,依依不舍地寻找退路,返奔回老主人那头去了。 李喜金若有所失,心想有朝一日,得养它几只作做伴才行。 刘吉则开始注意对崖,笑道:“老妖头学乖了,会找这断崖避开猎犬追击,只有三十余丈,咱们该可一掠而过才对。” 李喜金干笑道:“我可不行,吨位重,轻功又不济!” 刘吉道:“这样还敢冒充太阳使者?” 李喜金干笑:“只是凑合而已,别当真!” 刘吉瞄眼一笑,不再耽搁时间,立即抓着他和苗如玉,叫声起,三人身形如燕,天马行空跳掠高崖,一个腾身,已抵对岸。 随后三人展开搜索。 然而此崖区亦诺大一片,如何搜索得了? 苗如玉心生一计,道:“反正我们已是阴阳使者,喊他出来便是!” 刘吉一想,也对,当下喊道:“单前辈,在下太阳使者,一切已解决,您可以出来了,在下带来灵药,足可让你脸面复原如初。” 喊了几声,并未反应,众人难免失望。 刘吉已行至一处刻“舍命崖”旁,心想喊人不着,难道人已走失? 他往崖下探去,忽而发现似有松枝晃动,暗道:莫非有人?便翻身落下,穿着百丈,落于松枝,已见数飞鸟惊飞,他方知并非人而是鸟类。 仔细一看,斜松内壁,竟然有个山洞,他想这可好了,立即闯入,除了鸟巢之外,只有鸟屎遍地,传来一阵骚味,实是难闻,他捏着鼻子,立即退出。 暗叫倒楣,飞掠面起,攀崖而上。 李喜金立即追问:“可有人踪?” 刘吉讪笑道:“要是有,还容得你在此享福?四处再找吧!” 说完,三人散开,相隔百丈,搜寻敌踪。 足足再搜五里之遥,眼看弦月已升,三人准备休息,遂找一处能望天赏月之高崖,坐了下来希望单不快看到,自动前来。 刘吉边吃干粮边喊着:“这个老肥猪,送他灵药,他偏不要,也罢!待会儿休息之后,折回总坛,不再寻他,省得浪费时间!” 他想好话说尽,不见效果,开骂看看,或许另有收获。 果然话声方落,左崖百丈远处,突然冒出声音:“阁下急急找老夫何事? ”岩石上已冒出单不快狼狈脑袋。 刘吉见状乍喜:“你终于现身啦!” 他和苗如玉、李喜金同时立起,一脸欢悦。 单不快狐疑道:“阁下是谁?阴阳使者似乎已亡,尤其太阴使者,已被宰了,怎又现身?” 刘吉暗道,老狐狸果然仔细,但他有备而来,淡笑道:“前辈说的没错,先前那太阳使者己亡,但本门制度,一有空缺,立即递补,这位是新进太阳使者,请多多指教。” 李喜金立即拱手。 他虽和刘吉全是变音说话,但为免穿帮,还是少开口为好。 单不侠半信半疑,道:“另一位又是谁?” 刘吉道:“她……叫太太使者!” 苗如玉顿觉脸红,白了刘吉一眼,节骨眼里,他还敢开玩笑? 单不快一愣:“太太使者?” 刘吉呵呵笑道:“开玩笑,他叫大极使者,半男半女,多多指教!” 苗如玉拱手冷道:“在下是男的!” 装出男士堆浑声音,否定刘吉所言、 单不快被搞迷糊了,道:“三位可否把面罩摘下,让老夫鉴定身分?” 刘吉突然笑道:“当然可以!” 他猛地扯下红面罩,容出一张干瘦如骷髅脸容,瞧得单不快怔愣不已,刘吉立即戴上面罩,笑道:“没办法,练了本门功夫,一向胖不起来,前辈还要鉴赏两位,我叫他们脱下面罩便是!” 单不快摆摆手,不感兴趣说道:“不必了!使者不是被妖物罩住,怎又死里逃生?” 刘吉笑道:“全靠匕首发挥作用,把它给宰了!没吓着前辈啦。” 他拿出宝刃,晃来晃去,顿为得意。 若是普通兵刃,他或可不信,但此宝刃曾经捅过自己,威力不小,他感触甚深,遂也相信,喃喃说道:“好个宝刃……好可伯妖物……”忽又想到什么:“刘吉那小子呢?” 刘吉道:“已经抓回总坛,在下即是前来请前辈回去治他!” 单不快道:“该一刀宰了他,留着他祸患无穷。” 刘吉道:“前辈跟他仇深似海?” 单不快恨道:“老夫这张脸,全是他赏的!这笔怅岂能不算清楚!” 此时单不快脸面伤痕有若铁条粘在上面,甚是狼狈。 刘吉谈笑:“前辈放心,只要擦了灵药,必可恢复原貌!” 单不快霎时欣喜:“灵药在何处?快拿来用!” 刘吉道:“到了总坛,自会给你。” 单不快颔首:“好吧!看来看去,也只有鬼王能制服刘千知那家伙,我且去看看他,能给我什么名堂!” 他轻轻一叹,似乎老了许多。 几天前还能逍遥自在,几天后却变得如此下场,前后转变,实叫他无法适应。 刘吉欣笑:“那就恭请前辈了!” 说完拜礼,道声“跟我来”,已领在前头掠去。 单不快犹豫一下,仍跟掠过去。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十三章 美人蒙羞 苗如玉、李喜金随即动身,已将单不快夹在中央。 单不快并未起疑,以为是对方刻意保护,倒也落个安心,开始露出笑意。 行掠中,刘吉暗想,不可能长期欺骗他,得想办法先收拾才妥当,否则阴阳教总坛根本去不成。 他忽而想及舍命崖下那鸟洞,或而可暂时囚禁他,当下往那头掠去,边行边笑道:“其实前辈或许未知,本门有座秘密分坛即在此崖之中。” 单不块一楞:“真有此事?” 刘吉笑道:“否则我们怎有可能快速支援你和仇天悔?” 单不快频频点头:“有道理……分坛有何用处?” 刘吉道:“可以先替前辈洗伤口,以免恶化,留下疤痕,日后且可免去不少麻烦。” 单不快但觉有理,道:“一切任由使者安排便是。” 在瞧及刘吉骷髅脸容之后,他已毫无戒心,当然言听计从,只图个伤势早日康复。 刘吉暗笑于心,频频表示一切将顺利。 几里路程,一掠即至,眼看舍命崖已在眼前,他笑道:“分坛即在崖下,跟我来!”识途老马般飞掠落崖。 单不快怎知有诈?瞧他如此干净利落,深怕自己追丢方位,一个闪失,可能坠崖,纵使未必会死。 但一向以轻功见长的他,未免丢脸无地自容吧! 见人已落崖,他立即跟坠过去。 见刘吉已掠入松枝洞中,他亦追闪而入。里头飞鸟再飞,刘吉却趁此反闪而退,一指点中单不快齐门要穴。 单不快怔骇不已:“你这是?” 但觉暗算,猛地暴喝,弥陀肚反弹劲道。 刘吉顿觉那身肥肉竟能掩去穴道,这一截,完全失败,眼看单不快急于逃开,他嗔喝斜切过来,右手一抖,绳索卷脚,反拖,单不快手抱松干,便是不肯放。 上头苗如玉见状,呵呵两声,数指往其背脊穴道点去,三指落空,一指却戳中肩井穴,单不快真气一泄,双手松动,已被刘吉拖入内洞。 苗如玉、李喜金安全落身下来。 单不快受制之后,登时尖叫:“鬼骷髅,你敢暗算老夫?吃了熊心豹胆不成?” 刘吉已呵呵笑起:“什么胆都吃,你奈我何?”声音已变回来。 单不快一愣:“你是那小子?” 刘吉笑道:“我是,骷髅人!” 说完,解下面罩,一张脸仍是森自傲强,然而他一发笑,嘴巴却圆大,舌头跳动灵活。原来那只是一张画在脸上的骷髅像,还是苗如玉的精心杰作。 单不快更愣:“你敢画骷髅脸?敢冒充阴阳使者?” 刘吉笑道:“都已经冒充,你不是在多说废话!” 李喜金嘿嘿谑笑,向刘吉借匕首,猛地捅向单不快右臀,疼得他尖声厉叫:“你敢——” “我不敢,这是什么?” 李喜金再捅一刀。 单不快尖厉大叫之后,突然落泪,整个人瘫倒地上,恸哭不已。 那地面全是乌屎臭味难闻,他却顾不得身分,伏地痛哭! 此举倒让三人颇为意外。 刘吉遂叫李喜金收起匕首,道:“单老鬼,哭什么?你不是一向喜欢笑?现在倒喜欢哭了。” 单不快仍恸泣不断,在他心灵已受莫大创伤,莫大侮辱,堂堂一代枭雄,如今却在三天不到,连续栽在毛头小子手上,不但弄得屁股开花,更被畜牲抓得满脸生花,还得跪地乞怜! 这根本是他心灵中做梦皆未想过的啊!如今却一一碰上,一时悲切难忍,终于脆弱恸哭起来。 他几乎万念俱灰,想一死了之。 刘吉说他几声,未见效果,便道:“你哭个够吧!哭过之后,再认认真真地面对现实!” 单不快终于有了反应,强自道出声音:“杀了我吧!活着已无意义!” 此语一出,刘吉一愣:“你当真不想活了?” 单不快闭目不答,连身子都懒得翻动。 只顾暗暗落泪,那模样,似乎完全悔改。 李喜金道:“这家伙阴险狡猾,不如一刀解决他,反而省事!” 苗如玉亦认为如此较妥当。 刘吉道:“好吧!你既然不想活,我成全你便是……” 说完,匕首猛地往他背脊刺去,刀身陷肉,单不快身形一抽,双手抓石,当真不躲不闪。 刘吉一愣,利刃再也无法刺入,问了一句:“你当真想死?” 单不快不做声,只顾渗泪。 李喜金心情亦浮动:“难道我捅他屁股两刀,他已顿悟了!” 刘吉干笑:“不管有无顿悟,叫我宰杀一名可怜老头,实在下不了手! 我是说,纵使他以前很嚣张,但现在的确很可怜。” 李喜金道:“也许是装出来的……” 刘吉道:“装得以命试刀,不信也得信啦!” 苗如玉亦有几分相信,道:“那该如何?放他一条生路?” 刘吉想想,说道:“就看他悔意了?你拿些毒药丸,让他服下,然后叫他自动回齐云堡,到时我爹自会救他,当然他也可以去找你师父或鬼王解毒,咱们也好借此证明他良心是否安在。如果他是耍诈,天理昭彰,下回就没那么幸运了!” 苗如玉颔首:“如此至少可以防止他三个月不做坏事!” 当下她从腰际抓出一瓶东西,倒出红白青三颗药丸,交予单不快之手,说道:“这是三毒交会,可控制三月不发作,超过三月,自求多福!刘千知身上有解药,你可以找他要,下去就看你造化。” 单不快冷道:“给我立即毒死,不必拖三个月!” 他一副死意已坚。 刘吉见状,说道:“老头,不要太冲动,反正已抱必死之心,那就是悔改了!既然悔改,不是一死了之,而是要如何弥补昔日犯下的过错。也就是说,当时你伤人嘴巴,看看现在能不能替他们复原?若不能,弄点银子什么的……一切全在你心意了……” 单不快终仍落泪:“我能弥补什么?两手空空,一无所有啊……” 刘吉笑道:“那个贪心鬼钱多财,银子可就多了,有机会找他想办法啦!” 单不快喃喃念了几句“钱多财……”默然不语,突又将三颗毒药吞食入腹,仍不愿正面瞧人。 刘吉见他服下毒药,终觉他有悔改之意,道:“一切就看前辈造化了,这是治伤灵药,您自个料理,我们不再打扰,日后有机会再见!” 说完,伸手要苗如玉留下疔伤圣药,三人立即退出山洞,运功掠崖而起,独留单不快于洞中。 五天后。 刘吉、李喜金、苗如玉已抵长江畔,怀宁大城。 照刘吉想法,既然有意冒充阴阳使者混入阴阳门,当然是靠长江流域较有可能碰上其门徒,毕竟他曾搭过阴阳门之战船,而那长江分舵香主石得贵正是开船之人,如若碰上他,一切将有所进展。 混在怀宁大城,刘吉三人当然换下阴阳使者衣衫,换来百姓装束,如此行动较为方便,只要一有机会,再换穿便是。 三人先找家清幽客栈,准备住下。 此客栈名为安宁客栈,三十年老店,虽见历史,却更显清寂,刘吉则图个便宜,便住进去。 有了李喜金同行,还得租两间才行,反正便宜,刘吉便不计较。 几月下来,全是花苗如玉银两,刘吉难免英雄气短,他仍想着如何好好经营自家生意,也好兴家立业。 然而,这似乎只有等先收拾了八大恶再说了。 他忽而想及,或而该先挑贪王钱多财,说不定可以捞些油水,生活自可宽裕些。 方住进客,苗如玉立即把现实状况说出:“银子快没了。以前心术不正,多少做些坏事,拦路抢个几两花花顶容易,现在改邪归正,倒把五十余两积蓄全花光啦!只剩……九纹钱吧!” 扯拿出串钱数着,颇为落泊。 刘吉皱眉苦笑:“我知将来一定赚大钱,可是最近忙爹的事,忘了出门在外,钱财亦重要之物呵!” 苗如玉了解含笑道:“我知道你以后一定会成功。” 三人坐在八仙桌旁,望着烛台,各有表情,但皆以尴尬居多。 李喜金干笑道:“我对大少爷一向有信心,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倒不如牺牲在下,舍身救主如何?我的意思是说,先把我卖了,到时我自动开溜! ” 刘吉瞄眼:“什么话!要是传出去,我刘吉卖奴求钱,将来见人都要罩着内裤,那有什么脸!” 李喜金笑道:“我不说,没人会知道!” 刘吉冷道:“不行!我不能把一世英名,交给你那张大嘴巴,太危险了!” 李喜金干笑:“权宜之计而已嘛!” “不行就是不行!另想办法!” “那……”李喜金目光落于八仙桌,欣喜道:“咱们把它扛去当了,待有钱再赎回来?” 刘吉瞪眼:“当别人东西,跟强盗有何不同?尽是些馊主意!” 李喜金干笑:“权宜之计呵!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会逼死人的!我看,咱们劫富济贫好了,这并不违反江湖规距。” “济谁?” “呃……” “济我们自己是不是!”刘吉斥道:“哪有这种劫富济贫?纵使有心,也得等口袋有货再说!否则任你多清高,谁还信你这套!” 李喜金苦笑:“何必如此认真?劫富,也不一定要济自己,先济别人,再向他们借点零头,不就得了?” 刘吉斥道:“不行就是不行!你那么想赚钱,干脆下海算了!” “下海?” “就是去当午夜牛郎,呵呵,凭你身材,必定大红大紫!” “那就是男妓喽……” “不错!” 李喜金苦笑:“这种钱,大少爷也敢花?” 刘吉笑道:“当然!你赚的那么辛苦,不替你花,实在说不过去。” 李喜金干笑:“那我岂非在养小白脸。” “放心,我绝对不是小白脸,而是老鸨子!” 李喜金猛苦笑:“残忍,非常残忍,把我推落火坑者,竟然是你!” 刘吉笑得甚是光荣,似乎乐此不疲。 苗如玉已被逗得呵呵笑起,骂声道:“都快没晚餐了,还有心情苦中作乐吗?” 刘吉这才稍稍敛去笑意,叹声道:“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古来有秦琼卖马,今日我可要当宝刀了!” 李喜金一愣:“你要把寒月宝刀卖掉?” 刘吉道:“只是当,不是卖!” 苗如玉道:“千万不可!宝刃珍贵无比,何况还要用它来对付鬼王,而且当给别人,换了手,难保他人不耍赖,到时吃了大亏,划不来。” 刘吉道:“谁敢向我耍赖?我剁了他!” 苗如玉道:“怕就在无心之赖!当铺也许不敢,但对方得了宝刃,可能走漏消息,必定引来觊觎者,到时被偷盗,当铺不赖,行吗?” 刘吉摊摊手:“那待如何?我唯一妙计已失败,看来只有街头卖艺啦! 呵呵,我想我会博得今年最杰出艺人奖!” 李喜金道:“我排第二名即可!” 两人当真准备街头卖艺。 苗如玉灵机一动:“对啦!咱们不是有妖龙内丹?那可灵得很,卖它一点,保证钱财滚滚来!” 刘吉眼睛一亮:“对对对!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就这么说定啦! ” 李喜金欣喜道:“我去找个锅盖,也好敲敲打打,引来客人!” 苗如玉一愣:“要摆街道?” 刘吉道:“是呵!否则怎卖药?” 苗如玉道:“我的意思是拿到药房兜售,省事不少。” 刘吉道:“省省吧!同行相忌,何况他们未必相信咱们江湖术士之能! 我看便打着孟神医封号,一方面卖药,一方面引来敌人注意,省得咱们总寻不着。” 苗如玉想想,亦颔首:“好吧!反正依你便是!” 李喜金击掌叫好:“太好了,英雄不怕出身低,何况我们是有计谋的! 我这就去借锅盖啦!” 说完,当真大步溜去。 苗如玉何觉困窘:“长那么大,尚未如此抛头露脸讨生活!” 刘吉笑道:“当成是计谋便是!只是你的伤可好了?” 苗如玉道:“差不多啦!灵药的确管用……” 刘吉突然一副色眯眯扑来,叫声“我检查!”便要扯去女人胸襟,吓得苗如玉惊惶躲闪,却仍被搂着。 她斥叫色狼色狼,刘吉即当色狼,埋首美人胸脯,深深吸尽体香,惹得美女不断挣扎,痒笑不断。 刘吉终于凑嘴亲吻美人,双双感情化开,尽情享受男欢女爱妙境。直到外头传来敲锅盖声,两人才匆匆分开,赶忙整理衣衫。 眨眼李喜金果然拿着大锅盖,兴致冲冲奔回,呵呵笑道:“厨房倒慷慨,送各大的,虽然有个小洞,但有声便行,该可上路了吧?” 苗如玉怕他看出窘状,闻言笑道:“趁天未黑,我回房收拾东西,立即上路!” 说完,先行步出客房,行动匆匆。 李喜金笑道:“未来的少夫人倒是挺勤快,大少爷有福啦!” 刘吉瞄眼:“以后请你别当电灯泡行吗?既然知道她是我女人,随时都有亲密动作,你拿着锅盖来捣乱,不怕老天惩罚?” 李喜金一愣:“这么狂热?随时随地天雷勾动地火?” 刘吉道:“不然恋爱谈假的!” 李喜金呵呵笑起,道:“奴才下次会特别留意,若有情要事,必定不敢破坏,甚至替您把风,防止别人入侵!” 刘吉道:“你别偷窥便好啦!” 李喜金干笑:“怎敢怎敢!” 话末说完,苗如玉带着一包东西,迎门而入,听及所言,问道:“什么敢不敢?” 刘吉、李喜金霎时大笑。 李喜金急忙说道:“奴才是说,大少爷有令,奴才怎敢不从!” 苗如玉瞄眼:“这有何好笑?他到底要你做什么?” 李喜金道:“敲破锅盖喽!希望生意兴隆!” 苗如玉道:“生意在灵,不在大声,走吧!” 说完,先步离去。 李喜金猛点头:“生意在灵,不在大声,但大声更灵啊!”亦跟了出去。 刘吉自嘲一笑,道:“灵不灵,总是一派之尊沦落风尘啊!” 他刻意找向店小二,借了帽子,然后压得齐眉,希望没人认得。 三人终于走出街道,掌柜直摇头,沦落他乡至此,实是让人同情,然而在商言商,到时除了减免租金,还能帮什么忙啊? 三人方出门,总带点困窘,好不容易换条街道,找到市集,眼看偌大摊位皆挤得满满,三人只好往下走,直到尽头处,终于在卖大力丸摊位旁边,找到还有三个空水缸的小位置。 刘吉道:“没得摆,就摆这儿啦!” 水缸左侧则是一面古墙,墙高六七丈,有株榕树探墙而出,遮去阳光,总觉阴阴暗暗。 刘吉块头大,一个人足可占足这小位置,不禁皱眉一笑:“真是毫无立足之地啊!” 刘吉道:“上啦!把水缸倒置过来,立在上面,往空中发展!” 说完,当真把水缸倒转,岂知水缸装着半缸水,这么一倒,立即淹向右侧卖大力丸者,霎时引来群众一阵骚动。 刘吉见状叫糟,赶忙道歉。 群众却不停开骂。 卖大力丸者一身魁壮,光着上身,留大胡,长辫,大刀猛耍,有若相扑高手。他见及顾客受骚扰,大喝一声:“何方小鬼,敢惹我客人!” 大力士拍手掌,打得叭叭响,大步迫来,好事者已让两旁。 刘吉这才看清此摊位写着“山东龙虎堂”,颇有几分气势。他理亏,只能干笑拱手拜礼:“抱歉,不是故意的。”那大力士怒眼瞪来:“我看是故意的吧!把地面倒混,想检摊位不成?可见得我山东龙虎堂?江湖无人不知,我叫铁雄虎,不要来惹我!否则大家不好看!” 刘吉干笑道:“不敢惹,混口饭吃,落难至此,帮个忙!” 铁雄虎冷道:“落难?” 瞄着三人,一个拿破锅盖,倒有几分像,随又瞧及苗如玉,已被她花容月貌吸引,巳然邪声笑起:“落难?可怜!大爷还有剩的,赏你们一些便是,女孩子家抛头露脸不像话,待会儿陪我喝顿酒便行!” 说完,从腰际抓下银包,丢给苗如玉,哈哈再笑:“三十两!够了吧! ” 苗如玉一闪,不肯接银银子。 叭然一响。 银子掉入水缸,铁雄虎一愣,冷道:“三十两,只请你陪我吃一餐,不给面子吗?” 苗如玉冷道:“我有手有脚,不必靠人施舍,好意心领了。” 说完,她示意,刘吉立即伸手抓回银袋,恭敬交还铁雄虎,笑道:“我家小姐承受不起,还请英雄见谅。” 铁雄虎冷哼,抢过银子,冷道:“不识好歹,过了今夜,看你们饿肚皮!带刀带剑,敢是耍把戏的?在我面前要把戏,不觉得丢人吗?” 说完,冷笑不断。 大刀一耍,大步踏回。 群众一阵失望,一场好戏竟然没上演,然对于三位奇异组合,却投以怪异眼神,想一窥名堂。 但这也得等对方开张再说,他们仍绕着铁雄虎摊位不走,有人更煽动铁雄虎娶那女子,必定佳话连连。 铁雄虎一味大笑,道:“缘分,缘分!今日见面即是有缘,不理他们,咱们继续,也不是第一次来,要什么伤筋伤骨之药,尽管拿,美女当前,捧个人场!” 好事者果然踊跃购买,故意造成生意兴隆,日进斗金模样。铁雄虎则不断瞄向苗如玉,笑声更狂。 苗如玉冷道:“摆摊子也要耍威风,实是低俗!” 刘吉笑道:“跑江湖的,总是喜威风,何况山东龙虎堂倒有点名气,难怪他这么嚣张,别理他,咱们做咱们生意便是。” 李喜金笑道:“其实他这招甚管用,光着上身,猛用刀背打身子,待会儿来一下如何?” 刘吉瞄眼道:“要创新!跟着他屁股走,能做什么生意,我看你砸锅盖好了!”李喜金霎时干笑:“锅盖不禁砸,我另外想办法便是!” 三人不断自嘲,不断想着方法。 苗如玉总觉自己相貌突出,干脆拿来药物,准备把眼眶涂黑。 李喜金见状叫道:“卖药还一副黑眼眶?” 苗如玉被迫得下不了手。 刘吉则呵呵笑道:“美就美,难道也是错误?” 惹得苗如玉心花怒放,再也不理他人眼光,能把生意做成,才是正途,当下开始盘算,该如何招来客人。 刘吉则考虑如何收拾另两缸水?想来想去,只有把墙角挖个洞,然后把水倒了进去。免得再淹人家摊位。 三个水缸终于倒翻过来。 苗如玉则把药包药瓶放于水缸上,准备开张做生意。 李喜金立即开始敲锅盖,喊着:“来呵!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祖传秘方专治疑难杂症,不怕你生病,就怕你不来!” 然他每敲一记,山东龙虎堂那头亦猛敲铜锣,且喊得更响,李喜金声音全被压下。 喊了几次,完全未见效,李喜金不禁皱眉:“全冲着我们来的!”再叫几次仍是无效,甚想过去理论。 刘吉阻止,道:“争吵有失风度,咱们各凭本事。” 说完,他爬向高墙,拿出宝刃,刻了“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左右直联,居中再刻“开封孟神医”。有人开始指指点点,讨论这班家伙当真出自孟神医一派? 刘吉笑道:“试试便知!呵呵,佛渡有缘人!” 有人已想过来探探状况。 那铁雄虎突然哈哈大笑,震住所有人。 他始讪笑道:“诸位别上当!要是开封孟神医之徒,早已飞黄腾达,家财万贯,哪还落得如此下场?江湖术士,骗者居多,能像山东龙虎堂屹立江湖二十年不倒者寥寥无几,诸位受骗,花钱事小,若是错服恶药,一命呜呼,那就不值!切记!小心小心!” 此语一出,想试探之人全部缩头抽腿,不敢再试,有人干脆自欺欺人说:“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有人叫着:“快滚吧!快快滚吧!招摇撞骗,小心抓你送衙门!”已没人肯过来。 刘吉见状皱眉,暗道:“敢情得了反效果!” 李喜金道:“看来真的要脱光衣服卖肉啦!” 刘吉摇头:“没那么惨吧!这个山东佬老是故作豪迈,骨子里却是小人行径,越看越不爽,非把他打倒不可!” 说完,抓来绳子,一股苦衰地往顶头楠树枝干丢去。 苗如玉、李事金不解他用意,默视以待。 刘吉故意丢得哇哇叫,引人注意。 好不容易才勾住枝干,拉拉扯扯中,终于双手在握,他边打结边苦叹: “没生意,药又卖不出去,不如死了算了!” 苗如玉乍惊,直道别乱来!李喜金却知把戏,叹声道:“大少爷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当真有样学样,抛着长绳,准备上吊。 一旁观众已有所觉,却揣测着是否在耍花招?且等着想看结果。 刘吉却当真结牢绳索。 突然骂向众人:“我今天自杀,全是被你们逼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每一个都别逃!” 他见众人怔诧转头之际,突然颈套粗绳,脚踢水缸,那水缸一倒,吊得他两眼暴凸,舌头外吐,满脸通红,就快断气。 他那暴凸两眼更盯死众人,直叫:“做鬼不会放过你们……” 众人顿觉他正垂死挣扎,心头己惊。 忽见李喜金突然揪向刘吉双脚,悲泣往下扯,叫道:“少爷去吧,早死早投胎,我随后就来!早断气早超生!” 那猛力一扯,刘吉痛呃闷叫,脖子似突然长了许多,就快断气。 众人见状,鬼上身魔咒登时捣向心窝。 登时有人尖叫,跌撞散逃,有人没命喝道:“不好啦!出人命了!”有人尖叫:“还不快救人!” 那逃撞拉扯中,终于引得街道大乱。 几名壮汉冲过来,打得李喜金落荒而逃,赶忙把刘吉给救下,猛探其鼻息,简直弱得可怜,有人喊着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李喜金却叫着:“大夫在此!” 直把苗如玉推上去,苗如玉见及刘吉颈上红痕,泪水已滚下,叹道:“你这何苦呢?”立即喂他服下灵药,并加以按摩。 刘吉终于咳嗽连连而苏醒过来。 一出自杀闹剧终于落幕。 于是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这是一部唱作俱佳戏剧。 尤其是铁雄虎哈哈讪笑:“哪有卖药的自杀,再用自己药物救活?根本是骗局!未免低俗!” 刘吉突然蹦坐起来,呵呵笑道:“不错!根本是一场戏,然而你敢演上吊之戏吗?敢再叫人拉你双脚吗?敢吊得像我一样脖子见血痕吗?没这本事就别放马后炮!” 转向群众笑道:“我之所以甘冒死亡,理由很简单!因为我对自家灵药自信满满!你们可以怀疑,但不要错过机会。如果自己不敢试,去把那活不成的家伙扛来,死马且当活马医,谁敢保证我家小姐没这本事医好?” 众人听得一楞一愣地,尚未转醒过来直觉方才吊得半死者,怎刹那间又这么嚣张? 刘吉再喝:“去啊!把患了绝症者全部抓来!机会难得,药用完就没了!记住,第一个免钱,第二个十两银子,第三个加倍,以此类推,快去快去!” 一名好事者哺哺说道:“这么灵?且把张家少奶奶找来试试看!” 说完,他想接头筹,飞奔而去。 其他好事者亦想探究竟,纷纷前去传消息,如若真有能耐,说不定尚可收一笔介绍费呢。 只要有人动,霎时一窝蜂开始动。 眨眼间。 围观市民散去不少,只剩寥寥几人等着看热闹。 铣雄虎见得群众已光,无法再做生意,倒荡个清闲,搬张太师椅,坐靠水缸旁,冷笑道:“大爷等着看你们如何被抓到衙门坐牢吃冷饭!呵呵!不过需要的话,大爷倒可帮忙一二,尤其是漂亮姑娘,怎忍心看你有牢狱之灾!” 苗如玉冷道:“你顾自已是否吃坏肚子,准备跑不完吧!” 她伸手一甩,方才留下些许水缸之水已弹向铁雄虎脸面。 这水已被放了泻药,铁雄虎哪知她是用毒行家? 但闻水液带香,便伸手抹去,又嗅又闻,倒像在嗅女人体香般,邪邪直笑,忍不住舔向嘴角,呵呵再笑:“好香啊!实是叫人回味无穷。”连手指都舔得津津有味。 苗如玉看在眼里,冷笑道:“香味也得看人闻!凭你!休想!” 铁雄虎仍邪笑不已,直道香极了,正待说出“有若你的体香之际”忽觉肚肠咕咕抽痛。 他心下怔急,暗道:“怎会?今天又没吃什么?” 仍装笑脸:“多谢赏香,且看你如何做此生意!我暂且不妨碍你,给你一个面子,待会儿见!” 他大大方方供手为礼,始敢起身行开数步,赶忙找向药箱,找出药丸吞下,似乎解不了,只好找人看铺子,径自找地方解决去了。 苗如玉见状暗斥:“什么玩意!敢惹本姑娘?” 刘吉暗笑,道:“大概要几回?” 苗如玉伸出一指。 刘吉道:“一回?”嫌少。 “不!”苗如玉回答。 “十回?” “不!” “百回?” “差不多!” 刘吉哇哇大叫:“这么惨!呵呵!也是应该,谁叫他如此嚣张!” 李喜金凑热闹说道:“不知有无一千回的?” 刘吉笑道:“有,但你看不到他的人。” 李喜金道:“为什么?” 刘吉道:“因为他们不是上天堂,便是全天躺在某地方,一辈子见不得人啊!” 李喜金恍然,猛点头直道是极是极! 三人相视而笑,哪还是方才苦无生意之孤苦伶仃模样? 一旁看热闹者仍猜不出三人所言何意? 因为他们从未想过几滴水亦能让人拉肚子,只当作是三人诅咒铁雄虎,这当然不干他们事。 他们只关心死马当活马医一事!眼晴不停瞧向街道,好不容易见及脖子长个大瘤的张少奶奶被人用轿椅快速扛来。 众人立即喊着来啦来啦!病人来了,自动让出路子,让轿椅能顺利通过。 那轿椅上的张少奶奶年约二十四五,长得净净秀秀,却满脸病容,几乎奄奄一息,飞轿快速震动,她毫无知觉似地软趴趴坐着,任人震扛过来。 刘吉见状,立即叫着让开让开,要人把轿椅放在水缸上,又觉不妥,直道放在地上即可。 轿子放停,在旁一位年轻书生秀才急道:“夫人已经病重数月,遍寻名医,无法治好,听那牛兄介绍,你们是开封孟神医高徒,连吊死鬼都能救活,所以前来试试,只要能治夫人绝症,任何代价在下都愿意付出……” 年轻书生不断瞧着墙壁刻着“孟神医”以及刘吉脖子那道红痕,另有挂在树上之粗绳,增加自己希望信心, 有人说道:“张公子是怀宁富家子弟,为人善良,只要治好他夫人,别说十两,就算百两银子,他也照给,快治吧!” 另一人说道:“快表现起死回生医术!否则告官,让你们坐牢!” 刘吉摆摆手笑道:“不急不急!只要有气在,保证药到病除,我这就先替姑娘看看!” 他装模作样瞧向张少奶奶脖子那胂瘤,只觉硬若石块,血路不通,红痕处处甚是可怖。 他皱起眉头,因为瞧不出名堂,喃喃点头:“绝症,的确绝症!得请大小姐出马了……” 说完恭敬拜礼苗如玉,倒把她弄得莫名想笑,没想到这小子名堂倒是不少,群众甚多,不宜闹笑,她只好凑前过来,仔细诊病。 她问道:“姑娘如此病重多久了?” 张少妨奶低顿说道:“快四个月了吧……” 苗如玉道:“刚开始状况如何?” 张少奶奶道:“刚开始只是一个红点,会痒,但渐渐地变肿起来,吃药抹药全部无效……有个大夫还开刀想切掉,谁知越切越大,即变成这模样。 ” “疼吗?” “疼!一用力便疼,现在连喘息也疼,我看活不了多久了……这瘤好像有东西,一直往身体钻,迟早都会要了我的命……” 苗如玉安慰道:“放心,你这可能是外伤所引起。你不是说,先是红点,再恶化的吗?是外伤,可能较好处理,我看看……” 于是她拿出银针,刺向红瘤,渗出些许似白似红血液,她闻其味道,但觉腥味特殊,眉头皱了皱。 转身拿出了一瓶药,想调和,却找不到东西。 李喜金赶忙拿来破锅盖,苗如玉道谢,接过手,将白色药粉倒入锅盖,再将血液倒入药粉,立即冒出淡淡青气。 她暗道:“会是毒?” 不敢表明,问向张少扔奶:“你以前得罪过人吗?” 张少奶奶一愣,摇头表示:“小女子身家清白,且一直深居家中,并未得罪别人……” “那你们的婚姻……” 那书生频频点头:“我俩从小指腹为婚,并无枝节……” 苗如玉颔首:“看来是天灾了……我且看看是何病因(中何毒)?” 当下又拿出数味药散,调和血液以试验,各有变化不同,不久,终于点头:“可能是中了天雾蜘蛛之毒吧……” 那书生一愣:“大夫是说夫人被毒蜘蛛咬伤?” 苗如玉颔首:“极有可能,夭雾蜘蛛细小如米粒,全身白点斑斑似雾似花,因而得名,被它咬伤,先是疼痒,后则肿大,若未对症下药,会扩及全身而亡,当然,开刀是好方法,但得防止毒性渗透,否则必得反效果,贵夫人有救了!” 那书生怔喜:“当真?” 苗如玉轻笑颜首,并未做答,转头向刘吉说道:“落刀干净利落,只留半寸,我得烧死外皮,免她失血!” 刘吉皱眉:“切那肉?只留半寸?伤口有巴掌大?” 苗如玉道:“不错!”信心十足。 刘吉头一回医病,难免紧张,干笑:“要是……” 他待说:“要是不小心拿捏不准抑或医不妥之话。”苗如玉已打断说道:“照做便是!” 苗如玉必须如此说,否则徒增病人恐惧,那并不妥。 刘吉会意,干笑道:“我是说,要是好得太快,他们还会疑神疑鬼呢! ” 苗如玉道:“能快即快,事实就是事实,不必在乎别人怎么想。” 刘吉颔首:“就这么说定了,待我天下第一快刀替她切毒瘤便是!” 说罢,拿出宝刃,东比西划,倒让书生及张少奶奶心生惧意。 苗如玉则安慰道:“很快即好,你先服下这药,一切将没事!” 她拿出红色药粉,欲叫张少奶奶张嘴,张少奶奶反而犹豫,瞧向丈夫,那书生亦拿捏不定。 刘吉见状,叫道:“考虑什么?都快没命了,还不治?弄死你,我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他干脆欺前,一手捏开张少奶奶倒入药散,然后再倒清水,咕噜咕噜几声,一手抓来药瓶,张少奶奶终于吞下药物,怔愕地瞧着这位霸王医生。 刘吉已呵呵笑道:“痛不痛?” “有一点……” “那就点她穴道,免得挣扎,害我失手!” 刘吉立即神手点穴,霎又吓得张少奶奶目瞪口呆,原是她守身如玉,连肩井穴被碰都觉窘困不安。 刘吉可没想那么多,但见摆平对方,喝着:“可以开始了吧?” 他瞧着苗如玉,舞刀弄姿,似想大宰羔羊,已把现场诸人心绪抠的紧紧。 刘吉笑道:“吓了才有精神,你准备好了?” 苗如玉左手抓了三瓶药,右手拿着敷药杆,默念种种状况,终于点头: “行了,记住,半寸!” “半寸即半寸,一分不少!” 刘吉喝地一声,匕首先向群众挥砍,迫出森森剑气,吊足群众心绪,这才猛回头,直往张少奶奶肿瘤切去。 只见利刃一闪,有若切巨甘薯。 这么一转,血红肿瘤应刀而落,掉在地面若球弹跳。 猝见脖颈巴掌大伤口,猛地涌出鲜血和脓白东西,瞧得众人触目惊心。 苗如玉见状,登时左手一晃,三瓶药物扑撒伤口,霎时发出滋滋声音,红白烟雾直冒,外带一股焦味。 她喝道:“烟雾有毒,吸不得!快避开!” 此语一出,众人赶忙连连后退,就连书生亦慌张走避,只留得张少奶奶全身抽搐,强忍疼痛。 那毒药强烧肌肤,眨眼半寸红肉已被烧焦,苗如玉这才倒出妖龙内丹汁液,混着清水弹去,再以药汁抹匀。 那灵药沾向伤口,滋滋声音再起,但却是中和红烟白烟,终于化成黑红汁液,渗流出来,苗如玉拿起毛巾即拭。 眨眼汁液渗流殆尽,伤口渐渐干缩,终于结成黑中带红干疤,不再流血渗脓。 苗如玉这才笑道:“成了!” 拭去额头汗水,收拾所有药瓶。 众人仍怔愣当场,静静盯着那块曾被切出大量血液,又被烧成干痂的巴掌大伤口,心灵不断感受那股强烈疼痛,实叫人毛骨悚然。 而那张少奶奶早已昏死过去,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可见她仍受着无尽痛苦煎熬。 刘吉笑道:“不管如何疼痛,都已过去!看你元气甚弱,给你一点便是!” 说完,他喝地一声,伸手想抵张少奶奶背心命门穴。 忽又想及百姓人家,忌讳不少,只好转按头顶百会穴,管她头发结髻,一压即平,内劲源源迫去。 张少奶奶委时苏醒,然穴道被制,不能动弹,只有任其摆布。 那内劲涌来,她自觉舒爽不少。 可是元气恢复之后,猝觉内劲游走于胸脯,丹田等要穴,那本是运气正常现象,可是百姓人家,不懂此道,直觉像是敏感部位被人摸着,吓得她急于尖叫。 可惜叫不出声音,想躲,又躲不掉,心头直叫糟,满脸已是通红。 可闻得大群人直叫转好了转好了,她始知是怪异少年在捉弄,在无法逃避之下,只有任其“抚摸”矣。 及至后来,竟然泛起兴奋念头,稍稍呻吟,猝又吓得她急忙抽回心神,直道不行,不可!方自将情绪把持住。 刘吉听其呻吟声,哪知另有含意,他直觉大功告成,便抽手收功,收起劲道,呵呵笑道:“成啦!”伸手解其穴道。 张少奶奶突地哎呀蹦起,面红耳赤往丈夫扑去。 吓得众人一阵怔愣,病恹恹女子竟然能动了?猝然引起一阵喧哗、掌声,直表示苗如玉女大夫医术超绝,天下无双!贺声连连。 苗如玉露出满意笑容。 李喜金敲着破锅盖,道谢连连,刘吉直举双手,笑不合口,不断表示真金不怕火炼,一试便知,欢迎再度光临。 现场上上下下一阵热闹,根本无人在意张少奶被“非礼”一事。 张少奶奶见无人理会,心头一愣再愣,终也认清事实,暗自解嘲笑道: “是我自个儿多心了!” 歉然瞧向刘吉这救命恩人,他却疯狂招应群众,直觉他怪异无比,暗笑于心。 书生见爱妻能活动,自是欣喜,不断问着感觉如何? 张少奶奶总颔首直笑,表示似乎复原了,连伤口皆不疼,更乐得书生心情大开,直道要大大道谢一番。 激情处,竟然和夫人下跪于地,磕头膜拜。 两人一跪,众人顿时煞静。 刘吉等三人亦觉意外,赶忙要两人起来。 书生道:“医病之恩,如同再造,小的感激不尽,待奉上纹银百两,若不够,尽管到寒舍索取。” 他双手捧出银包,毕恭毕敬。 那夫人亦两眼含泪:“此命全靠三位施舍,今生今世,难忘无法消受,毕竟病人太多,根本无法看完。 苗如玉不得不心生一计,只要不是特别严重,则指点他们到何处配何药,终也减轻不少。 然而尽管如此,疑难杂症者仍多,三人拼命医治,还是累个半死,终于挨到天黑,始以“明天请早!”为藉口,草草收摊,不敢先行回客栈,暂溜城外再折返,以掩人耳目。 回到客栈时,三人全身酸疼不堪,然瞧及一大堆银子,却笑满脸,一切努力终有结果矣! 刘吉干笑道:“妈的,赚钱比大战三百回合还累,实是不简单啊!” 李喜金笑道:“可是我觉得很简单,一下午足足赚进千两银子吧?呵呵!比我们过去一辈子所赚的还多!我看咱们改行当大夫好啦!” 苗如玉笑道:“这未必划算,一下午,花了不少妖龙内丹,它可不止千两银子的价值啊!” 刘吉笑道:“反正妖龙肚子还有一大颗,用完再去取便是!” 苗如玉瞄眼:“只怕到时又要拚命呢!省点用才是实际的!” 刘吉笑而不答,想及银子,立即要李喜金倒在桌子上,摸摸算算,的确过瘾。 他笑道:“这才最实际!能看到又摸得着!” 李喜金立即应声而笑:“对对对!这辈子从末这么充实过,呵呵,银子滋味实在不差! 苗如玉瞄眼直笑,这也难怪!毕竟刘家粗茶淡饭惯了,难得拥抱银子,有机会,多替他们想想点子便是! 随后,她回房沐浴。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十四章 蛇蝎心 未久,共同用餐。或许一天劳累,三人甚早即睡去。及至三更天! 夜色情宁,四处寂静无声。忽闻外头有人敲门。 刘吉已被惊醒,问道:“谁?”“我……”“阿玉?”“嗯!” “有事?”“嗯!”“呃……我这就来……”刘吉伸伸懒腰,套上衣衫,就要外出。 苗如玉道:“宝刃带着,可能要用到……” “带啦!随时随地都带在身上……” 刘吉推开房门,发现苗如玉已穿上夜行衣,不觉奇怪,问道:“要去哪?” 苗如玉道:“有个客人,要我们去治伤,开价千两黄金,不去可惜!” “千两黄金!”刘吉两眼发直:“该去该去,不去的是呆子!东西带了?” “带了!” “走吧!别让肥羊跑了!” “怎会?”苗如玉甜腻一笑,招着刘吉,两人掠屋而去,直奔城外。 夜黑风高,城外一片凄凉。刘吉皱眉:“真有病人可看?” 苗如玉笑道:“传话着说是在长江渡口,有条白色画舫,坐了便是。” “哦,的确有备而来!”刘吉呵呵笑着。 随即和苗如玉直掠江边果然见及一艘颇为幽雅画舫,雅屋悬挂几盏灯笼,光线投向江中,别具一番悠闲。 见及两人,船上两名白衣年轻丫环已招手:“在这里!” 刘吉欣笑:“这可好,是去温柔乡吗?” 苗如玉笑道:“大概如你所愿啦!”说完,引着刘吉掠向画舫。 两人方上船,两丫环即带入雅轩,那里备了餐点美酒,果真招待周到。 一名丫鬟道:“两位尽管饮用,我叫白云,有事吩咐一声便行,还有一段路,得赶路了。” 说完,和另一名丫环拜礼而退,开始划桨行舟,径往不知名方向驶去。刘吉不禁呵呵笑起。 “寒夜、孤舟、美酒、佳人!实在人生一大乐事!难想象是去看病!” 苗如玉笑得甚甜,在淡弱灯光下更显妖媚。 她挑邪一笑:“我美吗?” 刘吉笑得更邪:“当然,否则怎迷倒我?只是,今晚你多了一股骚劲,让人想不出,你是要去看病!” 苗如玉媚笑道:“难得遇此浪漫情景,我情不自禁啊!” “呃……说的也是!” 刘吉呵呵笑道:“只要摆平那家伙,今夜属于咱们的啦!来干几杯,呵呵,少了阿喜,一切方便多多!” 苗如玉自是陪他多喝几杯,两人眉目传情,心灵充满喜悦,可惜有丫环在场,否则两人早拥吻缠绵开来,贪婪地享受爱情。 船行匆匆,眨眼进入雾区。两人举目不见四周,只有畅声而谈。 未久,又穿出雾区,已转往支流。 再行半里。忽见一宁静湖泊,四面枫林处处。 月光下仍见红痕,有若人间仙境。仔细一瞧。 靠湖畔、枫林间,筑有一栋偌大白色楼阁,延伸小山而上,凭添几许神秘。 画舫已往神秘楼阁驶去。未久,已至近处。 刘吉方自瞧清,此楼完全以白色石块砌成,配上红瓦,甚是不俗。楼分三层、三段,依山而筑,宛若梯田,凭添气势。 画舫已抵白色渡口,丫环笑道:“到了,可以下船,两位直抵赏枫楼便是!最高那一层!” 苗如玉应是,便自带领刘吉下船,虽然有了指示,立即引人往楼阁最高处行去。 一路上白阶连连相接,雕梁画栋美轮美奂,让人以为进入神仙府中,直觉此景只能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登高石梯,绕过小枫林,莲荷池,赏枫楼已临。 另有一名丫环已在侍候,见着两人,她则引领进入三楼,楼层分客厅、寝室,布置高雅不俗。 刘吉已被留在客厅,苗如主则被带入寝室。 不久,传来女子病恹恹声音,以及苗如玉探询病情声,刘吉倒觉无聊,不能亲自参与治病。 然想及里头可能是贵夫人、贵小姐,生的是女人病,不宜男士介入,心情亦坦然许多,开始注意四面八方景色。 此厅桌椅齐全,另有琴桌,桌上有具古琴,却摆置不对,总觉该面壁弹琴,会有这种人? 他想:“或许夫人生重病,怕吹风,才面壁吧!” 除此之外,另有几张图画,却显不出奇特之处。 里头开始传来女子疼叫声,苗如玉直道没关系,马上就好,亦自拼命治疗似地喝喊着。那夫人一阵疼叫,终于转为尖叫,而后沉静无声,该是晕倒吧? 未久,苗如玉叫声好了,方嘘喘大气,抹着汗水走出来。 刘吉见状,疼心一笑:“什么病?看你累成那样!” 苗如玉笑道:“是女人瘤,长在肚子里,好不容易才把它逼出来!” 刘吉一愣:“那岂非在生孩于?”“差不多!” “呵呵!真是!生孩子还找我!” “我怎知!”苗如玉干笑道:“反正已过去,夫人要我们随便住,待她复原,自会报答!你认为呢?” 她嗲声扑来。自动抱紧刘吉,惹得他心神荡漾,当然答应,他想反亲美女,苗如玉却挑逗跳开,引得刘吉追杀,两人笑笑闹闹退出赏枫阁。 追逐中,已奔往楼阁较偏僻一角,那里筑有一栋不俗雅轩,苗如玉见其门前题字“听涛小筑”,心下一喜,道:“就住这里如何?” 后头丫环笑道:“夫人说随便住,姑娘挑了便行!这昕涛小筑可是夫人最爱之一,姑娘有眼光哩!” 苗如玉笑道:“多谢赞赏,没你事,可以退下吗?” 那丫鬟立即拱手,含笑而退。 苗如玉已然媚笑:“剩下我们啦!今夜让你缠绵不醒!” 她登时挑逗式地搔首弄姿,惹得刘吉欲火高涨,急命扑去,苗如玉媚笑,奔入雅轩,旋奔之乐,已将四面白纱放下,点上烛光,营造浪漫气息。 刘吉终于逮着她。苗如玉已然呻吟不断,易客为主反扑刘吉。 将他按倒于地,张嘴即吻,双方一触即发,在那喘息奔放中尽情泄爱欲,蛇也似地纠缠成一团。 苗如玉已若荡妇,把持不住地厮摸男人,更自伸手想解开男人衣衫,准备侵略式地占为已有。 就在激情聚要关头处。 刘吉突然感觉不对,立即叫停。 苗如玉一愣,随又媚笑挑逗说道:“怎么了?难得今夜无人打扰……我们可尽兴……”粘身仍自厮磨不断。 刘吉干笑道:“停一停,冷静冷静,我总觉你好像变个人似的,跟以前不大一样!” 苗如玉稍窘:“会吗?大概我今夜……想把贞操献给你的缘故吧?” 她含羞带怯地抚向刘吉,却脸朝窗口,不敢面对男人。 刘吉干笑:“太急了吧……” “怎会,你不是一直对我……” “可是你今天……好像要强奸我……” “这……呃……”苗如玉更形困窘:“人家只是豁出去了……没想到……羞死人了!” 不知如何是好,终于嘤咛一声,推开男人,赶忙躲向床边,抓起丝被裹罩身子,困窘非常。 刘吉呵呵笑道:“这才有点像!你一直都是楚楚动人的嘛!” 苗如玉窘斥道:“再也不跟你好了,可恶!”躲得更远。 刘吉起身,走过去,抱住她,笑道:“不跟我好,跟谁好?” 苗如玉霎时被窘为笑,又自拥吻过来。 然而刘吉兴致似乎已失,老提不起劲。 苗如玉吻了几遍,亦自愣住:“你不爱我了?” 刘吉道:“哪会不爱?只是感觉上怪怪地……怎会如此?” “不知道,你似乎对这地方不陌生?” 苗如玉一愣:“会吗?我也是第一次来呵!” 刘吉道:“你却放得开,好像回到你家一般……” “哪有这回事?”苗如玉轻叹道:“我只是……只是难得找到空闲,难得如此轻松,所以……不谈这些,你既然有负担,咱们就别亲热,明天再看看吧!” 她默默整理衣衫,颇见失落感。 刘吉道:“不回去?” 苗如玉道:“银子还没收到,明儿看看,反正这里风景不差,住下来欣赏也好。” 刘吉颔首:“随你啦……别多心,我只是一时不习惯而已。” 苗如玉淡笑:“累了吧?你先睡!我去看看夫人状况,马上回来。” 她将刘吉按于床铺,盖上棉被,含笑而去。 刘吉望着烛灯,若有所思,哺哺说道:“就是感觉不一样……问题不知出在哪?……她似乎特别喜欢这里?难道是被景色所迷?” 他猜不出所以然,不知不觉中已沉沉入睡。 次日醒来。 苗如玉已含笑而立,引着他洗,且亲自伺奉早餐。 吃完后,又引领他走向满山枫红。 诗情画意情景,总让她产生浪漫情怀,情不自禁又扑向刘吉,把他按倒于地,春心荡漾地想亲吻他。 刘吉受到扰逗,先是兴起。 但亲吻几下,又觉不对,苗如玉干脆解下胸襟,露出洁白肌肤,喘息着准备勾引男人。 她方欺来,胸脯触及刘吉胸口,刘吉直觉伸手摸去,总觉那酥胸软塌塌,乳晕亦较粗,不禁皱眉道:“你的咪咪怎么变软了?” 苗如玉一愣,瞪眼道:“你只会挑毛病吗?没看到我近几日这么劳累吗?还要献殷勤地伺候你!” 她恼羞成怒地推开刘吉,抓起衣衫,闪在一旁。 刘吉但觉说溜嘴,干笑道:“抱歉!我口不择言,请你处罚我好了!” 苗如玉冷道:“不必了,煞风景,自己逛吧!我懒得陪你!”说完,她甩头即走。刘吉一楞:“你要去哪?” 苗如玉冷道:“去当尼姑,行吗?” 刘吉干笑:“我怎舍得。” 他猛地扑上来,拖住苗如玉,内疚式地挑逗,终把苗如玉惹得哈哈畅笑,一般怨气方消失不少。 刘吉这回想亲热,苗如玉却拒绝,冷道:“免啦!方才被你刁难,我没兴趣了,晚上再说吧!免得你说我这儿不漂亮,那儿又变形,叫人受不了!” 刘吉只不过是应付应付,听她先拒绝,落个轻松,但仍装出邪笑道:“到时候,可要你好受哩!” 苗如玉不服输,讪笑道:“那可未必!希望你承受得了才好!不谈这些,你身上的灵药,还有什么?” 刘吉皱眉:“我的全是你给的,你会不知吧?” 苗如玉道:“当然知道,只是我想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用?” 刘吉道:“妖龙内丹还有几滴!” “妖龙内丹?”苗如玉一愣。 刘吉瞄眼:“有何大惊小怪?难道你的已经用完?” 苗如玉干笑道:“当然要吃惊,我以为你已用完,怎生还有?真是老天帮忙,给我几滴,免得让夫人旧疾复发,如何?” 刘吉狐疑:“你把它全给了夫人?” “是啊!她病得很重!” “可是你说这不止千两黄金,怎又用了?” “呃……我也不知,大概无法见死不救吧!” 刘吉冷道:“我不信!你到底在耍何花招!带我去见夫人,我亲自问个明白。” 他总觉苗如玉怪里怪气,不知有何目的。 苗如玉闻言,急笑道:“骗你的啦!灵药,我还有一大瓶,只是想骗你,看看你肯对我做多大牺牲,结果,哼!让人失望!” 刘吉瞄眼:“难得你也会考验我?我却觉你神经有毛病,老是说些颠三,倒四之话,走吧!回客栈,阿喜还在等呢!” 苗如玉急道:“多休息一晚如何?我舍不得这里风景,拜托拜扎!” 她露出纯真无邪,楚楚动人哀求脸容。 刘吉终于不忍,道:“只一天,明儿一定回去!” “遵命!”苗如玉登时甜笑,不再谈些敏感事,带引心上人欣赏风景去了。 直到中午,她始又以看伤势为由,暂时告别离去。 刘吉老觉得不对劲。 苗如玉似乎神秘兮兮,不知在耍何名堂? 他喃喃说道:“阿玉会为了贪玩而弃阿喜于不顾?这好像不是她一向的为人……除非她另有事情尚未办完……难道是为了千两出诊费?因为要不到,所以不敢离开?那也不对,她若要不到,也该跟自己说,两人一齐要,岂非更快?难道会是碰上疑难杂症,无法医好,所以……可是医不好,她哪来心情陪自己散步?然而若医好,为何还想打探有关灵药之事?这事透着问题多多!” 刘吉得不到答案。 心念一转。 已决定去探个究竟,免得苗如玉把事情越弄越糟。 于是他潜伏于枫林中,慢慢接近赏枫楼。 他绕到赏枫楼背面山坡,爬上枫树,从层层枫叶中,隐约可见及苗如玉及一名女子在雅轩中谈话。 声音若有若无,刘吉只好运出天听耳加以窃听。 雅轩终于传出较清晰声音。 那夫人道:“可有灵药这回事?” 苗如玉道:“可能有!他身上有一些!” “当真!” “我敢确定!” “弄到手没有?” “还没!他贼得很,差点还怀疑我用心!” “哦?”夫人哺哺思考,又道:“那你得小心些,千万不能泄露一切。” “是……” “还有他那把宝刃,一定要弄到手!” “我会的!” 夫人露出邪笑:“你觉得他还是处男吗?” 苗如玉笑道:“可能吧!不过,他很精,不容易骗!我好几次想献身,都被他甩了!” “看来你媚力有待加强,呵呵!” “下一回就得夫人亲自出马啦!” “我?行吗?”“当然行!夫人媚功天下无双!” “过奖过奖!呵呵……” 夫人笑了几声,正色道:“还是快回去吧,他既然精明,凡事小心些,令可慢得手,也不要引他起疑,否则一切将糟透了,可能的话,套套看,他学了什么武功,咱们拿来研究研究!” 苗如玉颔首:“我尽量,告辞!对了,别忘了准备金元宝,我答应他出诊费千两黄金。” “这么多!” “不然,他会来?” “好吧!只要事成,一切代价都是小事!” 苗如玉这才含笑拜礼,退出雅轩,往回路行去。 刘吉早已听得惊心动魄,原来苗如玉来此处,早有计谋,而且还是联合这夫人一并欺瞒自己,她用意何在? 难道只为骗走灵药?可是她身上不是己经有不少了吗?难道不够用? 眼看苗如玉已走出雅轩,他赶忙掠回地面,潜着林路,直往听涛小筑奔来。 还好,苗如玉故作悠状,走的较慢,他得以安然先抵住处。 他脑袋不停转着。苗如玉自从离开五毒教之后,早已对自己死心塌地,怎可能做出此种事? 难道她以前所做,完全是装出来的? 刘吉怎肯相信,那感觉,根本全是真心真意呵! 那苗如玉怎会如此计算自己? 难道她已受到成胁,迫不得已才如此做吗? 得想办法澄清一切才行! 他已盘算该如何进行才恰当。 心念仍转之际,苗如玉已含笑奔来:“夫人病好了,她已将酬劳准备好啦,够你扛得累死哩!” 刘吉瞄眼一笑:“是吗?该不会是你去求她的吧?” 苗如玉瞪眼:“怎么?吃错药啦?连这个也要损我?” 刘吉暗笑:“倒挺会演戏,且陪你演吧!”淡笑道:“哪有损你,只是一个晚上损失一千两,很多人都会后悔的!” 苗如玉道:“夫人可没你这么小气,反正元宝一定给,咱们这趟没白来,已近中午,丫环白云说,餐饭设在画舫上,咱们就上船,边游湖边享受,你觉得如何?” 刘吉道:“当然好,游完了便回家。” “不是说好明天的吗?” “呃,倒是如此,随你高兴啦!” 于是苗如玉引领刘吉上船。 果然边欣赏风景,边吃午膳,倒也其乐融融。 游湖之际,湖光山色,让人迷恋,然苗如玉总有意无意谈及有关灵药之事,刘吉有意拖到晚上才说。 故而皆顾左右而言他,惹得苗如玉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挨到黄昏,苗如玉心想坐船游湖,光是一片落叶飞来,湖中游鱼跳起,他即有一大串话题,甚且还吟诗作乐,实在雅兴毛病不小,倒不如回雅轩,借着缍绵套他,或可有所收获。 于是她又把晚餐设在听涛小筑。 烛光下,和刘吉面面而坐,不时敬酒,甜蜜无比。 逮着机会,苗如玉又道:“阿吉你可真神勇,竟然能猎得妖龙内丹,这可是天下第一珍宝呵!真是让人羡煞呢!” 刘吉笑道:“那算什么!告诉你,我还有一瓶妖龙胆,那才是真正极品!只要吃上一滴,立即返老还童,八十岁老太婆都会变成二十岁姑娘,算是天下第一灵药!” 苗如玉两眼一亮:“当真!” “当然千真万确!” “可是我跟你去的,怎没看你猎得?” “我是潜向妖龙内部挖的,天下只有我知道!” “哇!你好坏!现在才讲!” “呵呵!我是想,等内丹用完再说呵!” “坏!就是坏!”苗如玉笑眯了眼:“带在身上吗?可能让我瞧瞧?” 刘吉神秘一笑:“哪有这么笨?有了内丹,一切早已够用,妖龙胆只有等以后才表现啦!” “好呵!一言说定喽!”苗如玉窃喜不已:“这样,我就能青春永驻,永远漂亮面对你啦!” 刘吉笑道:“这才是我留藏此药最终目的,来吧,干它一大杯! ” 苗如玉立即斟酒,两人畅饮而尽,欢笑不断。 再饮几杯之后,苗如玉始道:“既然你有妖龙胆,那把内丹送给我好了!行吗?” 刘吉道:“你不是仍有一大瓶?” 苗如玉叹道:“哪来一大瓶?这几天为了医人,已用去不少,只剩几滴啦!你的给我,我好备用,否则总觉少了些什么!” 刘吉想想,颔首:“好吧!其实你我分什么彼此?给你便是!” 说完,摸向怀中,拿出绿瓶东西,交予苗如玉。 苗如玉霎时欣喜不已,甚至亲吻此药。 刘吉道:“省着用,它虽不及妖龙胆,也是一等一灵药,性命换来的!” 苗如玉嗲声说道:“当然啦!若不是知已,我还舍不得用呢!” 她小心翼翼把玉瓶揣入杯中,感觉实在许多,随后又不断敬酒。 刘吉暗道:“今夜莫非想以酒攻?把我灌醉,好为所欲为?我且陪你便是!” 他立即装狂,不断畅饮美酒,几坛下肚,已是飘轼欲仙,开始语无伦次。 苗如玉见状,始放心不少,套话说道:“你武功好厉害,是跟谁学的?” 刘吉得意地说道:“南极仙翁,听过没有?呵呵!我还会飞仙术哩!” 说完以筷子当木剑,学着道士耍起招式,口中念念有词。 苗如玉一愣,半信半疑:“江湖中可有这个人?” “当然有!就住在仙翁山!嘿嘿!知道的人并不多!” “仙翁山在何处?” “这个嘛……云深不知处,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过看在你是我爱人分上,告诉你无妨,他住在庐山,云层处!哈哈哈……” “他教你不少功夫了?” “当然,尤其对付鬼王,我可有杀鬼招,天下无敌!” “杀鬼招?连鬼都能杀?” “当然!普天之下无人能挡!何况另有宝刃相助,威力更强!” 苗如玉这才想起宝刃,笑道:“能不能把宝刃借我瞧瞧?我一直没仔细看过。” “前天治病不是看过了?” “我是说,认认真真地品味一番!” 刘吉笑道:“当然可以,送给你都没关系,呐!接着!” 说完,从袖口一翻,多出一把匕首,交予苗如玉,她接过手,但觉甚钝,并无异样之处,但她怕刘吉要回去,耍了两招,便往怀中藏去。 刘吉一愣:“不还我?” 苗如玉笑道:“你不是说赏我也没关系?放心,你醉了,我替你保管一夜,明天再还不迟。” 刘吉喃喃念道:“我醉了吗?” 醒醒脑,仍觉头晕:“是有点醉了……也好,暂且让你保管便是……” 苗如玉含笑,频频点头,问道:“除了仙翁传你武功,还有谁传你?” “我爹喽!我娘也传了几招!” “能不能教我?” “当然可以!因为你是我未来妻子啊!来,我传你这招玄天掌法中的开天裂地……” 刘吉喝地一声,举掌即劈向苗如玉胸脯。 苗如玉竟然不闪不避。 刘吉右手突然压向其胸乳,软柔传来。 刘吉疑惑皱眉:“这是……”仍在揣想。 苗如玉已然呵呵媚笑起来:“你好坏!竟然趁机摸我胸脯?其实,你要什么,我全会给你呵!” 说完媚笑不断,突地反扑,抱向男人,正待大展激情之际,刘吉呃地一声,倒栽下来,已然醉倭,不醒人事。 苗如玉一愣,连连唤叫几声,没反应,伸手掴其巴掌,仍没反应。 她不禁泄气,叫道:“这么不中用!还不到二十岁,连女人都玩不着吗?” 泄气之余,只好把他抱回床上,盖上被子,邪邪一笑,道:“迟早你都会是我的人,何在乎这片刻?小冤家,待会儿见啦!” 说完,欣笑而去。 她才出门,刘吉已眼晴,喃喃说道:“她怎变得这么骚?难道得了花痴症不成?得去看看,在耍何花样?” 当下小心翼翼翻下床,运功逼出酒气,同时,己潜往枫林区,二度再探赏枫楼。 在那赏枫楼雅轩之中,苗如玉甚快将取得之灵药交予那神秘夫人,两人满心高兴,窃窃私语不断。 神秘夫人笑道:“果然是灵药,闻来成香,吃了它,必定青春永驻吧!” 苗如玉笑道:“当然,否则他怎视为珍宝,连骗数次才到手!” 神秘夫人笑道:“既然如此,咱们一人一半,先服下再说!” 苗如玉笑道:“全凭夫人分配!” “说哪话,若非你,我哪有这福分,我就先喝了!” 神秘夫人张嘴即喝,灌了数滴,几乎大半口,苗如玉不禁紧张,刘吉说只有几滴,夫人却如此灌法,自己还能分到什么? 还好,夫人灌过之后,摇了瓶子,仍有水荡声,她始安心接下,准备灌入嘴中。 神秘夫人灌过之后欣笑道:“不错,甜中带甘,的确爽口!” 刘吉暗自叫着“灌得好!” 夫人说道:“该你了!” 苗如玉笑道:“多谢夫人赏赐!”当真举瓶即灌。 刘吉哎呀惊叫:“不要!千万不能喝啊……” 可惜一切已过慢,似乎已传来咕噜咕噜声,刘吉不禁暗自叫惨。 心念末毕,但闻神秘夫人怔道:“奇怪,怎觉肚子胀胀地?难道是副作用。” 苗如玉亦开始觉得小腹传来热气,似吹气球般,欲将肚皮撑起。 刘吉却已捧腹暗笑不止。 原来他为了试探苗如玉在耍何花招,暗中将装着妖龙内丹汁液倒出,换来一种通气散之类东西。 此药若知方法运转,能帮助流通经脉血气,若不知方法,则凝结肚腹之中,聚胀成球。若是女人之身,岂非变成大腹便便,跳到黄河皆洗不清。 果然神秘夫人和苗如玉两人肚皮当真如吹气球,刹那间胀得又圆又巨,差不多已怀胎十月,两人同是诧愕脸容,不知该如何是好。 神秘夫人怔愣道:“怎会如此莫非此药有假?” 苗如玉急道:“不会吧!是他亲手给我,可能是副作用……” “如此副作用,实是难以见人……” 两女相视想笑,却又想忍,表情甚是怪异。 刘吉已笑岔肚子,心想若能亲自去摸摸两人身孕,必定终身难忘吧! 神秘夫人仍不信邪,运功欲排出胀气,却不可得。 甚且她每用力一次,肚皮即胀紧一分,吓得她不敢再运劲,开始斥骂什么药!感觉不出一丝美妙效果,反而自找罪受! 她冷道:“把那宝刃拿来瞧瞧!” 苗如玉一愣:“夫人要切腹?” “怎么切?想留下疤痕是不是?拿它试试,看是否真的宝刃!” 苗如玉登有所觉,立即拿出匕首,往左边石墙砍去。 锵然一响! 钝刀断成两截不说,虎口更被震得发疼。 她脸色大变:“鬼小子敢耍我!” 神秘夫人冷道:“你惹的祸,自己去摆平吧!” 说完拂袖进入寝室,不再理人。 苗如玉气得七窍生烟,登时奔往听涛小筑。 刘吉见她人影闯出,闷笑中,已快速掠回树下,展开轻功,赶忙奔回小筑。眼看走门将被发现,只好穿窗而入,直落床锦。 他待假眠,苗如玉已破门而入,见人即喝:“刘吉给我起来,敢耍我?看我如何收拾你!” 刘吉一脸醉醒眼促模样爬起,然而见及苗如玉已是大腹便便,撑得裤脚快断脱下来,形态滑稽,终亦忍不住哈哈笑起:“干什么?给你药,你说要保管,却自个偷喝?现在被我逮着证据了吧?呵呵,肚子那么大,看你怎么藏?” 苗如玉嗔斥:“你敢拿假药骗我?实在可恶!” 刘吉道:“难道真药假药,你分辨不出?” 苗如玉斥道:“我哪有时间分辨?还不快拿出解药?这到底是何毒药?” 刘吉道:“胀气散,根本没解药,你比我内行,怎会不知?” 苗如玉斥道:“就是太信任你,才会上当!一定有解药,快交出来,否则我翻脸了!” 刘吉已然起疑,盯着苗如玉不放:“当然有解药,不过得我这毒龙胆汁液才行。” “还不快给我!” “可惜此药还在妖龙身上!” “胡说!你明明说已取得!” “如何取得?我又没杀死妖龙!” “骗谁!没杀死妖龙,怎能得到内丹?” 刘吉突然哈哈大笑:“好个苗如玉,耍得我好苦!” 苗如玉一愣:“你笑什么?” 刘吉更笑:“我笑你敢冒充苗如玉,耍得我团团转!” “你胡说八道!”说着转身就想逃窜。 “你才乱七八糟!” 刘吉早有防范,登时斥喝“哪里逃”无影幻步猛地展开,奇速无比截向苗如玉身前,她怒喝,双掌劈来,刘吉一手拂去。 打得苗如玉团团转,猛地欺扑过来,欲扣肩头。 苗如玉见状,想滚身逃去。 岂知肚皮过大,滚得乱七八枯,甚且叫疼。 刘吉喝道:“不怕肚皮破裂吗?”一语吓住苗如玉,她方征颤,刘吉已扣住她肩头肩并穴,拖坐椅子上。 苗如玉吓得两眼登直:“你敢对我无礼!看我如何告诉你爹娘! ” 刘吉讪笑:“到现在你还在冒充!” “我明明是苗如玉!” “是吗?我怎越看越不像,尤其是眉毛,她比你帅多了!” 刘吉伸手扯去。 “你敢——” 苗如玉尚未说完,眉毛己被揪扯大半,疼得她哇哇大叫。 刘吉仍不肯罢手,邪笑道:“看吧!粗秀眉,经这么一扯,立即变成细柳眉,你说,到底是谁?” “我明明是苗如玉……” “还在撑!” 刘吉突然发火,双手指甲猛往这女子脸面扣抓,那指甲虽不长,但用劲之下,仍抓得满脸血痕,一片片人皮面具烂弹落地,女子不断尖疼痛叫,终于露出一张二十七八岁相貌妖艳,神态带邪之女子脸容。 那女子把戏被拆穿,不但不后悔,竟然哈哈狂笑,谑声道:“你不该拆穿我,这是你自寻死路!” “寻你妈个头!” 刘吉突然往她额头抓去,扣出五道血痕,那女子霎时叫疼,再也不敢发飙,狠目瞪着刘吉不放。 刘吉讪邪一笑:“落入人家手中,还那么嚣张,我倒想知道你是哪号人物?” 那女子不吭声。 刘吉拿出一瓶毒药,邪邪笑道:“不说可以,这张脸平平凡凡,没什么特殊,我看烧成阴阳脸好了,从此无人知道你真面目,够神秘了吧!” 他故意将毒药打开,哎呀一声,不小心浅些在女子衣衫,霎时冒出滋滋青烟,衣衫立即穿洞,吓得那女子没命挣扎,尖声叫道:“我说我说!我是千变魔女姜年香!” “千变魔女?”刘吉曾听过这号人物,道:“易容功夫倒是不差,你干嘛冒充苗如玉?” “呃……” “还不说!想毁容不成!” “因为想得到灵药……” “要灵药何用?” “想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功力大进……” “亏你把什么优点都想出来!”刘吉喝道:“你怎知我有灵药? ” “天下皆知……何况你还摆了药摊……” “胡说八道!我看是那三八夫人说的,她是谁?” “她……” “还想替她隐瞒身分?不怕肚子胀裂而亡?” 姜年香忙道:“她是鱼娇娘。” “九骚狐狸?” “正是!” 刘吉不禁咋舌:“哎呀呀!走哪门子狗运,竟然连续碰上八大恶!我说嘛!谁有这么大本事,调教你这小荡妇,原来师出名门啊!” 姜年香默然不语。 刘吉昨舌一阵,恢复正常,讪笑道:“既然是这狐狸精,你可得把事情说得详详细细!是她找你干此勾当对不对?” “正是……” “她用意何在?” “已经说过,想得灵药……” “哪有这么简单!”刘吉斥道:“她还想要宝刃,要我的武功,甚至要我的人对不对?” 姜年香默然不语。 刘吉喝道:“她给你什么好处?” “我们本来就有交情……” “呵呵!难怪你一身骚劲!” 刘吉突然想到什么,哇哇大叫:“恶心恶心!我还摸过你奶奶,搂过你,亲过你,简直恶心!” 姜年香叹道:“我不是随便的女人……” “谁知道!反正我很恶心便是!” 刘吉哇哇怪叫,可是总呕不出什么,只好把它当成桃花劫,无可避免之天灾。 姜年香叹道:“放过我吧,我们并无过节……” 刘吉斥道:“欺骗我的感情,还说毫无过节?你害我噩梦连连啦!” “我说过,我不是随便的女人……” “恶心恶心!” “过去事不要提了,快放了我吧!” “放你容易,只要你去把老狐狸骗来,待我逮住她,自会放你! ” “她并不容易上当……” “你别无选择!” 话未说完,外头突然传来媚笑声:“小冤家,可是要找我?出来便是,我正等着你解决问题呢……” 刘吉一楞,这女妖竟然不畏自己,亲自找上门,她倚靠什么?得小心应付才是。 闻言之下,只好暂时放弃姜年香,淡声笑着,转身外行,步出大门。 只见得眼前这位妖媚女子弯眉、凤眼、朱唇、瓜子脸,本是一个美人胚,她却浓妆艳抹,两眼挑邪,一见即知是位淫荡的半老徐娘,何况她仍穿上半透明白罗裙。 除了那圆凸肚腹之外,尖耸胸脯若隐若现,很似乎一不小心,轻纱立即可随风巩起,徐娘必然裸裎相见。 刘吉睨眼瞧着她,讪笑:“骚娘们,我看你可以不必穿衣服,岂非省事多多!” 鱼娇娘媚笑道:“我正如此想啊!可是你把我肚子搞大了,不穿点衣服遮这丑,如何见人?” 刘吉笑道:“反正大肚子对你来说,司空见惯,后面那几个都是你女儿吧?呵呵,可能一孕四胞胎呢!” 他瞄向鱼娇娘背后那叫白云等四名举剑女丫环,四人几乎同样年龄,同样身高、脸型,难怪刘吉如此说。 四名女子冷哼一声,利剑横前,冷目戒备,不吭一声。 鱼娇娘呵呵浪笑起来:“哎呀,爱说笑,没有你,我想会大肚子?没有你的种,我还舍不得生呢。小冤家,你可是我物色已久的龙马良种呵!” 刘吉讪笑:“恶心恶心!谁不知你鱼娇娘,每晚必定要男人,我可没那福分!” 鱼娇娘笑道:“为了你,我可以从良从此做个贤妻良母!” 刘吉笑道:“算了吧!你要是能从良天底下已无妓女啦!岂非害死无数寻芳客!” 鱼娇娘媚笑道:“亏你明白这严重性,你该可知我对男人是多么重要了吧!所以说,我对男人,永远是恩情深深的呵!” 刘吉直叫恶心恶心。 鱼娇娘却笑得更邪荡。 刘吉心想,多耗下去无益,倒不如趁此机会收拾,但觉鱼娇娘笑得狂妄,他突然暴喝一声,人若电闪扑去,奇功顿展,一招“鹰爪擒兔”,迅雷不及掩耳扣来。 鱼娇娘哪知他突然发难惊惶尖叫中,欲躲闪已是不及,左肩被扣个正着,登时动弹不得。 四名丫鬟凶状惊骇,举剑攻来。 刘吉喝笑,反抓鱼娇娘挡去,四女一时不知该如何?鱼娇娘已然面无血色,怔喝道:“你想干什么?” 刘吉邪笑道:“抓着你,还能干什么?” 鱼娇娘突又浪邪笑起:“你……难道等不及了?呵呵……跟我的人,不是喜欢干那种事啊!真是!早说嘛!” 鱼娇娘整个人瘫软下来,却靠男人身上。 刘吉一抖,鱼娇娘登时又哇哇痛叫,刘吉邪笑道:“这种事不必找我代劳!我又不是猪公!” “你到底要如何?” “带你回家,好好侍候哩!” “啊!要把我当禁密啊!你好色啊!” “不错!”刘吉笑道:“每天三大餐,外带一个鸡蛋,让你吃得舒舒服服!” “你要把我关起来?” “你说呢?” 鱼娇娘脸色大变,斥道:“你敢!”不断挣扎。 刘吉讪笑:“走吧!争论无用,事实证明一切!” 他连点鱼娇娘数处穴道,逼她行前,准备押解回去,心头暗自高兴,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鱼娇娘挣扎无效,恼羞成怒:“留级生,别以为自己多了不得! 你敢对我乱来,我叫你付出沉重代价!” 刘吉笑道:“是吗?我已经乱来了,代价在哪里?我也想知道啊!” 鱼娇娘忽而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会在没把握之下,前来找你吗?错了,我非常有把握,你不想自己安危,也要替你的美姑娘多多着想!” 刘吉一愣:“你把她如何了?” “你说呢?”鱼娇娘又自笑的邪荡。 “你已逮着他们?” “大概有这么回事吧!” 刘吉更愣:“还不把他们放出来,否则要你好看!” “放啊!我放,怕死人了!” 鱼娇娘口口声声说怕,笑声却更淫谑,让人觉得她根本在唱戏罢了! 刘吉登时嗔怒,一拳打向鱼娇娘肿胀肚子,砰然一响,疼得鱼娇娘脸色大变:“你敢打我?” 刘吉怒斥:“别忘了,你还是我人质!叫你好看就好看!耍什么威风!” 鱼娇娘反斥:“你不怕我叫人把人质杀了?” “杀啊!你不要命便叫吧!何况我根本未见着,哪知是真是假! ” 鱼娇娘冷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死心!走吧!我带你去看! ” 刘吉冷笑:“敢耍花招,有你好受!” 他终于押着鱼娇娘,一步步往枫林山区行去。 那有条石阶小道,直攀林区高处,终抵一座平台,台前则见一面大屏风似青色岩石。 鱼娇娘冷道:“人就在里面!” 刘吉冷道:“还不快给我开启!” 鱼娇娘伸手一摆,一直跟在旁边之丫鬟,立即奔来两人,把青岩左右拉开。 忽见得里头深洞中,闪出苗如玉身形,她正和李喜金,困坐于火堆前,喃喃喊着:“阿吉,你在哪?” 刘吉见状乍喜:“我在这里,快出来!” 苗如玉、李喜金仍未听着,直喊不停,刘吉但觉两人受制,突地押着鱼娇娘,逼入洞中。 鱼娇娘大腹便便,行动不稳,被他一拖,哎呀踉跄,滚落地面,刘吉心想秘洞不深,冲进去把人抓出,还来得及制使这妖女,何况四名丫鬟,并无可怕之处,不怕她们作怪。 心想定,他立即往内洞冲去。岂知方进秘洞,咔咔数响落下几道铁栅,把刘吉锁在里边。 鱼娇娘见状哈哈谑笑:“你死定了,好好享受人生吧!” 她勉强爬起,叫手下丫鬟替她解穴。 刘吉暗想,身上宝刃仍在,哪还怕你这什么铁栅门?到时照样截破出洞,倒是能救苗如玉,胜处仍大,于是疾奔内洞。 里头火堆突然幻灭,秘洞一片黑暗,苗如玉和李喜金突地不见。 刘吉一愣,更扑内洞,喝喊着两人,可惜全无回音,他摸及内壁已被一面圆洞铜镜似的白墙挡住,根本搜不出任何人。 他嗔怒道:“鱼娇娘,你到底耍何名堂?” 鱼娇娘哈哈讪笑:“自个儿不会看嘛!” 话末说完,突见一道强光自天空投来,照在内墙上,忽见苗如玉身形再现,相隔如此之近,吓得刘吉赶忙闪开。 他正待急叫苗如玉快逃,才发现根本是个影子,那火堆正是把影子送来之最佳光源。 刘吉怔愣:“你敢用影子骗我入牢?”转瞪牢外。 鱼娇娘哈哈讪笑:“不这样,怎能收拾你这狡猾的小子!” 刘吉冷道:“你究竟把他们囚在何处?” 鱼娇娘笑道:“天上喽!” “想来你也不会说实话!”刘吉慢慢走向铁栅门,邪邪一笑:“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忘了一样东西!” 鱼娇娘一愣:“什么东西?” “宝刃!” “宝刃?” “不错!斩金截铁的宝刃,也是你千方百计想获得之物,你怎么给忘了?” 刘吉猝然抽出宝刃,往那铁栅栏砍去。 锵锵数响。 连火花皆末溅起,臂粗铁条登时砍断,刘吉得以突破第一道门。 鱼娇娘见状怔骇叫道:“快快把我扶走!快!” 四名丫鬟见状,哪敢再战,赶忙扶提鱼娇娘,飞快遁入林区。 刘吉怎肯让人走脱? 登时再砍铁栅,连闯两关,突围而出,他急起直追,可是对方靠着地形熟悉,眨眼逃得无影无琮。 刘吉甚快掠往赏枫楼搜寻,已然空无一人,再转听涛小筑,连那千变魔女亦不见踪影。他快掠湖边的那画舫小筑,仍无结果。 刘吉喃喃说道:“看来,她们仍藏在山林之中……” 他忽而想及,搜人不如救人重要,毕竟苗如玉、李喜金分明已落入他们手中,至于那铜镜折射,得直线才行。 心想定,他登时反掠山区,寻向那高峰平台,钻入秘洞,找着角度,准备追踪,可是铜镜已暗,无法追踪。 他立刻掠出,搜集干柴枯技,堆向秘洞,再点燃,火光一亮,照向铜镜,果然反射顶空那面铜镜,再冲天际,有若探照灯,在黑夜瞧来,特别明显。 刘吉登时往上冲,秘洞仍有铁窗隔离。 刘吉挥刀即砍,破窗而出,再冲十余丈,掠向蜂顶,只见得顶上铜镜和一座高峰遥遥相映。 刘吉找了目标,登时展开绝顶轻功掠攀而去。 山峰虽高,更有险崖挡道,却奈何不了刘吉高超轻功,只见得他人若飞燕,不断往上冲去,或借高枝弹飞,或借凸岩蹬掠。 不到两刻钟,已掠往高峰处,那平台上,果然见及铜镜嵌在岩壁上,折射光束则穿过一深深秘洞,里头则漆黑不见。 刘吉心想,苗如玉必定囚在此洞中,而且此洞必定设有机关、地牢之类,准备困住自己。 他认宝刃在手,还怕什么?于是小心翼翼潜入秘洞,并不停喊着苗如玉、李喜金,希望得到回应。 然而声音过处,如泥牛沉海,根本未见反应。 他不得不继续搜寻,终于穿过数百丈秘道,抵达较宽广秘区。 仔细瞧来,四墙一片光滑,敢情全装了铜镜,居中仍有一堆刚刚烧过之火木炭,虽被浇熄,却仍有热温。 刘吉已确定,苗如玉、李喜金方才必定被囚于此。可是现在人呢?难道已被鱼娇娘那混蛋家伙抓走? 他苦笑不已,看来只有先投降,把人引出来,再想办法解决问题,否则他俩若受到伤害,该如何是好? 不得已,他已喊道:“鱼娇娘,出来吧!我输啦!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话声未完,碎闻轰然巨响,震得刘吉耳膜生疼,惊骇扑倒于地,一般浓尘涌灌而来,让人窒息,吓得刘吉赶忙闭气,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始敢爬起。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十五章 九骚狐狸 刘吉第一眼已见及偌深秘洞已被炸得一塌糊涂,自己已被埋在山底下。 他已然哭笑不得,那老狐狸精果然狡猾,知道自己手中有宝刃,故而干脆炸毁秘道。 如此一来,纵使能以宝刃挖洞逃出,那已是十天八天之后之事,不累个半死,也会饿死! 更何况挖洞不一定能挖出通道。 他苦笑着,这筋斗实是栽得不轻,若是早些答应她要求,或可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怎么办? 他直念着这三宇,难道真的要挖吗? 敲敲四面墙壁,果然全是实心,根本毫无秘道可言。 他苦笑着,只好拿出匕首,准备开挖。 忽而一阵笑声传来,吓得刘吉颤跳,此洞分明已和外界断绝,怎有声音? 那笑声竟是狡猾的鱼娇娘,她道:“小冤家,你终于认栽了吧?这滋味好受吗?”刘吉苦笑道:“我认栽了,夫人在哪?一切听你便是!”他已发现,声音传至石壁一道小铁管,看来此洞的确经过特别设计,想逃,恐怕不容易啊! 鱼娇娘媚笑道:“早说嘛!害得我把心爱的你困在里头,实是叫人不忍。” 刘吉叹道:“我正待表明心愿,你就开炸了,可把我心炸碎啦!” 鱼娇娘哇地一声:“我心好痛啊!等你出来,一定好好补偿你!” 刘吉道:“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鱼娇娘笑道:“我得找人挖洞,大概十天半月之后吧……” “你当真!” 刘吉苦笑,退路愿望,完全破灭。 鱼娇娘叹息道:“谁叫你表现出一副很厉害模样?我只好如此做了…… 请见谅,不过现在我已经很后悔啦!” 刘吉苦笑:“一切待我出去再说如何?” 鱼娇娘笑道:“可是我等不及了……” 刘吉道:“等不及又能如何?我在这里,还能替你服务吗?” 鱼娇娘闻言,呵呵荡笑起来:“哇哇哇,你好色啊!说得我春心大动,实在想一口吞了你,可是,又有何用?隔了这么一座大山,我只能强忍爱欲,待你出来再说了!我的另一种等不及,是想要你那把宝刃,还有你身上的药啊!” 刘吉干笑:“我困在这里,怎能给你?” 鱼娇娘笑道:“这通话管直通你那头,待我放绳索下去,你将宝刃绑着,我自可取出。” 刘吉皱眉:“行吗?我的刀不小,何况通话管若有转弯,岂非卡死了? ” 鱼娇娘道:“放心,此管直得很!” 刘吉道:“好啊!你待把绳索垂下来便是!” 鱼娇娘登时欣喜:“马上即来!真是我的心肝宝贝。” 她似乎早有准备,立即垂下绳索,已听得咔啦咔啦响声。 刘吉暗道,宝刃岂可给人?若真如此,自己岂非毫无进出一日?当下暗暗决定,先挖洞再说,免得困死于此。 于是他抓着宝刃,往石墙敲去,全靠着声音判断,何者较为厚薄,选了一处方向,立即挖去。 还好宝刃锋利,划切起来,甚是利落,挖掘进度比想象中容易许多。 那头通话管己传出鱼娇娘声音:“够长了,看见绳索没有?” 刘吉其实已见那垂着石块的细小绳索已穿出小管,他却故意喊道:“没见着,会不会中途卡住了?” “怎可能?” “可是真的没看见!” “待我发掌通通看!” 鱼娇娘立即劈掌贯劲于小管中,呼呼暴响声音直传秘洞,刘吉只好放下开挖工作。 回到通话口,将绳索扯断,然后拿起石块猛敲管子,装出落石滚动声,随即叫道:“出来了出来了,哎呀,用力过巨,断掉啦!” 鱼娇娘一愣:“怎会断了!” 刘吉道:“就是断了,大概太用力吧!” 鱼娇娘斥道:“是不是你在搞鬼?” 刘吉暗笑,却满声无奈:“我搞什么鬼?是你技术不够,再来一遍看看!” 鱼娇娘恨恨说道:“要是让我知道你搞鬼,必定让你死在里头!可恶! ” 刘吉叹道:“我现在能选择什么吗?” 鱼娇娘冷哼,再次抽回绳子,绑了石块,往下垂去,刘吉照样如法炮制,将绳索扯断。 鱼娇娘再次发掌欲催石块,刘吉乃表示没看见,鱼娇娘猛又运劲,刘吉又喊太用力,石块己扯断绳索。 鱼娇娘恨得牙痒痒:“留级生,你敢耍我?” 刘吉苦笑:“我哪敢!大姑娘想点其他方法如何?我可比你还急!” 鱼娇娘斥道:“少演戏了!你敢再耍我,小心我先收拾你那狗女友!我会叫一百个男人强奸她!” 刘吉急道:“大姑娘千万不可!我是有心合作,只是你方法不对,不如这样好了,你先把我饿个半死,再把我抓起来,如此岂非一举双得,我还能不交出宝刃吗!” 鱼娇娘一愣:“这倒是好方法……”冷邪道:“你干嘛告诉我这些?你有何目的?” 刘吉苦笑:“我哪还有什么花招可耍?被你困在这里,我除了想活命,我还能耍何名堂?大姑娘行行好!理智一点,十天八天后,我照样任你摆布,除非你这秘牢另有出路,怕我穿透,才急着想要宝刃。” 鱼娇娘闻言呵呵笑起:“放心!无路可走,我只是想早日到手,早日放你出来,你既然要挨饿,那就随你吧,反正受苦者又不是我,而且,我多的是时间,且看你怎么表现了!” 说完哈哈大笑。 刘吉苦笑道:“我的表现即是乖乖准时等你把我扛出去便是啦!” “最好是这样!咱们十天后见!自己保重!” 鱼娇娘说完后,大笑不已,扬长而去。 刘吉只能苦笑。 他直觉必有人窃听,于是故意苦叹不已:“好端端地,惹什么麻烦?如今落得如此下场?我倒希望一切重头再来,先给她宝刃、灵药,保住自己性命再说,待有机会再抢回来不迟啊!” 真心话当然不会心甘情愿交出宝物,鱼娇娘果然去而复返,窃听此话,暗暗得意,道:“落入我手中,还容得你再抢回?下辈子吧!”这才放心走人。 刘吉感概一阵。 突然把通话孔塞住,以防声音走滑,随即拼命往那岩壁挖去。 他得在短时间内挖出通道,否则真的会饿死而落入妖女手中。 那宝刃落处,一块块岩石掉落下来,秘洞慢慢深入。 然岩块一多,又自碍手碍脚,他忽而想出妙招,行将岩壁切下无数石块,再一次反掌,将石块拖吸出来,终于增加不少速度。 然而越是深入,此法又渐渐失效,他只有拼命开挖,像老鼠似地边挖边拨,身子永远保持直线钻前。 秘洞渐深,他却奋战不懈,纵使过于疲累,亦只是趴在地上稍作休息,随又挤劲开挖。 如此天旋地转般不断挖掘,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空气渐渐稀薄,他只能退出,打开通话口,硬把空气吸进逼出。 如此连做三次。 秘道已挖长数百丈,刘吉几乎脱尽力道,正想放弃,稍作休息之际,突然叭达一响,一刀已剌穿岩壁。 他怔喜不已:“已挖通了!” 兴起之余,他干脆劈掌迫去。 砰然一响。 果然击出大洞,整个人滚跌出去,已自哈哈解嘲笑起,“终于脱困了……” 话未说完,忽闻一老成声音传来:“还早得很!” 刘吉突闻声音,吓若见鬼,赶忙滚跳而起,匕首对准发声处,始见得一位披头散发,状若流浪汉之老头,他两眼凝视深深,似在看笑话。 刘吉怔道:“你是谁?” 那老头淡声道:“跟你一样是男人!” “废话!我是说,你何方神圣?是敌是友?” “此地神圣,敌友不知!” “这是什么答案?” “标准答案!” 刘吉斥道:“你难道不怕我宰了你。” 那老头道:“请便!反正我生不如死!” “你?” 刘吉这才注意到他双手双脚全被锁住,不禁皱眉:“你也是囚犯不?” 那老头颔首:“所以说,你别高兴太早,挖了老半天,可能白挖了!” 他目光示意,外面还有一道铁栅门。 刘吉见状,倒也呵呵笑起:“我是神仙无敌,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困住我!老头,只要你跟我说实话,说不定我会带你出去!” 老头瞧他说得自信满满,眉头一皱:“你当真能破此牢?” 刘吉道:“你不必问,只要告诉我你是谁?被谁困在这里?” 老头轻轻一叹:“老朽叫康青原,是赏枫楼楼主。” 刘吉乍闻,惊笑道:“啊哈!你是此楼楼主?那你一定是鱼娇娘的姘头了!” 康青原干声叹息:“往事不堪回首啊!” 刘吉道:“是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康青原默然点头:“你也是吧?” “我?呵呵!可没你那么色!到现在我还没有失足,只是有点恨而已。 ” “那她为什么把你囚起来?” “她想逼良为娼!”刘吉呵呵又道:“我抵死不从!因为我要立贞节牌坊!” 康青原哭笑不得:“这年头像你这种男人已不多矣!” 刘吉笑道:“所以我才特别珍惜,你说说看,你是如何贞节不保?” 康青原轻叹,不久道:“鱼娇娘来时,一脸清纯,且孤苦无依,我便收容她了,谁知她媚功实是一流,迷得我神魂颠倒,自对她百依百顺,她终于摸透赏枫楼一切,便把我关起来,霸占此楼,算算日子,也有半年之久了吧!” 刘吉皱眉:“她干嘛要摸通赏枫楼才霸占?” 康青原道:“此楼设计时,即布满机关秘道,她可能看上此点,才霸占的吧!” 刘吉道:“你是机关好手?” 康青原道:“懂点皮毛,此楼乃康家七代相传,我只是驾轻就熟而已。 ” 刘吉道:“既然如此,连这小小地牢都逃不了。” 康青原叹道:“我手脚被铐于石壁,如何能施展什么?那狐狸精早就扣死我要害!” 刘吉呵呵笑道:“如果我救你出去,你可指点我如何找到她?我是说此楼所有秘道,你都得告诉我!” 康青原叹道:“恐怕救不了吧!此镣铐全部封死,根本打不开,何况还有个大铁门……” 刘吉道:“那是我的事,我只问你,这条件接不接受?” 康青原道:“只要能脱困,任何条件都值得!” “那么你是答应了?” “嗯!” “那好极了!” 刘吉呵呵笑着,拿出匕首,晃晃耍耍,已行向康青原,突然一刀砍去,咋地脆响,手铐链条已然断成两截。 康青原一愣:“你手上那把是宝刃?” 刘吉道:“不是证明了吗?” 康青原霎时欣喜:“果真是老天有眼,赏枫楼复原有望啦!” 刘吉道:“那也得把妖女逮住再说。” 康青原道:“只要你有能力,我便有方法找到她藏身处!” 刘吉笑道:“她要是罩得住,他不必要震垮通道,困我于此,你的仇有得报了!” 说完,再挥宝刃,砍下康青原手脚所有铐锁,康青原得以灵活跃起,重获自由,他自是欣喜欲狂,不断揉搓手脚,让血气更顺畅。 刘吉道:“你会武功吧?” 康青原道:“会一点,可惜派不上用场!” 刘吉笑道:“能跳掠即行,禁制己除,请带我去找那妖女吧?不过在找她之前,先找些东酉吃吃,我饿得两眼昏花啦!” 康青原笑道:“老朽亦多日未吃美食。”刘吉伸手一砍,宝刃立即刀断铁栅杆,两人快速穿出,终于脱围。 康青原并未带他直接行出,而是在半途,找了秘道,转往他处,感觉上乃在下坡。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穿出洞外,只见得云雾悠游,晚风凉飕,两人深深吸气,自由感觉实在不差。 两人此时已身在半山崖之凹洞之中。 康青原指着崖壁羊肠小径:“从此径走去,可穿回枫林区,甚快可抵赏枫楼!” 瞧他表情,似觉此险径非得有两下子才能走,否则风吹落崖,那是常有之事。 刘吉却司空见惯。 招招手,已先行掠出。 康青原见状,疾跟出去。 他行动较缓,刘吉等不及,伸手抓其肩臂,喝地一声,一掠数十丈,全是蜻蜓点水般沾岩即腾,吓得康青原眉头锁紧,原是遇上高手,自己多心矣。 几个腾掠,穿回枫林山区,康青原暗自带路,往一株大松树干闪去,里头竟然会是秘道,刘吉不禁赞叹设计之巧妙。 康青原果然遵守诺言,将所有秘道出入口加似说明,亦把特殊机关一五一十说得清清楚楚。 他表示有几条秘道,连鱼娇娘亦不知,他是剖心相对。 刘吉则表示必定替他报此仇,把鱼娇娘捉出此地,还他赏枫楼,康青原连连道谢,直觉交对人矣。 未久,两人潜向厨房,偷盗烤鸡,先饱食一顿再说。 随后,康青原道:“鱼娇娘的淫窟在赏枫楼底下,你自可摸寻找着,老朽实在功力不济,帮不上什么忙,故而得先行开溜,待你逮着这狐狸精,老朽必定回来欢迎你!” 刘吉笑道:“你走吧!反正江湖事,不适合你沾!” 康青原闻言拜礼连连,终于潜摸秘道,先行逃去。 刘吉则盘算该如何收拾这老狐狸精!毕竟二次受困,这笔帐不算清楚,实在让人难平闷气。 他俩潜入秘道,直往那淫窟摸去,经过转折,终于抵达,小心翼翼潜探出去,出口原是床铺底下。 立即灌来浓浓异香,那是脂粉加上某种腻东西所形成之味道,可惜没声音。 “空的?” 刘吉稍失望,爬了出来,淫窟原是一张软柔大床,铺着粉红色丝被,四处则散落不少透明衣衫,肚兜之类东西,床前竟然置有绳索、皮鞭、手镣脚铐等等行刑之物,他不禁皱眉,难道鱼娇娘有性变态? 刘吉暗想,这妖女如此好色,就算变态,亦不足为奇吧! 他四处搜寻,找不出名堂,于是小心翼翼潜往石梯,准备爬往一楼大厅,探点消息。 那地板方被掀开些许,已见及两女四脚来回走动,该是巡逻吧? 忽有声音传来:“那小子不知如何了?听说夫人要把他关十天十夜,才准备放他出来。” 另一丫环:“他熬得了吗?其实早答应不就没事了……” 先前声音:“你开始关心他了?”话中带挑逗。 那丫鬟斥笑:“哪来关心,只觉他邪气甚重,而且能耐不小罢了。” “既知他能耐不小,自可熬过十天吧!” “怎么熬?服下他身上灵药?”那丫鬟眼晴一亮,又道:“有可能!他一定如此做,呵呵,如此一来,夫人岂非得不偿失!” 先前那丫鬟冷道:“你好像看到夫人失败,特别高兴!” 那丫环一愣,赶忙否认:“哪有!我只是觉得她太贼而已,那苗如玉身上不也藏着一大瓶?她现在正去通供呢!” 先前丫鬟道:“真的?” 那丫环道:“否则三更半夜,她怎还没回来逍遥?不是去办此要事,还能办什么?” “说的也是,不知她如何想通。” “这也得怪刘吉自己,告诉她冒充苗如玉的姜年香,说什么你已一大瓶,还要我的干嘛。” 姜姑娘先前被整昏头,没想出什么名堂,现在心情较轻松,想来想去,便想出名堂啦! “她的易容功夫真是不赖啊!” 两女还在谈论事情。 刘吉却己经头皮发寒,他竟然忘了还有心上人和李喜金在老妖女手中,而且那姜年香终于悟出内丹灵药一事,老妖女既然知道,岂会放过苗如玉? 如此逼问之下,够他俩尝足苦头啊! 刘吉哪还敢多想,赶忙放下石板,照着康青原指示之地牢位置,快速奔追过去。 那秘牢位置大约在赏枫楼后山的秘洞之中,算来距离不远,刘吉转行四五百丈,终见石梯,上头已传来咚咚咔咔响声,分明有人在动大刑吧? 他赶忙掠梯而上,偷偷推开石板。 此位置位于通道左墙角,清楚可见及牢中所有状况。 只见得苗如玉、李喜金双手被铐于墙壁上。身上不少鞭痕,瞧得刘吉火冒三丈,再瞧鱼娇娘则大腹便便,耍着火红烙铁,不断晃着,似要施予重刑。 至于把风那人,竟然一脸刘吉模样。 只是胸脯耸凸,该是千变魔女姜年香所易容。 刘吉瞧得怒火攻心,暗骂不断:“可恶可恶!全是一群恶婆娘!我且看你狠毒到何程度。” 那鱼娇娘仍是一脸邪荡。笑声不断:“何苦呢?你心上人早已被我埋了,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何必对他如此忠心耿耿?把我那位兄弟当成他不就得了!” 苗如玉冷斥:“下流,专玩卑鄙手段!” 鱼娇娘笑道:“没办法,谁叫你长得如此绝世容颜,连我都枰然心动呢!老实说,我倒很想试试跟你作爱,看是何滋味啊!” 苗如玉怒斥下流,不肯再吭声。 李喜金为替她挡下一刀,不得不巴结说道:“我的功夫一流,夫人试试便知!如何?” 鱼娇娘荡笑道:“当然要试,不过,得在你们交出灵药之后。你说啊! 灵药在何处?只要交出来,别说一夜风流,我天天陪你都没关系。” 李喜金苦笑:“不是说了?被你们逼急,便乱丢入湖中,根本没货啦! ” 鱼娇娘怒斥:“胡说什么?如此灵药,你们会舍得抛弃?再不说,在你们脸上烧个囚字,让你们永远见不得人。” 说完,烙红铁棒硬往苗如玉脸面逼去。 苗如玉心一横,闭目等死般不理不睬。 李喜金却焦切万分:“要烙先烙我好了!我最怕疼,一烙即说!” 鱼娇娘斥笑道:“偏不!我偏要烙这个花容月貌者!说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忽而闻及李喜金道:“灵药在赏枫楼屋顶上的尿壶里!” 此语一出,李喜金登时闭嘴,四下瞧望,惊慌不知在找寻什么? 鱼娇娘一愣:“胡说八道,赏枫楼顶怎有夜壶?” 李喜金道:“昨夜我偷窥,等之不及,带了夜壶上去,随又觉得不妙,便把灵药放了进去!” “胡说八道!” 李喜金急道:“我什么都没说!” 忽又有声音冒出:“不信你到那屋顶瞧瞧,不就明白了。” 李喜金急道:“不不不!你不能去,没那回事!” 鱼娇娘怒斥:“你到底在鬼扯什么?” 李喜金急道:“我没说,那全是……” 话末说完,有人接口:“全是真实之事!” 鱼娇娘怔愕:“你背后藏了谁?” 李喜金更愣:“有吗?” 鱼娇娘斥道:“明明两种声音,你练了腹语?” 李喜金怔道:“有吗?嗯……算有好了!” 鱼娇娘怒斥:“可恶!敢耍我!” 她突然挥剌烙铁,便要往李喜金肚皮刺去,吓得李喜金没命尖叫。 就在情急之中,整片墙突然轰然倒塌,李喜金直若金刚挣脱枷锁般配合挣扎躲闪,避开烙铁,却挡不了重墙压身,以往前扑倒,那鱼娇娘正巧狠劲冲来,却被李喜金压往地面,双方同是惊叫连连。 那姜年香见状嗔喝,掠身即扑,想要救出鱼娇娘,岂知塌墙后头射出刘吉身形,他冷笑道:“刘吉先生,近来可好?” 姜年眷此时已易容成刘吉模样,乍见真人出现,简直背脊被捅一刀,哪还顾得再救鱼娇娘?怔叫哎呀一声,没命即往后窜。 刘吉岂能让她走脱,猛地扑前,捡起石块,疾旺过去,击中她左大腿,疼得她哎呀跪往地面,刘吉轻易掠前,三指点中她穴道,总算把人制住。 至于那鱼娇娘虽被李喜金按至于地,可惜李喜金武功受制,根本派不上用场,虽压得妖女哇哇疼叫,她却惊觉时势陡变,哪敢再留,猛地运劲撞退李喜金,本想夺门而出,却见刘吉邪笑拦来。 她怔愣:“你?” 原是以为姜年香,却发现另有一名倒在地上,她登时诧骇不已:“你逃……逃出来了!” 猝地没命惊叫不好,见及内壁出现黑洞,猛地飞撞过去。 那速度之猛,足可撞死三头牛,岂知就在她撞入黑洞之际,砰然暴响,地动山摇,外带一声惨叫。 她忽又被弹回来,倒撞地面,闷昵一声,呕出鲜血。 原来刘吉挖洞乃是由下而上,那洞口出路实在下方。 鱼娇娘情急中,把那面黑墙当成秘洞入口,就这么拼全命撞击,当然撞得她头破血流,外带呕血内伤,实是没长眼睛。 刘吉讪笑道:“再撞啊!你不是可以升天入地,外带老鼠打洞?呵呵多撞几下,我儿子就快生出来啦!” 欺上前,几指截住鱼娇娘穴道,总算把这淫女给摆平。 李喜金见状呵呵憨笑:“我早知大少爷必定及时赶到,不枉费我方才表演一副忠心耿耿模样,倒是这妖女对我太苛,得想办法要点零头才行!” 他扑向鱼娇娘,狠狠敲地脑袋,随即找来钥匙,解去镣铐,复把鱼娇娘铐上,准备毒打一顿! 鱼娇娘怒斥:“敢动我一根汗毛,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李喜金哇哇大叫:“到现在还敢恐吓我?那就叫我死无葬身之地吧!” 说完,硬是敲得鱼娇娘疼怒大叫不已,两人斗得狗血淋头。 刘吉最是担心苗如玉,无暇理会两人,赶忙欺前,匕首一挥,立即砍断铁铐,苗如玉得以脱困,她两眼含泪,想扑往刘吉胸怀,却又觉得不要,哽咽道:“你去了哪儿?害我找得好苦……” 想及遭遇,终于忍不住,落滚泪水。 刘吉干笑:“还不是被骗了……” 见及心上人如此狼狈,实是不忍,想拥入怀中,又见全身泥灰,脏得不像人,只能伸手紧紫扣她双肩。 苗如玉但觉爱心传来,好过许多,好不容易忍了泪水,装出无所谓般,希望恢复正常。 刘吉立即引谈话题:“你们怎被骗来?” 苗如玉道:“她们只说你落难于此,我们便寻来了,结果我发现不对,已经来不及啦!” 刘吉道:“怎样发现的?” 苗如玉道:“她们说你落难,又见不着打斗痕迹,一下又说你已失踪,然后带我们四处逛,我感觉她们对此甚熟,起了疑心,她们又说你已被鬼王捉去,要我拿出灵药,自可交换,我这才想起鱼娇娘号称九骚狐狸,身上有狐臭味,莫非便是她?我一看她即知是女的,便拆穿,谁知他俩恼羞成怒,便打了起来,骚狐狸武功高过我,就落网了,我知她们想要灵药,趁机丢入林区,让她们休想得到,后来之事,你全自看到啦!” 刘吉笑道:“可算是多灾多难啦!倒是有一幕,你曾在火堆前喊着我在哪里。” 苗如玉道:“有啊!老狐狸精告诉我,你可能被囚在一种铜镜墙里头,我只有和阿喜敲敲打打摸索着,怎么,你也见着了?” 刘吉笑道:“对啊!那铜镜原来会反射,照到外头,我还以为你被囚了,差点被关起来,幸好有宝刃脱困,否则惨了!” 苗如玉道:“可是狐狸精一直强调你被囚住,是真是假?” 刘吉道:“真的!就囚在那铜镜墙洞中。” “怎会如此?” “全是我照着反射铜镜的原理,找到那秘洞,谁知却被炸毁,我无路可退,全靠挖凿,才能脱困,实是老天帮忙啊!” 苗如玉道:“原来爆炸声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是山崩呢!当时我们又被骗走,正和狐狸精周旋,没注意这些……说了那么多,你怎会被骗来?” “还不是你!” “我?” “嗯!”刘吉笑道:“只有你有此威力,那三八女冒充你模样、骗我说有人要出诊,代价是一千两黄金,我当然兴奋就跟来啦!” 苗如玉一愣:“她也冒充过我?” “不然,我想会上当!” “你又如何拆穿?” 刘吉呵呵邪笑:“看看她们那颗大肚皮,如果是你,怎可能不知解法? 而且还相信我杀了妖龙,实是太离谱!” 苗如玉往垂头丧气的姜年香望去,瞧及那胀肚皮,淡声笑道:“我也问过冒充你的她,为何顶着大肚皮?他说吃错药胀起来的,我问是何药,她说不知,我要替她检查,她又说已服下解药,我才不信。再瞄她胸脯,已发现毛病,本想暗斥孕妇也敢冒充,哪知是你杰作,呵呵,活该,胀死她俩算了!” 刘吉赔笑着。 想及当时错认姜年香为心上人和她拥吻过,他即暗道恶心恶心。 此时李喜金已把鱼娇娘揍得鼻青眼胂,仍觉无法抹去心头之恨。 他讪笑道:“抽我一百鞭,我忍下来了,现在只要在你脸上烙个‘囚’字,让你永远光彩夺目!” 他立即拾起烙铁,放入火炉中烧烤,当真想烙印而后始快。 鱼娇娘见状又惊又怒:“你烙!到时我把你碎尸万段!”忽又狂笑:“放心,报应很快就上门,谁也救不了你们!哈哈哈哈!” 李喜金跟着哈哈大笑:“你笑呵!脸上多个囚字的人是有资格如此大笑!” 眼看烙铁己红,李喜金抓来,就要往她脸上烙去,鱼娇娘终于尖叫,气势顿弱,泪水流下,乞命祈道:“不要不要!放过我!我把秘密全告诉你们!” 李喜金讪斥:“转变那么快?你不是熊心豹子胆,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为了一张脸,什么人格都不要了?” 鱼娇娘已泣不成声:“放过我,我错了!放过我!我把秘密全说出来! ” 那泪眼祈求目光已瞧向刘吉,不断叫着要说出秘密。 刘吉已起兴趣:“你有何秘密可说?” 鱼娇娘顿时激喜:“你得答应放我一条生路,我才说!” 刘吉道:“只要你改邪归正,我哪会赶尽杀绝!” 鱼娇娘激动又道:“我早改邪归正,只是受鬼王逼迫而已!” 刘吉道:“别说此莫名藉口!有什么秘密快说吧!我答应不毁你容便是!” 鱼娇娘霎时破涕为笑:“我说的一切是真!这次真的是受鬼王指使!他说只要我们拿到妖龙内丹,除了可分享之外,他还要赏我们高职位,从此君临天下,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刘吉道:“你相信?” 鱼娇娘道:“有一点,他势力现在很大。” 刘吉道:“你不怕被他控制?” 鱼娇娘道:“怕什么?都已同住八年,大家有所了解,他最终目的是要对付你爹,然后统一天下,我的目的跟他不一样,所以不冲突!其实我们七大恶,每个人目的几乎不同,实是可以合作。” 刘吉道:“到时,要多少男人就有多少,不必躲躲藏藏?其他像仇天悔高兴杀谁便杀谁?” 鱼娇娘轻叹:“以前是如此想过,但此时顿悟了,故而把一切告诉你,你该相信我决心悔改了吧?” 刘吉道:“是有点信,不过,还得考验,你所说的秘密便是这些而已? ” 鱼娇娘道:“最重要是,我知道你在找阴阳门总坛,我去过!” 刘吉眼睛一亮:“它在哪?” 鱼妖娘邪笑起来:“你得先放我,我才说!” 李喜金斥道:“不必那么麻烦,她不说,烙她十个囚字,看她受得了才怪!” 烙铁又往妖女脸上烧去,吓得鱼娇娘怔叫,轻叹道:“好吧!既然悔改,便说了……它在阴阳山里头!” 李喜金斥道:“笑话,这个我们早知!阴阳山又在哪里?” 鱼娇娘道:“巫出十二峰里头!” 李喜金讪笑:“这还差不多!到底是哪一峰?” 鱼娇娘道:“不太好认,可能是玉女峰,亦可能是其他峰,大约在六七蜂之间,如果可以,我愿意带你们去。” 刘吉道:“你怎会记不清?不是去过了?” 鱼娇娘道:“当时都是雾,而且他们刻意隐藏,进出皆绕了一大圈,没有亲自去寻,我也没把握!” 李喜金道:“这家伙有诈,她想让我们带她到阴阳门总坛,到时利用鬼王救她脱困,实在阴险!” 鱼娇娘怒目瞪来:“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喜金呵呵笑道:“你是君子?呵呵!全天下男人都要去撞墙喽!” 鱼娇娘怒斥道:“你懂什么?告诉你!最大的秘密是鬼王早就往这里出发,因为我早通知他,你们落入我手中,说不定天未亮就到了,还不快点滚蛋!” 此语一出,全场皆愣。 尤其是李喜金,一把烙铁不知将烙向何处,僵在空中不动,他怔骇道: “鬼王当真来了?” 鱼娇娘不理他,转向刘吉,轻叹道:“我是真的悔改,才告诉你这最大秘密,快逃吧!凭你现在功夫,根本不是鬼王对手!我若有心整你,只要挨到天明,鬼王来时,照样可以脱困!” 刘吉眉头直皱,苦笑不已:“怎会如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喜金道:“大少爷,我看,咱们先回避一下如何?”他全身是伤,上次在齐云堡见及鬼阵厉害,他刻骨铭心,以为是鬼王杰作,此时不战而寒,哪敢多待。 苗如玉亦道:“此时似乎不宜和鬼王相遇,咱们先避开,待商且对策之后再说如何?” 刘吉道:“如果鬼王真的来了,躲他一阵并没什么,怕的只是狐狸精胡说八道!” 鱼娇娘轻叹:“你可以把我一起带走,唯一条件是把我这肚子给弄回原状,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就算再关回齐云堡,也无话可说!” 鱼娇娘已一副顿悟前非模样,实让人分不清真假。 刘吉感到十分头疼,不知该不该相信。 苗如玉道:“她既然愿意一起走,咱们根本没损失,就走吧!” 鱼娇娘道:“要走便快,迟了恐怕来不及!” 李喜金道:“不错,我已感觉出阴风阵阵渐渐逼来,心里毛毛的……” 刘吉当下颔首:“既然大家都有感觉,那就走吧!反正鬼王已现形,以后斗他机会多的是,收拾吧!” 苗如玉、李喜金想收拾东西,却发现只是孑然一身,李喜金笑道:“收拾完毕,这狐狸精如何收拾?” 刘吉瞧向鱼娇娘道:“希望你真的悔改才好!” 说完,伸手截其晕穴,一手抓揽过来。 他道:“阿喜,那千变妖女交给你和阿玉了!” 李喜金、苗如玉立即掠去,点了姜年香晕穴,两人合力抓扣她,跟着刘吉已往外头掠去。 走出枫林区,但见天色阴沉,林树飕飕,似起妖风般让人觉得寒森森。 刘吉笑道:“不知鬼王真的来了,抑或闻声绘影,自己先毛了起来,咱们是走山路,抑或走水路?” 苗如玉道:“走山路吧,毕竟鬼王若住在巫山那头,连夜赶来,总该搭船抢行,走水路反而易撞上,倒不如走山路来得自在些。何况,不管走什么路,我总得把灵药捡回来吧!” 刘吉颔首:“有道理!你把东西丢在哪?” 苗如玉道:“从那铜镜墙洞中,回返这头的路途上,是经过一险崖了。 ” 李喜金道:“我记得有个山涧,有流水声。” 刘吉道:“那便好找了!走吧!” 于是三人复入神秘山区掠去。 在穿山枫林之际,绕了小径,果然闻及流水声,苗如玉记得那是岩峰之穴,找寻一阵,终在一长满苔藓之岩块下找着药包,抓了出来,里头完好如初,当下背在身上,三人欣喜而行。 岂知未行百丈,忽见赏枫楼那头传来冲天火光,照得十里之外亦可见及。 刘吉一愣:“糟了,我忘了还有白云等四大丫环,她们必定发现狐狸精失踪,赶忙发出信号,引那鬼王早来!” 苗如玉道:“管他的,反正咱们拼命逃躲便是!” 刘吉颔首:“那走吧!各自小心些!” 三人立即拼足劲道,掠往更高山区,希望能逃出鬼王纠缠。 然而在掠过险崖,往高峰奔及里许路程,忽见得百丈开外夜鸟惊飞。 刘吉乍惊,赶忙要三人躲人林区矮草丛。 未久,已见得几名黑衣蒙面人搜寻而来。 刘吉一眼认出即是鬼王手下没错。 他不禁暗自叫苦,哪想到对方竟然走的是山路? 否则怎会如此快速即包抄截来? 苗如玉露出歉意脸容,敢情她猜错了。 那几名黑农人搜寻中,有人低声说道:“听说是个小鬼,不知何许人物,门主几乎倾巢而出,势在必得了……” 另一人说道:“反正别放过任何状况,否则掉头,那是常有之事!” 数人左侧搜寻而去。 刘吉暗自叫苦:“没想到对方倾巢而出,这一局不好斗啊!” 苗如玉道:“还好,现在大军未压境,咱们挑着路走……” 刘吉心想也只有如此,遂带领两人,亦步亦趋,小心翼翼摸向森林处。 再行半里。 忽见天空飞来一朵乌云,由远而近,忽东忽酉,飞掠甚是怪异。 刘吉发觉此景,不禁皱眉:“难道鬼王又在施展妖法了?” 众人瞧去,只见得乌云越飞越近,移位越是快速,且传来鸣鸣响声,月光下不断闪出淡淡晶光。 苗如玉见状大骇:“完了!那不是云,而是杀人蜂群!鬼王必定从我师父那里弄来这玩意,抑或已学会驱蜂之术!蜂群不但可以用来杀人,且能训练追踪猎物,如此一大群,少说也有上千上万,你们快躲!” 她已拿出毒药,准备和妖蜂一决雄雄。 刘吉道:“咱们躲入水中,或秘洞之中,它能奈我何?” 苗如玉道:“若纯粹对敌,杀了倒也没事,可是它后面跟的必是鬼王或其手下,纵使躲入水中,他们若赶来,岂非照样难以脱身。” 刘吉苦笑道:“那该如何?” 苗如玉道:“只能以快打快,尽可能在毒蜂扑下之际,全部收拾,让它们有若泥牛沉海或可瞒过鬼王。” 刘吉眼看毒蜂不及百丈,且飞快无比扑来,他顾不得再扛鱼娇娘,猛地丢至一边,抢了苗如玉手中毒药,配合苗如玉,突然低空反打青烟。 只见得毒蜂嗡嗡嗡冲来,碰上青烟,立即毙命,如雨滴般落下。 苗如玉更发出驱蜂怪音,迫得它们快速撞下。 眼看偌大毒蜂就要被收拾,却哪知另有少数转飞附近,竟然螫向李喜金。李喜金岂肯坐以待毙,喝地一声反掌即打。 砰然一响,打得毒蜂落花流水。 然而那砰声传出,众人皆愣。 尤其李喜金更怔诧当场,明明说好不能弄出声音,岂知他一时大意,终于还是劈掌打去,纵使声音不算大,便已足够让一群高手发觉,忽闻得搜索人员急道:“声音传自西北方,蜂群亦在那里消失,他们一定在那里!” 引来一阵骚动,四面八方都是人。 天空传出类似鬼王狂笑声,奔雷般震得山峰回音不绝。 刘吉见状,已然苦笑:“穿帮啦!只有硬闯!能逃多远算多远啦!” 李喜金窘困道:“我不是故意的……” 刘吉道:“说这个没啥用处,咱们想办法逃出才是!” 当下已顾不得再毒死毒蜂,干脆一掌打得蜂群散碎,抓起鱼娇娘,登时再领两人逃窜而去。 三人已不想藏身,这一奔驰,刹时引来几位黑衣人追踪过来,见及目标,有人喊道:“人在这里……” 话未说完,刘吉自知速战速决重要,猛地欺身过去,一招秋风扫落叶,刀化无效劲道猛砍过去。 他自知鬼王手下,练了不少邪功,除非脑袋搬家,否则很难摆平。 他出手自是毫不留倩,猛砍之下,两颗脑袋立即弹起,血柱喷得好高。 苗如玉则打出毒粉,毒死三人,终于冲被第一关卡。 再往前奔百余丈,已到断崖附近,岂知那头山崖却因出成百千人影,几乎如黑蚂蚁般搜寻而来。 刘吉苦笑:“怎会那么多?” 苗如玉道:“鬼王当真倾巢而出?看来今夜难以轻易过关了……” 她几乎己无计可施。 李喜金心一横:“大不了一拼死活,谁怕谁?” 刘吉道:“你不怕,我可怕死了!一个一分钟,成百上千个,至少也要杀到天亮,杀到手软吧!” 李喜金干笑:“我只是壮胆,其实我也怕,只是在无计可施之下,故意如此安慰自己而已。” 刘吉苦笑道:“退回去吧!改走水路,或许还顺利些。” 苗如玉感到困窘,毕竞走山路是她提议,谁知却不理想,实是对不起两人。 她道:“江边可能也被包围,咱们得小心些。” 刘吉苦笑:“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啦!不管如何,至少先解决这两位,不必碍手碍脚,跟我来吧!” 他带领两人,立即折返枫叶林区,寻及那赏枫楼主曾带他去过的秘道处,如今或许需要那些秘道解危吧! 刘吉终于找到巨树树心之秘密门户,他开启后,立即叫苗如玉、李喜金先行而入,并把人质押向里头,他始小心翼翼恢复原状。 秘道森黑,却难不倒刘吉,他引领两人穿行其间,上头不断传来沉沉脚步声,敢情大军果然压境。 忽又闻及狂笑不断,鬼王阴森自得声音四面八方涌来:“刘吉,出来吧!本王一向待你如上宾,想接你回去当少门主……别为了种种误会而失去机会……” 刘吉暗暗叫苦,鬼王传音入密之功夫己能贯穿秘道,恐怕已亲临此地了吧! 他苦笑道:“老魔已临,看来得另想他法才行了!” 苗如玉道:“不如咱们四散开来,至少可能有人安然逃开。” 刘吉摇头:“那又如何?一个被逮,用作威胁,逃走之人还不是乖乖回来,咱们还是共进退,胜算较大。” 苗如玉轻叹:“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刘吉道:“纵使如此,要逃的也是你们两人,没听说老魔是请我去当少门主,一切将没事。” 苗如玉道:“你当真以为他会如此善待你?” 刘吉道:“随便说说,落入他手中,岂会好过,跟我来,我布个妙计! ” 引领两人再往秘处行去, 苗如玉好奇问道:“何计?有用吗?” “那也得用过才知道。至少可以耍那鬼王一阵!” 刘吉已引领两人进入一石室,点燃石室烛火,已见及石室堆置不少酒坛,敢情是个酒窟。 李喜金干笑道:“大少爷的想法是,一醉解千愁,一切任它随意安排吗?” 刘吉斥笑道:“你才如此!我乃决定要冒充鬼王,来个大乱阴阳门一番!” 苗如玉一愣:“可是你根本不懂易容之术啊!” 刘吉笑道:“我不懂,这妖女可懂!叫她帮忙不就成了?” 他指着姜年香,笑得神秘自得。 苗如玉笑道:“她会帮忙吗?” 多半支持这花招 刘吉笑道:“她别无选择!” 苗如玉笑道:“那就开始吧!时间宝贵。” 刘吉捉笑中,一指点醒姜年香。 她方苏醒,挣扎欲坐起,一脸迷惑道:“这是哪里?” 刘吉笑道:“天堂!” 姜年香闻言怔诧,这才见及刘吉等三人,哪是什么天堂,她轻轻一叹: “你们已经逃离鬼王包围了!” 刘吉道:“如果是,你是否感到失望?” “呃……”姜年香未置可否,轻轻一叹,道:“我只想平平安安罢了! ” 刘吉笑道:“只要你合作,咱们会相处愉快!” “合作!” “不错!”刘吉道:“老实说,这里是地狱,我们根本没走脱!还在赏枫楼秘窟,鬼王正在上面嚣张,为了能脱逃,我决定自己当鬼王,不知你意下如何?” 姜年香猝惊猝喜,脸面变幻不断:“我们在赏枫楼?鬼王已经来了?他怎未找到你们?”忽又觉得不该说这番话,轻轻一叹,道:“你要如何当鬼王?” “当然是要你帮忙啦!” “我?” “不错!也就是想借重你的易容术,把我变成鬼王,就像你变成我一样!” “这……呢……” 刘吉冷目瞪来:“你别无选择,何况我还准备替你收拾那大肚子!” 姜年香挣扎一阵,终于轻叹:“好吧!只要你能治我大肚皮,我便替你易容便是。” 刘吉笑道:“这才是识时务者!” 说完他转向苗如玉。 他只要一笑,苗如玉已知如何做,立即拿出药物,让姜年香服下,随即指点,把肚中之气逼向某轻经、穴道即通。 姜年香照着做,眨眼之间,忽见几处穴道排出嘶嘶气息,只闻淡淡药香传来,该是方才服下之药性化开,随着气体排出,姜年香那肚皮已渐渐消泄下去,感觉霎时轻松许多。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十六章 美女跪当街 不到盏茶工夫,十月怀胎般肚皮已恢复以往。 姜年香方自嘘气,拱手道谢,一脸欣喜。 刘吉笑道:“不必谢,只要帮我扮成鬼王即行,不过,你该可以把面具撕了吧?” 姜年香依言把脸上易容面具取下,恢复原貌,苗如玉瞧她相貌平常,终于相信,最适合易容之脸,乃是一张最无特色之脸。 刘吉则仍见着上次抓向她脸面之爪痕,往事浮现,他不禁暗笑,但随即压抑下来,既然现在要合作,以往过节只有暂抛一边了。 姜年香亦有同感,不多想往事,道:“可是我不知鬼王长相。” 刘吉道:“瘦如骷髅,脸面倒好办,只是双手,总得弄出白骨森森模样吧!也就是皮包骨情景。” 姜年香颔首:“只要骨瘦如柴不难,到时自己可别让自己吓着了!” 拿出一瓶东西,道:“这味叫缩肌散!擦在皮肤上,可把肌肤收敛十二时辰之久,抹得越厚,缩得越干,但只要一沾水,立即胀回原形,用过之后,肌肤有紧绷之感,你可忍受得了?” 刘吉笑道:“此时此刻,受不了行吗?用吧!” 姜年香颔首,当下打开药瓶,传来一般酸味,她想找水调和,一时找不到清水,见及美酒无数,便笑道:“可把酒液化成清水用吗?” 刘吉二话不说,抓来一瓶玉冰烧,猛运真劲,泥封弹开,酒香扑鼻,他再用劲,酒气冒升如白烟,露了一手精纯功力。 眨眼之间,白气飞尽,刘吉始笑道:“成了!上等甘露,可口非常。” 姜年香淡笑,倒出少许,果然未见酒味。 她已开始调拌药散。 苗如玉道:“手指先试,免得有后遗症!” 她想,若是心上人变得一张骷髅脸而变不回来,那可是天下悲剧。 刘吉接受忠告,姜年香毫无理由反对,只有先往其右小指试去,果然缩成皮包骨,再浸入水中即复原。 苗如玉这才放心,安心让姜年香易容。 姜年香立即把缩肌散抹于刘吉双手。 眨眼间。 刘吉但觉双手肌肤开始收缩,不断紧绷,终见水份被抽走之后,当真变成白骨爪般,让人瞧来可怖三分。 李喜金皱眉道:“大少爷可要考虑这种死人造型?实在叫人不敢恭维。” 刘吉邪笑:“既然装鬼,当然越恐怖越好!何况还是鬼王,恐怖气氛要更浓三分,你俩暂时先忘记我是一位英俊少年吧!” 姜年香瞧他意志甚坚,当下再把缩肌散抹在其脸面。 霎时间。 肌缩皮皱,眼凹嘴塌,登时变成骷髅头,吓得苗如玉不敢正视,掩脸说道:“你快罩住吧!真叫人恶心!” 刘吉自得一笑:“越恶心,表示越像喽!我会罩住,但此时尚未易容成功,请你转过头才对。” 苗如玉二话不说,立即转头,不见为净。 姜年香问道:“眉毛、头发何颜色?” 刘吉道:“白多灰少,但随便啦!反正只要唬住那些门徒便行!” 姜年香拿了药剂,涂在刘吉头发、眉毛上,眨眼已泛灰白。 刘吉道:“染白了,洗得掉?” 姜年香道:“当然,否则易容一次,永远变老不成?” 刘吉满心高兴。 李喜金皱眉道:“跟你那么久,从没这么恶心过,说不定一转身,立刻把你当成鬼王杀了!大少爷,该来点什么秘语辨识吧?呵呵!你这副德性,大概是活到两百岁摸样,我终于确定不想活那么老,太恶心啦!” 刘吉笑道:“可惜鬼王却乐此不疲,说不定鬼界里,我还是最漂亮一个呢!” 李喜金直叫恶心,随又问及秘语以辨认身分。 刘吉顾及法不传六耳,便私自告知他,以及苗如玉,以免泄了底,李喜金闻言已呵呵笑起,似乎这秘语充满特殊效果吧! 刘吉随又挑些特征,但剩下把十指指甲染成深黑,已是十足妖鬼一个。 他装模作样飞向苗如玉,想试探效果。 但任他闪跳,呜呜鬼叫,苗如玉就是不肯张眼,直道无聊!刘吉耍了几次,亦觉自己果然无聊,便自作罢。 心念一闪,呵呵笑起:“我扮成鬼,无聊透顶!但你扮成一人,必定出色多多!” 苗如玉一愣:“你要我扮谁?” 刘吉笑道:“她!”指向鱼娇娘。 “她?” 苗如玉如被大馒头鲠着,哭笑不得:“你有毛病是不是?叫我扮她!” 刘吉笑道:“我一点毛病也没有,别忘了,我已是鬼王,鬼王身边站着狐狸精,信服力更强,不是吗?” 苗如玉斥道:“就这样,要我扮成她?未免太离谱了吧!” 刘吉道:“怎会?这理由十分充分啊!” 苗如玉斥道:“别忘了,她是狐狸精,骚得很!老是搔首弄姿不说,你看看她那身穿着打扮,透明得像什么?” 刘吉瞧及鱼娇娘,她果然薄衣披在身,妙处隐隐欲现,的确甚是惹眼,他干笑道:“我并未要你穿这种衣服,只要易容那张脸便行啦!” 苗如玉斥道:“也不行!鱼娇娘这骚狐狸若穿上正常衣衫,不让人起疑才怪,这样做,会越描越黑!” 刘吉皱眉一笑:“可是我觉得你是最佳人选啊!” 苗如玉斥笑道:“少发神经病!全是口舌之快!咱们还有正事要办!还有,别忘了把头罩起来,我好像跟骷髅说话,恶心死了!” 刘吉这才撕下腰带一角,罩住脸面,另挖两洞看人。 他弄笑道:“看在我栖牲如此大的分上,你能不能凑合也牺牲一下?” 苗如玉瞪眼而笑:“不行!要是传出去,我日后如何见人!” 刘吉摊手一笑:“也罢!看你沦落风尘,亦是不忍……我既然已变成鬼王,你们则扮成小鬼,待一有机会,或潜水或找船,先行开溜,待我耍那鬼王一阵再找机会开溜不迟。” 苗如玉急道:“一定要斗吗?” 刘吉道:“当然是别斗的好,我是说,万不得已之下。时间宝贵,咱们边探边行便是!” 说完,转向姜年香,道:“我可要开溜了,为避免你扯后腿,你就在此稍稍休息,待哪天有机会,再来跟你学学易容之术啦!” 姜年香不知该说什么,刘吉一指点向她麻穴,她软坐地面,似乎未见不悦神情,大概真心悔改吧! 刘吉不失时间,聆听外头,嚣叫声更炽,心知鬼王逼近不少,当机立断,领着李喜金和心上人,潜着秘道,复往秘处行去。 转行数百丈之后,探探地头,该是靠近江边处,三人始敢潜出,外头乃是枫林尾角,此时却布满鬼王手下。 刘吉暗自苦笑,低声道:“我去了,你俩找机会往江边移去,见势便溜! ” 苗如玉、李喜金额首。 刘吉这才扯下面罩,露出骷髅脸容。 他想哈哈狂笑现身,却又怕引来真正鬼王起疑。 心念一闪。 干脆默不作声,溜了出去。此时阴风啸啸,鬼气森森,那鬼王嚣叫更是狂窜四处,让人闻之生寒。 刘吉则故意在行前十余丈之后,方始现身。 一晃眼。 立即被发现,小鬼见人即喝:“谁?” 十数名喽罗登时举刀围来。 刘吉冷喝:“大胆!” 话声一出,转脸相迎,怒目一瞪,喽罗们已看清面貌,吓得遍体生寒,拱手即拜:“不知是门主光临……” 刘吉截口道:“还不退下,四处搜敌!” 小鬼应是,立即退开。 可是他们复又闻及另一头传来鬼王嚣叫声,实搞不清鬼王明明在此,为何声音传至他处? 刘吉自知他们疑问,冷道:“这是欺敌之计,对方狡猾得很,不如此,骗不出来,你们左右包抄,让出空间,他必定潜至此,到时难逃我手掌心!” 众喽罗闻言,登时拱手直夸门主英明,随即拜礼,迅速退往他处。 刘吉暗自想笑,原是一群笨瓜,如此好骗。 瞧及靠江处,敌军已闪开不见踪影,这才暗自招手,唤着苗如玉、李喜金快快潜往江边。 两人自是动作迅速,立即闪向江岸,那头正有一船,两人同时掠往船上。 岂知船上仍有喽罗,见人想喊,苗如玉见状叫糟,伸手打出迷药。 刘吉更是紧张,赶忙掠追过来,沉喝道:“自己人,住手!” 深怕事迹败露,他已出指凌空点去。 四名喽罗见及门主,惊诧中拜礼都来不及,哪还想到以手示警,刹那间已被点倒,栽得莫名其妙,苗如玉这才安心不少。 刘吉急道:“快换上对方衣衫!” 苗如玉道:“我倒行,阿金可没衣服掩饰!” 刘吉瞧向李喜金这魁壮身躯,苦笑道:“那就藏妥些!咱们走!” 他立即斩下绳索,船顺流而下。 方行十数丈,江边其他船只己发现,不少喽罗探头瞧来想知究竟,刘吉立即先声夺人喝道:“我自有妙计!你们小心看守!” 众喽罗乍见门主,哪还敢乱想,猛地拜礼,毕恭毕敬送船面退。 忽闻枫林传来喝叫声:“目标在此!” 此语一出,复见天空一道黑影掠起,且哈哈狂笑,似在追扑目标,船上喽罗见状喜声道:“门主,敌踪已现……” 他们正在拜向刘吉,惹得刘吉不知该如何进退。 那喽罗怕他听之不着,再次大声说及目标已现,刘吉只好应付表示知道,还说目标亦必是真! 话未说完,忽闻枫林传来狂嚣声:“哪来目标?可恶!” 砰砰连连数掌,打得枝飞叶弹,一道人影复又蹿往高空,狂嚣吼道:“四处戒备,不准任何人走脱!” 他忽而发现船只滑行而退,怔诧道:“谁在船上?” 一道闪光,追掠过来。 刘吉闻言,自知行踪已露,暗道要糟,转向苗如玉道:“你们且驾船逃去,我先毁他们船只,立即跟上。” 说完,不等苗如玉反应,登时哈哈狂笑,掠高而起,直外附近鬼船,苗如玉赶忙运劲劈水,推船而进。刘吉则狂笑道:“什么鬼东西敢对本王大呼小叫?还不给我下跪受罚!” 他猛地掠往鬼船,方落甲板,喽罗仍未发觉身分,立即拱手拜礼。 他趁此机会,功力灌脚而出,踩出声响,内劲已往下冲。 刹那间连穿数道甲板,甚至穿裂船底,他复装作疯狂嚣张旋飞,掠往其他船只,如法炮制,跺得舱裂板裂,迟早将沉船入水。 眼看已毁去七八艘,只剩两艘未毁,那真正鬼王已疾掠而来。乍见刘吉,他先是一楞,随又哈哈狂笑:“何方妖孽,敢冒充本王?简直找死!” 刘吉岂肯示弱,怒笑道:“我看你便是刘吉败类,来人!拿下他。” 眼看鬼王扑来,他岂敢大意,赶忙运起神功护体,一招“怒毁乾坤”奇快无比迎劈过去。 双方凌空交错,砰砰砰,连对十余掌,鬼王顿觉此人功力了得,气得哇哇大叫。 刘吉亦觉鬼王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趁着下坠之际,复往另一般鬼船冲去,引着鬼王追来。 那鬼王自是见人即劈,刘吉猛往右侧船只闪去,鬼王攻势未喝,登时轰得那船裂出巨洞,眼看水花涌入,船上喽罗弃船而逃。 刘吉但见又毁一船,窃喜得呵呵笑起。 他冷喝道:“敢毁我船,不要命是不是?” 鬼王气得哇哇大叫:“刘吉,你敢冒充本王?快束手就缚,小心我一掌劈死你!” 他喝向手下:“全部围过来,不准让他走脱!” 一大群鬼子鬼孙不敢动。更惹得鬼王哇哇怒叫:“你们敢不听命令?要我剁了你们不成?” 刘吉见状哈哈狂笑:“什么鬼东西?冒充本王,还敢嚣张?他们是我手下,当然不会听你的!有胆各自大战三百回合,必叫你原形毕露!” 鬼王气得哇哇大叫,反而狂笑,道:“有种别走!” 话未说完,再次欺扑过来,绝招尽展。 刘吉自也不肯认输,凌空引掌,只打得难分难解。 但见招来山河怒啸,掌去风云变色,招招连招,早将两人身形化去,难分谁是谁非。 眼看五十招已过去,刘吉开始渐感压力,他想苗如玉已走远,现在开溜该是时候,于是突然喝叫:“快快快,刘吉那厮在此!” 他伸手往崖边指出,鬼王哪知险诈,回头想瞧,刘吉怎肯放过机会,喝地一声,功力运至极限,猛狠欺掌劈去。 鬼王眼看中计,待要抽身闪退已是不及,只好强逼功力硬接。 轰地暴响,鬼王闷喝一声,硬是被劈得弹射空中,刘吉见状,趁机复往上冲,哈哈谑笑:“手下败将!再吃两掌!” 他毫不客气,举掌即劈! 岂知鬼王虽被击中,元气仍在,突见他怒笑几声,身形顿扭,有若鬼魂般闪化不定,那正是他独门绝学“五鬼挪移”身法,惊险中已避去刘吉两掌。 他反喝一掌,凌空一掌斜切过来。 刘吉眼看奇袭失效,不敢再战,故意中掌,借用力道,反往另一船只撞去。 砰然一响。 直撞船底,吓得那群喽罗惊惶失措,有人叫着门主,却不知该不该帮忙。 鬼王一招反败为胜,哈哈狂笑,再次扑冲过来。 刘吉勉强探出脑袋,讪笑道:“王八乌龟孙!亏你劳师动众,连我屁股也摸不着,还是回家吃自己吧!如果你还想玩,一定会死得很惨!” 鬼王怒极反笑:“找死的一定是你!” 他哇哇狂喝,扑身更急。 眼看两方又撞击一处,刘吉突然大叫:“爹!怪物来了,快捉住他!” 鬼王一愣,老实说,他对刘千知甚是忌讳,这小子胆敢迎战,莫非有老头做靠山?而且就躲在舱板下?他心头一颤,怎敢冒险? 就在这一颤之际 刘吉逮着机会,猛扑过来,一招“开天裂地”打得鬼王哇哇弹退,差点栽落水中,幸而左船甚近,他猛吸真气,始退掠往那头。 眼看这又是刘吉鬼计,气得他七窍生烟,怒斥一声找死,狠命再次扑来。 刘吉倒觉这家伙鬼里鬼气,连连几掌都伤他不着,还是别斗的好,见人扑来,呵呵笑道:“看你还是个胆小鬼,随便报个名,便把你吓成这副德行,不战也罢!” 说完,他反往船只掠去。 鬼王见他要逃,怒斥道:“你敢走!给我留下!” 怒极之下,数掌劈去。刘吉借势挨掌,哎呀一声,赶忙往舱洞栽去,再运真劲,倒撞船底,潜水而逃。 鬼王乍见水柱涌出,征厉叫道:“快追,那家伙想借水遁!” 此时敌我已分,众喽罗在鬼王喝令下纷纷落水,想追刘吉。 鬼王掠于船板,心想着这群手下功力不济,怎是刘吉对手,他甚冲动想落水,可惜自己又不识水性只好作罢。 想及另有一艘开榴之船,或许可逮着人质,当下喝及岸上喽罗上船,准备追捕。 岂知人群涌往船只,重量增加,还来不及行驶百丈,船底裂缝更形加大,水柱登时冒出,船立即倾晃,吓得喽罗们慌张急逃。 鬼王见状大怒:“小子敢在水底击船?” 一人回答:“船底早被凿了……” 鬼王闻言更怒:“他敢!” 眼看船倾斜大半,他又能如何?只能哇哇大叫,喝着徒众弃船上岸,沿着江面搜捕便是! 此令一出,徒众松喘大气,纷纷弃船上岸追去,鬼王兀自哇哇怒叫,凌空弹起,连毁数船以泄恨。 然而刘吉早已在水底窃窃偷笑,鬼王此次栽了一大记筋斗,可谓出师不利。 阴风呼啸中,鬼去人散,江面渐渐恢复粼波荡荡,一片沉静。 荆州城。 安祥客栈,位于城西幽静街道。 刘吉、苗如玉、李喜金三人正住进此客栈。 自从摆脱鬼王追踪之后。 刘吉心想,既然从九骚狐狸鱼娇娘口中得知阴阳门总坛在巫山十二峰之间,趁现在鬼王不在总坛,正是前去探查好时段。 说不定因此救出盂神医,岂不完成一件大事? 至少,可以拆它几根骨头,让鬼坛百孔千疮吧? 想及借此报复鬼王,刘吉已畅笑心头,快乐无比。 三人正在客房享用午餐,话题似乎全绕着鬼王打转。 李喜金笑道:“其实鬼王要大少爷前去鬼殿,也是想聘你当少门主,该无恶意,大少爷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 刘吉瞄眼道:“你怎不去?” 李喜金道:“他又非聘我,否则我会考虑考虑!” 刘吉冷道:“阎罗王准备把你杀了,然后聘你当小阎罗王,你去不去?” “呃……” “去呵!我拱手送行!” 李喜金霎时干笑:“没那么严重吧……我只说说而已……” 刘吉瞄眼道:“专说这些没营养的话!” 李喜金干笑:“其实,我也是在找话题聊柳,我是想,或许冒充少门主,可以更为探出虚实。” 苗如玉笑道:“那干脆再冒充鬼王算了,岂非更省事。” 刘吉笑道:“虽说有理,可是那身鬼装入水己化去,姜年香又不在身边,想扮鬼王并不容易呵!” 李喜金哺哺说道:“或许饿个半死,即能显现骷髅脸面……” 刘吉瞄眼:“你去饿吧!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吃一粒米,连水都免喝!” 说完,抢过李喜金手中白饭,吓得他干声急道:“说着玩的,我只想替大少爷解决烦恼,并无真意……” 刘吉瞄眼:“你是越帮越忙,专出一些锼主意!想吃饭,就给我灵光些,否则下一位鬼王就是你!” 李喜金连连应是,恭恭敬敬把白饭接回手中,再也不敢乱吭声,闷口扒饭,有任何事,先吞饱再说。 刘吉、苗如玉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毕竟李喜金身魁体大,禁他吃饭,简直如要他的命。 更何况是难兄难弟,实在不忍心苛责,刘吉遂找些较轻松话题谈开,三人心绪放开不少。 午餐不知不觉中用完,三人收拾过后,已行往街上准备探探消息,岂知行不了百丈,忽见一位中年美妇迎面拦来。 她相貌有若百姓,一脸幽怨,两眼通红,似刚哭过,一身素白衣眼已洗得陈旧,她却不在乎,只顾着拦住刘吉去路,见人即跑跪,泣声顿起:“少侠救命。” 刘吉、苗如玉、李喜金顿感惊诧,怎有陌生人如此唐突,见面即跪?甚且有事相求? 那女子又泣声道:“少侠救命,求求您救救我们!” 说完,涕泪俱下。 刘吉一时紧张,急道:“大嫂先别如此下跪,也太引人耳目,你有何事,起来再说如何?” 苗如玉亦不忍:“大嫂您就起来吧,当街下跪并不好……” 说完,欲扶这女子,她却仍不肯起身,泣声道:“少侠若不答应相助,苦命女即跪此不起。” 刘吉心绪一转,道:“我答应便是,不过,你得告诉我姓什么,叫什么,要我帮什么忙吧?起来再说话行吗?” 那美妇闻肓欣喜破涕而笑,连连拜礼:“多谢公子答应相助,苦命女先行谢过了。”膜拜不断。 苗如玉待她拜够之后,始扶起她,道:“夫人何尊称,可说出姓名吗?” 那美妇欣喜泣笑道:“在下姓秦,双名玉秋,世居洞庭,嫁至荆州至今,身家清白,只是最近……” 她似触动伤心事,泪水又流。 苗如玉立即安慰她有话慢慢说。 刘吉则想的较多。 他此次来荆州,完全是秘密行事,这娘们怎别人不求,偏偏跑来求自己? 瞧她见人即逮,敢情是跟踪许久,分明是有目的而来,此事似乎不简单,得先弄清此人身分再说。 他道:“夫人既然住在荆州,此时此地不适谈事情,不如移至贵府详谈如何?” 秦玉秋闻言登时颔首:“苦女子正有此想法,只是怕三位不屑去,既然公子提出,便跟妾身回去便是。” 说完拜礼之后,便自引路而去。 刘吉霎时起了念头,这女子走的甚是从容,看来别无做作,该有两种解释,一是她毫无心机,意动身动,其二是她早计划妥当,随时准备有所预谋? 尚未想清楚,眼看李喜金已跟去。 他只好移步,心想走一步算一步,先探探底子再说。 苗如玉自知心上人想法,亦跟着注意秦玉秋种种,希望能看出端倪,然而秦玉秋总是幽怨重重,瞧不出任何异样。 转眼间,己行至小巷,转入一栋不算宽敞之古宅院,说他清寒,却是古朴,该是得了祖产却不值经营之落魄家庭。 秦玉秋引人入厅,并奉上茶水。 刘吉则注视四周布置,太师椅四张皆坐得发亮,该是上了年纪货色。 四壁挂了几幅字画亦已发黄,另有旧窗、旧茶几……一切似乎皆旧,宛若进入古老世界之中。 刘吉瞧不出名堂,至少在发现并无危险之下,他始问道:“不知夫人找我想帮何事?” 秦玉秋想及伤心事,泪水又渗,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刘吉、苗如玉开始安慰她,直到她收起眼泪,心绪渐渐平静。 她始说出原因:“我想请少侠救出我丈夫。” 刘吉一愣:“救你丈夫?” 秦玉秋颔首:“正是。” 刘吉道:“你丈夫怎么了?” 秦玉秋道:“我丈夫被关起来了,而且有性命之危。” “被关起来?谁?荆州府衙?” “不是,可是……也差不多。” “怎么说?”刘吉有点迷糊。 秦玉秋道:“他被一个江湖帮派抓去,那帮派和官府有勾结,所以……” 刘吉淡笑一声:“我懂啦!” 苗如玉道:“你丈夫犯了罪?” 秦玉秋道:“没有。” 刘吉道:“那他是得罪人了?” 秦玉秋道:“也没有。” 刘吉一愣:“那怎会被人捉去?难道那帮派有神经病不成。” 秦玉秋感伤道:“或许是吧,我实在想不出他们抓我丈夫的理由……” 刘吉道:“这就奇了,无缘无故,他们会抓你丈夫?” 苗如玉道:“想想看你丈夫最近有何异样?” 秦玉秋叹声道:“实在看不出来,我丈夫半月前才从关外回来,结果便被人捉去了,我四处打听,才知他已被关,而且有性命之危……” 刘吉道:“你还探出什么?” “呃-…我得想想……” “最好想得透彻些,否则很难办事!” 秦玉秋极力回想终有答案:“他倒曾经说过,今后可以赚大钱,永无后顾之忧,我想追问,他立即住口,只道天机不可泄漏,时机尚未成熟,之后,任我怎么问,他都不开口……” 李喜金眼睛一亮:“他分明是找到发财方法,才受到波及,呵呵发财的确让人过瘾!” 刘吉频频点头:“看来真是为此事而遭殃,所谓匹夫无罪,杯壁其罪呵! ” 李喜金干笑道:“他若真为此被捉,应无大罪,救他一下又何妨?” 刘吉瞄眼:“然后再问他财从何处发?” 李喜金干笑:“或许他感恩,自会说出……只要有机会,何乐不为。” 秦玉秋道:“我丈夫一介书生,最重知恩图报,只要能救他出来,他必什么都说,还请三位帮忙。” 刘吉笑道:“这倒是动听,却不知抓他的帮派何名何姓?” 秦玉秋道:“好像是阴阳门,江湖事我不大清楚。” “阴阳门?” 刘吉、苗如玉李喜金三人几乎同时从椅子上蹦起这,这三字有若利鞭抽得三人精神百倍。 刘吉怔愣一阵,始干笑道:“你确定他们叫做阴阳门!阴间和太阳的组合?” 秦玉秋肯定说道:“妾身为救丈夫,已查探甚久,对方叫阴阳门没错,一身黑衣,怪里怪气,专门在夜晚活动,有人说他们是阴鬼化身,我看也差不多。” 刘吉苦笑道:“既然是阴鬼,你还叫我去斗他?” 秦玉秋顿时有焦急:“除了少侠,妾身已不知该找谁帮忙。少侠您高抬贵手帮帮忙……” 刘吉道:“你好像知道我和阴阳门早有过节?” 秦玉秋一楞:“怎会?少侠早跟阴阳门有过节?” 刘吉凝目盯向她:“所以你才在半路拦人,对不对?” “我……” “你早有预谋!” “我没有!” “那你怎知我是谁?怎知我一定会帮你忙?你不怕我是阴阳门党羽,求了反而多害处?” 秦玉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正是问题关键,刘吉怎能放过?他道:“你得说出一个道理,否则我帮你,实在很没安全感。” 李喜金道:“我也是,你就把一切说个明白,以表示你的诚心。” 秦玉秋轻叹道:“妄身又能如何?想跪求你们帮忙都来不及,哪还敢隐瞒什么?只是此事说来不易叫人相信……” 她理了情绪,说道:“当时我急得如无头苍蝇乱撞,忽然遇到一位老头,他指点我,说什么最近有两男一女将进城,要我求他们帮忙,必有结果。我半信半疑,等了两天,果然发现少侠踪影,故而前去求助,所有原因即是如此了。” 刘吉一愣:“老头?他怎知我们行踪?” 秦玉秋道:“妾身不知。” 苗如玉道:“他长相如何?” 秦玉秋道:“一头灰发,不修边幅,有点驼背,但瞧来有点风趣,如此而已。” 李喜金道:“可有缺手缺脚缺眼等特征?” 秦玉秋摇头道:“没有,他和一般老人并无多大差别……” 刘吉喃喃说道:“会是谁?他似乎对咱们行踪了若指掌?要是光头,还可以猜是无界师傅,可是,他满头灰发啊……” 李喜金道:“也许大师戴了假发……” 刘吉斥道:“你神经病,大师乃得道高僧,哪还见不得人!” 李喜金干笑:“我只是说说而已,只是想找个人凑合凑合!” 刘吉斥道:“简直乱凑!” 苗如玉道:“除了大师,已无人可凑了吗?” 刘吉苦笑:“大概没了,我认识老头不多,难道会是李伯伯,喜金他爹? ” 李喜金急忙否认:“不可能,不可能!我爹武功差劲,怎可能跋涉如此之远?一定另有其人!” 刘吉摊手道:“所以说,一无所知啦!” 苗如玉道:“不知是敌是友?” 刘吉道:“最好是友,否则行踪被掌握,是件相当可怕的事情!” 李喜金道:“看来是友,否则他大可告诉鬼王,咱们还有得缠!” 刘吉道:“希望如此啦!不过,老实说,已经缠上了!” 李喜金喜道:“大少爷准备救她丈夫?” 刘吉道:“这不正如你愿,多少得到些发财机会?” 李喜金干笑:“我是说,顺便的话!其实能捣毁阴阳门分舵,亦是乐事一件,不是吗?” 刘吉道:“要捣捣总舵才有意思!” 李喜金道:“有了分舵,自有总舵,照此发展,事情将大顺大利,成果指日可待!” 刘吉邪邪一笑,倒想看看他到底拍何马屁。 秦玉秋闻知刘吉将救丈夫,当下再跪大礼谢恩。 苗如玉不忍,急忙扶起。 秦玉秋感动之余,泪水又渗。 刘吉则开始问及有关分舵之事,秦玉秋只知地头,其他几乎一无所知。 刘吉道:“看来得亲自前去拜访你丈夫,叫啥名字?” 秦玉秋道:“他叫君书平。” 刘吉道:“倒是个好名字……” 喃喃想着该如何进行工作。 苗如玉道:“要救人,总得先去探查地头,顺便认个人,免得救错了吧! ” 刘吉道:“你意思即说,得走一趟阴阳门才行了?” 苗如玉道:“你不这么认为。” 刘吉笑道:“咱们的确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苗如玉困窘,道:“我看你得想想,该如何去,才不会被发现吧?” 刘吉回答是极是极,随又招手。 苗如玉会意,凑耳过来,他低声道:“我去探查,你留在此监视这女子,万一有诈,也好有个人质。” 苗如玉会意,转向秦丕秋,道:“探监,有什么禁忌和门路?” 秦玉秋急忙从腰际翻出一锭元宝,道:“妾身去过一次,狱卒需要银两,这还是拜托衙门田捕头帮的忙,少侠只要在夜晚,找到后门,自可以探监。” 刘吉接过元宝掂掂重量,倒也不轻,笑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就试它一次啦!” 说完,开始和苗如玉、李喜金商量细节。 终于决定易容,刘吉遂换穿店小二般百姓装柬,就连头发都扎起,十足百姓调调。 秦玉秋为替丈夫做些事,立即回厨房准备弄些酒菜,让刘吉带去见丈夫,聊表心意。 刘吉耐心等她做妥。 看看天色,黄昏未至。 他已等不及晚上,便自提着饭莱,先行离去。 苗如玉、李喜拿则藉口不能随便曝光,留在秦家宅中,就近看住秦玉秋,以防有变。 刘吉照着指示,行往东大街尾。 果然见及一栋颇为豪华宅院,外头则站立四名黑衣守卫,门顶倒未题字,大概尚未公开露脸江湖,方始有所隐瞒。 刘吉乃为探监而来,且元宝只有一锭,守卫哪够分?只好绕到后院,果然另有一名守卫,他逢迎上去,笑脸迎人,直道英雄帮忙。 那汉子冷道:“鬼叫什么?还不快滚,小心我砍你人头!” 刘吉干笑道:“是田捕头要小厮来的,只想替君公子送一顿饭,您请多多帮忙!” 说完,将莱篮捧过去,那汉子眉头一皱,掀开菜篮,发现元宝,露出贼喜笑容,果然和气不少,冷道:“只送饭莱,少耍花样,给你一刻时间,否则换了班,包准你走不掉!” 刘吉连连道谢,守卫始开后门,并亲自带往左近,到二十丈之牢房入口,和狱卒交谈几句,两人相视而笑。 元宝不知何时早巳落袋,狱卒会意,领着刘吉进入秘牢。 此牢并非深入地底,倒也光线充足,甚至瞧来清爽,倒让刘吉颇为吃惊,敢情君书平在此并未受到非人待遇。 再行几步,已见牢房。 看来此房原是练功打坐密室,只是外头换上铁栅而已,里头摆了床、被之类东西,一名三十上下书生坐床头发楞。 他似乎已被关多日,瞧来神情委靡,更见文弱。 刘吉感觉他果真是位书生,快变成呆子那类型之书呆子。 他轻轻咳嗽,顿时惊动君书平,他怔见来人,不管是敌是友,急忙扑向铁栅,慌张即叫:“快救我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还有许多事要办!” 目光恳求刘吉,且不断瞄向四周,未见狱卒,安心不少。 他又道:“你一定是我娘子派来的吧?提篮子的一定是,她想好了方法救我出去了没?” 刘吉淡目注视,想瞧出蛛丝马迹,然这书生仍自急恐,大概吓坏。他笑道:“你就是君书平?” “我是,我是!你一定是娘子派来的!您是谁?” “刘吉!” “是负责救我的?快帮我出去!” 刘吉蹲身,将篮中餐饭一一端入牢中。 看君书平虽扒了几口,终究放下碗筷,似无胃口,急又道:“救我出去,否则我活不过三天!求求你!” 刘吉道:“你怎知活不了三天?”君书平道:“因为他们老大快来了,我躲不了!” 刘吉道:“为何老大要来,你便活不了?他们如此礼遇,该不会拿你的性命开玩笑吧!” 君书平急道:“他们全是凶神恶煞,顾不得人命的……” 刘吉道:“就是凶神恶煞,对你这么好,才让人觉得奇怪,可以告诉我,他们为何捉你于此?” 君书平道:“不清楚,他们是江湖中人,高兴抓谁便抓谁……我是那个倒霉鬼!” 刘吉淡笑:“如此,未免小看江湖中人了,他们怎会吃饱没事干,抓你耍着玩,还供你吃住,侍候成老太爷?” 君书平叹道:“我真的不清楚。” 刘吉冷目凝来:“你最清楚不过了,说出来吧!否则我懒得帮忙,别说你全不知道,你妻子已说出,你可能为了某种发财方法,才被捉来,若不说,恐怕得终老于此了!” 君书平脸面稍抽动:“她全告诉你了?” “嗯,她还说,救你出去,日后重重有赏!” “在下一定知恩图报!” “不必等到未来,只要你现在告诉我真正原因!”“我真的不知……”“还不肯说?” 刘吉瞄眼,甩头即走:“好吧!那你找个机会告诉他们老大好了!” 君书平登时紧张:“少侠留步!” 刘吉瞄眼:“你想说了?” 君书平道:“我只是得到一个大略藏宝位置而已……” “是大略吗?” “真的!”“我看不只吧?”刘吉故意想走。 君书平更急了:“救我出去,我告诉你鬼王真正位置。” 此言一出,登时唤回怔诧刘吉:“你知道他们老大就是鬼王?” 君书平叹道:“关久了,多多少少从他们口中得知……” 刘吉冷道:“我看未必如此吧!你连我极需得知鬼王住处都知道,你分明已知我是谁了吧?” 君书平叹道:“我妻子探过监,她说过要找一个专门对付鬼王的人救我,在下却见少侠根本不惧鬼王模样,故而作此猜测。” 刘吉谈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只想知,你如何知道鬼王住处?” 君书平道:“不瞒少侠,几月前,我曾被带往总坛,但后来鬼王太忙,我则趁机想开溜——或者是他们故意放我走的吧,故而始知地头。” 刘吉道:“那你说吧,总坛在何处?” “在巫山之中……”君书平道:“你得答应救我出去,我再告诉你真正地点。” “这算是交易?” “我……我没办法……” 刘吉邪声一笑,瞧及书生窘容,倒也不忍,听他所言在巫山十二峰之中,和九骚狐狸之话有所吻合,该是不假,反正救他并不难,能换知地点,并不吃亏,当下邪声笑道:“我好像没有拒绝理由?” 君书平登时欣喜拜礼:“多谢少侠帮忙!要救人越快越好,否则鬼王随时会来!” 东张西望,深怕见着不该见之人。 刘吉笑道:“当然是越快越好,只是,总得让我想想后路吧!” 君书平道:“不必想,现在破门,带我出去!” 刘吉道:“然后让鬼王追杀?然后让你妻子流落他乡?” “呃……这倒棘手……” 刘吉笑道:“放心,不会等到掉人头再来救你,只是,也不能操之过急! ” 君书平叹声一下,感恩说道:“一切全靠少侠帮忙了……” 刘吉笑道:“有个忙,你得先帮才行!” “什么忙?” 君书平又开始紧张。 刘吉邪邪一笑:“把裤子脱下来!”笑的更邪。 “脱裤子?”君书生赶忙抓裤带,一脸怔窘:“你有那个毛病?”刘吉笑道:“你说呢?” 君书平更窘:“不行,我不来这套,这样有失男性尊严!” 刘吉邪笑道:“神经病!我只想着看你的屁股!” 君书平窘困道:“怎可如此?我是男的……” 刘吉捉笑道:“男的又如何?我只想看看你屁股是否有眙记或黑痣等记号,免得下次救人,对方故意掉包,岂非功亏一溃,快脱,看一眼,验明正身! ”君书平心绪稍平:“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有特殊嗜好呢!”仍带困窘:“你怎知我臀部有胎记?用暗语行不行?” 刘吉道:“当时情况若凶急,哪来时间用暗语,不如裤子一拉,来得快速,快脱下来,看看便是!我有通天眼,随便瞧瞧,也知谁身上有什么记号!” 君书平皱眉:“若真如此 岂非所有人皆被你看光了?” 刘吉道:“哪有这闲功夫,要运用通天眼,得花费大量功力,平常我还不看呢!快脱,别浪费时间!” 君书平哦了一声,终于扯下裤头,露出左臂,其实位置只及臀腰之际,有颗桂圆大小黑痣。 他说道:“成年以来,你是第二个见着此痣者……”倒现困窘。 刘吉瞄眼:“也没啥稀奇,此痣甚容易冒充,待我把它绣成一只甲虫如何?呵呵,必定独一无二!” 说完抽出匕首就要刺去,吓得君书平哎呀快逃,赶忙抓紧裤头。 他窘急笑道:“不了,不了!有此黑痣,业已足够,再绣甲虫,在下岂非日后噩梦连连,想及有只虫在身上,怎么都不对劲!” 刘吉轻叹:“随你啦!可惜啦!许多人想找我绣,我都似得表现一下,你倒是不识货!” 君书平干笑:“小的一向不懂这类,还请见谅!您快去快回,在下等你好消息!” 他竟然拱手拜礼,还下逐客令,和方才缠人不放,行径迥异。 刘吉呵呵笑道:“一切等候佳音便是。” 他故作嗳昧,目光再落君书平臀部,瞧得他浑身不自在,甚且怀疑是否找对人呢? 刘吉瞄眼之后,已扬长而去。 狱卒见他动作扭伲,皱眉直想,莫非他脑袋不正常。 然而反正有元宝可赚之下,他则说句:“要探班趁早,再过几天可没机会了!” 刘吉感激拱手表示一定来,哄得狱卒笑于心中,他终于离开此地。 转折街道回行,未久,已返回秦玉秋住处。 不但秦玉秋,连苗如玉、李喜金都凑过来,想一探究竟。 刘吉行喝口凉茶,始卖关子似说道:“一切顺利,只看怎么教人而已。” 李喜金道:“可问出发财方法?” 刘吉道:“难啦!那是他保命东西,不易开口。” 李喜金有些失望。 秦玉秋道:“只要救出我丈夫,他必定会知恩图报!” 刘吉道:“最好是这样啦,否则,我也不是好惹角色!” 秦玉秋拱手:“一切全靠少侠帮忙了……” 刘吉道:“救人仅是容易,只是救出之后,我看夫人也不能呆在荆州城了,否则必定麻烦多多。” 秦玉秋轻叹:“妾身早有准备,也买好马匹、车夫,只要救出丈夫,立即远走高飞。” 刘吉闻言,频频点头:“倒是个好方法……”思索如何进行救人。 苗如玉道:“对方可有高手?” 刘吉道:“没遇上,不过,对付一面墙,要比对付任何人容易许多!”苗如玉道:“怎么说。” 刘吉道:“因为秘牢和巷道只有一墙之隔,只要破墙,立即可救人!” 苗如玉征道:“大概看准君书平是文弱书生吧!” 李喜金笑道:“这可好,只破一堵,不费吹灰之力,皆大欢喜。” 秦玉秋亦带喜色:“如此说来,我夫不久即可获自由了……晚即行动如何?”刘吉道:“当然行,越快越好,免得鬼王回来,徒增麻烦!”秦玉秋大喜,谢声不断。刘吉则交代她别漏风声,待送走她之后,再和苗如玉、李喜金商量对策。反正只破一墙,并无多大困难,讨论眨眼结束。倒是未来退路,自必引来鬼王追逐。 相谈结束,还是决定趁夜出城,然后再跟君书平会合,一方面打探鬼王老巢位置,再探探那所谓发财法宝便是。 商量妥善之后,三人遂故作悠闲,前往阴阳门分舵附近游逛,藉以了解地形、道路,免得临时出差错。 一切都已差不多,三人折回客栈用餐,直到初更,再返回秦玉秋住处。 秦玉秋已表示马车已备荽,藏在阴阳门分舵附近,刘吉瞧她如此认真,倒也投以微笑。 反正阴阳门那些全是小角色,刘吉根本未放在眼里,当下看看天色,快近三更,这才一声轻喝,四人潜着街道,往那分舵后院摸去,转折几条街道,果然抵达分舵附近,仔细瞧来,前门仍有四名守卫,却是懒散坐靠阶前。 刘吉决定不动他们,再转后巷,己发现后门另有两名守卫,神态亦自懒散。 刘吉暗笑,已大步行去。 众人则藏身暗处,瞧探究竟。刘吉前行已近四五丈,忽然轻咳,这才惊醒守卫,两人同时冷喝:“谁?” 刘吉道:“来探监的!”装作可柃兮兮。 一名守卫怔愕:“探监?你神经病!三更半夜探什么监?” 敢情两守卫并非白天那人,故未认出刘吉,两人斥喝刘吉快滚,否则抓来拷打。 刘吉祈声道:“我一定要探监!拜托拜托!” 一名守卫斥道:“还不滚?再探,抓你入监牢!” 刘吉欣笑:“小的正是此意,是探监牢,不是探人犯,两位搞错了。” 另一名守卫闻言哭笑不得,斥道:“小疯子,简直有毛病。” “拿坐牢当乐趣?滚滚滚!否则一刀宰了你,看你探何监?” 鬼头刀一耍,直逼刘吉。 刘吉苦脸直叫:“壮士,怎可动粗?不让我探监,也不必杀了我啊……” 他突起哎呀躲闪,鬼头刀差点砍中另一名守卫脑袋儿,两人同时一楞。 挥刀那名守卫怔道:“你怎会闪掉我这刀?” 刘吉苦声道:“有吗?你有砍我吗?我只是吓跌一跤而已。” 另一名守卫惊觉道:“不好,是高手。” 他待要叫,刘吉讪笑道:“是高手,还要叫?神经病!” 刘吉不想再逗,猛地左右开弓,各截一指,点得守卫软晕下来,他疾扣两人脖子,推靠于墙,鬼头刀欲落地,他拾脚一勾,干净利落挑向石鲢缝,落地无声,一切恢复沉静,他始反手招向同伙,低声道:“出来吧!简单,顺利! ” 苗如玉这才领着李喜金、秦玉秋步出暗处,潜行过来。 秦玉秋紧张道:“不知我丈夫关在何处?” 此时她唯一挂念即是丈夫的安全。 刘吉伸出后指,往墙上指去,笑道:“在这里。” 秦玉秋欣喜道:“那快破墙,妾身已准备炸药……” 说完,从腰际拿出一束雷管。 刘吉道:“不必那么用劲啦!这一炸岂非惊天动地?” 秦玉秋道:“可是不炸,如何破得了墙?” 刘吉笑道:“看我的!” 他拿出那把寒月宝刃,轻轻往石墙切去,立即切下百块,瞧得秦玉秋目瞪口呆:“妾身以为天下不少削铁如泥宝刃,只是传闻而已,没想到今天却亲自目睹,实是运气啊!” 刘吉笑道:“更神奇之事还多着,不过,这不是你该了解的时刻,你且把马车开来,也好载人逃命吧!” 秦玉秋稍窘:“马车即在转角空屋中,把我丈夫接去,比较方便。” 刘吉想想也对,不再催促。他远足真劲。往右墙划去,笑道:“开个大门,只要划三刀即可。” 说完,他即挥刀石壁,划个口字型,刀刀深入百墙,然后得意一笑:“成了!现在只要往里推便可!” 岂知话未说完,里头突然传来砰响,似是重物撞墙声,刘吉正觉不妙,却见得那面石墙已被撞着。往外头塌下。 刘吉叫糟,想以真劲扶去,岂知石墙倾倒,接缝已毫无粘力可言,霎时断成三截,上头还撞出一条人影,刘吉眼看大势已去赶忙跳开。 苗如玉惊叫不好,想救墙,亦已过晚,和李喜金快快闪开。 那墙终于倒塌下来,轰然一响,深夜中,有若晴天霹露,那书生君书平则冲滚地面,跌得唉唉痛叫,却兴奋爬起,惊喜不已:“得教了!我就知墙头咔咔响,必有门道,一撞之下,果见真章!” 秦玉秋见及丈夫,喜极而泣:“你出来了,可好可好!”扑了过去。 刘吉苦笑:“好个屁!这么一撞,跟炸弹开花有何差别?” 此时四处传来犬吠声,更有不少冷喝传来:“谁?发生了什么事!在后门,快过去看看!” 话声未落,已见着数条黑影掠奔而来。 苗如玉忙道:“不好,快退!” 秦玉秋亦自慌张:“怎么办?” 刘吉道:“上马车,往外冲,别忘了西山碰头!” 他猛地伸手扣住君书平,苗如玉抓住秦玉秋,直往那秘洞马车处奔去。 这时阴阳门弟兄已发现状况,登时大喝:“不好,不好,有人劫囚,快调人马去追捕……” 话声一出,四面八方涌来无数黑点,迫得刘吉等人不得不快马加鞭,照着秦玉秋指示,撞入一秘室空房,里头果然备受马车。 刘吉要两人立即上车。 君书平、秦玉秋登时奔上,来不及告谢,驭马即奔。 车马狂奔,速度甚快,登时从另一头破门面去。 然而黑衣人追赶甚急,霎时围来,秦玉秋不得不引燃雷管,往后炸去,轰然一响,炸死七八名敌人,马匹受惊,奔驰更快。 刘吉好人做到底,霎时掠出,拦下黑衣人,替两夫妇断后,三人合手,硬将数人拦下。 眼看马车已快闪失,黑衣头领大惊,怒吼道:“你胆敢跟阴阳门为敌?简直是自寻死路!” 话声未完,突见他射出一道青光,直冲天空,敢情想通知某人。 刘吉但觉好笑,此时除了鬼王,他何惧之有? 见其发出信号,本想奚落几句,岂知空中突然传来狂傲阴森怪笑声,听得刘吉身不自在。 他征楞:“是鬼王?他早在此城中?” 那分舵主冷笑:“不错!二更刚到,你是自找死路!” 刘吉但叫妈呀,哪有心再战,猛地劈出数掌,迫退这群妖徒,只见天空黑影闪来,狂啸已至。 他急忙领着苗如玉、李喜金,见窗即钻,逃入民家,引来骚动,他仍不敢耽搁,连撞数间民家门靡,而后躲向喑处。 那鬼王接踵赶至,却晚一步。 他眼看人踪已失,气得哇哇怒吼:“四散开来,包围此城,任何状况,立即回报!不准任何人走脱,否则提头来见!” 阴阳门弟子登时四散开来,围住整座荆州城,鬼王则不断地在咆哮,四处寻找可疑的人踪。 在他得知劫囚者是刘吉时,更是火冒三丈,发誓,就是把整座城市翻过来,也不肯让可恶家伙开溜。 至于刘吉、苗如玉,李喜金三人东躲西藏之后,终于藏入一座关帝庙,眼看四处皆兵,走脱不易,只好利用宝刃,在庙堂暗处,先挖个洞,躲了进去,心想先挨过风头再说。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十七章 香车之吻 阴阳门和官府早就勾结,果然见及门徒及官兵不断地搜索,大有把整座城翻过来之势。 刘吉不禁苦笑,没想到会沦落如此地步。 苗如玉则靠挤心上人身旁,总带点甜蜜绮想,暂时忘去一切危急。 李喜金则痛心苦笑道:“怎那么巧?鬼王竟然已赶回,这跟斗栽得不轻! ” 他人高马大,窝在桌底小小洞中,说有多别扭便有多别扭。 话未说完,忽闻脚步声传来。 数名壮汉搜向各处,就连桌底布帘亦掀开,鬼头刀挥砍几下,迫得三人不敢喘息。 鬼头刀砍空之后,那人始放下布帘。 冷喝道:“没人,后院看看!” 其实他若认真探头搜瞧,或许可发现桌底小洞,以及泥土细屑,三人必露痕迹。然谁又想得着,竟然有人如此快速能挖洞藏身? 但闻脚步声走远,三人暗暗嘘气,终又逃过一劫矣! 沉静一阵,苗如玉始道:“他们会走吗?” 刘吉道:“会吗?鬼王势在必得,必定把此城堵得水泄不通不说不定连秦玉秋夫妇都难逃命。” 苗如玉道:“咱们都逃不了,他们岂能逃?一定被逮了,可谓前功尽弃!” 刘吉道:“可是若被逮着,怎会静悄俏,毫无反应。” 李喜金道:“也许己被敲晕,不醒人事啦!” 刘吉道:“希望如此,否则事情可麻烦了。” 苗如玉道:“怎么说?” 刘吉道:“如果他们真的开溜,这分明是有计划的坑人,也就是说,一切都在他们计划之下,我们只不过是他们的一颗棋子罢了。” 苗如玉若有所觉,轻叹道:“希望不是才好……” 李喜金道:“若真如此,待我逮了人,必定绣他一只大乌龟!” 刘吉叹笑:“一切待这波过去再说吧!” 三人无奈,只好闷躲洞中。 夜渐深,搜索人马又来两拨,而后渐渐平静。 刘吉始敢出来打探,原是快到天亮,纵使江湖帮派霸气凌人,却也不便势压官府,扰得百姓惶恐不安。 在协商之后,阴阳门终于化明为暗,守住任何通路,以让目标无法走脱,然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至于官兵则藉口四处搜查,只不过手段较为温和,以免引起官府和帮派勾结之侧目情景。 刘吉见状,心想如此也好,只要自己扮成老百姓,或许暂时可掩耳目。 当下他折返神庙,想来想去,决定把李喜金脑袋理光,穿上庙中现成之破烂袈裟,伪装成和尚。 他则和苗如玉扮成平凡的老百姓。 苗如玉己从千变魔女姜年香那里取得缩肌散,现在只要弄些许在脸上,白嫩肌肤稍皱,头发再弄乱些,前后宛若两人。 刘吉则干脆把门牙涂黑,眉毛倒垂,十足甘草人物。至于衣衫,此庙倒提供一些捐赠之旧衣,方便不少。 三人易容之后,总觉想笑,尤其李喜金变成和尚已大呼牺牲太大。 苗如玉道:“若能藉此混出此城,任何牺牲亦是值得。” 刘吉道:“恐怕不易!咱们这几手功夫太粗糙,如若仔细探查,随时可穿帮。” 苗如玉叹道:“总得一试吧。” 刘吉道:“当然要试,只是,别冒险,照鬼王怒火中烧,说不定已布兵十里,实是不易对付呵!” 苗如玉叹道:“且走一步算一步啦!” 三人相视苦笑。 不敢此时出门,待清晨过后,人潮渐多,三人始敢混在祭拜的香客之中,渐渐行往街道。 街道上果然重兵重重。 阴阴门弟子不少已换穿百姓衣服,守住所有街口、巷道,只要一有疑问,必定加以询问或跟踪。 至于官兵亦三五成群,四处搜索。 刘吉暗自叫苦,此时三人日不再并肩而行,各自分开,只不过目光偶而交错,有个照应而已。 刘吉有意探探出城路子,遂向东城行去,却发现官兵镇守重重,每位出城者都得搜身,甚至还得洗把脸。 他暗自叫苦,莫非鬼王己经知道自己上次冒充他,而误会自己易容功夫厉害,故出此招,眼看洗脸当前,自己必定过不了关,只好折返,绕到另三城门,结果完全相同。 失望之众,他忽而发现一辆马车架于西城墙角,那车上横木断了一栈,分明是昨夜秦玉秋所驾驶那辆,怎会停留于此? 人呢?马呢? 难道他俩夫妇并未逃开? 可是打探之下,任谁都说没逮着一个。这分明已说明秦氏夫妇仍未落入他们手中,开溜了! 他们好大能耐! 刘吉有意无意靠向马车,仔细探查此车,已发现此车结构特殊,只要抽出铁闩,立即可以使马车脱离。 换句话说,它随时可以换上另一辆马车。 秦玉秋是百姓人家,怎会懂得这门道? 莫非这其中真有阴谋? 刘吉忽而想及那位暗中告密,要秦玉秋跪求自己的灰发老头。 似乎一切事情全在他掌握、盘算之下吧! 他已暗自苦笑,敢情栽了筋斗而不自知。 他有意无意又把苗如玉、李喜金招往巷角暗处,探查四下无人之后,他始说道:“我们可能被坑了。” 苗如玉道:“那辆马车真是秦玉秋所租的?” 刘吉颔首道:“不错!他俩分明已逃开。” 李喜金道:“可恶!害我留此当和尚!下次碰着,非剥他一层皮不可。 ” 刘吉道:“这也得先逃离此城再说。” 李喜金道:“怎么逃?杀出去?” 刘吉道:“人家怎么逃,我们便怎么逃!” 苗如玉道:“你这是指……” 刘吉笑道:“如法炮制!你可知秦玉秋何处租马车?” 苗如玉道:“西街千里马房吧!她是到过那里。” 刘吉颔首道:“那便是了!走,到那里瞧瞧!” 三人心头有了底,遂又各自分开,往西城行去。 千里马房其实也只是小规模营业。 十辆马车十匹马,已租出去三马两车,瞧来更形单调。 老板叫马超,四十上下,秃头、大八字胡,倒像摔跤高手,只是身材较瘦,威风不足,或因姓马,对马特别感兴趣吧! 马房有若四合院,只是没有外墙,像个反凹,马匹可以自由进出中庭,必要时可关入左右马房。 或许荆州城已被封锁,生意更形清淡,老板无聊,刷着一匹黑马,动作稍嫌懒散。 除了他,并未见着其他人,可能还是个光棍。 刘吉甚快找到地头。 为免于惹人注意,还是他单枪赴会,苗如玉则躲在附近,李喜金干脆化缘以等待消息。 刘吉踏入地头,一眼即已发现主人,他淡声说道:“租车!” 马超冷眼回头,见及白痴般家伙,冷道:“今天不租!” 刘吉道:“为何不租?叫老板出来。” “我就是老板,说不租就不租!” “你就是老板?”刘吉暗笑,试探一下,立即见真章,倒也省事,道: “骗谁?老板还刷马?” 马超冷斥:“滚吧!小白痴,看你也付不出什么钱,少在这里打浑!小心我捆你拖在马背上。” 刘吉道:“我没钱,我老爷可有钱!” 马超眼睛一亮:“敢情是跟班的?你老爷是谁?他能出多少钱?” 刘吉道:“别管我老爷是谁,他要我来说明,昨天租的那辆车在西城门,自己去拿,租金照算!” 马超霎时大喜:“怎那么好?不是算完了?难道还要加倍不成?” 刘吉已走得甚近,邪邪笑道:“不错,昨天租多少,今天多加一倍,只要你把那马车拖回,好好藏起来便可。” 马超面有难色:“现在风头甚紧,恐怕不易拖回……” 他忽见刘吉眼神、表情怪异,顿觉什么,登时冷斥:“我不知你在说啥,昨天根本没租过马车出去!” 刘吉邪笑道:“是吗?方才怎么说的甜甜蜜蜜,又是加钱,又是加倍? 还说风头紧,不易拖回?” 马超怒斥:“你胡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刘吉笑道:“我大柢可算是你祖宗,现在找上门来了!” 马超怒道:“滚!小心我报官抓你!” 刘吉笑道:“恶人倒先告状。” “无赖之徒,懒得跟你计较!” 马超登时转头,欲闪入厅中。 刘吉冷笑,一闪身,挡在他前头。 马超脸色一变:“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你比我还清楚!” 刘吉猛地伸手,扣住马超肩头,功力一运,马超已闷疼哼出。 他怒斥:“你到底想干什么?” 刘吉笑道:“把昨晚租车之事说出来!” “我根本没租……” “是吗?” 刘吉再次运劲,马超终受不了,疼汗直渗。 他急道:“只是有人拿了元宝,要我租他马车,如此而已。” 刘吉道:“是秦玉秋?” 马超道:“不识姓名,只知她是女的。” 刘吉冷道:“你最好说实话!否则不必我动手,我只要传句话,说那马车是你租出去的,日后你别想再在此混了。” 马超脸面闪抽不已:“我能说什么?我只是租车人,还能怎样?” 刘吉冷道:“秦玉秋能逃出去,分明是通过你的安排,我只要那方法,银子照付,否则大家好看!你一定比我更好看!” 马超冷眼盯着刘吉闪烁不定。 刘吉看着他,冷笑不已,四目较量一阵,马超终于轻轻一叹:“你蠃了!”口气软弱了不少。 刘吉笑道:“这才是聪明选择!你是生意人,犯不着得罪我们,说吧! 到底是什么花招?” 他已松开马超,让他自由活动。 马超咬咬嘴唇,已说道:“跟我来!” 话未说完,已带着刘吉往左侧一马房行去,掀开木门,两人走了进去,霎时传来花生香味,里头原是一驾方型驮油车。 刘吉皱眉:“油车?” 马超道:“不错。” 刘吉道:“你是说,把人藏在油车里头,再混出城?” 马超道:“那样虽可,却容易弄脏、溺死!后来改良,在油车底下另有夹层,只要躺在那里,神不知鬼不觉!” 刘吉桄然:“果然妙招,难怪秦玉秋能躲过重兵追捕。” 马超道:“油车三日一趟,你们要出城,恐怕也得等三天才行。” 刘吉道:“这么久,能不能早点?” 他想,要是过了三日,哪还追得着秦玉秋夫妇。 马超皱眉:“我只是受香油行之托,每三天运行一次到十里锦外的分行,你若急着出去,恐怕得买一车油才行,何况这仍得冒风险。” 刘吉道:“风险我自己担!一共要多少银子?” 马超道:“一车油,大约五十两银子,至于藏人……” 刘吉道:“是不是元宝一锭?” 马超干笑:“那是秦氏夫人大手笔,通常十两银子便行了,其实现在,只要能把你送走,别泄了我的底,我哪敢收费。” 刘吉道:“就是只付油钱便行了?” 马超干笑:“小本生意,我赔不了那么多,或许出城后,在下帮你把油卖掉,可还你银子。” 刘吉道:“不必了,秦玉秋给多少,我就给多少,省得你心里有疙瘩! 只要你安安全全把我们送出去便行。” 还好,上次摆摊子看病,赚了不少银子,刘吉舍不得地拿出一张三百两银票,终于交予马超,心想此帐迟早要向秦玉秋讨回,便慷概许多,一手交予马超,道:“够了吧?若不够,要当人了。” 马超接过来,惊诧道:“三百两?太多了吧!” 刘吉道:“我们有三个人,一人五十两,连油钱,差不多吧!” 马超道:“那女的付两百五十两,何况人多还有打折。” 刘吉道:“不必讨价还价,我要的是快速、安全出城,剩下算是赏钱,反正这笔帐有得收,你分点红吃便是!” 马超终露喜色:“好吧!看在兄弟够爽快分上,在下亲自出马便是,兄弟既然赶时间,便把想出城之人找来,先藏入桶底,待我立刻赶往香油行加油便是。” 刘吉道:“要是把关者问及为何急着出城,你怎么说?” 马超道:“只说先前那辆漏光了,再补一辆便是。反正搜不着人,他们必定不会为难,何况平日还有打点。” 刘吉道:“姑且一试了,最后警告你一句,连阴阳门门主亲自前来都未必能收拾我,你可别乱耍花样,否则吃亏的一定是你!” 马超笑道:“在下还想混,怎敢乱来,何况这还是笔大生意,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 刘吉瞧他一副忠于职责形态,倒也信他几分,毕竟有秦玉秋在先,他已骑虎难下,于是颔首表示,一切看他办事。 随后,他带回李喜金和苗如玉。 马超见及李喜金,不禁皱眉,这个大块头要挤入铁桶底下,恐有罪受。 李喜金亦哭笑不得,直道简直比挤水缸还惨! 刘吉则安慰他多忍怨,时间很快过去的。 李喜金无奈,先行挤入桶底,缩手缩脚,果然难受,只好叹道:“哎呀!干脆打昏我算了。” 刘吉笑道:“这主意甚好!” 不等李喜金后悔,他一拳便挥过去,正中李喜金胸口晕穴,大块头立即晕倒,痛苦立除。 苗如玉见状惊笑:“你当真……” 刘吉笑道:“不当真行吗?必要时,咱们也得自点晕穴呢!时不宣迟,进去啦!” 说完,拉着苗如玉挤入车底夹层,两人此时几乎面对面,心跳可闻,惹得苗如玉窘困不已。 马超不知苗如玉花容月貌,当然把她当成丑村妇,自未能体会刘吉把李喜金打昏的原因了。 他甚快将夹层铁板闩上,此时只剩几个细小通风口,里头己漆黑一片,马超果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敢怠慢,将其他马匹赶回马厩,剩下两匹快马,已拖着油车,径往油行行去。 行驶中,颠簸不断,并不好受,然而苗如玉能倚近心上人,享受那股甜蜜,苦一点又算什么? 刘吉则苦中作乐,时而伸手扣向美女腰际,搔得她呵呵叫痒,直骂不怕泄了行踪? 刘吉似乎乐此不疲,搔了又搔,干脆将苗如玉脸上的易容物全部清除,恢复动人的容貌。 夹层虽是黑暗,但透着呼气孔传来淡淡的弱光,己足以让练过夜视眼的刘吉瞧个清楚了。 他忍不住,终于凑嘴亲吻过去。 双方一触,感情化开,一阵缠绵拥吻,穿心透肺,恨不得互相把对方吞了方始甘心,哪还记得身处危险之境。 直到油桶传来倒油声,两人方始惊醒,这一吻,的确刻骨铭心啊! 苗如玉已窘红脸面。 暗暗窘斥:“你好坏!”却甜蜜于心。 刘吉则神气活现,直想替此吻取个名字,说是“暗夜之吻”,又觉此时非黑夜,不大适合,再取个“流浪之吻”,总觉有些悲惨,想来想去,倒想出“香车之吻”,那“香”并非香吻之香,而是花生油之香,惹得苗如玉啼笑皆非。然而,苗如玉想及心上人纯真一面,更自疼爱于心,任何苦疼又算得了什么么? 外头已传来马超和油行掌柜闲话声音,大约是说另有油行借油,得急忙送去。 掌柜问及可是九河口大拜拜用油增加的缘故,马超立即打随蛇棍,说声是,省得多作解释。 油行掌柜当然愿意借油,且交代马超问候张三李四,马超一一答应。 时不宜迟,马超见油桶已满,故意敲桶两声,通知刘吉,之后已上车,驱马往东门驶去。刘吉亦提足精精神,准备应付一切,必要时,他会抽出匕首,先解除危险再说。 从掌柜和马超对话之间,刘吉已知运人一事,掌柜根本不知,如此也好,少一人知道,多一份保障。 街道不长,眨眼已至东门。 守卫早将路人隔开,一一受检,马超则落落大方等待通关,他想找熟人,可是似乎刹那间全换了,见不着任何熟人,可谓一场硬战。 车辆较少,不到盏茶工夫已轮到马超。 守卫头领冷道:“来者是谁?报上名来,运的是什么?欲往何处?” 马超拱手道:“在下千里车行,替祥香油行送油,九河口大拜拜,急着要用油。” 守卫头领瞄他一眼:“下车,洗把脸,抽箱给我仔细检查!” 守卫立马应是。 四人围上油车,敲破打打,甚且掀开油桶,长矛剌入搜查。 那敲打声震得夹层里头有若雷轰,已让刘吉、苗如玉耳晕目眩,十分难受,然又能如何?只有硬挨啦! 马超忽见守卫长矛剌得用力,惊声道:“大爷小心,油桶不堪剌击的。 ” 守卫怒目瞄来:“大爷想如何就如何,你能奈我何?” 他又狠力一剌,吓得马超不知该如何是好。 急急地求助头领,道:“我和严统领有多年交情,且运油从来未出错,头领通融如何?” 那头领闻及严统领,目光稍抽,冷道:“这是非常时期,谁都是一样。 ”转向手下,道:“搜归搜,别当真刺破抽桶,给人添麻烦。” 守卫应是,动作温和许多。 敢情头领已买严统领之账,马超暗自嘘气,拱手拜谢不断。 那头领道:“一切照规矩来,下车洗把脸,然后接受搜身。” 马超应是,立即照办,洗了脸,清爽不少,然后接受搜身,忽而被搜出一张银票,守卫立即交予头领。 马超暗自叫糟! 守卫头领打开银票,念道:“怀宁天宝庄银票三百两?”疑惑地道:“你哪来这银票?光是跑马可赚这么多?” 马超一时答不上口。 干笑道:“这是……这是受托的……” 守卫头领冷斥:“受谁之托?莫非油中有鬼?仔细再给我搜!” 守卫应是,登时如寻妈蚁般敲敲打打,二次搜索,另有守卫甚且想把花生油倒出来搜个彻底。 刘吉闻声暗道苦也,这家伙怎如此不小心,胆敢把银票带在身上,眼看己有守卫敲向桶底,若是发现油桶底下另有小洞,必起疑心。 情急之下,他赶忙倒出黑色药丸塞住通气孔,暂时挡它一阵。 马超眼看整辆车都快被拆去,心中虽急,却不可动声色,他只好以最古老方法“贿赂”试试。 当下马超便说道:“这是在下友人受托之银票,他说只要交到十里铺一位张姓友人,自给在下一点酬劳,如若头领不信,您留下银票,亲自去查证不就得了。” 那头领闻言,似知行规,当下邪邪一笑:“看你敢留下银票查证,敢情是心胸袒荡,本官且信你一次,银票还你,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去了之后,把他也带来一并问话,免得说我搅民,仗势欺人,去吧!” 他交还银票,捎个手,四名守卫立即收队,不但是马超,就连刘吉、苗如玉皆嘘喘大气,差点虚脱。 马超接过银票,连连道谢,表示回来必定报到,那头领终露暗笑,摆摆手,马车终于轧轧响中出了大城门。 刘吉暗自嘘气,登时激动吻向苗如玉,以示庆祝。 苗如玉被刘吉吻得莫明其妙,但甜蜜上心头,她怎能拒绝,二度缠绵再次化开,吻得死去活来。 两人当真快喘不过气! 原是通气孔已被塞住。 在忍无可忍之下,刘吉这才想通,赶忙几指戳落药丸,奏嘴通气孔,大口吸个够本再说。 苗如玉亦如法炮制,边吸空气,边斥笑道:“色鬼!不要命么!”刘吉邪笑道:“好一对奸夫淫妇!” 苗如玉斥道:“这么难听!不跟你扯了,空气已被吸光,阿喜岂非要糟,多吸点进来,免得出岔。” 刘吉反手摸向李喜金脉腕,但觉均匀,笑道:“晕倒者,吸不了多少,他可舒服呢!” 说归说,他仍运劲吸入大量新鲜空气,也好让夹层轻松一些。 激情过后,道路又崎驱,马车甚是颠簸,已让两人难以忍受。 刘吉不得不敲向铁板,问问情况如何? 不久,马超传来话声:“离城三里,已在郊区山区,少侠若认为安全,自可出来。” 刘吉耐不住急道:“安全啦,快开栓,我出来,你也安全。” 马超闻言,立即掠下马车,动作迅速,扯出铁栓,暗门一掀,刘吉和苗如玉已跳出车底,一身是汗,山风吹来,清凉沁肤,简直再世为人。 刘吉顺便将李喜金拖出夹层,他仍然熟睡不酲。 马超则急忙装回铁栓,低声说道:“此处在东南山区,少侠若想追秦氏夫妇,可往西北走向,他们该在十里铺脱固。我得赶路,免得停留过久,引人起疑。” 刘吉会意,瞧向四周,原是曲道转折处,巨岩挡住四周,不易发现。 他先道谢,而后问道:“你可知秦氏夫妇曾说过要去哪?” 马超道:“不曾,毕竟我和他们只有租车关系,不过秦夫人曾说过此马可有耐力奔往白马关。看来是要到关外吧!”刘吉甚喜:“有此话就够了,多谢帮忙,若有损失,日后必定补价,你去吧,有缘再相见了。” 马超亦拱手:“多谢保密,且付高酬,在下愿交你这位朋友,只是时不宜拖,下次再续缘。” 深深拱手,已策马而去。 双方英雄式相送,直到转角处,方自收回目光。 刘吉道:“倒是汉子,多亏帮忙。” 苗如玉笑道:“花了不少钱吧!” 刘吉干笑:“是多了点,真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苗如玉媚笑:“有吗?” 刘吉忽而悟通,夫人岂非好端端站在此,当下猛又欺身将她抱住,喝道:“三百两,非亲回本不可!” 他果然拼命亲去,吻得苗如玉哇哇叫,终也按捺不住,干脆反拽,相互亲个够,方始甘心。 两人一直陶醉亲蜜爱意之中,直到似乎另有马车驶来,两人这才惊醒,赶忙抓住李喜金,滚人附近石堆之中。 不久,果然见及马车通过,瞧其摸样,并非官车,刘吉方替马超放心不少,否则得赶去帮忙才行。 待马车走后,刘吉心想不能耽搁事情,遂一指点醒李喜金,准备赶往十里铺。 李喜金一脸酣睡初醒,喃喃叫着:“我在哪里?” 刘吉苦声道:“在地牢!” “地牢?” 李喜金怔吓欲跳起,不断四处瞧望:“真会是地牢?不像嘛!” 刘吉捉笑道:“话还没说完,我们是在地牢外面。” 李喜恍然干笑:“原来如此,那我们自由了。” 刘吉笑道:“暂时吧,说不定外面还站着鬼王呢!” 此语一出,李喜金额又惊缩脑袋,藏于石后,东张西望,道:“老鬼还在外头?咱们尚未脱离危险?” 刘吉道:“何时脱离过鬼王追逐?习惯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吧!先去逮那可恶夫妇再说吧!” 说完已起身,领着苗如玉往前行。 李喜金急急跟上,他仍忐忑不安,东张西望:“真的不怕鬼王?” 刘吉道:“别吓成这德行!他暂时还在城里打转,咱们有的是时间,走吧!慢一步,可能真的鬼上身!” 李喜金霎又追得紧,深怕一个落后,当真惹鬼上身。 刘吉亦不想耽搁时间,找出捷径,攀山越岭,一路赶往十里铺。 当刘吉三人寻及此镇祥香油行之际,已是事隔一夜,油行外头只留大油桶,哪还寻得秦玉秋夫妇? 刘吉只好四处转寻,心知不易寻得目标,他当机立断,立即动身赶往白马关,希望能截住秦氏夫妇。 为抢时间,三人几乎日夜不停赶路。 终于在两天后,赶往白马关。 已是接近漠区,黄土遍野,飞沙走石,倒是让人不甚习惯。 三人躲在城门外侧乱石堆中,借以探查过往行人。 刘吉暗自想笑,好端端地沦落蛮荒之区,倒是先前所料未及。 由于风沙颇多,三人已罩上面巾防风抄,如此瞧来,倒像黄巾贼。三人相视,总调侃一番,然后自嘲而笑。 时间渐渐流逝。 或因出关荒凉,旅客甚少。 三人从早上等到黄昏,只有七八辆车马。 那些不是汉人赶羊,便是汉人办货而过,实在瞧不出任何异样。 当然,刘吉为了以防万一,每有人马,必定跟踪一阵,待真正查清之后再返回。 由于追踪七八趟,眼看天色已近黄昏,三人不禁泄气,看来今天将泡汤了。 李喜金道:“收摊了吧?找个地方休息休息,明儿再监视如何?城门夜晚将关,有车队并不易通过的。” 刘吉道:“也许他们会刻意挑夜晚行动。” 李喜金道:“会吗?大队车马,方便吗?” 苗如玉道:“说不定他们只是只身行动,不拖泥带水。” 刘吉道:“或许可能,可是秦玉秋为何透露到白马关的线索,骑马岂不行动更方便些?” 苗如玉道:“话是不错,可是临时变卦的可能性也该不低!” 刘吉频频点头,正待做出决定之际,忽见远处传来尘烟,他心下一喜: “且看这波人马过去再说!” 三人立即伏躲,准备一探究竟。 马车渐渐迫近,仔细看来,原是一对蒙古夫妇,男者年约四十,满脸粗胡,一身羊皮祆,十足大漠风味,女者肥胖臃肿,粗枝大叶,长相与一般大漠妇女差不多。 刘吉见状,感到失望:“看来这一批又泡汤了。” 苗如玉道:“或许……待会儿另外有一批……” 她忽然说不下去,直觉这话似在自欺欺人。 三人只能静静瞧着这对夫妇接受检查,先是搜身,然后搜及车上两口箱子,那看似宝箱,但翻出来全是衣物,还有白花花东西。 守卫开始吱吱喳喳指责,蒙古大汉立即咕噜咕噜说了一大堆话,最后终于奉上银子始过关。 两夫妇上了马车,驱车而去。 刘吉不禁皱眉:“他们车上装着何东西?” 苗如玉道:“似乎是盐巴,在大漠盐巴颇值钱。” 刘吉喃喃点头:“敢情是一个盐商……还说蒙古话,该不是秦氏夫妇易容冒充了……” 李喜金道:“那口大盐箱能换回大箱元宝么?瞧他们如此小心翼翼掩藏。” 刘吉远目望去,只见两夫妇放着马儿前行,找来布袋之类粗布,极力想罩住箱子。 刘吉心念一闪:“那是一口铁箱,我听到方才搜查时砰然大响!” 李喜金道:“我也听到,可是这有何干系?元宝箱本就如此!” 刘吉眼睛转邪:“不一样,元宝箱是木头声,和铁箱完全两回事。” 苗如玉道:“你瞧出什么?” 刘吉道:“有不合理地方!试想,铁箱甚重,若装盐巴,岂非重上家重?他们必定另有功用,这让我想起油箱。” 苗如玉眼睛一亮:“你是说,他们可能是秦氏夫妇?” 刘吉道:“若不是,或许也有一点关系!反正天色已暗他们不久将扎营,咱们摸去瞧瞧,待摸清再说。” 李喜金道:“可是守关一事呢?” 刘吉道:“官道只有一条,而且大漠宽广,若有车队一定逃不了我们耳目,如果你不放心,留下好了。” 李喜金赶忙干笑:“放心,非常放心,走吧!我有预感他们就是目标! ” 刘吉斥笑:“转得好快,走吧!一切不久将明了。” 话声未落,三人立即动身,跟追过去。 那蒙古夫妇并未察觉,仍自悠哉驱马前行。 直到明月东升两人行约七八里,终于找到一处本是客栈,却因某种原因而荒废、倒塌之破屋。 两人有若识途老马找了地方开始升火,并找到唯一一口井,汲水洗脸。 那洗脸也只是沾湿毛巾,东擦西擦而已,似乎清水特别宝贵。 当然,这习性对缺水之大漠人家,自属正常,可是此时大口井水在旁,如此洗涤,似乎真的太保守了吧? 两人洗完,随又回到火堆拿出干粮烤热之后大口吞噬。 一有机会,二人交头接耳,而后哈哈畅笑,随又怕吵到什么,赶忙压抑,四处瞄眼,收敛动作。 刘吉闻及笑声和动作,已自冷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这笑声不够粗旷,分明是中原人。” 苗如玉征声道:“如若如此,那他们易容功夫恐怕十分高明,几乎可追得上千变魔女姜年香了?” 刘吉道:“不错 否则怎会瞒过我们。” 李喜金邪笑:“现在唯一任务即是拆穿他们。” 刘吉颔首:“没错待我吓吓他们!” 说完,他要苗如玉拿出药扮,往脸上抹得死白,装出死鬼模样,随后暗中发掌,吹得火堆呼呼欲熄。 眨眼间,鬼气重重。 那大汉忽觉森冷上身,征道:“好端端地,怎会起风……” 他抓起干柴,多加几块。 然而妖风阵阵,火势老是旺不了,四周开始传出淡淡鸣声,凭添鬼气。 那女者见状,怔心道:“会不会闹鬼?”抓紧衣衫,想感觉自己确实存在。 那汉子冷道:“别乱说话,什么鬼对咱们也没有用,反正咱们死不掉的。” 他拍拍女者肩头,两人小心翼翼探瞧四周。 刘吉暗自好笑,冰冷声音谈谈说道:“秦玉秋……你害得我好惨啊…… ” 淡淡声音传来,尤其那名字,吓得那女子脸色顿变:“听到没有……当真有人在叫呀……” 那汉子斥道:“住口,不准乱说话,那只是幻想而已,世间哪来的鬼! ” 话未说完,刘吉突然暗运轻功,驭浮过来,森冷声音更形凄凉传来。 “秦玉秋……你害得我好惨啊……你害得我变成孤魂野鬼,四处飘泊呵……” 他方现形,让李喜金、苗如玉俩立即发掌迫出冷风,扫得两人遍体生寒。 那女子忽觉有影子,猛一抬头,瞧及空中森白人影飘浮,已吓得六神失散,尖声骇叫:“鬼!鬼!他真的来了?咱们快逃啊!” 她猛往男人身后躲去。 那男人惊惶中猛瞧鬼影,刘吉却借此闪失,他当然不见踪影,登时冷道:“少疑神疑鬼,哪来鬼影?” 刘吉则偷偷转向那女子背面,冷风一送,复又说道:“秦玉秋……还我命来……你害得我好苦啊……” 那女子猛一转眼,又见妖魂,吓得她没命再叫,男人似乎不敢保护她,只好往墙角钻躲。 那汉子猛地回头,终于看见刘吉,眼看人在空中,亦自怔骇:“是你? ” 刘吉眼看躲不掉了,只好装作下去,凄冷地说道:“君书平……你害得我好悲惨啊……” 那汉子更愣,急道:“我不是君书平,你找错人了!你我根本毫不认识!”不自觉骇退直缩。 刘吉更凄悲说道:“你还想不承认?连亡魂都要瞒骗吗?……你……还我的命来……” 他飞快扑前,吓得两夫妇尖叫别过来,四掌不断烂打,竟然有些功力。 刘吉则借其掌劲,在空中乱珧,更像鬼魂,声音仍冰冷彻骨:“秦玉秋……伤害死我,难道还要伤害我鬼魂么?” 那女子心胆俱裂,骇叫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不要来找我。” 此时那男子突然想到什么,喝声道:“快抓柴火,鬼怕火,烧死他!” 心念一动,那汉子登时欺向火堆,抓起柴火,猛往空中丢去。 刘吉眼看火把烧来,只能以鬼魂般慢动作劈去,虽能劈落大部分,但红炭被击,火星霎时散喷,不少触及发肤,疼得他哎呀惊叫。 嗔斥道:“君书平,你倒狼心狗肺,连鬼魂都要伤害?可恶?” 此时,他哪还顾得冒充鬼魂, 他凌空一掌打得那汉子四脚朝天。 那汉子却征喜直叫:“你不是鬼魂!哈哈,你果然不是鬼魂!” 刘吉斥喝:“不是鬼魂才更可怕!” 他猛地两掌,打得汉子夫妇哇哇疼叫,躲于墙角,似已感觉出人比鬼魂更可怕。 刘吉则飞落两人面前,冷笑道:“好个狗男女,敢耍大爷,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那女子惊叫:“我没有,我真的无此意思……” 那汉子却一手掩她嘴吧,冷目瞪向刘吉:“你搞错了,我根本不认识你是谁!” 刘吉冷笑:“是吗?要是不认得我,为何见我鬼魂会吓个半死?” 那汉子冷道:“人鬼殊途,见着当然害怕,现在发现你是人,有必要澄清误会。”刘吉邪笑:“是吗?你还死不承认?那我就验明正身!” 他突然如虎般扑来,见着那汉子胡子即揪即扯,那简直杀猪拔毛般动作,直扯得那汉子哇哇疼叫,四处想躲却躲不了。 刹那间,刘吉已把那汉子刷了一遍,始将人放地面,拍拍手笑道:“现在我看你能冒充什么?” 他随手一吹,大胡子掉落火堆,烧得叭叭响。 此时那汉子巳露书生面貌,他仍死不承认:“我虽挂假胡子,可是我俩不认得你,我亦非你所想找之人。” 刘吉汕笑:“还嘴硬!也不看看屁股开花那黑痣!” 那汉子怔楞,反手抓去,左边裤子果然已被挖出一洞,露出肌肤,霎时呆楞当场。 此时苗如玉亦己现身,她知道逼迫那女子可比逼男人容易,遂掠往那女子,冷喝道:“难道要我把你衣衫全剥光,藉以验明正身,你才甘愿吗?” 她作势欲扑,待要抓向那女子衣衫,已迫得她哇哇惊叫,猛抓胸□,怔骇急道:“不要,我错了,请你们原谅我呵!”说完掩面恸哭。 那男子看大势已去,终于轻叹,不再争夺什么,似已认罪。 刘吉邪声道:“终也承认了吧?君书平,你到底在搞何花招?连我都想坑么?”那男子轻叹:“我不是故意的……” 他敢情已承认身份,轻叹中,伸手揪下脸面所有易容东西,不久,果然恢复书生面相,看似清秀,只不过多了一股精邪、疲惫神情。 刘吉冷道:“不是故意,就把我们整个半死,若是故意,我岂非当真要尸骨无存?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喜金亦走来,摸着大光头,斥道:“好端端地害我理个和尚头,你要是不说出道理来,保证让你一起出家去,外带十二颗戒疤!” 君书平轻叹:“一切都是巧合,我真的没坑你们意思……” 苗如玉道:“你倒没有,你妻子可就一手包办了!”瞄向秦玉秋,冷道:“这身易容功夫,可是天下一流,我们走眼啦!秦夫人!” 秦玉秋苦叹道:“是找人帮忙的,我们根本不懂……” 说完,她亦开始卸去妆扮,渐渐恢复美妇脸容,至于臃肿身材,原是多穿衣衫,在此不便脱去,只有由它了。 刘吉冷笑道:“又是谁替你们易容?” 秦玉秋道:“一位不知名老头……” 刘吉道:“又是那老头?就是要你去求助我们那位老头?” 秦玉秋颔首:“正是。” 刘吉冷道:“他到底跟你们有何关系?” 秦玉秋道:“可说毫无关系。” 刘吉冷道:“胡说!若无关系,他会如此帮忙?” 秦玉秋轻叹道:“真的如此,他完全无条件相助,而我也的确安全救出丈夫。” 刘吉皱眉:“你连人家姓名、来历完全不知?” 秦玉秋道:“不知,只知他姓白吧?他只说不忍看我丈夫断送阴阳门,遂出手相救?如此而已。” 刘吉邪声道:“我看未必吧,他似乎了解任何一切,这种人会毫无目的?” 君书平道:“或许他知道我一些秘密,想施恩予我,将来能分点好处吧!” 刘吉道:“你有何秘密?” 李喜金道:“是那发财方法?” 君书平轻叹:“或许是吧。” 李喜金急问:“什么发财方法?快说出来。” “呃……” “你还怕我们枪了去不成?何况现在,你没有选择余地了。” 君书平挣一阵,终于轻叹一声,道:“我曾在大漠山区找到一味东西,功能起死回生……” 刘吉怔眼:“是灵丹妙药?仙花朱果?你准备靠它去贩卖赚钱?” 君书平颔首:“正是。” 刘吉道:“什么灵丹妙药?” 君书平道:“是仙泉。从地底涌出来,如羊奶般白色东西,它能让人长生不老,永世不死。” 他已脸露光彩,似乎陶醉其中。 苗如玉怔道:“世上真有这种东西?” 刘吉道:“你尝过,也喝过?” 君书平道:“嗯!”刘吉道:“那你该是长生不老身躯,哪还怕被人宰了!” 君书平道:“我只喝一点点,药力不够,不过,多少有点免疫能力…… ”刘吉道:“你是说已百毒不侵?那好。阿玉,给他几味药试试。” 苗如玉闻盲,立即拿毒药,准备灌他几口。 君书平见状惊叫:“若要试,到了地头再试,此时我身边无仙泉,少侠一定要我冒此危险么?” 刘吉道:“遇此灵药,你会空手而回?倒也让人猜不透。” 君书平道:“不瞒少侠,那仙泉有蕃人把关,我武功不济,哪能带走什么?此次便是带了盐巴与腊肉,想装它两大桶回来,故而才亲自跑此一趟。 ” 刘吉桄然:“原来是有所交易,我说嘛!哪来千里迢迢载此大铁桶?敢情是为了那仙泉。” 苗如玉转向刘吉,道:“看来他真的遇上仙泉,说什么也得赶去瞧瞧才行!” 刘吉颔首:“当然不能放弃机会,只是另有许多问题未解,先问清楚再说。” 他转向君书平:“你又如何跟阴阳门扯上关系?以至于后来被逮?你甚至去过阴阳门总坛?” 君书平轻叹:“是我自己惹的祸。当时我无意间得到一本古籍,里头记载长生不老秘方,也指出仙泉可能位置,我便姑且一试,收拾行李远行。结果,碰上了阴阳门手下也在搜寻灵药,只因我会几句蕃邦文,能跟野人沟通,他们便对我另眼相看。在第一次搜寻三月之后,并无结果,眼看盘缠已尽,只好打包回府,阴阳门弟子则故意示好,带我游了一趟阴阳门。此时我始知对方怪里怪气的,必定不是名门正派,不敢多待,找了藉口便回荆州城,对方亦未留我。到后来,我二次探寻仙泉之时,阴阳门弟子已经不见,我也落个轻松,终于和野人周旋之后,得到仙泉。于是高高兴兴回来,岂知尚住不到一天,已被阴阳门请去,关在秘牢里,事后,你们全知道了。” 刘吉桄然:“原来如此,难怪阴阳门视你如上宾,又不让你走!” 苗如玉道:“看来鬼王为灵药,几乎不择手段,如果仙泉真有灵效,被他寻得,可就不妙了。” 刘吉邪笑:“可惜又让我们抢先了一步。书呆子,你该不会拒我们于千里之外不肯带我们去吧?” 君书平轻叹:“我本无意害你们,我只想脱困而已,既然你们己经跟来,而且对我有恩,我自必报答呵!” 刘吉邪笑:“算你还识相!只要能找到仙泉,往昔恩怨一笔勾消,只是,你还得告诉我,阴阳门总坛位在何处?” 君书平道:“在巫出十二峰之第七峰,有处叫黑风崖下,我不能说的甚清楚,因为当时雾大,又是黑夜。” 刘吉欣笑:“够啦,有名有地,足可把他十八代祖坟都挖出来啦,现在能不能谈谈那灰发老人一事?” 君书平道:“我只在后来易容时见过几次面,他说不愿看鬼王得手,才出手相助,其他别无目的,此事该问我妻,因为一直都是她在接头。” 刘吉、苗如玉目光己落于秦玉秋,希望得到答案。 事情已明朗化,秦玉秋反而较为镇定。 她道:“正如方才所说,老人出现,只指点我去请少侠相助,并说可以找马超帮忙,我照做了,结果也把丈夫救出来。” 刘吉道:“你难道一点都不起疑?” 秦玉秋叹道:“当时状况下,我能作何选择?何况,纵使他有目的,也是为仙泉而来,我想只要能救出丈夫,其他都已不重要。结果,他只字未提仙泉之事,倒让我汗颜了。” 刘吉皱眉:“他当真一字未问?” 秦玉秋道:“没错,他甚至不知此事,也不想跟我们前来。” 刘吉道:“这么说来,真是个大好人喽!” 秦玉秋道:“我只能这么想……” 刘吉却觉此人太过神秘,日后必有动静。 只是秦玉秋二人涉足武林不深,问也是白问,反正对方已愿意带自己去找仙泉,其他已不重要,暂且搁下便是。 “算啦!你们又非武林中人,犯不着跟你们呕气,何况你俩看来还算善良,该不会害人吧?只要找到仙泉,我帮你们脱离阴阳门追捕便是!” 君书平夫妇闻言,如获重释,登时下跪,再行救命大礼。 刘吉呵呵笑道:“怎么拜都行,且别忘了裤子破个洞,小心补回去呵! ” 此话惹得君书平窘困非常,不知该如何应付。 刘吉为不让两人感到负担,已领着苗如玉、李喜金躲向古井那边,找机会清洗身躯,落个清爽。 夜已甚晚。 众人席地而眠。 一觉醒来,已是旭日东升。 为赶时间,众人稍作收拾,已过速赶路。 既然有刘吉三人保护,君书平夫妇无需再伪装,干脆策马飞奔,滚滚黄尘中,直往大漠远处飞驰而去。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十八章 仙泉——宝藏 七日后,一行人穿过无数荒原、漠区,绕过青海,再转北,直入八宝河,终抵一不知名山区。 君书平见及一座似若黑熊伏立山形之高峰,始嘘气道:“就是那儿!” 刘吉引目瞧去,皱眉道:“似乎甚高,马匹恐怕上不去吧?” 君书平道:“马匹本就该放生,或者留在平野,待回来再取即可。” 刘吉道:“它们有如此听话?” 君书平道:“或许没有,不过此处常有商家经过,不愁找不到马匹。” 刘吉颔首:“那就放啊!” 君书平得到允许,始敢驱马进入山凹处,把马匹放了,顺便把马车藏好。 可是问题来了,如此两大箱食盐及腊肉,两夫妇如何扛得动?纵使扛得了,又如何能攀登高峰? 两人望盐苦叹,计划未免太过于理想了吧? 两人又不敢求助刘吉等人,纵使七夭七夜混得颇熟,可是想叫恩人扛东西,实在说不过去。 两人挣扎欲扛,却不断相视苦笑,简直自找罪受。 刘吉老觉两人怎会如此久仍未现身?连马匹都溜出来悠闲吃草,两人为啥不见?难道会开溜了? 但几日的相处,刘吉又觉得两夫妇不是这种人。 他忽而想及,莫要受到暗算才好,登时掠往山凹处。 乍瞧之下,却发现了两夫妇的窘境,亦自想笑而呵呵笑起,道:“你们当真要扛此盐上山?” 君书平干笑:“总得表示诚意,只是搞得太重太多,惹麻烦了。” 刘吉笑道:“既然同行,总该分点工作,咱帮你扛便是,反正练了武,这些算不了什么!” 李喜金亦赶来,见状,大言不惭说道:“两口箱子算什么?我足足可扛一只千斤石狮呢!” 刘吉引话而说:“那你就把它当石狮扛吧,然后爬到那黑熊大山如何?” 李喜金一楞,敢情话说多了,自找麻烦,不禁苦笑:“扛石狮爬山,倒是没试过,大少爷不怕我半路累死了。” 刘吉笑道:“放心,我对你信心十足。” 李喜金笑得更苦,这差事似乎推不掉矣! 君书平见他为难,自是困窘,笑道:“没关系,我们夫妇慢慢扛,仍能抵达地头。” 他和妻子终于挺劲,硬是把大铁箱扛于肩头,却已步伐不稳,汗水直冒。 刘吉见状,无暇再捉弄李喜金,笑道:“哪有让你们扛之理,那我们练功者岂非白活了!阿喜扛下一箱,我一箱,阿玉带着秦夫人咱们一并飞上去,一步一步爬,难道还要拖个十天八天不成?” 李喜金闻言,回应得令一声,立即接下秦玉秋肩头铁箱,甚且左手抛右手,好似在玩棉花球。 秦玉秋见状已道谢连连。 随后,刘吉亦接下另一口箱子,腾出左手,抓向君书平肩头,苗如玉亦扶往秦玉秋,三人大喝一声:“起。” 只见得君书平、秦玉秋被挤于三人之间已拖带飞行,一掠十数丈,再掠数十丈,简直如腾云驾雾,瞧得两夫妇目瞪口呆。 待进入山区,腾掠于山林险壁之中,果真如神仙游掠,直让两夫妇叹为观止,两人终于体会出练武之妙境,除了感谢之外,甚且想日后有机会,必定学它几招。 就此,五道人影有若飞鸟,直往森山险峰飞去。 照平常,君书平得花两天两夜方能攀登之峰,此时不到半日光景,已掠抵地头了。 君书平见及已至黑熊山之半山峰处,他指往那一片怪异白色有若银杏之山林,道:“就是那里,离野人巢穴不远了。” 刘吉闻言欣笑,立即将人带往该林,而后降落地面。 只见得此林树木租如腰标,叶若耳朵,另结桂圆般果实,却全部一片银白色,实是奇特极了。 苗如玉研究药草甚多,却也未见过此树。 问及君书平,他亦不知,只道当地土人拿此银果化妆,倒是一张白脸,姑且叫它“白怖树”吧! 苗如玉自也想笑,采了几颗,试探之后,稍带毒性,也就留下,待有机会加以研究一番。 君书平则引领众人穿越山林,走往险径,终于找到一处甚是隐秘山洞。 他带人穿入,行约数十丈,一片漆黑,他有备而来,打亮火折子,再行秘道,似乎将近出口行约三数里,忽见阳光投来。 君书平这才吹熄火折子,笑道:“地头到了。” 刘吉等拭目以待。 君书平引入出洞。 豁然间,一片开朗,原始森林四处围绕,居中有座天然大石坪,坪侧清潭晶莹,小孩正在戏水。 那千年神木枝干上几乎筑有巢穴,该是土人居住房屋。 一切尽是天然景像,宛若远古山顶洞人穴居情景。 苗如玉乍瞧种种,稍带脸红,一群妇女竟然未穿上衣,露出结实胸脯,弹弹晃晃,甚是醒眼。 李喜金则是皱眉,直觉她们不穿衣服,那可能也未穿裤子,只用奇异树皮或枝叶罩佳下体而已吧?可惜妇女稍有暴牙,和中原审美的观念不同,勾起不了他的欲望,否则怎受得下。 刘吉瞧过之后,呵呵笑道:“原来土人是此形态,看来甚是随和,该无心机吧?” 君书平道:“他们是无心机,但有所坚持,就像仙泉,若非我耍了花招,酋长还不肯说呢!” 刘吉道:“什么花招?你变戏法?” 君书平道:“哪有花招,只是无意中给了酋长一条咸鱼,他竟然视若神仙。原来在此,盐巴和仙泉同等重要,后来他便同意和我交换了。” 刘吉呵呵笑道:“真是一地一宝,谁也不吃亏。出去吧。” 君书平顿首:“待会儿见着族人,要露出牙齿,好像咬牙切齿状,那是他们示好的动作。” 刘吉想笑:“咬牙切齿,竟然表示好意?”有点莫名不解。 君书平笑道:“的确如此,每个地方风俗不一样,准备好了?咱走了。” 待众人表示已准备妥善,君书平领着他们步入土人部落。 君书平等先是一阵呜呜轻叫,顿时引来土人,土人忽见生人,吓得抢惶失措,如猿猴般没命往巢穴躲藏。君书平赶忙要众人咬牙口齿,以表示善意,众人果然咬如猩猩,白牙龇露,想来即好笑。 土人见及露牙,情绪较缓和,这才开始听及君书平呜呜长叫,惊觉者亦开始呜呜叫起,不久,话声传开,有人赶忙跑入山林那头洞穴。 人尚未进入,已见着一位披着青灰长袍之老人,面相森严且带紧张地行来,他身后则挤着十数名手持长矛壮汉,似有敌对之意,君书平表示那便是酋长,他赶忙露出牙,吱吱喳喳说了一大堆,大概是介绍的客套话吧! 酋长凝目注视君书平,他不断整理头发,且划着鱼状,总觉酋长不能悟通,干脆从腰带中抓出一条咸鱼来。 酋长终于恍然,哈哈大笑,转向手下,咯啦咯啦说了一大堆话,壮汉登时收矛,吱吱喳喳,笑牙顿展,只是日久未刷,黑黄居多。 刘吉瞧他们动作,忍不住咯咯笑出声音,岂知笑声方传出,登时吓得众人紧张地瞧了过来。 刘吉不觉一楞,转向君书平,苦笑道:“难道笑声也错了吗?” 君书平笑道:“你的笑声有若猫头鹰,他们会把你当成妖怪呢!” 刘吉皱眉苦笑:“这么严重,要是笑成叫春,岂非变成魔鬼了!” 君书平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只一声,他们仍未确定你是什么化身,我已说过是同伴,等把食盐、腊肉送给他们,大概也就没什么禁忌了。” 刘吉颔首:“这倒是好方法,贿赂是千古不变的好招数!” 当下他把食盐扛于地面,掀开盖子,向酋长咬牙切齿示好,随即指手划脚。 酋长半知半解,待经君书平解释他始敢往食盐行去,小心翼翼伸手抓出少许,吃它一口,终见灵药般哗然惊叫。 李喜金复把第二箱扛来。放在酋长面前。 他先是吓了一跳,复见白盐,又欺身伸手抓来舔食,终尝盐味,更是兴奋,突然转向族人,哇哇怪叫。 霎见族人疯狂乱奔,东窜西窜于巢穴之间,方才躲入暗处之妇女,此时全部面带喜色蜂拥而出。 那激动之间,尖挺胸脯颤颤抖抖,倒让苗如玉更形困窘。 刘吉、李喜金则瞅目直瞧,暗叹还是生平第一次见着此种波波大阵,倒也是别具一番情景。 只是这群妇女比起中原人,姿色仍较逊些,倒未能引起刘吉想入非非。 他倒汪意到,这族群除了酋长较老之外,其他清一色都是年轻力壮者,实弄不清其他老人身在何处? 亦或根本没老人,酋长乃是得天独厚,故能当酋长? 等不及他多想,只见酋长已威风八面,要众人排成一队,然后一人抓一把白盐,加以发放。 果然惹得众人欢天喜地,不断向刘吉等人露出白牙。 他们自也相迎,然而三数百人下来,众人已咬得牙根生软。 好不容易,白盐发放完毕,仍留一大箱,酋长甚快叫人抬入洞穴,然后和君书平交头接耳,表示要设宴欢迎。 君书平本表示不必麻烦,刘吉却说既来之则受之,君书平只好答应。 欢迎晚宴设在平台上,架了火堆,一升起,土人怪舞即跳即吼。 这倒是小事,最让人恶心的是,土人有道名菜,原是野兽眼珠子,分明已发臭长虫,他们却视若美昧。 此道菜一端出,众人脸色立变,有的甚至捏起鼻子。 君书平无奈道:“这就是我不愿意设宴原因,如果不吃下它,那表示大大不敬,以后甭想和他们打交道了。” 刘吉苫笑:“可是真的很臭,而且还长虫……” 君书平道:“就把它当成臭豆腐吧!它倒是挺干净,未受到污染。” 说完,当真一口将大眼珠吞了,甚且咻出长声,让人听得打从喉咙发毛。 酋长见他吃得津津有味,登时击掌叫好,目光立即移往刘吉,支支吾吾,似也表示美味当前,别错过了。 刘吉转瞧君书平,皱眉道:“你不会觉得喉咙有虫在爬么?” 君书平笑道:“老实说,它的汁有些甘甜,吃起来别有味道。” 刘吉直叫恶心。 苗如玉已花容尽失:“阿吉,想想办法救救我啊!” 老酋长又在催促了。 刘吉实在没办法,心念一较,计上心头。 当下他哈哈笑起,向酋长比手划脚,突然把兽眼珠抛向空申,却暗用手法将腊肉捏成一团,待兽眼欲落地面之际,已靠近火堆。然庙猛地抢口接去,却利用快速手法,将兽眼打入火堆,再将肉丸吸人嘴,然后大口嚼起,直道好咸好咸。却也庆幸耍出此招移花接木之计。 老酋长不疑有诈,瞧他嚼得愉快,亦自叫好,大有剖心置腹之态。 接下来换李喜金和苗如玉,刘吉更是大方,将两人上抛之兽眼加以暗中吸下,换来腊肉丸,救了两人一命。 至于秦玉秋,在丈夫怂恿之下,也就大胆吞食,只不过呛得欲哭,连喝三大杯酒,方自压住气味。 土人见状,亦觉有趣,直表示,或许女人该吃小颗的才是。 灾难已过,众人应付式看完表演,迎宾宴终于散去。 土人开始回巢休息。 酋长则趁此把君书平找来,直道礼物收到,至于仙泉,可取两大箱回去,君书平欣喜不已。 酋长并特别交代,没有必要,不得乱饮。 君书平只要能取得仙泉,其他哪还茌乎,立即点头回应。 刘吉当然在旁,他虽然听不懂土话,但酋长摇手表示不能“饮”动作,他倒猜出了几分。 他不禁问向君书平:“他说什么不能喝?” 君书平道:“不是不能喝,只是不能多喝仙泉。” “为什么?” “大概太珍贯,多喝浪费吧!” 刘吉但觉有理,心念一转又道:“你问他,仙泉既然能长生不老,他为何会老?” 君书平顿觉有理,遂问酋长。 酋长呵呵直笑,表示他是一族之长,若不带点年纪,如何服人?他表示少喝仙臬,自能维持老态,他从不后悔,且又交代千万不能多喝。 刘吉从君书平口中得知,倒也认为酋长颇有智慧。 只是他又强调不能多喝,不知有何指示?难道真是珍惜灵药之话?可系言语不通,猜之不透。 君书平表示现在能去吗?酋长并未拒绝,君书平大喜,遂向刘吉等人报喜,众人为早日见着仙泉。自是愿意。 于是众人告别酋长,随即穿往森林,寻那仙泉去了。 酋长见人消逝,轻轻一叹,望着天际,随又转向火堆行去,拿出卜封东西,丢入炭堆烧去。 他似有难解之题,想求助天神吧! 刘吉、李喜金、苗如玉三人。在君书平引导之下,穿入原始森林,随又前往险崖,延着一条小径行去。 越是深入,越是险峻,大有山风一吹,人将落崖之危。好几次,都见及君书平差点坠崖。 刘吉只好扶他而行,并问仙泉到底在哪? 君书平始道,在两崖交界之秘洞中,并指了方向。 刘吉干脆扶他,施展轻功,腾掠一阵,果然抵达两崖交界之深渊处。 君书平瞧探一阵,指出再往下百丈,自可找出洞穴。 刘吉照办,凌空落崖百丈,果见小凸岩可落脚,这一站上去,始见秘洞,他始嘘气,终于到了地头。 随后,苗如玉、李喜金亦带着秦玉秋赶来。 刘吉笑道:“以此地形,就是练武者也危险重重,何况是你们老百姓,上次如何寻来的?” 君书平干笑:“绳索缠身,一步一步爬下来的啊!此次倒容易得多,其实若非险阻隐秘,岂非早就让他人发现?” 刘吉笑道:“说的也是……进去吧!我还想喝它一大口呢!” 君书平颔首,遂点燃火折子,引路入洞。 方行二十丈,忽见怪异雕像,瞧来如恶魔,倒让众人吓了一跳。 君书平道:“那是土人守护神,膜拜之后便可!”众人合掌拜去,终亦通过。 再入百丈,已有石造油灯。 君书平点燃两盏,里头忽见光明,仔细望去,原是偌大洞穴,足足可挤上百人而不觉拥挤。 众人目光落于最内侧一处山泉,那石壁上一滴滴渗出白色泉液,滴落池中,嘟嘟有声,刹是好听。 此泉和一般山泉造形无异,只不过像极羊奶呈乳白色而已。 尽管如此,己让众人喷喷称奇。刘吉两眼睁大:“这便是长生不老仙泉了?” 君书平顿首:“正是!” 刘吉邪笑:“且饮它几口再说!” 他猛地一声吆喝,众人有若饿狗抢食般追扑过去,但见仙泉宽若木锅,足足可喝个够,登时伸手舀泉,畅饮一番。 刘吉干脆凑上嘴,猛吸一大口,吞食入腹,果然觉得精神舒爽。 那味道有若苦茶汁,苦中带甜,甜中带腻,且稍带腥味,乍饮之下,已终身难忘此味道了。 苗如玉则仔细品尝,想探出是何药性,但仙泉灵药性,她似乎亦摸不着头绪,刘吉大口饮完,总觉不过瘾,复想再喝它一大口,却被苗如玉阻止,道: “别忘了酋长交代,不可多饮。” 刘吉干笑:“那是珍惜,可是眼前一大池,多喝几口有何不可?” 苗如玉道:“待你快老死时再喝不行吗?说不定现在--喝,返老还童,变成一个婴儿呢!” 刘吉恍然:“哎呀!我倒没想及此,还好,只喝一口,顶多减个几岁便是!”邪笑转向李喜金:“你若嫌老,多喝几口啊!” 李喜金亦自猛摇头:“有机会再说吧!我可不想变婴儿……” 刘吉淡笑,转向君书平,道:“这下你可放心地装了吧?可惜铁箱未扛来,可能装不了什么。” 君书平笑道:“铁箱乃运送时所用,夫人已带来羊皮水袋,可装些吧!” 只见得秦玉秋已从身上扯下一张张羊皮口袋,众人这才知道她为何老是臃肿一身衣,原是藏了羊皮袋结果。 她已抽出四大张,身躯立即消瘦,瞧得众人目不移位。 她窘声干笑:“不带此袋,无法装仙泉啊!” 刘吉笑道:“是极是极,你装便是,我们四处看看,不妨碍你们工作的。 ” 不忍让两夫妇发窘,他领着李喜金、苗如玉逛往四周。 两夫妇终能安心装那仙泉,眼看美梦将成真,心头窃喜不已。 刘吉则四处乱乱转。 他发现此洞不只一条通道,而是另有两条通道相连,他则探往其中一条,呵呵笑着表示,说不定另有奇人留下奇书,足以轰动武林呢! 苗如玉则表示别做梦,毕竟有不老仙泉在,若有人隐居于此,岂会丧命? 刘吉并未泄气,毕竟那只是说说而已。他漫不经心逛着秘道,第一条终了,挡在岩壁前,只好换第二条。 行约三十丈,他忽而踩到什么,咦了一声,伸手拾去,抓出一条软重东西,喃喃说道:“是脚镣?”又觉不对,脚镣岂有如此之细,“是项链?” 想及此,他立即引燃火折子,照向此东西。 只见黑体中,隐现黄光。 李喜金一眼即叫:“是金项链!” 刘吉赶忙远劲捏向黑体部位,果然捏下黑垢,露出金黄色东西。 他征诧道:“真的是金项链呢!” 李喜金更喜:“难道另有宝藏?否则怎有金项链遗落于此?” 刘吉皱眉道:“我也觉得奇怪,怎生原始洞中有些手工项链?说不定真的有宝藏。” 苗如玉道:“亦有可能是某人遗落,根本没宝藏。” 李喜金兴奋道:“也有可能是某人发现仙泉,偷偷拿去卖,再把银钱藏在这里,不管如何,四处找找,说不定另有结果。” 刘吉频频点头:“不错,多找找,不吃亏,咱们就找吧!” 于是三人且把死马当活马医,开始仔细摸索秘洞,不但是地上,就连墙壁亦模寻得仔细。 渐渐地,搜寻十余丈远近。 李喜金又发现一颗珍珠,已让他诧喜不已,直道必有宝藏。 三人搜来更是带劲了。 眨眼,又深入七八丈,刘吉忽觉一道内壁敲来回音不一样,直觉有问题。 他喃喃说道:“会是一道秘门?” 此语一出,李喜金、苗如玉亦围过来,未看一眼,李喜金已表示必是秘门无异! 刘吉瞄他一眼:“既是秘门,你开给我看吧!” 李喜金登时叫好,立即施展功夫,猛往石墙劈去、撞去,打得叭叭乱响,石墙仍是不动。 一连数锤,连肩头皆发疼,他不禁皱眉:“好像并非秘门……否则连撞数下而不开!” 他尴尬瞧向刘吉,似乎认错,干笑道:“或许用宝刃挖它一下,自可明白。” 刘吉瞄眼:“东挖一下,西挖一洞,我哪来时间?” 说完,不理他,蹲身下来,吹去地面灰尘,仔细瞧看地面和墙壁接连处,总觉甚是整齐,这分明是石门特征。 于是拿出寒月宝刃,轻轻划向地面石墙,这一划,果然切下一三角型石片,更能证明石墙即是石门。 他不禁更加小心搜测石墙种种,果然发现两块凸出岩石,曾经经过多次的摸抚,较为平滑。 于是他伸手按去,忽闻一声轻响。石门己自晃动,或许日久未开启,卡了石屑,推来甚是吃力。 然而只是石墙移动,李喜金、苗如玉己欣喜叫好,终于找出秘室了啊! 刘吉推门不易,干脆拿出宝刃,顺着边缘划去。再推,石门果然陷入里头,出现另一秘道。 李喜金欣喜若狂:“可见着宝藏。”赶忙伸头探去,却是一片漆黑,只闻一股闷封空气涌来。并不好受。 刘吉瞄眼道:“猴急什么?是你的,谁也搬不走!” 此语说得李喜金干伸舌头,干笑退于一旁。 刘吉则点燃火折子,探人里头,仍是天然洞穴,且空无一物。 然而他前行七八丈,火光照处,忽见里侧地角处传来反光,他快步欺去,蹲身摸往该东西。 又是一块压在石壁的晶白珍珠,只是被挤压。己裂成数片。 刘吉欣喜道:“敢情又是另一秘洞门。”他再次摸索着,找出了七八处暗钮式浮岩,伸手击去,未久,终于触动开关,石门缓缓移开。 他这么一推,石门渐开,猝见一道青光透出,照得三人头晕目眩。 这并非光线效果,而是那青光让人遐想万分,故有目眩之感觉。 石门终于敞开,只见里头金光万道,照得三人当真两眼凸大,眼生金花,被这金光照得失魂落魄。 里头足足堆满十数箱金银珠宝,那半倾倒地面之珍珠、翡翠、夜明珠,已足以射得满室生辉了。 那些珠光宝气,足以叫人如坠五里雾中。 李喜金全身发抖,怔楞失神道:“这就是我一直梦见之情景,满山满坑的珠宝,搬上三天二夜都搬不完!” 刘吉亦惊心动魄:“我原不知金银财宝是如此迷人,第一次感受它的威力啊!着那些夜明味,一颗即价值连城,它竟然像在下蛋,足足上百颗之多?有吧?不只一百颗吧!” 他凑向宝箱,抚着夜明殊,陶醉在发财梦中,实叫人痴迷。 苗如玉虽不大爱财,但见及漂亮珠宝首饰,亦忍不住动心。 她爱不释手抓来玩逗,玉环一只只往手腕戴,项链一条条往颈上挂,简直已成了玉臂金人,那感觉好好啊! 李喜金则猛把夜明珠、八玉马、青龙佩等等最值钱东西往口袋塞,先过过发财瘾头再说。 刘吉亦是大小明殊落满怀,早忘了身在何处。 他还在翻找更奇特值钱东西,直迫宝箱最里层。 忽而他抓出一颗白东西,呵呵笑道:“可真是千奇百怪,连骷髅都用白玉雕刻而成!”突然觉得重量不对,再仔细瞧瞧,登时怔骇:“哎呀!是……真的骷髅呀!” 他赶忙甩丢地面,咔咔跳响几下已落在墙角。 此景终把三人吓回现实,直往骷髅盯去,深怕发生意外。 刘吉定神之后,干笑道:“没事没事,只不过是守财奴骷髅突然现身而已,没事没事!” 苗如玉嘘喘大气:“要命,还以为作贼被抓呢!” “贼?” 刘吉瞄向她,简直宝气逼人,已呵呵邪笑:“看你脖子快挂满了,怎未见主人喊抓贼,好威风啊!” 苗如玉顿觉困窘,反斥道:“你还不是一样,肚子快生出金蛋来了!” 她不好意思,已慢慢将珠宝首饰放回原处。 刘吉呵呵笑道:“不必客气啦!无人宝藏,被咱们发现即是咱们的,你爱拿多少使多少,任谁也无法挡住的呀!” 苗如玉道:“还是先找看看,是否有此珠宝的来历,免得惹祸上身……” 刘吉但觉有理,遂往那发现骷髅处寻去,果然见着似是穿着官服之白骨,那官服该是大漠酋长服饰吧? 他忽觉此人佩剑左侧另有一卷羊皮纸般东西,于是挑抓于手,摊开瞧瞧,虽有些腐蚀,却仍看出大概。 他喃喃念道:“余达库拉钦臣,奉命押宝撤退,免落于唐军之手,日后助吾主兴邦复国……”下边被腐蚀了,接下来写着: “潜入此洞,但觉隐秘,遂藏此宝藏,未久忽见土人祭拜,始发现仙泉,吾大喜,日夜饮用,想以无敌之躯助吾主复国,岂知却走火入魔……” 刘吉念到此,不禁皱眉:“被腐蚀了,根本无法得知他为何走火入魔,可惜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他睁大眼睛找寻字迹仍不可得,有些懊恼。 李喜金即乐得笑口大开:“管他写什么,他只想说仙泉不能乱喝,我们却证明这珠宝乃是唐朝蕃邦之物,事隔数百年,已是无主者,咱们既然发现,当然归咱们所有,天下再无比此事更爽了吧!” 刘吉立时顿悟:“说的也是,管他是谁!先发财再说!” 他登时弹开羊皮纸,抓着苗如玉,哇哇怪叫,跳起土人舞步,加以庆祝。 苗如玉见状,瞄他一眼,道声神经病,终也难忍发财喜悦。跟着雀喜起来。 三人欢呼不断,猛抓珠宝,或戴或掷,端的是身在宝窟,尽把金银当石块,玩得尽心尽意,哪还想及这些珠宝得搬出去,才能算数。 三人就在陶醉难醒,美梦连连。 就在沉溺时刻,猝闻外头传来一声惊叫。 三人同时征楞。 刘吉登时惊醒:“会是君书平夫妇?不好!” 他哪还顾得发财,丢下手中宝物,快捷如电,疾射而出。 虽洞深数百丈,但他早得父亲真传,无影幻步一闪再闪,直比闪电还快,终于闪出了秘道。 忽见君书夫妇倒于仙泉旁,另有一道灰影提着四大袋东西,闪出秘洞。 刘吉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登时冷喝别逃,飞快无比追往那窃灵药之人。 那窃药之人动作倒是快速,方掠出洞,己弹射崖面,似若识途老马,往另一秘道掠去。 幸好刘吉轻功造诣了得,猛一追出,仍能见及此人身形,登时大喝一声,紧紧地穷追不舍。 任那人轻功高强,然而提着四大袋仙泉,终因重量过重,行动渐缓,已被刘吉追前不及三十丈。 刘吉一眼瞧及灰发,已呵呵笑起:“我道是谁来了?原是神秘老头,终于现出原形了吧?怎样?老神通,留步下来,咱们好好谈谈如何?” 那老头闷不吭声,硬是撑着,猛地掠过险径,落于高崖之上,准备开溜。 刘吉岂能让他得逞,无影幻步神功一闪再闪,奇速地斜截过来,终于把灰发老头退路截住。 灰发老头冷斥:“别不知好歹,让开!否则有你好受!” 刘吉讪笑道:“此话听多啦,我倒想着看你的庐山真面目,竟然对我们行踪如此了如指掌。” 灰发老头怒斥:“不关你事,让开!鬼王立刻会来,你将吃不完兜着走! ” 他深怕刘吉认出真面目,已抓起面巾,罩在脸上,始敢正视对方。 刘吉一楞:“你故意把鬼王引来?” 灰发老头冷笑:“不错!” 刘吉桄然道:“我懂了,前次在荆州城,也是你把鬼王引来的,断我的后路,现在又故伎重演!” “不错!” “你安何心?”“只不过要你知难而退!” 刘吉邪邪一笑:“这么说,你自始至终都在计算君书平夫妇?” “不错!” “你早就知仙泉之事?” “不错!” “那你为何不亲自前来搜取?” 那老头一阵哈哈狂笑:“你未免太天真了吧!我知仙泉事已是顶了不得,哪还得知地点?也就是说,地点只有那书呆子自己知道。” 刘吉道:“所以你用计故意示恩,终能骗得仙泉?” “不错,这总比鬼王硬压迫的好吧!”老头又是一阵狂笑,刘吉道:“你的确够狐狸,可惜你告诉鬼王仙泉在此,未免大错特错!” “怎么说?” “因为他霸占之后,你也得不到好处。” “这个你放心,我有四大袋,够我用一辈子!” “一辈子有多长?迟早会用光!” 那老头一楞,随又讪笑:“怕什么?仙泉涌不断,鬼王总不会在此守一辈子吧。” 刘吉笑道:“那就问他自己才知道了……如果你聪明的话,还是别冒此险才好。” 那人道:“来不及了,鬼王已快迫近此处,你识相,快滚!” 刘吉冷声笑道:“遇上又如何?我会说仙泉就是你手上那四袋东西,你想他会向你还是向我下手?” 那人又是一楞:“你敢?” 刘吉冷笑:“试试看,我敢不敢!” 那人又哈哈大笑:“可惜你不知我和鬼王关系,此计永难得逞。” 刘吉道:“你和鬼王有何关系?” 那人哈哈大笑,不肯正面作答。 刘吉一楞,敢情这家伙不断大笑,是在引鬼王前来么?遂佯道:“你若真的聪明的话,干脆送两袋给鬼王,我让你走便是!” 那人一楞:“你存何居心,竟然轻易放我走?” 刘吉叹道:“鬼王都要来了,如何能留住你?我此时只想保存仙泉。” 那人半信半疑:“这么好居心?叫人难以相信……” 他正待揣想真假,刘吉却趁此发难,相隔不及十丈。 他猛探无影幻步,急逼过来,一手擒龙爪,眼看就要扣抓老头脸面,吓得老头惊叫躲闪,狼狈不堪。 岂知刘吉身上夜明珠过多,这一猛欺,卡卡数响,掉了三四颗,尽往崖边滚去,刘吉岂肯让价值连城宝贝滚失。 他怔叫不好,只得腾出左手,吸往夜明珠,他虽仍攻往那老头,可是这一耽搁,老头已借势闪开。 两人同是一楞,刘吉为失良机而懊恼不已。 那老头却眼睁睁贪婪地注视刘吉手中会发光东西,怔诧道:“夜明珠? ”口水猛吞。 刘吉见状,顿有所悟,登时喝叫:“要就给你一颗!” 他猛地射出一颗,故意打偏,几乎落于悬崖。 那老头却急叫不好,拼命抢扑过去,想拦劫此珠。 刘吉早就算准了机会,欺身猛扑,凌空一掌迫其脸面,叭然一响,打得面巾掀飞,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容。 那老头却因抓着夜明殊,怔喜不已,忘了面巾已落。 刘吉一眼瞧及老头脸容,诧声叫道:“钱多财?你果然是七大恶最阴险的家伙!” 除了钱多财,谁又如此爱财如命?除了他,谁又能说动鬼王,要他往东即往东,要他往西即往西? 钱多财本是一张平凡无奇脸容,但刘吉早就特别注意他特征。 如今见及左眼倒成三角型,另有眉行挑邪,这分明是长久奸邪所留下特征,已能确定他便是钱多财没错。钱多财被拆穿身份,已自一楞! “你果然有两下子,呵呵!反正知我来历,也该知难而退了吧!” 钱多财玩着手中的夜明珠,贪婪地又道:“此珠何处来?你若说出,咱可做个交易。任何事,全不告诉鬼王。” 刘吉讪笑:“你真的不告诉鬼王吗?” “真的!”回答的倒是挺干脆:“我一向很认真!” “也是一向很阴险,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钱多财呵呵笑道:“未必吧!就像君氏夫妇,我救了他们,只不过想分一点点羹而已。” 刘吉道:“然后再从背后踹他们一脚?” 钱多财道:“有吗?我只点了穴道,待他们醒来,照样可取仙泉。” 刘吉讪笑:“可惜你已准备告诉鬼王,若鬼王一来。他们哪还有命在? 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 钱多财道:“我无此心。这段时间够他们逃了!” “是吗?” 刘吉仍待讽刺,然而天空突然传来--阵阴沉狂笑声。 刘吉脸面顿变。 钱多财亦自紧张:“糟了,鬼王已至,快说出藏宝地,你我好隐瞒他! ” 刘吉道:“你先去阻止鬼王再说!” 钱多财为了宝藏,终临时变卦,猛地点头:“好,你等我回来!” 他方说完,顿时掠奔而去,迎向那烽林狂笑声。 刘吉暗自轻叹,这家伙果然视财如命,随时会倒戈,得小心应付才是。 钱多财方奔及百丈,天空霎时射来一道黑影,果然是鬼王亲自前来,钱多财见人即道:“门主可来了,仙泉在此,足可让你练成神功。” 鬼王一阵狂喜:“真的吗?拿来我看看!” 钱多财立即将其中一袋仙泉交予鬼王。 鬼王接过手,笑声更狂:“终寻得灵药,天下非我莫属啦!这些够吗? 其正泉源在哪?” 钱多财暗愣,看来鬼王亦是贪婪之徒,心念一转,或许该舍仙泉。求宝藏吧?当下干笑:“仙泉在崖底,待会儿带您前去。” 鬼王哺哺说句崖底,张闪往四处搜去。 突然发现崖边另有人形站立,他一眼即已认出是刘吉,登时哇哇大叫: “臭小子,你也在此,难道想夺我仙泉吗?纳命来!” 猝见他凌空射去,有若电闪扑来。 刘吉见状骇叫,哪敢再战?若自己一人,或许可拖缠一阵子,可是崖下另有具他的同伴啊! 刘吉猛地急叫:“阿喜,阿玉快逃呀!他妈的鬼王来了!”没命往悬崖栽去。 李喜金和苗如玉正攀爬崖面一半,闻声惊心动魄道:“人在山崖,如何可逃?”两人急如热锅蚂蚁。 刘吉反纵下来,见及状况,二话不说,急急抓扣两人,立即斜切崖壁,往他处掠去。 鬼王难得逮着机会,自是狂笑不已,拼命追赶:“臭小子,留下来当我手下,保证你雄霸天下,否则,哈哈哈哈……”狂笑如鬼嚎,听得刺耳已极。 刘吉猝地斜掠崖面,岂知拖带两人,速度上慢了一半,鬼王甚快便缠上,他不得不喝着两人快走。 刘吉凝聚全身功力,猝见鬼王蹿出崖面,一掌“怒毁乾坤”打得鬼王闷哼一声,倒栽下去。 刘吉得以喘息,拔腿便逃。 鬼王受袭,气得哇哇大叫,幸而他功力深厚,倒栽百丈之后,一个旋力,扭转身形,猛又翻身纵追上崖。 鬼王眼见刘吉逃开数百丈,哇哇怒叫中,拼命追来。 那拼命速度来得好袂,刘吉为顾及李喜金、苗如玉,心知走脱不易,只好留下来再挡一阵子。 当下易经神功护体,须弥神掌化开,刘吉斥喝道:“死恶鬼,别以为我怕了你,且看杀鬼绝功,要你毙命当场!” 那奇功幻掌迫出,气流大作,劲势逼人。鬼王自知他得刘千知真传,不能大意,亦自凝掌,提足功力应付。 双方一触,霎时掌影连天,砰砰叭叭,不绝于耳。 只见碍两道青光越转越急,时而交错,时而炸开,终至扭成一团,狂风过处,飞沙走石,树断枝飞,霸气撼天。 眼看交缠数十招之多,鬼王似乎不堪其扰,登时暴喝,拼出狠劲,双掌凝功,轻劈出去。 刘吉迎掌相抗,轰烈一响,却被炸弹出去,一连追撞十余丈,撞倒一株腿粗大树,撞得他背脊欲裂。 远处苗如玉见状,急得快哭出来,赶忙想追前救人。 刘吉却勉强挺起,大喝:“别过来!” 此话似喝向苗如玉,迫得她不敢再跨一步,其实刘吉乃喝向鬼王。 鬼王却哈哈狂笑,得意地一步步逼近:“叫我别过来,是否已不堪一战了?”仍然逼迫前行。 刘吉讪笑:“我是叫伙伴别过来,至于你,尽管来!” 他摆出槊势,大有从容应付之势。 鬼王不禁狐疑:“你在耍何花招?” 刘吉汕笑:“有何花招可耍?只不过想斗垮你,待那仙泉秘洞炸……” 突觉说溜了嘴,赶忙闭口,且以笑声代替。 鬼王更是疑心:“炸什么?你耍何花招?你想干什么?”猝然惊悟大骇道:“你想炸毁仙泉?可恶!你敢?我剥了你的皮!” 他哪敢再战,猛地一掌狂风迫来,登时厉空长啸,人影一闪。反往悬崖那头飞纵而去,顾不得再收拾眼前敌人。 刘吉这才嘘喘大气,临时来这么一招,反把自己的小命给保了下来,实可谓老天有眼呵! 苗如玉和李喜金此时才敢奔回,紧张直问刘吉伤势。 刘吉表示死不了的。 苗如玉这才放心不少。 李喜金不断责斥鬼王实是阴魂不散,哪天非得剥他皮不可! 刘吉苦叹:“这家伙若得仙泉,日后恐怕更难缠矣!” 李喜金道:“不如趁此,把仙泉炸了!” 刘吉叹道:“慢一步啦,鬼王盘据洞口,谁也奈何不了他!” 李喜金愤愤不平,然而一抬眼,突见数十道黑影直冲而来,他惊叫:“不好,鬼王手下已赶至。” 刘吉见状,苦笑道:“先退一阵再说吧!” 说完,和两人急忙藏身,往向森林区遁去。 数十道黑影,似乎全是一流高手,追得甚勤,迫得三人不敢轻举妄动,干脆找个隐秘山洞躲藏,若有闯入者,则暗中加以收拾。 如此,不知经过多久,只有一个黑衣人闯入秘洞,随被收拾,而后,已渐渐平静,再无讯息传出。此刻天色已亮。 刘吉心想,或许鬼王已抢够仙泉,回去练功了吧? 李喜金却挂念那批宝藏,道:“鬼王莫要连那宝藏私自吞了才好。” 苗如玉道:“如若被发现,必定难逃被劫命运。” 刘吉苦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喜金道:“咱们赶回去瞧瞧如何?若人仍在,干脆炸毁秘洞,把洞封死算了!” 刘吉道:“能封得住,倒也省事,就怕封之不住……回去看看也好,一大堆宝,实在难以割舍。” 苗如玉担心道:“不怕再被鬼王缠上?” 刘吉道:“小心些便是了……” 苗如玉自知阻止不了他,也只能跟随他了。 三人于是小心翼翼潜出秘洞,但觉无人,于是再探往秘崖。 此时旭日东升。山崖一片透白,原是被晨雾所罩,然而传来清脆鸟鸣声,倒让人直觉少了凶神恶煞。 刘吉暗道:“鬼王当真走了?亦或是躲在秘洞享受成果?” 他多半认为有此可能,更是小心地摸向崖边,并无鬼王手下拦阻,情况有些诡异。 苗如玉道:“崖下一片晨雾,不宜冒险,不如等云雾散去再说……” 于是三人找了隐秘处,伏于地面,不断瞧往山崖那层晨雾,希望它早点散去。 然而晨雾甚厚,扩散缓慢,直到日上三午,阳光热气始把晨雾逼散不少,当崖底依稀可见时,已快接近午时。 刘吉等人虽等得发慌。但终见成果,亦自欣喜。眼看崖底并无动静,刘吉始大胆往下探险。 越是逼近,越感到紧张,他干脆找来石块,往那洞口打去,咔咔脆响,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皱眉道:“没有人?” 已大略猜知状况,立即小心潜下,果然无人把守。 他探入内洞,那土人所设守护神石雕已被毁去,里头仍空无一人。 “真的走了?” 刘吉加快速度搜寻,直到仙泉处,赫然见得池中所有仙泉已被取尽,只剩源头一滴滴涌落。 如若再想滴满整池,恐怕得一年半载了吧! 他终于明白鬼王为何不必困守此处原因,只要一年半载派人前来取一趟,又何需死守于此? 他不禁苦笑,这或许是钱多财那老狐狸出的主意。 想及老狐狸,他登时一楞,急急道:“我的宝藏!”赶忙往第二秘道掠去,直撞向宝窟。他急忙推开宝窟。 哇呀呀!就连墙上嵌置几颗夜明珠全被取走,那十数箱宝物岂能在此? 宝窟已空空如也,连那具骷髅亦被打得粉碎,大概想挑出骷髅里头是否另藏宝物吧?甚且随身宝剑亦被取走了。 或许,钱多财已视若古董,准备卖个好价钱呢! 刘吉见状,苦叹不已,一夜发财梦,醒来便成空啊! 他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喜金、苗如玉亦自赶来,见状,啊声尖叫,随即发呆、发楞,感受着财聚财空悲惨命运。 三人僵楞甚久,还是刘吉先开口安慰,苦笑道:“算啦,至少摸过它们,值回票价啦!” 李喜金嗔恨道:“好个王八鬼王,非得把他剥层皮不可!” 苗如玉摸摸手上所戴手环,倒也想笑,因为双手几乎戴上数十只玉环,亦可算是一笔横财啦! 她笑道:“咱也没全赔,没想到玩玩弄弄,还留下这些……” 晃动着手环咔咔响,唤回三人信心不少。 刘吉亦自我安慰:“说的也是,我杯中倒装了不少夜明珠,看来颇值钱的!” 他摸摸肚皮,掏出几颗,淡光四射,失宝之心已减弱不少。 李喜金兴致又起:“我也有,八宝马,还有金银珠宝!” 他从腰际、杯中抓出一大把,然而该是不识货,除了八宝马较昂贵之外,其他全是金银之类,价值少了许多。 但是,他仍然沾沾自喜。 李喜金苦笑道:“小财是发了,但比起十数箱,实在叫人难以平衡!” 李喜金忽又想起了金山银山,已自忿忿不平,道:“一定要夺回来,咱们跟鬼王誓不两立!” 刘吉道:“本就誓不两立,只是敌长我消,想拿回,并不容易啊!” 苗如玉道:“宝物倒可暂时不拿,只是鬼王得了仙泉,必定加紧练功,总坛可能落个空城,咱或许趁此捣它一番,说不定有所收获!” 李喜金猛点头:“对对对!攻其不备,必有收获!” 刘吉道:“话是不错,可是盗宝者也有可能是钱多财那老狐狸!” 苗如玉一楞:“是他?他何时前来?” 刘吉道:“他便是帮助君书平夫妇脱困的灰发老头,他一直跟在后头,且趁机放倒君书平夫妇,盗走仙泉,后来才被我拆穿身份。” 于是刘吉便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苗如玉恍然:“原来是他,难怪如此狡猾,而且跟鬼王有所串通。” 李喜金道:“他更可恨,哪夭得剥了他的皮!” 此时,他对盗宝者,一律以剥皮为报复。 苗如玉轻叹:“不知君书平夫妇如何了?两人已失踪不见……” 刘吉道:“失踪还好,就怕当场见尸……” 苗如玉道:“也有可能被丢入深渊……” 刘吉轻叹:“就算如此,咱们也无能为力……全看他俩命运了!” 李喜金道:“说他两人,帮不了事。大少爷你觉得该不该去捣鬼王老巢?” “这个……” “我认为该去!”苗如玉道。 李喜金道:“或许宝藏难要回,但把仙泉打翻或穿个洞,他必定练不了邪功,岂非大功一件?” “可惜他已喝了不少吧!” “仙泉总是越少越好……” 刘吉笑道:“不知怎么,我倒希望他多喝一点,说不定会像宝藏中人所说,走火入魔……” 李喜金道:“万一不成,岂非祸害遗千年?” 刘吉道:“那也是命啦!” 李喜金道:“我还是觉得,该走一趟鬼王老巢!” 刘吉瞄眼:“不必说得正气凛然,你分明只想找那宝物下落。” 李喜金干窘笑道:“难道大少爷不想吗?何必说的那么明白?” 刘吉瞄眼,不知该说什么,挣扎一阵,始道:“去就去吧!能探得确实位置,说不定能救出孟神医,要不然,告诉老爷子,也有个交代。” 李喜金闻言顿时欣喜。 苗如玉只有支持的分儿了。 刘吉轻叹,要两人备自把宝物藏妥,然后再寻一阵,发现不了什么线索,只好出洞。 三人攀上高崖,寻路返回土人居住区,却发现走得一人不剩。 刘吉顿觉是被杀?但却找不出尸体、血迹,敢情是酋长预知变化,早一步带领族人逃命去了。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十九章 宝窟玄机 半月后。 刘吉、苗如玉、李喜金已抵川境巫山山麓小村镇。 此村取名十二天,大概意味巫山十二峰之顶之意。 反正来此村者,几乎以慕名十二峰居多,生意自是兴隆。 登山客亦兴致勃勃,毕竟能亲临佳境,必定终生难忘吧! 唯有刘吉等人例外。 三人乃身负重任,哪有时间游山玩水。 他们找家饭馆,先吃顿饱再说。 随后,三人又步往村后小山岩那取名观蜂小亭,借此可清晰见及山峰之雄浑气息。 三人尚在认真欣赏,亦或计划如何登山之际。 忽见一位四旬老头,快步行来。瞧其装扮,有若家丁,但两眼精明,似懂得些把式,动作亦见轻快。 刘吉但觉此人似冲着自己而来,遂冷目相迎,观其面貌,平平庸庸,左耳鬓长颗黑痣,痣上长毛为唯一特征。 苗如玉、李喜金亦觉此人有目的而来,己运功力,加以戒备。 那人见刘吉,己先行拱手行礼:“在下金三元,乃苏州如玉庄总管,特为主人送信!” 只见那人手中己拿着一张红帖。 刘吉一楞:“如玉庄?我哪来这号朋友?” 金三元恭敬道:“主人说,拆信即知,他还家代十万火急,要少侠立即拆信,看个究竟。” 刘吉皱眉:“你知我是谁?” 金三元道:“名闻天下,刘千知之子刘吉少侠,武林急救站经营者。” 刘吉皱眉道:“你倒背得真熟,看来信是给我的了。” 他接过信箴,果然写着“刘少侠亲启”几字,另外再加一行“十万火急,立即拆开”的字样。 刘吉皱眉:“名堂可真不少。” 于是他边拆边说道:“你怎知我会在此?” 金三元道:“主人吩咐,少侠必定前往此村,故派在下前来。” “他倒是料事如神。” 刘吉淡笑一声,想瞧瞧到底是何人物? 于是他甚快地将信拆开,喃哺地念道:“宝藏在吾手中,但却深陷危急,盼快速赶来解危。钱多财!” 方念及钱多财,刘吉怔诧不己:“是他,怎可能?” 再瞧一遍,署名仍是钱多财,搞得他莫名其妙。 “已有老贼消息?” 苗如玉道:“真是钱多财捎来信箴?” 刘吉苦笑:“自己看吧!这家伙简直乱七八糟!” 他将信箴交予苗如玉,白纸黑字,根本错不了,她不禁皱眉:“老贼用意何在?” 刘吉转问金三元:“你家主人叫钱多财?有一副三角眼那个?” 金三元道:“老爷姓钱没错,但三角眼……在下并未太注意,不过他找少侠,一定错不了。” 刘吉道:“他是否刚从远处回来了还载了一大堆东西?” 金三元颔首道:“的确如此,但次日,他便说有危险,要在下拿信求助少侠,还说一切好商量。” 刘吉道:“这家伙不知又在玩何花样?” 金三元道:“老爷一向仁慈,此次必定过受重大危急,还请少侠前去解危。” 李喜金道:“有他下落,当然要去!” 刘吉道:“只怕又是陷井一个。” 苗如玉道:“纵使是陷井,也要查明吧!对付他,要比鬼王容易。” 刘吉道:“那倒是未必……我觉得他是七恶中最狡猾的一个!” 转向金三元道:“你回去吧!我随后就赶到,要他洗好屁股等着!” 金三元登时感激拜礼:“多谢少侠相助,小的这厢告退,如玉庄见。” 说完,再行大礼,然后告知如玉庄位置,方自恭敬退去。 刘吉苦笑:“这老狐狸不知玩何花样?刚刚把财宝运到家,就急着找救兵,我倒奇怪,他怎不找鬼王?那是他最大靠山呵!” 苗如玉思索着道:“或许鬼王和他一样贪,得知宝藏,必定抢去,他岂非落个一场空?” 刘吉道:“你是说鬼王并不知有这笔宝藏?” 苗如玉颔首:“极有可能,鬼王当时会被仙泉冲昏头。” “说的也是……老狐狸本就阴险非常,不管如何,有他消息,不讨回宝藏,的确是呆子。” 李喜金激动道:“那就快马加鞭,免得他临时变卦了!” 刘吉但觉有理,越早抵达,越能阻止钱多财另耍花招。 于是三人立即返回村庄,买了快马,直奔江南。 快马如梭,一泻千里,几乎日夜不停赶路…… 如玉庄位于苏州金关区。 在这里,只有豪华宅院。 三厅、六院、十二楼阁者,不在少数,住着全是王侯、巨贾——纵使是行馆,亦随时有人看守、打扫。 如玉庄位于较特殊位置,它独立于运河畔,有若凸出河面之鼻尖,三面环水,却占地千坪以上。 楼阁亭台绵延不断。 四处杨柳垂荡,真若御花园。 说他值多少钱,恐怕无人估计得了。 此时如玉庄却归钱多财所有。 众人皆知钱老爷经营古董,富甲一方,然真正知其来历者并不多。 照理说,藏身如此豪华宅院,若非真正遭受重大困难,凭老狐狸聪明才智,又岂会自找麻烦,供出自己住处,仇家自动上门? 然老狐狸却真的如此做。 他到底过受何种重大威胁? 恐怕除了他,暂时无人知道。 七天后。 刘吉已到苏州,亦找到如玉庄。 光是见及大门顶那嵌青玉石之门匾,已知此庄之不凡。 他暗暗说道:“钱多财这些年来,搜刮了不少油水吧?” 庄院豪华,却是冷冷清清。 刘吉甚至敲了老半天,才有人开门。 那人还是总管金三元。 他已两眼发肿,似乎刚哭过,态度更是消沉。 刘吉警觉不妙,道:“你家老爷如何了?” 金三元悲切道:“慢了一步,他已遭暗算。” 刘吉更愣:“死了?” “嗯……” “谁杀了他?凶手在何处?” “还在查……” 李喜金斥道:“哪有这么巧?他分明是诈死,想摆脱我们纠缠!” 金三元叹道:“有人亲自目睹,老爷真的已经遭毒手。” 李喜金斥叫:“怎会怎会?那人是谁?找来问话!” 金三元道:“三位请息怒,事情一切,自该向三位交代,何况在下亦希望三位能找出真凶,老爷临死交代,请少侠务必替他报仇。” 刘吉道:“他死在哪里,带我们去吧!站在外头鬼叫,无济于事!” 照他想法,人死人活倒其次,能找出宝藏,那才不虚此行。 金三元立即拱手,引人入内。 里头果然美轮美奂,厅前有台,台上置盆景,株株瞧来似乎是值钱货,尤其楼阁依小湖流水而筑,简直是经过一番巧思设计。 果然,和御花园有所比拟!金三元带领刘吉等人前往后院,落于一栋豪华书房前。 此书房门窗尽破,似乎经过无数暗器穿射,简直已到达体无完肤地步,刘吉见状怔道:“该不会被乱箭射死吧?” 没人回答,因为书房已走出两位劲装汉子。 其中一名身穿白衣,手握白剑,年约本三十上下,相貌英挺,经金三元介绍,始知他是快剑庄少庄主高化龙。 另一人中等身躯,却肌肉黝黑,结实,方脸带劲,四十上下,瞧来更见精明干练,他乃苏州秘密总捕头胡一鸣。 瞧他虽着便服,但手握刀势,的确威风凛生,不愧是知府私人武师。 像钱多财如此多财多富贵之人,突然死去,当然惊动整个苏州城,纵使钱家上下仍未报案,苏州知府己自动派人前来明查暗访,也好事后有个交代。 在金三元介绍之下,胡一鸣不禁皱起眉头:“派个小鬼?想查此奇案? ”甚觉不以为然。 刘吉瞄他一眼:“你又查出什么?搞不出名堂,可比小孩都不如!” 胡一鸣目光一抽:“好个利嘴,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刘吉道:“能耐是用的,不是用来看的!” 金三元深怕两人闹僵,登时打圆场,道:“老爷交代,一切事全交给刘少侠,他和少侠有所交情,还请两位英雄合力破案,找出凶手。” 高化龙倒落落大方笑道:“只要能查出真凶,自当好好合作啊!” 他笑脸迎向刘吉。似乎已表示好感。 胡一鸣当然也表示风度,不再冷言冷语,且看这小子有何能耐再说。 高化龙道:“刘少侠刚来,可要进入现场探查一番?” 刘吉颔首:“自该如此,咱们一起进去吧!” 说完,已大步推开房门,里头一团乱,古书籍册散落四处,似经过一番挣扎结果。 除此之外,只见得书桌前地面留着一滩污血,想来这即是凶案现场。 刘吉皱眉:“钱老爷死在这里?” 高化龙颔首:“正是。” 刘吉道:“尸体呢?” 高化龙道:“没有尸体。” “没有尸体?人被杀,怎会没有尸体?” “因为他是被杀人蜂吃掉。” “杀人蜂?” 刘吉不禁一愣,连那玩毒行家苗如玉亦是一愣。 敢情凶手并不是人。 刘吉再次想证实:“你是说,钱老爷被杀人蜂杀死?” 高化龙道:“不错!” “怎可能?金总管说有人目睹,那人想必是你。” “正是。” 刘吉凝向他,邪声一笑:“我倒想听听,当时状况到底如何?还有…… 你怎会在现场?” 高化龙道:“快剑庄一向负责如玉庄安全,钱老爷似知有危险,故而要我随身保护,结果,他仍遇不测,在下觉得汗颜。” 刘吉但觉解释合理,又问:“你说吧,当时情况如何?” 高化龙道:“两天前的三更夜晚,突然飞来一大群杀人蜂,我在外头被困,奋力扑杀,谁知另有无数蜂群涌入书房,将老爷密密麻麻困住,终把他吃个精光,只留下一大滩血而已。” 刘吉直皱眉:“怎会?杀人蜂怎会吃人肉?”转问苗如玉。 苗如玉道:“杀人蜂只会蝥人,不会吃人肉,也许是另一种黄尸蜂吧? 不过,连骨头都吃光,实是无法想象。” 刘吉转问高化龙:“你当真亲眼见着钱老爷被啃光?” 高化龙回忆当时,道:“当时我的确看他被蜂群罩住,挣扎叫声立即传出,我想救人,可惜另被毒蜂围困,就这样挣挣斗斗之中,钱老爷已被吃个精光。” 刘吉道:“也就是说,他被罩住之后,你从未再见过他真面目。” 高化龙道:“蜂群甚多,当然见不着,不过,似乎无人能藉此抽身吧? 我是说,要是少侠起疑那人非钱老爷的话。” 刘吉道:“凡事未见头绪,任何可能都会发生。” 他转头征询苗如玉同意。 苗如玉道:“蜂群和蚂蚁一样,不知死亡为何物,若攻击目标,必定全力以赴,如附骨之蛆,很难甩脱的。” 刘吉喃喃颔首,转问高化龙:“你呢?又如何摆脱蜂群攻击?” 高化龙轻叹:“大概蜂群目标不是我吧!亦或是暗中养蜂之人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始能脱身。” 刘吉淡笑不置可否,毕竟毫无头绪下,任何指责都是多余的。 他道:“蜂呢?你总该宰了不少只吧?” 高化龙道:“是留下一些尸首,不知金总管如何处理?” 金三元道:“老朽但觉有毒,已烧了它!” “烧了!” 刘吉苦笑:“你倒是做得干净利落。” 现在已死无对证,他不知该从何下手。 高化龙道:“少侠别泄气,要瞧蜂群,乃有时刻,只要三更一到,多少会有蜂群飞来此处巡逻,不知是找同伴,亦或想再杀人?少侠可等那时间再研究蜂群特性。” 刘吉道:“看来只有如此了……” 当下,他四处找寻,希望能找到秘穴之类,毕竟一大批珠宝,总有藏身处吧! 他开始翻动每一本书,或许能触动机关,自可见奇功。 胡一鸣冷声道:“你在找秘室?放心,如玉庄上上下下都已被翻遍,能找的都已找出来了!” 那意思似乎劝刘吉徒劳无功。 刘吉淡声说道:“世上多少人甘冒一生时间去寻宝,结果总只有一两人能够得逞,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说完淡笑而去。 胡一鸣当然听得懂,那只有绝顶聪明之人才有办法得逞,这分明说他是白痴,闷棍敲得甚响。 胡一鸣却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暗暗斥道:“我且看你有何能耐? ” 他干脆袖手旁观,想看热闹。 刘吉则认真推敲书房种种,然而几乎搜遍四处,仍无法见及秘窗秘门之类,他不禁皱眉,似乎有若胡一鸣所说,当真无迹可寻? 胡一鸣已经冷笑不断,等着某人出丑。 刘吉当然铁了心,干脆坐于太师椅上,四平八稳,瞧人便笑。 胡一鸣怔道:“你这是何意思?”以为他找到秘门,才敢如此嚣张吧? 刘吉自得其乐:“休息!” “休息?”胡一鸣如被掌一嘴巴。 刘吉颔首自得道:“我才刚来,便遇上这吃人不吐骨之事,不休息一下,怎能找出蛛丝马迹?你俩找了两天都没找着,要我两刻钟之内变出把戏,以为我是超人不成?” 此语一出,倒让高化龙想笑,道:“少侠说的是,你该静下来慢慢思考,想必定有发现的。” 胡一鸣暗笑于心,敢情是黔驴技穷,他却不愿说出,只露一抹冷笑。 刘吉道:“高少庄主说的有理,现在,要让我在此安静一阵,好好思考,两位请便如何?” 高化龙笑道:“只要有助案情,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胡一鸣却道:“案情未明,你不能移动现场任何东西,免得失去线索! ” 刘吉冷声道:“摸了几天没结果,现在还不能动?真是!” 胡一鸣冷道:“我以苏州总捕头身分命令你不准动,否则可能以妨碍公务逮捕。” 刘吉冷道:“笑话,你也得问问钱老爷上下是否报官?老实说,现在金总管叫你滚蛋,你连此门一步都踏不进来。” 胡一鸣一时语拙,却脸面泛红,大有恼羞成怒之态。 金三元见状,道:“胡大爷,想来刘少侠并非不懂事之人,您何必跟常人一般见识?” 说话间,向刘吉投以歉意眼光。 刘吉根本不在乎,他只想找出宝藏。 胡一鸣已被金三元轰去面子,不便再留难,冷声道:“不管如何,不能动其东西之常识,我已说出,是否遵守,全在他身上,以后要是断了线索,别怪我没警告!” 说完向金三元珙手为礼,大步踏去。 高化龙则含笑道别刘吉,迳自走了出去。 金三元转向刘吉,拱手道:“我家老爷千里迢迢把您请来,自是十分看重,一切有劳少侠帮忙了,您想安静,在下便告退,随时等候您传唤。” 说完,恭敬拜礼离去。 刘吉见人走光,这才嘘气! “真是要命工作,一件比一件棘手。” 苗如玉道:“没发现头绪?” 刘吉道:“我正想请你帮忙,看看地上那堆血,到底是什么血?” 苗如玉道:“你认为钱多财没死!” 刘吉道:“怎么死?难道杀人蜂连骨头都啃得下去?这其中必有缘故。 ” 李喜金道:“他是否会诈死,然后故意找我们前来看个究竟,以断后路。” 刘吉道:“话是不错,可是若想伪装,怎不放一具假尸体,倒也省事? ” 李喜金无言以对。 “或许他没时间……,或许忘了……” 刘吉道:“这老狐狸会忘记?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苗如玉道:“如若他另有阴谋开溜,高化龙又未见人影走出,这里头真有秘室了?” 刘吉道:“所以说,实在叫人头疼,我几乎找遍每一角落,却一无发现。你先验那血迹吧!” 苗如玉蹲身下来,倒出药水于血迹上,立即化出殷红,她伸手摸去,再嗅闻一阵,颔首道:“是人血没错!” 刘吉道:“这么说,当时的确有人受伤或死亡了……杀人蜂真会吞噬人肉?否则怎会毫无踪迹可寻?” 沉思中,他忽然想到什么,不禁发毛:“难道会是那只可怕怪兽?” 苗如玉道:“哪一只?” 刘吉道:“潜山峰顶、潜龙湖底那只大怪兽!它喜欢水,而如玉庄外通运河,它甚可能潜入。” 想及潜龙湖畔,怪兽吞噬阴阳门弟子之恐怖情景,三人顿感背脊生寒。 苗如玉赶忙找出佐证,道:“一定不是,血液含有毒蜂之毒,分明是毒蜂杀的!” 刘吉心头稍安:“如此还好,否则只有开溜一途啦!” 他强打起精神,又道:“现在只能理出一些头绪,那即是的确有杀人蜂,但不可能吞了骨头,也就是说钱多财可能死去,也可能开溜,最重要的是,杀人蜂总得有人饲养或催唤来此吧?” 李喜金道:“若其如此,那饲养之人,必定是凶手了!” 苗如玉脸色稍变:“会不会是我师父!” 毒王最喜养蜂,当然有所嫌疑。 刘吉道:“不会吧……他们应该是同路人,何况你师父要是发现我在此,岂非早就发狂了!” 苗如玉轻叹:“或许他抢了宝物已走人……” 刘吉道:“我认为他仍非老孤狸对手,若说鬼王还有可能,你师父心思差他还一大截,想计算他,并不容易,不过,若被他利用,倒有可能吧…… 别想那么多,且到晚上,看看到底是何蜂群杀人。” 苗如玉只能默默颔首,她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刘吉则趁此又在书房踱步。 他老想着一个人要突然消失,应该如何才能最快速?撞墙?得要有个活门,撞地,也要有个活动地板,可是这两样,完全找不着啊! 李喜金建议,干脆拿出宝刃,四处挖挖看。 刘吉则表示,那也得在无计可施之下再用,此时暂且不谈。 于是,他再次踱步探查。 逛遍里边,再逛外面,总觉得书轩四墙独立,想弄个暗门,并不容易,那唯一出入口,应该在地面了。 他开始寻向四处地基,想探出答案。 就在他逛完一圈之后,突有所悟,赶忙奔回书房,东瞧西探,终也露出邪笑声音,哺喃说道:“原来如此!老狐狸不但是暗器高手,没想到可能也是位机关能手!” 悟通之下让他畅快不少。 苗如玉急问:“你找到眉目了?” 刘吉神秘颔首:“应该吧!” 李喜金急道:“快快说出,让我弄个明白,并分享喜悦!” 刘吉笑道:“时辰未到,等看完杀人蜂再说,反正已近黄昏,吃过晚饭,三更甚快便至,不会等太久。” 李喜金无奈,只好干笑,慢慢等下去吧! 他和苗如玉仍不死心,仔细探瞧书轩种种,然仍探不出结果只好放弃啦! 晚餐甚是丰富,金三元果然把刘吉视作上宾,准备十余道佳肴,光是鲜鱼即有蒸、溜、糖醋三种,可见功夫。 胡一鸣、高化龙亦共同饮用,气氛还算融洽。 众人交谈并不多,似乎怕触动老爷失踪之隐痛。 晚膳用毕,众人又回到书轩前广场,等待杀人蜂前来。 冷月清高。 夜色迷人。 但众人却心事重重,无瑕欣赏。 所有人全瞅着四面八方探瞧希望立即发现毒蜂踪影,想到时间难熬,始肯瞧向月亮,计算着该是什么时辰? 只见得明月渐渐爬升…… 初更已过…… 将近二更…… 好不容易二更己过。 寒月高挂,银光乍泄。 一片凄清…… 忽见得数颗黑点凌空冲至,甚且嗡嗡轻鸣。 众人目光一亮,敢情目标出现。 苗如玉登时喝道:“果然是杀人蜂!” 她猛地想打出迷魂散,将毒蜂捉住。 刘吉地制止她,低声道:“看它耍何花招!” 众人屏气凝神以待。 杀人蜂果然不畏人群,一窝涌来数百只,不断穿梭盘旋众人上空,却未攻击,尽管如此,已惹得众人头皮发麻。 刘吉问向高化龙:“你敢确定它们就是那群杀人蜂?” 高化龙颔首:“没错,拇指粗,全身滚黑,头顶黄线,正是那晚所见。 ” 刘吉道:“这可好了,阿玉,击退它们,然后跟踪!” 苗如玉闻言喝叫,猛地打出一淡红粉末味道带辛,毒蜂一及,呜呜惊叫,不敢再盘旋,猛往他处散去。 苗如玉见状轻喝,急起直追。 刘吉更不落后,绝顶轻功顿展,一闪上屋顶,死盯淡红光影直线追去,见屋掠屋,见树掠树,全然若飞鸟,利落已极。 胡一鸣猝见刘吉如此身手,眼珠快掉出地面,暗自庆幸没惹火他,否则吃大亏恐怕是自己矣! 他再也不敢轻视这小家伙,得重新衡量才行。 刘吉顾不了他们如何想法,他只知盯死毒蜂,很可能找出暗中凶手,故而追得寸步不离。 眼看就要穿出庄院高墙,猝见无数青光暗处闪起,直取刘吉门面,逼得他惊叫不好,引掌反击。 青光原是细针,全部被击落,岂知后头苗如玉却叫不好,刘吉以为她有难,回头惊瞧,她却急叫:“快救毒蜂!” 刘吉掠觉转头过来,只见大把细针直射毒蜂,他惊叫要糟,猛地想击掌,却已过慢,细针一闪即没,毒蜂尽数中针落地。 刘吉暗自苦笑,喝着别逃,凌空两暗器打入可能藏身之处,凌空旋冲扑至,那杨柳丛中哪还见得踪影? 刘吉气得直跺脚,喝道:“好个暗器高手,钱老头,不必再藏啦!有本事,当面较量吧!” 连喝几声,如泥牛沉海,根本毫无回音。 苗如玉掠身过来,苦笑道:“毒蜂已被杀,他下次恐怕不会再放出来,此线已断。” 刘吉叹道:“至少知道他还在附近,迟早要把他揪出来的!” 此时高化龙、胡一鸣已赶至,见面即问状况。 刘吉表示,人已走脱了。 高化龙道:“至少已证明有此凶手,只要逮着他,一切真相可大白。” 刘吉道:“凶手也可能不是凶手,养蜂人也可能不是放蜂人。” 高化龙一愣:“此话怎解?” 刘吉笑道:“我也不知,反正事情未明朗,能多猜便多猜,大家过过瘾头也好!” 高化龙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只好干笑回应。 胡一鸣倒是直道高明高明,大概想替白天弄僵之局面挽回些什么。 刘吉忽而想到什么:“莫非他可能藏入秘室之中?否则怎失踪如此之快!咱们快走!” 说完就招手,先行掠往书轩飞去。 苗如玉、李喜金知道秘室将现,赶忙追前。 高化龙、胡一鸣两人莫名其妙相望一眼,直觉反应——难道他找到秘室?哪顾得多想,飞快追掠过去。 三批人马,一前一后又掠回书轩里头。 刘吉忽觉纵使立即开启,照样会被神秘人发现吧!倒不如耍点威风,来得过瘾些。遂转向胡一鸣,道:“秘道的确在此书房,你走眼了!” 胡一鸣自从见过他功夫之后,已不敢心存鄙视,闻言干笑道:“或许真的走眼,尚请教高明。” 刘吉皱眉,暗道:“怎么口气好起来了?”如此耍他已无意思,只好说出真相。 “会动的是房子,不是石墙或地板!” 此语一出,众人皆掠,异口同声说出:“会动的是房子?”有若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刘吉笑道:“不错,如果整个房子移动,在房子里头,根本没感觉,但秘道自然出来了。” 众人仍是不解。 刘吉道:“咱们到外面去吧!” 说完,引着众人走到外头,然后行往左侧墙边道:“大家梗慢往前推! ” 众人半信半疑,终也伸手往那面墙推去,整栋书房竟然滑动起来,吓得李喜金赶忙缩手,深怕用力过猛,房子会倒塌。 刘吉笑道:“此机关设计再巧妙不过,得整座房子移动,秘道始现,而且它只要滑动半步,根本难以发现移位,不论太用力或太轻,效果又不差,实是鬼斧神工。” 眼看房子已被推移半步,刘吉始笑道:“可以进去看秘洞啦!” 众人带着好奇心情,登时跟着刘吉步入书房,往那书桌后边行去,点点目光往地上瞧去,却未见及任何秘祠,未免感到不解。 刘吉笑道:“不急不急,总不能一推房子,秘道立现,还得再推暗门才行。 他伸手往底下那石板推去,竟然滑动。果然现出一道尺长裂缝,只要人身往其躺去,立刻滚入里头。 众人见状恍然欣叹,如此设计,简直天衣无缝。 高化龙不禁钦佩问道:“不知少侠如何找出重要关键?” 刘吉本想说,看在老狐狸狡猾分上,但怕此伤及这些人对钱老贼伪装之尊敬——至少现在不是拆穿时候。 他说道:“我的直觉认为书房必有秘室,故而里外转寻一阵,发现此屋左右有空地,这不大合理,才找出秘室,如此而已。” 胡一鸣不禁拱手:“高明高明,在下甘拜下风!” 能找出此秘道,他除了恭维己无话可说,否则必定自找难堪。 刘吉不免自得一笑。 李喜金却已等不及:“进去吧!说不定钱老头藏在里边。” 刘吉颔首道:“当然该进去。”打量如何进入较方便。 高化龙道:“少侠一直以为钱老爷还活着?” 接下来的“这一切全是钱老爷故弄玄虚”之话,他难以说出。 刘吉莫名一笑:“难道你希望他真的被毒蜂吃掉?” “呃……” 高化龙一时语拙,干笑道:“在下当然不希望,只是当时……呃……,纵使钱老爷还活着,恐怕也有不得已苦衷吧!” 刘吉道:“希望如此!” 胡一鸣道:“真是越来越玄,经过此事,在下可要重新检讨检讨自己啦!” 直觉上,此案起比其他任何一案来得悬疑,他已准备虚心应对矣。 刘吉为探风险,先行睡探秘道,只一躺下,业已往下滑动三尺,落于一平台。他复发现另有开关,可将洞口加火,遂伸手拨去,洞口裂大,终可一掠而下。 他终于明白,既然能设计如此巧妙机关,怎未考虑进出问题?原先的滑落秘道好人,但欲爬出就累人了,现在移开滑板,能掠起踏下,方是合理设计。 众人甚快掠往秘道,里边一片暗黑。 刘吉经验甚足,伸手射向左墙,叭叭叭三响,己引燃三盏油灯,秘室霎时一片透亮,二十余丈长秘道空无一物,瞧来甚是清静。 尽头中有一扇门半掩着,似在等人过去开路。 李喜金见状欣喜:“说不定宝藏就在里头!” 话声未落,大步踏去。 岂知刘吉急忙扑身拦向他,急叫:“不能乱动!” 话已过慢,李喜金方踩出半步,踏于地面,猝见四面八方射来无数强弩,那咻叫声直叫人耳根生疼。 但叭叭叭叭尽往李喜金全身躯射去,吓得他骇愣当场等死。 众人霎时惊叫! 刘吉奋不顾身扑前,凌空一掌打得强弩四散,硬将李喜金拖回,他却身落险处,眼看强弩四面八方射出,根本逃躲不易。 在情急中,他抽出寒月匕首,身运易筋神功护体,炮弹式撞向左墙角,匕首切大饼般猛切墙面,砍断射弩暗钮,双手一弹,反射回来,落于众人这头。 此刻,他已是汗流浃背。 众人悬在嘴里之心,此时才颤落不少,实在无法想象如此天罗地网般强弩乱射之下,刘吉仍能抽身退回。 刘吉虚喘大气,抽落肩头,大腿强弩,幸好神功护体、只伤及表皮而已,否则不堪设想了。 苗如玉焦切验伤,发现无大碍,方始放心,尽管如此,她亦是冷汗直冒,抓了伤药,替心上人敕去,直道要命要命! 李喜金干窘道:“好厉害的机关,实在难缠!”想道歉,却不知从何说起。 高化龙怔心道:“不错,光是见及强弩能射穿硬石,已是厉害无比,简直天下少见!少侠能脱逃,实是绝功在身!” 胡一鸣道:“要是在下,早就前穿后穿,死于非命!” 他对刘吉武功,已是衷心佩服。 刘吉苦笑:“那也得好狗命才行!没想到老狐狸不但暗器高明,连设计机关也如此了得?不认栽都不行。” 苗如玉道:“或许此机关不是他所设计。” 刘吉道:“那有何差别,分明已阻挡我们通路,还差点掉了性命!” 李喜金叹息道:“这么说,根本无法通过了?” 刘吉道:“也不尽然!看我的!” 他突然猛伸手一招,吸来地面大把短弩,然后打往机关秘道。 只见短弩射处,引发机关,墙壁秘洞霎时射若元宵烟火咻咐乱喷,短短二十余丈秘道,恐射出万支以上强弩,端地是叫人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刘吉一连射出三大把,始将所有强弩引发完毕,此时不但地面,连四墙皆是强弩处处,让人触目惊心。 高化龙叹道:“昔日孔明借箭,或许和此景差不多吧!” 刘吉干笑:“或许该替它取名‘孔明借箭阵’,也好有个称呼。” 李喜金喝声道:“好个孔明借箭阵,差点害我丢命,下一阵不知又是什么?” 刘吉道:“总不会比此阵弱吧!” 李喜金皱眉:“那还闯么!” 刘吉道:“来都来了,不闯岂甘心!” 说完一马当先,行前,发掌扫落地面强弩,小心翼翼探向秘门那头,但觉毫无危险,始招来众人渡过第一阵。 及至第二道半掩之门,刘吉小心翼翼推开,里头格局和第一道关卡一样,二十余丈长,却空无一物,唯一不一样者,乃是左右各有四盏油灯,自动点亮,更加通明阴气少了许多。 刘吉亦未发现壁上有暗孔,足以发射强弩。 为求安全,他俩发攀乱打,甚至抓来弩箭,四处射去,弩箭落地,一切恢复了平静,并无反应。 他哺喃说道:“没机关!” 苗如玉道:“可能吗?” 刘吉道:“可是,试过了,仍无反应。” 李喜金道:“难道会临时发生故障?” 刘吉皱眉道:“会吗?老狐狸会这么不小心吗?” 既然没答案,他只好一试了。 他先行踩出一步,突然唉叫跳回,吓得众人跟着惊叫,又散躲去,刘吉呵呵笑起:“吓你们的啦!” 众人这才知失态,暗自困窘,却无脸指责,倒是苗如玉说了:“真是,节骨眼里,还来这套,迟早被你吓死!” 刘吉自得干笑:“来点戏剧效果,方不虚此行!” 众人只能闷笑于心,实拿他没办法。 刘吉二次又往前行去,一步、一岁、三步……,渐渐地往前驱近,他全神戒备,瞧得众人情绪揪紧。 然而一切似乎无动于衷,恨本毫无状况发生。 终于,刘吉已行往尽头,仍然无恙。 他自觉奇怪。回头探瞧,除了八盏油灯,仍无异样,猜之不出,心想大概第一关过于凶猛,第二关于是省略了吧! 既然没事,他只好招呼众人:“过来吧!可能机关失灵,咱走运啦!” 众人带着庆幸,却觉可惜,无法一睹机关奇阵,快步奔过秘道,安然抵达尽头。 高化龙道:“敢情是老天相助呵!” 胡一鸣道:“还是探探里头,说不定另有关卡,此处只不过是落脚地而己。” 刘吉颔首:“有理!” 他遂往那石门推去,竟然不动,仔细研究,方知得往左移,这一推移,果然开启,里头呈四方形,油灯仍亮,猝见十数元宝箱叠成一堆。 李喜金哗然惊叫:“宝藏真的在此,有救了!” 他快步便想前冲,刘吉却一手揪住,李喜金顿醒,呃呃干笑:“对了对了,仅防有诈!该检查该检查!” 他伸手发掌,东劈西打,尴尬应付应付。 众人见状,一阵想笑,亦跟着发掌四周,然却无任何反应。 刘吉道:“该不会吧!藏宝窟还有机关,要是老狐狸得意忘形,一时误触,岂非自找死路!” 众人觉得有理。始敢探步试出。 几步踩下,并无反应。 李喜金忍不住奔向宝箱,哇哇喜叫:“宝物失而复得,不虚此行啦!” 他爱不释手摸着,然后忍不住掀开,果真全是白花花银子、金元宝,他得意忘形直叫又发财啦! 高化龙不禁皱眉,十几箱,每箱一万两计,足足十几万两,钱老爷果然富甲一方。 李喜金爱不释手亲吻元宝,直道失而复得,过瘾过瘾,不自觉往口袋塞去。 胡一鸣见状,皱眉冷道:“这些全是钱老爷财产,李兄如此做,未免趁人之危吧!” 此语一出,李喜金顿愣,瞪眼过来:“你怎知这些钱本就是他们的!” 胡一鸣冷道:“我一点也不知,我只知这些元宝已摆在此甚久,而此处却是如玉庄藏宝窟!” 李喜金斥道:“你根本不知老狐狸所做所为……” “阿喜,闭嘴!” 刘吉打断他的话,冷冷道:“还不把元宝拿出来!” 李喜金一愣:“大少爷……” “拿出来!” 刘吉冷笑道:“它根本不是那批珠宝!” 李喜金怔诧:“真的么?” 他已把元宝放回:“可是我怎觉得很面熟……” 刘吉道:“我们见的是宝物、古董,样样价值连城,岂是元宝可比拟,何况这些箱子几乎全是新的,跟古董箱不同,光是你身上八宝马即值十万八千两,不必抢着抓这笨重的元宝!” 李喜金恍然:“当真是如此?呵呵,差点被若狐狸骗了!实是不值!” 想及八宝马如此值钱,不禁心花怒放。 高化龙已猜出些许,问道:“少侠另有宝藏失窃?” 刘吉道:“不错!不过,这不关任何人,我想钱老头经手宝物甚多,顺便查查而已,不关本案!” 他技巧地搪塞,以免越描越黑。 高化龙瞧他如此回答,不便多问,哦了一声,沉默下来。 苗如玉接口说道:“奇怪,以老狐狸贪婪心性,怎会留下这批元宝?这似乎有违常理。” 刘吉道:“或许他来不及搬走,或许这些比起那批宝藏,只不过九牛一毛,他该舍得吧!” 胡一鸣道:“我们来此,是在查钱老爷行踪,似乎跟所有宝物无关。” 刘吉嗯地淡笑:“说的也是,可惜,这里似乎无他踪迹。” 胡一鸣道:“而且此处也是死角,并无其他通道,所以说,老爷诈死,利用秘道脱逃之说,并不成立。” 刘吉皱眉道:“我搜搜看!” 于是,他开始敲往四壁,甚且要李喜金翻动元宝箱,以免另有通道。 他想,若真的毫无出口,又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自无法证明老狐狸耍此诡计矣! 搜查一阵,果然毫无出路,刘吉只好另作打算,道:“或许当时他曾躲进来,事后又溜出去吧!” 高化龙道:“少侠一直认为钱老爷末死,这似乎对事情不大好吧……” “有失公正”之词,说之不出。 刘吉笑道:“人死见尸,他连骨头都没有,总叫人难以解释!” 高化龙道:“少侠仍不信杀人蜂吃人一事?” 刘吉道:“我相信杀人蜂不喜欢啃骨头!” 他瞄向心上人,判断更加坚决。 高化龙瞧他如此深信不疑,多说无益,淡笑道:“一切待水落石出再说了,其实若钱老爷未死,大家都应该庆幸,对不对?” 刘吉颔首而笑:“是极是极……” 说话间,忽见李喜金搜出一枨本册子,晃了过来,道:“有秘账,自可知这老头有多少钱吧?” 刘吉好奇,接过手,翻出瞧瞧,数字未见着,却见最后一行写了几个草字—— “没想到我会栽在素贞和她姘头手中” 字迹潦草,松乱,分明悲恸而书。 此语一出,高化龙、胡一鸣亦自好奇凑上前瞧瞧。 刘吉更疑:“素贞?素贞是谁?” 高化龙道:“素贞即是他妻子许素贞。” 胡一鸣急道:“难道这会是件谋杀亲夫夺产之案?” 他注意此字前头记账数字,兴奋说道:“一定是了,看看前帐记日,四月初七,正是钱老爷遭殃前一天,他早知有人将谋杀,故含恨写下,无心记账!” 众人往日期瞧去,四月初七无误,且这笔、墨汁相连,是同时刻所写。 胡一鸣冷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绕了这么大圈子,就是漏了许素贞,真是老天有眼啊!” 他似乎已确定凶手即是许素贞。 刘吉道:“总不能以此便认定她是凶手吧?” 胡一鸣道:“至少她有嫌疑!” 高化龙轻叹:“夫人一向贤慧,怎会……”不愿多想。 胡一鸣补上一句:“或许是她姘夫所杀!嘿嘿,人要是被情所困,任何事情都做得出来。” 刘吉喃喃说道:“总得先找出尸体亦或其他线索再说,只凭此字,想定人罪状,并不合理。” 胡一鸣冷笑:“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是泄了行踪,作贼心虚,日久必定穿帮,我甚有信心!” 刘吉笑道:“好吧!反正没事,见见夫人也好……这里似乎已经无线索,咱们退出去吧!” 众人没意见。 刘吉把账册揣入怀中,四处溜眼一阵,始往回走去。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二十章 血骷髅 及至秘门处,他忽觉此门设计为何左右推,而非前后推?难道会像书房一样,另有玄机? 这石门能自动关闭,或许真的有所触动吧? 他小心翼翼开启,探向秘道,八盏油灯仍一如先前,毫无异样。 众人觉得他未免太过上心了吧?方才已劈打无数,根本末见反应,难道回头还一出差错? 刘吉瞄向胡一鸣那不信眼神,笑道:“胡兄如果认为没事,那请先走如何?” 胡一鸣纵使有所忌讳,但毕竟是有头有脸人物,若连试探皆不敢未免笑话,遂咬起牙关,笑道:“或许有毛病,但不会那么巧吧……我试它一下便是!” 说完全神戒备,往前踏出一步,并无反应,胆子不由壮些,再踏出一步。 岂知就在此时,在右油灯处猝然喷出强烈火柱,轰然直扫胡一鸣,罩得他没头没脸,唉呀尖叫,拼命抽跳回来。 复见熊熊火柱中青光闪闪,看似毒针,奇快无比射向其背部。 刘吉喝叫,拼劲拖他回来。然身躯倾斜过关,臀部却凸弯出去,被射个正着,疼得胡一鸣冷汗直冒,却不敢吭声。 此时的他,发卷脸黑,衣焦处处,臀部又中利针,简直狼狈不堪。 众人瞧在眼里,暗笑于心,全是强咬舌头以忍下,尤其李喜金,终于忍不住呵呵笑起,这本是他要品尝的,终于有人抢着要。 李喜金不禁笑道:“胡捕头辛苦了。其实我家大少爷在江湖是有名的天才,他的话多少有点晴示,多听听总错不了的!” 他又补充一句:“天才总是容易留级的。” 胡一鸣咬牙冷哼,不敢怪罪刘吉,却把一切怨气归罪许素贞,暗骂道: “若非这毒女人,何来凶杀案?怎会落此地步?” 他边骂,边伸手往臂部摸去,暗暗揪掉利针、揪一支,痛一回,便骂一次。 众人暗笑于心,目光却避开他。 高化龙庆幸自己能躲过一劫,说道:“好厉害的机关,烈火加毒针,任谁也难挡!最可怕的是,来时无恙,回时大作威风,让人防不性防。少侠是如何看出端倪的?” 刘吉当然不愿说出老狐狸之阴险,闻言淡笑道:“或许是直觉吧!我直觉两个设计一样的通道,怎可能会没机关?再加上石门移动怪异和书房一样,该有触动机关之效,然后是那八盏袖灯灯架似乎有洞口,有意无意全朝往里边。 于是猜想,或许设计者乃在于让人顺利进入宝窟,待想搬东西出去时,再来一个大扑杀,自能收到奇效,看来我所料的并不差!” 高化龙闻言,暗暗地点头佩服,他果然观察入微,换作自己,可能被烧成刺狠烤乳猪了吧! 既然已知机关,刘吉霎时发掌乱劈。 只见掌劲震处,八道火技喷若火山爆发,迫得众人奇热难挨,纷纷后退,那利针更是凶猛喷射,叫人触目惊心。 一连数十掌劈去,纵使能引得利针射光,可是那熊熊烈火仍不止,烧得秘道已是一片通红,直叫人头疼万分。 照此看来,不知将烧多久方能停止? 刘吉不禁求助苗如玉,道:“火油不若利针,一大把射完即没,它只要装上一大桶,足可烧上三天三夜,你能不能把那油灯火苗熄去?没了引火苗,自不能引燃火油,该可安然渡过。” 苗如玉颔首:“药是有,只是不知如何罩上去?” 刘吉欣喜:“给我吧,我来!” 苗如玉遂拿出一玉瓶,道:“这本是金创药的一种,可消肿退红,亦可以解油污,该可灭火。” 刘吉含笑接过手,立即倒出些许,凝聚成丸般,大喝一声,直射出去,准确地落于第一盏油灯,果然将火苗裹熄。 他心下一喜,如法炮制,终于能将第二盏、第三盏……以至于全部都灭了。 众人见状,终于嘘了一口气。 李喜金欣叫:“好了,该可以通过啦!” 他想探步,又觉不妥,还是让别人打头阵吧。 刘吉见状笑道:“可学乖啦!现在跳出去,照样火烤乳猪!” 李喜金一愣:“怎会?” 刘吉笑道:“别忘了,地面仍热着,很可能引燃油料!” 他一掌打去,燃油喷出,果然再次引燃,化成火焰。 李喜金庆幸,未再中伏。 他道:“若是如此,岂非一样出不去?” 刘吉道:“未必!” 他猝然凌空掠起,直射秘道,双掌猛往灯架打去。只见掌劲过处,好架歪偏,燃油终于喷至墙壁,渗流而下,带着冷却效果,未再引燃爆发。 刘吉趁此已轻巧地落于对岸了。 众人见状,已自叫好,但见火苗不再,纷纷找机会掠冲过去,终于逃过了要命火阵这一关。 李喜金庆幸之下,又想替此阵取名,想来想去,还是接受刘吉所说之“火烧赤壁”较为贴切。 待退出秘室,走出书房,金三元已快步迎来,急问结果。 胡一鸣立即将许素贞之事说明。 金三元脸色立变,若真如此,那未免太可怕了。 胡一鸣说道:“如玉庄上下几乎搜过,唯独夫人住处未搜,还请总管带路!” 金三元轻叹:“夫人既然有嫌疑,我也无话要说,天色已快亮,不如先吃点东西,待较亮时再去如何?” 这是为人奴仆所该做之事。 众人当然答应。 金三元遂引入至客房,众人各自舆洗,并稍作休息。 此时最是痛恨该是胡一鸣,胡子、头发被烧焦不少,幸好他脸面黝黑,掩去不少窘态,否则可丢脸极了。 他已在此住过几天,随身带着衣衫,始能换下焦衣,看来较不狼狈,心情亦开朗许多,始敢和众人共进早餐。 一餐下来,已是旭日东升。 此时清晨已临。 金三元亦想早日找出真相,引着众人往西厢楼行去。 西厢楼独立于庭园清湖畔,恬静安祥,拥着一般与世无争之态,隐现出华贵面不脱俗套。 然而此时,晨雾掩罩,似乎又透着几许悲凄无奈。 许素贞早已起床,她静静默立于湖畔曲桥边,有若雾中的美人,只不过带着一份凄怅罢了。 未到二十五岁,甚且说是少女容貌,却嫁给五六十岁老头,心灵幽怨可想而知。 不知她图的是什么? 然而既然已经嫁了,她似乎一直扮演着做好老婆的角色,从未闹过什么意见,出过什么差错。 她在如玉庄上下心目中,还算是个标准夫人。 直到现在,惹上凶手嫌疑? 金三元瞧及她,巳开始产生厌恶之嫌。 众人渐渐行来。 刘吉已见着她长相。 可以说漂亮,却绝不是国色天香,但凭钱多财这老狐狸能娶到她,可说是癞蛤摸已吃着夭鸫肉了。 她一身素白衣衫,清清瘼瘦,一向长发披肩,不施胭脂,眼睛带怨,或许死了丈夫,亦或另有心事。 反正,瞧来总是一股怨,似乎任何事情皆引起不了她兴趣。 人生对她当真了无生趣? 她终于发现有人逼近,转身过来,清秀脸面稍稍动容,大概发现来者太多人了吧? 她目光先落于苗如玉,直觉被其绝世容貌吸引了,随又转向金三元、高化龙,这似乎是她唯一认识者。 她淡声说道:“金总管,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金三元虽对她不满,仍拱手回话:“奉老爷之命,去送一封信……” “是老爷叫你去的?” “正是。” “送信给谁?” “一位朋友。” “谁?” “刘吉先生。” “他是谁?”夫人想搜寻记忆却不可得。 金三元指向刘吉,道:“便是这位少侠!” “他?” 许素贞以为“先生”便是成年人,没想到是少年,凝眼望去,只见得他相貌俊挺,两眼灵活,似乎甚是精明。 刘吉拱手道:“刘吉拜见夫人!” 许素贞淡然轻叹:“我夫君临死请你,不知有何用意……” 刘吉直截了当地说:“查案!” “查案?” 许素贞道:“可有线索?” 刘吉道:“还在查……” 许素贞轻叹:“希望能及时水落石出,否则我夫君死不瞑目……”说完,两眼却含着泪。 胡一鸣暗道:“好一个假惺惺的家伙。” 他极力想找出证据,让她难逃法网。 刘吉道:“夫人怎知老爷已死了?” 许素贞道:“高壮士已说过,他亲眼见及我夫君被毒蜂吞噬,难道那是假的。” 高化龙道:“千真万确!” 许素贞叹道:“这位少侠似乎不信……” 刘吉道:“不是不信,而是既然查案,任何细节都该考虑吧!” 许素贞默然不语,她脸色本就苍白,苍白得有些病态,这甚容易让人联想到她做贼心虚。 沉默一阵,她又说道:“有什么我能帮忙。” 刘吉道:“夫人最后和老爷见面是何时候?” “四月初五。” “也就是老爷遇害的前两天。” “该是吧!” “老爷状况如何?他跟你说了什么?” 许素贞目光突现冷沉:“你是在审问犯人。” 刘吉笑道:“怎敢!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 从她目光中看来,刘吉直觉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不过仍看不出真伪。 许素贞凝目良久,终于轻叹道:“我夫君当时已走火入魔般,神经紧张,老是说有人要暗算他,我问他是谁,他尽说可怕家伙,偶而还说,说不定我就是凶手,他说我是妖魔化身,实在语无伦次,可是却拿他没办法!” 刘吉道:“什么妖魔化身!” 许素贞道:“他不断念着黄蜂尾上针和妇人心一样毒,说我是妖蜂化身,大概最近有不少毒蜂骚扰如玉庄之缘故吧!” 胡一鸣瞧她脸色苍白,有若死人,一股妖魔影像浮出,暗暗觉得,毒蜂该不会是她养的吧? 刘吉凝目注视她,道:“你觉得丈夫有病,难道未曾替他找大夫?” 许素贞轻叹:“想过,也做过,他一个老固执,我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没想到两天后便遇害了……” 说及伤心处,两眼含泪。 刘吉沉默一阵忽又说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许素贞道:“你说!” 刘吉道:“我想搜西厢楼,行吗?” 许素贞一愣,瞧向金三元,轻叹:“来都来了,我似乎没理由拒绝…… ” 刘吉笑道:“夫人是聪明人!” 许素贞轻笑:“不知你们要搜什么?” 刘吉道:“老爷下落。” 许素贞一愣:“你怀疑他在这里?” 刘吉道:“倒不是怀疑,而是希望搜遍所有如玉庄,包括夫人这西厢楼罢了。” 他不得不加以掩饰,免得伤了夫人自尊。 许素贞道:“庄内上上下下,不是在高公子和胡捕头引导下搜过了?” 刘吉道:“话是不错,但是老爷既然找我来,我自该亲自再搜一遍,对老爷也好有个交代。” 他不提唯独漏了西厢楼,已对夫人有所尊敬。 许素贞轻叹:“如玉庄也不算太大,若藏个人,怎会找不着。” 刘吉笑笑道:“活人好找,死人就麻烦,因为它不会开口,随便埋了,准叫人找得发疯。” 许素贞轻咬唇,终于说道:“既然都来了,不搜,你们是不会甘心的,进来吧,我替你们引路!” 说完,她已转头步往前厅。 众人拜谢,跟随其后。 刘吉道:“其实,不必劳动夫人,我们自行瞧瞧即可……” 许素贞道:“不必见外,大家全是我夫君办事,让我尽点力吧!”如此一说,刘吉不便拒绝。 于是在她引导之下,搜往大厅、楼园、厢房、亭台、雅轩、寝房……几乎已搜遍全部房间,却未见任何踪迹。 众人不禁感到失望。 许素贞似乎毫无嫌疑。 然而苗如玉却逮着什么直指一间雅房后头,叫道:“有毒蜂!” 此语一出,众人皆愣,瞅眼即瞧。 刘吉快问:“哪里?” 苗如玉道:“雅房后面!” 这一发现,有若奇迹乍现,一大群人入雅房后头掠去,然而除了桂花处处香,哪见得什么毒蜂? 刘吉笑道:“别走眼了吧。” 苗如玉道:“不可能,我明明见着!” 她不死心,四处转查,终觉屋顶横梁处有些污渍,欣喜说道:“毒蜂一定爬到里头去了。” 此语一出,许素贞脸面顿变,道:“怎可能,那是寝房后头,用来堆衣服的柜子……” 胡一鸣像逮着什么,冷笑一声,立即绕道前门,往寝房探去。 高化龙亦想探究竟,追得甚紧。 一大群人复往寝房挤去。 此房本是钱多财和夫人燕好处所,布置颇为豪华,且还摆了不少闺房玩物,许素贞见及脸红,赶忙搜丢床下。 众人却只注意床后那暗柜。 胡一鸣等不及,掀开喑柜,抓出一大堆衣衫,并未发现什么,不禁狐疑,毕竟己搜过一遍,莫要闹出玩笑才好。 刘吉转向苗如玉,征询意见。 苗如玉抽着鼻头,似闻出什么味道,皱眉道:“一定有东西,我保证! ” 刘吉笑道:“看你如此的认真,信你一次啦!”转向胡一鸣道:“捕头试试,把柜子拆了如何?” 胡一鸣皱眉,但想想,开口者不是他,拆了又如何? 当下颔首,双掌凝力,轰向衣柜,抖着抖着,突然叫了起来,猛一用力,整张大衣柜己被揪开。猝见无数黑点嗡嗡飞窜而出,吓得众人藏躲四处。 那胡一鸣赶忙抛下衣柜,正待扑地,却见一颗血骷棱倒栽下来,吓得他尖声骇叫,没命逃开。 他惊叫着:“血骷髅,尸体在此!” 一阵恶臭闻得众人欲吐,他们却难得机会,全往秘柜瞧去。 只见那尸首颈部以上全是黑虫乱爬,吱吱喳喳似在啃食,早就将此人整颗脑袋之血肉啃个精光,只剩粘红骷髅头,让人瞧来触目惊心。 许素贞早吓呆当场,此时已非面无血色,而是苍青吓人,宛若青蛇精化形。 刘吉捏着鼻子急叫:“快把毒蜂赶走,查看尸体是谁?” 苗如玉道:“那不是毒蜂,而是尸蜂,专吃尸体者,和昨晚所见不一样!” 刘吉道:“管他是什么疯疯(蜂蜂)癫癫,先除去再说!先验明正身再说,阿玉快赶蜂群! 苗如玉立即抓出一瓶药粉,猛往骷髅倒去。 白色粉末罩去,黑身白肚蜂群霎时嗡嗡怪一声,没命逃开,只只穿窗,叭叭有声,瞧来甚是恶心。 白粉罩骷髅,已将血水吸干,臭味方自减除不少。 金三元乍见尸体穿着绣有青色麒麟之黄袍,已自下跪,泣不成声:“老爷,您死得好惨啊!”悲泣不止。 高化龙亦自抽鼻,没想到尸首竟然如此快即被找着。 刘吉皱眉,间向高化龙:“你敢确定他便是钱老爷?” 高化龙道:“至少那天晚上,他穿的是这件衣服。” 金三元切声道:“他就是我家老爷,不但衣服,那手指挂的彩玉板指,具有龙纹,正是他最心爱之物,从不离身!少侠您要替老爷报仇啊!” 说及伤心处,涕泪俱下。 刘吉安慰:“你先节哀,要是哭错人,岂非划不来!” 金三元泣声说道:“决错不了,那玉板指、衣衫、身材,无一不对,他就是我家老爷啊!” 刘吉瞧向死者右手指的彩玉板指,皱眉道:“其实,也没什么办法证明他不是钱老爷吧。” 此语一出,又引得金三元泣不成声,不断叫着刘吉要替老爷主持公道,见他反应冷淡,立即转求胡一鸣。 胡一鸣见状,深深吸气,冷目直盯许素贞,道:“我必须逮捕你!” 许素贞一愣,没想到事情转变如此恶劣:“你为何要逮捕我?” 胡一鸣冷道:“因为你是凶手!” “凶手?” 许素贞怅然欲笑:“你认为我杀了我丈夫?” “不错!” “可有证据!” 胡一鸣指向尸体:“这还不够吗?你杀了人,又把尸体藏在这里,如今人脏俱获,你很难狡赖!何况你丈夫曾经留字条,说你随时随刻想谋杀他! ” 许素贞变脸:“他真的如此写?” 胡一鸣道:“不错,证据就在刘少侠身上!” 许素贞想瞧。 刘吉犹豫一下,还是拿出帐册,翻开那页,示摊过去。 许素贞瞧及字迹,尤其是“姘头”两字,让她昏眩欲坠,泪水直落而下:“没想到他对我误会如此之深啊!” 悲切中已低头,似乎不想辩解什么。 胡一鸣冷笑:“现在你该无话可说了吧!” 说完,他拿出绳索,即想把许素贞捆绑归案。 刘吉却说道:“等等!” 胡一鸣一愣:“你想阻止我逮捕她。” 刘吉道:“到目前为止,还没直接证据发现她就是杀人凶手!” 胡一鸣道:“尸首己现,还有留字,还不够?” 刘吉道:“照当时状况,钱老爷心神已不大正常,所留文字,怎能算数,何况也可能是他人冒充留字!” 胡一鸣道:“你真以为有人能进得了那机关秘室?” 刘吉道:“有心者几乎无孔不入!” 胡一鸣道:“好吧!留字有待商议,但尸首于此,如何解释?” 刘吉道:“也有可能凶手移花接木!” 胡一鸣道:“谁能无声无息栽脏于此?那得拆下大箱柜才行!而且还有毒蜂,能在此相安无事,不是她养的,是谁?” 刘吉道:“如果我把尸首藏在你住处,再抓几只毒蜂进去,你是否也变成凶手!” 胡一鸣一愣,冷道:“你倒是处处替她辩解,你当真认为她无罪!” 刘吉道:“至少无法立即指认她有罪!” 胡一鸣冷道:“无罪再放人,不就得了?” 刘吉道:“可是你一逮捕,她岂非名誉全毁?” 胡一鸣冷道:“在此发现,她已蒙受污点,澄清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 这话倒是让刘吉一愣! 他转向许素贞,许素贞亦以含泪而感激眼神回瞧过来,那万念俱灰表情,更让人同情万分。 刘吉道:“夫人能确定那人就是钱老爷?” 许素贞怅声道:“少了头颅,谁也不敢确定,不过那彩玉板指,的确是他所有。” 刘吉道:“你可知他身上另有何特征?” 许素贞摇头:“老实说,我跟他行房,一直闭着眼睛,故此知道不多… …”问道:“你认为我是凶手?” 这话问的有点白痴,岂有凶手会自己承认的? 许素贞轻叹:“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一天,但请别把田叶青拖下水,他根本是无辜的!” 刘吉一愣:“田叶青?” 高化龙道:“就是她青梅竹马朋友。” 刘吉已明白,该是钱老头所写之“姘头”,他道:“诚如夫人所说,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一天,我看送你去衙门是不大妥,但要留下你又说不过去,这样好了,你先和高公子回快剑庄待些时候,剩下的我们慢慢去查,一定给你一个交代的。” 许素真轻叹,默然不语,此时她已毫无选择余地。 刘吉转向胡一鸣,道:“如此安排,你满意吧!” 胡一鸣对刘吉已心存敬畏,当下点头:“由少侠处理吧,你是钱老爷指定者,钱家又没有报案,我不便越俎代庖。” 一句话,说的倒也十分悦耳。 刘吉转向高化龙:“夫人到快剑庄,没什么问题吧?” 高化龙道:“自无问题,不知何时请夫人过去?” 刘吉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不管如何,也该防止串供之类事情发生吧!” 此话已说出,他并非完全站在夫人这边。 夫人没有反应,一副任凭安排模样。 高化龙当下颔首,他想,此事末了,仍该留在如玉庄,故而走出西厢楼,唤来四名手下,径自把夫人“请”回快剑庄。 夫人临行,注视刘吉一眼,欲言又止,轻轻一叹,终于未带任何东西,只身离去。 众人送走夫人,死自沉吟起来。 胡一鸣道:“四个人押解,不怕夫人中途开溜?” 高化龙道:“她不会武功,不易溜吧?何况溜掉,岂非自找罪嫌?” 刘吉道:“我看是不会溜吧!” 胡一鸣道:“此话怎解?” 刘吉道:“我总觉得她养毒蜂杀人,实在不容易,毕竟她的手甚是细嫩,甚至不曾划破什么伤痕。” 胡一鸣道:“杀人的不一定会制造凶器!” 刘吉道:“大概是吧!” 瞧着尸体,又觉恶心,刘吉转向金三元道:“总管或找个箱子,把它冰封起来,留在此发臭,实在不大卫生!” 金三元泣声应是,已吩咐家丁打点去了,自己却守在尸体旁,不肯离开半步。 刘吉但觉没有必要留在这里,遂领着苗如玉、李喜金步出闺房,胡一鸣、高化龙紧紧跟出。 刘吉见状,许多心里的话不能说出,干脆行往西厢楼幽雅前厅,且看要如何讨论此案情。进入雅厅,他开始来回踱步,仔细思考种种情节。 高化龙道:“少侠对此事始终都在怀疑!” 刘吉道:“怀疑什么?” 高化龙道:“怀疑老爷之死,怀疑夫人是否为凶手?” 刘吉道:“难道你完全相信。” 高化龙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刘吉道:“如果是夫人下的毒手,她似乎没有理由将尸体藏在自家住处吧!” 胡一鸣道:“也许她来不及移走,也许她想不到我们敢搜她房子,而且这么快!” 刘吉道:“再笨的人也不会把尸体藏在柜子后面让它发臭吧?只要埋了它,岂非干净利落!” 胡一鸣道:“或许她想拿尸体养毒蜂!” 刘吉摇头直笑:“不可理喻,真的不可理瑜,事情几乎完全不对劲!” 苗如玉道:“那是一群尸蜂,和先前毒蜂是不一样的,照我想法,是那人先死去,尸蜂才会吃他的肉。” 刘吉颔首:“这正是问题之一。” 接着转间高化龙道:“当时你不是亲眼见着钱老头被毒蜂吞食殆尽,只留一滩血?怎生又冒出一具无头尸体。” 高化龙一愣,道:“或许当时真的走眼了,亦或老爷挣扎逃开,事后又难逃毒手!” 刘吉道:“凭夫人身手,有此能耐在高大侠眼前耍此游戏?” 高化龙摇头:“她似乎不懂武功!” 刘吉道:“这是否意味凶手另有他人?” 胡一鸣道:“也可说,她请了帮凶!” 刘吉道:“也可以说,她是凶手,也不是凶手!” 高化龙道:“问题如此复杂,该如何解决?” 刘吉道:“有个方法可以解决。” 高化龙、胡一鸣异口同声道:“什么方法?” 刘吉道:“继续查下去!” “呃!” 高化龙一愣,随即干笑:“这也是无法中的方法啦!” 胡一鸣道:“从何处开始查!” 他方说出,灵光突然一闪,呵呵笑起,道:“我倒忘了,还有一位恩爱家伙,他几乎是共谋。” 高化龙道:“谁?” 胡一鸣道:“那姘头!夫人的青梅竹马。” 高化龙道:“田叶青?” “不错!” 胡一鸣自形得意:“说不定问题关键即在他身上。” 刘吉道:“说的也是,从老头留字看来,他嫌疑不小,却不知他是干什么的?” 高化龙道:“我倒知道一些。他在苏河西街,开了一间小药铺,有几味祖传的秘方,医好不少奇症!” 刘吉道:“是个大夫?” 高化龙道:“不如说是个江湖郎中来得恰当。” 刘吉道:“不管是何人物,既有牵连,该请来瞧瞧吧?” 胡一鸣颔首:“此事交我来办。” 说完,他大步走出,交代手下前去找人,随后大步回来,然后表示不到两刻钟,人必定带到。 刘吉淡笑,难得见他如此带劲。 刘吉笑道:“钱老头平常喜欢在书房,咱们不妨回到那里,说不定能找出另外线索。” 毫无线索之下,胡一鸣、高化龙只好同意。 一行六七人匆匆又往书房行去。 眨眼已至地头。 破烂门窗仍在,血迹仍见斑斑。 刘吉踱于书房中,不断瞄着血堆,眉头直皱,忽又想到什么,暗露喜色,但见及众人目光,随又掩去。 众人亦绞足脑汁状,在揣测案情。 未久,忽听得外头传来吆喝声! 胡一鸣登时欣笑:“果然准时,未超过两刻钟!” 众人往外头瞧去,四名壮汉“押”着一名年轻书生型家伙直奔而来。 那书生一脸惊惶,似知大难临头,跑得比壮汉还快,见人即问:“胡大人在哪?” 胡一鸣立即挺身迎门而立。 那书生见状,登时下跪,拜行大礼,急道:“大人必定误会了,我家妹子怎会是凶手,您一定误会了!” 胡一鸣皱眉:“你家妹子?” 高化龙道:“他和夫人青梅竹马,平常以兄妹相称。” 那书生形迹可疑,田叶青一脸焦急说道:“不错,许素贞夫人即是我妹妹,她怎会是杀人凶手?大人明查,务必还我家妹子清白!” 他本是莫名被捉,问及原因,这才明白,反而开始替许素贞担心,甚至替她求情。 刘吉一直冷眼旁观,但觉他相貌很纯朴,该心存怔宅,说他能杀人,倒让人不怎么相信。 胡一鸣冷道:“别只顾着替夫人求情,你嫌疑比她更重!” 田叶青一愣:“我?我也是嫌疑犯?” 胡一鸣冷道:“不错!” 田叶青怔道:“怎会?” 胡一鸣道:“怎不会?说,你和许素贞是何干系?” 田叶青道:“她是我妹子,众人皆知!” 胡一鸣道:“我是问,你和她是否另有不可告人之事?” 田叶青一愣:“怎可能?怎会?谣言从何传出?” 胡一鸣斥道:“老爷临死写下遗言,说你和夫人有染,你还想狡辩!” 田叶青脸色煞白:“冤枉啊!老爷误会了,打从她嫁过门之际,我即守分寸,从未私自相约,怎会有此谣言?老爷的确多心了。” 胡一鸣还想逼问,刘吉却拦了过来,说道:“胡兄这么问话,岂非先陷夫人于不贞之中?” 胡一鸣冷道:“可是对付狡徒,不逼问怎行?” 刘吉道:“严刑拷打,总有冤情,咱们是查钱老爷之死,其他事,到时再说吧!” 胡一鸣冷哼一声,不再往“姘头”上作文章,冷斥道:“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田叶青如获大敕,连连拜礼:“小的知无不言,只要能救出妹子,甘愿牺牲一切,多谢胡大人,多谢少侠,多谢高公子。” 他连连磕头,倒让刘吉觉得不该欺压以对,便道:“你起来吧!只要说实话,我不会为难你的!” 田叶青又自拜礼道谢,才敢爬起,他满头大汗,不断抹拭,此时见刘吉有若救星,一脸毕恭毕敬立在当场。 刘吉道:“你可清楚你妹子犯何罪?” 田叶青道:“老实说,到目前为止,小的仍未完全知道。” 刘吉道:“她可能涉及谋杀钱老爷,你以为如何?” 田叶青怔急道:“不可能,不可能,贞妹手无缚鸡之力,怎可能杀人? ” 胡一鸣道:“那就得靠你帮大忙了!” 田叶青急道:“小的怎敢?小的一向清白过活,犯不着谋财害命,这其中必有误会,小的真的不敢做此伤天害理之事!” 胡一鸣道:“哪有作贼的说自己是贼。” 田叶青祈声道:“小的真的不敢啊,贞妹也不敢啊!还请三位大人明查!” 刘吉突然问道:“四月七日以前,你可曾来过如玉庄?” 他想许素贞曾想替丈夫看病,田叶青既然是大夫,她该会找来谈谈吧! 果然田叶青已颔首说道:“四月六日来过。” 刘吉道:“许素贞找你来的?” 田叶青一愣:“公子怎知?” 刘吉道:“不必间我如何得知,你只要回答我,她找你来有何目的?” “是看病。”田叶青回答。 “看谁的病?” “钱老爷的病。” “谁的主意?” “夫人要我看的。” “钱老爷可知?” “不知吧……” “你可真的替他看过病了?” 田叶青回想,瞧瞧书轩,道:“当时夫人说老爷似得失心疯,要我替他诊断,我便来到此书轩,本想替老爷把脉,他却若疯子乱转,我不敢靠近,只能远观,以察颜阅色猜猜病情。谁知被他发现,抓了大刀便砍过来,还说我们是奸夫淫妇,我看情势混乱,为避嫌疑,开了一帖镇定药方给了夫人,便自离去,后来再也未曾和夫人联络。此事可问当时守卫,他们该见着一切。” 高化龙道:“我倒听手下说过,他没说谎。” 田叶青立即拜礼:“多谢公子证明一切。” 胡一鸣道:“可惜如此亦不能证明你是无辜的。” 田叶青道:“钱老爷真的死了?” 胡一鸣道:“你怎知他未死?” 田叶青道:“呢……总希望老爷还活着,出人命总不好!” 刘吉道:“他可能真的死了。” 田叶青道:“纵使老爷死了,我和夫人又怎会涉此重嫌?” 刘吉道:“两个原因。” 田叶青道:“小的可以知道吗?” 刘吉道:“你是当事人,本就该知道!一是钱老爷遗书上写着他是被你和夫人所害,也指出你和夫人有染。” 田叶青脸面发自,急道:“天大误会,我和夫人一向清清白白,我可发重誓!” 胡一鸣道:“发誓对凶手,简直比吃饭还容易!” 田叶青还想解释:“我是真心真意……” 刘吉道:“那也只有天知道!第二点,你想不想听?” 田叶青赶忙剑神,急道:“是何原因?” 刘吉道:“第二点是,我们在夫人住处秘密柜子里发现钱老爷尸体。” 田叶青一愣:“当真?可是,她根本无此能力杀人啊!” 刘吉道:“她可以养毒蜂!钱老爷是被毒蜂杀死,而夫人房间也出现大量毒蜂!” “毒蜂!”田叶青甚惊。 刘吉道:“不错,是吃肉的尸蜂,把钱老爷脑袋吃个精光。” 田叶青怔诧道:“有这种事?” 刘吉道:“千真万确!” 田叶青道:“怎可能,凭贞妹这点能力,怎可能做得天衣无缝,不让人发现?” 胡一鸣道:“我也不信,凭她力量,也许不行,但如果再加上你的力量,那就不一定了。” 田叶青怔诧:“这就是大人逮捕我的原因?” 胡一鸣冷道:“有此重大原因还不够吗?至少你的嫌疑很重吧!” 田叶青苦笑道:“不错,小的的确有嫌疑……只是……” “只是什么?” 胡一鸣斥道:“既然承认有罪,还不跟我回去问案。” 此语一出,几名手下又想擒人,吓得田叶青东躲四藏。 胡一鸣见状斥道:“你还想拒捕?” 田叶青急道:“小的不是想拒捕,而是另有话要说!” 胡一鸣斥道:“任何话,先抓起来再说,免得你胡诌!” 田叶青急道:“只怕被捉,一切皆迟矣!” 胡一鸣冷道:“你是说我会糊涂办案?可恶!” 田叶青不得不求助刘吉,急道:“公子请替小的做主,小的的确有话要说。” 刘吉淡笑道:“你说吧,胡大人只是吓吓你,要你说实话而已。” 此语一出,胡一鸣不便再蛮干,冷道:“知道即好,有话快点,若是有虚假,大刑伺候!” 田叶青连连道谢,始道:“我知道这番话未必让诸位相信,但小的仍需说出来。” 胡一鸣斥道:“有话快说,吞吞吐吐什么?” 田叶青怔急道:“小的并没杀害钱老爷!” 胡一鸣道:“那就是许素贞杀了他了?” “这件事跟贞妹应该也没关系。” “只你难以自圆其说!” 田叶青道:“如果钱老爷是我们杀的,怎会留下线索?干脆来毁尸灭迹不就得了?若说是我杀的,我为何要尸体藏于贞妹房间?更无理由将尸体留下!” 胡一鸣冷斥:“这些不必你烦心,我们有比你更好的理由,保证你满意己极!” 田叶青道:“那些大概都只是揣测罢了!” 胡一鸣道:“揣测也要有依据。” 田叶青道:“既然如此,大人也该想过移尸嫁祸之计吧!” 胡一鸣道:“谁想嫁祸你们?他们吃饱没事干?” 田叶青道:“一个人,他最有可能!” “谁?”胡一鸣问。 刘吉和高化龙同时把耳朵拉长。 田叶青道:“说不定是西门玉虎!” “西门玉虎?” 胡一鸣道:“这名字,似乎有点熟悉……” 高化龙皱眉:“他就是如玉庄以前的主人。” 胡一鸣闻言击掌桄声道:“原来是他!难怪耳熟!” 刘吉皱眉道:“好端端的又冒出一人,情况似乎越来越复杂、有趣。” 转问高化龙:“他是何来路?” 高化龙道:“他武功不差,外号铁枪虎,枪上功夫有几分火候。” 胡一鸣道:“不错,以前在苏州颇有名气,可惜最近已很少听到他消息。” 刘吉道:“他为人如何?” 高化龙道:“不大熟,不过,为人还算豪气,但那是几年前之事,现在不得而知。” 刘吉道:“暂且信他便是……最近可有见着?” 高化龙道:“没有,足足多年未见着。” 刘吉道:“他和钱老头到底有何过节?” 高化龙道:“该和如玉庄有关吧……” 田叶青道:“不但事关如玉庄,也关系到贞妹,老实说西门王虎当时也喜欢我妹妹。” 刘吉暗道:“莫非姘头之人,另有其人?”不禁喃哺说道:“这就奇了……” 高化龙道:“奇在何处?” 刘吉道:“钱老头既然和西门玉虎有过节,怎可能将如玉庄卖给他?” 高化龙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田叶青道:“我清楚!当时西门玉虎不是卖给钱老爷,而是输掉的!” 刘吉一怔:“输掉?赌输了?” “正是!”田叶青颔首:“一次解决!” 胡一鸣道:“此事我也耳闻一二,却未证实,现在听来,做乎真的了… …” 刘吉叹笑:“他倒大手笔,竟然把此庄院一次输光……” 李喜金跳着眉头,甚想看看这赌鬼模样。 胡一鸣道:“他本就嗜赌如命,似乎无所不赌,只是庄院这一把,实在赌得够猛!” 刘吉道:“不但是他,钱老头也很猛,不是吗?” 胡一鸣干笑:“这倒是在意料之外!” 田叶青道:“钱老爷早就看上他这如玉庄了。” 刘吉颔首:“钱老头的确是见之必得之人。” 田叶青道:“本来钱老爷想花钱买下,可是西门玉虎根本不卖。” 刘吉道:“为啥?他出价太少?” 田叶青道:“不是!” 刘吉道:“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后来钱老头用何方法逼他赌这把?” 田叶青道:“纵使当时西门玉虎已不怎么有钱,他仍不肯把祖产卖掉,只是后来喝了酒,终于把庄院输去。” 刘吉道:“就这么输光?” “不,分好多次!先是赌钱,但西门玉虎已无银子,越欠越多之下,终于把庄院输去,当然,一夜之间,也够吓人。” 刘吉道:“这家伙倒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跟他赌?何况还喝了酒!” 苗如玉道:“或许因为喝酒才敢赌,清醒时,哪有这份勇气!” 田叶青道:“当时西门玉虎的确醉了,而且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为争面子,只有赌了,何况他还认为自己会赢!” 刘吉道:“不错,好赌者,都有这种想法,否则他不会去赌。” 田叶青道:“可惜西门王虎运气却糟透了,一路输到底,结果当真把庄院输掉了。” 刘吉道:“跟老狐狸赌,运气当然不会好,他事后必定认为钱老头耍了花招。” 田叶青道:“西门玉虎的确如此认为,但苦无证据,何况他也拿得起,放得下,终将庄院拱手让人。” 刘吉道:“既然如此,他有何怨恨?” 田叶青道:“恨在贞妹身上。他一直以为钱老爷以不正常手段娶走我妹妹,这事使他抓狂不已。” 刘吉道:“那他该找钱老头算帐了?” 田叶青道:“没有!当我妹妹下嫁钱老爷时,他立即收拾东西,悄俏离开苏州城。” 刘吉道:“去了哪里?” 田叶青道:“没有人知道,他也没说!” 刘吉道:“他果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啊!” 胡一鸣道:“他既然已离开苏州城,和今日如玉庄命案有何干系?” 田叶青道:“可惜他两个月前,又回来了。” 众人为之一愣! 田叶青道:“此次回来,他分明就是想找钱老爷算帐!” 刘吉哦了一声,考虑他话。 胡一鸣冷道:“他想找钱老爷算帐,为何要等那么久?” 田叶青道:“两个月并不太久!” 胡一鸣道:“我是说他原先即想报仇,为何要等这么多年?” 田叶青道:“大概自觉不是钱老爷敌手,现在练了奇功回来了吧!” 刘吉道:“现在就能斗得了老狐狸?” 田叶青道:“或许学了什么旁门左道,不过,从他说话中听去,他甚有自信!” 刘吉冷道:“你见过他?跟他交淡过?” “嗯……”田叶青似在思考该不该回答。 胡一鸣冷道:“你们是同伙人!” 田叶青紧张道:“冤枉!小的曾替他看病,是风寒,吃了一帖药便好了,当时就这样聊开。” 刘吉冷道:“胡说!谋杀人之事,他会跟你聊!” 田叶青急道:“不是聊那些,我替他看病,他总问起如玉庄钱老爷,然后冷笑表示他过的挺好?可惜好日子不多了!小的才如此猜想。” 刘吉冷道:“他不知你和许素贞关系。” 田叶青道:“大概不知吧,纵使知道,我对他也没恶意!” 刘吉哺喃说道:“这可得问他自己了……”问道:“是他找你看病,还是你出诊?” 田叶青道:“是他找小的,小的一眼即认出他是谁,也问出他住在何处,日后有个追踪。” 刘吉道:“他住在哪里?” 田叶青道:“西郊一处山庄,种茶的。” 刘吉转向高化龙,道:“咱们去会会这位奇人如何?” 高化龙道:“只要对案情有所帮助,自该走一趟!” 没有人问胡一鸣,他自动回答:“我没意见!” 刘吉转向田叶青:“你带路吧!” 田叶青愣道:“小的也要去?” 胡一鸣冷道:“你当然去,从现在开始,未得我允许,不准离开本人五丈开外,否则用绑的!” 田叶青轻叹:“放心吧!事情未解决,小的不会离去。” 胡一鸣冷道:“如此最好,大家省得麻烦!” 田叶青轻轻一叹,无言以对。 刘吉问道:“你为何不想去见西门玉虎?” 田叶青道:“不是不想见,而是尚未有心理准备,但现在无所谓了,去就去吧!能水落石出,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刘吉淡笑:“如此想就对了,这才是男人作风,走吧!” 一言说出,转向苗如玉、李喜金,投以微笑,三人取得默契,立即踏步先行。 田叶青深怕胡一鸣欺负,赶忙跟上。 高化龙稍作交代,亦跟前去。 胡一鸣则殿后,大有老虎赶山羊之态。 一行人终往西郊行去。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二十一章 古宅 西郊外,近山区,一片茶园。 茶园业已荒芜,显得苍凉。 茶园深处,一栋古宅若隐若现。 古宅建筑有若酒楼,若是全新,必定豪华,可惜已斑剥甚久,显得老旧,但古朴风韵犹在。 几层建筑,颇有架势。 门前本有旗台,只剩长竿,接着破旧灯笼,随风飘甩。 一股落漠孤寂隐隐泛出。 灯笼犹可见及“茶”字,大概此楼原是卖茶之用。 大门旁果然嵌着一青石园,显有“天茶楼”三字。 可惜石匾旁又加两张本是红纸,却贴得发白之字条,写着“今天不卖茶” ,以及“拒绝借宿”两句。 高化龙回想童年,此处曾盛极一时,自己倒不时溜来戏耍。 他还记得茶王李元化所种之茶,远近驰名,但李元化一死,此楼立即没落,一直到现在,已乏人问津。 刘吉第一次见比捂桐还高之茶树,就在门口,枝干足足有腰身这么粗,恐怕有数百年了吧! 无暇回味,胡一鸣已敲向大门两个铜环。 “咔咔咔”,脆响声传出。 门内立即应声:“谁?”粗沉有若中年人。 有人回话,胡一鸣倒是吃惊,立即示意田叶青。 田叶青登时应声:“是我,田叶青!” 那声音更沉道:“是田大夫!” 脚步声立即传出。 那步伐似若酒鬼,叭叭重响,让人闻来身形亦跟着发晃。 叭叭叭叭几声,停在门前,大门未开,酒气立即冲鼻,众人为之东张西望,里头果真住个酒鬼? 门扉终于打开了。 众人立即见着这个酒鬼! 只见一副老态,头发乱七八糟,胡子亦乱七八糟,一身青布衣衫邋邋遢遢,尽是酒渍,宛若街头流浪汉。 唯一干净者,大概是手中抓着那瓶酒吧! 里头未点灯,所有门窗全封起来,还糊厚纸,一片阴森黝黑,说它阴曹地府,也没有人会反对。 两眼却血丝满布,很难把他和活人想在一起。 田叶青怔诧道:“你的脸怎变得如此之白?” 比起上次,简直无法想象。 那人哈哈醉笑:“我白?不是越白越美?我喜欢白,越喝就会越白!哈哈哈哈!”又灌几口酒。 刘吉问向田叶青:“他就是……” 田叶青默默点头。 刘吉征询意见般瞧向高化龙,他亦点头表示错不了。 刘吉道:“他以前就醉成这个样子?” 高化龙道:“以前潇洒得很,而且喝酒甚有风度。” 刘吉轻叹:“时隔几年,全变了样,幸好你却还认得!” 高化龙道:“我是看他眉毛尖长,和老虎差不多,才作此判断。” 胡一鸣桄然:“我也看出来了,他的确是西门玉虎没错!” 刘吉道:“看来他跟钱老头差不多嘛,都是老头一个!” 高化龙道:“以前他是比钱老爷年轻甚多,那时或许保养好,现在沦落市井,自然老化了。” 西门玉虎此时已眯着醉眼瞧向众人,笑的甚邪:“哇哇哇……来了不少客人……”醉中带着醒意,转向田叶青:“这是……”似有难言处。 田叶青笑道:“有点儿事,就过来了……” 西门玉虎怪笑:“找我的,准没好事……”瞄向众人,打量什么。 刘吉凝视着他,含笑道:“老头,年纪不小了吧?” 西门玉虎叹笑道:“很少人叫我老头,不过,算是很多啦,对于现在的我来……”神态有些怅凉。 刘吉道:“今年贵庚?” 西门玉虎道:“有必要知道吗?……三十七八吧?” 刘吉皱眉道:“这么年轻?” 西门玉虎道:“怎么?这副长相,一定得五六十岁才行?” 刘吉笑道:“不错,这很容易引人误会!” 西门玉虎道:“你认为我在说谎?我又不是女人,怕什么?几年前,他们全说我三十岁不到呢!” 哈哈怪笑中,又灌了几口酒,感慨又道:“只不过短短的三年,我竟然会老了二十来岁!” 刘吉道:“你自己都没察觉?” “那又如何?” “你似乎心已死!” “死了!是死了!”西门王虎惟声更叹,烈酒猛灌。 刘吉道:“你还念念不忘几年前那件事?” 西门玉虎哈哈怪笑:“是吗……你似乎比我更难忘记那件事。” 刘吉默然不语,凝目瞧他表情。 西门玉虎怪笑后,又是一声轻叹:“其实我已经想尽办法在忘记那件事! 结果还是忘不了!” 刘吉道:“你喝酒,莫非也是为了忘记此事?” 西门玉虎稍稍颔首:“这本是个好方法,可恨最近渐渐失效……” “麻痹了?” “或许是吧!” 西门玉虎笑道:“也可以说,我酒量越来越好了!” 他瞧向众人,忽然想到什么,哈哈一笑:“远来是客,怎好立在外头,请进!别的没有,烧酒倒有几壶。” 说完招招手,先行回坐厅前那张唯一较干净的四方桌。 桌上摆了一大坛酒,他想想,往左墙原是茶柜处,抓来大碗,摆于桌上,便斟起烈酒,五六碗全斟得满满。 众人坐于桌前,似乎总觉不甚卫生,没有人举杯饮酒,却闻得酒香四溢,倒是陈年佳酿。 此屋原是品茶之楼,设计有若客栈饭馆,可惜已没落,桌椅尽收于四角,沾染尘垢,蛛网。 就是楼梯的扶手,也全是脏尘,宛若荒宅,让人觉得有若身处鬼屋之中。 西门玉虎举酒相敬,先干为敬,众人只作样子打发过去。 他却不在乎,淡淡笑道:“大老远跑来,只对我的过去感到兴趣?” 西门玉虎道:“换做你,你敢吗?” “呃……不敢!” 刘吉笑道:“哪是找死!” 西门玉虎叹声道:“所以我不觉醒都不行!” 刘吉道:“那许素贞呢?” “她?”西门玉虎一愣。 刘吉道:“你就如此甘心放弃?” 西门玉虎轻叹:“算了,女人要走,谁都留不住,何况我输了如玉庄,她根本不会再跟我……” 刘吉道:“你认为她爱慕虚荣?” 西门玉虎道:“至少她已经嫁给钱老头,足足大她三十岁的老头!” 想及痛心事,他又猛灌烈酒。 刘吉皱眉道:“看来,你似乎越喝越醒,千杯不醉!” 西门玉虎道:“我还能醉吗?一醉输掉如玉庄,再醉岂非输掉性命?” 刘吉道:“会珍惜生命者,总算还有救!” 西门玉虎帐笑:“可惜有时候活着还比死了难熬!” 刘吉道:“你看来就是那种人!” 西门玉虎道:“我希望我不是!” “可惜你就是!”刘吉道:“所以我得问明白,你方才所言,完全是真话?” 西门玉虎一愣,随即说道:“我己经落魄到如此的地步,已是众人皆知之事,有何好隐瞒?” 刘吉道:“包括陌生人?” 西门玉虎道:“对你或许陌生,但那两位,我一点也不陌生,你是他们伙伴,而且一直在问话,当然关系匪浅,我该知道你来路,用意。” 胡一鸣、高化龙一愣,同声道:“你已知道我是谁?” 西门玉虎道:“知府贴身保镖,秘密总捕头胡一鸣!快剑庄少庄主高化龙,我说得没错吧!” 胡一鸣满意笑道:“难怪你有问必答,敢情是认识我胡某人!” 西门王虎瞧向刘吉,淡笑:“却不知这位……这二位……”转瞧苗如玉和李喜金二人。 刘吉道:“在下刘吉,两位是我友人。” 高化龙道:“或说神幻无影刘千知之子,你更能明白。” “刘千知之子?” 西门玉虎目光闪动,难得露出一抹惊诧笑容:“难怪高兄如此尊重,原来来头不小啊!贵客光临,实在得敬上三杯!” 说完,举酒先敬先饮,咕噜咕噜,足足喝下了一大瓶,却不见醉意。 刘吉意思意思喝一口,倒见香醇,道:“如此美酒,这样喝法,不怕遭塌?” 西门玉虎笑道:“别的没有,像这种酒,地底埋了最少千百坛,呵呵,该是老祖宗替我省酒钱才埋的吧!” 刘吉笑道:“有机会倒想喝个够!” “现在不行?” “有人在此,你说行吗?” “呃……想必有事?” “不错!” “专程找我有事?” “不错!” 刘吉道:“我们有些问题实在无法解决,所以想前来请教。” 西门玉虎道:“看在武林奇人刘千知分上,我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刘吉道:“这么真诚?” 西门玉虎道:“那是先见之明,我这能耐,想瞒武林奇人,那是做梦,干脆大方一点了。” 刘吉干笑两声:“呵呵言重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啦,这就请西门兄回答。自从那一夜赌输如玉庄之后,你到哪里去了?” 西门玉虎道:“什么地方也没去,就躲在这里!” “哦!” “老实说,当时的我心灰意冷,脸面己无光,除了躲之外,难道还在外头让人家看笑话么。” 想及往事,西门玉虎不胜唏嘘。 刘吉道:“有人却说你远走他乡!” 西门玉虎道:“没这回事,我还有祖产,怎可能一走了之!” “当真如此?”刘吉不禁转向田叶青,想征得答案。 田叶青紧张地道:“他明明远走他乡,我亲眼所见,几天前看病,他也说过刚回来不久的!” 西门玉虎道:“我总得去收田租吧!除此之外,从未离开这里,公子不信,可以问问附近居民,看看是否认得我这酒鬼妖道!” 刘吉道:“为何叫你妖道?” 西门玉虎道:“有时我习惯穿大袍,又不扎紧,有时喜欢手持木剑乱耍,他们便叫我妖道。他们说我这里是鬼屋,我干脆装道士驱鬼,久了,便叫开了。” 刘吉瞧他一脸鬼样,倒也相信此屋不闹鬼都不行。 他问道:“你去收田租,要多久?田产在哪里?” 西门玉虎道:“石湖那头,来回不到十天,少侠只要去问西门王产业,立即就会明白。” 胡一鸣皱眉道:“原是西门王,当年猛将,晚年退休,受封不少土地…… ”暗道,可惜已被败得差不多了。 刘吉道:“我倒非怀疑你没田没地,只是田大夫说你三年前已离家出走,两月前才回来,我不知该信谁的?” 田叶青急道:“西门玉虎,你那天明明如此跟我说过的。” 西门玉虎皱眉道:“有吗?我何时跟你说过什么?” 田叶青道:“你生病时,到我药铺取药,还请我喝酒,难不成你全忘光了?” 西门玉虎道:“哪有忘记,我们还在附近天香楼喝得过瘾,就是没提过我离家出走一事。” 田叶青急道:“我看你是喝醉了,忘了!” “怎会醉?我还记得喝去两瓶烧刀子,一瓶女儿红,叫了五样小菜,最后还加了一道糖醋鱼肚,你还说好吃极了,我怎会记错?” 田叶青道:“喝了三大瓶酒,还不醉,我只喝两杯而已!” 西门玉虎笑道:“那叫什么大瓶?酒楼的酒瓶简直比杯子还不,加在一起,远不如两大碗,凭我现在酒量,会醉?实在有点想笑掉大牙!” 田叶青道:“可是你明明走路东摇西晃,那是醉步!” “嘿嘿,醉步使人舒服!” 西门玉虎道:“那是我的习惯,试问,我若醉了,怎会自己去结帐,二两八钱,我给了,五两银子,掌柜要找钱,我说不必,他便再送三瓶女儿红,走到路上,有个小鬼在卖糖葫芦,一支三分钱,我买了二十支,六十个子儿算得一清二楚,然后,要他送给其他小鬼吃,落个皆大欢喜,你说,我是醉了?” 田叶青为之一愣! 没想到他记得如此清楚,这根本非酒醉者所能办到的事啊! 刘吉瞄向田叶青,似笑非笑道:“他说的可是真实?” 田叶青无言颔首,嗯了一声。 刘吉转瞧西门玉虎道:“当时你和他聊些什么?” 西门玉虎道:“什么也没说,照我记亿,只聊些伤寒、戒酒之事,他倒希望我能戒酒,还有……”欲言又止转瞧田叶青,不知该不该说。 田叶青冷道:“有良心,便把实话说出!” 西门玉虎道:“你当真愿意?” 田叶青冷道:“在此地,我没什么不可告人之秘!” 西门玉虎道:“既然如此,我便放心直言了。”考虑着该怎么说。 刘吉道:“敢情你们还有秘密?” 西门玉虎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而是一种协定而已,他出钱租我一间房子,要我替他做些事……” 田叶青闻言怔诧道:“你说什么?我租你这破房子?你别胡诌了行不行? ”西门玉虎道:“我哪敢胡诌呀!两月前,你明明到过此,说要租我的房子,难道你敢否认?” 刘吉盯向田叶青:“真有此事?” “有……” 田叶青脸面煞变:“可是,那只是来此试探,随便说说而已。” 西门玉虎道:“订金都付了,岂是随便说说!” “我没有……” 田叶青仍想辩解。 胡一鸣已喝道:“先给我住嘴,没问你,不准开口。” 此语喝出,田叶青顿时僵住,不敢乱言。 刘吉瞄向他,道:“你说过只见一次面,怎变成这么多次?” 田叶青急道:“当时情急,我简要说说而已,谁知他会舌灿莲花,胡言乱语。”刘吉道:“不管如何,等他说完,有意见你再说,否则闹来闹去,对任何人都不利!” 田叶青默然点头,狠狠瞪了酉门玉虎一眼。 刘吉瞧他已平静,始再问向西门玉虎:“他何时租你房子?” 西门玉虎道:“大约两月前,正确时间记不清了。” 刘吉道:“租金多少?” 西门玉虎道:“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刘吉道:“这么多?只租两个月?” 西门玉虎道:“没错!” “租整楼?” “只租一间。” “一间?” 刘吉不禁想笑:“这么好赚之事,并不多见!” 他瞧往田叶青,他脸色更青,一副咬牙切齿! 西门玉虎道:“的确好赚,不过,我还得做些小工作才行,但怎么算都划得来。” 刘吉道:“什么工作?” “养羊!” “养羊?” 刘吉怔愣:“养在楼顶?” 西门玉虎笑道:“是拿羊养东西,两天一只,其实并不难!” 刘吉道:“养什么东西?” 西门玉虎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了:“养一群拇指大的毒蜂。” “杀人蜂?” 刘吉不禁一愣! 众人更是睁大眼珠,不断来回瞧于西门玉虎和田叶青之间。 田叶青冷迸几字:“全是一派胡言,我看是你自己养的吧!” 没有人再信他的话,目光全落于西门玉虎身上。 胡一鸣道:“是不是杀人蜂,全身黑色者。” 西门玉虎道:“是什么蜂种,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一大群,黑成一团,嗡嗡狠叫,听来甚是可怖!” 刘吉道:“你怎会愿意把房子让人养蜂?” 西门玉虎道:“只要不是用来奸淫掳盗,我有何理由拒绝?何况五百两,对于现在的我,可说是一大笔数目,我更无拒绝必要,而且只要一小房间,怎么算都划得来。” 刘吉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西门玉虎道:“当然啦,在得知他要养蜂之下,我是有意见,但他说那是一种药蜂,不会蝥人,只用来配药,我也就信他几分,可是日后怎么看都不像是乖乖蜂,只有少惹它为妙了。” 刘吉道:“只配药?配什么药?” 西门玉虎道:“这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田叶青暗骂一句:“配毒死你之药!” 刘吉瞧他一眼,淡然一笑。 田叶青欲言又止,终于轻叹不语,一切等对方说完再说吧! 刘吉道:“你不觉得以羊喂蜂,养法甚是怪异?” 西门玉虎道:“是有一点,但既然是特殊蜂种,且用来配药,反正自古秘方多的是,我哪还想这么多。只是黑蜂越来越多,食量渐渐加大,倒让我担心不少。前几天要他多送山羊过来,他却说快要用不着,要我别管,我只好随他了。” 胡一鸣道:“他怎说用不着?难道想宰杀毒蜂了。” 西门玉虎道:“我也是如此想,毕竟养这么久,也够肥了,可以下药啦! ” 胡一鸣冷笑,此举当然亦可解释成——只要杀了钱老爷,毒蜂已无用处。 田叶青还是一味咬牙,不吭一字。 西门玉虎灌口酒,又道:“其实,我仍颇为担心那蜂群,尤其在最近,老是吃不饱之下,几乎天天夜晚往外飞冲,直到天亮才回来,不知在搞什么鬼! ” 胡一鸣心神一紧:“它们最近时常飞出去?” 西门玉虎道:“不错,大概饿昏头,自行去觅食了吧!” 刘吉道:“你亲眼所见?” 西门玉虎道:“怎能不见?千万只一大群往外冲,简直像蝗虫大阵,吓得我把门窗全封死,深怕它们倒飞回来,把我吃了!” 刘吉道:“你不是说那是间房子,密闭的吧?毒蜂怎会飞出?” 西门玉虎道:“哪有密闭,田叶青早就留了出口,让蜂群可以进出外头,就像养鸽子,此房只是它一个窝而已。本来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最近饿着了,每天夜晚即飞出,直到深夜才回来。 几天前更是嚣张,一去三天不见踪影,直到刚刚才全部飞回,看是逮着了一头大野牛,吃得过瘾吧!” 刘吉怔诧:“毒蜂曾失踪三天?” 西门玉虎道:“如此饿法,失踪几天并不稀奇!” 刘吉道:“它们去了哪里?” 西门玉虎道:“我又不会飞,怎知它们混到哪去?” 刘吉道:“总该有个方向。” 西门玉虎道:“这倒是略知一二。反正群蜂飞窜亦十分壮观,我总会偷偷潜到外头瞧瞧,虽是夜晚,但月光下一团黑云仍逃不了我耳目。它们每次飞出去,必定先在屋顶盘旋一阵,然后飞向月光,突然间又折向东南方,算算位置,还真是飞向苏州城,照我想法,说不定是田大夫在训练它们自由飞行,否则那可就大大的不妙……黑蜂可能把人肉当食物啊!” 此语一出,个个动容。 田叶青己忍无可忍,怒斥道:“西门玉虎,我跟你何仇?你竟然如此栽我赃!” 说着就要欺前拼命! 胡一鸣见状,猛地抓扣他,斥道:“给我坐下,此时此刻还容不得你发狂,否则扭断你手臂!” 田叶青被扣扭,疼得泪水直流,哪还能找人算帐,唉唉痛叫,仍忿忿不平:“他明明在信口雌黄,胡诌栽赃,大人明查明!” 胡一鸣冷道:“是非真假,我自会查明,还不给我闭嘴!” 田叶青被逼之下,终于闭嘴,两眼含泪,脑袋直摇,悲痴直道不是那么回事。 西门玉虎莫名不解:“田大夫怎么回事?我只说蜂群乱飞,你便如此紧张,还说我栽赃,难道发生不可告人之事?” 他似乎觉得多嘴,不敢再多说。 田叶青泪眼含眶,求助刘吉,道:“你们不要听他所言,他说的完全是谎话啊!” 刘吉伸手制止他,转向西门玉虎道:“先看看那群毒蜂再说!” 西门玉虎道:“有此必要吗?蜂群似乎甚凶悍!” 胡一鸣道:“也许吃饱回来,乖多了吧!” 西门玉虎颔首:“既然如此,跟我来便是!” 他立身而起,深深吸气,似想让自己清醒些,以免栽入蜂巢,自找麻烦。 吸气过后,但觉顺畅,向刘吉说个请字,已晃着醉步,先行登楼。 刘吉紧跟其后,苗如玉、李喜金配合行去。 胡一鸣则推起田叶青押着前去。 高化龙则走在最后头。 田叶青此时已前后受困,根本毫无退路,只有认命跟着。 他前途命运未卜,行来脚步甚是沉重。 最沉重者还是西门玉虎,他那醉步叭叭叭叭晃响,让人觉得腐旧楼梯,似乎随时会被踩垮。 幸好刘吉三人已是高手,根本未放在心上。 楼阁不知多久未曾打扫,尘垢处处,蛛网遍角,更显得鄙陋阴森。 胡一鸣武功较差,行及腐旧楼梯,叭叭叭叭晃响,总觉随时将断,不禁怔仲起来。 他故做潇洒状:“如此梯子,走来摇摇晃晃,倒是适合醉步,可惜好像随时都会倒塌,西门兄还习惯吧!” 西门玉虎笑道:“放心!我已走了三年又两个月,到现在一点毛病也没发生过。” 胡一鸣淡笑:“说的也是,实可谓醉梯醉人走,呵!” 高化龙道:“此处灰尘已厚如烧饼,怎不打扫一下?” 西门玉虎道:“可惜没时间。” 高化龙道:“你都在忙些什么?” 西门玉虎道:“喝酒!” 高化龙淡笑:“果真是大忙人!” 瞧他醉人说醉话,高化龙不再乱扯,凝目注视四周。 渐渐地,众人已行至楼阁的最后一间,隐隐约约已闻及嗡嗡震翅声,且传来一股沉腐臭味。 苗如玉登时皱眉,这一味道和尸臭差不多,最是难闻,偷偷地拿了药物,抹向鼻子,始较为舒服些。 她亦想替刘吉抹上,刘吉却表示有时味道亦是线索,不抹也罢,苗如玉只好笑他是逐臭之夫。 再问李喜金,他亦坚持不抹,落个臭味相投封号。 眼看长廊尽头已至,一间房门紧闭,秘室呈现眼前,里头嗡嗡刺响,简直如千万只苍蝇挤入麻袋,随时会挤破房门冲出。 那股威力让人背脊生寒——不只恶心,另有一般脏。 西门玉虎倒也习惯,说道:“就是这间了。”准备开门。 刘吉道:“你不怕一开门,毒蜂立即冲出来?” 西门玉虎道:“里头还有一道铁网门,否则我哪敢喂它们!” 说着慢慢解下绳索,神情却稍见紧张。 刘吉笑道:“你现在看来,一点醉意也没有!” 西门玉虎道:“现在还能醉吗?要是不小心掉进去,哪还有命在!” 他深深吸口气,醉意更退,然越让人恶心,他道:“其实这股臭味,已是最佳解酒良方了。” 刘吉满意颔首,转向李喜金,讪笑道:“听到没有,下次你醉了,这就是你的下场!” 李喜金欲呕:“饶了我吧,今后,说不定见酒即呕!”越想越觉恶心,赶忙向苗如玉要来清凉药抹在鼻头,方自好过些。 房门已被开启,另有一道铁网门挡住,铁门下边乃实心,只有上半边是网状,且装有弹簧,只要塞东西过后,立刻弹回原状。 那强烈臭气涌来,众人不由退走数步,尽是捏着鼻头,胃部已在收缩,几乎随时会呕出东西。 还好,有人抹了药,有人定力足,未当场失态。 唯独田叶青,乍见无数指粗毒蜂如苍蝇塞在铁网上,只只沾粘臭液,瞧来既脏且恶,复加味道涌罩,登时翻胄,呕出东西,脸色更形苍白。 众人见状更恶心,纷纷让他靠墙呕个够。 胡一鸣却冷道:“养虫的呕虫?这倒是唱作俱佳!” 似乎众人多多少少有此想法,并未理会他。 刘吉转问西门玉虎道:“你不是说喂了不少山羊,骨头呢?” 西门玉虎道:“有的已清理掉……,有时候它们会飞出去,趁此清理,有的仍留在里头,只是在角落,未开门,看不见。” 刘吉满意这答案,道:“我还以为它们饿得连骨头都吞了呢!” 他转向高化龙暗示,当时钱老头被吃个精光之事似乎不正确。高化龙亦未敢再坚持。 毕竟他也认为有可能。 刘吉向苗如玉道:“它们应该就是专吃尸体的尸蜂了?” 苗如玉道:“不错!和夫人寝室柜子里头的尸蜂一模一样。” 刘吉道:“通常要如何才能驱使它们?” 苗如玉道:“这么恶心的东西,我可没见过,也搞不清如何驱使,可惜以前未问过师父……” 刘吉喃喃说道:“倒是棘手问题。” 忽然间,他嗅到一种极淡,似乎发自某种植物树枝之香味,皱眉道:“你的门,用啥制造的?” 西门玉虎道:“我怎知?这房子少说也有七八十年,我未出世便有了,不过公子放心,经过七八十年的门,怎还有味道?纵使有,也将被这些臭味压下去!” 苗如玉亦嗅及:“这是新的味道?奇怪?”四处寻转,想找出源头。 然而来不及寻源头,秘屋里大群尸蜂突然疯狂般嗡嗡震翅焦躁不安,不断挤挤撞撞,似欲飞出。 刘吉怔诧道:“它们受惊了?还是肚子饿了?” 尚来不及多想,蜂群震翅嗡呜大作,一大群直往屋角那秘洞钻去。 那洞口只及两个拳头大小,蜂群却如流水入洞,化成一条黑蛇般,准确无比地钻了出去。 李喜金见状大惊:“快追,妖蜂要逃了!” 此语惊得高化龙、胡一鸣急起直追。 但追出三数步,顿觉刘吉根本未动,两人一愣,始想及蜂群如飞鸟,无所不达,凭自身这两下子怎追得着?只好顿足回来。 胡一鸣打哈哈道:“下了楼梯,再退出去,蜂群不知飞往何处啦!” 他想自我掩饰,然却欲盖弥彰,还好,没人理会他,落个自在。 高化龙不言为妙,只瞄向李喜金,疑感他怎未追去。 其实李喜金只不过通知刘吉,见人没反应,他当然不动了,没想到有两个呆子动了,使他暗笑于心。 刘吉无瑕体会笑意,他深怕香味消逝似地,急问西门玉虎:“你时常闻到这香味?” 西门玉虎道:“不多,却闻过。” 刘吉道:“何时闻过?” 西门玉虎道:“大都在蜂群离去时。” 刘吉道:“这么说,这香味当真能引开蜂群了……到底是何东西?” 苗如玉若有所觉,道:“会是松杉之类味道?对了对了,师父曾说过尸蜂喜欢棺材味,这味道大概是松杉之类吧!” 不说不知,这一说,刘吉几乎能确定:“不错,就是松杉味,好端端地,怎会跑出此味道来?” 目光不禁落于西门玉虎和田叶青身上。 西门玉虎畅笑:“在下除了酒昧,大概只有汗臭味吧!” 刘吉道:“把门打开,东西可能在里头!” 西门玉虎道:“在下没钥匙,两把全在他身上。”指向田叶青。 铁门有两锁故有两把钥匙。 田叶青本是呕得脸面发自,突闻此话,神情激怒即吼:“我哪有什么钥匙,你别血口喷人。” 西门玉虎笑笑道:“自始至终只有你开过此门,钥匙不是在你身上,难道会是在我身上?” 田叶青怒道:“你……你血口喷人!” 他忍无可忍,复往前扑。 胡一鸣冷喝,一把揪住他手腕,斥道:“少装神弄鬼,先搜你再说!” 说完,一手扣腕脉,一手直往他身上摸去,然而除了些许银子,并未搜出任何钥匙之类东西。 胡一鸣顿觉疑惑:“怎会没有?” 田叶青尖厉斥道:“难道你们只会相信奸人之话么?如此侮辱我,还不够吗?” 苗如玉皱眉道:“香味怎越来越浓?”瞧向田叶青,不敢当面指出。 胡一鸣闻言,像逮着什么,登时冷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 说完,霎时抢身过去,往他衣襟一扯一拖,硬将整件外衫扯下,银子、药瓶霎时落满地,卡卡碎烂不少。 其中一青瓶却弹出两把铜钥匙,瞧得他自己两眼发直,诧愣当场,灵魂骤失! 苗如玉则蹲身下来,拾起黄色丸子,捏开它,杉木香味立现,不便说什么,已交予刘吉。 胡一鸣哈哈冷笑:“看你有何话说!” 鹰爪擒拿手奇快无比扣住田叶青肩头,一手拾起钥匙,晃向田叶青,要求认罪。 田叶青已然疯狂,仍自猛扑西门玉虎。 厉声吼叫着:“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拳打脚踢,却够人不着,硬被胡一鸣给拖住。 西门玉虎冷笑:“我跟你无怨无仇,怎会害你?何况,只说出你在此养蜂,钥匙也在你身上,如此而已,怎就说害你?” 田叶青厉声道:“阴险的家伙,你杀了钱老爷,还想栽赃给我吗?是汉子就承认一切的行为。” 西门玉虎道:“我只是酒鬼,哪来时间杀人?田兄太看得起我了。” 此时胡一鸣早将钥匙插入锁孔,叭叭两响,他欣喜喝道:“果真能开启,物证已在,小子你如何解释!” 田叶青怒极生悲,切声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呵!” 胡一鸣冷斥:“相信你是一个可恶凶手,有话公堂上说去!” 田叶青悲极而泣:“天理何在!你们难道想让真凶道遥法外么?” 胡一鸣斥道:“凶手一向喜欢狡辩,不见棺材不落泪!” 刘吉把那黄色药丸晃向田叶青,道:“这是你的?” 田叶青点头道:“是的。” 胡一鸣冷笑:“终于承认了吧!” 刘吉道:“既然承认,还有话说?” 田叶青急叫道:“那只是随身携带之急救丸,根本不是什么引蜂丸啊!” 刘吉道:“事实却有此功效!” 田叶青道:“一定有人动了手脚!” 刘吉道:“怎么动?故意制造几顿,丢到你瓶中?” 田叶青一时语拙,随又切急道:“那味道根本不对,不是我的救命丸!” 胡一鸣冷笑:“当然不对,用来引蜂的,怎能救命!” 田叶青直叫一定被动手脚,却甚难使人相信。 刘吉轻轻一叹:“田大夫,你最好想些更合理的解释吧!我得暂时把你扣下,直到案情水落石出!” 田叶青更慌,急叫:“少侠明查,我哪有这能耐杀死钱老爷啊?这一切根本是个大阴谋,您千万不要中人奸计,千万替我伸冤啊!我无罪,快放开我啊!” 田叶青不断挣扎,惹得胡一鸣火大,猛力一扭,抓得更紧,冷斥道:“狡猾家伙,非得让你吃不完兜着走不可!” 他已趁机刑罚,田叶青闷疼呻吟,泪水直流。 刘吉见状,冷道:“一切我会有定夺,你就暂时认命吧!” 他一指点向田叶青昏穴,人一栽倒,一片沉静。 西门玉虎皱眉:“他到底犯何罪?” 刘吉道:“谋杀钱老头!” “钱老头真的被杀了?” “不错,被毒蜂吃掉脑袋。” “哦?我倒所料未及,他养蜂是用来杀人……” 西门玉虎道:“若真如此,下次毒蜂飞回,得把它们烧死才行!” 刘吉道:“恐怕不会回来了!” 西门王虎抽抽鼻头:“的确是件让人无法想象之事……” 刘吉道:“所以,还得请阁下做证才行!” “我?” “不错,歹徒总是喜欢狡辩,要定他罪,叫他俯首,得拿出有力证据,而你就是最有力人证。” “我要证明什么?又没亲眼见他杀人。” “只要证明毒蜂是他养的便行。” “这点,本人倒可证明!” 刘吉道:“那就好,你只要写下‘田叶青的确在此养毒蜂’便行!” “要写?” 刘吉点头道:“口说无凭,何况,毒蜂很可能不回来,此屋亦可能被毁去,证据立即消失。” 西门玉虎颔首:“倒是有理,可惜我没纸笔!” “我有!” 胡一鸣带点得意说:“干捕快这行,随时要画押,带纸笔,方便多多!” 他伸手往刀柄扭去,打开云头,露了小洞,里头果然藏了不少东西,他抽出白纸,以及一枝带有笔套之毛笔,交予西门玉虎。 西门玉虎笑道:“倒也方便!” 于是挥笔写下字证,交还纸笔,叹了一声道:“我只证明他在此地养蜂,其他的一概不知。” 刘吉笑道:“如此足矣!”从胡一鸣手中抽过白纸,吹干墨迹,揣入怀中。 胡一鸣习惯保留口供,如今被抽,有点意外,但想及刘吉武功高出自己甚多,此案又以他为主,只好干笑认了。 他装回笔,笑道:“此事已了,可以回去审案了吧?” 刘吉颔首:“自该如此!” 他踹开铁门,恶臭再度传出,里头倒见几具羊骨头,其它只有脏枯汁液,让人不敢恭维。 他一找到新证据,遂退去,引人走返大厅,胡一鸣亲自押着田叶青跟在后头,心情笃实不少,事情终于有个了结。 及至大厅,刘吉拜谢西门玉虎,不便多留,领着众人匆匆离去。 西门玉虎愣坐当场。 良久良久,终仍灌酒一饮,纵声长笑,喊着:“没想到我赔上家当,他赔了性命,公平,公平,哈哈……” 笑声醉狂,传时甚远。 刘吉等人听及,直觉他似乎出了这口怨气,恐怕又得醉上三天三夜!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二十二章 老狐狸 回到如玉庄,胡一鸣急着想把田叶青押往衙门治罪。 刘吉却表示暂时押在秘室里,毕竟钱家尚未报官,而且,他仍有事待澄清。 胡一鸣无话可说。 高化龙亦表同意。 业已劳顿一夜未眠,刘吉劝两人回去稍作休息,养足精神再来。 胡一鸣、高化龙二人但觉应该如此,遂交代刘吉办理一切,先行告退去了。 金三元想把田叶青押入秘牢,刘吉却阻止,并支开他,表示要单独问话,金三元只好进去。 刘吉把人带到书房,始将田叶青唤醒。 田叶青一有知觉,已然悲叫他不是凶手。 刘吉笑道:“稍安匆躁,一切好说话!” 他坐于书桌背后那张太师椅,舒舒服服晃起来。 田叶青挣扎爬起,喊冤一阵,终见书轩只抵刘吉、苗如玉、李喜金三人,总觉三人较可信。 于是他跪下,泪水涕流直拜叩道:“小的真的没杀人,还请少侠明查秋毫,还我清白。” 刘吉道:“我是很想还你清白,可是证据显示如此,叫我如何信你?” 田叶青道:“这分明是栽赃,我根本没养那毒蜂!” 刘吉道:“照你这么说,西门玉虎为何要栽你赃?” 田叶青道:“因为他做贼心虚,我却是那个替死鬼!” 刘吉道:“你怎如此肯定他就是凶手?” 田叶青道:“凭他的仇恨还不够?何况蜂窝就在他家啊!” 刘吉道:“钥匙却在你身上。” 田叶青道:“那是他偷偷栽赃!” 刘吉道:“在这么短时间之内放到你身上?何况当时我根本未见着他近你身!” 田叶青道:“这是有计划的栽赃,他早就准备妥当事先藏于我身。” 刘吉道:“连那药丸一起栽赃?” 田叶青道:“不错,还请少侠明查!” 刘吉道:“就是栽赃,他又怎知你会去那茶庄?你若是不去,他诡计根本就无法得逞的。” 田叶青道:“这是连环计,只要把许素贞扣住,我一定会出面,当时除了西门玉虎,我又能说谁有嫌疑,他早算准这点,才设下一连串圈套!” 刘吉喃哺点头:“这倒是颇有道理……” 田叶青泣声道:“草民一向安贫乐道,不谋他求,又怎会惹上杀人罪嫌呢?还请公子查明,还草民一身清白。” 刘吉道:“我会查明,只是此案太过复杂,你已经涉嫌,就安分点,有什么说什么,全力配合,我保证在未弄明真相之前,不让你受到刑罚,你好自为之。” 田叶青拜礼:“多谢公子照顾……可是草民真的毫无杀人动机啊……” 刘吉道:“你唯一动机是在许素贞身上,毕竟他是她青梅竹马情人。” 田叶青轻叹:“我自知高攀不上,又怎会强求啊!” 刘吉笑道:“希望一切如你所说,阿喜,带他到金总管那儿吧!” 李喜金颔首,终把人带走,临行,田叶青仍磕头不断,除了谢恩,还想表示清白。 苗如玉瞧来心酸:“他真的会是杀人凶手?” 刘吉神秘一笑:“当然不是!” 苗如玉一愣:“你已知他不是凶手!” 刘吉笑道:“如果这浑小子即能杀死老狐狸,那天下岂非全是混蛋!” 苗如玉淡淡笑起:“你看出什么?” 刘吉道:“一团谜,诚如田叶青所说,陷阱一大堆!” 苗如玉道:“照你这么说,老狐狸根本没死了?” 刘吉道:“他要是这样就死,也不会被我老爹看中,列名七大恶之中。 ” 苗如玉道:“可是这滩血,还有无头尸,又如何解释?” 刘吉道:“老套做法,他想抽身,总得找人顶替,如此而已。” 苗如玉道:“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嫁祸田叶青和许素贞?” 刘吉道:“这就得当面问他了,我只知田叶青不是凶手。” 苗如玉道:“如果老狐狸役死,当然没凶手了。” 刘吉道:“错了,凶手仍在!只是可能杀错人而已!” 苗如玉道:“杀错谁?” 刘吉道:“那假冒者,也就是那无头尸。” 苗如玉道:“凶手又是谁?” 刘吉邪邪一笑:“难道你没看出来,今日事情,只有两位当事人?其中必有一位说谎,他可能就是凶手。” 苗如玉道:“西门玉虎?” 刘吉笑道:“既然相信田叶青无辜,只有找他顶替啦!” 苗如玉好奇道:“你是如何看出,西门玉虎便是凶手。” 刘吉道:“因为那些毒蜂,根本就是他所养的。” “怎么说?”苗如玉不解。 刘吉道:“猜的!” “猜的?”苗如玉想笑:“猜的怎能拿来当证据。” 刘吉笑道:“有时候,往往先猜中,再来找证据不迟。” 苗如玉道:“我还是满头雾水,愿闻其详!” 刘吉笑道:“如果凶手是田叶青,他会那么笨到亲自带我们去拆穿他把戏?” 苗如玉道:“或许他以为能嫁祸成功!” 刘吉笑道:“凭他也想跟西门玉虎斗!” 苗如玉道:“的确斗不过,只是要指认西门玉虎是真凶,没有确实证据是不行的!” 刘吉道:“一定会找出,只是……有些问题更复杂……远比逼出他是真凶重要!” “什么问题?” “比如说,若老狐狸没死,这其中又隐含什么阴谋。” 苗如玉恍然:“也就是说,老狐狸也有阴谋!” 刘吉道:“可能吧,我总认为其中必有原因!” 苗如玉道:“你想到什么?” 刘吉道:“或许咱们可假设,老狐狸发现有人要杀他,故而把我们找来斗那凶手,来个两败俱伤,他则坐收渔翁之利!” 苗如玉道:“若真如此,他的确是老狐狸,咱们夹在中间,的确不好办事。” 刘吉道:“所以说嘛,其中蹊跷未弄懂,光找凶手,对我们不一定有利,何况问题仍多多……” 苗如玉道:“还有问题?” 刘吉道:“不错!西门玉虎在三年前输掉如玉庄,可是当时钱多财无精打采早就被我爹关在齐云堡,他哪有时间偷溜出来赌博!” 苗如玉恍然:“对呵!难道西门玉虎说谎!” 刘吉道:“他若说谎,怎连田叶青、高化龙等人都知道此事?可见赌博之事,千真万确!” 苗如玉道:“你是说,另外有人顶替钱多财?” 刘吉道:“也可以说钱多财在假冒这位钱老爷!” 苗如玉皱眉一笑:“看来事情果真越来越复杂啦!刘大神捕,你觉得该从何下手?” 刘吉苦笑:“我们目的是在找出真正钱多财,他却是只老狐狸,难缠啊!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想出好方法,实是头疼。” 苗如玉道:“那只好装不知,先把西门玉虎解决掉,问题越来越少,他自然会得意志形而现形。” 刘吉轻轻颔首:“不错,这是目前唯一路子!”他拿出西门玉虎所留字条和那本账册,仔细比对似在找寻什么。 苗如玉道:“你这是……” 刘吉道:“比对笔迹,可惜不大一样,我原以为西门王虎和老狐狸可能是同一人,现在得重新推断。” 苗如玉怔愕:“你怎会如此假设?” 刘吉道:“老狐狸想掩藏形踪,任何手段都使得出来,他亦有可能自导自演此剧,毕竟他易容功夫,已从君书平夫妇身上得到印证,他可以易容成任何人,在耍我们!” 苗如玉登时紧张,四处张望,回瞧刘吉,干笑道:“要是他扮成你,我可就要倒大楣了。” 刘吉笑道:“我岂是随便可扮者!何况我们是他目标,他该留些空间让我们表演吧!” 苗如玉笑道:“说的也是,谁想冒充你,我一定第一个拆穿他!” 刘吉邪笑:“怎么猜?叫他吻你,以此证明?” 苗如玉瞄眼窘斥:“正经些,咱们可还在办案。” 刘吉邪笑:“再正经,也没有比此事更正经了吧!” 苗如玉更窘,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都已快被整死,还有心情想入非非,害不害躁?快办正事,否则……” “否则如何?” 苗如玉一时答不上口,窘斥道:“否则我从此离你三百丈,让你连影子都见不着,行了吧!” 刘吉皱眉:“这倒是严重处罚!好吧,认真便认真!” 当下收起帐册和字条,道:“咱们这就休息,准备夜探西门玉虎,看看他耍何把戏,这够正经了吧!” 苗如玉颔首一笑,道:“这才像话!”但觉自己威力仍够,甜蜜于心。 未久,李喜金返回,三人找了客房,径自休息。 二更未到。 刘吉领着苗如玉、李喜金已潜往西郊茶园,想摸西门玉虎的底子。 三里路,眨眼即至。 冷月青森,寒星黯投,古宅映着青白,门前破灯笼随风咔哒咔哒摇摆,凭舔几许鬼气。 此时说它是栋鬼宅,决没人反对。 刘吉潜往古宅,四处转寻,并无动静,遂交代苗如玉、李喜金躲在暗处监视,看看有无异状,自己则掩门而入。 里头一片漆黑,除了酒香,另有一股杉香味,那正是驱毒蜂之最佳味道。 刘吉走向桌前,发现那坛酒并末喝光,甚至另有数碗留在桌上,它原是西门玉虎斟给众人喝的。 刘吉暗道:“难道他不在?趁我们离开,他也走了?呵呵,这样也好,可自由自在大搜查!” 当下他潜搜四处,并无结果,随即登楼,探向那间毒蜂巢,可惜味道仍在,却空空如也。 那杉香味更浓,却找不出源头,大概被人散成粉末,落个无迹可寻。 刘吉搜不出名堂,稍失望,只好返回大厅,正愁该如何接下去搜索之际,苗如玉已溜进来,低声急道:“阿吉,有新发现!” “哦!” 刘吉赶忙跟她跳出外头,往屋后那小山丘掠去,苗如玉指着一处矮茶丛,道:“看,真正杀人蜂!” 刘吉仔细瞧往地面,果然见及一只拇指粗,全身漆黑,脑袋泛黄线之杀人蜂,往地底钻去。 刘吉欣甚道:“敢情蜂巢在地底?” 苗如玉道:“恐怕是秘室,杀人蜂一向不喜欢闷在泥土中,它们喜欢较大空间,可以自由飞来飞去。” 刘吉眼晴一亮:“既有秘室,那好办!” 当下,他小心翼翼找寻,未久,果然在附近石椅上我出通路,呵呵笑起:“看来不虚此行啦!你且在外边守着,我去瞧瞧!” 苗如玉交予他一药瓶,道:“若有毒蜂,喷它们几下便可!” 刘吉接过手,道声谢啦,一溜烟,钻了进去。 苗如玉想跟过去,但是李喜金跃跃欲试,为免添麻烦,只好作罢,两人再次监视外头,负起掩护责任。 刘吉方潜入秘道,一片漆黑,幸好他练过夜能视物,功力亦足,大概可瞧个四五分清楚。 然他仍觉不够,偷偷拿出夜明珠,淡青光线照处,只见通道甚是宽敞。 他第一感觉乃是,此秘道和如玉庄秘室几乎差不多,二十余丈长,空无一物。或许两处产业原来全是西门玉虎所有,构筑同样,秘室也就理所当然了。 “会有机关?” 想及此如玉庄那乱箭穿射,他有所顾忌。暗发掌劲试试,并无反应,始敢小心翼翼潜去,果然安然无恙。 或许回头另有作用吧? 但,那就等回头再处理不迟! 刘吉潜过秘道,里头出现较宽敞空间,另有几道秘门。 刘吉先推开第一道,一阵药味传来,里头摆了不少瓶瓶,看来是炼药区,他无暇再搜是否有那驱蜂药散。 他只觉先找出杀人蜂窝再说,随即往第二道门推去。里头堆置不少衣衫、假发,衣衫以黑色居多。 刘吉皱眉,敢情这家伙亦懂得易容功夫? 以后得小心辨认才是。 他再往前行七八丈,第三秘室出现。他推开瞧瞧,里边除了石床之外,空无一物。无啥好搜,他再次往前探行三十余丈,忽闻滴水声,仔细瞧来,有面墙仍保留原石。 其中一道裂滴出山泉,倒类似关外蕃人那口仙泉,只不过并非乳白色罢了。 刘吉暗笑,敢情地底别有洞天,石壁还长了青苔,说不定还可种花呢! 正消遣之际,忽闻嗡嗡之声。 他直觉是毒蜂,警觉四瞧,发现几只盘旋泉边,甚且蜻蜓点水般在洗澡,比起尸蜂,干净太多,但危险更多。 刘吉暗道:“此口清泉,难道专为毒蜂而设?” 来不及思考,毒蜂突然飞走,似欲攻击刘吉,但盘旋一转,随又往内洞飞去。 刘吉岂肯放过,赶忙追去。 他手中摸摸苗如玉所赠玉瓶仍在,胆子更大,追得更紧。 秘道已现天然,直往里头深入,大约百丈左右,忽见天然石窟,一大群毒蜂粘满四面八方,或而受到先前回来毒蜂示警,只只震翅轻鸣,嗡嗡之声为之沉响,一股肃杀之气,让人背脊生寒。 刘吉直皱眉头,暗道莫要被裹得满头包才好,他艺高胆大,虽心生寒意,但握紧玉瓶,仍壮定胆子,一步步往前逼近。 及近中央,蜂群已作势欲攻,那似一张接着毒剌利钩之天罗地网般恶虫要是罩下,简直有若掉入剌着无数利针之粪坑,还要让人受不了。 刘吉暗叫妈呀! 他还是往前踏去。 眼看那蜂群已嗡嗡飞动,欲冲过来,刘吉心一横准备扑杀之际,猝见一道黑影从秘窟尽头闪出。 果然是一脸苍白如鬼之西门玉虎。 他似乎醉态已醒,面色带邪,发出怪异声音,制止毒蜂攻击。刘吉见了皱眉而笑:“敢情你和毒蜂甚是有缘,该封你为蜂王才对!” 西门玉虎淡笑:“岂敢!咱们又见面了!” 刘吉道:“你可有相见不如不见之感概?” 西门玉虎道:“有一点,不过,那不能改变什么。” 刘吉邪声一笑:“看来你并非真的醉鬼。” 西门玉虎道:“你看来也非愣头愣脑,刘千知之子,果然青出于蓝!” 刘吉笑道:“多谢夸奖,我既然来了,你也该知道我的来意吧?” “知道,却还想证实!” 西门玉虎道:“你己把我当凶手?” 刘吉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西门玉虎淡笑:“却不知我何处露了破绽?” 刘吉道:“毫无被绽,只是你该找个懂武功的人栽赃吧!找了那小子,杀了我,我也不相信他能收拾老狐狸!” 西门玉虎稍愣!随又淡笑:“没想到毛病出在这里,唉!谁叫我已找出具有谋杀钱老头动机之人,才勉强用他,结果仍出差错!” 刘吉道:“下次可要改进啦!” 西门玉虎道:“还有下次?” 刘吉道:“你总不会只杀一个人就满足吧?例如说,你现在一定很想杀死我!” 西门玉虎道:“会吗?我有何理由杀你?” “灭口!” “灭口?”西门玉虎皱眉。 随即畅笑:“或许这是个好理由,不过,我实在有点舍不得,像你这种对手,已相当难找!” 刘吉笑道:“可惜像你这种货色,烂得可以!” “你说我烂?”西门玉虎目光收缩,终也淡笑起来:“或许吧,跟你比起,我是烂多了。” 冷邪一笑,大有走着瞧意味。 刘吉道:“在杀我之前,我倒想澄清几件事,不知你是否慷慨奉送?” 西门玉虎道:“说说看!” 刘吉道:“你当真在三年前和钱老头赌过?” 西门玉虎冷道:“不然,我的如玉庄怎会拱手让给他!” 刘吉道:“当时的钱老头长得如何模样?” 西门玉虎道:“还不是那死样子,小眼小鼻,肥脖子,现在则更秃头,怎么?你怀疑那场赌?” 刘吉道:“不错!” “为何怀疑?” “因为三年前,他还在坐牢!” “坐牢?” 西门玉虎怔愕:“当真!” 刘吉道:“你看我像说谎模样?而且,我也没有说谎必要!” 西门玉虎目光直缩:“你是说钱老头有两个?” 刘吉道:“大概吧!” 西门玉虎冷斥:“果然是老狐狸!” 忽又想到什么,邪笑道:“不过纵使如此,我的仇家还是那个跟我赌博者,我未杀错人!” 刘吉颔首:“说的也是,你确定两个月前即盯上这位钱老头?” 西门玉虎道:“没错。” 刘吉哺喃说道:“当时他正在关外,想办法取得仙泉,又怎可能在此? 看来的确有两人了……” 西门玉虎道:“你是说,另一个钱老头也回来了?” 刘吉道:“不错!” 西门玉虎冷笑:“我看,连他也宰了算了。” 刘吉道:“你本就该宰了他。” “为什么?” “因为他既然是钱多财,当然仍可名正言顺接掌这如玉庄,你想夺回的希望照样泡汤!” 西门玉虎目光直缩:“倒是棘手事,看来非宰了他不可!” 刘吉道:“希望你还有机会!” 西门玉虎冷道:“你想宰了我!” 刘吉道:“无冤无仇,干嘛自找麻烦,不过为了自保,那又另当别论! ” 西门玉虎邪邪一笑:“看在另有钱老头分上,我或许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刘吉道:“那先谢啦!倒是,你为了他而放了我,是何原因?” 西门玉虎道:“利用你把他逼出来,岂非省事多多。” 刘吉笑道:“倒是心意相通,我也想利用你找出他啊!” 西门玉虎笑道:“看来咱们已臭味相投,可以暂时合作!” 刘吉频频点头:“不错不错,奇怪组合,奇妙感觉,相当剌激,倒是合作前我想知道,你第一次派出毒蜂杀人,当真把那人吃个精光。” 西门玉虎道:“毒蜂没那么厉害,至少会留下骨头,他却失踪,当时我认定他没死,谁知事后又发现尸体,我才安心下来。” 刘吉道:“这么说,藏在许素贞卧房的尸体,不是你做的了?” 西门玉虎冷道:“我恨不得想吃光他的肉,才养了尸蜂,怎还玩这把戏!” 刘吉道:“那就是别人动的手脚?” “应该这么说。” “为何要用‘应该’而不用肯定?” “因为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受毒伤,躲入秘柜,结果仍逃不了,才被吃光脑袋!”“这个笨蛋,他若想逃,怎不躲入秘室,岂非防蜂防毒?” “因为他知我也知那秘室,躲了岂非白躲!” “密室是你所筑?” “我祖父造的。” “包括机关?” “机关?” 西门玉虎道:“何时装了机关?” 刘吉暗想,或许是钱多财自行改装,难怪此处毫无机关,道:“那已经不重要,因为机关已被我破去,我只想知,你当真认为是钱老头自己躲入秘室之中。” 西门玉虎道:“猜的,直觉上,还是有人动了手脚成份较大。” 刘吉道:“会是谁?许素贞?” “她?” 西门玉虎道:“不可能,她根本不会做这种事!” 刘吉道:“为了你,说不定她会!” “为了我?” “不错,你们不也有过一段情?” 西门玉虎脸面抽动:“算了,我在她心目中跟老贼一样,除了钱,她什么都不爱,何况我现在一副破落样,她或许为田叶青那小子,较有可能!” 刘吉道:“可惜她也说不知道!” 西门玉虎道:“你相信?” 刘吉道:“和相信田叶青理由一样,像他们这种老百姓,大多只想安定,犯不着惹上杀人罪嫌,何况她似乎也无此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扛去藏起来吧!” 西门玉虎道:“你是说另有其人?” “你认为呢?” 西门玉虎不说话了,如果有,难道会是另一名钱老头? 他如此做,用意何在? 他问:“你认为是另一名钱多财干的?” 刘吉道:“极有可能!” 西门玉虎道:“他目的何在?” 刘吉道:“那就得亲自问他才知了!” “或许吧!除了当事人,谁都很难猜知他自己心境!”西门玉虎淡笑: “咱们还是淡淡,该如何把老头逼出来如何?” 说话间,言词闪烁,相互利用甚浓。 刘吉呵呵笑:“实是奇妙组合,忽敌忽友,妙哉妙哉,且听听你怎么说?” 西门玉虎淡淡一笑,道:“我还能说什么?当然是一明一暗,相互运用,自该轻而易举把人逼出!” 说话间,忽见毒蜂嗡嗡沉鸣,似若欲攻击,刘吉赶忙提防,岂知大群蜂竟然往外洞飞去。 刘吉耳尖,似闻吹箫声。 他怔愣:“有人?”二话不说,潜身往回路逼去。 才探出七八丈,猝见一道人影闪动掠来,竟然是白脸吊眼,眉毛如虎之蓝袍老头,刘吉怔诧:“西门玉虎?” 他正觉得这家伙怎如此快速转向前头? 他心念一闪,顿觉不对。 他回头探瞧,竟然另有一位站立当场。 他霎时怔愣:“两个西门玉虎?怎么搞的!” 还来不及作反应,后现身那位西门玉虎乍见刘吉,哈哈狂邪大笑:“好小子,果然有一套。看穿我把戏,可惜只有死路一条!” 他猛地啸出声音,偌大毒蜂反扑过来,存心想杀人灭口。 刘吉见状苦笑:“妈的,简直复杂透顶!” 他直觉两人之中,必有一位是钱多财这老狐狸,眼看毒蜂凶狂攻来,他哪肯应战,猛往里头那名西门玉虎扑去。 急叫道:“兄弟,你们先搞清楚再说!” 那名黑衣西门玉虎本想开溜,知被毒蚌缠上,已然走脱不易,气得哇哇大叫,只好迎掌相劈,并以驱蜂之术,不断催赶毒蜂。 那毒蜂一时不知该螫谁,急得团团转,形成有趣画面。 蓝袍西门玉虎见状亦愣:“敢情自家人在杀自家人,好,便决一雌雄! ” 他哈哈大笑,复又啸出更强烈讯息,迫使毒蜂反击。 如此一吼,毒蜂果然如中疯般,没命扑向黑衣人,迫得他哇哇大叫,怒劈掌劲,硬想迫杀毒蜂。 刘吉见状,已知黑衣人可能是假冒者,否则毒蜂不可能反击他,心下一乐,暗道:“莫非真是老狐狸?嘿嘿,且看你如何摆平此事。” 他本是扑在地面避“蜂”头,此时更潜往内洞,想隔峰观虎斗。 却见那蓝袍西门玉虎冷笑:“敢冒充大爷,让你来得去不得!” 他号称铁枪虎,随身却不见铁伧。 只是此时一喝,立即从背脊抽出三节东西,这一旋接,铁枪立现,一招“蟠龙出洞”,强势无比剌扑敌方十数要穴。 黑衣西门玉虎为应付千万毒蜂,已是捉襟见肘。 忽再被利枪攻击,更见手忙脚乱,连闪数枪之后,左臂硬是被毒蜂螫着,疼得他哎呀尖叫。 一时火起,嗔斥道:“不理你,还以为怕了你,什么东西!” 他猝然伸手一翻,一把青森细针奇快无比扑来。 蓝袍西门玉虎本是强占上风,根本未把对方放在眼里,岂知突过反击,又在乱蜂之中,怎能细瞧所有毒针? 但觉东西打来,正待抽身闪躲,却因距离过近,闪之不及,硬是让毒针扑脸扑身。哎呀疼叫,两眼竟然被射中,疼得他落地打滚,兵器脱手飞出,挣扎如杀猪。 那黑衣西门玉虎见状哈哈大笑:“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斗!” 眼看驱蜂人已倒,他自大大方方喝着:“给我螫死他!” 蜂群少了另一种讯息,果然反扑蓝袍西门玉虎,蝥得他东滚西爬,简直如癞皮狗,为那性命作最后挣扎。 黑衣西门玉虎见状更是哈哈谑笑,直道这就是跟我斗之下场。 刘吉暗道老狐狸果然是暗器高手,一把追魂针让人防不胜防,此时见状他得意志形,不收拾他尚待何时? 当下凝足掌劲,猛地扑前,及近对手三尺之近,黑衣西门玉虎方自察觉,顿知不妙,猛地转身想反击,已是过慢,蓦见刘吉掌劲劈来,当然一声,打得他闷哼一声,倒撞石壁,唉唉疼叫,凹若虾米。 刘吉却诧愣道:“你身上藏了铁板?” 方才一声声音不对,他不得不佩服对方狡猾。 黑衣西门玉虎忍痛谑道:“不错,我随时随地在等着跟你作战,否则这一掌岂非要我命。” 刘吉淡笑:“果然狡猾无比,你到底是不是钱多财?” 那人谑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刘吉道:“是,饶你一命,不是,立刻宰了你!” 那人一愣:“是仇家还能活命?为什么?” 刘吉道:“留下来榨出所有宝藏,再取你性命!” 那人哈哈大笑:“原来是为了宝藏?我有宝藏吗?与其事后也没命,我怎肯说,只有拼啦!” 他猝然一啸,毒蜂回头欲攻刘吉。 他凌空一扬手,又射出大把毒针。 刘吉早有防备,冷笑道:“凭这些就要收拾我,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他突然落地打滚,一掌扫向毒针,身躯弹起,喝地一掌打出黑团,直扑那人脸面。 那人冷笑,反掌即劈。 岂知这团东西竟然软柔如水,这一劈掌,有若打向烂泥巴,叭然一声,不但穿透指缝,更溅得他满头满脸。 那黑衣人见状叫糟:“这是什么?” 刘吉呵呵笑道:“强力腐蚀浆,三分钟不到,立即毙命!” 那黑衣人怔骇不己,猛抓双手,往脸上抹去。 岂知越抹越糟,吓得他心胆俱裂。 大叫道:“不要不要,快给我解药,我不想死呵!” 刘吉冷笑:“要活命,先承认你是不是钱多财!” “我是我是,解药快来。” “还得告诉我,宝藏在哪?” “在运河……” 黑衣人急道:“解药给了,我再说!” 刘吉笑道:“好吧!” 随手拿出一团东西,丢去,道:“抹在脸上便成了。” 老狐狸抓于手中,但觉和先前一样是软泥东西,怔道:“你拿的仍是毒药?” 刘吉道:“不要疑心,同是一毒一解,混合了抹了便成了,快点,否则来不及,谁也救不了你。” 老狐狸宁可信其有,立刻往脸上抹去。 他己将假脸抹光,露出稍秃脑袋。 刘吉趁机又问:“解药已给,还不快说宝藏藏于何处?” 话末说完,无数毒蜂再次粘来,迫得他不得不东躲西藏以抗。 老狐狸邪声冷笑:“解药既然已到手,我哪还用再说!” 说完,转身即溜。 刘吉嗔喝:“告诉你,那是假解药,你死定了!”老狐狸冷笑:“我不说出宝藏,你怎肯让我死,差点还上了你当呢!再见,亲爱的小朋友。” 说完一声尖啸,逃得更快! 刘吉登时怒叫:“钱多财,你给我回来——” 然那蜂群猛扑之下,他一时无法脱身,眼看对方已快逃开,猛地一掌打去,可惜却劈中他背脊铁片,无动于衷,他甚至藉此劲道,逃得更快。 刘吉更是怒叫:“给我回来——”想追,又无法脱身,急得哇哇叫,拿出苗如玉交予药粉,硬往毒蜂扑打。 然毒蜂千万只之多,一时又怎能扑杀殆尽,只好且战且走,或撑到秘门,将其阻隔便是。 连战几回之后,忽见秘洞传来一阵尖叫:“小兔崽子,你敢把我弄成眼镜猴——” 此语一出,刘吉这才爆笑出口。 得意非常,道:“看你日后如何见人?” 说完,一掌打得毒蜂东倒西歪,身形闪出“无影幻步”,奇速无比掠往发声处。 几个转折,已到那渗有山泉处。 只见得钱多财本是洗脸,却把脸面弄成七彩模样,他剥下人皮面具,两眼眶更见花纹,简直亮丽无比。 他嗔恨直瞪刘吉,想开骂,猝觉不宜久留,先溜为妙,登时砸出人皮面具,奇快无比闪向他处秘道。 刘吉岂肯让他走脱,汕笑道:“老狐狸,戴上眼镜果然漂亮多多,怎样?脸上亮明的日子,一定很风光吧?你不想擦掉吗?可惜我好像听说这种染料可以深入皮肤,除了剥层皮之外,永远洗不掉呢!” 他边说边追,存心把钱多财气死。 钱多财果然恨得咬牙切齿。 追逃更急:“这笔怅,日后再算!” 刘吉道:“其实,只要你说出宝藏藏在何处,我可以给你解药!” “休想!” “难道你当真想一辈子戴七彩眼镜?” “我自会想办法解决!” “放心,除了我的独门解药,天下无人能解!” 刘吉早知老狐狸易容功夫了得,遂和苗如玉共同研究出这味染泥。 它本是红黄兰三色,只要混在一起,变成七彩花泥且能渗入皮肤,根本难以洗掉,借此染往对方脸手或身体。日后自有个证明,没想到刚出师即染上大鱼,难怪他会乐翻天。 老狐狸一腔怒火无法发泄,怒斥一声:“可恶!”往那打坐之石室闪去。 他正待开门,刘吉一掌打得他闷凹晃退,跌坐石床边。 刘吉则己闪入 见他无处可逃,邪声笑道:“眼镜狐狸,你还是束手就缚吧!此处我己检查过了,根本毫无退路,你死定啦!” 钱多财霎时怔恐。 他急往四壁瞧去,哪来退路,猝又摸击墙面,仍无动于衷。 他不禁苦笑:“我认栽了,刘少侠果然厉害,我栽得无话可说!” 摊摊手,坐于床边,一脸无奈。 刘吉笑道:“既然人栽,就乖乖说出宝藏下落,还有最近的凶杀案,到底是怎一回事?” 钱多财轻叹,想拭额头汗水,却发现双掌亦是七彩颜色。 不由苦笑道:“大少爷,先给我解药吧!如今我双掌见彩,脸又戴眼镜,如何能见人?” 刘吉笑道:“反正你一向喜欢易容,根本见不得人,带着花脸又何妨? 呵呵,花边眼镜,最是新潮不过。” 他这才瞧清钱多财真正面目,小眼、小鼻,却圆脸、肥脖,头发稍秃,眉毛、胡子甚稀疏,倒像得了脱毛症的中年员外郎。 此时他再上一副七彩眼镜眶,更形滑稽,越瞧越让刘吉觉得捧腹欲笑。 刘吉道:“几日不见,毛都快掉光了。” 老狐狸干笑:“老啦!又能如何?” 其实,他乃易容之便,才剃稀毛发。 此时他为让刘吉相信此乃真相,故如此说出,日后也好再变花样。 可惜刘吉早就看穿把戏。 冷道:“我倒有秃头水让你抹,可惜纵使长得再多毛发,也掩不了七彩眼眶吧!” 老狐狸苦笑:“所以,还请少侠赐我解药,老夫感激不尽!” 刘吉笑道:“那也得看你如何感恩再说啦!” 老狐狸道:“为感恩德,老夫全力配合少侠任何问题,绝无后悔,虚言之处……” 刘吉邪笑道:“那请说,宝藏到底藏在何处?” “这……” 刘吉道:“难道你想后悔?” 老狐狸干笑:“宝藏实在不少,能不能一人一半?其实只要一半,己足够你舒服大半辈子了……” 刘吉道:“有了如玉庄,你照样可以过得舒舒服服!” 老狐狸苦笑:“那么一大堆宝藏,只换回脸面这副七彩眼眶,实在有点划不来吧?它以可让全国名医撞个头破血流,为我医治!” 刘吉邪笑道:“说得没错,你既然想通宝藏可以买回,那跟我买不就得了,何必花时又劳神?” 老狐狸道:“我是说,价码不必那么高,大不了,找个大夫换皮便是。 ” 刘吉讪笑道:“那也得走出这石室才行!” 老狐狸一愣:“你不让我走?” 刘吉笑道:“你以为呢?那本是我的东西,被你霸占,还想叫我慷慨送给你?没搞错吧?” 老狐狸劳苦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我代你运出的分上……” “一颗!”刘吉拿出一颗夜明珠,笑的甚邪。 老狐狸怔愣:“一颗?” 刘吉邪笑:“怎么?嫌少?这么大一颗,足足值上十万八千两,这可以雇用一百匹马,来回关外跑一百趟,还有找呢!” 老狐狸苦笑:“我是说,没有我,这批宝藏可能会落入鬼王手中……” 刘吉斥道:“没有你,宝藏早就在我手中,一颗要不要?不要拉倒。” 他猛收回怀中,冷道:“不说,休想离开此房,我会让你发财窒息,吞下一百顿夜明珠,让你死得风风光光!” 老狐狸一愣:“真的要吞宝石?”似乎想试。 刘吉冷道:“不错!吞下去舒服,取出来就要开膛破肚,保证你更舒服。” 老狐狸登时怔愣。 他摸摸肚皮,哪还敢心存贪念。 刘吉怒斥:“还不快说!难道要我真的开膛破肚?” 他拿出匕首一晃,吓得老狐狸面无血色,急道:“别乱来,我说!宝藏藏在……”又犹豫,甚是不甘。 刘吉喝道:“还不快说!” 匕首更逼,吓得老狐狸面无血色,轻轻一叹:“罢了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宝藏藏在运河东岸的桃花林中……” “当真?” “命都快没了,要宝藏何用?”老狐狸不胜唏嘘。 刘吉汕笑道:“不伯你耍诈,否则剥你一层皮。” 老狐狸轻叹:“我全输了,有什么,你便问吧!” 刘吉冷道:“当时你是如何瞒过鬼王,独吞这些宝藏?” 老狐狸道:“我只告诉他仙泉取之不尽,他已乐歪,又怎知另有宝藏。 ” “原来他根本不知有这么一笔宝藏。” “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是当时只有你--人,你又如何搬运?” “谁说只我一人?”老狐狸道:“另有鬼王手下一大堆人,我轻而易举可利用。” “他们不会告诉鬼王?” “怎么说?鬼王取了仙泉,乐歪之后己先行开溜。我只叫他们搬东西,他们未必知道一箱箱全是珠宝,纵使知道,也未必明了我运往何处,只要一入关,我请来一批人马运送,神不知鬼不觉。” 刘吉颔首:“不愧是老狐狸。” “过奖,却栽在你手中。” 刘吉笑道:“彼此彼此,还亏你运回,否则我倒棘手万分呢!” “所以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不能分……” “分你个头!” 刘吉斥道:“贪得无厌,骗了如玉庄还不够?” 老狐狸干笑:“没人会嫌钱多吧……” 刘吉汕笑道:“既然如此,还快马加鞭,找我来此做啥?” 老狐狸轻叹:“那是我失策之一。” 刘吉道:“我倒想搞清楚你到底存何居心?难道真是命在旦夕,非得要我解危才行?” 老狐狸轻叹:“失策便失策,不该引狼入室……” “谁是狼?” “嗯……引虎入室吧!” “管你引什么?我只想知真相。” 老狐狸轻轻一叹,说道:“都怪我不好,找个人顶替,结果那人却越俎代疱,竟然想霸占我的一切,才有此局面。” 想起往事,不胜唏嘘,他感慨不已。 刘吉道:“就是那名假冒你的人在搞鬼?” “不错!” “他为何假冒你呢?对了,是你要他假冒你的!” “不错!” “有何原因?” “呃……” “到现在,不说行吗?” “看来是不行了……” 老狐狸道:“这是想瞒你父亲之举!” 刘吉一愣:“怎么扯上我父亲?” 老狐狸道:“别忘了,八年前,他正在逮捕我,我只好准备一个替身,结果乃慢了一步,足足被你老爹抓去蹲了八年苦牢。” 刘吉恍然:“那家伙便是那假冒者?” “不错!当时他还是个小混混,谁知假冒八年之后,敢情已自居是我,还以为我死了,便开始无法无天,我好不容易脱困,找到他,他却想收拾我,实是枉顾江湖道义!” “你这种人也有江湖道义?” “谁说没有!我一向最重视义气。” “是吗?那也不会逃出齐云堡时,一马当先开溜,更不会瞒着鬼王,占有那批珠宝吧!” “他取仙泉,我取珠宝,各有所求,怎能怪我?” 老狐狸道:“不管如何,那小子比我坏上一百倍,我才收拾他。” 刘吉道:“所以你才暗中通知我,性命垂危,要我赶去解危。” 老狐狸道:“不错,他暗算我三次,还在饭中下毒,幸好我早有预防,否则岂非死个不明不自。后来西门玉虎又暗中以毒蜂报仇,我看机会来了,便请你前来观虎斗。” 刘吉道:“我看不是观虎斗吧!而是你要让我亲眼看见替身尸体,以为你已死了,而后永远逍遥法外,对不对?” 老狐狸干笑:“有一点这么意思,可惜却失败了……” 刘吉道:“我搞不懂,你既然要我认为你己死,干嘛把替身弄得面目全非?让人怀疑你诈死,这对你很不利!” 老狐狸轻叹:“我的确想如此,可惜第一次毒蜂突袭,早弄得他满脸满身肿胀,根本非我本人模样,要是留下来,岂非等着人拆穿假身分,所以我才暗中盗走尸体,故意留下一滩血,让人以为他被毒蜂吃个精光。” 刘吉道:“果然好招,可惜毒蜂吃不了骨头,你的计划仍出现破绽。” 老狐狸轻叹:“若非如此,我早诈死成功,当时你发现疑惑,又四面查询,我只好另找他人,将替身身上的衣服、戒指等特征东西穿戴在他身上,藉以假冒,结果,你还是不信!” 刘吉道:“未见真面目,我怎相信,只是你为何要藏尸于许素贞房中? ” 老狐狸道:“反正她不是我妻,留在身边也没用,干脆一并解决,日后省事不少。” “你果然心黑手辣!” “人各自立场不同。” “你却随时可牺牲人家!” 老狐狸目光收缩道:“人在江湖,总是有些无奈,何况她并没死!” 刘吉斥道:“若非我,她岂非死了?说你恶,你还真的恶到极点。” 老狐狸轻叹:“日后,你自会知道我心境……” 刘吉冷道:“现在已明白得清清楚楚,你连田叶青也陷害!” 老狐狸道:“是他自己搅进来,没想到却牵涉西门玉虎,坏了我大事。 ” 刘吉道:“所以你就假冒西门玉虎前来想杀人灭口,只是人未找着,却被我遇上。” “这种人活着也无多大用处,不如早日替他超渡算了!” 刘吉邪笑:“你这种人也差不多,不如早日超渡你算了!” 他渐行逼近,吓得老狐狸面色陡变:“你想杀了我?” “不然还想杀死自己不成?” 老狐狸见状惊骇不己:“你敢食言!”拼命劈掌抵挡,可惜全无用处,猛又翻出毒针,极欲自保。 刘吉喝喝讪笑:“不想杀你,把你玩死总行吧!” 他眼看毒针近来,一掌打得散飞,其势更猛,欺劈欲收拾老狐狸。 老狐狸只能弃甲而逃。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二十三章 宝藏 然他方滚至床中,刘吉一掌凌空斜劈下来,打得他闷呃弹撞墙壁,那石床受动,砰然暴声。 刘吉正得意耍得他如落水狗乱逃之际,猝见一道东西从上空落下,他猛地惊慌欲闪,却已不及。 砰然再响,地动山摇,一座铁笼子罩下,正巧罩准石床,分毫不差。 老狐狸见状哈哈弹起:“这里是没通路,却有一大牢笼等着你,再见,咱们日后再见!” 老狐狸赶忙闪身,没命逃出石门。 刘吉气得哇哇大叫:“你敢耍诈,到时看我如何剥你皮!” 他拼命的发掌,对方却溜若老鼠,一闪不见,刘吉嗔嗔喝喝,赶忙抽出匕首,砍往铁栅。 铿铿声中,虽见断裂,可惜刹那间,忽见大群毒蜂再次涌来,迫得他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他不得不自嘲一笑,这筋斗栽得不轻啊! 忽而见及苗如玉及李喜金叫声,敢情是被方才铁笼落床声震着,赶忙前来瞧个究竟。 刘吉只能苦笑回应:“在这里啦!毒蜂不少,自个儿小心。” 苗如玉、李喜金乍闻声音,心头笃定不少,立即掠身追来。 他们见及毒蜂汹涌,苗如玉学过驭蜂之术,赶忙啸出奇异声音,毒蜂闻声乍愣,再被啸唤,已转身回飞。 苗如玉、李喜金飞身下来,毒蜂头顶飞过,眨眼走个精光,两人始见及刘吉被困铁牢中。 李喜金笑道:“大少爷,近来春风得意,连睡觉都得加上铁蚊帐啊?” 刘吉斥道:“少损人,去看看四周有无动静?” 李喜金道:“毫无动静,现在秘道唯一会动的只有毒蜂和咱们,如此而已!” 刘吉瞄他一眼,宝刃业已切断铁柱,爬了出来,冷道:“倒是专打落水狗的功夫,天下第一。” 李喜金干笑:“会吗?会吗?小的怎敢把大少爷当成落水狗?”却笑的更谑。 苗如玉笑道:“怎么回事?当真遇上棘手货?” “嗯!”刘吉点头,笑的甚瘪。 “谁?西门玉虎?” “是,也不是。” “怎么说?” “因为西门玉虎已死,另一个西门玉虎又复活,然后老狐狸就出现了! ” “这么复杂?还有老狐狸?” “不错!他就是另一个西门玉虎!” 李喜金急道:“老狐狸出现,为何不叫我们?” 刘吉瞄眼:“叫你去送死不成?” 李喜金为之干笑:“至少可以替你看着他吧!” 刘吉笑道:“不必了,他已中我们的七彩泥,脸上戴了眶眶,双掌亦是,如此,迟早会把他认出来!” 苗如玉道:“他为何要假冒西门玉虎?” 刘吉道:“杀人灭口!” 当下他解释钱多财如何设计之事说来,听得苗如玉、李喜金大喝老狐狸果然阴险 苗如玉道:“既然西门玉虎是凶手,那许素贞、田叶青该能脱罪,总算事情有了结果啦!” 李喜金道:“哪有结果,钱多财未逮,宝藏末寻出,咱们还有得忙呢! ” 刘吉心下一喜:“说及宝藏,我突然想到老狐狸曾说出,埋在……” “埋在哪里?”李喜金睁大眼睛而说。 刘吉道:“可是他生性狡猾,在准备脱逃情况下说出,又岂会是真的。 ” 李喜金道:“说说无妨,反正死马且当活马医。” 刘吉颔首道:“或许说溜嘴了说不定,他说是在运河东峰桃林处。” 苗如玉皱眉:“那地方离如玉庄甚远,而且又是公地,他会埋在那里? ” 刘吉苦笑道:“我亦是半信半疑。” 李喜金道:“试试嘛!说不定他就是那种的常理而为者,越是公地越感兴趣,咱们挖它一趟便知。” 刘吉笑道:“你喜欢挖,我岂可错失良机。” 李喜金道:“那就得快,免得老狐狸突然挖走。” 刘吉道:“要是往昔,他可能会快,现在未必吧!他猜我们必定会赶去,十几箱珠宝岂是随便取得走?他这么一挖,正巧告诉我们正确位置,你想他会这么笨?” 李喜金皱眉:“大少爷还有事?” 刘吉道:“总得找人前来指认西门玉虎是凶手吧?” 苗如玉道:“你想叫胡一鸣、高化龙前来?三更半夜,如何叫人?” 刘吉笑道:“生把火便行了,他两人白天回去睡觉,三更必定起身,何况郊区出现火警,岂有不惊动那大捕头之理。” 李喜金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照办,要烧房子,还是随便烧烧?” 刘吉道:“茶楼已有历史,烧了可惜,便把附近那柴房烧了自可。” 李喜金频频点头,表示就去办。 说完一溜烟,探出秘道,办事去了。 刘吉则带着苗如玉返往神秘蜂窝石窟。 只见得西门王虎尸体已被螫得发紫,几乎失去原来面目。 苗如玉轻叹:“何苦,明明过得去,还想杀人?” 刘吉道:“输了如玉庄,他岂甘心?只是方法用错了,却不知他是如何学来驭蜂之术?” 苗如玉瞧瞧岩壁还粘着不少之毒蜂,道:“江湖术士会此把戏的并不少,他或许以为学得之后,便可报仇成功,谁知竟然死在自己所养毒蜂之下。 ” 刘吉道:“不尽然全算,他是死在老狐狸毒针之下,两眼尽瞎才毙命! ” “真的?”苗如玉仔细瞧瞧西门玉虎眼珠,果然见及血迹,她始惊心道:“老狐狸暗器果然名不虚传。” 刘吉道:“若是喂了毒,岂非更利害?我老想不透,他这个老狐狸,怎不把暗器喂毒?” 苗如玉道:“或许未找到毒药,或许不知如何喂毒?也有可能他怕伤着自己,故而别喂的好,反正不喂已经够厉害了!” 刘吉笑道:“或许遇上你,他自认毒不过,干脆不毒啦!” 苗如玉窘红道:“老是贫嘴,四下看看,是否另有出路吧?别忘了,老狐狸根本不是从原路出去。” 刘吉怔笑:“对啊!说不定他还在暗处偷笑呢?说没机关,仍有机关,咱们小心搜搜便是。” 于是两人拿出夜明珠,往秘道搜去。 穿过毒蜂窟,里头出现不少石室,除了装置一些碗盘、衣物之类东西,倒见着酒窟,敢情西门玉虎祖先果然留下不少石室,除了装置一些碗盘、衣物之类东西,倒见着酒窟,敢情西门玉虎祖先果然留下不少美酒。 而这些东西全是经营茶楼之物,往上登去,推开暗门,原是柜台后之暗角,难怪遍寻不着。 两人走出大厅,外头火光熊熊,照得黑窗皆映同光彩,可见其强猛。 眨眼间已传来喝声:“怎会失火?” 原是胡一鸣赶来,他心系案情,自是特别注意一切,见火即奔。另一位高化龙亦是匆匆掠至。 李喜金刚在柴房前等侯。 见人赶来,立即招手:“可来了可来了,再不来,可要妨碍我发大财啦!快快快,凶手已现形,快跟我来!” 胡一鸣、高化龙见及他,心头稍安,复闻凶手现形,同是紧张追问在哪里?李喜金表示到了地头自知,便欲带人进入秘道。 刘吉却出声喝道:“人在这里!” 众人闻言,调头追入大厅。 刘吉笑脸相迎,双方客套两句,刘吉自是带人再入秘道,行往毒蜂秘窟,终见西门玉虎尸体。 胡一鸣怔道:“原来毒蜂、尸蜂全是他所养,看来凶手是他没错了。” 刘吉则把事情大略说一遍,只保留另外有个更难缠的老狐狸,尽管如此,已听得两人玄奥无比,直叹奇案奇案。 胡一鸣道:“既然凶手己现,许素贞、田叶青已无罪,该将人放了吧… …” 高化龙道:“没错,自该放人,只是偌大一片产业,将如何处理?” 胡一鸣道:“如玉庄当归许素贞,这茶楼和西门玉虎名下所有产业,得找看看是否有继承人,若找之不着,只有充公啦!” 高化龙道:“可惜此茶园以前名闻暇迩,若充公,甚让人可惜。” 胡一鸣道:“那也是没法之事。且看日后如何发展吧!我得把尸首扛回去结案,诸位慢走了!” 说完拜礼,扛起尸体,先行离去。 李喜金只顾着那批宝藏,当下催促刘吉该走啦,刘吉也想证实结果,遂同意。 众人走出秘道,并将出路封死,暂且防止他人利用。 之后,高化龙已赶往快剑庄,准备放回许素贞,刘吉则带领李喜金、苗如玉返回苏州城,且找往东峰桃花林中。 四月初春,正逢桃花盛开。 月光下,一片花海绵绵,别有一番情景。 此桃林占地三亩余,种植数千株,说宽不宽,说窄不窄,搜得三人头昏眼花,却除了落花遍遍,哪还见得什么宝藏? 搜索一阵,并无结果。 刘吉看看天色,接近五更,天将亮矣,遂决定先休息再说。 于是三人找向林中望花台之石椅上,盘坐下来,准备行功休息,可是见及清风拂过,落英缤纷,奇景天成,不忍入睡,睁睁瞧至天亮。 只见得那花海从银月照射之银青色,换成朝阳之黯橙色,转为陌光普照下之桃红色,实是变化万千,让人叹为观止。 天色已亮,人群亦多,佳景沾了俗气,无心再赏,三人再次搜索。 他们特意找寻翻动过之痕迹,却一无所有。 甚至扫去花瓣,亦未见及泥中掺有瓣屑,分明并无挖掘之处,三人不禁泄气,敢情又被老狐狸摆了一道。 既无宝藏可寻,三人只好返回如玉庄。 金三元已快速迎接,并说及胡捕头来过,将田叶青放了,凶手当站是西门玉虎?刘吉说是,金三元怒骂几句,并说死得好,想及主人已死,不禁泪眼含眶。 刘吉想告知另有老狐狸,但想及他对如此之人忠心耿耿。的确划不来,干脆不说,待日后发展便是。 一夜劳顿,三人已告别休息。 及近中午,方始酲来。 此时许素贞已回,见及恩人乃跪行大礼,刘吉赶忙扶起。 他忽而想及,老狐狸怎甘心让偌大财产落于她手中,必有后续动作,遂决定留下保护许索贞,直到逮着老狐狸为止。 许素贞闻及三人愿留下,心中大甚。 立刻想设筵招待,但刘吉表示此时不宜,许索贞这才想及夫君之死,轻轻一叹,不便说什么。 刘吉要她仍请那高化龙当保镖,也好有个照应,许素贞立即答应。 刘吉则表示另有要事待办,遂告别许氏,躲入书房里头,准备思考种种。 李喜金道:“我们该思考如何逼出老狐狸?还是如何找到宝藏?” 刘吉道:“这根本就是一体两面,能找到老狐狸,自然可挖出宝藏。” 苗如玉道:“能不能先找到宝藏,再引出老狐狸?” 刘吉叹笑:“方法是好,只可惜难啊!” 苗如玉道:“我觉得老狐狸不可能把宝藏藏在遥不可及地方,因为那根本照顾不了。” 李喜金怔喜道:“你是说,他很可能把宝藏藏于如玉庄?” 刘吉道:“不可能,当时如玉庄另有一位假庄主,他怎可能把东西往这里!” 苗如玉道:“所以说,该不会在此,也不会太远。” 李喜金道:“难道会藏在附近山区?只要挖个洞,神不知鬼不觉。” 苗如玉道:“自是有此可能,只是如此藏宝,咱们根本找不出来,得亲自擒住他本人逼问才行。” 刘吉忽觉什么,道:“我想,必定和运河有关,当时他曾一次说出‘运河’,似说溜嘴般表情随即说出运河峰,看来只不过掩饰罢了!” 李喜金顿喜:“不错,一定跟运河有关!” 苗如玉心念一闪:“难道会在运河底?诺大珠宝要及时藏起,只要丢入河中,立刻完成效果。” 李喜金顿时击掌:“有道理,宝藏一定在河底,咱们下去捞如何?” 刘吉瞄眼:“你去啊,运河贯穿全城,少说也有十里八里,怎么捞?三个月也捞不完!” “愚公也能移山,何况这么一大笔,只花三个月怎么算都值得!” 刘吉道:“你值,我可不值,这样好了,你既然如此有兴趣,那便由你去捞,我全力支持。” 李喜金干笑道:“算啦!咱们三人是一体行动的,光我一人捞,却拖着两人不能办其他事,过意不去。” 刘吉知道:“放心,我们会利用你潜水时去办事,这种好意可免了!” 李喜金干笑:“话是不错,可是小的未尽侍候之责,有失奴才本分吧! ” 刘吉斥笑:“真是天生奴才种!” 李喜金笑道:“没办法,谁叫我发了财?光是八宝马已是价值连城,可见我这个奴才颇有眼光,如今另有大财可发,任你赶都赶不走。” 刘吉道:“那就是吃定我之意思。” 李喜金笑道:“奴才不敢。” 刘吉斥笑:“他妈的,这年头,当奴才比当老板还舒服大牌呵!” 李喜金直道怎敢怎敢,却笑得什么都敢姿态。 苗如玉笑道:“这种事,你们慢馒解决,为今之计,该如何引出老狐狸才是上策。” 想及此,刘吉霎时收回心神。 喃哺地说道:“这倒是棘手事,他要是不现身,找他一辈子也找不着,得用计谋才行!” 苗如玉道:“请问我们这位大天才,可有妙计?” 刘吉笑道:“你慢慢等吧!”然后喃喃念着种种线索,开始来回踱步。 他道:“早知道在他身上喷个追踪散,岂非让他无所遁形?” 可惜已经来不及,多说无益。 李喜金道:“干脆咱们躲起来,让对方疑神疑鬼,自然会现身。” 刘吉道:“这倒可行,只是时间可能太长,能不能想些更短方法?” 李喜金道:“只有到街上随便抓啦!他总得要吃饭吧!” 刘吉鼓掌道:“对啊!何不叫胡捕头发出悬赏,找这只眼镜狐犯,自能逼得他走头无路。” 苗如玉道:“可是他精于易容,只要掩去七彩眼眶,任谁也认不出!” 刘吉一愣,干笑道:“说的也是,这招是耍他不着,看来转来转去,还是得从他贪婪本性上下手了……” 苗如玉道:“或许该利用什么宝藏引诱他,地底秘室中不是另有十几箱元宝?” 刘吉桄然顿悟:“对极了,呵呵,非得把他整出来不可!” 李喜金急道:“大少爷想出妙计了?” 刘吉自得一笑:“不错,不但要把人引出来,而且也要把宝藏挖出来才是妙招!” 李喜金睁大眼珠道:“当真?” 刘吉道:“当真要当真,否则他岂肯会上当!” 李喜金急道:“愿闻其详!” 刘吉神秘一笑:“问题仍出在那批宝藏身上,秘室虽有一批,但那是老狐狸有意奉送之物,自无法引诱他,得那批宝藏才行!” 李喜金道:“可惜我们根本未到手!” 刘吉道:“假装有啊!” 苗如玉道:“如何装?用空箱装?” 刘吉笑道:“不错,只要咱们搬着空箱,神秘兮兮东移西,必定引得他疑神疑鬼,随即开始打探,如此将落入我们圈套。” 苗如玉道:“此计是不错,但他若宝藏在手,又怎会相信你搬的是宝藏?” 刘吉道:“所以就得动些手脚啦!” 他解释道:“咱们既然猜出宝藏可能沉入运河某一地方,就来个大事搜索,不管有无结果,则趁某一深夜,赶着马车准备出城,那老狐狸见状必定起疑,他只有两种动作可进行,一是探往马车,一是探往藏宝地,如此一来,对咱们完全大吉大利。” 苗如玉恍然:“果然好计,看来他又得栽筋斗矣!” 李喜金鼓掌叫好:“如此一来,保证水到渠成,老狐狸准备再戴一副七彩眼镜吧!” 刘吉道:“这也得等你潜入运河才行!” 李喜金一愣:“还是要用这最笨方法?” 刘吉笑道:“装模作样罢了,若非如此,怎能引诱老狐狸上勾?” 李喜金顿时击掌:“好吧!看在宝藏分上,任何牺牲全部值得!” 刘吉拍拍他肩头,笑道:“第一次感到你如此中用,好好干,迟早我会变成你奴才!” 李喜金呵呵笑道:“算啦!我岂是当大少爷料子,我甚满意目前职位,任何人都抢之不走。” 刘吉笑道:“果真是天下第一奴才,佩服佩服!”不断拱手。 李喜金反供手道:“哪里哪里!” 两人相互较量般各自欣笑,却各怀鬼胎。 苗如玉瞧在眼里,笑在心里。 说道:“别老是说风凉话啦!计划一些细节吧!” 刘吉道:“我算不仅十里长范围,每半里找一个人潜水觅寻,十里正好二十名,扣掉阿喜,再请十九名潜水好手,自可大功告成。” 苗如玉一愣:“你说的当真?” 刘吉道:“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苗如玉道:“总说个理由吧?” 刘吉道:“越是多搜,越能让老狐狸提心吊胆,迟早原形毕露。” 苗如玉恍然:“原来如此!可是,何处请高手?” 刘吉道:“问那胡一鸣看看,他是老江湖,不然快剑庄应该亦有高手才对。” 苗如玉颔首:“说的倒是……” 李喜金道:“这么多人搜,万一搜着宝藏,怎么办?” 刘吉瞄眼笑道:“那还不简单,吞为私有,准逼得老狐狸跳脚不已!” 李喜金恍然,呵呵笑道:“好主意,亦正合我意,大少爷觉得何时进行最恰当?” 刘吉道:“初更过后吧!捞宝藏总得保密些,可是又不能不张扬,初更开工,三更收工最为恰当!” 李喜金击掌叫好。 刘吉笑道:“从现在开始,大家都得神秘兮兮从事,你现在去叫胡捕头来,千万别说出原因,增加神秘感!” 李喜金欣喜,低声说句得令,果真神秘兮兮潜出书房,再神秘兮兮潜出如玉庄,请人去了。 苗如玉道:“怎不把高化龙一起请来?” 刘吉笑道:“你倒忘了,夫人已把高化龙请来当保镖,待会儿若无法从胡一鸣身上找到潜水高手,再找他不迟。” 苗如玉恍然一笑:“说的也是,看来还是你脑袋灵光。” 刘吉笑道:“要不然,你怎会看上我!” 苗如玉窘斥:“谁看上你?只是不小心栽在你手中而已!” 刘吉邪笑道:“那就再栽一次吧!” 他突然想扑前抱人。 苗如玉正哎呀惊叫,窘心跳开,斥叫道:“别乱来,在人家地头,你还那么色。” 刘吉邪笑:“就是对你色!” 他终于把姑娘抱住,搂在桌底下拥吻一番,品尝那神妙感觉,水乳交融中,两人几乎陶醉无法自拔,只可惜地点太差,否则必定翻云覆雨,无天无日矣! 甜妙时刻总觉时间甚易流失,两人还在回味无穷,外头竟然已来脚步、低喝声,原来李喜金己返回。 苗如玉顿惊,满脸窘红,赶忙推开刘吉,却衣衫不整,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刘吉一笑,道:“别急,说是去搜地底秘室便行。” 说完又亲吻胸颈,吓得苗如玉窘斥快滚,推开他,赶忙整理衣衫。 刘吉自得其乐立身又起,虽是衣衫不整,但大男人随便惯了,又有何妨?李喜金奔入,果然未发现异样。 他故作神秘趋前低声说道:“人已请来,一切保密无恙!” 刘吉亦凑耳过去。 低声道:“知道,到门口把守,装作如临大敌样。” “是!” 李喜金低声应话,随即拱手退去。 刘吉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此时苗如玉己整理衣衫妥当,始敢探出书桌。 故意说句,“秘室宝藏仍在!” 李喜金突然回头,吓得她面红耳赤。 李喜金嘘出声音,低声道:“一切保密!” 苗如玉顿觉轻松,想笑,赶忙低声应话:“是,该保密!” 窘事未被拆穿,她当然保密到底,乐在心头地闪至窗边,故作监视状。 胡一鸣早就被弄得神情紧张,方进门,低声急道:“刘少侠,出了何事?” 刘吉道:“当然是要事,请借一步说话!” “是。” 胡一鸣如见大官,拱手而进。 刘吉带他至一角。 低声说道:“不瞒你说,如玉庄留下大批财产,已引得歹徒觊觎,据我所知,己另外有位冒牌钱多财出现。” “当真?” “我岂是对你开着玩笑的。” 胡一鸣冷笑道:“只要他敢来,决躲不过我这把正义之刀!” 刘吉道:“可惜他武功甚高,你还是小心为妙!” 胡一鸣怔道:“武林人士?” 刘吉颔首:“不错,这么大一批财产,任谁都会动心。” 胡一鸣急道:“那该如何?” 刘吉道:“放心,我有一计!” 胡一鸣道:“愿闻其详!” 刘吉道:“其实,老实说,我之所以会来苏州,全是为了一批珠宝,那是我家祖产,可是却半途被劫,那劫持者甚可能是那位冒充之歹徒,他把宝藏藏于此,我得把他引出来,再加以逮捕,一切事自能迎刃而解。” 胡一鸣道:“怎么引诱,怎么逮捕?” 刘吉道:“很简单,只要派二十名潜水好手到运河捞便可。” “捞?捞什么?” 胡一鸣道:“宝藏沉到河底?” 刘吉道:“也许吧!但亦可能不是。” “不确定即捞?” “这叫虚张声势!”刘吉道:“不管是否捞着,到时只要我押一大车空箱出城,他必定起疑而现身,咱们自可将他逮捕。” 胡一鸣恍然:“果然妙计,少侠要我如何配合?” “可有潜水好手?” “好手不敢说,但找个二十名会摸鱼者,大概不是问题。” “那好,只要能落水久些,怎么摸都没关系!” 刘吉笑道:“我会在河中丢下元宝,让他们摸出兴趣,才不会露出假险情,泄了底的。” 胡一鸣欣笑道:“原来还有赏银,他们自是更乐意,何时开始?在下可要立即调动人马?” 刘吉道:“初更开始,一切拜托大人了,还有,此事必须完全保密,不能走露半点风声。” 胡一鸣颔首:“在下保密功夫一向不差,少侠放心便是,既是初更行动,时间已不多,就此告辞,傍晚再见!” 说完拜礼,并向苗如玉、李喜金告别,立即神秘兮兮退去。 李喜金见状呵呵笑起:“好一个认真家伙,让人不信有宝藏都不行!” 刘吉道:“少得意忘形,要是出了纰漏,你皮痒痒,别忘了,老狐狸随时可能易容成任何人,在探我们消息。” 李喜金闻言,再也笑不出来。 他连连应是,装出一副认真慎重模样,三人始视目而笑。 就此,三人神秘兮兮东探西闪,看似在找东西,亦或张罗什么,瞧得如玉庄上下疑惑不解。 有人打探,三人全以没事两字回答,但表情却一副有事不能说之态,惹得对方不便再问,只能暗中胡猜。 这一猜,一股疑神疑鬼气息己笼罩如玉庄,倒让三人暗中发笑,效果果然不差,要是传入老狐狸耳中,想必早己惹得他茶饭不思了吧? 未久。 胡一鸣偷偷赶回,表示人员选妥,刘吉甚是满意。 黄昏将至,二十名好手潜往如玉庄。 刘吉刻意安排藏于书房,反正地底多的是元宝,遂每人先发二锭,乐得众人笑口大开,誓死效忠。 胡一鸣虽见元宝,但他想刘吉随身携带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花点小钱该无问题,自未疑心窃自如玉庄。 他倒落落大方要手下收下,做个顺水人情。 刘吉也想分他几锭,但他总觉不妥而拒绝,刘吉亦不勉强,直觉这种人实在不多,倒是对他另眼相看。 不知不觉,初更已至。 刘吉在众人用餐之后,立即分配搜索任务,待众人表示没问题之后,他始下令出发。 一群二十余人立即掠往通过苏州城这一段运河出发。 他们一到地头,马上潜入水中,开始摸索。 按照刘吉的指示,三五分钟露出水面换气,以引得某人注意,达到宣传效果。果然,二更未到,整座苏州城已开始传出,有人在运河觅宝一事。 刘吉趁此四处乱转,看似联络搜索状况,实则探探是否有可疑人踪。 三更一过,所有人马陆续撤回。 刘吉安排他们休息,以便次日再行动。 不久胡一鸣赶回,表示消息传得甚快,此时竟然另有做发财梦者跳入水中搜寻。 刘吉当机立断,照此搜索下去,明夜三更,即可执行运送计划,否则惹来一阵寻宝热,那可就自找麻烦。 一夜无事。 次日醒来,往市区走一趑,已闻及不少人谈论昨夜捞宝一事。 刘吉暗自好笑,看来老狐狸已经坐立不安了吧? 初更又至。 刘吉再次吩咐,今夜计划有变,初更下水,只捞片刻,随后自动消失,潜往如玉庄,以表示宝藏找到,届时再派出马车,自可大功告成。 众人入水立即引来不少好事者窥探,他们懒得理会。 在潜过片刻之后。 他们故意露出喜悦笑声,或而不小心说句“找到了……”赶忙潜入水中,随后游往如玉庄。 直到三更,所有人几乎潜回。 刘吉故意要人将装满石块,且浸入水中之珠宝箱搬入马车,再罩黑布,然后要李喜金赶着马车,连夜准备出城。 胡一鸣自是押车,毕竟,城门那关,全靠他打发。 刘吉和苗如玉则神秘兮兮东躲西闪,一副负责护送之责。 马车不疾不徐行动,由于浸湿,地面总溅着水滴,引来不少好事者瞎猜,莫非宝藏真的找着? 然他们无法求证,只有轻叹无福得此宝藏。 马车甚快行于西城门,在胡捕头招呼下,已然顺利出关,直往郊区掠奔。 刘吉、苗如玉已快速掠往车篷里头,实则趁此机会潜滚草丛,再潜返苏州城,准备打探状况。 至于胡一鸣打发守城卫士之后,任务己完,早已折回,四处闲逛,暗中监视状况。 照刘吉想法,老狐狸若发觉有异,必先探往藏宝窟,查看宝藏是否失窃,再研究是否追劫。 故而他当机立断,潜回城区,放弃马车那头之监视。 其实此刻运河里头,或多或少仍有人不死心在搜索。 刘吉暗中潜转一阵,并无发现异样。 倒是胡一鸣赶了回来。 他低声表示,照他所派出秘探传出,如玉庄附近,有位年轻小伙子偷偷摸摸下水,动作有点可疑。 因为搜索运河几乎可大大方方,那人未免过于小心吧! 此语一出,刘吉目光一亮。 说道:“一定是钱老头,否则怎会偷偷摸摸?” 苗如玉道:“可是他年轻力壮……” 刘吉道:“老狐狸花样多,易容功夫了得,扮个年轻人有何难?纵使不是他本人,也应该和他有关吧!咱们过去看看!” 苗如玉亦觉有理,遂潜往如玉庄附近垂柳林中。 一位百姓般秘探前来耳语几句,随后退去。 胡一鸣立即说道:“那人潜入水闸门那头,己有半刻钟未起。” 运河婉蜓而行,流入如玉庄部分则是经过开渠所致,故设有水闸门,用以调节流量,为减流量,水闸设计成拱桥,别有一番情境。 刘吉瞧往水闸,心念一闪,莫非宝藏藏于此? 他想,那水闸经过设计,必定有所机关之类,凭老狐狸之阴险,又怎会将替身放在眼里? 以前判断可能错误,此地该是他最佳藏宝窟啊! 想定之后,冷笑不已。 看来这场斗智,各有胜负,然最后结果,大胜该是自己啦! 说话间。 忽见一名年轻汉子潜出水面,他两眼凸出,一身白色水靠,该是长年潜水结果。 苗如玉见状,低声道:“可要逮捕他?他是老狐狸!” 刘吉道:“可能是了,凸眼珠,只不过掩饰七彩眼眶罢了,一身水靠,大概也在掩饰双掌彩纹。” 苗如玉冷笑:“这可好。立刻逮捕,一切事情皆解决。” 胡一鸣叹道:“一个老头能变成如此年轻,未免太可怕矣!” 刘吉道:“所以说,我才用‘可能’两字。” 眼看那人己爬出岸边。 苗如玉急道:“到底要不要逮人?” 刘吉神秘一笑,道:“先盯住再说,胡捕头。麻烦您了!” 胡一鸣神秘一笑:“没问题,只要在苏州城,没人能逃出我耳目。” 当下抱拳拜礼,暗中潜退。 在此同时,那年轻人亦潜往林区退去。 苗如玉甚是不解:“你怎么让人离去?纵使他不是老狐狸,但咱们亲自跟综,逮着他之机会不是大得多?” 刘吉笑道:“他难道比宝藏重要?你难道没发现宝藏就藏这里,咱们现在不运走它,难道要明目张胆运走它?那时莫说钱老头要抢,说不定另有江洋大盗觊觎在旁呢!” 苗如玉一愣! 随即恍然笑道:“原来如此,有了宝藏,哪怕老狐狸不投降!可是现在怎么运?阿喜又已走了!” 刘吉道:“尚走不远,你叫他丢下空箱入水,赶快折回,在护城河边等候,宝藏只十几箱,我一次扛两箱,潜着水运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苗如玉恍然直道妙招。 当下不敢再停留,赶忙掠身退去,找往李喜金。 刘吉则脱掉外衣,藏于暗处,手抓寒月匕首,潜入水中,直往水闸探去。 及近水闸门。 只见得两边全是石块砌叠而成,居中则为铁闸门,设计甚是坚固。 刘吉摸索一阵,并未见及凹穴之类,自无法立即搜到宝藏。 他立即注意这些石块,每块四四方方,且比元宝箱还大。 心念一转,暗道:“莫非其中有活门,只要打开一块,不就可以找出秘室。” 越想越有道理。 他登时兴奋往石块敲去,咔咔声中搜索不断,左边不成换右边,结果仍找不出活门。 “难道会在铁闸门下方?” 他想如玉庄机关一向隐秘,岂是简单东西? 当下潜往铁闸下,小心翼翼往上推高。 原来铁闸门设计上乃两层,有若门窗,上边固定不动,下边推高,亦未突出水面,借以控制美观。 它本有绞盘可用,但刘吉功力神勇,这一推,绞盘自转,闸门已然升高数尺,仔细瞧往下边石块,果然发现接缝少了积泥,这分明是刚刚动过痕迹。 他心下大喜,猛地引掌吸去。 果然吸出偌大石块,露出坑洞。 他猛往里头钻去,竟然是座结实秘室,十数珠宝箱好端端摆在那里。 他掀开一箱,宝光霎时大作,秘室陡亮,瞧得他哈哈畅笑,暗道一声老狐狸栽定了。 他盖上宝箱,立即搬运,先是扛出两箱,借着潜水功夫,想潜往护城河那头。 然潜了百余丈,又觉在水中行动甚慢,倒不如跳出水中,凭自己无影幻步轻功,飞掠自如,就算扛着两箱珠宝,亦未必被人见着。 于是他找了隐秘处,先上岸边,立即施展绝功。 人若轻烟飞窜,扛着两箱重物,照样行动自如,眨眼已奔往城区,他复将宝箱沉入水中,然后再次返回。 如玉庄和西城门相隔不及两里,来回奔驰不必半刻钟,十余箱珠宝,不到半时辰已搬个精光。 刘吉虽是热汗淋漓,却是充实笃定。 最后一趟,他一次扛三箱,并把秘洞复原,暗想老狐狸若知人去宝空,不气得吐血才怪。他亦抓件衣衫,飞快往西域奔去。方驰里许,忽见有人追来。他征诧欲躲,却闻女者声:“是我!”原是苗如玉赶来,使他嘘喘大气。欣笑道:“快帮忙,累死我啦!” 苗如玉惊笑:“当真找到了!” 刘吉道:“不然我扛的是什么?”苗如玉笑得甚甜。 她赶忙奔来,扛起另一箱珠玉,两人快速奔往西城河。 随后,刘吉落水,暗中搬运,苗如玉则趁机掠城而出。 那护城水渠自有铁栅拦着,但刘吉宝刀一切,顺利破去,十几箱珠宝轻而易举运出。 他浮出水面,见及暗处李喜金忙招手,道:“快来快来,城头卫兵早就放倒!” 他直觉仍是太慢,干脆自己下水帮忙,两人合力,一次四箱,四趟己将宝藏全搬上马车。 三人跳上去,放下车篷,二次运宝而逃。 在车上,三人几乎笑感天,如若老狐狸发现失宝,不知会是如何脸面啊! 李喜金道:“大概会在脸上画夜明珠,用以干过瘾吧!” 此话引来一阵畅笑。 壮马力快奔驰。 三人笑够之后,终仍想及现实问题。 苗如玉道:“这批宝藏要运往何处?还有,就这样放弃逮捕老狐狸?” 刘吉道:“岂能放他一马,咱们先把宝藏运至神秘地点埋起来,然后再回来收拾他也不迟。” 李喜金道:“神秘地点到底在哪?” 刘吉道:“当然是越远越好,待到了地头,再把珠宝扛上山,找个神秘地点掩埋,一切大功告成。”李喜金欣笑:“妙招!” 他立即将马车驾往山区,直奔而去。 足足奔驰二十余里,果然抵达无名山区。 刘吉四探无人,趁着夜色,赶忙将珠宝卸下。 三人合力将其搬往山区,找到一处隐秘崖区之秘洞,将所有宝藏全推进去,再封住洞口。 随后四处反观、探瞧,根本无踪可寻。 刘吉始欣笑道:“成啦!待日后风声过去,再来挖宝不迟。” 三人这才欢欢喜喜退去。 为了日后可能忘记地点,刘吉特别注意此山崖对面有座半秃山峰,他取名为“秃头峰”,如此,再无后顾之忧,三人笑得更开心。 回到马车处,五更未到。 刘吉决定让阿喜再策马奔驰数十里以掩人耳目。 他则和苗如玉折返苏州城,准备收拾老狐狸。 李喜金一声得令,策马即奔,发财感觉,使他简直像皇帝,奔得快如飞箭。 刘吉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看人已走,亦领着心上人返往苏州城。 及近如玉庄也只不过清晨时刻。 两人一副疲累,各自回床便睡。无人敢打扰。 直到中午时刻,两人才醒来,盥洗完毕,许素贞招待用餐过后,胡一鸣已主动前来找人。三人移往书房。 悬案已了,书房经过整修,焕然一新。胡一鸣不多说废话。 他拜礼过后,立即进入正题。 他道:“那年轻小子闪入一乞丐胡同,立即不见,照我看来,必定装成乞丐。混人耳目。” 刘吉皱眉:“他想利用丐帮掩护身份?” 胡一鸣道:“极有可能,却不知少侠如何处置?” 刘吉笑道:“当然是把他挖出来,若挖不出,叫他来找我好了!” 胡一鸣不知他葫芦卖何药? 问道:“他怎会愿意来找您?” 刘吉神秘一笑,道:“此一时,被一时,时势大变啊!胡大人看着便是,现在,你只要到乞丐街说句,刘大善人要去发银子,叫他们排队伺侯便是。” 胡一鸣再愣! 问道:“少侠要发银子……” 刘吉抓出怀中几颗夜明珠。 笑道:“带着它,怪难过的,我卖了一颗,银子又太重,分点别人又何妨?您就替我跑一趟如何?当然,最重要是别让那老狐狸跑走啦!” 胡一鸣颔首一笑:“自该配合……只是……在下未见过、摸过价值连城夜明珠,不知少侠……” 刘吉笑道:“喜欢便送你一颗!” 说完,将夜明珠弹来,吓得胡一鸣失魂落魄,赶忙伸手接去。 他已是背脊生寒,征心而笑:“少侠玩笑可开大了,如此贵重东西,要是万一掉在地上,简直无法想象啊!” 刘吉笑道:“或许太多,反而觉得没什么,大人多日劳顿,甚是过意不去,便送您一颗当纪念吧!” 胡一鸣双手发抖:“不成,不成,太贵重了,在下受担不起!” 刘吉笑道:“不卖,哪来贵重,反正我多的是,分一颗给你,并无损失,说不定你一辈子,唯一能留下的,可能是此顿珠子。” 胡一鸣轻叹:“可能是了……” 苗如玉笑道:“大人何妨留下,当作传家宝,日后福荫子孙啊!” 胡一鸣已然心动,却仍难以接受:“可是,可是……” 刘吉道:“此非贿赂,只是知交相赠之礼,胡大人莫非嫌弃在下么?” “怎会?怎敢?” “那就收下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既然做得到,才能相赠,若做不到,您硬要也没有,收下吧!算是你我知交一段!” “可是……” 胡一鸣双手仍在发抖。 刘吉行来,将夜明珠塞往了怀中。 笑道:“财不露白,大家知心意便是了!” 胡一鸣闻言,激动欲泣。 拱手道:“多谢少侠赠物之恩,胡某必定告知三代子孙,日后必不忘此恩!” 说完三拜大礼,泪水终于滚出。 自己一生忠心耿耿,忠于职守,虽不致饿死,却勉强图个温饱,他也想过发财,但那遥不可及。 没想到今日碰上小知交,以宝相赠,感激之情可想而知。 刘吉亦以惺惺相惜神情应对。 胡一鸣感恩一阵,终能克制情绪。 但觉困窘,拜礼说道:“在下立即前往乞丐胡同传旨意!”说完拜礼而去。 刘吉轻轻一叹:“现在宝多了,反不觉什么,要是半年前,有人赏这么一颗夜明珠,那可叫我割下脑袋给他,我都干。” 苗如玉亦叹:“时事变化太大啦!谁又知道,我会脱离五仙教,跟你混迹武林?” 刘吉拍拍她肩头,邪笑道:“后悔了?” 苗如玉嗔笑:“后悔也来不及,都是你,弄了什么药让我吃,一头便栽进去了!” 刘吉邪笑:“偷心药啊!现在连人都要偷!” 他猛地扑前,苗如玉哎呀一声尖叫,赶忙逃开。 窘斥道:“正事待办,你还敢这么色?小心我在你脸上刺个大色字。” 刘吉笑的更邪:“你可舍得?” 他边说边探过来。 苗如玉边叫边躲他处,两人追逐数趟。 忽见李喜金匆匆赶回,游戏方自结束。 李喜金一夜未眠,精神仍佳,见人即邀功说道:“足足奔到百里外,才放马赶回,够远了吧?” 刘吉笑道:“够远啦!回来正好快搬银子,咱们去逮老狐狸。” 李喜金喝笑道:“没问题,只要跟宝有关,我一定负责到底。” “包括分给人家?” “那又何妨?现在咱们是天下第一财主,总该学会怎么花钱了吧!快快快,银子在哪?” 李喜金竟然催促不断,惹得刘吉直摇头,实是彼一时,此一时,不可同日而语。 刘吉自是利用密窟宝藏。 他想一条胡同,大概百来名,顶多两百名乞丐,扛个两箱该足够。 但一锭二十两稍嫌过重,他遂拿出寒月匕首把银块切成碎银,如此分送较有高潮。 切完两箱银子之后。 他立即要李喜金扛到街上。 刘吉则亲自找向许素贞,说明借点银子,免得有人胡思乱想。 许素贞早就心存感恩,老实说,她想赏救命恩人银子,恐怕多出数十倍呢! 她怎会在乎? 闻及要去发银,她以为赈灾,还想多捐几箱,刘吉直道够了够了,许素贞方自罢手,刘吉这才领着苗如玉告别而去。 两人总觉许素贞乐天知命,并非阴险之辈,替她伸冤,颇为值得。 行往街道,已然有人前来引路。 敢情是胡一鸣手下,刘吉欣然跟去。 乞丐胡同乃延伸于玉帝神殿,两旁店家几乎以饮食为主,穿过此区,则较为宽广,摊贩杂乱。 乞丐胡同则穿于巷道之中,远远瞧去,破衣烂床连排不绝,倒成奇景。 刘吉疑惑,是否要进入此胡同之际。 那玉帝神殿前广场已传来胡一鸣唤声,刘吉瞧去,始知所有乞丐已聚集该处,胡一鸣则站在庙前石阶,高人一等。 刘吉心想这下可好,遂引着苗如玉,以及半路会合之李喜金,大摇大摆行去。 胡一鸣表示赏银者来了。 众乞丐回头乍瞧,霎时敲钵击碗,热闹相迎。 刘吉则含笑摇手,直道不急不急,已和苗如玉、李喜金行往石阶。 此时乞丐聚集至少百余人,加上看热闹者,现场几乎挤满人潮。 还好,胡一鸣早有准备,要十名手下带了绳子,圈住所有乞丐,隔开冒充者,当然,此举亦在防止那可能是老狐狸假扮之乞丐开溜。 刘吉方至石阶,胡一鸣己低耳说来:“嫌疑者乃是在侧二十丈左右,一位瞎眼糟老头,他身穿棕色衣服,有点驼背那位。”刘吉会意,低声道谢。 胡一鸣始转向众人。 笑道:“难得大善人来到,众兄弟皆有份,各自守规矩领赏吧!” 说完,乞丐又是一阵敲打相迎。 胡一鸣则已告退。 他有意无意靠向左侧,防那老头开溜。 刘吉则落落大方拜礼众乞丐,道:“谁是丐帮弟子?分舵主又是谁?” 此语一出,引起哗声。 有人说道:“难道丐帮弟子就不能领赏银?” 刘吉笑道:“不是,若是丐帮弟子,还请分舵主出面,一一点清,看有多少,一次扛走便可,省得领了又缴回,麻烦多多。” 众人闻言,哗声四起,有人叫道够爽快。 终于见及一位中年短须汉子,他身背六口麻袋,气宇不错,拱手道:“在下苏州分舵主关江河,感谢公子施舍!” 刘吉笑道:“别客气。” 关江河道谢,立即交代香主数人头,结果十五位香主,一百六十五人全到齐,几乎占去十分之九。 刘吉亦不拖泥带水。 他立即叫李喜金扛出银子,交予分舵主。 随后他笑道:“离去时照顾序,别让他人混进来。” 关江河拱手笑道:“在下办到,只是,天底下真有公子这种把银子当石头,白花花地送人?” 刘吉笑道:“你不是领到手了?” 关江河笑道:“所以说,在下实在纳闷不解,公子是武林中人吧?” 刘吉低声道:“不错!” “依我看来,一定有事才对!” “你想知道?” “或许丐帮可助一臂之力。” 刘吉神秘一笑,道:“好吧,我告诉你真正原因,我在逮一个人,他正混在乞丐堆,那人当然不是丐帮弟子,所以才先发银子支开你们。” 关江河恍然。 低声回应:“既然拿公子钱财,自必替你消灾,那人可有特征?” 刘吉道:“现在不便指出,阁下若想帮忙,把人引到外围,待我拆穿,他若想逃,帮忙逮住便是。” “没问题。” 关江河爽声一笑,转往众人,道:“银子清清白白,大家都有份,现在依顺序退开,不准插队,并且向刘公子道谢。” 现场霎时传来谢声。 随后丐帮弟子顺序撤退。 那假冒乞丐之瞎子见及刘吉出现,已知有所不妙,但闻丐帮弟子撤退,他亦想混着人群开溜。 岂知巧帮弟子各有节制,怎能让人插队。 一名丐帮弟子见他眼瞎,把他一转,道:“银子在那边,分了再走吧! ” 那瞎子苦笑:“老夫有点肚子疼……” 那人又道:“随地解决啦!当乞丐还顾虑?没分到银子才是最惨之事。 ” 那瞎子还想开溜。 胡一鸣却已行来,抓住他拐杖,笑道:“老前辈往这边走,看您双目失明,我请求刘公子多给你赏银便是,也好让您能安享余年。” 那瞎子感激道:“老朽先谢过,可是在下肚子有些疼……” 胡一鸣恍然,道:“那我派两名手下扶您到神庙里头方便便是。” 瞎子立即颔首:“多谢胡大人帮忙。” 胡一鸣怔愣:“你怎知我是谁?” 瞎子暗自一愣! 但随即笑道:“老朽失明,耳朵较灵光,在此不时有人呼您胡大人,且您说有手下。故一猜便知,如此而已,若有冒犯,老朽在此赔不是……”胡一鸣暗道老狐狸名堂不少。 淡笑道:“前辈多心了,我派人送你去就是,记得回来领赏银啊!” 说完,叫来两名手下,引着瞎老头往神殿行去。瞎老头暗自高兴。 只要到了暗处,放倒两人,岂非立即开溜。 然而他如意算盘只打至一半,后头已传来刘吉声音:“老丈别走,看来你最可怜,这百两银子,您先拿去吧!” 刘吉赶了过来,将一大袋银子往他脖子挂去。 瞎老头顿觉甚重,却仍勉强硬挺。 感恩道谢道:“多谢公子赏银,只是老朽肚子不舒服……” 刘吉闻言,急道:“既是如此,快送他到茅房。” 一声喝令,两名便衣护卫猛点头,再次引人入内。 刘吉暗笑于心,折回现场,发放现银,同时探查看看是否另有嫌疑者。 那分舵主关江河道:“不怕他跑了?” 刘吉笑道:“跑不掉啦!分舵主可叫手下回去休息啦!只要他是正主儿,今日之事可算大功告成。” 关江河不解:“这么神奇?” 既然已用不着手下帮忙,他只好下令各自散去。 说话间。 神庙后院突然传出轰然爆响,一声尖叫传出。 随即有人开骂:“臭小子你敢——” 刘吉闻言故作惊诧:“发生何事?”赶忙掠身追去。 李喜金、苗如玉放下银子,亦往前追,关江河好奇支使,快步追去。 胡一鸣顾及银子,一时无法追上,遂唤来手下,先把银子发完再说。 刘吉掠往后院天井,已见得两名护卫表情怪异。 一名说道:“那袋银子突然炸开,炸得瞎子衣衫破烂不堪,还有七彩泥巴射出,弄得他全身彩泥,瞎子突然眼睛发亮,尖叫一声,往后墙逃去,不知发生何事……” 刘吉笑道:“此乃天下大事,再见啦!” 说完,他掠追而去。 彩泥未干,一路有迹可寻,追查起来,甚是容易。 他掠过三巷,数落宅院,忽见彩衣人闪入无人古宅。 刘吉冷笑,猛地闪追过去。 只见得彩衣人欲奔入荒宅之中,刘吉随手一锭银子当暗器,对其背脊,迫得他不得不滚身闪躲。 这一耽搁,再次起身,刘吉已迫近不及十丈。 风凉话直说道:“老狐狸,别装啦!你已一败涂地,难道要自取其辱? ” 那人冷斥:“老夫不知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想欺侮一个瞎眼老头?” 那人突又装瞎,两眼翻白,摸索着起身,一脸怒容。 刘吉笑道:“你是瞎子?方才还蹦蹦跳跳,上天入地般威风,此时会变成瞎子!” “我练过武功,听声辨位,自能如此!” “太厉害了吧!” “这并不难练得!” 刘吉道:“我是说你的彩泥已渗入内裤,待会儿莫要连小啾啾都变成七彩虫才好。” “当真!” 那瞎子惊惶之际往下瞧,果然见及大把湿泥往裤裆渗,气得他哇哇大叫:“你敢……” 话末说完。 刘吉已笑道:“都已做了,有何不敢!只是你是个瞎子,怎还有眼睛看颜色?”那瞎子顿觉上当,嗔怒之余,猛往裤裆撕抓。 喝吼:“让你也满脸生花!” 他撕下裤挡,连带彩泥射了过来。 刘吉哎呀一声,看似无处可逃,其实一闪身,轻而易举避开。 那瞎子一击不中,怎敢再战,赶忙飞奔内屋。 刘吉邪笑,穷追不舍。 那瞎子竟然在脱衣服,准备换下泥衣。 刘吉见状呵呵笑道:“来得及吗?你可变成花豹啦!” 见及那人身上一点点彩斑,他快笑岔肚子。 那人突然大喝:“不要过来,让我换穿净衣,我跟你走便是。” 刘吉道:“这么说,你已承认自己是钱多财了!” 那人冷道:“不承认,你照样把我当成他,整得更厉害。” 说完,他脱下人皮面具,撕下假眼罩,立即露出七彩眼眶、小鼻、小眼之脸,正是老狐狸本相没错。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二十四章 猎人计划 刘吉呵呵笑道:“好一副出色眼镜,你越看越有学问矣!” 钱多财冷道:“少说风凉话,快闪一边,我得换衣服!” 刘吉邪笑:“你的小弟弟当真变成花香肠了!” 钱多财嗔斥:“那是我的事,要我跟你走,便给我退下!” 刘吉暗笑于心,道:“退是可以,却不知里头是否有机关?我实在怕了你的旁门左道。” 钱多财冷道:“这是荒宅,哪来机关?” “那也说不定,也许你早寻好退路,一有机会便往此逃!”“我说没有便没有。” “我不信。” “那要如何?叫我挖个洞钻进去?” 刘吉道:“不必那么麻烦,反正你只是不肯让我看美丽的花豹身子,那里有床单,你抓起来挡着,边换衣服便是,小心别耍花样,我的飞刀,随时叫你屁股开花!” 钱多财冷斥:“抓着床单,如何换衣裤?”“你没有选择!” 钱多财无奈,干脆把床单抽下,挂于窗前,人则躲在里头更衣。 刘吉则冷目盯人,只要一有闪动,先放倒再说。 钱多财果然不敢耍诈,安安分分换完衣衫。 然他仍动了手脚,猝然把床单射来,如网般欲罩刘吉,他则已撞门而出。 刘吉冷笑:“看你就是不安分!” 他猛地劈掌打下床单,岂知后头竟然藏着毒针,奇快无比射来,迫得他只得施展铁板桥往后倒去,避开毒针。然此一躺,钱多财早已掠冲数十丈远,气得他哇哇大叫,无影幻步顿展开来,非追紧不可。 毕竟对方身上彩泥已失,怎可能再留线索。 眼看钱多财就要窜入另一间厢房,他自得意,若能窜入,四面八方方向足可增加脱身机会。 就在他欲撞入之际,猝有一道青影撞射冲出,一掌奇准无比打得老狐狸闷呃弹撞十数丈远。 原来李喜金早掠追至此,发现两人对话,自知对方有脱逃之嫌,这才躲入另一间厢房,等待机会,果然凑功。 他跳身而出。 呵呵笑道:“大黑锅掌法,滋味如何?只可惜他身上似藏了铁板,故威力减少许多。” 刘吉一愣,讪笑道:“敢情身上穿着铁板,才怕我看明!” 眼看老狐狸弹回,他毫不客气,猛地数掌劈去,打得老狐狸如皮球四处滚,唉唉之声不绝于耳。 他仍不死心,逮着空档,就欲掠墙而出。 见他纵高,就要逃跑之际,猝又唉唉直线下坠,苗如玉已追出墙头,冷笑道:“给我装铁板,粘死你!” 曾几何时,她手中多出一块大吸铁,这么一砸,吸得老狐狸往地面栽去。 她一放手,吸铁粘在他背脊,迫得他如负重担,行动更是不便。 刘吉见状,呵呵笑道:“妙招妙招,阿玉啊,何时练成这绝学?” 苗如玉笑道:“早就准备妥当对付这家伙的,只是足足有数十斤重,差点把我压垮了。” 刘吉皱眉:“你一直随身携带?如此未免太笨了吧?” 苗如玉笑道:“哪有,本是让阿喜扛的,后为他现形,我便抓在手上追来,这段路还算可以啦!原本是想,找人不出时,用来吸试,谁知那头派不上用场,这头竟然用上了。” 刘吉频频点头:“好招,果然好招,佩服佩服!” 说话间,猝见钱多财仍想挣扎。 刘吉掠冲过去,喝道:“到现在还不死心!” 他一连数指戳住老狐狸穴道,再连劈数掌打得他唉唉痛叫,终于装出垂死老头哀求声:“少侠饶命,老夫认错便是……” 刘吉斥道:“现在认错,未免太慢了吧!阿喜,先把他五花大绑再说。” 李喜金道声得令,把那床单撕成布条,捆住老狐狸,但觉吸铁不够重,又加块石头,压得老狐狸闷叫快死了。 李喜金猛敲他脑袋。 斥道:“你不是喜欢扛珠宝?趁现在多多练身体吧!” 老狐狸不知该说什么。 他叹声装出苦样,希望博得同情。 设人理会他,只顾着欣赏他那七彩眼眶,甚是出色。 眨眼间。 丐帮分舵主已寻来,见及状况到也想笑:“他便是那假冒瞎子乞丐者?” 刘吉笑道:“可不是吗?别看他其貌不扬,可是七大恶里面的贪王钱狐狸啊!” 关江河一愣:“敢情是大人物啊!失敬失敬!”深深拜礼,瞧得更仔细,只能说,人的确不可貌相。 老狐狸轻轻一叹,闭口不答。 关江河皱眉想笑:“他的七彩眼眶……” 刘吉呵呵笑道:“他觉得脸面不大出色,故意加上去的,你觉得如何?” 关江河频频点头。 强忍笑意道:“非常出色,简直天下无双啊!” 老狐狸轻叹:“刘少侠饶了我吧!老夫既然已栽于你手中,一切都已认罪,别再挖苦我行吗?” 刘吉笑道:“当然行,只是抓到你比中头奖还来得使人兴奋,先让我乐个几分钟如何?” 老狐狸一脸无奈。 他只好闭口不答,免得再次遭殃。 此时又掠来一道人影,原是总捕头胡一鸣赶到。 见及刘吉,立即拜礼:“歹徒可成擒了?” 刘吉指向老狐狸。 笑道:“背小孩那个便是!” 钱多对此时背部凸出,如负小孩,瞧得胡一鸣想笑,却忍着笑意,再瞧钱多财脸容,惊声道:“果然像极钱老爷,这家伙果然有一套。” 刘吉怎能说他便是真货。 笑道:“此人已逮着,你可以安心结案啦!至于他则犯了帮规,我得把他抓回去收拾收拾,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胡一鸣笑道:“帮有帮规,他跟你而来,便跟你去吧!反正有个西门玉虎能结案,一切自可交代,只是少侠不回如玉庄向夫人告别。” 刘吉道:“回去也好,反正我还想把田叶青找来,让两人配成对呢!” 胡一鸣皱眉:“恐怕不成吧!夫人要再嫁,一大笔产业恐将失去。” 刘吉道:“那也得随她选择!” 胡一鸣颔首,相该如此,否则只好充公啦! 老狐狸闻言惊诧道:“如玉庄千万不能充公,它是我的啊!” 刘吉斥笑:“都快没命了,还顾及身外之物!” 老狐狸急道:“少侠有所不知,它牵涉那批宝藏啊!” 刘吉讪笑道:“什么宝藏?早被我挖走啦!你还以为多了不起!” 老狐狸一愣! 又道:“不是书房那批,是另有一批,从大漠取回那批啊!” 刘吉捉笑:“不必你操心,什么宝都在我囊中,你还是回去蹲苦窖吧!” 老狐狸怔叫:“当真?” 刘吉懒得理他,已唤向众人,准备返往如玉庄。 老狐狸急叫几声得不到回应,只好暗道自己要冷静,别再中人计谋才好,想好后,闭口不言,恢复沉默。 丐帮分舵主由于不涉此事,见人已准备返行,他亦该离去,前向刘吉道赏银之谢,随即先行离去,一句后会有期,肝胆己照。 刘吉送走他之后,立即押着钱多财返往如玉庄。 为免他人引起误会,刘吉巳把老狐狸脸面涂黑,免得如玉庄上下以为老爷被押着回来,不知如何面对。 及返如玉庄,许素贞已亲临迎接。 刘吉表示老狐狸即是捣鬼者,如今已被捉住,如玉庄从此可过平静日子。 许素贞感恩之余,已两眼含泪。 她交代金总管准备晚膳,自该好好谢过这位大恩人。 刘吉趁此表示将返洛阳。 许素贞更是难过,想留人却不可得,只好含泪遨请刘吉,有空儿必定前来。 刘吉表示没问题,因为外公即是江南慕容府,霎时引得胡一鸣,以及快剑庄少庄主张口结舌。 那慕容府之名,不但江湖叫得响,就连官场,哪个不知它有若王爷府,权势可不小啊! 胡一鸣直道走眼走眼,对刘吉自是更加恭敬。 刘吉仍是率真笑脸以对,表示男儿当自强,哪顾得什么名望亲戚关系? 此话说得胡一鸣、高化龙道是极是极。 几日相处,他俩已对刘吉、李喜金、苗如玉产生惺惺相惜之情。 刘吉当下要高化龙以快剑庄之名保护如玉庄。 高化龙一口答应,刘吉放心不少。 随后,他试探问及许索贞,可想和田叶青结为夫妻? 许素贞先是一愣! 随即表示,她虽非烈女,但亦懂得名节,现在不便想此间题,她得替丈夫守孝三年再说。 刘吉自知问题提得太尖锐,不甚得体,但闻及她并不未承认,亦暗中祝福他俩早日结合。 婚姻之事不能谈,只好道告别。 刘吉遂拿出一盒礼物,增予高化龙,表示相交之情。 高化龙哪知是名贵夜明珠,已然收下。 此乃刘吉怕他因贵重而拒绝之举,如此倒省去不少麻烦。 胡一鸣大概猜知东西,直道高兄得好好谢人家。 高化龙表示一时未准备礼物,他日再回赠。 刘吉应声没问题,霎时传来爽朗笑声。 随后,众人回房梳洗一番。 晚宴立即开始。 由于仍在守忌,众人点到为止,醇酒轻酌,心神舒爽许多。 聊至二更天,众人始散去。 一夜无事。 次日醒来,再次用餐。 许素贞已知客人欲走,备了马车,让刘吉三人,以及老狐狸人犯共乘。 告别一阵,许素贞送往大门已止步。 胡一鸣、高化龙则往城门口。 街道上,那年轻江湖郎中田叶青匆忙赶来。 他提着三壶美酒,一瓶自认为疔伤圣品,赠予刘吉,以谢洗冤之思,刘吉亦谢他引出西门玉虎始结案。 收下东西之后,仍往前行。 田叶青边追边送,终于体力不支,顿足于后,不断招手,心头却是笃实许多——终能一偿心愿矣! 胡一鸣、高化龙则送出城门,仍相惜而别。 只见得马车绝尘而去,两人不胜唏嘘,似若失落好友,心情甚为沉重。 马车渐奔渐远……终至消逝郊道,只留滚滚尘烟飞扬且说刘吉押着钱多财直往洛阳方向奔去。 那速度不快,却也不馒,眨眼已奔驰二十余里开外。 钱多财不断动脑筋想脱困。 可惜他已被绑在马车木桩上,哪有能力脱逃? 他不禁晦气万分,直道要冷静、冷静,挤出一副无辜、后悔脸容,试探地向刘吉说道:“刘少侠,你不觉得抛弃那批宝藏,十分可惜吗?” 刘吉是倒在车上,翘着二郎腿舒服舒服,闻言斜眼睨来:“不是跟你说过,宝藏已在手中,别耍什么花招!好好跟我回去蹲苦狱吧,如果你觉得人生了无生趣,可以嚼舌自杀,我会替你准备一副上好棺材。” 老狐狸干笑道:“少侠爱说笑啦!其实老朽和你亦无任何冤仇,只为了那批宝藏,何苦弄得兵戎相见呢?” 刘吉道:“你跟我是没什么仇,但跟我爹,过节就大了,对不起,我爹要我把你逮回去,你说破嘴也没用!” 老狐狸轻叹:“其实我只爱财而已,并无多大罪行啊……” 刘吉斥道:“爱财不择手段就是伤天害理,当年你不顾天灾,盗走河东灾银十余万两,造成灾民数千人甚至上万人饿死,这比杀人凶手还狠,你有何话说?” 老狐狸轻叹:“其实,我若不拿,照样有人会劫,此事不能全怪我啊!” 刘吉斥道:“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竟然还有这番大道理了你实在皮痒痒。 ” 在前头策马奔行之李喜金闻言谑笑道:“皮痒痒就吃皮!”手中皮鞭一挥,抽中老狐狸脑袋,疼得他唉唉直叫。 李喜金谑笑:“若还痒,请通知一声!” 马鞭回抽,策马再奔,神勇已极。 苗如玉见状呵呵笑道:“主仆一对宝,实是配合无间。” 刘吉冷斥道:“听到没有?若非我爹不喜欢杀人,你早没命了,还容你活到现在?我可不一样,不顺眼,立即杀杀杀,先剥皮,再让他慢慢饿死!真是不知悔改!” 老狐狸苦叹道:“其实老夫早就悔改,再也不敢劫灾银,甚且暗中救助贫民,以赎前罪啊!” “你这种人也会拿银子助人?” 刘吉想笑:“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 老狐狸轻叹:“老朽真的在做,少侠指日可见……” 刘吉斥道:“见什么?边劫边救济?劫一万两,救济一千两?其他全部私吞!” 老狐狸叹道:“少侠误会了,老朽已从此不再劫灾银了!” 刘吉截口道:“不劫灾银,专劫大爷我的宝藏?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 李喜金皮鞭又挥来:“这就是你的改过自新?可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 叭叭叭一连三鞭,抽得老狐狸唉唉连叫数声。 苦丧着脸道:“那是老夫临时起意,才……才……老夫已准备归还少侠了啊!” 刘吉斥道:“不必客气,我早已找回,此话为何不在三天前说?” 老狐狸叹道:“老夫的确想说,也在找少侠,只是没遇上罢了!” 刘吉斥道:“没遇上?我看你是日夜不停盯着我转吧!看我搜运河,你也跟着搜,真是合作无间啊!” 老狐狸叹道:“老朽哪有闲工夫搜运河?” 刘吉讪谑一笑:“你没嫂,我怎能找到宝藏?” “你?”老狐狸脸色顿变。 刘吉谑笑道:“那位满脸白水斑的家伙到底是谁?那位爬到水闸门的家伙又是谁?” 老狐狸脸色更变:“你说什么?你已瞧见一切!” 刘吉笑道:“不然我怎知你把宝藏藏在水闸门下边,呵呵!我倒要谢谢你帮我搬回中原呢!” 老狐狸整张脸已抽变:“你当真已得到那批宝藏!” 刘吉道:“说的那么详细,你还不信?” 李喜金讪笑道:“你以为我连夜运出城的是假宝藏?哈哈,大乌龟,认栽吧!” 老狐狸突然疯狂挣扎:“可恶!混蛋家伙,还我宝藏……”他扭得青筋暴涨,却仍甩脱不了绳索纠缠。 李喜金突又抽来皮鞭。 斥道:“话放亮点,谁是混蛋东西?我看你脑袋才是混蛋,要我抽出百道血痕不成?” 他又连抽数鞭,打得老狐狸疼醒过来。 再次认清局面,哪敢再发飙,强忍失宝痛楚,暗道冷静冷静,好汉不吃眼亏, 已然仟悔一叹:“老朽实在太激动了,冒犯之处,尚请见谅!” 刘吉讪笑:“怎么抽了你的命根宝藏,害你失了理智?还说什么准备还我?简直屁话嘛!” 老狐狸轻叹:“老朽错了,还请少侠原谅!” 刘吉捉笑:“不用装啦!狗改不了吃屎,你的心现在可能恨不得吃我肉,啃我骨,在等待机会报大仇呢!” 老狐狸叹道:“老朽真的已悔改,还请少侠给我机会……” 刘吉哦了声,道:“你当真有此诚意?” “不错,老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既然如此,我便把你武功废了!” 刘吉说完,猛地收腹坐起,一手就想戳老狐狸气海穴。 吓得老狐狸尖骇大叫:“少侠请留情,老朽已老,仇家又多,失了武功,如何能自保?” 刘吉邪笑:“你可以扮成老百姓,安享余年……” “恐怕难了,老朽敌人遍天下……” “谁叫你自作孽!” “要是废武功,老朽甘愿再回秘洞,让你爹看管!” 刘吉讪笑:“若非我爹仁慈,你早就没命啦!” 说完,倒回原地。 老狐狸这才嘘喘大气,已是满身湿汗。 李喜金道:“这种败类,怎不立刻废了他?以免增加麻烦。” 刘吉道:“留下他唯一用处是要他带我们到阴阳门总坛,现在废了他,到时岂非要背着他上山?” 李喜金恍然:“原来如此,那就叫他多留几日吧!” 老狐狸闻言,脸面阴晴不定,似在盘算什么。 苗如玉看在眼里,道:“阿吉,何不现在逼他说出,再废了他?” 刘吉道:“他若知道说出之后将会被废,必定死也不说。” 老狐狸认真颔首:“不错,你们不能恩将仇报。” 刘吉斥道:“什么恩将仇报?说出地头便是有恩?”李喜金斥道:“恩你妈大头鬼!” 皮鞭再抽,疼得老狐狸赶忙道歉求饶,眨眼间,脑袋出现十数条鞭痕,疼得他咬牙切齿,却不敢再吭半句不逊之言。 老狐狸含泪道:“看在老朽年事已高,饶我一条生路可好?” 刘吉冷斥:“敢情用了泪水攻势?不必啦!我看你是很想到阴阳门总坛,说不定靠着鬼王力量,还可以脱逃吧!” 老狐狸泣声道:“如果少侠想到总坛,老朽可以带路,但不必担心老朽另有图谋,我只是想赎罪罢了!” 刘吉道:“好伟大的胸怀啊!好吧!暂且信你几分!” 转向李喜金道:“策马转往巫山,咱们先去斗斗鬼王,也好替我爹爹出口怨气!” 李喜金一声得令,登时把马车调头,直往长江口奔去。 老狐狸见状,目光一闪,似露希望,但随即敛失,感恩说道:“多谢公子给老朽赎罪机会……” 刘吉摆摆手。 冷道:“不必谢啦!我看你根本就是想等待机会脱困吧!真是假惺惺!” “老朽真的是真心悔改!” “那等太阳打从西边再说吧!” 刘吉不理他。开始闭目养神。 往后的日子仍有得斗呢! 老狐狸亦不多说,只要转往巫山见鬼王,他脱困机会自然大增,犯不着再惹这小煞星,一切等待良机再说。 然想及宝藏一夜之间全部失窃,他仍咬牙切齿,对刘吉实是又忌又恨。 他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发怒,保持冷静,找寻机会。车上一片沉默。 只闻得马车滚滚奔驰声,偌大尘烟拖得数百丈长,颇有可观之处。 李喜金方自折道奔驰不及两里,他忽觉左郊区有人跟踪似地,猛一回头,那人突然闪躲草丛。 李喜金顿觉就是跟踪者没错。 他惊声叫道:“大少爷,有状况!” 此语一出,刘吉立即弹起,和苗如玉爬向车前直问是何状况。 李喜金道:“左郊区有人跟踪!” 刘吉喃喃说道:“会吗?”凝眼瞧去,一片青芦,未见人影。又问道:“你确定?” 李喜金道:“确定有人,但不确定是否跟踪我们,方才我一转头,他立即躲入草丛,该不是巧合吧!” 刘吉再次凝目,仍未见人踪。 遂道:“你加快速度奔往前头松林,然后立刻藏入林中,我看他耍何花招。” 李喜金登时应是,策马即往半里外松林奔去。 待奔入林中,猛又闪入较隐秘处。 他拿出水壶,立即替马匹洗身、喂饮,免得它嘶嘶怪叫。 苗如玉则盯住老狐狸,免得他暗中求救。 老狐狸可不愿冒此险,轻叹直道,纵使有人解救,他也不离去。 苗如玉根本末信他半分。躲藏不及半刻钟。 果然见及一位黑衣人东张西望,亦潜亦探而来。 刘吉一眼即已认出是阴阳门徒。 当下暗自谑笑:“什么话,到哪里都有人跟踪。”他潜绕过去,趁那黑衣人逼近之际。 突地现身说道:“老兄,你在找什么?” 这位老兄年约二十,身躯中等且矫捷,闻声一楞,转头过来,竟然是刘吉,怔愕中干笑道:“不知这位弟兄来自何处?” 刘吉笑道:“来自马车。” “什么马车?”“你跟踪那辆马车。” “我跟踪?”那人怔笑:“少侠搞错了吧!在下只不过想到江口搭船而已。” “搭船回去告密,说我们已往巫山出发?” “在下不知你在说什么?” “你总不会不承认自己是阴阳门徒吧!” “纵使是,亦跟阁下无关。” 刘吉猛地伸手,那人想躲,脖子却被掐住,迫得他面红耳赤。 喝道:“现在有关了吧?” “有关……快放手啊……” 刘吉松手。 他已咳嗽连连。 刘吉冷道:“说,是谁派你跟踪?目的何在?” “阴阳使者已来,他要各分舵找出你们下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刘吉皱眉。 那阴阳使者本已死在潜龙湖,想必又另有人追补。 他们若现身,必定带着不少高手,看来此行并不妥当,得从长计议才行。 他道:“那些家伙已到江南?”那人说道:“可能不及百里之内,少侠自行小心。”刘吉瞧他脸面仍见纯朴。 不解道:“看你涉入江湖未深,怎会加入阴阳门这邪派?”那人道:“是有点邪,但我是跟友人一起投入,一月可领三两银子,暂时混得过去,也就安顿下来,足足四个月,也没出何事,何况他们说阴阳门将统一江湖,前途无量,在下自存希望。” 刘吉道:“所以说你来得可以,尚未见过门主是何德性,便贸然加入,真是玩命!” “门主不是学究天人,武功天下无双么?” “是啊!”刘吉笑道:“你从棺材把东西挖出来,大概就是你们门主长相,他一脸骷髅,号称鬼王,乃是江湖七大恶之首。他一身邪功全靠邪法练成,你可以练得刀枪不畏,只不过是被毒药迷失神经,被砍下来也不觉痛而己,这种帮派,你敢呆吗?” 那人更愣,问道:“少侠所说是真么?” 刘吉道:“你又知我是何人?” 那人道:“本门未来少门主,刘吉先生,父亲是江湖赫赫有名之刘千知,听说是门主好友,不对么?” 刘吉笑道:“好大的谎言,完全不对,他们是想抓我前去当少门主,我才不想和他们鬼混,至于我爹和鬼王是仇家,要逮他都来不及,哪还是朋友,你被骗了!” 那人更愣:“怎会?怎和分舵主所说完全不同?” 刘吉道:“说不定那分舵主也被骗,听我话,准没错。” 那人道:“在下是觉不妥,但己立过誓,且叛帮将砍头,在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吉拿出一锭元宝,道:“拿去吧!远走高飞,若被捉住,便说是我囚禁你,当然,还是别捉着才是上策,混在阴阳门,不出半年准没命。” 那人接过元宝,立即下跪:“多谢少侠指点,在下必定重新做人,在下余东峰,日后必知恩图报。” 刘吉笑道:“不必报啦!你身手不弱,找家武馆藏身便是,犯不着再惹江湖事,现在帮我一个忙,到别处放信号弹,如何?” 余东蜂感恩颔首,道:“在下晓得,立即去办,只是……在下能不能跟随公子?” 他自知不妥,脸面已红。 刘吉笑道:“当然行,但也得等我把事情办完再说,你找个时间到洛阳,日后再见不迟。” 余东峰登时大喜。 他赶忙拜礼道谢,那找到英明主人喜税,让他笑不合口。 刘吉笑道:“去吧!别耽搁太久,误了大事,别忘了把黑衣脱下,免得惹人耳目。” 余东峰应是,拜礼道:“在下立刻远去放信号弹。” 连拜三礼,便欲离去。 忽又想及什么,急道:“据在下所知,另有索命刀仇天悔和剥皮妖女徐月香亦在附近,他们似全冲着少侠而来。” 刘吉皱眉:“敢情越来越难缠啦!多谢通知,快去吧!对了,方才掐你脖子,伤着了?” 余东峰干笑:“哪有,这一掐倒把在下掐酲,少侠是在下所见过武功最佳者,故萌生追随之意,结果少侠看得起而收容,实是荣幸,在下必定早日赶往洛阳,追随你左右,交代命令,不敢延误,这就告辞!” 说完,拜行大礼,立即告退。 刘吉瞧他背影,喃喃笑道:“阿喜憨厚有力,他轻快灵巧,有两人相助倒也省事多多,呵呵,没想到突然跑来一跟班,实是老天赏赐!” 他直道缘分甚奇,本是仇敌,如此一化解,反成友人,实所料未及。 高兴中,他忽而想及危睑不敢耽搁,赶忙掠往马车。 几个起落,已至地头。 李喜金焦切问道:“啥名堂,你俩谈得可亲密?交头接耳,说个不停!” 刘吉呵呵笑道:“他乡遇新知,有何不可?” “新知?” “不错,新收的奴才。” “你半路收奴才?” “不行吗?你怕饭碗被抢?” “我怕什么?我只怕你中人奸计。” “这不必你操心,我比你奸上十倍,会上当的只有你。” “当事者迷啊!” 刘吉道:“不必多说,日后自有处断,他是赶来通风报信,咱们有麻烦了!” 李喜金怔道:“敢情是老友人?误会误会,他报什么信?” 刘吉转向苗如玉,道:“阿玉,把他点昏!” 老狐狸怔叫:“少侠……” 话未说完,苗如五一指已戳昏他,笑道:“事关机密,外人回避!”说完走下马车,准备共商大事。 刘吉这才说道:“方才那人赶来通知,不但阴阳使者在方圆百里,甚至剥皮妖女,以及索命刀亦在附近,咱们得小心应付才行!” 苗如玉闻言,怔道:“怎么这些要命家伙,全都往这头挤?要是他们联合起来,咱们岂能对付?” 李喜金喝叫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一个个把人放倒,抓回家当标本。”一副威风凛凛。 刘吉瞄眼:“你拿什么去收拾人家?” 李喜金一愣,干笑道:“当然是对大少爷盖世武功信心十足,这几个小瘪三,算得了什么?” 刘吉笑道:“倒是马屁精,这么说,咱们不用逃了?那你打头阵,我殿后便是。” 李喜金干笑道:“一定要如此么?那又何妨?大少爷一句话,奴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吉邪笑:“可是真心?” 李喜金猛拍胸脯:“此心可问天。” 刘吉笑的更邪,似在衡量真假。 李喜金却一味表示真诚。 苗如玉怕两人当真,急道:“阿吉可别乱来,对方来了多少人,我们根本不知,还是先避风头再说!” 刘吉道:“可是我爹交代任务,不逮两妖人又不甘心。” 苗如玉怔道:“你还想出击?” 刘吉笑道:“大好机会,岂可放过了?” “可是他们可能联合起来啊!” “那就各个击破!”刘吉道:“尤其索命刀仇天悔,不肯让人近百丈身,当然好收拾!” 李喜金击掌叫好:“不错,打铁趁热,煮熟鸭子送上门,岂能让他飞了,我支持大少爷行动。” 苗如玉无奈一叹:“好个不要命主仆,算啦算啦,既然想逮人,咱们得详加计划才行。”刘吉呵呵笑道:“什么计划?用美人计如何?”苗如玉嫩脸乍红:“少贫嘴,咱们得先找地方藏身,然后再暗中出击,如此才不会被盯着,脱不了身。” 刘吉颔首:“有道理,那该如何藏身?” 苗如玉道:“若是能易容,最好不过,只是少了千变魔女,可能行不通… …只有先找地方躲起来啦!” 刘吉笑道:“怎会行不通?眼前这位老狐狸功夫也不赖,逼他易容便是。 ”李喜金登时击掌:“好方法。可是我上次埋了光头当和尚,现在头发未长长,能扮什么?” 刘吉道:“改成尼姑好了,呵呵,反正是光头,造型不必太大改变。” 李喜金苦笑:“想点别的吧!这让人甚是难受。” 刘吉邪笑,直表示如此才能显出特色。 李喜金硬是不从。 三言两语之间,己见远处空中弹出青焰信号弹。 刘吉自知不能再耽搁,遂叫李喜金策马再奔一阵。 三人掠往车上,调头往北方奔驰。 连奔二十余里,见及前头有个五马坡市集小镇。 刘吉准备进市集躲人。 苗如玉却说不妥,毕竟人多眼杂,较易泄露身份。 刘吉只好当机立断,将马车放了,扣起老狐狸,往附近山区潜去。 转绕一阵,已寻及一间破庙,本想藏身于此,又怕目标显眼,三人再寻深山高崖,终于找到一隐秘山洞,藏身里头。 此山洞乃天然石窟,外头长草半掩,不易被发现。 三人这才放心许多。 刘吉笑道:“暂时便住在此吧!待把妖女和索命刀逮回,再一起回去不迟。” 苗如玉道:“你觉得他们会经过五马坡?” 刘吉道:“那不是他们问题,而是我们问题,只要咱们在何处现身,对方立即跟来,不是吗?” 苗如玉颔首:“说的也是……我只是怕突然引来大堆人,让人无法应付。 ” 说完,己伸手解开老狐狸穴道。 老狐狸沉沉醒来,惊问身在何处? 刘吉笑道:“身在地底秘洞啦!” 老狐狸更愣:“你们已把我再囚齐云堡秘洞之中?” 刘吉笑道:“不错,所以你一切希望皆落空矣!” 老狐狸脸色抽变不停。 那毫无希望之绝望已让他快虚脱。 挣扎一阵,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命中注定,由不得谁啊!” 说完心情沉重,几乎两眼流泪。 李喜金斥笑道:“没想到你这老狐狸也有悔改之时?难得难得。” 钱多财只顾感叹,不言不语。 刘吉笑道:“好好反省,说不定我爹大发慈悲,会放你出去。到时你将重获自由。” 钱多财道声多谢! 他心头却无多大喜悦。 刘吉道:“我要出去办点事,帮帮忙,把我易容成中年人如何?” 铁多财道:“我身手被绑,如何帮忙?”他万念俱灰,似乎做什么皆提不起劲。然却又无法拒绝对方要求。 刘吉呃地直道抱歉,伸手解丢他身上绳索,亦把那吸铁卸下,让他轻松些。 当然,他武功早被封去,根本作怪不得。 钱多财松松筋骨之后,道:“要易容几岁?” 刘吉道:“你看我适合几岁?” 钱多财瞄了几眼,道:“细皮嫩肉,不宜太老,何况并无道具,弄个三十岁,一脸胡子者便是。”刘吉笑道:“好啊!” 钱多财道:“那得些许头发才行!”瞧向苗如玉,暗示什么。刘吉道:“我的不行?” 钱多财道:“当然可以!方才只是觉得姑娘秀发迷人,剪它一撮亦有快感。” 苗如玉谈笑:“反正我头发巳长,给你一点便是。” 她乐意为心上人牺牲,拿出了匕首,随手一划,多出一撮亮丽秀发于手,立即交予刘吉。 那秀发削自边角,且不多,并未造成多大缺陷,她仍亮丽动人。 刘吉直道谢,故意闻它直叫香,惹得苗如玉窘红脸容却甜于心。 刘吉仍把秀发交予钱多财。 只见得他一只巧手不断扭转,弄得直发卷缩,他又拉直,变得波纹状,已较软柔般适合脸发之类。 钱多财捏了两道假眉毛,向苗如玉要来粘液东西,粘于刘吉双眉,一副张飞眉已然现形。 他复把所有头发打碎,再以粘物混合使用,粘往刘吉脸腮。 眨眼间,一位粗眉粗胡家伙已然现形。 老狐狸再补几道皱纹,终于大功告成。 李喜金见状哇哇称奇:“好一个小张飞,大少爷好俊啊!” 苗如玉亦笑道:“真是一变三千里,我都不认得啦!” 刘吉满意直笑:“一定不差,可惜没镜子,瞧不着杰作,不过还是将就用啦!” 他耍出张飞威风,倒有模有样。 随后向老狐狸告谢。 老狐狸轻叹回应,说道:“只要不沾上太多水,可维持几天,老朽能帮忙也只有如此了!” 刘吉笑道:“那即管用啦,哪天有机会,连他俩也一并易容,为了不让你想不开,睡个觉如何?待起来,天下已太平!” 未等老狐狸回话,刘吉一指又将他戳昏,始呵呵笑起,一切似乎顺利无比。 他道:“你俩留在此看守,我去探探即回,若有状况,火速回报。” 李喜金道:“不一起闯荡江湖?” 刘吉道:“闯什么?我乃去打探消息,人多反而不便。” 苗如玉道:“可是有人,自有照应。” 刘吉道:“话是不错,但你们未经过易容,容易被发现,还是留在此照应较妥,我只是踩线,若要逮人,咱们再选,良辰吉时,一起去如何?” 李喜金闻知仍有表现机会,已笑道:“那快去快回,我等你啦!” 苗如玉叹声道:“自个小心吧!” 刘吉这才威风顿展,拱手叫声“得令”,立即潜身出洞。 苗如玉、李喜金送出洞口,待刘吉消逝,方自藏身戒备,以防不测。 刘吉甚快抵达五马坡。 此镇取名五马,原是镇后那座山势,有若五马坐卧,因而得名。 镇区或受街名影响,竟然不少贩马市集,眼看左俊马、有壮马、花花白白,俨然军中马营,别有一番情景。 刘吉不懂马,找间饭馆,先吃碗香辣面再说。 目光却不断往街道瞧去,多多少少见及阴阳门弟子经过。 但皆一闪即失,未曾停留。直到傍晚。 忽见两名阴阳门弟子进入斜街那餐馆用餐,刘吉立即转移阵地,到此家“津香馆”再叫几道小菜,一壶酒,慢慢啜饮。 那两位阴阳门徒,一高一矮,点了面食,边吃边说话。高黑衣人道:“偌大地区,怎么找人?那小子就像空气,突然消失无踪,根本无踪可寻。” 矮黑衣人道:“管他的,随便转转便是,听说那小子已往川境移去,咱们铁定碰不着,应付应付算了!” 高黑衣人道:“哪有这么简单?信号弹本是指往川境,可是搜之不着,却在此镇外不远发现马车,听说便是那小子所乘,大批人马又往这头挤,咱们岂能大意,莫要错失机会才好。” 矮黑衣人道:“那小子贼得很,怎可能留此线索?我看是他人之物。” 高黑衣人道:“可是大批人马真的挤过来,该不会空穴来风吧?尤其还有什么两大高手,听说也来了,那什么索命剑毛病不少,不准人靠近百丈,头儿交代,今夜少上五马山,免得触霉头,被宰都不晓得。” 矮黑衣人道:“我才没那闲工夫,四处转转即可,还爬到高山去送死。” 两人来来往往说个不停。 刘吉却眼晴一亮,照两人所言,那仇天悔今夜该落身五马山,那可好极了,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匆匆喝完酒,付过帐,四处逛逛,趁机再买些必须品。 随后偷偷潜回藏身秘洞。 他已替苗如玉、李喜金买回烧鸡、肉包,两人甚快吃完。 计划一番,把老狐狸藏妥,三人换上夜行黑衣,拿着必要工具,等到天黑,直往五马山潜去。 夜光下。 五马山有若五匹壮马,或坐或卧,各有姿势,颇见奇景。然潜近一瞧,真是身在奇景不知奇,只见山势起起伏伏,几乎全是硬岩,草木难生。三人潜寻一阵。 突见一处似是马头最高处之岩块上,盘坐着一位持剑汉子。 刘吉一眼即认出,正是索命刀仇天悔。 想及上次在潜山断崖,曾和他决斗。不到一招,切下他利刀之情景,他已暗自窃笑。三人早有计划,慢慢潜探过去。 李喜金低声道:“要把他红烧,还是涮羊肉吃了?” 刘吉瞄眼:“少说风凉话,他那手快剑,已经不知杀死多少高手,只要利剑未离手,你还是别斗他为妙!” 李喜金皱眉:“这么厉害……” 他不敢再托大,小心翼翼应付便是。 待两人躲人适当位置。 刘吉这才大摇大摆现身,他还哼着小调,手持大把铁剑当扁担扛。 然快接近仇天悔百丈之近,仇天悔已冷声喝道:“来人退开百丈,否则剑下不留情。” 他眼皮不张,冷漠无情。 刘吉乍见,故作讶喜:“哎呀,敢情有人在此练功?你是在吸取日月精华吧?那味道如何?可传我几招?” 仇天悔冷斥:“没事快滚,罗嗦什么?” 刘吉喜道:“怎会没事?不真没事?你吸那日月光华就能饱吗?教我几招如何?” 他激动得往前踩去。 才踩一步,顿时叫糟:“哎呀!踩着百丈之内,怎么办?呵呵,还好及时收回,还来得及吧?” 仇天悔突然目光如电射来:“侵入地盘,没有例外,砍下拇指,饶你一命。” “这么严重?只一步就要砍手指?” “否则提头来见!” 刘吉缩缩脑袋:“不玩了!实在没趣。” 说完,甩头便想走。 仇天悔冷喝,身若飞箭弹起,奇快无比射追过来,挡在刘吉前头。 他依然一脸短胡,头绑黑巾,胸挂白骨,几天不见,白骨又多出不少,敢情是生意兴隆。 他冷道:“自己断,还是我出手。” 刘吉耸耸肩头。 一副不屑道:“别以为只你会使剑,大爷我剑上功夫已出神入化,不惹你,你还以为我怕了你?报上名来,本剑王手下不杀无名之卒。” 仇天悔目光一缩:“敢情是会家子,报上名来,越是有名越够劲。” 他已做大打出手准备。 刘吉冷笑:“轰动江湖,快剑无影,天山小神龙,霹震神剑威震乾坤八方陈皮是也!也有人叫我陈臭屁。” 仇天悔皱眉:“啥外号?如此长?没听过。” “没听过没关系,只要有名即可。”“没听过即没名。” “没名没关系,只要能收拾你即可。” 仇天悔冷笑:“好个狂家伙,出剑吧!看你有何能耐?” 刘吉喝喝冷叫,猛抽铁剑,抽至一半,竟然卡住。 怔愣而笑:“不好意思,太久没用,生锈了,抱歉抱歉!” 只好将剑鞘夹于大腿上,猛力抽拔。 躲在暗处之李喜金、苗如玉已笑岔气,这小子未免太会捉弄人了吧? 仇天悔亦被耍得哭笑不得,强吸真气,冷道:“什么话?连剑都长锈,还说是快剑无影?这哪是使剑高手。” 刘吉好不容易拔出铁剑,自得一笑:“本来只用剑鞘即能杀个片甲不留,没想到数十年未逢敌手,剑却生锈,看来天下已无敌手啦!今天看在你让我发现剑已生锈分上,便以真剑对敌,你也出剑吧!” 仇天悔冷笑:“我的剑是用来杀人,不是摆着好玩。” 刘吉捏出剑诀,冷道:“我的剑是用来炒饭的。” 仇天悔一愣!问道:“炒饭?” 刘吉冷道:“没错,杀人只用剑鞘,剩下的炒炒饭还实用些。” 仇天悔冷笑:“好个炒饭剑,我看你是在耍我,废话少说,纳命来!” 他猝然欺前,一把两指宽灰剑奇快无比刺向刘吉咽喉,吓得刘吉怔愕赶忙踩出无影幻步躲闪,铁剑横挡过去。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二十十章 无所不吞石 锵然一响,利刃贴颈击过,双方顿感惊诧。 刘吉暗道他剑势之快,果然天下少有,自己若非曾经对阵,恐难全身而退。 仇天悔亦怔愣! 他没想到这小张飞能躲过致命一击。 冷笑道:“敢情是深藏不露高手,走眼了。” 他猛用全劲,攻势更猛,连刺十余剑,迫得刘吉锈剑直挥,铿锵之声不绝于耳,他连连闪退,形态甚是狼狈。 他蓦地退至巨石之后,差点摔倒。 怔心叫道:“不玩了!”猛把锈剑射向仇天悔。 仇天悔一剑荡开,冷笑道:“不玩不行,除非切下手指,否则拿命来偿。” 刘吉斥道:“有完没完?我说不玩是不想玩那把破铜烂铁,现在才要施展真正武器。” 仇天悔冷笑:“有本事尽管施展出来。” 他已心烦,不想多缠,猛地一剑奇快刺去,迫得刘吉哎呀惊叫,施展铁板桥倒栽于地面。 仇天悔利剑平剌而过,突地被粘着般,沉重无比,吓得他猛一拖带,已把刘吉拖起,他再震力,方迫去刘吉手中一大块黑石。 仇天悔诧声道:“那是什么?” 刘吉呵呵笑道:“新武器,‘无所不吞石’罢了!”仇天悔不信。 他再次攻剑,又被吸住,吓得他震力再退,诧声道:“吸铁?” 刘吉笑道,“叫它‘无所不吞石’岂非更出色、动听?” 仇天悔气得哇哇怒叫:“你只会这些下流手段么?看我砍你人头。” 人剑势走偏,闪着磁石不碰,硬想穿刺刘吉任何肌肤,已不再固定只刺咽喉。 刘吉讪笑道:“这么没原则?吸你几下全乱了。” 仇天悔怒笑不已:“对付你这卑鄙小子,不必什么原则!” 他连刺十余剑,尽被刘吉挡下,气得他七窍生烟,登时转攻吸铁,猛运真劲,铿锵拼劲刺砸过去。 那磁石虽刚却脆,耐不住连续撞击,突然裂断两半。仇天悔趁此刺去。 刘吉哎呀惊叫,肩头衣角被划出血痕,吓得他急叫不玩!磁石猛往仇天悔砸去。 仇在悔谑笑:“不玩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他荡开吸铁,奇快无比又刺剑过来。 刘吉哎呀闪躲,惊叫不玩不玩,狼狈逃躲,突又弹身而起,抽出寒月匕首,讪笑道:“不玩那些,玩匕首如何?” 眼看灰剑剌来,他猛砍匕首,锵锵锵锵一连数响,砍得灰剑七零八落,终剩刀柄。 仇天悔诧见此景,脸面刹变:“你砍我宝剑?”忽见匕首,更是惊骇: “你是留级生?不好!” 他已认出刘吉身份。 惊骇中他只想逃跑,猛地抽身想叫。 刘吉喝地一声扑来,打得他往后弹去,急叫着快快快! 猝见李喜金、苗如玉张开黑网,奇速无比罩扑过来,硬把仇天悔罩住。 他仍想挣扎,苗如玉一指截他穴道。 李喜金喝叫封他嘴巴:“还叫春不成?” 一布团塞得他哑口无言,怒目直瞪,却无可奈何。 刘吉拍拍手走来。 笑道:“大功告成,照此下去,不出三天,该可满载而归。” 李喜金附和笑道:“不错!大少爷出马,焉有不成之理,该如何处置他?这小子有病,杀人不眨眼,干脆把他十指砍下来算了!” 他捧着利刃,吓得仇天悔拼命挣扎,却无法使出半点劲道,形态狼狈不堪。 刘吉道:“待抓回去,咱们仔细研究他到底病在哪里,不能医好,再砍他手指便是。” 李喜金邪笑:“不错,这种人,脑袋应该割下来研究研究,必定是人类奇迹。” 苗如玉却道:“此地不宜久留,阴阳门耳目众多,在此打斗,很可能引人注意,咱们快走方为上策。” 刘吉但觉有理,颔首道:“那就走吧!” 他一指戳昏仇天悔,李喜金立即扛起,三人辨认方位,小心翼翼摸潜而去。 行路中,果然见及两拨搜索人马,三人小心翼翼避开,潜返藏身山区,直到三更,始返回洞中。 李喜金将仇天悔丢落地面,嘘喘大气,道:“这小子看来不怎么样,怎生如此真才实料,倒重得可以!” 刘吉笑道:“再重也没有你重,反正己到家,去弄个位置,该休息啦! ” 李喜金会意,立即拱手应是,寻向内洞,准备布置床铺。 刘吉则将仇天悔身上黑网取下,且拔出嘴中布团,始将他拍醒,笑道: “天堂到了,该还魂啦!” 仇天悔迷感中忽见刘吉,惊醒道:“你想把我如何?” 刘吉笑道:“能把你如何?放心,必定把你伺成老太爷,只不过想请你回答一些问题而己!” 仇天悔征怒道:“你想逼供?” 刘吉道:“看开一点即是商量。” “你敢!” 刘吉指向一角老狐狸,道:“看见没有,他便是最狡滑的老狐狸,结果还不是一样,头顶数十鞭,牙掉眼黑,最后连内裤是何颜色都说出来,你自信能挺得住?” 仇天悔见此老头惨状,头皮总觉发麻。 他已认出是老狐狸没错,未免心生俱意。 怒道:“你爹都不敢如此对我,你敢!” 刘吉讪笑道:“时代在变,我爹也在变,他命令我,见了你,立即砍手,你可愿意?” “胡说,他开武林急救站,不论黑白两道都要救。” “救到后来连自家性命都快路上去?”刘吉斥笑道:“放心,我已改良了,只有好人才救,坏蛋一个都不能留!” 仇天悔怒目瞪来,却不敢贸然再开口。 刘吉喝道:“不说出剥皮妖女在何处,就是烂货,砍了亦不足惜。” 他耍着匕首,猝然挑断仇天悔胸前白骨项链,吓得他斗志尽失。 怒斥:“我跟她又非一路人,怎知她在何处!” 刘吉冷道:“至少有她消息吧?” “昨天听说在三虎碑,今天便不知情了……” “胡说,你们明明随时收到阴阳门消息,怎会不知?” “我从来不跟他们说话。” “用听即可,说,最近听到什么?” “阴阳使者已搜来!” “这点我早知,剩下那妖女,她在何方?” 仇天悔轻叹:“确实目的不知,但她搜向东北方,照盘算该在仙女庙那头。” 刘吉满意一笑:“这才像话,老是不说,讨皮痛啊!” 仇夭悔叹声过后,闭目不语。 毕竟已身落对手,逞口舌之利无用! 刘吉将他抓向老狐狸对面,笑道:“老朋友见面,必定有话说不完,让你俩叙叙旧如何?” 仇天悔冷道:“我跟他本就无话可说!” 刘吉道:“他却对你话不绝口!” 说完,他伸手拍醒老狐狸,跳往一边。 老狐狸醒来之后,活动筋骨之际,突见仇天悔,先是一愣! 随即轻叹:“老仇,你也来了?” 仇天悔冷道:“多说无用,闭目养神吧!”眼睛仍不愿张开。 老狐狸叹道:“该认命啦!人老了,一代不如一代,该退休啦!能在齐云堡洞安享余年,已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仇天悔冷道:“什么齐云堡,我被他捉着,还不到一夜,他会法术不成?” 老狐狸一愣:“你在何处被捉?” “五马坡!”仇天悔冷道:“是你供出我的?” 老狐狸苦笑:“我哪知你在何处?呵呵,原来尚未抵达齐云堡……”他又升起一丝希望。 刘吉讪笑:“尚未抵达,那表示两位命运仍未卜,小心些,莫要半途掉命才成。”老狐狸登时明白状况。 干笑道:“老朽自知轻重,少侠多心了,老朽是在劝他认命,您也听着了吧?”刘吉邪笑道:“最好开导他能理光头,皈依佛门,我会赏你一面大金牌!” 老狐狸干笑:“少侠说笑了,老朽当尽力而为,却不敢奢望什么奖赏。 ” 刘吉道:“随你喽!放开你们,是让两位活动筋骨,免得血路不通,变成白痴,快动吧!半刻钟之后,开始又要见周公啦!” 老狐狸闻声赶忙活动筋骨,他试着冲穴,却提不起劲,只好作罢,暗骂刘吉不断,表情却是一副感恩。 仇天悔或许活动过久,此时懒得再动,干脆闭目,来个不理不睬。 刘吉倒是看时间行事,算得半刻钟已到,立即点昏两人,落个轻松自在。 苗如玉道:“跟了两个囚犯,日后行动越来越不自由,这并非好现象! ” 李喜金已铺好床位,行前过来。 闻言点头:“不错,不错,方才扛着仇小子,已是满头大汗,若再捉回剥皮妖女,共有三个,岂非麻上加烦,终于麻烦得不得了?” 刘吉顿有所悟:“这倒是问题,依你们意思……” 李喜金道:“就地废了,以免夜长梦多。” 刘吉道:“我是想过这方式,可是一方面未经我爹同意,一方面鬼王不知哪来怪招,竟能将废弃武功之人炼成杀手,这几位要成了杀手,岂非更凶残?所以一直不敢废人。” 李喜金道:“那断手断脚呢?” 刘吉道:“你下得了手,你来做啊!” 李喜金一愣! 干笑道:“若在他们犯罪当场或许有可能,可是现在,又像在杀害糟老头,有点手软……” 刘吉冷道:“既然不敢,就别乱说风凉话!” 李喜金干笑,不敢胡乱再吭声。 苗如玉道:“或许该像假喜佛单不快,先找个地方囚禁,待日后较平静时再押人回去不迟。” 刘吉顿首:“倒是好计策,只是现在夜已深,外头且有搜兵,我看等到天亮再说吧!” 苗如玉道:“随你啦!你先休息,我来把守。” 刘吉道:“不必吧!我耳朵灵得很,有人逼近,自有所觉,何况两个大男人在场,岂容你看门?先去休息,一切交给我即可。” 李喜金亦哄言过来,苗如玉无法拒绝,只好告别,走往内侧,见及地上铺了干草、布巾,感激一笑,和衣而眠。 刘吉则干脆盘坐下来,运行功力以祛疲惫。 李喜金粗技大叶,倒地即睡。 洞中一时安静下来,外头夜鸟轻鸣依稀可闻,山林景致隐隐泛生,风涛簌叶声接连传来,终让众人进入梦境之中。 刘吉运行三周天之际,忽闻嗡嗡之声传来。 他自从在如玉庄交战毒蜂之后,对此声音甚是敏感,闻声立即清醒,果然见及指粗毒蜂飞入洞中盘旋。 他轻喝一声,发出掌劲,轻而易举将毒蜂击落。 得意一笑:“偌大一群杀人蜂我都不怕,会怕你这小溜溜?” 他未再理会,仍闭目养神。 未久,东方已吐白。天色渐渐明亮,大地已苏酲,晨鸟轻鸣,甚是悦耳。 苗如玉终亦醒来,伸伸懒腰,走向刘吉,见他双自己亮,笑道:“可有事情?” 刘吉笑道:“若有事,还会安然在此么?” 苗如玉含笑道:“这就好,我去取水,弄点早餐再走人如何?” 刘吉笑道:“不是有现成烤鸡?” 昨天买了不少,足可吃上两天。 苗如玉笑道:“总是口干,那采点野果好了……” 刘吉道:“好吧!快去快回,别露了行踪!” 苗如玉含笑而去。 她哪有心煮粥? 只是女孩子家,习惯睡醒即洗脸,现在只不过找个藉口出去而已。 刘吉当然不懂,还把李喜金唤醒,要他帮忙找野果充腹。 李喜金疑惑表示不是仍有烧鸡? 刘吉说及阿玉己出去,好意思留在此? 李喜金干笑,立即追去。 刘吉自嘲一笑:“其实我留下来也没什么面子吧?” 他只好找事情做。 他藉口虽是看管老狐狸及仇天悔,但总牵强些。 他四目一转,终见外头三三两两毒蜂飞来飞去。 他倒心血来潮,喝地掠出去,打出细针,一一将其收拾,再拾回洞中,东丢一只,西丢一只,表示战况紧急般。 随后,他抓一只在手,加以研究,只觉此毒蜂虽是拇指般大,却比西门玉虎饲养者结实许多——大概黑壳较硬之故吧! 至于毒针呢? 他压其尾巴,竟然吐出指节般长,殷红如血,瞧来特别杀气重重。 他喃喃说道:“这是什么蜂?” 猜不出来,只好等苗如玉回来再说。 他抬头四瞧,已见得苗如玉捧着山梨回来,轻轻笑道:“江南果真水果之乡,随便一转,应有尽有。” 苗如玉笑道:“所以说,这趟并未白忙。” 李喜金亦抱着一大串,追奔返回,笑道:“一技十余颗,肥田!” 两人掠回洞中,开始分享水梨,吃得津津有味。 刘吉边吃边玩着那只大毒蜂。 苗如玉目光突然扫及,怔愕道:“那是什么?” 刘吉道:“毒蜂啊!我杀了好几只……” 苗如玉猛地抢过手,挤出毒针,脸色骤变:“血针蜂?怎会是它?”梨子掉落地上,硬想找出不同之处。 刘吉见状征诧道:“该不会又是人养的吧?” 苗如玉惊惶失措道:“何时发现的,在哪?” 刘吉道:“在此啊!看,外头还有几只呢!” 苗如玉转瞧外边,果然见及十余毒蜂飞舞。 她警惶不已:“快杀了它们。” 刘吉自知有异,赶忙射出细针,已把毒蜂全部击落。 来不及询问,已见苗如玉惊惶失措道:“快走吧!我师父来了,那血蜂正是五仙教的蜂王,螫人一针足可要人一命,不走不行啊!” 刘吉一愣:“连你师父都趟上这趟浑水?” 苗如玉急道:“先走再说,迟了便来不及!”她急忙收拾东西。 刘吉皱眉:“怕什么?你师父那两下于,我还应付得了!” 苗如玉苦笑道:“那是指武功方面,但若用毒,你岂是他对手?何况他背后可能另有高手,不走行吗?”刘吉但觉有理。 轻叹道:“一被未平,一波又起,想吃顿丰富早餐都难啊!” 他和李喜金赶忙掠向老狐狸、仇天悔,正待扛人潜逃之际,外头已传出一阵姑娘冷笑声:“不必走了,此山已被围住,三位自动出来投降吧!” 苗如玉惊叫:“不好,敌踪已现!” 她抽出短剑,加以戒备。 刘吉暗自叫苦,看来扛着两人,不易脱逃。 干脆将两人扛于内洞,拿出匕首挖出两洞,将人坐推进去,再封住石块,留了通风口,三日之期仍可活命。 他向李喜金道:“有机会,立即往北逃!”一手中抓扣从老狐狸身上取下之毒针,以备不时之需。 李喜金颔首一笑:“怕什么,好像来了女的而已!” 两人挤往洞口, 只见得下边松林中走出一位彩衣长发女子,瞧她两眼清亮,圆脸丰润,年约十八青春,敢情还是个美女。 她身背草袋,举止粗鲁,又和身份不合,宛若男人婆。 刘吉乍见,只觉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问道:“小鬼,大清早跑来鬼叫什么?” 那女子怒斥:“谁是小鬼?留级生,今天看你往哪逃?这笔怅,咱们有得算!” 刘吉再愣:“我们认识?你好像恨我入骨似的!” 那女子冷笑:“不错,不但仇深似海,而且恨比天高,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还有苗如玉你敢吃里扒外,看看师父如何对付你!” 苗如玉诧声道:“你是如花大姐?” 那女子冷笑,又带点得意:“怎么?看我瘦下来,认不得我了?姐妹之情就此全忘光了?” 刘吉两眼发直:“你就是那胖肥猪?呵呵!天啊!天理安在?” 想及这位胖得不见脖子之家伙,此时竟会苗条出众,且颇见姿色,他简直眼晴打结,根本难以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李喜金亦哇哇鬼叫:“胖肥猪变成香肠狗了?这世界还有天理吗?” 苗如玉花怒斥:“还敢说我肥猪?不要命是不是?” 她猛地怒喝,原是四散飞掠的血针蜂突然凶猛扑来,只只若强弩,威力乍现。 苗如玉见状啸出声音。 喝道:“回去!” 她亦学过驭烽之术,这一喝,毒蜂进退两难,急在空中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苗如花见状,气得哇哇叫:“阿玉你反了?敢吃里扒外?我原想替师父说情,原谅你过错,但现在,我看算了,你中毒已深。” 苗如玉道:“不必管我,打从离开苗疆,我已不是五仙教徒,毕竟师父手段太残忍,大姐若有知,快觉醒吧!” 苗如花哈哈大笑:“敢情我不劝你,你反倒过来劝我?欺师叛教之罪,看你如何担当得起!” 苗如玉被逼得哑口元言,她纵使明白弃暗从明是正途,但养育之恩,又怎能忘记?一时为难万分。 刘吉见状,不忍见她为难。 冷斥道:“小三,别在这里发飙,还轮不到你嚣张呢!” 他猝然扑前,毒针一翻,奇准无比射向毒蜂。 岂知毒蜂有令在身,竟然转闪一躲,毒针立即落空。 刘吉一愣,不敢大意,猛又灌足真劲,再次射出,此次速度暴快数倍,终把毒蜂全部射杀。 苗如花见状脸面顿变:“你敢!” 她尚未喊完,刘吉竟然扑近不及三丈,惊骇中她想掏出暗毒相抗,刘吉却连戳数指,戳中她齐门等数处要穴。 苗如花怔骇倒地,却挣扎不断:“你敢——”她突然拼命喝吼:“敌人在此!”刘吉见状叫糟,赶忙扑来,压封她嘴巴。喝道:“再叫,塞你大石头。”苗如花挣扎呜呜咬叫,再也喊不出声音。 然而远处却传来回应:“声音传至那头,快追!”破空之声不断。 苗如玉见状急道:“咱们快走,迟了恐怕来不及。” 刘吉道:“她呢?” 苗如玉道:“别管,反正悔不悔改全在她!” 刘吉猛地敲她脑袋,开口捉弄一句:“悔改啊!”这才丢人而起。招着苗如玉、李喜金往深山掠去。 苗如花更是大怒:“留级生、臭小子,你不得好死,来人啊!师父!他们往北方逃了,快追啊……” 她连吼几声,但觉遭遇悲惨终于涕泪俱下。 眨眼间。 忽见一身躯瘦,满脸蛇齿疤痕,满身布袋之小老头掠追过来。 她正是五毒教主厉绝生。 忽见女徒倒地,气得哇哇大叫:“可是刘吉那兔崽子所为?”几指解开她穴道。 苗如花爬起,强忍泪水道:“就是他,还有二妹,往那头逃去。” 厉绝生怒道:“不要提这叛徒,迟早要把他们就地正法,快追!” 师徒俩一前一后穷追不舍。 厉绝生边追边啸。 忽见一群毒蜂凌空飞窜而去,其势甚强。 他冷笑不已,存心想让刘吉三人走投无路。 他且啸声道:“人在东北峰,围过去啊!” 不管是否有人听及,他穷追更急。 刘吉轻功了得。 他拖带苗如玉、李喜金仍绰绰有余。 然那毒蜂却是蜂中之王,速度特别之快。 三人方奔逃至断天崖,己被毒蜂追上。 苗如玉霎时啸喝,想迫退毒蜂,可惜厉绝生强声不断,迫得毒蜂见人即攻击,根本不理苗如玉。 迫得三人反掌相抗,李喜金武功较弱,一不小心,左臂被螫,疼得他脸面发白,苗如玉赶忙要他服下解药。 然那毒蜂的确凶猛,一有机会,又螫向刘吉。 幸好刘吉练有须弥护体神功,这么一震,毒蜂弹落不少,然只一下坠,随又飞冲而起,十分难缠。 刘吉眼看两人穷于应付,赶忙拿出上次苗如玉交予之杀蜂散,往空中打击,岂知竟然无效。 苗如玉见状苦叫:“一定是师父喂了其他解药!” 刘吉冷喝:“这样就能让它们嚣张?我可不从。” 他猛地运起易筋神功,硬劈毒蜂,谁知他们全是受过训练,能穿躲于罡风空隙,虽被击退,刹时又缠追过来。 刘吉找出节奏,一掌打去,迫得毒蜂闪躲不易,再拿毒针,猛射过去,果然针针射中脑袋,毒蜂坠如雨点。 然那毒蜂浑然不觉死为何物? 照样拼命攻击,迫得刘吉大打出手,眨眼已杀死百余只,剩下寥寥几只,已然起不了多大作用。 然而三人却因此耽搁不少时间。 厉绝生赶追至此,忽见心爱毒蜂死伤殆尽,一张脸已曲扭狂怒厉吼:“敢杀我蜂王,纳命来……” 他猛地乱掌劈去,势强无比,劲道却不足。 刘吉见状斥道:“老毒鬼,别自不量力,凭你这点掌力,也想斗我么? ” 须弥神掌一翻,打得厉绝生连退数步,气得哇哇怒叫。 随即哈哈厉笑:“掌力不行,我毒死你,看这‘无毒之毒’!” 他突然打出了道劲风,那所谓奇毒却是透明无物。 刘吉虽想抵抗,苗如玉却拦过来。 冷笑:“师父,不必白费心机,我们已取得灵丹妙药,根本不怕无毒之毒。” 厉绝生狂厉大笑,连劈数掌,根本伤不了人,终于恼羞成怒:“贱女人,你敢吃里扒外,跟那姘头私奔,到现在还护着他。” 苗如玉被骂得面无血色。 声音抖颤说道:“师父,你又何苦执迷不悟?为了炼毒,为了争霸武林,你已牺牲多少性命,你知道吗?” “住嘴!”厉绝生厉吼:“我如何,不必你这不要脸的贱女人来指点,何况你也没资格,不知廉耻跟姘头鬼混,简直比妓女还不如,天底下就属你最无耻下贱。” 苗如玉被骂得两眼含泪,不知如何是好。 刘吉却已火冒三丈,怒斥:“老贼头,说话放尊重点,自己搞邪教已是武林败类,还怪起人家弃暗投明,最不要脸的是你,知不知道?” 厉绝生哈哈谑笑:“怎么?奸夫淫妇一并作战啦?哈哈哈!不必把床上那套拿出来丢人现眼……” 刘吉已忍无可忍。 怒喝一声:“我姘你妈个头!”奋然飞扑过来,奇速无比将厉绝生扑倒地面,哪管他是哪号人物,怒拳即扑即劈:“他妈的,别人不惹,敢惹我小霸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搞什么毒药?很灵是不是?那就全部去毒你这张烂嘴巴!” 他怒不可遏,猛把厉绝生嘴巴撬开,将他身上所有瓶瓶罐罐东西全往里头倒进去,灌得厉绝生尖叫如杀猪口冒七彩沫,两眼发白,简直像只吊死狗。 苗如花见状极力扑来,却被刘吉一掌打得东倒西歪。 苗如玉瞧得心惊肉跳,急忙起来拉人:“不要,阿吉,不要把他弄死! ” 刘吉仍不死心。怒道:“这种人活着只有伤天害理,死了算了,谁叫他惹我,不灌死他,难消心头之恨。” 他仍抢着瓶罐,拚命欲灌入厉绝生嘴巴。 苗如玉拉人无效,只能见是毒药即抢过来,只留解药之类让刘吉灌喉,刘吉分辨不出,反正每灌一瓶,即若刺对方一刀,爽透心肺。 他存心把人灌死当场,且几乎陷入疯狂状态。 然而四面情势却越来越急。 只见得数道人影掠来,其中两位身着黑衣,左胸却绣着太阳及月亮,看来即是阴阳使者。 李喜金乍见两人功夫了得,且一张蓝巾面罩,一张绿巾面罩,甚是眼熟,当下急喝:“不好,大少爷,强敌已临!”举掌即劈去。 阴阳使者冷笑不已,引掌即封,打得李喜金滚地回来。 苗如玉见状急忙反攻,照样被迫得手忙脚乱。 刘吉乍闻声音,心神唤回不少,这才丢掉厉绝生,转向阴阳使者。 冷森道:“大老远追来,是不是想找死!” 阴阳使者突然双双拱手。 异口同声道:“奉门主之命,欲请少侠回营,任少门主一职,还请移驾!” 刘吉冷斥:“要是我不去又待如何?” 太阴使者道:“门主交代,务必把人请去。” 刘吉冷斥:“这么说,我若不去,你们就得强行把我抓去了?” 太阳使者:“希望不要落得如此局面才好。” 太阴使者道:“我们已出动阴阳十二煞,共二十四位绝顶高手,少侠必定不是其对手,尚请接受门主邀请吧!” 刘吉瞧向两人背后二十四名蒙面剑手,想及当初在潜龙湖,若非那奇异妖物帮忙收拾?自己恐怕得栽筋斗。 然而事关苗如玉及李喜金,又怎能束手就缚? 再怎么困险,也得拼斗再说。 当下他冷笑道:“二十四人又算什么?想当年还不是被我一个个收拾! ” 太阴使者已动容:“当年二十四煞当真全死在少侠手中?” 刘吉道:“不但是当年,现在也一样。” 他猝然发难,乍见他身着电闪扑来,那无坚不摧匕首,宛若附上魔鬼诅咒,化成一道劲亮青光,哪管得太阴使者惊惶欲躲,照样躲不了电闪强刀。 叭然一响。 太阴使者脑袋飞窜而起,那两颗眼珠仍自古碌碌睁得凸大,不敢相信自己已被砍离身躯。 那狂血喷高之际,众人这才惊慌欲闪。 岂知刘吉再次探欺,相准太阳使者脑袋,照样怒砍下来,两道血注喷高,早吓得众人面无血色——包括李喜金和苗如玉。 两人此时对刘吉之感觉,简直像魔鬼。 刘吉就是凶悍发狂,连砍两人仍不止,猝又扑向那阴阳十二煞,趁他们惊慌之际,简直如虎人羊群,疯狂宰杀之下,竟然连劈五脑七臂四大腿,吓得对方作鸟兽散,哪还有心再战? 厉绝生好不容易在女徒苗如花帮忙逼出乱七八糟毒药之下,心神方自迷醒过来。 忽见刘吉如此疯狂,头皮已然发麻,勉强挤出一句:“快走……”想挣扎,却又软弱无力。 苗如花见状,赶忙背人欲逃。 刘吉突然厉喝:“谁都别想逃——” 此乃向阴阳十二煞喝吼,苗如花却以为被发现,两腿霎时发软,把厉绝生置回地面,一动不动,连脑袋皆不敢转回,深怕一个触怒对方,立即被宰杀。 那阴阳十二煞眨眼之间,已兵败如山倒,死伤过半,剩下残兵伤卒,果然怔在那里,不敢乱动。 刘吉怒斥道:“好好活人不当,当什么鬼人?一张脸一定要弄成骷髅样才甘心么?全部给我站好,自废武功滚蛋。” 十二煞徒众个个身躯暗颤,虽说他们练了邪功,不怕挨刀,但砍头之威胁,仍叫他们心惊胆跳。 就在危急之际,猝见一道灰影扑来。 老太婆般谑笑:“让老身会会你身手!” 那灰影手持月形短刀,奇快无比砍向刘吉后脑,吓得苗如玉、李喜金尖声骇叫,想救已是不及。 刘吉却冷笑一声:“我就等你这妖老太婆现身!” 他突然反刀切去,在极不可能角度里旋身过来,匕首竟然挡下那快逾电闪月形刀,锵然一响,月形刀已被砍断三段。 气得那老太婆哇哇怒叫:“敢毁我刀,我剥你皮!” 她猛咬牙,左手再翻,又多出一把同样月形利刃,左右开攻,全砍向刘吉脸面,敢情想剥他脸皮。 此人正是剥皮妖女徐月香。 她虽称妖女然年事已高,该说成妖婆较为恰当,那张脸奇丑无比,除了皱纹深深,两眼凸若瞻赊,鼻塌如猪,且长着一副大暴牙,三角眼,实叫人不敢恭维,难怪她见着美女即心生不平衡而想剥人皮。 她刀法果然灵活,几招下来,倒也抗衡刘吉强劲攻势,那剩下之十二煞见状,心神稍定,这才晚回勇气,抓起利剑,奇速无比砍杀过来。 十二煞尚余九人,联合剥皮妖女,组成十人剑网,威力自是强劲,不容鄙视。 李喜金见状,欲抢剑加入战圈。刘吉却厉吼:“不必过来……” 听那声音,似又想大开杀戒。 只见得他狂怒大喝,左手一翻,偌大一把毒针尽往左前方数名杀手脸面打去。 那杀手虽躲闪避开,但身形一偏,攻势顿弱,刘吉趁此扑来,匕首怒挥,登时砍下三人脑袋。 刘吉猛又挑踢一具尸体,让那血柱喷向老太婆,身体则砸向两名杀手。 刹然间。 妖婆为避毒血而闪开,两杀手则将尸体砍成数断,刘吉趁此又自扑前,叭叭数响,连砍数条手臂。 哎呀一声,他左肩亦中冷剑,疼得他落地打滚,怒极之下,猛又厉吼: “不要命尽管来……” 手中利针简直如万蜂螫人,奇速无比射向六七名杀手。 那利针已灌入达摩真劲,其势何等威猛,任那杀手了得,勉强挡下一批,却挡不了第二批第三批。 登时哎呀闷口,身躯、脸面尽被击中,就连老妖婆亦被射得脸痛肩疼,惊地跌软地面 刘吉狠猛笑道:“别人不惹,惹我小煞星,简直有眼无殊。” 他猝又扑上,匕苜再挥,就欲砍下数人脑袋。 岂知远处一道青影闪出,声如鬼嗥道:“少侠手下留情……”鬼影连闪过来。 刘吉乍见此人惊诧不已:“鬼王?” 他没想到这要命家伙竟然亲自出征,自己哪是对手?眼看不妙转身即逃喝着:“阿喜阿玉快溜啊!” 三人同时拔腿即奔,可惜前头却是断崖当前,几乎毫无去路。 刘吉却喊着:“跌死总比落入鬼魔手中好吧!” 他追向前头,当真想跳崖逃命。 鬼王哈哈狂笑:“哪里逃!” 那身形如电,奇速无比的逮向刘吉,却慢了一步,心念一转,双手左右捣去,登时卷扣李喜金及苗如玉。 他更狂笑:“逃啊!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给我回来!” 他猛运劲捏去,李喜金、苗如玉受不了疼痛,闷哼出口。 刘吉正想讪斥:“偏不回去!” 岂知闻及吼声,霎时怔愣,暗道要糟,赶忙煞停崖边,只差半尺,即已跳脱苦海啊! 他无奈转身,见及好友受缚。苦笑道:“这是你我恩怨,不关他们事,放了再说,一切好商量。” “商量什么?给我过来,自闭武功,看你如何还能作怪。” 刘吉干笑:“我是该过去,但放了他们再说不行?” 鬼王冷笑:“放开他们,你岂非跳崖逃跑?还在那里拖扯什么?” 他突然加重劲道,迫得李喜金、苗如玉闷疼呻吟,冷汗直流。 苗如玉硬是急叫:“快走,别管我们……” 刘吉却哪忍心 摊摊手,苦笑道:“算你嬴了,放开他们,我跟你回去便是!” “把功力封住再说!” 刘吉当真欲封自身功力。 苗如玉急叫不要。 刘吉苦笑道:“那又如何?我能抛下你们吗?反正他是要找我回去当少门主,不吃亏嘛!” 说完,当真戳穴自封武功,苗如玉轻叹,热泪渗出,刘吉为了她,做如此要命牺牲,她内疚万分。 鬼王见及刘吉自封武功,已然哈哈狂笑,道:“这才像话,好好少门主不当要当什么?” 他立即抛开李喜金、苗如玉,掠身欺前,一连数指再戡刘吉穴道,以防他有诈。 刘吉叹道:“不必检查啦!碰上你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怎么斗都不舒服!” 鬼王一愣:“你骂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刘吉冷道:“自己照照镜子吧!或许你一辈子都没照过镜子,真是奇惨无比。”鬼王再次怔愣! 他心灵千头万绪般闪动,终又恼怒斥道:“我行我一片天,谁也管不着,来人,把他押回去!” 几名门徒行来,已将刘吉捆绑。 刘吉笑道:“既然捆了我,可以放开他们了吧?” 鬼王瞄向李喜金、苗如玉,正在盘算之际。 那毒王厉绝生已喝道:“不能放人,她是本教叛徒,岂能让她走脱!” 厉绝生自中奇毒,脸色苍青无比,瞧来甚是恐怖,他元气大伤,还得靠苗如花扶持,难怪怒火难消。 鬼王道:“既然如此,便交予你自行处理吧!” 此语一出,又引得刘吉喝道:“不行,她已脱离五毒教,岂能让她再回去受死,你这个烂鬼王,一点头脑都没有么?”鬼王嗔斥:“你敢骂我!” 刘吉斥道:“不骂你骂谁?她已脱离五毒教,随时可加入阴阳门,难道你也要把她送给别人砍头?” 鬼王颔首:“倒是有理,可是她不一定会加入本门……” 刘吉斥道:“我若加入,她岂会不加入?不但是我,就连厉老头这些王八蛋都该命令他们全部加入,如此才能显阴阳门威风。” 鬼王颔首:“有道理,本王的确有意要他们加入,他们全在考虑当中,不过,那是迟早之事。” 刘吉道:“放心,此事交给我便可,现在你唯一要做的是阻止任何暗斗发生,免得旁生枝节,第一件事当然是阻止厉绝生公报私仇。” 鬼王点头道:“不错,应以和为贵。”转向厉绝生,道:“老弟,看在未来一家人分上,一切恩怨一笔勾销。” 厉绝生急道:“可是她乃本教叛徒……” “为了加入阴阳门,一切自可原谅。”鬼王道:“不必多说,我自有主张,待回总坛再说。” 厉绝生纵使咬牙切齿,却不敢当面抗命,勉强点头,刘吉见状,安心不少,心想过了此关,未来之事再说吧! 他道:“你们要抓我,既然已逮着,可以安心回府了吧?” 照他想法,先行离开,可免于交出钱多财及仇天悔,局面仍未一败涂地。 然鬼王却猜知他心意似的,说道:“是该走了,不过你得交出钱多财、仇天悔。” 刘吉佯装一愣,问道:“他们跟我有何关系?” 鬼王邪笑:“不必再耍花样,本王手下已报告,钱多财早就落在你手中,仇天悔昨夜失踪,分明被你所擒,不交人亦可,本王将派人搜山,照样可找出来。” 刘吉叹道:“一切都瞒不了你,我认栽啦!他俩藏在北天峰无底崖下,自行去找吧!” 根本无此地头。 刘吉心想能拖多久便多久,最好把两人饿死,省得遗害人间。 鬼王果然对此山区不熟,且未想到刘吉此时此刻仍敢耍诈。 当下命令手下前去搜人。 随又喝令其他弟子,押着人犯回总坛。 数十名阴阳门弟子一涌而来,果然把刘吉、李喜金、苗如玉三人捆绑如球,扛着上路。 鬼王见大功告成,哈哈大笑:“我且看刘千知你如何解决!” 想及其子将成少门主,将来父子斗局面,他已狂谑大笑,声震天地,惊传数十里。 他突然一闪身,消逝不见。 独闻刘吉苦叹声……久久不绝…… 阴阳门总坛,位于巫山神秘山峰之中。 坛分阴阳两殿 阴殿在前,入门即是耸天骷髅门,里头布置宛若森森阎罗殿,恐怖非常。后殿则为阳殿,依山而筑,挖洞成屋,亭台楼阁,庭园花木,应有尽有,宛若人间仙境 照鬼王想法,只要经过考验,自能从阴殿升至阳殿,享受人间极乐世界。刘吉还算走运。 他被关在阳殿秘牢里,免去十八酷刑伺候。 然而坐牢总比不了自由自在来得快活。他乃长吁短叹,不知该如何是好。此秘牢乃独立牢房,和外界完全隔绝,倒让刘吉忧心仲仲,不知苗如玉、李喜金近况如何? 那鬼王神秘兮兮,自从回殿以后,从未现身,不知在耍何名堂。 神殿大小事全由那曾经在开封府摆过算命摊子的王八灵发落。 他仍八字短胡挂嘴角,贼头贼脑,实不像一级主管,其实在此当主管,大概只能管些柴米油盐之类小事,真正大事,全靠鬼王做主,王八灵倒落个轻松自在。 照顾刘吉三餐,自落于王八灵身上。 他仍一脸和蔼笑容,提着饭菜,走入秘牢,笑态可掬说道:“门主特别交代,要好好侍候少门主,您请用餐。” 刘吉乍瞧是他,恨恨咬牙:“你这个王八蛋,若非骗我能破齐云堡秘阵,我今日怎会落得如此局面,现在还敢来见我?不要命是不是?” 王八灵干笑:“在下怎骗了公子,齐云堡不是已经破了么?” “鬼扯什么?你明明计划要救人,明明在利用我。” “都快成为同志,还谈什么利用?” “谁跟你是同志?” “你不是已经答应要加入阴阳门?” “不错,但绝对不是你同志,我会想尽办法整死你。” 王八灵一愣! 随即干笑:“少门主说笑了,届时属下必定主听令从,赎此罪过,但还请少门主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刘吉邪笑:“要放人可以,告诉我,孟神医是否关在里头?” “呃……”“连这个都办不到?” “呃,不是,只是门主交代……” “交代不能说?那就是人在喽?呵呵!是我自己猜中的,他在哪里?” 王八灵挣扎一阵,说道:“门主仍派他研究药物,待他有若上宾。” “到底在哪研究?” “秘密药房。” “你仍不肯说?” “呃……等公子正式成为少门主,不就一切即能明白了!” “现在还不算少门主?” “总得经过隆重仪式吧!” “那把鬼王叫来,我等不及了。” 刘吉心想,或许该早日加入以获得自由之身,脱逃自有希望。 王八灵闻言欣喜道:“少侠既已想通,实是明智抉择,在下立刻告知门主,一切将能顺利进行,您慢慢用餐,在下先行一步了……” 说完,拜礼离去。 刘吉瞧他背影,暗道:“会如此顺利……”猜之不透,一句管他的,坐身下来,打开竹蓝,烤鸡香味四溢,暗道是否有毒?搜向身上,方知瓶罐全失,连那斩金截铁宝刃亦失,敢情被搜个精光,苦笑一声,再道一句管他的,船到挢头自然直,抓起鸡腿即啃。 烤鸡甚是道地,吃得津律有味,眨眼两只鸡腿已光,接下来该是肥翅膀…… 忽见人影闪动,一糟老头钻进门,刘吉怔愕瞄去,原是戴了七彩眼眶的老狐狸钱多财,双方乍见,各自假笑。 刘吉道:“你没死?” 钱多财低声笑道:“托你的福!” 刘吉瞧他模样,起疑道:“你是偷溜进来?” 钱多财道:“要正当进来亦可,只是咱们有些私人秘事要谈,不是吗? ” “什么秘事?” “当然是有关宝藏之事。” “你还念念不忘!” 刘吉呵呵邪笑:“果真是死要钱。” 钱多财笑道:“如此宝藏,谁不心动?” “可惜已落入我口袋,没你份。” “老朽是说,只要你告诉我,一定有你好处。” “怎么?想放我出去?” “当然行!” “还有我那两位朋友?” “没问题。” “这倒是笔交易。”刘吉开始盘算:“好吧!为了性命,我答应你。” 钱多财乍喜:“当真?那快告诉我,宝藏在何处?只要挖着,立即放人。” 刘吉邪笑:“没搞错吧!你的话,我能相信?” 钱多财急道:“我是真心真意。” “真心真意找到宝藏,然后把我收拾?” “绝无此心。” “可是我偏不信。” “要如何你才肯相信?” “先放人!” 刘吉笑道:“然后我们一并去挖宝。” 钱多财嗔叫:“你是在为难我,身在阴阳门总坛我怎能一次救那么多人?”“那表示你方才说的都是谎言。” “我可以一个一个慢慢救。” “我却不信!” “可恶!”钱多财恨恨跺脚:“小王八蛋,找你好好谈你偏不,我若告诉鬼王,你照样要交出那笔宝藏。” 刘吉冷笑道:“若是如此,你也得不到。” “我可以玉石俱焚!” “我也可以舍命陪小人。” “可恶可恶可恶!” 钱多财气得七窍生烟,吼道:“千万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抽筋剥皮,叫你一辈子见不得人,这笔帐以后再算。” 他气冲冲想射出毒针教训刘吉。 但顾及什么,只好作罢,再骂几句,终于含恨而去。 刘吉见他消失,暗暗轻叹:“看来七大恶全部聚集这里,一个鬼王已让人头疼,再加上他们,岂非……” 他苦叹直笑,前途非常乖舛暗淡。 他啃着鸡腿,却觉食无味,满脑子极思脱逃。 然而身落铁牢,武功受制,寒月宝刃又不在身边,他实在苦无良策啊! 勉强吃完烤鸡,忽见王八灵笑脸返回。 见人即躬身哈腰:“少门主有福了,门主听及你自愿加入,非常高兴特请小的前来迎接,还请移驾!” 刘吉暗道:“这么快!” 瞄眼又道:“铁门关着,我移什么驾?” 王八灵呃呃干笑:“属下疏忽,这就叫人开门!” 说完他换来两位硕壮守卫,终把铁门打开。 刘吉得以出关,喝地一声欲擒王八灵,吓得他哎呀惊叫欲躲。 刘吉呵呵笑起:“放心,只是多么希望恢复武功而已,看你吓成这副德性!” 王八灵干笑道:“少门主武功盖世,属下当然俱怕,还好您手下留情,否则不堪设想,您跟我来吧!” 他有意无意仍发出指劲戳向刘吉,但觉无变,始放心许多。 刘吉瞄眼:“不必试啦!鬼王手法,你还不放心?” 王八灵干笑道:“属下怎敢,只是少门主衣上沾了泥灰,属下替你弹去而已!” “倒是这么细心啊!” 王八灵直道应该应该。 终领着刘吉穿出秘牢,外头两条道路,一条通往花园,见光见树,一条则漆黑一片,王八灵领着刘吉往黑暗秘道行去。 转转折折,似乎走过数百丈之远,终抵一天然石窟,两名守卫紧守洞门。 王八灵说声到了。 随即向里禀告。 鬼王声音传出:“进来吧!”王八灵始叫刘吉跨步进入。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二十六章 顺水舟 里头有若深瓶,行约十余丈,豁然宽广,天然石窟清一色碧绿岩石,瞧来有若置身鬼域世界之中。 石窟最里层则有一日月青石大屏风遮拦,其后头不断冒出白烟,那似乎是寒冰之气,瞧得刘吉一阵冒寒,不敢再行前半步。 他发现四壁淡光,竟然是夜明珠,该不会是自家身上的吧? 他猝又见及屏风,上插着那把寒月匕首,心下一喜,若能偷得,自有机会脱困。 然它离鬼王甚近,不容易呵! 鬼王淡笑传来:“抱歉,用你的夜明珠照光,但比起油灯,好的太多。” 刘吉干笑:“哪里哪里,物尽其用而已,门主在练功?” “不错!” “是何奇功?” “天下第一奇功!” “可有名称?” “暂且叫它阴阳奇功吧!” “好像没听过……” “所以说,它才是天下第一奇功!” 说完,鬼王哈哈畅笑。 刘吉皱眉。 不断揣测到底是何功夫。 鬼王笑声一敛,道:“听王八灵说,你已自愿加入本门?” 刘吉颔首:“不错!” “至死无悔?” “不错!” “当真?” “都已经来了,难道是假?” “很好,你可知本门宗旨?” “人不人,鬼不鬼,故弄玄虚,东耍西逗,然后统一江湖。” 鬼王一楞!斥道:“胡说八道,本门将开帮立派,公诸武林,哪来什么故弄玄虚?”“你的名字就鬼里鬼气地。” 鬼王斥道:“日后我将名神仙之王,哪容得你们胡乱鬼叫。”刘吉道:“可是你那张脸……” “那又如何?”“实在叫人不敢恭维。” 鬼王突然哈哈大笑,那似乎是他狂傲之处。 笑声突然一敛,说道:“我的事,你不必管,只要罩着面巾,谁还看得见?你既然有诚意要加入阴阳门,便喝下这瓶东西,日后自可胜任少门主一职。 ” 鬼王终于走出屏风,仍是一身黑衣蒙面,两眼精亮,他丢出一绿色玉瓶,交给刘吉,邪笑说声:“喝了它,一切自由!” 刘吉接过手,暗道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他不露声色笑道:“这是什么? ” “仙丹!” “仙丹?” “不错,喝了之后,不但功力大进,还可以长生不老。” “是那仙泉喽?”刘吉打开瞧闻,香味甚浓,却是透明汁液,根本不是仙泉那乳白东酉,不禁犹豫。 鬼王哈哈笑道:“不必伯,它比仙泉更管用,喝了之后,保证天下无敌,如此才有资格当少门主。” 刘吉干笑:“我要是天下无敌,那门主岂非要让位?”“不错,我准备退你休,让你统一武林。”“有这么好之事?” “除了你,别人还得不到。” “为什么?” “因为天生奇材,对了我脾胃,如此而已。”“真是福缘不浅啊!” “快喝下!” “喝就喝啦!谁叫我心甘情愿投入阴阳门,而且还能统一武林。” 刘吉当真仰头欲喝,瞧得鬼王睁大眼殊,他突然又停顿,笑道:“一次喝多少?可要照三餐吃?” 鬼王怒斥:“一次喝光,噜嗦什么?再耍,小心我灌你。” 刘吉干笑道:“属下怎敢耍您老人家?只是问个清楚,免得浪费灵药,它该不多吧?” “废话什么?快喝!” “喝就喝,看你猴急成这副德行!” 刘吉捉弄过后,终也昂头,将那仙丹液滴滴往嘴中倒去,当真喝个精光,随后把玉瓶砸破,道:“这样行了吧?” 鬼王哈哈狂笑:“行!当然行,喝了阴阳汤,从此已是我的人,谁也抢不走!” “怎么说?” “因为它能消除你所有记亿,有若阴阳界,奈河桥之孟婆汤,从此你会忘记谁是你父亲,谁是你友人,完完全全变成我儿子变成少门主……” 刘吉哇地一声,竟然把全部汁液倒吐出来。 惊叫道:“这种汤,你也敢叫我喝?” 他猛吐口水,深怕残液太多,仍将中毒。 鬼王见他倒吐汁液,惊诧大怒:“你敢耍我?” 猛地欺前,硬是掐住他颈子:“不喝就掉头!”掐得刘吉哇哇痛叫。 刘吉尖叫道:“我喝啦!方才吐的只是口水!” “胡说八道,你明明耍花招,将汁液逼于咽喉,找机会全吐出来。” “我没有啦!我真的吞下去了,呃,头好晕!” “晕你个头,服此药只会感到兴奋,然后睡一觉才失去记忆,你根本胡扯!” “我天生禀异,与人不同嘛!” “那就让你不同个够!” 鬼王一掌,突然把他打得东倒西歪,撞向屏风侧边,差点把屏风撞垮。 刘吉哎呀疼叫,赶忙躲藏,爬向屏风后边。 见及一冰泉直冒冷烟,其状若牛乳,他已想及仙泉,赶忙想跳入里头躲藏,或许泉底有秘洞也说不定。 鬼王见状,厉叫:“还不给我出来……” 他身形如电掠追而至。 刘吉却已跳入冰泉,冻得他哎呀颤叫,鬼王及时赶到,猛把他揪出水面,厉斥道:“你敢玩我仙池!” 鬼王一掌又把他打入内角。 刘吉哎呀再叫,滚落暗处,急忙抓着什么东西欲挡,却发现抓了布料,仔细一看,竟然是粉红肚兜,登时想笑,敢情鬼王还是个性变态? 亦或是他喜欢在此非礼女子? 刘吉晃着肚兜,邪声笑道:“原来门主是个色鬼啊!” “色你个头!” 鬼王恼羞成怒,猝又欺前,把他猛甩外头,怒掌一扯,将那肚兜撕个粉碎,欺扑外头,抓起刘吉,怒笑道:“看了不该看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猛地用双指,就要把刘吉眼睛挖出。 刘吉喝叫道:“看到什么?莫非你是人妖?一件肚兜,有何大惊小怪,别忘了,我是未来少门主啊!” 此语吼得鬼王一愣! 终于把刘吉砸落地面,怒斥道:“敢说我是人妖,小心我挖掉你眼珠,若非看在你是接班人分上,早就宰了你,哪还容得你嚣张到现在!” 刘吉哎呀抚着受伤部位叫疼,道:“少来这一套,你明明和我爹是死对头,也会把少门主职位让给我?你分明是想把我心智迷失,然后用我对抗我爹,不管谁胜谁负,你照样是大赢家,还说的那么动听?简直笑死人!” 鬼王一楞:“你全知道?” 刘吉冷斥:“什么烂花招,去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鬼王突然哈哈大笑:“不错,我就是如此计划,你不肯也得接受,谁叫你爹囚我八年之久,我恨死他,所以要让你俩父子残杀,直到双双灭亡,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刘吉冷道:“你做梦,要真的如此,我会先自杀,让你诡计无法得逞!” 鬼王哈哈谑笑:“可惜到时你根本毫无知觉,甚且还会叫我爸爸呢!” 刘吉冷笑:“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死,免得认贼作父。” 他猛往屏风冲去,想抓那匕首。 照他想法,只要宝刃在手,或可一拚。 然那鬼王却以为他当真要自杀,嗔吼一声,奇速更快试来,一指点得刘吉无法动弹。 冷笑道:“我改变主意了,反正我神功即将大成,届时必将你们父子抓到万蛇洞,天天叫毒蛇凌谑你们至死,尝尝那种今天少一块肉,明天缺一层皮的滋味,所以你不必急着自杀!” 刘吉喑叹宝刃无法到手。 轻叹道:“咱们能不能谈些较温和话题,比如说,我帮你统一江湖,你饶过我们父子行不行?” “不行!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你反正不是人。” “你说什么?” 鬼王欲劈。 刘吉赶忙改口,干笑道:“我是有诚意跟你合作,何必记此不必要之仇恨呢?” 鬼王怒斥:“不喝阴阳汤,休想谈合作!” 刘吉苦笑:“再拿一瓶来,我喝喝看!” “当真?”如此转变,让鬼王难以适应。 刘吉轻叹:“我想过了,反正逃不了,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会来得安心些!” “你在耍何诡计?” “我现在还能耍什么诡计?” 鬼王邪笑:“天底下该属你花招最多,本王才不信你甘心如此?” “拿汤来喝不就得了?” “你以为那么容易?”鬼王怒斥:“想到此汤被你糟蹋,心头即是一把火,它得配上百余种东西,熬上三天三夜才炼成,我完全想用来对付你,你却一口毁了它,可恶已极!” 刘吉闻言呵呵笑道:“无心之过,尚请见谅!” 心想暂无此药,他乐得悠游自在。 鬼王瞧来不是滋味。 冷邪道:“别得意太早,外头多的是想收拾你的人,趁这三天光景,我让老狐狸那些人把你整死。到时你就会发现我的重要,来人,把他丢到老狐狸住处。” 外头传来王八灵应声。 刘吉闻言惊心动魄,急叫道:“门主不必如此,在下已全心悔改,您毋需再把我交出去,拜托拜托!” 鬼王谑斥道:“一切二天后再说,谁叫你糟蹋阴阳汤,这只不过是小小处罚而已,带走!” 一声喝令,王八灵登时拜礼。快速无比把人押走。 刘吉越是求救,鬼王越笑得张狂,似乎能体会那段捉谑之快感。 刘吉眼看已被带往西殿一处,古松盘崖之练功坪,坪后则为数栋豪华宅院,该是供辈份尊高者居住。 他想大势一去,求救无益,且看自己造化了。 王八灵将人带往练功坪之后,拱手笑道:“少门主好自为之,三天后,属下再来接人,当然门主若有交代,自另当别论!” 刘吉摆摆手,嫌烦似地嗔叫:“知道啦!快滚!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王八灵一愣! 该丢人现眼的是他,怎怪起自己了?反正任务已完成,且少惹他为妙,免得日后自找麻烦。他再次拜礼,躬身而退。 刘吉整理一番衣衫,可惜方才下水,湿了一半,然已无处可换,只好将就,见及豪华宅院,登时喝叫:“统统给我出来,躲在里头当缩头乌龟是不是? 老狐狸你第一个绘我滚出来!” 此语一出,果然引得宅院一阵怔诧,人影晃动,门窗立即撤开,果然见及老狐狸、仇天悔、厉绝生及徐月香等人怒眼反瞧。 忽见刘吉,四人更怒,就待发作。 刘吉却先声夺人,喝道:“搞什么鬼?想造反是不是?也不看看头顶谁的天,脚踏谁的地?敢对我这少门主恶脸相向?不要命是不是?” 此语一出,众人更诧,难道鬼王当真让他接了少门主职位?四人互望一眼,怔然不知所措。 刘吉斥道:“不必东张西望,出来出来,要加入本门,得先学会一些抓鬼功夫,否则怎能来回阴阳两界!” 众人暗付,敢情还要学功夫?如此倒也不吃亏,便自冷目瞪人,慢慢行出。 厉绝生怒道:“就算鬼王也不敢对我们大吼大叫,你算哪棵葱?敢在我们面前发飙!” 刘吉斥道:“他是不想叫,却交代我来叫,理由很简单,三日之内,学不会阴阳驱鬼术,届时他施展邪术,你们逃不掉,受了伤害,别怪我没好好叫你们学这门功夫!” 厉绝生闻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明明不喜欢被吼,然对方却负有传授武功之责,若翻脸,吃亏的恐怕是自己吧? 老狐狸钱多财较沉得住气。 干笑道:“不知少门主如何学会阴阳驱鬼术?你刚刚还在牢里,相隔不及两时辰就学会了?” 刘吉冷道:“不然门主怎会紧拉着我不放?那什么东西?我一看便会,口诀一背即通,你们只要学会,我不为难,记住,那是你们自家之福气。” 钱多财频频点头,笑道:“既然如此,老朽花功夫学便是!” 那仇天悔脾气最硬,闻言冷斥:“我一剑在手,还怕什么鬼魂,要教,去教别人,大爷我没兴趣,还有,若出了阴阳门,这把剑照样找你单挑。” 他手中已握兵刃,硬是咽不下被辱之事。 他说完,大摇大摆欲走。 刘吉冷道:“门主交代,要学,四人一起学,谁若中途离去,视若叛徒,后果自行负责!” 仇天悔怒斥过来:“放你狗臭屁,不学武功即是叛徒,叫鬼王亲自跟我说话,我倒问个清楚。” 刘吉冷道:“我即代表鬼王,什么意思,教你武功你不学?这未免看不起门主,说你叛徒是严重些,但成为敌人一定不为过。” 仇天悔还想反驳。 钱多财说道:“仇老弟犯不着把鬼王好意拂去,咱们还欠他救命之恩,又何苦连他欲传神功,你却不学?” 仇天悔冷道:“我看是他教,即一肚子火,如何学?” 钱多财道:“暂时把他当成少门主不就得了?” 厉绝生道:“不错,论仇恨,我比你还深,他毁我五仙教,还差点把我灌死,此仇不共戴天,只是看在鬼王分上,我还不是包容下来?别忘了外头还有个刘千知,咱们能多学几样算几样,免得无法翻身。” 仇天悔冷哼:“他爹是咱们仇人,我们却向他学功夫!” 刘吉冷道:“不必怀疑,我已中了门主千毒万毒阴阳汤,除了他,无人能解,我现在只能听他的,否则毙命当场,处境比你们可怜,否则想叫我传功夫?门都没有!” 众人这才恍然,为何鬼王如此快便交付重任,原是以毒相胁,不禁暗道刘吉活该。 然四人却从未想过,这根本是大谎言,注定要倒楣矣! 厉绝生皱眉道:“阴阳汤似乎能迷失本性,你却仍记得清清楚楚?” 刘吉斥道:“鬼王还想问我家事,怎能一次迷失?瞎猜什么?此事不必你来烦,快到练功坪,马步一一蹲好!” 四人直皱眉头表示是何武功?竟然还要蹲马步? 疑惑中,仍往练功坪行来。 刘吉暗笑于心,表情却冷漠:“老实说,阴阳驱鬼术,一半演化自少林心法,因为正必胜邪之故所以才要从马步练起。” 既闻少林心法,四人不疑有诈,心想借此一探奥妙也好。 于是遵照指示,竟然蹲起马步,瞧得刘吉快笑岔肚皮,却得强忍下来,忍之不住,只好喝喝挥拳以掩饰。 待情绪较平静,始道:“由于我入少林八年,学了不少名堂,故门主一说,本人立即顿悟,至于你们,且看天分了!” 老狐狸道:“你不是被少林留级七八年?” 此话引来四人捉笑不已。 刘吉冷道:“看我武功,像是个留级生吗?老实告诉各位,我早修得炉火纯青境界,只不过学了谦虚,故意如此宣传而已!” 众人虽不信他练得如何炉火纯青地步,但他们全交过手,自也不信他是留级生,笑意立失。 仇天悔冷道:“有招快传,光耍嘴皮何用?” 刘吉道:“那得怪老狐狸,说我是留级生,我当然要反驳!” 钱多财干笑:“老朽道歉,你快传吧!” 刘吉这才露出笑意:“早识相不就没事?注意听了,大家皆知魔由心生,故驱鬼神功贵在定神醒意,方不致被鬼魂所迷。少林有一门绝学叫狮吼功正是其中翘楚,故四位得先背基本口诀,然后慢慢吼出,自有用处。” 四人乍闻狮子吼,已喜出望外,这可是少林不传之秘,没想到此时却能一窥其奥妙,甚至学着? 四人已迫不及待,直叫快传口诀! 刘吉暗笑于心,暗道:“整死你们!” 他已喃喃念出少林小和尚挑水时运气之口诀:“双脚踩啊涌泉升,灌三脉啊上丹田,穿齐门啊上肩头,左一顶啊右一顶,浑身是劲啊过山河!” 众人闻言但觉怪异,怎生力道全运往肩头? 这跟狮子吼有何关系? 老狐狸道:“此口诀为何啊呀叫?一点不像绝顶神功?” 刘吉淡笑:“所以你不了解少林武学,其实少林武学必定从小打好根基,才能往上扎根,我不晓得你们智慧如何?加点音韵,不是更好记吗?” 仇天悔冷道:“免了免了,把精要说出便可!” 刘吉道:“可是我习惯如此背出,临时要变,可能改不过来。” 老狐狸转向仇天悔道:“姑且让他去念吧!咱们随便听听,把不必要的省略便是,少门主请继续!” 刘吉暗笑,道:“都听清楚了,将劲道逼往肩头之后,双肩突往前缩,一道真劲猛冲咽喉,再喝出声音,大家试试。” 众人闻言,立即依照方法通劲喝喊,然那双肩往前抽缩举止,倒若抽筋般让人发笑。 刘吉见状已快笑岔肚皮,表情却仍一味认真说道:“对了对了!就是如此!” 众人喝成出声,但觉劲道浑厚——其实只要运功,自有此感觉,以为摸着什么门路,各自欣喜一笑,大有一探再探奥妙之境。 老狐狸笑道:“声音倒是实在,只是双肩抽来抽去,好像抽筋,有点不雅啊!” 刘吉道:“这即是内家真劲狮子吼秘密,它必须融合丹田,肺腑以及双肩之力吼出,才能气盖天下,你们只要把动作收敛,自可做到无表,哪还见得抽筋举止!” 老狐狸频频点头:“说的有理。” 他试着收敛态度,喝喊起来更有心得。 厉绝生等人见及效果,立即跟进,一时间,四人全在喝吼及肩头抖动中寻找协调,喝喝之声不断传出。 倒像一群狗儿沉吠,惹来刘吉暗笑不已,大叹自己简直神童,竟然把四大恶整得如此德性。 然说穿了,只不过是个贪字罢了! 那喝声渐响,突然把住在附近的苗如花引来。 她身材变得苗条,行动自是快速,掠近练功坪,乍见四老喝叫不断,态度甚是不雅,疑惑不已,突又见着刘吉,怔斥道:“你在干什么?”以为刘吉耍了手段。 “站住,不准过来。”刘吉忽见她,突然大喝。 喝声使苗如花住足。 但随即想起自己是他仇家,何虚听他。 冷笑一声:“你算什么,要我站住?” 刘吉又斥:“少打岔,我们练功,小心帮规伺候,厉绝生,还不快叫她滚蛋!” 闻及练功,苗如花已是一愣! 厉绝生为学狮子吼,登时喝道:“没你事,退下,这是不传之秘,外人学不得,走吧!没有命令,不准再上练功坪。” 他用上狮子吼功力,果然声音洪亮,震得苗如花惊心动魄,以为师父大发其怒,更是怔诧当场。 厉绝生却暗自得意,功效果然不错。 苗如花脸色微变:“师父……” 厉绝生喝道:“下去,有话待会儿说!” 刘吉道:“听见没有,我现在是少门主身分,奉门主前来传授秘功,你别打岔,否则出了事,谁都负担不起!” 厉绝生又喝声快走,苗如花脸色铁青,怒瞪刘吉一眼:“咱们走着瞧!” 终于含恨甩头而去。 厉绝生竟然奉承笑道:“小女孩不值事,尚请少门主见谅!” 刘吉笑道:“不客气,未来都是自己人,哪还在意这些,咱们继续练,免得误了进度。” 老狐狸忽有所觉,道:“我看,不如移往隐秘处,在此大吼小喝,传出去,是有点不雅!” 刘吉凝神一想,颔首道:“说的也是,喊来喊去总会惊动人,我看你们就回到房中,各自把方才功夫练得无形之后,咱们再往下一进度发展,毕竟四位身份皆不低呵!”他明着替四位保住颜面。 暗中却盘算四人若真的把鬼王吼来,岂非一切穿帮? 便不如让他们回房先吼个够,再想办法下一步骤,此时此刻,能拖多久算多久、方为上上之策呵! 四人闻言,但觉甚佳,遂告别,各自回房,躲在隐秘处,果然吼得更悠游自在。 刘吉听在耳里,笑在心里。 他想四人全是老江湖,到时若不弄出些许真正武学,可能瞒之不过,于是开始揣想,如何把狮子吼口诀变得有形却毫无用处? 想过一遍,有了底子,他倒悠闲起来。四下走一圈,忽又想及苗如玉和李喜金近况不知如何? 他想探往他处,可惜武功被封,甚是危险,何况连地点都搞不清。 想及地点,他得找人问询,否则永远摸之不着,未免吃亏太大。 然而到底该找谁探询呢? 心念一转。 他想到老狐狸,这家伙有求于自己。若和他谈条件,或许可进行顺利。 在无人可想之下。他立即就前往老狐狸住处,脑袋则飞快转着。 来到老狐狸住处。方欲探头,忽闻屋内传来喝吼声,吓得刘吉眉头一挑,敢情节目仍然精彩进行着。 暗道:“绝顶功夫总是绝顶吓人。吓吓我老人家又算什么?” 说完,暗笑几声,这才故意干咳,通知里头有人来了,这才大步推门而入。 老狐狸乍见刘吉,登时露出一脸夸张谑笑,道:“少门主大驾光临,实是荣幸之至!” 刘吉邪邪一笑:“少来这一套,你不会不明白,我来找你是别有用心。” 钱多财眉头一挑,嘿嘿佯笑:“少门主真是莫测高深,我可猜不出什么名堂,不过有关那宝藏……” 刘吉道:“什么宝藏?” “就是那……”钱多财深怕泄了底,四处张望,随即干声笑道:“少门主该知道的……” 刘吉邪眼一笑:“宝藏的确迷人呵……” 钱多财登露贪婪:“少门主是否告知一二?” 刘吉瞄眼道:“说是可以,不过,得有条件才行……” “什么条件?” 刘吉轻轻一叹:“唉!其实,我这个少门主也是被迫的,鬼王什么时候不高兴,随时会砍我脑袋……” 转盯钱多财:“所以我准备拿宝藏跟你交换我那两位朋友下落,到时我走人,你可轻轻松松得到宝藏!” 钱多财眼睛一亮:“可以可以,快把宝藏地点告诉我,我马上带你去见小姑娘!” 刘吉瞄眼道:“当然是你先说,我可是身落险境,不想再冒险。” “呃呃……” “你想想看,现在我受困此处。暂时是走脱不了。你只要帮我救出朋友,就可以知道宝藏下落。届时。你只要拨个机会开溜,就能去挖宝,对你这么有利的事,有何好犹豫?” 钱多财疑心道:“你岂会甘心放弃偌大一笔宝藏?我不大相信!” 刘吉故意叹声道:“我也不想放弃吗!不过,眼前我的朋友马上要遭殃,我若不快点设法弄走他们,他们可就死定了,所以只好找你好好谈这笔生意,算是押宝啦!意思即说,他们的命比较值钱,你好好想想,这是千载难逢机会。再说,鬼王要我当少门主,若我提出条件交换,他也未必不肯答应!” 老狐狸自有盘算。 他想刘吉受制鬼王,也许走得了今日,走不了他时,或许可先交换,到时只要宝藏到手,哪怕他事后纠缠——这次得用最隐秘方式藏妥,任神仙也难找到。一世该以宝藏为重吧! 想着想着,他终于点头。 “好吧!我就跟你赌上一局,不过,咱们得先说好,我只负责救出你的朋友,至于你……” 刘吉呵呵一笑:“我的事我自己负责,你放心好了!” “一言为定!” “当然!” 钱多财心里暗爽,这回可赚到了。 刘吉却在心里笑翻天,心想,这个老狐狸若知道自己并未中毒,且打算准备和他一起走人,不知是何种表情? 两人总是笑脸迎面。竟也客套起来,开始相互磋商,准备如何进行计划。 次日,午时未至。 刘吉尚且赖在一间无人居住的华宅,那床甚大,足够他做春秋大梦,至今未醒。 老狐狸钱多财却已神秘兮兮地闪身而至。 轻声急道:“快起来吧!我已经找到地头了!” 此语有若电流,电得刘吉蹦床而起,怔喜:“当真?” 老狐狸呵呵笑道:“事关重大,老朽自得加把劲才行。” 刘吉邪邪一笑:“你倒是见钱眼开,不愧是天下第一贪!” 钱多财干笑道:“好说好说,只能说取之有道吧!” 刘吉不多言,心想救人要紧,便由钱多财带路,潜身而行,离开众魔起居之练功坪。 绕过宛若仙境之阳殿,复往后头阴殿潜去。 此时守卫渐多,两人潜行益发不易。 尤其钱多财不想因救人而得罪鬼王,自是不能明目张胆现身活动。 当然浑身不自在,至于刘吉更不必说,功力未复,只得更加小心,如此一来,救人行动自是凶险倍增。 好不容易,双双已摸进鬼气森森之阴殿内,浑身总觉冰冷冷,倒若进入地狱般,还好,两人见过世面,喘口气,自也定心下来。 刘吉瞄向四周,压低声音:“人在哪里?” 钱多财道:“第五殿。” “第五殿?”刘吉皱眉道:“那又是什么地方?” 钱多财道:“鬼王为了增加阴殿恐怖诡异气氛,刻意模仿民间传说中之十殿阎罗,塑成地狱景象,故筑成此座阴殿。由于阴阳门是坐落半山腰之上,所以十殿位置之分布为上四下六共十殿,第五殿则位于地下一层的最后一个洞窟。” 刘吉咋舌道:“上四下六共十层?这老家伙可真是大手笔啊!” 钱多财边潜行边细声道:”不是十层,而是十窟,也就是十个洞窟之意,当然啦,有些是利用天然洞窟,有的倒是拚老命穿凿的,其中还装了机关,若玩个不好,准一命呜呼哩!” 刘吉邪笑道:“倒是身在地狱,死在地狱,不知要到哪里报到?” 心念一想,道:“你打探如此仔细,有何企图?” 老狐狸窘声道:“哪有啥企图?干我这行的,总该了解一些门路吧?” 刘吉道:“也就是……老鼠咬布袋啦!” 老狐狸笑得更窘。 刘吉呵呵笑道:“还好,咱们是合作生财,否则还真不敢跟你站在一边呢!” 老狐狸直道哪儿的话。 刘吉却暗骂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果然如此狡滑,在义上加入阴阳门,暗地里却东摸西探,肚子无鬼才怪! 当然,此时此地,他自是不可能揭穿老狐狸心性,只得由他去了。 两人潜行至左侧内壁,已现一尊阴间判官塑像,高约丈余,威风凛凛,其后则是一群牛头马面,身落地狱感觉更形浓厚。 就在两人潜近塑像之际,一拨巡逻卫兵大剌剌行来,两人立即缩躲,卫兵探头探脑,其实只是敷衍了事,转了一圈已行去。 刘吉暗笑,倒是大兵大脑子,没啥看头。 心念未落,忽见钱多财突然掠身而起,一拳捣向阴面判官右后方之牛头丑鬼,直中右眼。 叭地脆响,偌大判官突然往左移开两尺,露出地道。 钱多财立即招手,先行钻入。 刘吉岂可失去机会,欺身潜溜入内。 身形方闪过,叭然一响,鬼像已恢复原状。 秘道之内,果如钱多财所言,岩壁天成,有的经过人工修饰,倒也不失雄浑。 秘道高约丈余,宽可供四人并肩而行。 岩壁之上,每隔三尺便钉有一铁架,并插着一支臂粗火把,熊熊火光将通道照得红光闪闪,有若白昼。 地道直伸约百丈后,便向左深入山腹中,转弯处,二名守卫大剌剌坐于一张方桌之后,桌上则置有笔墨及一本生死簿,看来想进去得题个宇吧! 弯处之后,隐约传来笑弄之声,地上倒是不断闪着人影,忽长忽短,大概晃晃聊聊,正起兴呢! 钱多财低声道:“一共四人,两个在前,两个在后,不易收拾,再进去即是地牢,且另有传声装置,一旦前面这边发生状况,里面之人立即传警,待会儿动手,不能惊动里头守卫,否则铁定完蛋!” 刘吉拍了拍肩头,笑道:“这可是你表现的时候了,我对你抱着必胜信心,你尽管放手去做吧!” 钱多财这才想起刘吉武功未复。然仍有疑问:“你当真不管用?” 刘吉笑道:“要是管用,还用得着你?别忘了鬼王也不是省油灯!” 钱多财闪着怪异神采,不知是骂他混球,到头来全得靠自己,亦或是少了武功,倒可安心收拾? 他倒不敢多心,一闪念之间,复拉回心神,往守卫探去。 仔细估算之后,钱多财已拿出二支惯用之细针,闪闪青光,敢情含有剧毒。 刘吉瞧之倒也想笑。 看来他亦曾跟毒王讨教些功夫吧? 心念中,只见得钱多财相准守卫,手一弹,两道青光闪射出去直没守卫颈部,守卫尚来不及反应,顿时如烂泥般往石椅瘫去。 钱多财怎肯让他倒地出声。 猛地闪扑过去,一手扶人,一脚勾腰,奇巧无比将两人勾扶落地,眼看将无声完工,却哪知守卫兵刃先行掉落,卡地发出脆响。 钱多财暗叫一声糟了! 里头已有人发话:“外面怎么回事?” 随即传来一阵脚步声。 刘吉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没事,我和牛大桂在打赌,看谁立单刀立得久,结果他输了!” 原来他也跟钱多财奔向石桌,见及桌上写有名字,先念一个再说,且看对是不对? 钱多财闻言,立即配合装出干笑声,直道:“没事,没事!” 里面守卫似乎相信,未再行前,便又转回。 一张嘴却喃喃出腔念着,“叫你们站卫兵,是要你们好好守着入口,别让敌人给摸进来,不是叫你们来玩的,认真一点,不然有你们好受!” 声音越来越远,显然已走回内洞。 刘吉拚命应是,双手却忙着不停,从守卫身上取下一串钥匙。 同时,他的眼晴也没闲着正恶狠狠地瞪了钱多财一眼,意思是要他小心一点。 钱多财知道自己出纰漏,不好意思表示什么,吞吞口水,将守卫放下,准备再往前探去。 解下钥匙之后,刘吉倒是先行为妙,蹑手蹑足往通道弯处潜去,钱多财当然不愿出差错,紧跟过去。 刚转过弯道,即见着铁栅阻道。 铁栅之后既宽且灯火通亮,足以一窥到底,吓得正待贸然潜进的刘吉如若撞墙般又弹了回来,差点一弹透底,倒撞大门。 两人研究一阵,索性扒下外面警卫的衣眼,套在身上,这才大大方方地走近铁栅打开栅门。 里面守卫忽闻栅门开启声,略带毛躁说道:“现在又有什么事?” 刘吉故意大声道:“上面查盗!” “查盗?” 守卫莫名不解,这名堂似乎甚新鲜,正待要问清楚之际,忽见钱多财双手齐扬,毒针一蓬直射三名守卫。 那速度来得好快,三名守卫正当察觉欲反应之际,已然全数中针,闷哼一声,倒了下来。 钱多财立即掠去,几掌发劲,已将尸体拖平地面,免得发出响声。 钱多财四处瞄眼,直觉无异,始敢发笑,道:“成了,现在除非到换班时刻,否则不会再有人进来,咱们只要动作加快,自可走得神不知鬼不觉!” 刘吉邪邪一笑:“是吗?可是,我怎么一眼即已看出杀人凶手就是你!” 钱多财一愣:“有此事?怎么看?我脸上写有这些字?” 刘吉笑道:“差不多,一看便知。” “真的?” “你说呢?” “怎么看?” 钱多财瞄向四周,不自觉想我镜子,看看自己脸容。 刘吉不想浪费时间,瞄向尸体,道:“把那些收起来吧!” “哪些?”钱多财质目望去,这才恍然干笑:“对呵!真是百密一疏,多谢多谢!” 他赶忙掠回尸体,小心翼翼将细如牛毛之毒针收拾干净。 刘吉暗笑于心。道:“耍什么帅?迟早都要出岔子!” 不敢耽搁太多时间,径自往前搜探过去。 只见底部那间牢房之通道,穿凿得既深且暗,铁门紧团,根本摸不清里头状况。 刘吉摸摸手中钥匙,但觉一把适用,便前行,将铁门打开。 钱多财此时已赶回来,低声急道:“小心!” 刘吉道:“不是说一切都解决?还有诈?” 钱多财道:“小心为是!” 他们紧张兮兮往四处瞧探,免生意外。 刘吉再往前行几丈,这才发现里头牢房一字排开,共有三间,全被铁门封死,只留小铁窗口,难怪瞧来黑漆漆一片。 刘吉不奈烦逐一查看,索性放声叫唤:“阿玉,阿喜!你们在哪里?” 叫了两声,只听最后一间牢房传出回音:“来人呵!快救我们呵!” 由于铁门厚重,传回声音甚是薄弱。 然尽管如此,刘吉已喜出望外,直叫摸对了。欺身过去。 呵呵笑道:“别急别急,有救啦!” 拿了钥匙直往铁锁开去。但试几次,却开不了门。心念一转:“莫非在内门守卫身上?” 立即转身想搜另一把钥匙,却发现那些尸体开始融化。 他不禁哇哇怪叫,深怕钥匙已被蚀去。 钱多财却会错意,呵呵笑道:“莫惊莫惊,这是老朽从毒王那里取得的化尸水,只要一点点,保证效果独特,不留任何痕迹。”“存你的头!”刘吉嗔道:“我还得从尸体找钥匙,要是被蚀化了,你就得当木头,一寸寸地把铁门给撞开来。” 钱多财哦了一声,忙道:“不急,不急!这化尸水只会化去尸骨,金属银两却是化不去,你尽管放心。一定还在。” 果然,片刻之后,三支一串之牢门钥匙出现于一滩黄水中。 钱多财立即凌空使劲,吸了过来,他不敢伸手接去,倒出另一瓶药水,洗去毒性,始交予刘吉。 刘吉取了钥匙,赶忙调头,前去解教许久不见之心上人。 当牢房铁门被刘吉敲开之际,两条人影喜极而泣撞了出来,见人即扑通软跪于地。 刘吉诧愣当场:“怎么会是你们?怎的人全变了?阿玉和阿喜人在哪里? ” 原来自牢房巾扑出的不是苗如玉和李喜金。 而是在仙泉处失踪君书平和秦玉秋夫妇。 也许是被囚的时间已长,二人脸色抑显苍白,并且体力大失,故此冲出牢房后,便无力行走而软倒于地。 另一边,钱多财正在利用地道内现有的清水冲刷地面,将消化尸体的黄水洗净,他正把现场设计成三名守卫私自纵囚,并畏罪潜逃的假象。 此时闻得刘吉怪声大叫,老狐狸擦着额际汗水,走过来问:“你大呼小叫些什么?” 当然,这时他也已经看清牢里放出的人,不是刘吉计划要救的对象,“怎么会是你们?” 钱多财愣然道:“这第五殿里面关的人,竟然是你们?” 刘吉早已抓着钥匙打开其他二座牢房。 但是其中都未关人。 找不到苗如玉和李喜金,刘吉简直要抓狂。 他虎地冲向钱多财,揪起他的衣领,粗鲁地摇晃叫喝着人呢?人呢?你在搞什么飞机? 钱多财可傻眼了:“呃……你放手,有话好说嘛!” “有什么好说?” 刘吉模样要吃人:“亏你还叫老狐狸,连这么一点小事,都能摆得出如此大的乌龙,你羞也不羞?枉费我竟然如此着重你,甘心拿所有的宝藏与你一赌。像你这种糊涂虫,那够资格跟你谈合作?我真是看错人了!” 钱多财被揪得脸红气喘,紧张申辩道:“我明明打听到的是,第五殿关着二位‘贵宾’,是门主特意请来的,听说也与少门主是相识。我怎会想到居然是他们夫妇,我一直以为他们已经被鬼王杀了……” “杀你的头!” 刘吉一把丢下钱多财,没好气道:“钱老头,你也算是老江湖了,怎么会连人死见尸的原则都忘了,依我看,你大概是财迷心窍,急着想去挖宝,所以无心将打探来的消息加以确认,才会搞出这条超级大乌龙,对不对?” 刘吉一语中的,钱多财窘然无言。 可怜这只老狐狸,聪明一世,却为一个“贪”宇,疏忽一时,落得一世“精”名,晚节不保。 这一回的乌龙,可真是令他糗得太大太大了。 事已至此,刘吉亦明白气懊无用。 于是转向秦氏夫妇探问在仙泉失踪后的诸般遭遇。 始知,原来鬼王取尽仙泉后,本待杀了他们夫妇,但确闻原守护仙泉的野人族群离奇失踪,在不确知野人为何忽然神秘消失的情况下,鬼王唯恐来日再取仙泉时,会有其他意外变化,得需懂得野人语言的君书平做沟通,乃留下他夫妇二人的性命。 刘吉亦告知,此番前来,倒也不是为专程来解救他们夫妇俩,而是为了苗如玉和李喜金。 君书平忽而击掌道:“啊哈!我记得前二天曾听送牢饭来的卫兵提及,说他们门主又逮了两条大鱼,目前囚于第八殿的秘牢中。说不定他们抓的正是苗姑娘也未可知!” 刘吉皱眉道:“守卫怎么能告诉你们这种事情?”他显然不信。 君书平笑道:“他们哪是告诉我们,是卫兵送饭来时,与在此的守卫闲谈中提到的。那时因为铁门上的小窗没关,他们谈笑的又挺得意,声音颇大,我这才无意中听到。” 钱多财犹豫道:“第八殿可是囚禁重犯的地方。却不知是不是咱们们要救的人……” “怪你呀!” 刘吉白眼道:“谁叫你不多打听,现在才在这里忐忑猜测。” 钱多财干笑道:“这样吧,不如咱们们明天再救人。让老朽先去打听清楚第八殿中的人犯为何再说。” “再说什么?”刘吉瞪眼道:“眼前,咱们牢也劫了,人也杀了,此地马上就要侦骑四布搜查逃犯与劫匪,你老太爷却想躲回去,明天再说?你如果不是脑筋有问题,就是存心趁机抽腿,好来个事不关己。” 钱多财连忙道:“不是这样的,老朽只是想,既然我已故意将今天的劫狱伪装成内部守卫下的手,那么,趁明天他们在搜捕君家夫妇时,第八殿的守备应该会较为疏忽,咱们们若要救人也比较容易。” “所以,你打算牺牲君家夫妇?” “呃……也不算牺牲啦!反正,鬼王暂时不会要他们的性命,大不了只是再回来蹲一阵子,等下次再救他们出来就是。毕竟……咱们们这次的交易,说的是救两人出去,而不是四个人……”“这样不是牺牲是什么?” 君家夫妇早已听得脸色更白。二人吓得浑身打颤。 “你还好意思说!”刘吉骂道:“今天会搞成这局面,是谁的错?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要救,就一次一起救出去,不然大家一块儿玩完,我非但不告诉你藏宝之处,更要向鬼王供出你将阴阳门摸得太过清楚的事。” “你这是在威胁我?” 刘吉邪笑道:“有何不可!” “这里可是阴阳门的总坛呀!你当它是哪里,可以想带谁走,就带谁走? ” “你以为宝藏易得吗?”刘吉讪谑道:“不担点风险就想发大财,那好像是梦里才有的事。” 钱多财懊恼地猛扯所剩无几的头发,最后仍是熬不过大批宝藏的诱惑,将心一横,叫道:“不管了,救就救吧,我豁出去了!” “很好!”刘吉嘿笑的拍着他肩膀,道:“想发财,就得全力以赴,咱们走吧!直探第八殿去也!” 由于第八殿位置还在更深一层的地底。 因此刘吉交待君书平和秦玉秋暂且在牢中待着,并掩上铁门,以防突然有人来察看出破绽。 君书平很没安全感地一再嘱咐:“一定得来接我们呀,可千万别丢下我们。” 刘吉再三保证,要他们放心,好不容易才说跟他们留下,再与钱多财回到地道最前端的入口处,循阶往下一层踩探而去。 这时,他们头顶突然传来机关启动的轻响咔喳声。 于是二人急忙隐在地道暗处。 石阶上走下四名黑衣守卫,原来是换班的时间已到,他们前来换人。 刘吉作势比了个杀头的手势。钱多财会意,就在守卫行经自己面前时,他突蹿而出,手指挥动处,便将四名犹自怔愕不明的守卫送上枉死之途。 随后,刘吉和钱多财将这四名倒楣的枉死鬼拖入第一间地牢之中,并将牢门上了锁。 刘吉笑道:“如此一来,暂时不会泄底了,不过,咱们们的动作得赶快,否则夜长梦多。” 钱多财何尝不知,直道是极!是极!二人遂加快行进速度潜向下一层秘道之中。 最底下这一层秘道,就听到滴滴答答的清水声。 原来此层地道浑然天成,夹壁耸立,宽仅一肩,不时还有地下水沿壁滲出,滴落有声。 由于此通道未经人工开凿,便连照明的火把也是间隔遥远,才偶而可见。 故而地道中非但湿答答,而且还是暗黝黝,光景可谓凄凉,却更符合囚犯的阴森形象。 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可能就被关在这种地方,泡着水,等着发霉。忍不住一阵心疼。 直催快点,快点,等不及想快快确定苗如玉他们可真是在此受苦受难。 钱多财忙不迭以指竖唇,哄声道:“这里面也有守卫,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刘吉暗自咕哝:“守这种地方的人可真叫衰呀!” 钱多财忍不住再吹嘘了一声,要刘吉安静。 他们小心翼翼避开地道里积水的地方,省得踩出有声惊动守卫。 若是在平时,刘吉以一身绝佳轻功纵使在这种时干时湿的地面并不成问题。 不过他如今功力受封,蹦蹦跳跳之下,竟也累得直喘大气,惹得他直骂鬼王混球,害他辛苦至此。 行约数十丈后,这段潮湿昏暗的地道已接近尽头。 尽头处火光大盛,里面有热闹的人声传出。 刘吉他们掩向靠近地道出口一处突出的墙壁之后,打量此秘牢重地究竟成何光景。 只见地道出口,竟是接连着一座足可容纳数十人并排而立的偌大地底洞窟。 洞窟之中一如上层,沿壁挖出三个小洞加上铁门,成为三座牢不可破的秘牢。 而在那约有四、五十丈方圆的敞地上,十八般刑具一一成列,有些更染着深深的酱褐色,一见就知道那是长期沾染人血所留下的陈迹。 无数臂粗的火把环顶竖立,跳跃的火光照落在这些杀人工具上,投下微微摇曳的阴影,令之更见血腥凝重。 但是,与这些森然刑具极不相称的是,此洞窟中热闹喧闹的呼么喝声。 那些个派守此地的卫兵们,非如刘吉所以为的全是衰样,反而由于此地偏远隐蔽,颇得“天高皇帝远”之地利,倒成了守卫们公然聚赌的好地方。 这秘牢之中约有十来名守卫,除了派出一人闲散地坐在洞窟入口处略做把风之外,其余的人全都围着一张长方型的铐人百桌,赌得起劲。 便是那个把风的人,注意力有九成也摆在石桌那边。 仅不知他把的是办门子的风? 刘吉和钱多财二人交头接耳商量一阵,遂有了计谋。 此时,他们二人身上仍穿着刚才剥自守卫身上的黑衣,贸然一见和眼前这些守卫几乎无所差别。刘吉和钱多财大摇大摆的走入洞窟,口中一面道:“真的有开场啊!太好了!” 洞口处把风的守卫惊跳而起,喝问:“你们是谁?” 刘吉大步走过他身边,两眼故意目不转睛地瞪着赌桌。 随口道:“我们是上层的人,刚换班,听牛大柱说这里面有地方可以玩两把,没想到这么热闹,真是太爽了。” 把风的卫兵依旧有些狐疑:“以前好像没看过你们?”“我们是新来的。 ” 刘吉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不再和对方多扯,已现出猴急的模样,拉着钱多财凑进赌桌。 守卫心想,如果不是熟人介绍,是不可能知道今天有开场。又见他们早已挤在桌边杀得天昏地暗,也就不疑有他,随便他们去了。 刘吉挤在大堆里一面下注,一面随口和人鬼扯闲谈。 三两下便打打听清楚,阿金和阿玉果然正是被囚于三个石牢中之二,眼前尚未受到什么刑罚。 不过,再过几天可就不知道是否仍有机会享受如此“优待”了。 问清楚了状况,刘吉朝钱多财使了个眼色,突然抓起守卫们搁在一旁的鬼头刀,二人同时动作,噗嗤一声将最靠自己身边的人,刺了个透心凉。 挨刀之人的惨叫才刚惊动大伙儿,钱多财已朝洞口那边脱手射出一把单刀,将那把风之人钉死于壁。 其他人慌乱中想抄家伙,这才发现随手搁放的鬼头刀已不翼而飞。 刘吉怀抱着单刀,笑问:“你们在找什么?是不是找这个?” “上呀!” 黑衣守卫蜂拥而上,冲向刘吉。 刘吉功夫虽失,但身法技巧仍在。 轻易闪开之后,他竟将大堆单刀抛向钱多财,叫道:“看你的啦!” 钱多财嘿然吐气开声,挥掌击向迎面而来的鬼头刀。这些鬼头刀登时像有了生命般,呼呼有声的调头射向原本追杀刘吉的众人。 大批守卫方始惊叫着不好,鬼头刀已噗噗有声,命中目标。 刹时惨叫声此起彼落,鲜血马上四下喷射,不消片刻,十余名守卫已无一活口,当场死尽。 刘吉朝满地死尸啧啧有声的摇头惋惜一阵,这才竖着拇指夸赞钱多财是武功卓绝,功力高超,只需一招便将十来名敌人收拾得干干净净。 钱多财满面得意,笑道:“收拾这些三脚猫如果还要费力气,那我岂非白混了!” 刘吉瞧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暗笑于心。 但口里却不得罪这个老狐狸。 只是迎逢地连道是极是极,人却已走到秘牢前,拉开观望的小窗叫唤着苗如玉和李喜金的名字。 阿喜便被关在第一间牢房,闻声已扑向小窗口,大叫道:“大少爷,我就知道可以信任你,你果然来救我们了。” 一旦知道自己得以生出,阿喜的马屁立刻如正月的鞭炮,拍得噼哩啪啦响彻云霄。 刘吉听得虽爽,却没忘了顺便泼他几股盆冷水,暂告他还没脱困,不用太过得意,免得出纰漏。 阿喜却直道不会,不会,反正天塌下来,还有大少爷顶着,他可不怕。 第二间牢房里,苗如玉似乎也已经听见刘吉声音,人早巳冲向牢门旁,死命追着门大叫:“阿吉、阿吉,是你吗?” 丢下李喜金,刘吉急忙赶过去拉开小窗口。 苗如玉乍见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果然出现解救自己,忍不佳喜极而泣,一个劲抽咽着,半天只挤出一个“人家……人家!”说不出其他话来。 刘吉见了心疼,恨不得立刻将她楼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回头直叫钱多财快点把钥匙拿来。 钱多财正在尸首之间逐一搜寻,额际已然见汗地叫道:“正在找,正在找,马上就来了!” “搞啥名堂?”刘吉嗔道:“找个钥匙也得那么久?老狐狸,不是我要说你,敢情你是越混越回去了!” 这时,刘吉回过头,发觉钱多财几乎已搜遍地上尸首,却还没有找到钥匙,心里直觉到又出状况了。 当下,他走过加入钱多财行列,重头到尾,又将所有的尸体翻了一一遍,随后又翻遍洞窟之中所有可能藏放钥匙之处,终于证实,钥匙不在这里,“怎么办?”钱多财头大道:“这下怎么将他们弄出石牢?” 刘吉苦笑连连:“怎么会这样?早知如此,就不该将人通通杀了,至少留个活口还可以逼问逼问消息。” 钱多财无奈道:“谁会想到上层钥匙那么容易得手,而这里竟会有诈。” “看来,只剩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你潜回阳殿去,设法将我那把寒月宝刃偷来,那匕首削铁如泥,用来对付这个牢门绰绰有余。” “什么?”钱多财怪叫道:“你有没有搞错?叫我去偷寒月宝刃?那可是挂在鬼王练功处的屏风上呐!你叫我去偷,岂不是要坑我!” 刘吉笑道:“很好,既然你知道寒月匕首在那里,就不用我多说,速去速回吧!” “我不去!”钱多财赌气道:“要去你自己去。” “好呀!” 刘吉大大方方一摊双手:“只要你有办法解除我身上的禁制,我自己去又有何不可。” 当然,钱多财刚才不是没试过要帮刘吉解除受封的武功。 但是却因鬼王所施手法甚是诡异,至使钱多财连试数法都未解开。 钱多财又岂会等到此时才动手? 钱多财气恼的直跺脚,没想到此次救人既是如此一波三折,磨得他已开始有点后悔答应刘吉帮忙救这趟人的事了。 “这……”钱多财打着商量道:“也不一定非得要寒月宝刃不可么?我们先试试,看能不能利用这秘牢之中现有的材料,设法开启牢门,如何?” 刘吉大方道:“可以呀,不过我先提醒你,咱们的时间不多,如果利用眼前现有的材料开不了门,你还是跑一趟,帮我去拿匕首,那时你的时间更紧迫,可得担更大的风险。你可别说我没事先警告。” 钱多财道:“如果真的不行时,当然只好去盗那匕首,不过没试其他方法以前,我实在不想去惹那麻烦。” 刘吉耸肩表示无所谓。 于是钱我财找来一些粗细不同的铁线,铁钩,挖挖挑挑,忙了半天,那牢门的锁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刘吉再次警告时间不多,钱多财不得不死心放弃。 刘吉向他要过处理尸体的化尸水,并交代不论匕首能否得手,都记得要速去速回。 待确定钱多财走后,刘吉看着弃之于地的工具,嘿嘿直笑:“想学人当神偷,这可不是三天两天的事,没几把刷子的人是干不来的。” 说着,他蹲下身拿起刚才钱多财用来想开锁的工具研究半天,这才挑发一支细铁钩和一支粗铁线,朝锁孔里细细拨弄。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二十七章 青龙大阵 有顷。 忽然“咔嚓!”微响,牢门的锁竟已被刘吉挑开! 刘吉潇洒地吹声口哨,轻轻一推牢门,苗如玉已在牢中惊喜叫道:“阿吉,你怎么打开这门的?” 刘吉笑道:“想要当神探,开锁是必修课程之一,老狐狸这次栽的可冤了。” 苗如玉激动地冲前抱住刘吉又叫又笑道:“你好厉害哦!可是既然你开得了这个锁,干嘛又非得叫老狐狸回去偷匕首?”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刘吉色眯眯地道:“美人在,先亲了再说。” 不让苗如玉有选择的机会,刘吉搂过佳人探头即吻,吻得昏天黑地,蚀骨蚀魂,浑然忘我。 好半晌。 这对陶醉在感官享受中的爱情鸟,终于听到外界频传干扰,方才脸红心动,难分难舍的松开彼此。 原来是隔壁的李喜金听到刘吉开锁成功,等了半天却不见刘吉前来解放他,急得他在牢里猛响铁门,大叫大少爷你怎么了?大少爷你说话呀!刘吉抿抿嘴,无奈道:“每次都是这个大灯泡在放炮,真是煞风景。” 苗如玉早已羞得将头脸深埋于刘吉胸前,顺便藉机体会那种倾听心上人“枰怦……”心跳的美妙感觉,哪还有闲暇回话。 李喜金未得刘吉答腔,又不甘寂寞地嚷起来。 刘吉笑道:“再不过去,那个笨蛋可要把别的守卫也叫来才甘心。” 苗如玉理了理衣衫发鬓,捺了捺激昂的心情,这才对刘吉眨眨眼,柔情一笑,二人一起走出秘牢,到隔壁看阿喜。 刘吉威胁道:“你再叫,若是将守卫叫来,干脆让他们替你开门算了。 ” 阿喜这才急忙捂住自己嘴巴,咿唔道:“没有,我没叫。我只是担心大少爷而已。” 刘吉道:“不管你有没有叫,反正我也不准备放你出来,你就待在里面休息算了。” “大少爷!” 阿喜凄惨叫道:“你怎么可以不放我出来?你怎么忍心如此对待自己最忠实的奴才呀!” “我为什么要放你出来?”刘吉道:“放你出来,待会儿又得将你锁进去,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事?” 阿喜傻道:“为什么又要把我锁进来?我不要。” 刘吉道:“不止是你,还有阿玉也得回牢里面等着。如果不将你们锁回去,等一下老狐狸回来看到,他不气疯了才怪。咱们还得巴望他带着咱们离开阴阳门总坛,暂时还是别让他发现我在戏弄他比较妥当。” 阿喜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将阿玉放出来放风?” 刘吉瞪眼道:“我如果不先确定一下,自己的确打得开那道锁,万一钱多财盗不回匕首,难道你们就认命的不逃了?笨!” 阿喜这才恍然大悟,猛点头道:“大少爷果然英明睿智,小的难望其项背。” “马屁鬼!”苗如玉笑骂一声,转向刘吉:“难道你是故意逼钱多财回去替你盗匕首?” 刘吉点头道:“既然找不着钥匙,我当然得好好利用这个天赐良机了! 现在我身上的功力受封,和凡人无异。如果能有宝刀在手,至少比较有保命的本钱。” “万一他盗不到匕首呢?” “那也只好算了,反正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机会总得试试,试过之后,剩下的就看老天帮不帮忙罢了!” “你不怕万一时间拖长了,有人来查秘牢,那咱们逃脱的计划,岂不要泡汤了?” “我想过,如果这里随时有人会来查,那么地上这一票死鬼也不敢如此堂而皇之大设赌局。再说,我刚才探了探这些人的口风,知道上面每三个时辰换一次班,由于这里,今天的班全到齐了,换不换无所谓。所以,基本上咱们们可运用的时间还算很充裕,因此我才会临时起意,要老狐狸设法去偷回寒月宝刃。” 苗如玉娇笑道:“老狐狸如果知道自己如此被人利用,的确有可能气疯。不过,你怎么知道上面的守卫何时换班?” 刘吉眨眼一笑:“因为在我下来之前,换班的人刚刚好送上门来,已被老狐狸收拾掉了!” “原来如此。” 阿喜在牢中不甘寂寞地接口:“大少爷真是神机妙算,步步为营,连那只老狐狸都能利用自如,实在太了不起了。” 刘吉就笑道:“甭捧了,你再捧我还是不会替你开门的。” 阿喜苦苦哀求道:“大少爷,你真的连短暂的自由都不愿意施舍给我? ” 刘吉道:“给你片刻的自由,却又要剥夺这可贵的自由,我觉得如此待你实在太过残忍,所以我只有忍痛狠心干脆不放你自由。” 阿喜忙不迭大叫不残忍,一点也不残忍。 不过,刘吉实在懒得再去弄那道锁,因此任阿喜说破了嘴,他还是不予理会。 最后,阿喜知道反正暂时是出不了,索性改口开始嘀嘀咕咕直骂阿吉残忍,恶意虐待劳工,非法拘留,不自由宁死! 刘吉和苗如玉对阿喜的抱怨冲耳不闻,但他们也没闲着,利用钱多财给的化尸水,将地上尸首收拾干净之后,又设法将化尸水和尸首化成后的毒液,找了个小瓶装妥,藏在身上备用。 苗如玉笑着说,这可是她目前仅有的“武器”。 刘吉问她,这武器有多厉害? 苗如玉皱皱鼻子,回答:“沾肤即烂!” 刘吉即叫:“厉害!厉害!可得小心别让自己沾到了才好。” 他又问那化尸水竟有如此厉害? 苗如玉笑说:“化尸水除非碰到血浓,起了变化才有作用。否则,就算不小心洒在身上,也没关系。” 苗如玉是玩毒行家,所言自是不会夸张,却叫刘吉听得直道:“奇怪的玩意儿。” 待一切弄妥之后,刘吉算算时间已差不多,便叫苗如玉回牢房里,他重新将门锁上,等着钱多财回来。 此时刘吉闲来无事,索性回身逐一欣赏洞窟内满目琳琅的各项刑具。 看到比较稀奇古怪,不知做何用途的,刘吉还满好奇的加以研究。 看他独自摸索的颇有兴趣呢,不知情的人倒会以为这洞窟里的话般刑具,大概是刘吉所好的刑具收集品哩! 正当刘吉等得百般无聊之味,钱多财已圆脸带汗地掠回秘窟。 刘吉见他一脸欣喜之态,即知此番盗宝大有所获,不待钱多财休息,已忙问如何? 钱多财拭汗而笑:“算你运气好,老朽潜进鬼王练功秘穴时,他正好到孟神医那里去了,因此没费什么手脚,便取得寒月宝刃。我为了担心鬼王起疑,还留了一把假货在屏风上。” 刘吉笑道:“临时盗宝,你哪来假货冒?” 钱多财一怔之下,支吾以对。 刘吉讪笑道:“原来你这小子不安好心,早就想到偷那匕首,所以才会准备好假货等着冒充,对也不对?” 钱多财干笑连连:“这个嘛……嗯嘿……天下宝物,唯有德者居之嘛! 虽说老朽的德性不见得符合,不过若有机会,试试总是无妨,你说是不是。 ” “是极!是极!” 刘吉谑道:“我还得感谢你将它盗回,可见我刘家祖上有徳,福荫于我,所以天下至宝总算完壁归赵,终于回我身边了!” 钱多财除了干笑还能如何?心中虽是不舍,但也只有将寒月宝刃交出。 刘吉接过匕首,故作欣喜地亲吻着。 随即故意仔细检查,一面称好货好货,呕得钱多财心里极端不是滋味。 其实,欲试匕首真假,再简单不过了。 刘吉拿着匕首,插入牢门与洞壁接连的隙缝,稍为用力一压,立即如刀切豆腐般容易,轻松将牢门的锁栓切断,放出苗如玉和李喜金。 阿喜一出秘牢,立刻大呼重见天日,钱多财自是做梦也想不到狡猾如狐的他,终有被人利用而不知的一天。 在钱多财催促下,他们几人立刻循秘道退去。 行经上一层地牢外时,刘吉吩咐阿喜去接人。 苗如玉好奇探问,刘吉遂将先前救错人之事略做说明。 苗如玉笑道:“看来秦氏夫妇和我们挺有缘的,不然也不会救错啦!” 老狐狸不作如是之想,毕竟人一多,想逃出此地更是不易。 何况君书平和他们夫妇又不会武功,万一被发现时,只会增加自己等人走脱的麻烦,实在累赘无比。 只是,这回误救秦氏夫妇,自己终究得多担点责任,他虽懊恼于心,也不好多说什么。 钱多财领着大队大马,循秘道退出阴殿后,赶着众人离开大殿,逸向左侧之小径,潜往山区。 此刻,时已至申,山区因回温之故,逐渐生起白茫茫一片云雾,四周景物为之朦胧。 刘吉笑道:“我早就想见识见识巫山出了名的云,这下可正有机会了。 ” 钱多财话带紧张:“老朽前几次进出总坛,都是在天气晴朗的情况下。 虽未曾有过意外,但听说所有出入阴阳门总坛的必经之路,都由王八灵布下了奇门遁甲阵法,倒希望这时起雾,不要引起下山路途的变化才好。” 苗如玉道:“奇门遁甲真有那么厉害?平时能走的路,起雾就走不得了?” 刘吉笑道:“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奇门遁甲,怎会不知它厉不厉害。齐云堡的前车之鉴,你难道忘了?” 阿喜插口道:“对呀!齐云堡就是最好的例子。那堡平时没什么,但只要一有人走入堡中,马上就阴风大作,乌云遮日,像真的闹鬼似的。直到现在,我只要一想起来,心里还直发毛哩!” 钱多财嘘声道:“拜托你们说话小声些,这里并非安全之地,仍然有人警卫。若是引起守卫注意,还是不好闯出呐!” 刘吉等人伸伸舌头,直道也对,差点忘了。 这才尽量保持地紧跟着钱多财,一脚高,一脚低,在渐见浓厚的大雾中,摸索着朝山下面行。 行了一阵,钱多财总觉四周雾重,根本很难判断自己等人究竟已离阴阳门总坛有多远?是否已脱离阴阳门搜捕的范围。 他停下身,极目想找寻些熟悉的地势风景,遂叫刘吉等人先休息一阵,自己独自往前探去。 如今刘吉和秦氏夫妇身手平凡,虽一路下来有苗如玉和李喜金不时在帮忙扶掠,不过,此时三人俱已累的满身大汗,气喘咻咻。 闻说可以休息,自是乐得就地立定,各处找地方休息。 刘吉对着雾中钱多财的消逝的背影,低声警告这只老狐狸可别一见苗头不对,就半途撒鸭子走人,不然他永远见不到那些迷人心神的宝物。 雾中,已不见钱多财的身影。 却还听得到这只老狐狸直道知了、知了的模糊语声。 “知了?”刘吉想笑:“我还秋蝉哩!” 他招过苗如玉和李喜金,席地而坐,无事闲聊。 君书平夫妇他们就坐在距离刘吉等人约一箭之地,才刚坐定,君书平忙又起身,表示有“私事”待办。 刘吉一想,即知他定是一路逃来太过紧张,此时得要泄洪一番。 于是挥手笑道:“别走远了,当心迷路。反正此时雾大,稍为背个身,没人看得见你在干什么。” 君书平窘笑:“在下晓得。” 他的确没走远,整妥衣衫,正待回身,忽闻他道:“什么东西缠住我了?” 刘吉正要叫他别动,这位愣书生大力甩手踢腿,想要摆开缠在身上的缕丝线。 刹那间。 一声尖锐悠长的鬼啸声拔空而起,吓得秦玉秋花容失色,刘吉等人也仅是心头一跳,暗叫不妙。 君书平犹自慌张奔回,一边叫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于是一连串如鬼泣般的尖啸,响声而起,响彻山间。 雾中已传出人声喝问什么人在那边?快去看看! “糟了!”刘吉苦笑道:“咱们们误触机关了。” 钱多财已是急忙窜回,脸色大变:“是谁误触机关?守卫已往此处搜来了。” 君书平脸色惨白,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了。”钱多财催促道:“快来吧!” 他拉着刘吉,苗如玉扶着秦玉秋,李喜金抓着君书平,他们顾不得再隐藏身形,猛往钱多财刚才踩得的路线飞掠而去。 “在那里,有人往那边跑了,快追!” 一溜青白的焰火射入高空,碰地炸开,化成一团鬼气阴森的绿色光球,停悬于雾中,特别札眼。 刘吉他们急掠一阵,地势开始明显往下斜降。四周雾气稍薄,数尺内依稀可见阴暗的轮廓。 然,此时四周的鬼啸声越响越急,越响也越近。 最近连前方都有回应的鬼哨声出现。 显然是守在山下的卫兵闻讯,已朝山上圈回搜查敌踪。 狂奔中,秦玉秋终于力竭腿软。一个踉跄,险些扑跌于地。 还好有苗如玉一路搀着他,见状急忙运劲拉住了她,使她免于摔个狗吃屎。 君书平看到老婆打跌,自是转回头探问,这一耽搁,追兵的叱喝声已逼临众人身后不远。 刘吉当机立断道:“君公子,快带着你老婆先躲入密丛中,你们先躲一阵,待我们去将追兵引开。这里距离安全出山的范围已不远,等稍停追兵远走后,你们再自行设法摸出去。至于大伙儿能否安全逃离此地,咱们就只凭天命了。” 君书平歉然:“都是我们夫妇害了各位。” 刘吉道:“现在不用再说这些了,你们快过去躲好,千万别再出声。” 将他们夫妇藏妥之后,刘吉他们再度朝下山处狂奔离去。 已有守卫看见他们背影,再次高叫在这里。 碰然响中,又一板指引弹被射入空中,指出逃脱之人逃去的行踪。 如潮蜂涌的黑衣人,则追随着指引弹的指引,马不停蹄地飞掠而往。 钱多财一路嘀咕早就不该救他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再奔出百丈,前方已有人搜来。 刘吉等人立刻闪向另一条岔路,避开敌踪。 岔路窄狭,众人不能再急掠如风,只得放慢速度而行。 钱多财道:“少门主,依我看,既然你仍身中巨毒,不能离开阴阳门,不如按刚才声东击西的方法,由咱们们分开追兵,让贵友先行逃脱吧!” 他心想,反正交易的条件他只答应送苗如玉和李喜金他们离开,刘吉仍得留下,不如以刘吉为饵引开追兵,由他送苗如玉他们安全离去。 如此,他就可以比刘吉先去挖宝,此法在他想,可真叫两全其美。 苗如玉乍闻刘吉中毒,大惊失色:“你中了什么毒?” 依她想,刘吉既已服过火龙内丹,虽非百毒不侵,但若毒得了刘吉,绝非平凡毒药,是以担心。 刘吉笑道:“老狐狸,你的想法虽美,不过,老实说我已无兴趣再留在阴阳门当什么少门主了。” 钱多财讶道:“可是……你不是被鬼王以毒相逼,不得不从吗?” “从他的大头!”刘吉斥道:“我马子可是五毒教的高徒,论玩毒,鬼王还会有她行吗?现在我人都已下了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那关于代传狮子吼的功夫……” “那是玩你们的啦!我随便说说,你们也相信,还吼得恁般开心,我有啥办法。” “你又玩了我们?” 钱多财脸色数变:“你……你这小子太可恶了!” 想起这二天自己和其他几乎学那无中生有的狮子吼的糗样,竟又是被刘吉所耍,钱多财老脸为之无颜外,几乎要气炸心肺。 心神一抽,钱多财急道:“这次以宝藏做为救人交换条件之事,你不是也在耍我吧?” 刘吉笑道:“当然不是,就因为不是,所以我才想一起逃脱,咱们好一块儿来挖宝呀!” “可是当初咱们们不是这么说的,我只负责他们二人的事,你的逃跑,不在咱们们约定范围内。” “当然。”刘吉有恃无恐:“只要他们平安,我就一定告诉你藏宝地点。” 当然了,既然打算和苗如玉他们一起逃,苗如玉他们若是平安,他刘吉还会有难? 钱多财不由得直骂:“你太狡猾了!” “想跟顶顶有名的老狐狸合作,我不够狡猾行吗?”刘吉得意的笑脸,越发令钱多财觉得此次合作,自己真是一点便宜也没占着。 懊恼之余,钱多财闷不吭声,足下径自用劲狂奔。 刘吉在苗如玉和李喜金一左一右的挟持纵掠下,三人一体,稍慢一步,紧随其后。 他们所行这条小径原是沿着山边蜿蜓,此时山势己尽,小径突兀的向有转折,猛一看还令人以为这条路到了尽头就得跳崖。 钱多财闷头赶路,惯性的随路右转,忽地,人影冲闪,有人被吓得鬼叫一声。 原来,竟是四、五名搜山的守卫拦道而来,双方撞个正着。 钱多财猛地也吓了一跳,正待突下杀手,取这些人的性命,对方突然问他可有看见敌踪? 他这才想起自己身上仍穿着阴阳门门徒的黑衣。 老狐狸计上心来,正待开口朦混过关,身后刘吉等三人已然奔出,李喜金还口不得闲地叫:“鬼叫什么?”对方一看来人一左一右挟持着一身黑衣刘吉,还以为敌人欲持人质而逃,立刻大叫:“闯山者在此,快放讯号。” 一阵尖锐的鬼啸伴着青白色的指引弹同时入空,周边立即骚动,又有十数条人影逐渐朝此处围拢过来。 钱多财眼看行踪泄露,心一狠,突施杀手,扬掌劈向阻道之人。 掌劲过处,这四、五名守卫登时如中大力,倒飞撞向山壁,当场一命呜呼! 刘吉他们一见情势不妙,只得回头,朝小径来处再转回去,并从半路弃道就崖,半溜半滑地逸入杂木丛生的山林。 三转两转之后,刘吉他们果然抛开追兵,眼前林木也豁然开朗,李喜金兴奋大叫重见天日急忙冲出,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又回到大道上,而且身陷重围。 “不好!”李喜金返身冲回,口中大叫:“快回去,前面是死路呀!” 钱多财闻言立时闪回林中。 扔下一句:“老朽隐于暗处,再设法助你们脱困。” 这只老狐狸果然狡猾,虽是财迷心窍,但情况不对,仍不愿暴露自己身份,先行逃脱,以为自己留下一条可退后路。 刘吉见状大骂两声,却也无奈。 他也知道,只要钱多财对宝藏未死心,就一定会再设法救自己出困,只是眼前这场面可得由他自个儿应付了。 “林中三人,不用再逃了!” 王八灵的语声传出:“你们已误入本坛的青龙大阵,不管怎么走,究竟是会转回此处,本总管奉劝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力气再闯,现在就出来吧!” 苗如玉急声低道:“怎么办?要不要出去?” 刘吉苦笑:“事已至此,只有硬着头皮出去了,待会儿见机行事便是。 ” 说罢,刘吉耸肩膀,故作潇洒地步出树林。 当他看清眼前阵仗,不由得在心里暗道惨哉! 王八灵率领着七八十名手下,将附近十丈方圆之内团团围住,而在他身后,尚有阴阳使者压阵。 王八灵瞧见出来之人竟是刘吉,颇感惊讶! 却依然扮笑拱手:“少门主,原来是你,你怎会在这里?哦!还有二位贵友,也在一起。” 刘吉大刺刺道:“本少门主在阳殿那边待得气闷,所以才带着朋友出来散散步,一不小心却迷了路,误入那个什么鸟阵。王总管,你来的正好,快告诉本少门主回去的路该如何走。” 王八灵故作惊讶:“少门主在找回去的路?只是不知少门主欲回何处去?是山上总坛,还是洛阳刘家?” “废话!”刘吉斥道:“我少门主尚未当过瘾,当然是要留在山上,莫非你有意见?” 王八灵一怔:“不,属下怎敢对少门主留山之事有所意见。” “没意见还不快点带路!”刘吉竖眉一喝,果真耍出了少门主威风,弄得围在四周的一干门徒,深信不已,不疑有他。 王八灵当然知道刘吉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是刘吉既然愿意放弃逃走而回山,思及门主对这小子的笼络,王八灵自然也就不为已甚,且陪刘吉继续演戏下去。 他拱拱手要刘吉跟他走。 刘吉直称乐意随行,更招呼苗如玉和李喜金一起走,还真打算回山上总坛的模样。 王八灵遂挥退大部分手下,自己伴随一旁,但要阴阳使者一左一右尾随于后,名为保护,实则监视。 至于苗如玉和李喜金两人,王八灵则点齐新补齐的阴阳十二煞中一半人马,围侍二人左右,一起“护送”上山。 刘吉如此大方说要回山,为的就是要造成眼前这般情况。 否则,若以他目前功力尽失的状况,想闯出近百人的包围,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因此,只要能设法减少围困之人,想要逃离的机会更增加。 “只是……”刘吉在心里暗叹:“眼前对手虽然减少,但却都是高手之流,想逃又谈何容易?我倒是得想个什么方法呢?” 刘吉正苦思无计, 忽然“喀啦!”微晌,猛地一阵乱石,不分对象,朝山道上行进之众人激射而至! “小心!”王八灵大喝:“有埋伏。” 刘吉因为武功未复,故被飞至的石头砸得哇哇叫痛,扑地闪躲,他已藉机掩向一方半人高的巨石之后。 王八灵一面分派人手前去缉凶,一面掠向刘吉防他有变。 刘吉在避向巨石后面的同时,已伸手入怀,将削铁如泥的匕首握于手中,此时见王八灵掠至,故意急迎而上,叫着有剌客,王八灵一怔! 他以为果有人躲在石后,更加速冲去,不防迎面而来的刘吉一头撞入他怀中,哎唷直叫。 “你……”王八灵只觉一阵锥心刺痛,不由得双目怒瞪,但话未说出口,浑身力道尽失,即与刘吉双双滚做一堆,倒往石后。 阴阳使者正感诧异。 苗如玉已机伶伶地适时大叫:“快救少门主!” 听惯命令的阴阳门众高手反射性的遵其所嘱,同时扑向巨石而去。 忽然—— 石后泼出一道弧状水渍,太阴使者与另外三名黑衣门徒躲避不及,被这道临空突降的怪水溅个正着。 “哇——哇!” 那些人登时如被生铁熔计所浇中般,凄厉惨号不已。 就在他们甩拭蹦跳的瞬间,凡是溅到水渍之人的肌肤立刻开始溃烂,流出臭恶黄汤。 “毒呀!” 有人魂飞魄散地尖叫:“妈呀!救命呀!” 中毒之人死命想要擦掉肌肤上溃流的黄水,却只令溃烂的部分越行扩大,不过眨眼的时刻,中毒之人已然倒地挣扎,离死不远。 太阳使者怒道:“你敢用毒?” 他绕向巨石另一侧,扬掌猛击刘吉,将他一掌劈出大石的蔽护。 “杀了他!” 性命垂危的太阴使者嘶声狂吼:“给我杀了他。” 他奋起余力,自地面暴然跃起,拚着临死之前最后一口气,双掌猛烈挥扫,全力击向刘吉。 “阿吉,小心!”苗如玉和李喜金同声惊呼,待想救援,却被一名黑衣高手拦下开打。 “碰!”地巨响。 刘吉躲之不及,结结实实地遭太阴使者这临终一击,整个人被强猛的劲道劈飞于空,后又口吐鲜血,砰然坠地,几乎半死,这时,太阳使者已在石后发现王八灵的尸体,只见这位总管嗔目裂眶,心脏部位正中一刀,已然毙命。 虽然明知刘吉武功依然受禁,但眼下死伤一地的却都是己方高手,这令太阳使者为之惊愣不已。 心想若是此番过刘吉走脱,非但门主这边无法交待,只怕也将是阴阳门之灾。 当下,太阳使者自怀中取出一枚紧急求援信号弹,引燃抛入空中,砰然声响, 一团赤艳烈火当空燃起,阴阳门总坛内尖锐鬼啸再次满山频传。 刘吉重伤之余仍道三名黑衣高手的追杀。 这三人深怕刘吉再次施毒,因此下手极狠。 不过片刻光景。 刘吉又挨了数刀,周身染血。 苗如玉和李喜金见他危急,几番欲救,却始终突不破黑衣高手之阻拦。 李喜金情急之下,以险招相搏。 他让开对方砍来的鬼头刀,却回身将后背送上对手掌下。 砰然一击,他人虽中掌,口角挂血,但却如愿冲到刘吉身边,正好替刘吉拦下要命的一刀。 但是自己也又挨了太阳使者一掌,人被打得如滚地葫芦,连番数滚,狼狈已极。 “阿喜!” 刘吉见阿喜为自己受伤,简直比自己挨刀还难过。 他狂吼一声:“他娘的,我跟你们拚了。” 他不管自己功力与眼前高手相差几何,只手握定匕首,脚下尽全力施展,无影幻步,冲向敌人! 他的速度虽然不若平时迅捷,但身法转打的玄妙仍在。 因此,一阵叮当乱响声中,三名黑衣高手中之鬼头刀竟被他手中宝刃所斩断,骇得这三人急忙抽身后闪,暂且放弃追杀刘吉和李喜金。 然而,太阳使者却瞧中刘吉身形不快的破绽。 从旁侧出手,砰地又是一掌击中刘吉。 刘吉倒飞落地,摔得浑身筋骨似要拆散,但他一咬牙,强撑站起,手挥匕首,两度悍不畏死地扑向太阴使者而去。 “找死!” 太阳使者冷笑一声,双掌幻起无数掌影,罩向刘吉。 瞬间。 又在刘吉身上劈出七掌有余。 刘吉再次如绣球般飞出,砰然落地有声。 但他却如中邪了般,再一次颤危危的勉强站起,不顾滴血如汗,龇牙嗔目,手握宝刃,又一步步逼向太阳使者。 “阿吉,不要呀!”李喜金方始喘过气来,却见刘吉披头散发,血染全身,状若厉鬼的挥舞着匕首又冲向太阳使者,不禁吓得他惨然大叫,以为刘吉这回铁死定了。 太阳使者也对刘吉如此害命死拼的样子为之胆寒。 他实在无法相信,一个功力受禁之人,怎么可能过此重击,仍有余劲拼命?这简直非人所能为之呀! 一旁,那三名被刘吉砍断兵刃的黑衣高手,早被刘吉如此不要命的酷厉拚战方式,吓得发呆。 “上呀!怔着做什么?” 太阳使者狂喝着,自己率先挥掌猛劈刘吉,另三人机伶伶一颤,突然被唤醒般,急忙掠身出掌攻击。 刘吉“啊……”狂然一吼,一招“怒毁乾坤”全力施为! 李喜金神魂俱丧的以手遮眼。 凄惨道:“我不敢看!” 嘴说不看,他却瞪大双眼,自五指齐张的指隙间,全神贯注的监望战况。 双方攻势瞬间接实。 刘吉再中数掌,人如断线风筝飞坠出去。 李喜金见状连滚带爬冲上前去。 正准备接应坠地的刘吉。 几乎同时,一声杀猪般的尖声梭嗥不似出自人口的蹿空而起,直震云霄。 一名动作稍慢的黑衣高手,在刘吉杀招必中的挥斩中,被砍断一条大腿,栽倒于地,血似泉喷,尖叫不休。 眼看刘吉即将落地,李喜金张臂似待,等着承受接人的冲击,突然—— 天开眼般。 刘吉飞坠的身形凌空轻巧的回转,姿势美妙的飘落地,顺手赏给半跪于地,双臂大张的李喜金一记响头。 笑道:“干什么?求婚也得看对象呀!” 李喜金惊喜的跑了起来:“大少爷,你……你的武功?武功恢复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镇住在场所有的阴阳门门徒。 连正和苗如玉动手的那人也当场傻眼,忘了交手。 苗如玉顾不得发呆的对方,飞身而来,惊喜道:“阿吉!你的功力恢复了?” 刘吉嘿嘿直笑:“如果再不恢复,我就得死人了,那还得了!” 原来,他刚才拚死挨掌,为的就是利用遭重击时所受之强大冲击力,以易筋经中“化他力为己力”的秘法,借劲冲穴。 因而解开被鬼王所封的穴道,恢复全身功力。 当然,他这独门秘法如果运用不当,非仅解穴不成,反而极易因此导致内腑重创爆裂,一命呜呼。 个中之危险与难处,也只有刘吉自己心里有数,其他人看在眼里,全当刘吉遇上奇迹,居然能濒死波危,连功力都恢复了。 如此神奇之事,未免叫人不敢置信。 “我就知道!”李喜金眉开眼笑:“我对大少爷的信心,永远可以得到保证。现在,既然大少爷你的功力恢复了,倒楣的肯定就是阴阳门。咱们们准备翻本啦!” “翻你的大头!”刘吉白他一眼:“我虽然功力己复,但是你当我这身伤是假的?你难道没听到这会儿,整个阴阳门又在鬼呼神号了,你以为刚才围住咱们们的那些人,全死光了吗?” 仿佛要证明刘吉的话一般,刚才奉命去搜寻敌踪的四名黑衣高手,率先掠回。 在他们之后,已开始人影频现,远处更有敌声厉啸传来,显得又有高手来援。 苗如玉手不停歇地忙着为刘吉收拾包扎满身伤痕。 她已眼眶微红:“阿吉真的伤得不轻呐!咱们们身上又没任何药物可以帮他治疗,我只能先将他的伤口用布条扎紧,止不了什么血的。待会儿还要突围,怎么办?” 说到受伤,李喜金这才想到自己不也受伤了,此刻胸口也郁闷的难受哩! 他揉着胸口,不胜吁嘘道:“也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看来只好将翻本的机会留待下回了。大少爷,接下来可是要用打带跑的战术。” “废话!”刘吉低斥:“不跑难道要留在巫山上赏云?” 那边,太阳使者已复摄起震按过度的心神,冷然道:“刘少侠,门主一向对你抬爱有加,你何不放弃抵抗,甘心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门主。何苦如此流血拚命?” 刘吉嗤道:“你不知道,我若做这个少门主,就要喝下那碗迷糊汤,然后忘掉亲友,认贼作父,再回过头来对付自己真正的爹?亲爱的太阳使者,你告诉我,如果有人出这么好的条件,请你去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太子,你去是不去?” 太阳使者当然明白鬼王千方百计捉刘吉回来担任少门主的真正用意。 只是此时此刻不方便揭明,因此支吾道:“这……怕是少侠你有所误会!” “不是舞会,是溜会!”刘吉趁他说话之际,猝然闪身,拉着苗如玉和李喜金猛朝山下射去。 “追,别给他们跑了!” 太阳使者恨恨地猛一跺脚,电掠追去。 其他幸存的几名黑衣高手也不敢稍怠,立刻腾身尾随。 刘吉他们跑不多远,便遇上拦截。 但此时刘吉功力已复,哪将这此虾兵蟹将放在眼中? 只见他扬动匕首,信手一挥,迎面而来的六个人六颗脑袋一起飞向空中,六柱腥赤的血柱,加入道突然爆发的喷泉冲上半空,吓得其他高手两腿发软,无人敢再横加阻拦。 太阳使者怒斥一声废物,只得加紧身形追上。 飞驰中,刘吉忽然扭身甩手,大叫:“看毒水!” 一道水花猛朝追来六人打去。 太阳使者和刚才见识过刘吉用毒的黑衣高手,闻言惊叱,急忙刹身顿足,朝两侧闪去,避开刘吉打来之水花。 只有先前四名不在场的黑衣人被这水花泼个正着,他们只觉此水微带异味,沾在身上并无异样,只待奇怪地望着暴掠而退的太阳使者等人。 “被耍了!”太阳使者恨声跺足,再度发力猛追。 而刘吉他们已逸出数十丈外。 然,追兵虽缓,但前方已有另一批功力不弱的阴阳门徒,自别条路上包抄而来。 刘吉叫道:“阿玉,准备把你身上那瓶毒水撒出去!” 苗如玉摸出药瓶,抖开瓶盖,叫道:“别过来,我要放毒了!” 前方众人闻言,脚步略见犹豫。 太阳使者怕他们走远,自背后高声急呼:“别上当,那是假的,唬人的!” 阴阳门徒一听,气势又盛,一个个抖擞精神复又围将过来。 刘吉叫道:“太阳使者,这些人的死,是你害的!” 他示意苗如玉泼出毒水,随之运掌扫向毒水,毒水化做蒙蒙珠露,溅向迎来人群,顿时,惨叫哀号之声此起彼落,非仅迎面而上的一群高手遭殃,便连一些倒霉的小角色避之不及,亦毒露均沾,溃烂立见,遍体生疼。 太阳使者见状惊得险些一头栽倒,中毒之人痛苦难当,不由得愤怒叫道:“都是你害的!” “要死大家一起死!” 这些人群情激愤之下,舍弃刘吉他们,不要命地反扑太阳使者,企图将毒水染上他身。 太阳使者掌退人群,怒斥:“干什么?你们想造反?” “造反就造反,都是你害的。” “毒死你……” “哇,我的手烂了!” “我的脚……” “救命呵!” 太阳使者虽尽力击毙染毒给他之人,但终究双掌难敌四手,而被中毒之人缠抱住,滚于地。 不时发出痛苦的惨叫,其他中毒之人亦因难忍痛苫而疯狂,四下奔突扑滚。 其余之人眼见中毒者由活生生一个人逐步溃烂化做滩滩黄水,早己骇得魂飞魄散,再看到太阳使者之下场,深恐自己过受波及,全都逃出老远,不敢稍迟一步,自是无人再去追赶刘吉他们。 刘吉正庆幸将得以顾利进走,身后己传来鬼王熟悉又剌耳的鬼嚎怪叫! “惨哉!”刘吉惊心道:“又是这家伙!” 他急忙双手一托,扶着苗如玉和李喜金的腋下,加速奔掠。 口中边交待:“阿玉、阿喜待会儿不管情况如何,你们都别耽搁,只往山下冲,我到水路便钻进去逃命,不用管我。鬼王要我做少门主,自是不会加害于我,而我也已有方法应付他,你们不用担心,尽管走,明白没有呀? ” 苗如玉和李喜金二人直道明白。 刘吉不断催劲用力之下,终于压不住方才所受重伤,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急剧落地。 苗如玉和李喜金同时大惊:“阿吉,你还好吗?” “不用管我!”刘吉勉强蛄起再奔,挥手催促二人先走:“快走。” 苗如玉和李喜金虽是极端不愿,但也只好依言不管刘吉,竭力狂奔离去。 然,空中青影一闪,喝声道:“谁都别想走,通通给本王留下!” 刘吉但觉背后一股强大吸力袭来,竟将他前冲的奔势拉得一顿,险些仰头倒摔,他不禁对鬼王凌空摄物的功力大感震骇。 刘吉无暇多想,鬼王已闪即至。 刘吉索性将心一横,易筋神功提至极限,蓦地回身,提起双掌,势若炮弹般,撞向鬼王怀中。 “砰!”地一声。 刘吉双掌正中目标,印在鬼王胸口,但刹那之间,刘吉只觉得着手触感软绵…… “大胆!”鬼王怒斥一声,猛然振臂扫开刘吉。 刘吉立即如风中残叶般,手舞足蹈,哀哀惨叫的倒翻飞出三丈开外,甚至超过前方极力而奔的苗如玉、李喜金二人。 苗如玉和李喜金见状不妙,赶紧加劲追上刘吉,即时拉下他一把,免去他再次屁股开花的悲惨命运。 “快逃呀!”刘吉虽已昏头转向,却明白鬼王功力似又增长不少,本就不是对手的他,现在更加不可能侥幸胜过鬼王。 鬼王冷冷一哼,隔着刘吉他们仍有大段距离,却已凌空探擎,箕指虚抓。 登时,他双手掌心涌现出一青一白二股蒙蒙劲气,如蛇般交缠,直射苗如玉和李喜金二人。 只闻哎呀惊叫,苗如玉、李喜金二人宛若遇上磁石的铁片般,啪哒一下就被吸往鬼王手中,欲挣亦不得矣! 刘吉回头而望,傻眼怔道:“我的妈呀!这还算是人的功夫吗?” “如何?” 鬼王睁眼望着自己手中动弹不得的苗、李二人,桀桀怪笑:“刘吉,本王这手功夫较之你爹刘千知的绝学。是否毫不逊色?” 微微用劲一捏,苗、李二人已“哎呀!”闷叫。 刘吉急道:“不差!不差!看来我得恭喜大王,似乎神功已成!” “不错!”鬼王收劲松力。苗、李二人居然浑身发软地瘫坐在鬼王脚下,刘吉见状,更是心惊,暗道莫非是吸功邪法? 鬼王对三人忧仲的表情其为满意,哈哈狂笑道:“本王今日神功大成,尚得谢谢你们,若非有你们身上的火龙内丹良药相助,只怕本王练此套功,必得耗日费时呐!哈哈哈……” 刘吉这下子可知道自己等人辛苦取得的灵丹妙药究竟到哪里去了。 不过,他倒宁愿不要知道,才不会呕人。 想到鬼王竟加借助火龙内丹之利,方能练得如此厉害奇功,刘吉何止懊恼万分。 若是早知会有如此结果,还不如当初将火龙内丹藏在赏枫楼就好了。 刘吉笑得甚瘪:“很荣幸竟也能为大王你略尽绵薄之力,不过,大王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即大功告成,顺利出关,可见功力确实厉害,真叫人佩服之至!” 鬼王哼道:“你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先是逃过死对头的报复,进而破牢救人,再来杀了本门总管以及阴阳使者,就连刚刚补齐的阴出十二煞,也又裁了一半于你之手,其他门徒的死伤更是不在话下。这般成就,可真是威风呐,你岂不比本王更加厉害,更令人佩服?” 刘吉干笑道:“我这全乃无心插柳的结果,岂可与大王相提并论。” “无心插柳的结果?”鬼王瞬间翻脸,森冷道:“你的无心之作就搞得本门总坛鸡飞狗跳,死伤累累,你若是有心的话,本门岂非烟消火灭,尽成灰烬不可!” 刘吉苦笑连连:“意外!这些真的都是意外……” “门主,你千万别听这小子的话!” 厉绝生、徐月香、仇天悔等人不知何时已都赶来。 就连老狐狸也在其间,一副气愤填膺的模样跟着其他恶人同声起哄。 厉绝生道:“这小子一张嘴翻云覆雨,连死人都会被他说话,他的话岂能听得,还是早早将他杀了以绝后患为佳。” 徐月香亦道:“门主何不将这小子交由我们来整治,我们几人一定将他整得服服贴贴。” 鬼王皱眉:“先前我命王八灵把他送过去给各位修理,怎么各位对他似乎相当优厚,否则他岂能毫发无损地逃离阴阳殿?” 众人为之语塞,他们总不好承认是被刘吉所耍吧? 刘吉唯恐鬼王一时想不开,又再次决定将自己交给厉绝生等人,那时他若不死,也得先脱层皮。 刘吉急忙岔言:“大王,既然你对在下抬爱有加,一直希望由我出任少门主,过去我百般推托,实在是不知好歹。如今,见识过大王的神功盖世,想我阴阳门统一江湖,号令武林,乃指日可待之事,因此我十二万分诚心的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加入阴阳门,与大王你共囊此一盛举。” “大少爷!” “阿吉?” 苗如玉和李喜金异口同声惊叫:“你不是当真的吧?” 鬼王冷邪一笑:“你真的决定加人本门,不反悔?” “我保证加入,绝无二心!”刘吉举手发誓。 “那么……”鬼王突然笑得甚是诡异:“你就证明自己的诚意吧!” “如何证明?” “立刻喝下阴阳汤!” 刘吉干笑:“阴阳汤不是得经三天的熬炼,才能炼成?现在要我喝什么?” 鬼王得意一笑:“本王为了让你有机会证明忠诚,特地叫人赶工炼制阴阳汤,今日过午刚出炉,现在喝,正新鲜。” “真的?”刘吉傻眼:“可是赶工炼制的东西,你不怕品质有问题?” 鬼王讪笑道:“你放心,此汤乃孟神医精心调理,亲自监炉熬炼,本王保证火候道地,效果极佳。” 多日来,终于听到鬼王亲口承认孟神医在此,刘吉心头不由得一喜。 但想不到竟是这位大神医亲自提炼的药物,用来对付自己,心里自然极为不是滋味,直叫天在玩我也乎!鬼王见他苦恼满面,心情大爽,更是得芨狂笑不休。 “罢了!”刘吉认命:“既然连老天都不肯帮我一次忙,我刘吉也只有认栽。” 他仰首视天,悲凉已极:“爹,请原谅你儿子的无奈,来日见面,若成仇敌,你尽可放手对付我,收拾这个不肖儿吧!千万别让我伤了你才好!” 鬼王闻言,更见兴奋的仰天狂啸,仿佛已看见刘千知父子对恃,互相残杀的场面。 他迫不及待地催人回殿去取阴阳汤。 刘吉向天告白后,愁苦道:“大王,你的目的眼看着就要达成,阿玉和阿喜他们二人无利用价值,请你放他们走吧!” “放他们走当然可以。”鬼王目光闪动:“不过,得等你服下阴阳汤之后,待本王证明你再无二心,我自会放他们回去通知刘千知。” “你是堂堂一门之王,可不能食言背信!”刘吉略见犹豫:“今天我若不是为了他们安危,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你喝下那碗迷糊汤的。” “当然。”鬼王故作诚恳笑容:“本王之目的,始终是你,只要你愿意听话,那些无关紧要的角色,本王自是不会为难。” 苗、李二人体力略见恢复,急得拉着刘吉衣袖直道千万别答应呀! 不多时。 一名十二煞所属已谨慎捧来一只玉碗,碗中透明汁液微微轻晃,阵阵奇异的浓香随之散发。 看了这碗似曾相识的玩意儿,刘吉幽怨直叹:“就算少炼了一天,不是阴阳汤,也是迷糊水了!” 鬼王深怕刘吉再次作怪,不敢将阴阳汤直接交给刘吉,反则接过玉碗,喝道:“把嘴张开!” 刘吉苦笑:“我自己喝不好吗?” “不行!”鬼王冷哼道:“你这小子太会作怪,本王若不亲自让你喝下,怎能安心。” “呃……”刘吉再次犹豫,干笑道:“真的要喝?我们或许可以换个方式来证明我的忠诚……” 鬼王叱声:“少罗嗦,亏你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喝碗仙汤都如此不干不脆,真是丢脸!” 刘吉苦笑:“唉!我只要想到一旦喝了,就会忘掉所有的亲朋好友,以及过往一切,我心里就难过。你就让我多留意一下回亿,和阿玉他们多说几句话又何妨?” 苗如玉和李喜金早已惊得面色全无,直叫不能喝,不能喝! 鬼王唯恐刘吉再受动摇而反悔,索性屈指一弹,隔空点往苗、李二人的哑穴。 阿吉顿惊:“你干嘛对他们下手?你想食言背信,不守承诺?” 鬼王冷邪道:“你若再继续拖拖拉拉,不快点喝下阴阳汤,就别怪本王忍不住出手,点了他们二人其他要命的穴道。” “我喝!我喝!”刘吉哀声直叹:“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唉…… 嘴巴大张,任凭宰割。” 苗和李二人口不能言,只好以行动表示,扑身想拉开刘吉。 鬼王屈指再弹,定住二人身形,令他们动弹不得,方于狂笑声中,运劲于掌,将碗中汁液逼成一股水箭,不偏不倚射入刘吉口中。 且不待刘吉有其他反应,立即出指点向刘吉喉头,只闻咕噜一声,入口汁液悉数吞落刘吉腹中。 “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刘吉睁开眼,无奈道:“现在你可以解了阿玉他们的穴道?” 鬼王长袖一拂,苗、李二人浑身一震,穴道立解,他们俩哎呀一声,两腿发软,险些栽倒。 但他们更关心刘吉状况。 “阿吉,你觉得怎么样?”苗如玉惊急摇着刘吉衣袖直问。 李喜金也战战兢兢的问:“大少爷,你可还安好,这回,你玩真的假的?” 刘吉呼吸开始加重,面色渐红。 他忽然兴奋异常的哈哈狂笑,伸手用力抱住苗如玉。 苗如玉大窘:“阿吉,你干什么?你疯了是不是?” 她卯足了劲,在李喜金帮忙下,好不容易才将刘吉拖拉开来。 刘吉对李喜金的拉扯宛若耒觉,径自兴奋狂笑不断,极其突兀的,刘吉狂笑到一半,忽然栽倒昏睡于地。 鬼王见状甚是满意:“刘吉呀刘吉,任你古怪狡猾,这回也不得不认栽,任我摆布了!” 苗、李二人拚命摇着刘吉,见他昏睡依旧,转而怒骂鬼王,为何暗算阿吉! “你们希望他早点醒来,是不是?” 鬼王邪声直笑:“本王就如你们的愿吧!” 他伸指一点,点向刘吉背后灵台穴。 刘吉受指劲刺激,当下悠悠醒来。 苗、李二人喜不自胜,探问道:“阿吉,你觉得怎么样?哪里不适?” 刘吉眼中尽是茫茫,不答反问:“你们是谁?干嘛对我这么亲热?” 苗如玉大惊:“阿吉,你不认识我们了?你真的忘了一切?” “大少爷……”李喜金怔仲道:“你可别开这么大的玩笑呀!” 鬼王在旁冷笑:“要他记得你们,也很容易,就怕你们自己承受不起被他认识的后果。” “什么意思?”鬼王冷笑转问刘吉:“你记得我吗?” 刘吉似是犹豫地思考着,终于皱眉道:“不记得,你又是谁?” 鬼王满意一笑:“很好,你果然中了阴阳汤之毒。孟神医之言没错,火龙内丹虽然灵效,却未必能解天下所有奇毒。” 说罢,他忽而“哒!”地弹指一蓬白色粉末随之喷向刘吉。 刘吉本能欲闪,然动作稍慢,即已被粉末罩个正着,有不少已吸入鼻中。 鬼王再问:“现在,你可记得我是谁?” “很熟悉的感觉……”刘吉极力思索,忽然笑道:“对了,你是我老爸,是不是?” 鬼王蓦地放声狂笑:“好!好极了,你果然叫我爸爸!哈……” 刘吉奇怪问:“老爸,你笑得这么开心做什么?” 鬼王不答,只是显得更狂,更尽兴,仿佛天下再也没有此事更叫他激动欣喜的。 这时,非仅苗如玉和李喜金当场为之傻然,便是钱多财、厉绝生、仇天悔、徐月香等人,也对阴阳汤如此效果为之惊心不已。 他们不禁暗想,若是鬼王用此迷汤给自己服下,自己岂非也得叫了爸爸?终身受制于他? 苗如玉惊急直嚷:“阿吉,你醒醒呀!你千万不能认贼作父,他是你的对头,不是你爹呀!” 面罩之后,鬼王不怀好意的目光闪动着:“阿吉,这丫头是咱们们死对头的女儿,你若真的是我的好儿子,就过去将她杀了。” 苗、李二闻言,脸上立即变色。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二十八章 鬼王之秘 李喜金大叫:“不要脸的鬼王,你真的要食言背信?你也不怕自己的手下齿冷?” 他横身挡在苗如玉之前,二人气愤己极地怒瞪着鬼王。 鬼王冷笑:“待本王证明阴阳汤的效果令人满意之后,我自会放人。本王何尝食言之有?” 终究,这个心性狡诈的鬼王仍不完全相信,刘吉这回果真着了自己的道儿,依然要找机会试探刘吉。 “你还在等什么?”鬼王催促道:“快过去杀了那个女孩。” 刘吉不在乎地一笑:“杀个人有何困难?” 说着,他入怀中摸出一柄极为普通的匕首,一步步朝苗、李二人逼去。 “大少爷……” 李喜金惊急叫道:“你何别乱来呀!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们?阿玉是你的心上人呀!你若杀了她,将来你要是醒了,会恨死自己的。” 苗如玉伤心悲呼:“阿吉,你怎么可以忘了我?我是阿玉呀!你真的要杀我吗?” 刘吉道:“你们真罗嗦!如果这女人真的是我马子,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们说的不全是废话。” 他一步步逼近,苗、李二人心惊的一步步退后。 鬼王得意狂笑:“对!少跟他们罗嗦,杀了她。” 忽然,刘吉身形猝闪,猛朝苗如玉扑去。 李喜金大叫一声,双掌急挥,怒然截向刘吉。 但是,就凭他的功夫,又岂能拦得住刘吉的攻势。 但见刘吉单掌一挥,砰然接下李喜金的全力一击,并将李喜金震了个仰面摔倒,他持着匕首的右手,却趁隙暴刺苗如玉小腹。 苗如玉根本无法接受刘吉真的要杀她的事实,匕首刺来,竟也不知闪躲,只是以凄凉哀怨的眼神,目不稍瞬地死盯着刘吉。 刘吉更是毫不犹豫的猛剌到底,就这一下,便将整支匕首送进苗如玉的小腹,只剩匕首的把柄留在外面。 “你别怪我!”刘吉反瞪着苗如玉:“谁叫你要和我老爸作对,我老爸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黄泉路上,你慢慢地走。” 手一扬,刘吉抽出匕首,苗如玉紧抚的小腹早已鲜血淋漓。 李喜金发狂大叫你真的动手? 他一记虎扑,冲向刘吉,就要打人,刘吉右脚飞踢,将他踹个老远。 苗如玉终于软软挥倒,一动也不动的僵卧于地,李喜金才刚辅身跃起,见状如中雷击,呆怔当场。 片刻之后。 他回过神来冲向苗如玉尸体,悲恸已极地抚尸嚎陶大哭! 鬼王却似看了一场精彩好戏一般,放声狂叫,声如鬼啸,久久不歇。 厉绝生虽也曾对苗如玉的叛离深感愤怒,口口声声说要杀了她。 但此时见刘吉如此心狠手辣,毫不犹豫的一刀将之宰了,心中顿时浮现苗如玉自幼至长,一些可爱温驯的影象,一般莫名的悲伤袭来,令他唉声长叹,不忍再见女徒凄惨死状,惟然返身离去。 厉绝生这一走,其他几恶也无心继续留下,藉词无事先走,各自返回阳殿住处。 然,在他们心中,或多或少,都难免留下疙瘩,不知下一个被鬼王牺牲出卖的,会不会是自己? 鬼王见刘吉如此毫不犹豫地剌杀了苗如玉,终于相信刘吉已中了阴阳汤之毒,本性迷失,遂乃挥手叱喝手下回山,准备好好庆祝少门主“登基”之礼。刘吉瞄着哭得昏天暗地的李喜金,居然冷酷问是否要将之收拾?听得李喜金更是悲哀,捶胸顿足的俯趴于地,抱头恸哭。 鬼王见他不过是个无用小卒,遂道声算了,要他前去告知刘千知今日之事。 “对了!”鬼王突然向刘吉:“你身上穴道是如何解开的?” 刘吉茫然道:“不知道。有人制了我的穴道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 鬼王暗想,早知道阴阳汤效果如此强烈,就该多套点消息之后,才让这小子服下。 但一想及刘吉的刁钻古怪,终是庆幸早点制服这小子方为明智之举。 为了不让刘吉对自己丧失记忆之事,有太多的疑问,他遂挥手要手下赶走李喜金,随后收队回山。 李喜金抱着苗如玉尸体,哭得更是肝肠雨断,一步一拖地顺着山道朝山下行去。 腥红如血的夕阳照着李喜金孤单单的身影,显得更加沉闷。 呼呼的山风夹杂着李喜金悲恸断饧的断续哭号,凭添四野无尽凄凉…… 阴阳门,阳殿东宫居。 闻名知意,此居乃刘吉正式成为阴阳门少门主后的住处,取名东宫,表示他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贵为“大位”继承的少主身份,如皇家之东宫太子般重要非凡。自从刘吉正式登上“少门主”之位后,鬼王不断灌输他,阴阳门必将统一武林,君临天下,创立千秋不朽之霸业。 刘吉似乎真的完全迷失了本性,整个人变得嚣张跋扈。不可一世,那股子属于纨绔子弟才有的傲使劣性,表露无遗。 东宫居,亦是刘吉张狂自大的杰作之一。 此处非但雕梁画栋,就连打杂伺候的仆役下人,也比别处多了三倍,排场之大,十足突显刘吉“重要非凡”的身份和地位,就算是堂堂一门之主的鬼王,都还没有如此浩浩荡荡的排场。 不过,鬼王似乎有些纵容刘吉如此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态度,对刘吉所提之一切要求,从未拒绝,凡事绝对有求必应。 这日,时已近午。 刘吉这位伟大的少门主犹在黄梁高卧,大会周公之际。“刘吉,你给我滚出来!” 苗如花苗条俏丽的身形未现,泼辣已极的尖声娇喝已然响彻东宫居。 刹时,十数条黑衣人影忙自东宫居内掠出,拦向一路冲来的苗如花。 “苗如花,少门主还在睡觉,拜托你小声一点,否则,若是吵醒少门主……小的们可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还在睡?”苗如花娇叱道:“都已经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没起来。 咱们这位少门主,可真是好命的不得了呐!” “拜托!拜托!小声一点。”这批内侍的头领苦着脸在告饶。 但是—— “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胆敢在本门少门主的东宫居里鸡毛子喊叫?不想活了吗?” 刘吉身着华服美冠,手摇摆扇,一副贵公子的装扮,却臭着一张脸自内院处,踏着迂回的云石小径一摇三摆地晃了出来。 刘吉这一身扮相不可谓不够高级帅气,只是如此浊世佳公子的华丽服饰,套在满腔古怪狡黠的他身上,高级肯定是够高级。 但似乎就是少了那么点气质衬托。所以显得煞是突兀且不搭调。 苗如花自刘吉正式就任阴阳门的少门主数日以来,今天还是首遭见到他,此时乍见他与往日迥然不同,甚且堪称怪异的打扮,不由得为之一怔。 “你……”苗如花怔道:“怎么穿得这个样?” “这个样怎么样?”刘吉展臂自顾,不悦道:“你这个丫头是谁?敢对本少门生的穿着有所意见!” 苗如花顿时想到,自己乃是前来兴师问罪:“我才不管你穿的什么德性,我是来问你,你为什么杀了我师妹苗如玉?” 虽然她曾妒恨过苗如玉抢走刘吉,但多年来姐妹之情岂是朝夕可舍? 如果苗如玉还活着,也许她会继续恨着对方,但当她得知阿玉竟是丧命于刘吉之手,不禁令她大骂刘吉这个可恶的负心汉。 尤其,当苗如花见到师父厉绝生那副怅然若有所失的神情,维护妹妹之心油然而生,决定非得找到刘吉算这笔怅,好为冤死的妹妹讨回个公道。 虽然厉绝生已将刘吉服下阴阳汤后,本性迷失的原因告诉过她。且一再告诫她不得找刘吉麻烦,免得泄漏了不该泄露之事,得罪了鬼王,可就大事不妙。 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不相信刘吉果真本性巳失,因此趁今天师父不注意,便闯进东宫居,打算找刘吉清算总帐。“你这娘们在说什么?” 刘吉皱眉道:“谁是你师妹,本少门主何时下手杀她?” “就是几天前,你在山上杀的那个女子,她就是我师妹。” 刘吉不解:“我老爸明明说那丫头是对头之女,要我除之而后快,她怎么又变成你师妹?” 苗如花想起有些事不能明讲,只好支吾道:“我师妹……其实并非对头之女,不过因为她背叛了师父,所以门主才……才会这么说。可是……你杀了她就是不对……” 刘吉甩袖哼道:“既是钣徒,更应该杀!杀了她,正可谓杀一儆百,以示儆效。本少门王何错之有?莫非,你也想背叛,所以不服气,是不是?” “你胡说!”苗如花怒道:“你才想背叛哩!反正……理由我不能说,但是你杀我师妹,就是不对。” 刘吉呵呵邪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既想找本少门主的碴,偏又说理由不能说,这种话就叫做废话。你这丫头没事跑到本少门主的东宫居来,故意说这些莫名其妙的废话,依我看,你可真是别有用心。” 苗如花怔道:“我别有用心?我别有什么用心?” 刘吉笑得更谑:“依本少门主之见,你之所似找藉口,故意来此大呼小叫,无非是想引起本少门主的注意罢了。” 苗如花更怔:“我为什么要引起你的注意?” “因为……”刘吉邪笑道:“我乃堂堂少门主是也,不久的将来,就要接掌门主之位,进而统一武林,君临天下。你若能吸引本少门主,逗得我开心,说不定我就选你进后宫当宠妃,来日还怕没少主夫人可做?哎呀……女人,你这种心思,本少门主见多了,还会不了解嘛!” 苗如花简直被这番话气疯了:“满口胡言,凭我苗如花如今的身材、容貌,我还会怕嫁不出去?告诉你,现在我若想结婚,是我挑男人,男人恨本不配发表意见,你以为你是谁?我何必故意吸引你的注意!” 刘吉依然笑吟吟:“你的确长得还可以,若是别的男人,确是不配发表意见。不过,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本少门主乃是未来的武林至尊,此等身份地位,岂是等闲之辈所能梦想。当我的老婆,尤其是正宫大老婆的位置,其荣华富贯,权势名利,自是不在话下。天下女人费尽心思,挤得头破血流,想争此荣宠,那是正常的事。你又岂能独免?你还是承认吧,看在你各方面条件鄱令本少门主满意的分上。我可以答应优先考虑挑你做大老婆。” 苗如花气得直想尖叫,想扯头发。 碰上如此自以为是的无赖之徒,她除了大骂登徒子,无聊男子,只能拼命顿足发泄。 刘吉见她气得跳脚的模样,却似上了瘾,色眯眯笑道:“乖乖呀!好泼辣的娘们,正合本少门主胃口。看在你如此费心引诱我注意你的份上,来,先亲一下,算是一吻定情好了!” 说着,他还真的欺身上前,打算来个软玉温馨香满怀。 然,苗如花可非温驯之人,尤其过去那段肿若圆球的日子里,更令她养成泼辣粗鲁的男人婆个性,此时身材虽已恢复,但性格未变。 她见刘吉欺身吻来,火冒三丈的一巴掌挥去,恨不得将这个死不要脸的臭男人打成滚地葫芦。 不过,刘吉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本性虽迷,武功仍在,骤见掌风扇来,手中折扇。“唰”地一张,轻易拨开苗如花这劲道十足的一掌。 同时,折扇微微一挑,打个转反切苗如花皓腕,逼得苗如花不得不撤手自救。 刘吉一招逼退对方,接回扇子,啪地收拢,化扇为笔,点向苗如花胸前,目标峰顶之尖,招式促狭放荡。 “下流!” 苗如花气得旋身以闪,口中怒叱一声,师门绝学“三阴截脉手”毫不留情暴截刘吉气海穴。 刘吉邪笑:“哎唷!你也不上流嘛!怎么可以攻击人家的那里。” 苗如花此时纤手下指,位置偏低,正是一般江湖中惯称三不打的路线之一。 虽然她攻的是气海,而非下阴,不过陡然看来,却也不易分辨招式的正确走势。 如今,刘吉这么一叫囔,四周十余名不知情的内侍仆卫,还真以为苗如花就是往那部位下手,不由得一个个“噗嗤!”偷笑。 笑这娘们可真那个,未免太大胆了吧! 苗如花尽管泼辣,终究是未出阁的闺女,当下便窘红了双额,立刻撤手飞踢,改以脚先攻向刘吉下盘。 刘吉家传之无影幻步乃武林一绝,施展开来,非仅身形曼妙,更是轻松松避开苗如花的连环飞踢。 甚且,刘吉尚有余力地轻摇手中折扇,促狭直叫:“哎呀!没踢到,差一点,差一点。哎唷!好凶!” 苗如花被惹得更恼,攻势更盛。 只是她在激怒之余,理智尽失,竟只一味地进攻刘吉的下三路,忘了刘吉上半身尚可自由活动。 刘吉藉着无彤幻步,奥妙的变化,故意如花蝴蝶般在苗如花四周打转。 当他伺机自苗如花身形闪过时,忽而扭腰反折,滋地一声,在苗如花左颊上赏了一吻,得逞之后故意大叫好香、好香,逗得四周仆役哈哈大笑,不少人纷纷鼓掌,甚至吹起口哨,为这位花心少门主加油。 苗如花恼羞成怒,刹时拳掌指腿一并出笼,连毒都用上地杀向刘吉。 刘吉不慌不忙,脚踩无影幻步,手中折扇忽收忽开,时点时扫,竟将苗如花的攻击悉数化消。 他那只空着的左手,不时趁隙在苗如花脸上摸一把,或者在人家高翘的胸上拍一把。 这些狎谑之举固然伤不着苗如花的筋骨,可是却刺伤了姑娘的芳心,无奈苗如花打也打不过刘吉这个登徒子,还被平白吃去了无数嫩豆腐,刹时之间,气、恼、羞、怒,百味齐涌,终于…… “哇!”地一声,苗如花忍不住情绪激动,当场气得哭了起来,顾不得再与刘吉动手,她猛顿莲足,洒泪而去。 “玩完了!”刘吉收了势子,哈哈两声:“这娘们何底跑来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吃豆腐?” 他环目四顾,询问一干手下,众仆役只得打着哈哈,逢迎道:“说的也是,她果真是为吸引少门主的注意而来。” “真的?” 众人点头如啄米之鸡,笑脸直应真的真的。 刘吉满意之至,放声狂笑,这才在众仆役毕恭毕敬的恭迎下,大摇大摆回转东宫居准备进膳。 却说苗如花气哭之后,一事无成地转头冲出东宫居,她才刚转离刘吉的视线,泪眼迷蒙之余,忽觉路前有人影阻道。 她急忙抹去泪水,定神瞧去。 但见鬼王依然蒙头覆面,鬼气森森的卓立于自己去路之上。 苗如花心情微是忐忑,招呼道:“门主,你好。” “嗯!”鬼王冷沉回应,却未置一词。 苗如花直觉对方有事,而且气氛甚是不妙。 因此道声借过,就打算绕过鬼王身边,溜回自己住处。 然,鬼王在她走了几步之后,方始冷沉道:“苗姑娘,你该不会忘了是谁帮你恢复如今动人的身材吧?” 苗如花回转过身,呐呐道:“当然不会,这全是门主的恩赐。” “你记得最好。” 鬼王口气依然森冷:“不要忘了,本王既能赐你美貌,也就有本事取回。而我,非常不希望这种不愉快的事会发生。” 原本泼辣的苗如花,此时却如见了猫的耗子般,以惊异无助的眼神望着鬼王,静待他的下文。 鬼王负手向天,眺望远处云彩,以一种令人不寒而惊的平静,沉缓道: “你最好再记住一件事,阿吉现在姓梅,不姓刘。他是本王之子,叫梅吉,刘家是他势必消灭的死对头。而本王下令处死的苗如玉,是五毒教的叛徒,所以也是本门中共同的敌人,她与你已无任何关系,你懂吗?” 苗如花惊心一颤,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语如蚊蚋般细声道:“是的,我懂。” “很好。本王希望你明白,这世上已无刘吉此人,阿吉是本门之少门主,身负一统江湖的大任,他或许有些骄纵狂妄。但是凭他的来历,凭他的本事,他都有足够的资格睥睨天下。你了解吗?” “我了解。” 鬼王终于回过身,以较和缓的语气道:“本王就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其实,以你的美貌出身,正是未来最佳少门主夫人之选,本王对你与阿吉的事,倒是乐观其成,想必令师定也不至于反对。但是在本王与刘家之间的纠葛尚未了结之前,你得好好做一个乖女孩,不要再去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懂吗?” 这话虽是问句,但鬼王显然不准备接受否定的答案。 更明确的说,他根本就是语逼威胁。 苗如花除了无言点头,岂敢有其他意见。 鬼王甚是满意苗如花的表现,点点头道:“我还有事要找阿吉,先走一步。” “门主,慢走!”苗如花目送鬼王足不沾尘的离去后,绷紧的神经才得以放松,刹时出了一身冷汗漫透衣衫,整个人如被抽了气的气球般,倚着一株古松半瘫了下来。 “好可怕的鬼……”她喃喃自语:“好恐怖的杀气……” 想到方才与鬼王的对恃,苗如花不禁又打了阵哆嗦。 她累性倚着古松坐下,眺向远方云海,兀自寻思:“迷魂汤真的能将人的本性都迷失了?以前刘吉虽说狡黠滑头,但是本性不坏呀!他固然是固有目的,才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但他在试毒学毒时,那种精练专注的样子,令人深深觉得他是个可信可依靠的男人。 然而如今,他却是恁般狂妄自大,不可一世。那种气焰嚣张,目空一切的态度,着实令人厌恶。就算他真的一统江湖,君临天下,拥有了整个世界又如何?这种人岂能托忖终身,真是可笑!” 思及如今这个“梅吉”可恶之处,苗如花忘情地撇嘴冷哼,还真有三分不是的味道。 遥望远处峰峦之间云雾飘渺,苗如花思绪亦随之波动翻飞。 昔日苗如玉温驯可爱的笑靥,刘吉黠谑精灵的讪谑,宛如潮来潮去,不断在脑海申激荡回旋,时起时减,若隐若现。 她内心不禁深深渴望,如果时光能倒流,再回到从前,她一定试着谅解阿玉,她希望刘吉仍是原来的那个人,而非今日之少门主。 苗如花也想到了鬼王,这个令人胆颤心寒的阴阳门主。 想着,想着,苗如花百转千折的思绪,蓦地灵光乍现,心神登时清朗,她突然明白了为何苗如玉要离开师父,帮助刘吉,她终于了解阿玉在感情之外,对那是非对错的抉择。 在这刹那之间,苗如花澄静的灵台,令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的悟透了正与邪的分野…… 刘吉气跑苗如花之后,故作潇洒,唰地展扇轻摇,口里狂声呼道:“摆驾回宫!” 随之,在众奴仆侍卫的轰喏应是声中,大摇大摆地晃回东宫居住所。 一干仆役立即忙着上茶送毛巾,让刚刚“活动”了一回的少门主净脸净手,解渴休憩。负责饮食的专人,亦哈着腰讨好地问少门主是否要用膳? 刘吉人五人六地坐在一张铺有虎皮的金交椅,摇头晃脑考虑一番方始称可。 仆役们立刻如奉圣旨,将这件“大事”迅速传达下去。 就在刘古这厢享受着帝王般的虚荣生活,一条人影自花园俏然闯入大厅内。 刘吉眉头一皱,斥道:“谁?好大的胆子,也敢摸近本少门主左进三丈之内。莫非想当刺客?” “少门主息怒,息怒。”来人竟是秃头圆脸的老狐狸钱多财。 钱多财拱手直笑:“老朽特地来向少门主体请安问好。” 刘吉睇眼直瞄,看到钱多财眼窝那副七彩镜框,已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是你,老狐狸钱老板。咱们上回在加盟仪式上见过面,对不对?” 钱多财心里暗想:“咱们见面的时间可比那早得多了。” 但他却不动声色,笑应是极是极。 刘吉道:“你找我有事?是不是知道本少门主此处有位北京特聘而来的前宫内御大厨,手艺不错,所以故意过来混一餐?” 只因他自己正打算吃饭,放面有此一问。 钱多财却也迎合笑道:“正是,正是。莫非少门主懂得掐指一算,否则怎能料中老朽心中事?” “哈!”刘吉张狂至极:“这种事还需要算吗?光凭本少门主对人性贪婪的认识,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这话说得好像钱多财就是为了贪这免费的一顿美食,才待别找上门。 钱多财号之老狐狸,岂会听不出他话中之意。 于是笑脸不由得为之一僵。 但这头老狐狸毕竟是有所为而来,未达目的之前,自是不好翻脸,只得忍下这口鸟气,干笑两声。 随即,钱多财挑了刘吉身旁的位置坐下,半倾过身,一副好事待商的模样,压低嗓门道:“其实,除了来此品尝御膳大师的手艺外,老朽还有一件小事,想请教少门主。” “什么?”刘吉不带劲地挑了挑眉,随口反问。 “嗯……”钱多财略带犹豫:“少门主还记不记得昔日曾往苗疆替门主寻找仙泉之事?” “不记得。”刘吉回答的甚是干脆:“不过听门主提过了。” 钱多财不免眉头微皱:“这么说,少门主也不记得老朽曾托你带回一些箱子,而你将它们埋在某处了?” 他不愧是天下第一贪,至今仍念念不忘被刘吉搬走的那批宝藏,居然以此迂回的伎俩想套出刘吉藏宝的下落。 不过,显然他要失望了! “有吗?”刘吉皱起眉头,思索道:“真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一点都没印象?要不要我帮你问问我老爸,看他知不知道。” 钱多财当下暗惊,忙道:“不用,不用。我只是随口问问,这种事无需烦扰门主了。刚刚我说了,这是小事嘛,其实也没什么重要东西,不用问,不用问。”刘吉斜眼道:“你说不用问的哦!那我就不问喽!你也知道本少门主连日微恙,许多关于以前的事。不知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凡事得问问我老爸才知道。” 钱多财急忙摇手连连,直说不用问,不用问。 他还真怕万一刘吉问了,引起鬼王疑心反过来追问自己是怎么回事,那才倒楣。 他不禁在心里喑骂:“他妈的,你这臭小子真是可恶,要喝阴阳汤之前,干嘛不先将藏宝地告诉我。如今这批宝藏,叫老子到哪里去挖?” 他一边在心里暗骂,一面觑眼打量刘吉,想这小子也是贪财之辈,竟然连宝藏之事都忘的一干二净,看来是真的中了阴阳之毒了。可悲可悲。 既然套不出藏宝下落,钱多财亦无心思吃饭,藉口肚子痛,不行了,得先走一步,可惜吃不到这顿美食矣!下回再来。 刘吉反正无所谓,他要走自然也不留人。 钱多财一如来时,不打正厅门口出去,反倒自偏门转向花园离开。钱多财前脚刚走,鬼王正好踏入厅中,瞥及人影,不禁疑心问是谁。 刘吉无所隐蹒,直言是钱多财,本来要来吃饭,却因为闹肚子无福消受,所以先走。 鬼王见刘吉态度坦白,不像有假,终也相信,便笑说本王岂不来得正是时候,可以顺便大快朵颐。 刘吉却拍马道:“老爸任何时候想尝尝美味,只要说一声,我一定叫大厨随传随到,专门侍候你一人。” 瞧这小子巴结的如此真诚,第二十五孝也不过如此尔,乐得鬼王直赞你真是好孩子,那副怀恩孺慰之貌,还真当自己是刘吉的亲爹哩! 不多时,仆役来报午膳备妥,刘吉命他们设席花厅,“父子俩”携手偕行貌甚和乐地移驾花厅,大组盛宴矣。花厅内,筵席已开。 虽只有刘吉他们二人用餐,但一旁斟酒布菜的下人便有四名,厨房送莱的小厮,更有六、七名川流不息。 桌面上,二人面前至少保持十道不同口味的菜色,任其品尝,如此奢华饮食,王公贯族亦不过如此。 难得鬼王莅临东宫居和刘吉一起进食,刘吉已是热络地敬酒劝莱,一会儿听他说你尝尝这道龙风朝天!一会儿他又推荐那百鸟朝凤、八仙进宝、沙锅散丹,没事他还挑剔一下这道贵妃鸡做的太淡,那道芙蓉蟹黄口味不错。 另外什么姚花江、翡翠羹、荔枝鱿鱼卷、王母神仙鸡、霸王别姬、红烧熊掌、炸羊尾、闷油灯笼鸡……林林总总,不下一、二十道莱,全都尝了一口,就叫人端下去,赏给那个侍卫头子,或者那一班守卫,那一个服侍有功的下属,其海派风度,颇有帝王赐宴的味道。 当然,既然刘吉乐于挥霍犒赏,在他身边侍候的人,自然喜于王子共享盛宴,因此,刘吉三餐用膳时间,倒是东宫居全体上下的快乐时光。 鬼王呵笑佩服刘吉如此懂得收买人心,刘吉却正经八百说他自己乃是恩威并重,平常伺候不周的人保证重罚,如此方才合乎君临天下者之帝王之学。 鬼王抚案畅笑,直道高明高明,本王亦如斯也! 刘吉却诌媚笑道:“做儿子的成功,岂非为人父者之光荣。我这全是老爸教的呐!” 鬼王笑意更盛,却在心里暗自惊心:“这小子自服下阴阳汤后的种种行为,若真都是刘千知教的,那么,姓刘的野心,岂非较本王可怕千百倍?” 他思绪再转,暗自冷笑:“待过些时日,本王就放这小子到江湖上胡闹一番,我倒要看看刘千知的脸上,会是何种表情。” 想到痛快处,鬼王更是昂然狂笑,声如鬼泣,刘吉暗自皱眉,在心里大叫真难听,这是哪门子笑声呀? 他们“父子”二人。相顾畅笑,却又各怀鬼胎地结束这一顿丰盛过头的午膳。 待下人收走残囊,奉上茶中极品一时春之后,鬼王闲啜两口,方问刘吉前些日所受重伤,恢复如何了? 刘吉笑道:“好了八、九成。刚刚还有个小娘们,没事自己送豆腐来给我吃,我顺便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内腑血气非常平稳顺畅,就是一些结了疤的外伤刚收口,动作不能太剧烈,怕伤口又绷裂。” 他遂将方才与苗如花动手的情形告知鬼王。 其实鬼王自神功大成之后,耳力目力何止增长百倍,适才,他已隐于东宫居外,将刘吉与苗如花二人之间的对淡与动手过程听看的仔细。 他终究还是有点提防刘吉,深恐刘吉本性并未全迷,或是在别人无意提起时,唤醒了刘吉对过去的记亿。 此时,听刘吉将适才发生之事,完全一五一十的告之,毫无隐瞒保留,便又对刘吉更相信了一分。 鬼王谈然道:“你说的那个丫头是苗如花,她是毒王厉绝生的女徒,如果你有意,我倒是可以向毒王提提搓合你二人之事。” 刘吉搔着下巴,眯眼嘿笑道:“那娘们各方面条件都不差,是可以考虑考虑。” 鬼王瞧他那一副浪荡不拘的诚样,不禁失笑:“她现在是变得漂亮了,难怪你动心,若是过去叫你娶她,你大概宁可一头撞死,也不愿意委屈自己。” 他乃因为想起过去刘吉假扮苗人混入五毒教时,和苗如花结下的那段恩怨,方始脱口提起这段话。 刘吉不解地问:“怎么说?难道她以前不美?那她是如何变得如此艳丽?” 鬼王不想令他多谈过去之事,遂轻描淡写道:“也不是不美,就是稍微胖了些。不过,藉仙泉之助,倒是让她减肥成功,恢复往昔容貌。我今天来,就是要带你到仙池去练功,顺便亦可疗伤。先前你伤势太重,不适合利甩仙池的特效,如今既己恢复的差不多,到仙池里泡泡,对你是有益无害。” 刘吉不解道:“为什么受了重伤反而不能用仙池救命,莫非那仙池中另有古怪?” 鬼王笑道:“倒也不是有古怪,只是那仙池中有一方万年玄冰,传说是昔日古墓派杨过与小龙女睡过的那张冰床。此玄冰生性奇寒,能助练功之人打坐免于走火入魔,但若是受伤之人,无法压抑玄冰之酷寒的话,非但不能疔伤,反而会导致血脉崩散,极为危险。” “原来如此。” “也多亏那玄冰,方能在我服下火龙内丹时,免受丹热之苦,因而顺利练成神功。” “火龙内丹?” 刘吉奇道:“是超级灵药吗?居然能助你练成神功。” 鬼王笑道:“你连这也忘了?火龙内丹还是你取回的。对了,那内丹我上回练功,尚未完全用尽,待会儿可让你服用一些,也可增加你伤愈的速度。” 他是想,反正火龙内丹也无法解除阴阳汤之迷性,让刘吉多服一点,可增长其功力,将来更有本钱和刘千知打对台。 只要想到刘千知被自己的儿子痛揍的样子,鬼王便忍不住大悦,哈哈狂笑。 “太好了!”刘吉求之不得:“我这个胃口最好,只要是灵丹妙药,一概来者不拒,通通笑纳。” “废话!”鬼王笑叱:“天底下有哪个笨蛋,会拒绝服用灵丹妙药,你该不会是伤到脑袋变笨了,才说得出这种笨话吧?” 刘吉好玩地轻拍后脑,直道也对也对,我真的变笨呀! 于是,二人有说有笑走出东宫居,朝鬼王住的秘洞行去。 东宫居那般护卫,一看少门主要出巡,立刻集合,前十人开道,后十人押队,左右再各六人,保护少门主的安全。 鬼王瞄眼如此浩然阵仗,嗔笑:“你可真威风。” 刘吉转眼谑道:“儿子的威风,亦是老子的光荣,为了你的颜面,我不得不委屈自己如此。” “贫嘴!”鬼王谑笑一声,倒不在乎刘吉如此行为是否太过招摇。 反正,只要刘吉行为举止越是恶劣,来日才能令刘千知越觉痛苦,鬼王心中乃做如是之想。 鬼王和刘吉穿过亭台楼阁,朝练功秘洞行进。 所到之处,若有门徒,必得肃立致敬,垂首静待门主、少门主大驾通过。 这也是刘吉上任少门主之后,新颁布的门规之一。 鬼王不以为意,刘吉倒是频频颔首,对门徒如此遵守规则,感到相当满意。 直到将抵秘洞外的暗道前,鬼王停身挥手道:“通通退下,此秘道若未经本王允许,不得擅入。” 众侍卫齐应声是,动作一致朝二人礼拜告退,方始列队回转东宫居。 鬼王带着刘吉进入秘道。 只见这秘道洞口内处,便有一名鬼王亲信的卫兵站岗,如果不是王八灵被杀,西阳殿那几名名为客卿的恶人们,随时可能伺机而篡,鬼王也不必如此费事找人看守秘道出入口。 思及王八灵被杀,鬼王心里便微有怨言。 毕竟他能信任之人并不多,偏偏这个大小杂事都能管的王八灵竟被刘吉干掉,临时又不易找人替补,增添不少麻烦。 但,这也是以前的事,就算鬼王心情不爽。也没机会朝刘吉发作。 进入秘通后,经过一段曲曲折折,转来弯去的路程,二人终于来到秘洞洞口。 洞门也有二名守卫,毕恭毕敬地向鬼王行礼,却对刘吉瞄也不多瞄一眼。 刘吉随口道:“刚才那段转得可真奇柽,莫非其中有机关?” 鬼王道:“机关倒没有。不过那是以前的总管设计的,他略懂些奇门遁甲,自然用上了!” 二人进入秘洞,刘吉皱眉道:“那我以后要来来去去,岂非不便?” 鬼王见他已将轻易进出秘洞视为理所当然之事,似乎想说什么,却转口道:“这事以后再说吧!其实,只要你走熟了,你便不觉得秘道有何难行。 ” 鬼王径自在屏风前,随意找了个石凳坐下,整个人变得轻松写意,不再是个杀气满布的阴森之人。 这种肢体语言的改变,令人觉得,仿佛他一进入此洞,就像进入一处安全的避风港,无须再对抗整个世界,终于能够彻底放松精神。 连刘吉都非常惊讶他如此明显的改变。 鬼王放松地坐在石凳上,指示刘吉过去洞口左边操纵机关,一阵摸索之后,刘吉找到鬼王所指的暗钮,用力压下。 一阵“喀啦!”微响,洞口落下一道磐石凿成的秘门,将守洞的卫兵阻挡于外,此秘洞顿成一处完全独立,不怕有人偷听的秘室。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四周散发着蒙蒙青碧的冷光,屏风后的仙池依然寒气森森,鬼王和刘吉皆未作声,一时之间,秘洞内的气氛变得死寂而凝重。 半晌。 鬼王似是回过神来,看刘吉依然站着,便摆摆手要他坐下。 刘吉但觉鬼王似乎有话要说,便也不打扰,只是静待鬼王自已开口。 岂料,鬼王依然沉默不言。 但一双精亮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刘吉瞧,久不稍瞬。 刘吉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遂窘声问:“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有什么不对吗?” 鬼王忽而幽幽一叹:“你和他长得真像。” 他的叹息竟似深闺怨妇般凄伉,根本不该是一方霸主所能发出的声音。 刘吉心头猛怔,反射性问道:“我和谁长得真像?” “你父亲。” “你父亲?”刘吉干笑:“我父亲……不是你吗?” “我?”鬼王忽然凄幽怆笑,拉下头上的蒙面巾,露出一张平凡无奈,但光滑白晰的面孔。 刘吉看得两脸发直:“你……你……你是个女人?” “对!我是个女人。” 鬼王平淡的脸上表情一硬:“所以我不是你父亲,是你娘。” “我娘?”刘吉笑得甚苦:“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我爹又是谁?” “你爹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是被刘千知杀死的。” “噢!” “所以……” 刘吉哭笑不得:“好吧!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一定又有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了。” 鬼王再次望着刘吉,似在整理思绪。 刘吉本想打断鬼王的注目,然,他却发觉,鬼王的眼神并非看着自己,而是透过目己,仿佛望向某一遥远的时空。 “我第一次见到他,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鬼王幽幽地开口: “那是在华山论剑的大会上……” 刘吉忍不住笑言:“以前真的有华山论剑的盛会?” 鬼王道:“当然有,而且每五年举行一次,只是后来为了诺言缘故而取消了。那一次的华山论剑,白道以少林、武当为首,包括九大门派共有十七个名重一时的武林名门参加,出动弟子超过二百名以上。黑道部分也有八、九个声噪当时的庞大组织参与,其他尚有一些单枪匹马的人物前往,据估计,出席那次盛会的人士不下五百人之多。但,那也是武林中最后一次的华山论剑。” 刘吉昨舌道:“乖乖,那岂不像在办酒会一样?哪能论出什么真章。不过,这场庙会办下来,只怕结亲家的,变成冤家的大有人在吧?” “正是如此。” 鬼王淡笑:“这也是为什么华山论剑从此烟消云散的主要原因。” “那么热闹的超级庙会,你又如何有机会认识……”刘吉微顿一下:“刘千知?” 鬼王面露得色:“你别小看我,鬼面罗刹梅也芳,虽然人长得不怎样,昔日却也是年轻一辈之中,少数真正的高手之一。” 刘吉想到如今鬼王骇人听闻的身手,自是相信她年轻时,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否则,岂能有今日之局面。 不过对于鬼面罗刹这个称号,他倒觉得陌生得紧,他不禁好奇心起,探问梅也芳的师承来历。 “我过去从未对人提过此事。”鬼王淡笑:“不过既然你问,我也无须瞒你,我师父就是昔年江湖人人闻名丧胆的幽冥法王邪非。” “幽冥法王?”刘吉诧然色变:“就是传说拥有不死之身,能够来去阴阳两界,并且会驱鬼奴魔的那个茅山历代以来最令人恐惧的叛徒——邪非? ” 鬼王微感意外:“你也知道幽冥法王?” 刘吉一怔:“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会知道,不过你一提到这个名字,我自然就记起来了。” 鬼王早已想过,阴阳汤可能会有这种残存记忆的效果,因此并不怀疑刘吉的说法。 “邪非既是吾师,算起来便是你师祖,你在语言上不得无礼。”她是指刘吉称幽冥法王为“叛徒”之事。 “是!”刘吉伸伸舌头:“我以后注意便是。法王……我是说师祖,他真的还活着吗?他既是江湖中的传说,照理讲也应很老很老了,又怎会有这么年轻的弟子?” 鬼王道:“我本是幼时遭人抛落山谷,侥幸未死,才有机缘近见师父。 师父收我为徒时,已有二百七十多岁,如果不是因为意外的话,他的确能够永远不死。” “真的?”刘吉好奇更盛:“他用什么法子保持不死之身,我无法想象一个活了二百七十多年的人,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头发全白,还是太老了,毛全掉光了,脸皮是不是皱得和风干橘子皮一样恐怖?还有牙齿呢?他还有牙齿吗?” 刘吉装出老而无齿的瘪嘴模样,故意用沙哑苍老的声音问着。 鬼王见他一副甘草模样,忍不住失笑:“不是你想象的这种模样。其实,时间是最公平,却也是最残酷的刽子手。它杀人,不是让人立即死去,而是一天一天,一点点、一滴滴的让人老化,老到形销骨毁,谁能不死?除非是僵尸,或是妖物,才有可能摆脱时间折磨。就算是本门所训练的那些不死杀手,他们现在或者不怕挨刀挨剐,断了肢体接上便可复原。但是,几十年后,他们依然会因身体的老化而腐朽。所以,师父的不死之身,并非指肉体上的不死,而是他利用一种移魂大法,能将自己的魂魄转移在一个刚过世不超过六个时辰的尸体上重新复活。他以这种方式,大约每五至十年就换一个新的肉体,所以才能保持不死,活到将近三百岁。” 刘吉恍然道:“我又想起来了,我记得印象中曾听说,幽冥法王的厉害之处,便是他能够以不同的面貌出现江湖,而且靠的并非易容术,简直是神出鬼没到了极点,永远没有人知道幽冥法王下一次会以何种形态,在何种场合现身。我想,大概就是因为移魂大法的原故吧!” 鬼王笑道:“奇怪,你别的事多数记不得,怎么反倒对师父的事,记忆特别深刻,莫非你和师父真的特别有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刘吉亦笑:“不过,幽冥法王既然是我师祖,大概以前曾经听你谈到过,所以印象才特别深刻的关系。” 鬼王自然明白不是这么回事,更何况她适才也说了,二十年来她从未向人提起过师承来历。 刘吉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哪有可能是听她说的。 然,她既是让刘吉误认自己是她的儿子,自然不会揭穿这个矛盾,索性默认刘吉的说词,以误导刘吉的记亿。 刘吉却又笑着追问:“那么……师祖既然会这种移魂大法,随时可以变身,他又是出了何种意外,才玩完的?” “也许是天意。”鬼王眉头微皱:“有一次师父他老人家正在进行移魂法术时,突然发生强烈的地震,致使他布坛施法的地方山崩地裂被坏了法坛。当时我随同在旁,只听到半空之中传出师父的声音,叫说‘天亡吾也!’,就没再见师父活转过来。想是因为法坛的崩散,导致师父作法失败,从此魂消魄散,不得重生吧!” 刘吉好奇道:“你有没有学到这门移魂大法?” “没有。”鬼王遗憾道:“当年我因功力不济,尚不能修练这门法术。 而师父待他三百大寿时,要以他苦修的六神秘法,助我移魂,换另一个躯壳的,当年若真的成功,如今我也不用费恁多的功夫擒来孟神医,又要忍受无数千刀万剐的痛苦滋味才得整容。” “其实……”刘吉支吾道:“你保容貌虽是平淡的紧,却也不算难看,又何必一定要换?” “我不难看?”鬼王古怪反问。 随即发出凄厉笑声狂吼道:“你说我不难看?你知道我以前是何种模样吗?我三岁不到,就不知为何原故遭人抛落万丈绝崖,虽然侥幸留住了一条命,但是四肢和面孔,却在摔落时被树石藤碗划割的皮肉翻卷,体无完肤。 复又因为树藤的毒汁感染,眼斜脸肿,满面疙瘩,比那剥皮妖女徐月香犹要丑上千百倍,你知道吗?为什么我会被称为鬼面罗刹?那就是因为当年我行走江湖时,为了掩饰自己都不堪怨受的容貌,始终带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鬼王面具,所以得此封号。那时,甚至有人猜测我是因为貌美之故,方始以面具遮盖,来增加自己的神秘性。你说可不可笑?可不可笑?” 此时的鬼王几近软斯底里,她口沫横飞的咆哮着,追问着刘吉。 刘吉被她突然爆发的情绪吓得一征一怔。 只有猛点头,回答可笑可笑,你别太激动了! 鬼王宛苦未闻,依旧唬笑,尖声嘶吼:“所以我为了继续让他们猜测,为了保持我的神秘,所有见过我真面目的人,全都死了,全都死了……只有一个人例外!” 她愤怒已极的猛捶一张完全磐岩磨就,重约成墩的石桌,碰如闷响,那张十几个凿石巨汉都击不碎的偌大石桌,竟然一刹那之间粉碎如靡! 刘吉看的头皮发麻,心想这一拳如果击在人的身上,便是有十条命怕也活不了。 鬼王激动的情绪在这怒然一击的发泄后,略见缓和:“你知道那个例外的人是谁吗!” 刘吉呆怔怔地直摇头。 鬼王宛若千年寒霜般的冷凄凄一笑:“他就是刘千知。” “刘千知?”刘吉瞳目结舌:“他见过你过去的容貌?” 鬼王沉重点头:“他不仅见过,他更明白我之所以没杀他,是因为…… ” 她颊上竟泛起些许潮红:“他知我对他深有好感,方始手下留情。” 刘吉不信:“可是,听说刘干知的武功挺高明的,你不是也曾败在他手?被关了好些年?为什么他特要你的手下留情?” “谁告诉你这些事?”鬼王已然不悦地拉下脸来。 “嗯……”刘吉道:“就是老狐狸嘛,上回聊天时,他提起过这档子事,还为那事恨得牙痒痒的,说一定要找刘千知报此深仇大恨。” 鬼王面色稍缓:“过去我的武功确是不如姓刘的,但那时他因救人而感染热病,力有不逮,我要杀他虽非易如反掌,却有十成把握。” 刘吉露出恍然明白的表情,点头直道了解。 “可恨的是……”鬼王咬牙切齿接道:“刘千知非但未能感激,反而忘恩负义的与慕容玉铃那女人订亲。他会挑那江南第一美女联姻,不是故意在讽刺我吗?他以为我不明白?刘千知他太过分了,从我得知他与慕容玉铃订亲的那一天起,我便发誓,我一定要报复,我要他姓刘的永远寝食难安,正巧,他于婚后开了什么武林急救站,他想救人是不是?很好,我就让他救个够。所以我故意到处兴风作浪,让他疲于奔命地去救人,看他席不暇暖地奔波,累得跟狗一样,就是我最大的快乐,哈哈……” 在鬼王的狂笑声中,刘吉恍然道:“原来如此……” 鬼王笑罢,又道:“八年前,我因功力不济而失手遭擒,但如今我已练得阴阳神功无坚不摧。就算再来三、五个刘千知,我也不会放在眼中。更何况……” 她瞄向刘吉,诡异直笑:“我手中有王牌,阴阳门将在武林之中,掀起翻天巨浪,我倒要看看武林急救站,这一回要如何救急于武林,阿吉,阴阳门的表现,可就全看你了,你一定要帮你娘出这一口怨气。” “那当然!”刘吉笑得甚甜:“我不帮自己的亲娘,还能帮谁呢?” “不过……”他故作犹豫状:“有件事,我若实话实说,你可别生气。 ” “什么事?” “就是刘千知娶了慕容玉铃这件事,你真的不能怪刘千知。” “为什么?” “如果……”刘吉道:“过去你的容貌真如方才的形容,那刘千知娶慕容玉铃也算是正常。毕竟,爱美是人的天性,何况是一个必须朝夕相处的终身伴侣,不挑个看得顺眼的成吗?” 鬼王正要发作,刘吉打断道:“就像那个苗如花嘛!如果她胖得像座山,像颗超级大肉球,就算今天是她自己送豆腐上门让我吃,我倒都倒足了胃口,哪吃得下?更甭提还要替她活动筋骨,那是门都没有的事。” 鬼王不以为然道:“照你这种说法,天下的丑女岂不干脆都一头撞死算了,还谈什么感情或婚嫁。要不,就得像徐月香,剥尽天下耻笑丑女之人的皮?” “也不能这么说啦!”刘吉黠谑道:“古人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其实,男人看女人,就好比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就来电了。否则,天底下有一半人口是男人,那些丑男人又该怎么办?总不能每个人都高唱我很温柔,就可以娶到美女当老婆吧!譬如……” 刘吉忽而笑得甚是促狭:“像你不是也有人欣赏呀!否则,我从哪儿来……” “贫嘴!” 鬼王老脸微窘地打了刘吉一巴掌,笑道:“没大没小的。” 刘吉缩头避开这一掌,吐吐舌道:“别打,别打!我怕怕!” 鬼王道:“你怕什么?” 刘吉朝碎成一堆小石山的石桌努努嘴:“怕被你砸着了,也变成那徳性。” 鬼王讪笑道:“知道怕就好。你跟别人可以人五人六,耍你少门主的威风,在我面前,还是安分点,才不会皮痒。” 刘吉立即一个九十度鞠躬,毕恭毕敬诵吟:“谨遵皇太后懿旨。” 鬼王笑叱:“才刚离开东宫后,就想当皇上?你未免将自己的身份膨胀的太快了吧!” “不快!不快!”刘吉邪笑:“只要提到‘少门主’三字,我立刻联想到统一武林、君临天下。” 鬼王对他如此马屁,甚是满意,遂道:“今天和你谈了谈心事,心情偷快多了,我想去找孟神医,叫他安排时间,替我再次整容。” “还要整容?” 刘吉道:“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当然有必要。”鬼王冷笑道:“你知道我本想用谁的躯壳来做移魂大法?” “不知道。”刘吉耸肩道:“反正一定是美女就对了。” 鬼王淡笑:“不但是美女,还是江南第一美女。” “江南第一美女?”刘吉瞪大双眼:“你是说慕容玉铃?” “然也!”鬼王邪笑道:“当年若非事出意外,我早就成了慕容玉铃。 如今,我将面孔整容成慕容玉铃的模样,我倒要瞧瞧,届时刘千知可有勇气向一个长得和自己老婆一模一样的人下手。这招够毒吧?” “毒,够毒。”刘吉虽是竖起拇指夸赞,但觉得甚僵:“难怪人家要说最毒妇人心,不过,到时候我该如何分辨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鬼王拉起左手衣袖,露出小臂:“很简单,我臂上有鬼面纹身,这是我年轻时的纪念。” 果然,在她左臂上刺有一个栩栩如生的青面獠牙鬼面。 刘吉笑道:“如此甚好。有了标志可认,就不会搞混,要不万一你和慕容玉铃对上阵仗,还真叫人头痛。” 鬼王笑称自己倒没这项烦恼,刘吉笑应是极,所以说有家有累的人才有烦恼。 二人相对互望,齐声哈哈而笑。 然,也唯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究竟有何得意之至可以开怀畅笑。 鬼王估计这一番话闲谈下来,辰光业已不早,便催促刘吉进入仙池练功疔伤。刘吉表示想陪她前去见孟神医,顺便问问整容详情,免得那个孟神医搞鬼。 “这你不用担心。”鬼王笑道:“孟公理既称为神医,站在医心仁术的立场,他是不会在施术的过程中擅动什么手脚。” 刘吉道:“可是他总是刘千知的好友呀!如果他知道你打算如何对付刘千知,说不定想要舍仁取义,那不就糟了?你还是带我去吧!” 鬼王见刘吉关心自己,笑的甚是愉快。 但仍坚持孟神医不会作怪,拒绝刘吉陪她前往。 刘吉见熬不过鬼王的坚持,亦得耸肩作罢:“好吧!你真不让我陪就算了,我便乖乖留在这里疗伤了。” “这才对。”鬼王笑道:“你目前最重要的责任,就是养好伤,并提升自己的功力。然后挥兵江湖,一统武林。其他的事,你就都不用管。” 刘吉点头应是。 鬼王遂开启了秘门,并在临走之际,自屏风处取下那柄早已被钱多财调了包的假寒月宝刀,方始重新戴上面罩离开。从她仍然防患刘吉取得匕首的小动作看来,她对刘吉,显然尚未完全信任。 鬼王走出洞口,刘吉听见她在交待卫兵要好好保护少门主,任何人未经她许可,不得随意进出。 刘吉扮个鬼脸,喑道:“任何人?岂不包括了我,这样还当我是儿子? 防得也太过头了吧!” 说着,他似泄了气的气球挺坐在石凳上,兀自发起呆来。过了好半晌。 刘吉终于收回心神,喃喃自语:“不管了,反正既然有机会疔伤兼练功我就练它一练吧,功力越高,将来越有拼命的本钱。” 但觉池中寒气更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牙齿喀喀直颤。 他望着冒着蒙蒙烟气的仙池,心想还没下水就巳经冷得半死,待会儿脱了衣服下去洗澡,岂不是得冻成一条冰鱼? 虽是无奈,甚且不愿,但还是开始宽衣解带,准备下池。 随着脱衣一抛的动作,刘吉目光瞄到屏凡后的石壁上,有个小洞,再仔细一看,那洞中有个极为眼熟的玉瓶。 他伸手取过玉瓶,打开一闻,清香扑鼻,心头顿喜:“啊哈!这是火龙内丹,服了它下冰池就不怕冷了。” 摇摇玉瓶,刘吉甚是泄气:“空了嘛!就算有剩,也没几滴了。” 果然,他倒过玉瓶,张口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二滴汁液滴入口中,一溜下腹,丹田处立即升起一团火热,身上并开始见汗。 “寥胜于无。” 刘吉咂咂嘴,笑纳了玉瓶,并迅速除下耗余衣物,扑通跳入仙池,激得冷烟四窜,乳白色的汁液亦被波动不休。 待一切重新恢复平静之后,刘吉早已抛开尊严地盘坐池中,整个身子自脖颈以下,完全浸入乳白汁液之中,只剩头部留在液面上透气。 片刻之后。 刘吉头顶开始逐渐冒出蒙蒙雾气,这雾气与周遭的冷烟交缠一冻,方始慢慢融为一体,仿如薄纱般掩去刘吉的形影……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二十九章 逃之夭夭 数日之后。 刘吉已无需鬼王的特别许可,便可自由进出仙池秘洞,他若高兴,还可以扣下洞门,将自己独自一人关在洞中,大半天没有动静。 鬼王曾问他躲在秘洞中做什么,刘吉只是笑答闭关参禅。 鬼王当然知道他“参禅”是假。 但见他双眼神光日渐精亮,便知他是真的在闭关练功。 只是问他练什么神功,刘吉总是回答不太清楚,反正体内劲流会自动运转,而他人一入定,就什么都不知道,只知清醒后,精神特好。 鬼王本想藉机套出刘家秘传的内功心法,如此一来,反倒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然,鬼王自恃神功已成,一旦神功护体,刀枪不大,气可伤人,便也未将刘家功夫放在眼中。 既是问不出,索性作罢,懒得再去管刘吉躲在秘洞中做啥。 他只是提醒刘吉,尽早完功出关,阴阳门正等着少门主领军出兵。 刘吉只道当然当然,我也挺急的。 一日,刘吉又径自关起洞门,闭他的关去也。 直到半夜,刘吉仍未出关。 鬼王但觉奇怪,遂带了新任的阴阳双使前来探看。 打开秘洞石门,赫然看见刘吉衣衫凌乱的俯倒于地,口角挂血。 鬼王大惊,急忙运掌抵住刘吉灵台穴,通入内劲,渡劲救人。 刘吉悠悠醒转,鬼王惊心问莫非有剌客闯入!否则,你岂会伤卧于此? 刘吉有气无力道:“此秘洞只有一门,别无通路,门口有卫兵站岗,秘门又被我关起来,任是再厉害的刺客也不可能穿墙而入吧!” 言下之意,暗指鬼王问得太笨 鬼王道:“也对,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刘吉气息微弱:“是我练功时逆岔了真气,伤及内俯,我本是极力压抑伤势,自己从仙池中爬出来,穿妥了衣衫,准备启门而出,叫人救命。但是因为用劲施力之故,牵动伤势,终于不支倒地,亏得你们进来查看,要不我的小命休矣!” 鬼王直道原来如此,忙叫阴阳双使率手下将刘吉小心翼翼抬回东宫居的寝室,而她自己亲自前往请孟神医来为刘吉治伤。 东宫居里。 刘吉安稳地躺莜那张镶金嵌玉的红木大床上,盯着一名年约五旬上下,长相清瘦,留着漂亮黑髯,颇有道骨仙风之貌中年文士。 刘吉笑得甚是愉快:“你就是孟冲医?” 孟神医乍见刘吉,极为诧异,不禁反问:“你不是阿吉吗?” 鬼王立即冷言:“他乃吾子,姓梅名吉,因练功不慎,岔气受伤,特请孟先生救治。其他之事,孟先生可不必多问,亦无需多言。” 孟神医帮鬼王炼过阴阳汤,隐约已猜到是怎么一回事,脸色不禁微郁。 刘吉笑道:“你认识我最好,拜托救命吧!” 孟神医叹道:“救人本是吾之天职,何需拜托,伸出手来,让老夫替你把脉看看。” 刘吉依言伸出手腕,先是右手,再是左手。 孟神医眉头微皱,一边把脉,一面问道:“你是因练功不慎而岔气?告诉我,你觉得何处不舒服?” 刘吉可怜兮兮:“不舒服的地方可多了,从中庭、膻中、巨阙直下神关、气涨、石门,然后,绕过带脉,冲转命门,上至阳,通灵台。就连神庭,前顶和百会也在扑通直跳呐!” 这一说完,立刻吓坏了环立周遭的练武之士,就连鬼王亦为之动容。 原因无他,刘吉这一路报出来的穴道名称,正是任督二脉的各大重穴,甚至连带脉,冲脉都有波及,那他岂非快废了? 以练武者而言,这简直比丢了性命还叫人痛苦。 难怪刘吉快哭出来的表情。 怪的是,孟神医听完非但不惊奇,反而面露微笑:“这回情况如此严重?那可真是考验你、我的时刻。” 刘吉唉声叹气:“我是没什么关系啦!麻烦的是你,如果搞得不好,就会砸了你神医的招牌。” 孟神医笃定道:“这块招牌已经几十年了,没有那么容易砸掉,尤其,你若肯跟我好好配合,哪有不药到病除之理。” 鬼王岔言道:“这么说,阿吉的伤没问题喽!” “没问题。”孟神医保证:“情况虽然严重,不过他底子好,加上有我亲自照料,安然可以痊愈。只是,时间可能快不了。”“大概得多久?” 孟神医望了刘吉一眼,再看看鬼王,沉吟道:“如果门主这边的事,能暂缓进行,让老夫专心照料阿吉的话,快则七天,慢则不超过半个月,一定能结束。” 刘吉突然呛咳起来,脸色刹时憋红。 鬼王略一思索。即道:“也罢,反正本王之事已告一段落,其余细节,暂缓亦无妨。就请孟先生先治疗他吧!” 孟神医颔首称是,并问:“老夫如果搬过来,就近照料病患,方便吧? ” “不行!”鬼王断然拒绝:“东宫居有的是侍候的人手,孟先生若有需要,每天来此诊治便是。” 孟神医似不爽快:“便随门主之意吧!现在请容老夫告退,我得去为病人抓药熬汤了。” “先生情自便。” 说是自便,鬼王仍命阴阳两使者“护送”神医回去居住。 刘吉嘘声一叹:“好累,我想休息了!” 鬼王道:“正是。没事你就多歇着,一切以早日恢复为目标。” 侍候刘吉的仆役轻手轻脚掩好身上的被褥,并为他放下床畔的薄纱罗帐。 鬼王又看了刘吉一眼,似是无奈地微一摇头,转身便走。 “对不起……”刘吉语声惺松,显然将要入睡:“我耽误了你的大计。 ” 鬼王停身,沉默有顷,遂挥袖道声罢了,径自离去。 床上,刘吉的呼吸已见平缓轻细,侍仆们识趣地俏然告退,并顺手掩上房门。 刘吉一觉醒来,已是入夜时分。 孟神医独自坐在室内的圆桌旁,挑灯夜读。 刘吉发出声音的伸了个懒腰,侧首透过罗帐看着孟神医。 “只有你一人?”他不信鬼王会如此放心。 “太阴使者在房外等着。” “我就说嘛!” 孟神医放下手中书卷起身,打开置于桌上之保温药笼,倒出药汁,刹时,一股草药特有的药香,浮漾在空气中。 刘吉苦笑道:“吃药时间到了。” 孟神医端着药汁走向眠床,揭开罗帐,笑道:“不乖的小孩才要吃药。 ” 他将刘吉扶起倚着床头而坐,自己端着药汁坐在床榻,亲自喂刘吉喝药。 如此一来,他们一人几乎没有距离的贴面而坐。“老夫有八、九年没见着你了吧?”孟神医耳语笑问。 刘吉斜瞄一眼,亦低言细语:“自我去了少林之后,咱们就没有见过面。你不是诈死了吗?怎么又被逮来关在这里,害我爹到处打听,不知如何救人。” 孟神医苫笑:“没办法,对头厉害呐,你呢?是怎么混进来的?我听说阴阳门最近来个嚣张狂妄,不可一世的少门主加入,打算统一江湖,君临天下,没想到竟是你。” “那是演戏。”刘吉邪笑:“反正有人喜欢看,我就客串一场。不过千万不能泄底,否则咱们都会吃不完,也兜不走。” 孟神医会意点头。 好奇问:“鬼王要老夫熬炼的那一碗丧魂汤,就是给你喝的吗?” “然也!” “你真的喝下去了?” “废话!否则鬼王怎么可能相信我。我连未来的老婆,都亲手杀给他看,他才满意。” “真的?”孟神医大惊:“可是,你的神智并末迷失呀?” “当然!如果不是我动了点手脚,这一次还真差点玩不开哩!先不提这些,鬼王的计划,以及要你整容的目的,你都了解了?” “他虽未明言,但老夫在此待得久了,听着、看着,也差不了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手术结束了吗?” “己完成了一半。”孟神医道:“鼻子以下比较容易手术的部分,已经完成。原本鬼王伤口愈合后,便要进行脸的上半部的整形。还好有人临时插上这一腿,延误了鬼王的计划,否则,老夫明天便得替她进行手术,最慢不出三天,就会完成。” “这种大手术的伤口,有这么快愈合?” “全是托那些她取自苗疆的仙泉之赐。按老夫的研究发现,仙泉不仅有驻颜的功效,喝多甚至会令人产生返童的迹象,用来治疗外伤,不但促进肌肤快速愈合,而且完全不留疤痕。真是名符其实的仙泉。” 刘吉低笑:“如此说来,我这重伤,装的可真是时候了。老实说,咱们恁久没见面了,我还真担心你已经忘了以前咱们联手唬我娘的那档子事。” “老夫岂会忘记。”孟神医呵笑道:“那有小孩像你一样,做错事被罚禁足却弄了个假人在房里打坐,而自己溜出去玩也罢,竟还玩得忘了时间,等回到家怕事情穿帮,居然故意迸岔真气自伤腑脉来掩饰。最后,搞得连你爹都险些救不了你,只好十万火急地将你送到我的住处急救,如果被人家知道,武林急救站的老板竟得将儿子送到别人家去急救,真不知会是何种感想?还好,老夫尚且留有一手金针渡穴的秘招,总算没砸了自己神医的招牌。 不过,倒是便宜了你这小子,一点也不用费劲却打通自己全身的经脉。因为,老大在施展金针渡穴时,己顺便帮你打通了事。” 刘吉笑道:“可是,我也偷鸡不着蚀把米呀,整整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不能出力,更甭提出门去玩了。真是得不偿失。” 原来,刘吉告诉孟神医的那些受伤穴道名称,正是昔日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凄惨教训,无怪孟神医要笑。 因为他先前把脉时,就不觉得刘吉像是重伤,再一听完刘吉所诉,便想起往事,知道刘吉根本是装伤。 他再思及刘吉如今既改姓梅,又成了阴阳门少门主,自然是伪装身份混进来了,于是当场立刻抓住要领,以暗语和刘吉交换一下消息,知道刘吉打算救自己出去,便和刘吉一搭一唱,在鬼王面前演了出好戏,以便让自己和刘吉有近一步碰面的机会,好商讨逃脱之计。 此时,刘吉一碗大补汤,已喝了大半。 太阴使者突然推门而入,问道:“少门主醒了吗?属下似乎听见说话声!” 孟神医道:“醒了,老夫正在询问少门主的伤势,是以使者听到语声。 ” 刘吉冷冷一哼:“你知道东宫居的规矩吗?” 太阴使者一怔 尚未会意。 刘吉已手扯动床侧一条锦绳,寝室外刹时人声骚动,一队人马冲入室内。来人之一身形末停,已然高声道:“亲卫队队长刘冲率所属卫队报到,少门主有何吩咐?” 刘吉故意沙哑着嗓音,以示孱弱:“此人未经通报,且不曾在门外报名,即擅闯本少主寝室,你们这些亲卫队是干什么吃的?一点反应也没有,若是我遭谋害了,你们难道不怕跟着陪葬?” 刘冲忐忑道:“启禀少门主,因为来人乃是太阴使者,因此属下不敢强拦!” “住口!”刘吉威喝一声,装咳两声,才又接道:“此人蒙面,你可曾验明正身,确定他一定是太阴使者?如果是,为什么闷不吭声便冲了进来了他若非企图不轨,就是不将本少门主放在眼中,这种人你们不快点给我拿下,难道要我自己动手?” 对方是自己的上司,刘冲岂敢上前拿人。 但若不动手,少门主的“罚”可是和他的“赏”同样有名,只怕自己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正在犹豫之际。 太阴使者已然拱手道:“少门主,本座乃是奉门主之命,护送孟神医前来为少门主诊伤,顺便探问少门主病情,以回禀门主,免令门主担心。” 刘吉打断他的废话:“门主派来的,就可以不将少门主订定的规矩放在眼中了吗?你这就叫恃宠而骄,现在便不当我的话当回事,来日出征,你还会听我调度?” 太阳使者被“恃宠而骄”这顶大帽子扣得为之语塞。 忙道:“属下不敢。” 刘吉却铁了心要刘冲逮人。 刘冲硬起头皮,请太阴使者和他一起走。 这一走,可是送交地牢待审,太阴使者还不至于不懂转圜,只得再次躬身拱手,向刘吉承认自已的错误,请少门主念在不知者无罪的情分上,网开一面。 待太阴使者好话说尽,刘吉方始故作勉强地放他一马,令这太阴使者又得谢恩连连。 孟神医亲眼见识了刘吉张狂跋扈的德性,笑在心里。暗道这小子真会整人,梅也芳找他当少门主想斗刘千知,真是妄想。 只怕刘千知尚未斗刘吉,阴阳门就己经被刘吉搞垮了。 太阴使者可真有口难言。 他奉鬼王之命前来监视孟神医和刘吉的会面,却又不能令刘吉知道。 他心想,如果有了状况。得先通报才能进去,岂不是和捉贼之人向欲捉之贼大叫我来也,意思相同,如此还捉哪门子的贼? 他终于也见识到少门主嚣张的气焰,以及难以侍候的狂妄脾气。 接着,孟神医已诊视完毕,可以打道回府了,要不太阴使者的心情恐怕要更抑郁。 刘吉见孟神医亲自提起药箱准备离去,立刻骂刘冲:“你是死人呐?孟神医乃为本门贵客,如今特来为本少门主诊治,你竟敢劳动他自己提药箱,这是什么待客之道?你究竟懂不懂规矩?” 太阴使者听在耳里,刺在心里。 暗骂刘吉混蛋、王八蛋,本门怎么会有这种少门主? 门主到底在干什么?找这种人来让门中人受气的吗? 盂神医见刘冲真的接过药箱,忙道:“无妨无妨,我自己来!” 但刘冲唯少门主之命是从,说什么也不让孟神医动手,非得帮神医送至住处不可。 孟神医一笑,只得再交待刘吉几句,千万别太动怒,心要平,气要和,安安静静休养方可,这才在太阴使者和刘冲的伴陪下离去。 当然,刘吉故意骂刘冲是有计谋的。 除了要刺激这个新任的太阴使者外,他还希望刘冲真的能有机会,送孟神医直抵住处。如此,他或许能探出孟神医被软禁于何处。机会或者不大,但总得试它一试。 隔日—— 孟神医改由太阳使者陪伴到东宫居来出诊。 太阳使者似是学乖了。 他索性跟着孟神医一起入内,探视刘吉病情。 如此一来,刘吉倒没机会和孟神医私下交谈。 还好,刘吉尚不急着离开阴阳门,便随由太阳使者监视他与孟神医之会面。三天下来,太阳使者并不觉得孟神医会惹什么麻烦,或是泄露什么,于放松对两人的注意。 孟神医借口刘吉要适合量活动,亲自扶着刘吉到植满奇花异草的中庭花园里散步。 太阳使者便自寝室推开窗口,遥望花园中两人的身形,寥尽监视之职。 花园里—— 孟神医为应付一干守卫之耳日,一边扶着刘吉“活动”,一面随口诊问刘吉的“病况”。 两人边走边聊,刻意避开花园四周的守卫,走向庭中无人打扰的林荫小径。 孟神医环顾四下无人,遂问道:“少门主,你打算再过多久才痊愈?” 刘吉笑道:“再过两夭吧,我在装病之前,已送出消息,要后援部队备妥跑路工具,随时待命,照我估汁,他们这两天应该已经开始朝总坛附近潜近,再给他们两天准备时间,会比较充裕。” “你还有后援部队?”孟神医哗笑:“你一直没有离开总坛,又是如何和他们取得连系?” 刘吉捉笑道:“你怎知我从没离开?” 孟神医讶道:“从你就任少门主之后。即未听说你曾下山呀?” 刘吉得意道:“要是让你们知道了,我就不用玩了。” 他们二人在一座假山上的小亭台坐下休息,此地因位置较高,正可了望花园四周,若有人接近立刻可知。 此外,也可让寝室内的太阳使者看清楚二人。以免惹得监视之人神经紧张,跑出来找人。 刘吉休闲四望,低声道:“再过两夭,你藉口我的伤势大有进展,再假装炼一些有益于复功的药物给我喝,但必须借助仙池的寒性催化药性,跟我一起到那秘洞去,咱们准备走人了。” 孟神医皱眉:“可惜根据老夫所知,那洞中无任何秘道或通路可以离开呀!” 刘吉狡黠一笑:“本来没有就自己造嘛!不然你以为有一阵子,我每天关在秘洞里干什么?除了打坐练大仙。” 他倒是想不透,凭刘吉赤手空拳,到底是用何方法去“造”一条秘道? 他若是知道刘吉身上,有一柄挖墙像挖豆腐一佯的宝刃,就不会觉得奇怪。 前一阵子刘吉将自己关在秘洞中挖地道时,每挖一尺,就赞叹自己一次,他实在太佩服自己的先知灼见,能够想到骗那老狐狸去偷回寒月匕首。 这次,他只要想到这件事,他就得大笑三声以示庆贺。 当然,他也常想,来日若有机会,可得当面谢谢那只笨狐狸。 如果不是因为钱多财贪心有加,早已备妥假货换走匕首,他想如此顺利藏起匕首,只怕也很难。 毕竟,若是让鬼王发现匕首失踪,第一个会被搜查的肯定就是自己。 因此,每每思及此处,刘吉必得再笑三声,笑那老狐狸被利用了犹自欢喜的呆样。 二人在小亭中稍坐片刻,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孟神医复又搀扶刘吉缓步踱回寝居。 他们入内不久。 刘吉才刚坐下,就听见室外守卫大声宣禀:“门主驾到……” 寝居那扇雕花木门被人咿呀推开,鬼王依旧黑衫飘飘,头巾蒙面。浑身神秘地踏入屋内。 他见孟神医也在一旁,道声你在正好,随即颇为仔细的询问孟神医有关刘吉的伤势治疔的如何? 刘吉先是心头一跳,以为鬼王开始怀疑自己。 但再继续听下去,觉得鬼王口气甚是温和,不像起疑,遂又偷瞄鬼王一眼,发现鬼士之眼神竟流露着对自己真心的关怀。 他心头微怔之余,不免对自己竟在欺骗鬼王稍感傀疚。 刘吉突然明白了自己的父亲,为何宁愿耗费多年的时光,陪着那些被困的恶人一起坐监,也不忍以杀止恶,永绝后患。 因为,这世间真的是没有绝对的坏人呀!只因造化弄人,给了人种种不同的环境,人才有了善恶之念出现。 就像是鬼王,若非自幼的过遇,岂会养成如今这般偏激怨毒的性情。 眼见鬼王不自觉地流露出母性关系,刘吉不禁暗想,如果鬼王是在一个普通,正常的环境下成长,像一般的女子一样理所当然的结婚、生子,她一定也会是个关爱子女的好母亲吧! 只是……真是造化弄人呀! 刘吉真的很遗憾,必须和鬼王对立,难道鬼王与刘家的恩恩怨怨,真的就不能解? 刘吉心情黯淡地听着孟神医顺口提起,准备为自己炼一味有助复功的药物,但是怕药性太烈,刘吉难以完全消化,想借助仙池之功,不知门主允许否? 鬼王闻及刘吉伤势渐愈,心情亦佳,自是慷概允许,并要孟神医越快越好。 孟神医拂髯佯装思索道:“老夫当得至后山寻几味草药及药引,才能合成此道和合归元汤,大概得过两天方能令少门主服用。” 鬼王直道没问题。 并令太阳使者随时候传,好陪孟神医上山采药。 孟神医笑道:“岂敢有劳使者候传?何不此刻说走就走?” 他乃想到自己即将离此,后山崖间有他无意中发现的几味稀有药草,若不趁机偕人去要,往后怕是失之交臂,岂非可惜。 “也好!”鬼王一笑:“所谓救人如救火,本王亦不耽误孟先生宝贵的时间,太阳使者你便陪孟先生去吧!并助其采药。” 太阳使者应是,鬼王这才回头,忽见刘吉有些无精打采,问他何故?刘吉推说刚才到花园走走,人已觉得有些疲累,是以没什么精神。 鬼王本来有意和刘吉闲聊一阵,闻此只得作罢。便吩咐刘吉快去休息,复又交代一干仆役好生侍候,方始和孟神医、太阳使者一起离去。 刘吉被人小心侍候着上床歇息,躺在床上的他却是思潮汹涌,难以安枕。 他有许多事必须计划,必须思考。 但他却不断想起鬼王那关怀的眼神。 他不禁在心头苦笑,猜想着,当鬼王得知自己带着孟神医逃走时,会是什么表情? 鬼王若知道又被自己欺骗了,连陈年心事都挖出来衷心倾吐,不知有何感觉?是否会觉得像被人扒光了一样难堪? 不管她有什么表情,有什么感觉,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会被气疯了,然后恼羞成怒,接着大概就是誓杀刘家老少吧? 刘吉任随脑中思绪起伏翻腾,来来去去,终也不知不觉地朦胧睡去。 二日后。 是午。 刘吉在大队人马之前呼后拥中,仍由孟神医亲扶着朝秘洞前行而去。 太阳使者肩背孟神医药箱,手提刚刚炼好的和合归元汤随侍而往。 行经厉绝生、钱多财等人所住的西阳殿附近,少门主浩荡的出巡仪队早已惊动了众恶,但他们根本受不了刘吉那不可一世的德性,不屑观之。 刘吉远远地便瞧见苗如花正在练功坪,挥拳舞掌的,练身手。他故意滋滋有声地抛了个飞吻给苗如花。 苗如花见状杏眼一瞪,索性甩头回房,砰地一声关门闭户,明白的表达了她对这位少门主的观感,惹得刘吉哈哈大笑,直叫够辣够辣。 刘吉甚且故意大声告诉孟神医,那个小辣椒是最有希望的未来少门主夫人人选。 神医无奈地不断摇头叹笑,至于他在笑什么,大概只有他种刘吉心里明白。 大队人马来到仙池秘道入口处,按照往例,众亲卫队单膝着地,跪送少门主,并预祝少门主恢复康泰,这才整队收班,返回东宫居候令。 刘吉、孟神医和太阳使者则一起进入秘道,经过曲折回转,来到秘洞口。 洞口前的守卫,早得鬼王交待,知道少门主与神医今日来此疗伤,必须小心护卫,若有动静,得听令行事,不得有误。 于是洞口二人毕恭毕敬躬送少门主等人人内,而后真的非常用心的守护洞外,不敢擅动。 洞中,仙池依然冷烟袅袅。 前些时日刘吉为求逼真,故意喷溅的血渍与打翻压碎的屏风,早已经收拾干净。 就连昔日鬼王击碎的石桌,也都换新,置于老位置上。 孟神医秉持医生专业精神,首先先向仙池,蹲着查验仙池之物是否异样,以确定一切无误。 随即,他要太阳使者放下药汤及药箱,径自可休息。 太阳使者因近日来与之相处,算是非常熟悉神医“无吝”,自然乐得轻松,放下东西,便自个找不位置坐下,不太注意刘吉和神医在做什么。 孟神医还真的自保温药笼中,倒出一碗乌漆如墨的药汁,要刘吉喝下。 刘吉也真听话。将那碗药汁一仰而尽…… “哇!这是什么汤?怎么又苦又辣?”刘吉不停呸声,恨不得将喝下去的药汁冉吐出来。 洞口守卫和太阳使者都被他这一尖叫吓着,急急冲来探望。 孟神医淡然一笑,道:“这是和合归元汤,疏通血脉、补气虚,服后腹烈如燃,浑身汗出如浆。” 果然,他才说完,刘吉额头已开始冒汗,眉头也皱,起来,他双手抚腹怔愕着孟神医。 孟神医朝其他三人摆摆手:“药性已开始发作。没事你们就出去,免得打扰少门主行功。” 守卫立即遵其所嘱,回洞口站岗。 太阳使者略一犹豫,走向距离仙池最远的一方石凳坐下,他还是不敢违逆鬼王交待,擅离秘洞。 孟神医瞄着刘吉,淡笑道:“脱了上衣下去泡泡吧!对你有百利无一害的,” 刘吉立时明白,孟神医确定给自己炼了碗超级大补汤,口味或许不佳,但功效可能不差。 于是,他立刻解去上衣,噗通一声跳入仙池中,盘膝坐定,运功吸收药效。 不过片刻。 刘吉已然进入物我两忘之境,脸上神光湛湛。 太阳使者见无异状,索性倚墙斜坐,环臂打起盹儿来。 孟神医淡淡一笑,打开药箱,取出一方紫玉香炉,置于桌上,随后又拈了些不知为何物的粉末放入香炉中点燃。 一缕淡淡白色烟雾袅袅腾升,秘洞中随即四散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太阳使者于瞌睡中,似也闻到幽香,不自觉地长吸了一下,睡得似是更加香甜。 当幽香飘至洞口,守卫叫声好香,亦情不自禁地多吸两口,二人却于瞬间咚然倒地,沉睡不醒。 反而入定中的刘吉,闻香而醒,诧笑道:“什么味道这么香?” 孟神医笑道:“此乃老夫精心调制的情难禁睡香,是一种上等迷香。” “情难禁?”刘吉咯咯失笑:“好暧昧的名字哟!” 孟神医笑道:“难禁者,难以自禁之意。乃是指闻及此香之人,都会情不自禁多嗅两下,而这一嗅便得魂游太虚,大梦黄梁。” 刘吉恍然又问:“它既是迷香,为何刚刚我一嗅及,反而清醒提神?” 孟神医解释道:“此香若是再多加一钱丹桂,则变成极为神效之醒脑剂,凡是因练功不慎走火人魔,神智混乱者,以此剂熏之,大都立可清醒。此剂对于打坐时深定不出者,亦是神效无比。” 刘吉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我刚刚喝的那碗大补汤里,正好加入钱丹桂喽!” “你说呢?”孟神医笑而不答。 刘吉跃出仙池,笑道:“这种事,佛曰,‘不可说,不用说’。” 他看看沉睡中的太阳使者等人,接又道:“原来,我还在想,该如何解决这几个监视之人,方属上策。早知你还暗杠了这一招,我就不用多伤脑筋了。” 孟神医轻笑:“既然此番你乃为救老夫而忙碌,老夫岂可不尽微薄之力?” “说得好。”刘吉笑道:“只要看到你如此识相,便能了解为何与我爹相交深矣!” 他说着话,人已朝洞走去,将洞外一名守卫拖入洞内。 孟神医笑骂一句没大没小,亦动手帮忙。 刘吉问道:“他们这一睡,大概得多久才会醒过来?” 孟神医估计道:“若无人解救,大约要睡四个时辰,方始自动醒转。” “此香如何解法?需不需要用别的药物?” “不必。”孟神医道:“只要以指压剌激中香者的人中穴即可。” 刘吉点点头,表示明白,复又走向洞内机关钮所在,依法按钮,将秘门放下,封闭洞口。 孟神医收妥桌上的紫金香炉,背起珍逾性命的药箱,问道:“我们如何出去?” “这边走。” 刘吉推开屏风,在昔日他发现放置火龙内丹玉瓶那面石壁下方,贴掌一吸,登时拉出一块约有半人高的岩石,岩石之后。露出一条黑黝黝的地道。 刘吉自地道口附近,摸出一个包袱,打开后,里面竟是他惯穿的青布衣衫,和两套阴阳门门徒所穿的黑衣制服。 他将其中一套黑衣交绐孟神医,要神医套在衣衫外,他自己亦脱下湿答的长裤,换上干爽的青布衣服,才又套上黑衣。 二人装扮妥当,刘吉接过孟神医的药箱,示意孟神医先进地道。 他则将屏风拉回原处,看看四周,突然想起置于壁上照明的夜明珠,可都是自己“贡献”出来的财产。 当下老实不客气地一一收回,藏妥于怀中,只留下一颗准备待会儿在地道内使用,这才满意地拍拍手,蹲身钻入地道。 刘吉将手中夜明珠交予孟神医拿着,自己回身吸掌,将遮挡地道的那块巨石,再度拉回,仔细封位地道。 那岩石原本就是自从石壁上所切。与石壁浑然一体,若不细心,很难查出隙缝所在,无怪乎刘吉胆敢在鬼王亦常使用的这个秘洞中偷挖道,而不担心被鬼王察觉。 此时,若从秘洞内观看,洞中除了少掉照明的珠子和沉沉昏睡的二个人之外,其他一切与平常完全无异。 除非知情。否则,实在很难想象刘吉和孟神医竟是如何无端地凭空消失。 地道内,孟神医把玩手中夜明珠,因为识货直赞好珠好珠! 刘吉大方道:“送你。” 孟神医直笑:“你倒懂得借花献佛。不过,鬼王若失去这些价值连城的珍宝,怕是不会善罢干休。” 刘吉告知这些珍宝原是他的,是他首度落难于此时被搜走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孟神医闻之则笑曰,如此不收白不收。 刘吉亦道然也,方始催促孟神医走吧! 由于地道挖的并不高,二人只得跪着爬行,刘吉有武功,行动迅速利落,并不觉费劲,反倒是孟神医爬的甚是辛苦,不多久,即已微喘。 刘吉甚感抱歉,因为当初他挖此地道,一来是只靠自己单凭匕首工作,能挖通一条逃命之路就算不错了。 当然无法考虑使用此地道时的舒适性。 再者,他也没想到,对不识武者而言,长久屈身爬行会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孟神医额际业已见汗,却也直道无妨,刘吉见他又得一手持珠照路,更是影响行动,索性二人在地道中辛苦地挤了半天,终于换过位置,改由刘吉背着药箱,手持夜明珠,爬于前面。 如此一来,孟神医无须顾虑自己爬行的姿式,是否不雅,也不用担心难看的爬姿落于刘吉眼中,有失长辈风范,果然行进速度加快不少。 二人在昏功的地道中,爬爬复爬爬,也不知终究爬了多久。孟神医只觉得似乎已不止数百丈之遥,人实在是累了,终于叫住刘吉,要求休息一阵。 “可以,可以!”刘吉拍着自己后脑,笑道:“我差点忘了你的体力较弱,应该休息。” 原来,他自挖通此地道后,几次进出,为了赶时间,总是爬行若奔,一口气不歇地走完全程。 几次下来早成习惯,因此一路下来,忘了孟神医可不是他,尚得休息喘气。 孟神医翻身坐于地面,嘘口大气:“老喽!体力一年不如一年,可不能和你们年轻小伙子比。” 他向刘吉要过药箱,打开后自其中取出某种药丸服下,大概是为了生津止渴,补充体力矣! 刘吉闲着无聊,遂问:“大神医,你今天给我喝的那碗大补汤,到底是什么玩意?” “不是告诉你了嘛!”孟神医笑道:“就是和合归元汤。” “真的叫和合归元汤?” 刘吉好奇:“喝了有什么功效?” 孟神医淡笑:“寻常的和合归元饧,普通人服之,不外乎补血、养气,疏筋活骨。练武者服之,则易于聚气通脉,明目轻身。” 刘吉黠问:“这么说,我喝的这碗大补汤,可是别有学问?” “孺子可教也!”孟神医笑道:“你所喝的这碗和合归元汤,乃是特调圣品。普通人喝了,必然七孔喷血,暴毙当场。” “真的?”刘吉诧异:“为什么会这样?” 孟神医道:“因为那碗汤里,老夫额外附加了一味七彩蝮蛇胆。蝮蛇本已是蛇中毒者之最,乃合太阳火气,禀天地阴阳毒烈而生之恶物。而七彩蝮蛇,更是百年难见,其有一特性,便是专寻灵药而啖之,是以身披七彩纹路。此蛇至毒已极,光是所吐挺沫染于草木,此草木磨成粉末,便是毒药,中者立即身肿如疮,死时全身糜烂,极其凄惨。更不用说该蛇之毒液,只需溅上一滴,立刻身如火灰,时不过午,除非中毒之人能得该蛇之血服下,否则中者无救。” “乖乖!”刘吉咋舌道:“这么厉害?那么,这七彩蝮蛇胆又是如何毒法?为什么我喝了有它加料的大补汤,却仍没事?” 孟神医笑道:“七彩蝮蛇胆,毒性与该蛇所射之毒液不相上下,是一种至阳至烈的热毒,较之常见之鹤顶红,犹有过之。” 刘吉喃喃道:“难怪那碗汤一下肚,我就立刻腹如燃火,浑身冒汗。” 孟神医道:“你之所以能服此汤,是因为你曾服过火龙内丹,可克蛇胆三烈毒。只要能消化蛇胆之毒性,这蛇胆反而变作一种灵药,可于十二个时辰之内立时提高练武者的功力,至于提升功力之多寡,则视个人资质,与所练武学之良莠而定。” 刘吉呵呵直笑:“我的资质不用说,当然不差。我所练的武学更不用说,是少林武学的最上乘心法,所以说。这一回我可是大大的赚到了。” “然也!”孟神医亦笑:“那七彩蝮蛇胆可是我珍藏将近二十年的珍品,老夫虽也懂得玩毒,却不舍得将它拿来用做毒药。我本也想过要送给你爹服用,但却一直找不出好的方法来克消蛇胆之毒而作罢。这一回你倒是因缘凑巧,非但有火龙内丹消化蛇胆毒性,更得万年玄冰之助,于最短之时间内,完全消化吸收蛇胆灵效,不必等上十二个时辰,如今你之功力较先前就算没有多上一甲子,至少也提升了三、四十年,可望与鬼王一较长短了。” 提到鬼王刘吉不禁皱眉:“那家伙现在的功力,简直不像人所能拥有。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厉害到这种地步?真是没天理了!倒不知我现下的功力,较之她如何?就算蠃不了,也不能差太远呀!否则。刘家可得等着倒楣了。” 孟神医笑着安慰他说,吉人自有天相,刘千知与他俱非福薄之人,就算鬼王再厉害,刘家一定也有办法对付的。 刘吉只道:“希望如此。” 孟神医觉得已休息够了,况且如今依然置身敌阵,总觉不安。遂自动提议该上路。 刘吉自是乐意,二人再次在漫长的地道中展开爬行,为省气力。二人都不开口多言。 一时间,地道里为之沉寂,只除了因二人行动所发出的些许响声,四下一片宁静。 两人再行盏茶时间,地道另一头,己有微光传来。 孟神医欣喜问道:“到了吗?” “就快到了。” 刘吉想到地道出口处的光景,忍不住就想笑。 当然,他挖地道时,可也没想到,会是从那种地方出去。 看见了令人振奋的光线,二人动作不自觉地加快许多,再行不足百丈,即到了地道出口。 刘吉抵达出口,却反而停身不动,等侯孟神医亲自参观洞外的风光。 孟神医挤上前,探头而望。 忍不住惊心失道:“怎么……出口竟是在半空之中?” 刘吉咯咯失笑:“没办法,我闷着头猛挖,感觉已是拼命往下斜挖,但最后见到天日时,才知道自己依然在那云深不知处的万刃绝崖半壁之间。” 孟神医无奈苦笑:“吾等如何下去?” 刘吉笑道:“崖壁四处都有垂藤,杂木可攀,此外,我又特别结了一条粗藤,以利上下,因此我要走出此地,倒不是问题,不过,我想,若是大神医在这万丈绝壁攀上爬下,那的确很困难。” 孟神医忽而一笑:“老夫想,凭你的聪明才智。大概早已想妥带着老夫离开此地的方法。” “其实也不用想。”刘吉道:“只不过得考验一下,你刚刚说我功力大增,是否属实罢了!” 孟神医会意道:“你要背老夫下去?” 他又望了望深不见底的绝崖下方,心中不免忐忑。 刘吉见其脸色,亦知他心意。 遂道:“我身上得背这药箱,依我看干脆点了你的穴道,让你睡上一觉,我则挟着你下去,如此你也不用一路担心受怕。” 孟神医脸色顿展,直点头道:“如此甚好。” 于是,刘吉将夜明珠交他收妥,二人收拾一番。 刘吉将药箱斜背背上,伸指点中孟神医黑酣穴,并趁孟神医一软之际,顺手挟于左手腋下,调整一下姿势,望向崖底,嗯然笑道当吾去也! 语声未落,刘吉已纵身一跃,宛若弹丸舍命一般的,跳下绝崖。 刘吉身若落石,急坠而下,他却故意享受着如此失速的剌激感,任风声于耳际呼呼狂吼。 待到谷间一阵狂飙卷来,几欲将他吹撞向危岩,刘吉方始长吸口气,单臂微振,人若飞鸟冲霄丈余,略微盘旋,便如风中云彩,飘飘然地缓降而下。 别看他手上仍挟着个人。 他却身着鸿毛般,轻轻的……慢慢的……随风驭荡着,朝山谷冉冉而降。 刘吉惊喜的发现,昔日一些尚未体会之甚深轻功身法,如今竟能轻松施展,就连前些日他为了上下地道方便之放,而结的粗藤,此刻亦已无用武之地,足见自己的功力,果然已更上层楼。 如非此时正处于带人逃亡之际,刘吉实在很想效那崖间飞瀑,上下翻腾梭穿层层云渺之间。 暗道声罢了。 刘吉由降的身形己渐接近参天耸起巨木林梢,看准落足点之后,他展并身形踏着树梢如风掠过,最后在一处两峰对峙,翠壁层垒的空崖边,当地飘落。 正巧他落身之处有一湾浅溪沥沥而下。 刘吉略略打量地形,暗想如此莽棘丛生,淙溪横断之处,便是弄醒了孟神医,不过突增麻烦,拖延行进而已。 于是索性将药箱放背胸前,再将孟神医像前麻袋似的扛背于后,这才辨清方向,纵身飞跃于乱石林立的浅溪岸沿,直向早有约定的目标而去。 刘吉一路沿溪而下,终于渐离深山,来到地势较为平广的山麓地区。 此处之河川,亦因山势渐缓,河面增宽,河流流速变缓。 河之两岸,向阳处的缓坡上,偶见人家。 此时已近黄昏,遥远坡上的人家,已可见淡淡炊烟袅袅飘逸。 刘吉挑了一处两溪汇流的河口,将孟神医放下,就在岸边堆起柴火点燃,他自杯中摸出一纸包,打开后,抖手将纸包内的粉末撤在火堆上,火堆滋地一声,登时冒出一股红色浓烟,腾升上空。 刘吉满意一笑,返身掠回山区找来一截粗大枯木,且于河畔之后,再度扛起孟神医,将枯木踢入河中。 他轻巧跃上枯木,枯木略一微沉即走。 刘吉脚下暗劲一送,枯木立时朝河的岸划射过去。 刘吉得意暗想,昔有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今有我刘吉枯木渡河,这叫不让古人专美于前。 可惜他如此渡河的壮举,除了自己,只有河边几只野生水鸭看见,无人能为他欣赏赞叹。 过河之后,刘吉身形不停,直朝下游方向再奔数里,方始找了处堪可容身的石饽,放下孟神医及药箱,并将孟神医的穴道解开。 孟神医悠悠醒来,不禁问道:“到了吗?” 刘吉笑道:“那得看你要到哪里喽……” “当然是谷底……”孟神医说着,却发现天色已暗,微讶之余,起身步出石外探看,始知自己已远离深山地区。 他笑道:“你的脚程可真快,不过这一路倒是辛苦你了。” 刘吉笑道:“无所谓,反正我还年轻,身体还很行,不在乎这一点路。 再说,你送了我一碗超级大补汤,令我功力大增,为你服务这段路,也算是我一点点心意。” 孟神医眯眼直笑。不断夸奖刘吉真是懂事,有子如此,刘千知一定非常高兴之后,孟神医又问刘吉,接下来打算如何? 刘吉笑道:“当然是在这里等后援部队,然后顺溪而下,直放长江,跑的越远越好。” 孟神医考虑道:“你的后援部队万一来的人晚,阴阳门有可能追来。” “果真如此,也只好认命了!”刘吉笑道:“做任何事难免都得担点风险,何况这种逃命的事。若真不幸被阴阳门抢先到来,也只好合我心志,劳我筋骨地和他们周旋一场了。” “也罢!”孟神医亦开朗地道:“凡事总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刘吉看着渐暗的天色,建议还是回石中等人,既可避人耳目,又可防风,较之在外方便舒适。 孟神医自是赞同,回到罅内,他打开药箱,就着暗淡天光,取出一些瓶瓶药罐交给刘吉。 随后一一向刘吉说明,那一瓶是什么毒,这一堆是什么药,如何使用,效果如何,林林总总,较之昔日苗如玉身上所备诸般毒药、灵药更为丰富精灵。 孟神医当然是希望,若真不幸遇上阴阳门时,这些药物多少能派上些用场。 刘吉自是毫不客气地一一收下。 时间便在二人闲谈医、毒种种较闻琐事中慢慢流逝。 新月东升。 两岸漆黑。 夜空中寒星点点。 先时,二人肚饥如雷鸣,咕噜叫个不停。 刘吉本待到河边,用他独众专擅的“捆鱼术”绑几条大鱼回来烧烤。 出了石饽,刘吉想想,先朝上游他刚才堆火燃放信号之处,潜身回去。 果然,距离火堆尚有数百丈之遥,刘吉已隐见人影窥探。 刘吉心中暗叫:“来得好快。” 顾不得捉鱼,他立即返回石饽告知孟神医。 孟神医略见紧张:“这么说,阴阳门的人果然追来了,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在此?我们要不要移换地方?” 刘吉笑道:“不急不急。那些笨蛋正如我所料,一见着那火堆,便判断咱们仍停留该处,因此似在对岸搜集、埋伏,想等咱们自投罗网,我就是算准他们会有如此想法,所以才约定会面地点,实在信号起处对岸南下三里处,叫阴阳门在那边慢慢守株待兔吧!等他们醒悟兔子永远不会再来时,咱们早已放舟远扬,不知踪影了。” 孟神医闻言恍然,直道妙哉妙哉。 他忍不住再次夸刘吉聪明。 刘吉更是眯眼陶醉于自家的聪明才智中,不过,他不争气的肚子却“咕噜”!直叫,将他拉回现实。 刘吉无奈苦笑:“不论多么伟大的聪明才智,依旧是巧妇难为无米炊。 ” 孟神医知他担心若在此地起火,万一不小心叫阴阳门察觉,那逃亡计划岂非前功尽弃。 “无米无妨。” 孟神医笑道:“老夫身上有一药丹可暂时充饥解饿。” 他自药箱内取出一黑色瓷瓶,倾出一粒大小约若拇指指甲般,色呈金黄,气味清香的药丹交给刘吉服用,自己亦服下一粒。 刘吉但觉药丹下肚之后,腹中立即升起一团温热感觉,饥饿立止。 他不禁好奇探问,此丹又是何等玩意儿?如此管用? 孟神医笑道:“此丹名曰辟谷,乃取意成仙之人不食人间烟火之意。老夫因采药之故,时常深入荒山之中,故而为防挨饿,特炼此丹随身携带。服下此丹一粒,十二个时辰之内不生饥饿。体力亦可维持无虑矣!” 刘吉直叫果然妙药,真是方便。 无怪乎孟神医逃命之时,说什么也要带着药箱同行,原来在他药箱之中尽是多年的心血宝贝,舍之不得也! 刘吉闲言至此,耳朵忽然一竖,面露喜色:“他们可终于来了?” 孟神医亦振奋道:“是你的后援部队来了吗?” 刘吉笑道:“应该是。他们如果再不来,到了天亮,咱们可就真的死定了。” 说着,他己蹿出石饽,自黑暗中向河中打量。 果然,暗夜里一艘在船头高接着一盏灯笼的有篷轻舟,已在梢公把舵之下,逆水而上,缓缓行来。 孟神医亦已背起药箱,随后潜行河边。 他望着渐近的小舟,紧张低问:“是他们吗?是他们吗?” 刘吉凝目望向小舟,但见船头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晃,晃动中隐约可见上书一个墨墨“渡”字。 “正是他们!”刘吉欣喜一笑:“咱们这就上船去。” 他并不出声和小舟问答,只是帮孟神医背过药箱,一手托着孟神医后腰,轻喝声:“走了!” 他纵身一跃,人如飞鸟,抱着神色紧张的孟神医,轻松掠过约有五丈之遥的水面,轻俏落于轻舟之上,竟未引起小舟任何摇晃。 倒是把舵的梢公,被自黑夜中凭空而降的刘吉二人,吓得怪叫一声,两眼一闪,险些栽落河去。 刘吉呵呵直笑:“别叫,别叫,叫出问题时,你可就拿不到租船的费用了!” 他声方落,船舱中,已有二条人影急蹿而出,朝他扑来。 “阿吉!” 李喜金和苗如玉激动的嗓门一响,刘吉双臂一张,接受二人热情的拥抱,一时不忘嘘声低笑:“我不是说别叫嘛!小心把敌人叫来了,有话进去说。” 李喜金哪能忍得住激动,早已又拍又挨,先乒后乓开捶了刘吉一顿,发泄难抑的激动情绪再说。 苗如玉却是忍不住喜极而泣的泪水,望着刘吉久违的笑容,不断拭泪。 刘吉好不容易摆开李喜金的纠缠,乍见伊人泪洒罗襟,终是不舍,笑问:“怎么哭了?还在怪我狠心将你你杀了?” 他上前一步,温柔将小别的心上人轻拥入杯,爱怜的俯身,吻去美人颊上珍珠放的垂泪。 忘情之余,刘吉正待更进一步来场销魂热吻,以慰多日来的相思之苦,苗如玉却已颊若染脂,窘然挣扎。 低声耳语:“还有人呐!” 刘吉方始醒悟,回头,尴尬地咧嘴一笑。 李喜金故意用有色的眼光瞅着他,笑容里透着“好色者也”的暧昧含意。 孟神医则是一派长老之风,手拂黑髯。温文而笑,颇有过来人的了然态度,对刘吉之忘怀,不以为讶。 刘吉对阿喜的暧昧笑容视若无睹,径自吩咐梢公将船凋头、朝回程驶。 梢公被吓被的胆,尚未完全收拾妥当,一面摆舵调头,一面嘀咕,直道哪有接人是这种接法? 简直吓掉人家半条老命。 以刘吉如今功力。梢公语声虽轻,但他却听得一清二楚,遂笑道:“船老大,你甭抱怨,待咱们下了船,我多补你五两银子,当压惊费,这总可以了吧!现在就麻烦你,多加把劲,咱们越快高此地越好。” 调过船头的梢公不禁骇了一跳,心想自己话说的如此含糊,怎么还被听去了? 这下子,他才明白,眼前这个少年显然不是普通人,惹不得也,还是闷着头掌舵比较恰当。 小舟此时顺流而下,再加上捎公尽力操舟,登时轻舟如箭,在淙淙不绝的流水声中,破浪朝下游直放而去。 刘吉先向李、苗二人介绍了孟神医,大伙儿这才一起进入船篷内。 篷内,一盏防风灯紧悬于顶,投下昏黄的光线虽不甚明亮,却也足堪照明。 于是四人分坐舱中两头,方始坐定 苗如玉忙着打开一个用层层白布狂起的木桶,自里头取出一盆白饭,几味小菜,以及一壶老酒。 苗如玉一边为刘吉和孟神医添饭布莱,一边笑道:“饿了吧?这是临时准备的,虽不精致,不过足堪温饱。” 由于木桶里有白布保温,因此饭菜仍有余热,在此寒夜吃来,特别暖心。 刘吉不说明自己已服过辟谷丹,肚子不饿,端过饭菜猛扒,一面直道好吃好吃,十足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看得苗如玉打心眼里直笑,不断提醒刘吉慢慢吃,别噎着了。 孟神医了然一笑,亦接过饭菜,道声谢,慢条斯理享用着,同时笑捉苗如玉兰质慧心,娴淑可爱。 苗如玉喜在心头,口里自是谦虚直道:“没有啦!全是前辈夸奖。” 刘吉谑声道:“谁没有?我刘吉挑的老婆,当然是慧质兰心,娴淑可爱。” 苗如玉窘然啐声:“谁是你老婆?你少臭美了。” 刘吉睨眼邪笑:“现在不是没关系,反正我的长线自己放出去了。根本不怕美人鱼跑掉。” 苗如玉碍于长辈在座,不好意思泼辣。只得瞪了刘吉一眼。以示不服。 不过她心里头,那股甜得宛如泡在蜂蜜里的滋味,可就甭提了。 李喜金在一旁抗议:“大少爷,你明知人家阿喜我还是光棍儿,偏要在人家面前谈情说爱,简直就是刺激我寂寞的春心嘛!” 此言一出,非但刘吉和苗如玉为之笑跌,就连孟神医也被逗得喷饭不已,不时大伙笑声不断,阿喜倒也不以为杵,和大伙一起哄笑不休。 刘吉直叹:“有人叫春了,我看就把苗如花许配给你算了。” 李喜金吓得猛摇双手,直叫那个凶婆娘我才不要,就算她现在美若天仙,我也消受不起。 苗如玉闻声不服,立即抗声为自己的姐姐辩护,一时之间,船篷内吱吱喳喳好不热闹。 谈到了苗如花,李喜金和苗如玉二人自是对刘吉这阵子待在阴阳门的种种感到好奇,忽不住追问。 刘吉遂从目送阿喜下山,随鬼王回转总坛之后的事一五一十地详加叙说。 讲到他整个人的得意处,当然大伙儿一定又是烘笑连连,谈到鬼王竟是女人,李、苗二人更是大大吃掠,提起他瞒着鬼王和所有的人偷挖地道的杰作,连孟神医都对他惊人的毅力大大佩服。 最后,盂神医对他究竟如何喝了阴阳汤,却神智未迷一事盛到纳闷,再次追问莫非是火龙内丹之效? “非也!”刘吉笑道:“其实,这不得不谢鬼王,若非她将阿玉他们关在那间十八般刑具样样具全的刑房,我还没想到该如何对付阴阳汤哩!” 原来,那日刘吉逼得钱多财不得不回去偷匕首,并在和苗如玉收拾妥众守卫尸体,将阿玉重新关入秘牢之后,独自一人,无聊的四下打量诸种刑具,令他无意中发现一样似是羊膜所置,状如香肠的薄薄袋状物。 他一直想不透这玩意儿究竟是何种刑具?要如何使用? 好奇把玩之下,他灵光一闪,索性将那香肠袋暗藏口中,待喝阴阳汤时,尤在口内将口袋打开,把阴阳汤通入袋中,后以内力封住袋口,再吞落腹中。 等回山之后,趁无人之际,再凭内劲蠕动胄肠,将装有阴阳汤的香肠袋推出咽喉,那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 其他三人听得两眼瞪大,孟神医既是医者,自然明白将一样入了肠胃的异物逼出喉外,那种困难和痛苦岂是常人所能忍受,他不禁直叹“不容易呀!辛苦、辛苦。 刘吉一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呐,若想瞒过那精明的鬼王,不吃点苦,哪能取信于她?” 苗如玉笑问:“杀我的那把刀,你也是在秘牢里找到的?” “然也!”刘吉笑道:“那把刀我原本只是觉得好玩,顺手拿了放在怀里,打算用来唬你们玩的,没想到却派上那么大的用途。” 李喜金埋怨道:“还说呢?也不早点告诉我,害我以为你真的杀了阿玉,哭的好伤心。一直到咱们下了巫山,我进了一座小镇,准备找副棺材后,帮阿玉收尸。她却突然醒过来,吓得我以为尸变,丢了人就跑。” 苗如玉扮个鬼脸:“你好意思说,哪有人像你那样把人往地上丢的,还好我清醒的快,落地时即时来个鲤鱼打挺,才没摔着。要不,我就算没死,也被你摔掉半条命啦!” 说起当时情况,苗如玉依然觉得好气又好笑,李喜金只是合掌再三膜拜,直叫抱歉抱歉,下回保证不敢了,不敢了。 刘吉笑道:“还好我没将刀秘密告诉你们,否则阿喜哪能哭得那样逼真?当时,鬼王若是稍有杯疑,决定验伤,看阿玉是不是真死了,现在咱们可就没有一个笑得出来了!” 想起那时危险,苗如玉仍是余悸犹存,不禁打了个颤。 刘吉体贴地搂着她肩头,直道不怕不怕,事情已经过去了。 孟神医好奇探问:“你们谈的是什么刀?” 刘吉自怀中摸出那柄刺杀阿玉的短刀,笑道:“就是这个。鬼王逼我杀了阿玉时,我所用的刀。” 孟神医接过打量,一瞧之下,忍不住呵呵失笑,原来那柄短刀内暗藏弹簧,只要用力一刺,刀刃便会缩入刀柄中,根本不会伤到人。 此种短刀,正是一般跑江湖卖艺之人,用来欺骗观众常用的道具刀。 聪明一点的人,只需稍加用心注意,其实很容易发现此刀做假之处。 孟神医不禁摇头笑叹:“这回鬼王栽得可真叫冤呐!” 刘吉眨眼谑笑:“她若是知道,提供这些道具让我骗了她的,乃是她自己,保证她会当场气疯。” 旋即,他扭头转向苗如玉:“你几时知道我的刀是假的?” 苗如玉白他一眼:“你一刺中,我便知道了,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有逼劲封穴的的本事,点了我的穴道。” 刘吉咯咯一笑:“不这样,戏就不逼真了嘛!” 李喜金纳闷道:“可是,那血是怎么回事?当时,若不是阿玉满身染血的样子,我也不会信以为真,哭得恁般忘我。” 刘吉道:“那是我趁机划伤小拇指染上去的,为了逼真起见,我还特地用劲的挤了不少血出来,否则哪有那么多血可流。还好当时我原本就伤的不轻,多流一些血也没啥感觉。换成平时,我铁定痛得哇哇叫,舍不得流血过多哩!” 孟神医笑问:“据说你尚未回到阳殿,人就不支倒地了?” “是呀!”刘吉点头道:“我醒来时,人已在床上,不过那时气力虽差,精神倒是挺好。” 孟神医皱眉苦笑:“当然好,你是因祸得福,鬼王知道老夫藏有一粒少林大还丹,逼着我给她。如果不是她说要用来救你,我还真舍不得拿出来。 ” “她说你就信了?”刘吉好奇道:“万一她是骗你的呢?” 孟神医眨眼一笑:“既然她拿出火龙内丹来换,我信不信,其实并无所谓了。” “哦!”刘吉道:“原来如此,如此一来,你也不吃亏嘛!” 孟神医道:“你以为鬼王会用多少内丹和老夫交换大还丹?她取走大还丹之后,换给老夫的火龙内丹,竟只有数滴之量,想配什么药都没办法,你说可不可恶?” 刘吉一怔! 随即叹道:“这个女人狠过徐月香,毒比厉绝生,狡猾不下钱多财,的确是一号可怕又难缠的人物,如今,她又神功大成,想对付更是难上加难,不知道我老爹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提供?” 提起刘千知,刘吉顿声问道:“阿玉,我交代你们二人办的事,办得如何?” 李喜金忙道:“我己依照大少爷吩咐,用刘家特有的传讯方式通知老爷尽快赶来接应。” 苗如玉亦道:“你交代的事,谁敢不照办?放心好了,一切尽如你的安排,准备妥当。” “如此甚好。” 刘吉摩拳擦掌道:“接下来,可是咱们和鬼王、阴阳门一决胜负的重要时刻,万事如果不能具备,这东风一吹,岂不枉费。” 孟神医不免好奇,问刘吉究竟准备如何和鬼王决胜负? 刘吉叫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一阵。 孟神医拂髯轻笑:“老夫担心的正是此事,如此安排甚好。阿吉,你果然鬼灵精怪,点子可比你爹还多。” “我记得我爹从小就常常这么跟我说……”刘吉装出刘千知的嗓门:“孩子,我要你将来比我强。” 他嘻嘻直笑:“我可是一直牢记庭训呐!” 其他三人皆被他装成刘千知的模样逗笑了。 因为他学的实在太像了。 四人再谈笑一阵,孟神医首先觉得体力不支,只得无奈地笑称自己真的老了,体力不行了,得先休息。 李喜金立刻动手搬出为众人准备的薄被,分派开来。 孟神医直道设想周到,接过薄被裹上,和身躺在船舱底,不消片刻,即已入睡。 李喜金和苗如玉虽然还有无数的话想和刘吉彻夜长谈,但怕吵到孟神医安歇,只有隐忍下来。 待来日有暇,再说它个痛快吧! 李喜金识趣地和孟神医躺一起睡下,让刘吉和苗如玉二人同睡船舱另一侧。 苗如玉脸色微窘地用薄被将全身密密裹牢,才敢躺在刘吉身畔。 刘吉却是健臂一揽,将苗如玉连人带被搂进怀中,这才包粽子式的用被子裹住两人,睡它一场软玉鸳鸯大觉也! 至于苗如玉满脸飞红,却不敢挣扎,免得惊动他人,其实这一抱,却也甜腻心头,舒服已极。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三十章 襄阳斗法 次日清晨。 河面上飘着薄薄微雾。 孟神医在淙淙水流和船舵的响声中醒来。 他先是有些迷茫,才微定神之后,旋即想起昨日的逃亡,及此刻置身舟上种种。 这位老神医微微一笑,推被而起,轻轻活动略感僵硬的身躯,看看依旧酣睡的年轻人,孟神医无声一笑,起身踱出船舱,和一夜掌舵的船老大相互招呼。 他环目四顾,惊讶地发现,此刻四周的风景,显然又与昨日不同。 此时,河面虽是烟波迷蒙,但两岸奇峰突兀,怪石嶙峋,峭壁屏列的景观依然清晰可见。 他仰视两岸群峰,东升旭阳在峰顶染上嫒红。 却融于清幽深深之蜂峦,那山势峥蝾,姿态万千,令人却神往之。 船家亦有所荣焉地主动为他介绍沿岸山河名胜,打发时间。 未行多久,孟神医闻得身后有动静,回头望去,刘吉打着哈欠正走出船篷。 道声早安,刘吉一面活动筋骨,一面走向孟神医,和他一起眺望四周景色,顺口问他何不多睡一会儿。 孟神医笑道:“多年来,不管前一宿多么晚睡,老夫早已习惯黎明即起,倒是你,昨日爬山涉水甚远,何不多休息?” 刘吉笑道:“你醒来时我就醒,只是软玉温馨抱满怀,令我舍不得起来,便多赖了一会儿来,不过听到你不断赞诵江面风光,诱得我忍不住要出来瞧瞧。” 孟神医忍不住取笑:“我以为你是那种‘宁为美人梳头,不管山川锦秀’的浪荡子呐!” 他是想起了刘吉在阴阳门时对苗如花的调笑,和昨夜怀抱玉人入梦的样子,忍不住要消遣刘吉一旬。 刘吉却笑:“替美人梳头。天天都可。倒是这山川美景却是过眼即逝。 是否来日堪以重游,则未可知,所以有机会,还是得顺便看它几眼,瞧它一瞧,免得以后被人笑做土包子,明明到过巫山,却未见游过长江。” 原来,他就是听到自己所乘的船,已山昨日的支流水系进入长江,这才特地出来看看。 因为转入长江就表示距离他们即将停泊的地方不远矣! 两人闲谈一阵。苗如玉和李喜金亦分别醒来,加入他们游山赏景的雅兴中,一起笑看山水,闲话家常。 沿途,没有多大学问的阿喜,竟也如数家珍地谈论着沿岸切景物轶闻,说得头头是道。 刘吉讶异道:“哎唷!士别三日,令人刮日相看哟!阿喜。你几时变得如此有学问了?” 李喜金耸肩得意道:“这不算什么啦!我随便学学就会了。” 苗如玉娇笑着泄他的气:“阿吉,你少听他臭屁了,他知道的这些,全是这几天来,坐船闲逛时,磨着船老大说些精彩故事所听来的。” 这下换得孟神医诧然:“这些天,你们每天坐船到江面闲逛?” “是呀!”苗如玉笑道:“阿吉在八天前和我已联络上,他交代要从水路走人,叫我们将该准备的事都准备妥当后,以随时待命,等着接人。所以,我们自从四天前,就每天雇一条船,逆江而上,来回巡游,准备接人,直到昨天才看见你们的联络讯号!” 李喜金亦道:“昨天我们会拖到那么晚才到,就是因为黄昏时候,我们才刚从上游回来,都已经退了船,准备入镇休息,却即时看见天上烟讯,就忙着再找人出航,可是正巧那时辰,多数船家都休息,不出船了,所以船特别不好租。好不容易我到这位船老大肯帮忙,还不介意熬夜赶回程哩!因此才会拖延到那么晚,摸黑去接你们!” 孟神医闻言只有道辛苦辛苦,多亏二位救援得及,免再受难。 刘吉却笑道:“现在说成功,尚且言之过早,依我估计,此时阴阳门的侦骑已四出,等着捉拿咱们,前面那镇上,若是有阴阴门的堂口,只怕他们也己经接到通报,要特别注意有无咱们踪迹。” “然也!”孟神医同意道:“如此说来,待会儿到了镇上,你我还是不宜露面为妙!” “正是如此!”刘吉与他相视一笑,颇有三分默契之态。 一时轻舟,载着他们四人顺流而下,沿途山清水秀,清风扑面,令人心怀为之舒畅,心旷神怡之余,众人自是不觉路远。时已渐近午。 小舟刚转过一座小山,偌大一座城镇即已映入众人眼廉。 梢公愉快呼道:“咱们到了,前面就是英德镇。” 苗如玉和李喜金早已进出此镇多回,对此处山水风光已不觉出奇。 刘吉和孟神医却是首次游此,不禁多加打量。 但见此镇,前临长江,石山四绕,大山如屏,周遮小山,峰刃矗立,千岩万壑,长瓦绵延。 二人仰首赞叹,直道:“好景!好景!” 梢公自后舱喊问:“姑娘,咱们可是直接入镇?” 这梢公因为付钱租船之人乃是苗如玉,故而向她发问。 苗如玉无法做主,只得拿眼望向刘吉。 刘吉寻思道:“船老大,此镇还有别处可以泊船靠岸吗?” “当然有。”梢公呵呵一笑:“镇南也有一处码头,那儿因为风景更盛,往来逗留的人潮反而较镇前热闹多哩!” 刘吉笑道:“那我们就往镇南去瞧瞧吧!” 梢公应了一声,扳船舱,小舟改问南行,顺江绕向镇南行去,迎面即见一山临江拔地而起,上面再分三峰,宛似一座石堆的笔架煞是奇特。 刘吉、孟神医仰首上望,啧啧称奇。 李喜金在一旁卖弄解说此乃英德镇著名的风景名胜笔架蜂是也。 越过笔架峰已近南镇码头,江面上舟揖增多,载客上下的梢公们为避免失神撞船,一路不住相互吆喝应答。 因此船是尚未进靠码头堤岸,四周气氛已热闹非凡。 为了避人耳目,此时刘吉和孟神医已先入船舱待着,直到他们所乘之船顺序靠岸之后,苗如玉和李喜金分别下船,一个前去打点午膳干粮,一个则就近另找船家商量租船,打算换船走人。 刘吉认为换船确是麻烦,但却比较不易被追踪。 再则,他看梢公熬了一个漫长深夜,显然体力已乏,对于船不停桨地加速赶路,似乎兴趣缺缺。 因此索性换条船,换个人继续前行,效果更佳。 不多时。 苗如玉已和一艘较大游船的船老大,谈妥行程和价码,招呼刘吉、孟神医二人换过船去。 孟神医上了船,注意到此船较先前那艘稍大之外,船舱的设备和空间也较为舒适。 他再次向刘吉称赞苗如玉的伶巧精灵。 刘吉亦不客气地帮苗如玉接受如此赞美。 那模样,活像接受人家对自己媳妇儿的夸赞一样理所当然,窘得苗如玉直瞥白眼瞄着刘吉,却又眉开眼笑地甜到心坎里去。 他们三人换好船不久,李喜金也已提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回来。 于是刘吉不再稍待,招呼船家即刻启航,再次顺流而下,离开匆匆一瞥之英德镇。 虽然,苗如玉于雇船时,已和船家说妥,一天三两银子,由船家负责供应两餐伙食,但因刘吉他们赶着启程,倒不在意这顿午餐自理,包伙由晚膳开始。 于是四人遂任船家打理航行之事,他们则待在舱中愉快地饱餐一顿。 直到小船远离了热闹的英德镇,再次畅行于浩浩江面,刘吉等人方始步出船舱,一览沿江风光。 刘吉先与船家互换了姓名,知这船老大姓张单名兴,往来长江行船已有十余年之经验,对于三峡之险与奇,可谓了若指掌,他拍着胸脯保证,搭他的船过三峡,绝对安全可靠。 刘吉因不愿泄露行藏,故告知张兴,自己等人姓孙,老的是他爹,雇船那个女的,是他的媳妇儿,长得像座山的那个阿喜是他们的长工。 张兴打一开始就听得阿喜满口“大少爷长、大少爷短”,更是不疑有他,只当刘吉他们真是同一家人,出来游览长江风光。 待刘吉将自己所编的假身份告诉其他三人时,孟神医和李喜金固然毫无异议,唯独苗如玉抗议自己的“名分”被占了便宜。 刘吉谑称,如果不是人家的媳妇儿,一个小女子跟着三个大男人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苗如玉则辩称为何一定得当媳妇?妹妹的身份也可以。 刘吉反驳她说,这年头是妹妹的都乖乖待在家里,才能留点好名声嫁人,哪有未出阁的姑娘跟着人到处乱跑? 如此不合时宜的事,“孙家”可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只有委屈她当媳妇儿了。 孟神医眼望沿江风光殊胜,耳闻二人斗口有趣,心头甚觉畅袂,早将阴阳门追杀之阴影,抛落无踪。 不知不觉,天色又见黄昏。 刘吉仰望两岸依旧深幽曲折的峡谷,随口笑问张兴,目前距离宜昌县境当有多远? 张兴闻言哈哈大笑:“公子,咱们现在还没离开大峡的范围,你就问起宜昌来了。那在西陵峡尾端,路还远着,尚得走上好些天呐!” “大峡?”李喜金纳闷道:“我听说长江三峡是指瞿塘峡、巫峡和西陵峡,哪又跑出来个大峡?” 张兴一边摆着渡,一面笑说:“阿喜老弟,我说的大峡,正是有名的巫峡。大峡是咱们当地人的称呼,你打外地来,当然没听过。” 才以为已经远离巫山阴阳门的孟神医闻言,不禁诧然:“怎么,我们居然未离开巫峡的范围?那距离巫山岂非还近得很?”“说近也不算近喔!” 张兴解释道:“其实,大峡的范围起自四川的巫山,却一直东延到湖北巴东的官渡口才算结束,总长约八、九十里。咱们这会儿已经近入湖北地区,大约明儿个中午左右,就可以抵达巴东的官渡口,得到了那儿,才算是出了大陕范围。” 孟神医这才心下稍安地恍然点头。 张兴看看已渐昏沉的天色,提议在前面一处水沆平缓的弯口下锚休息,刘吉等人可在船上看看黄昏夜景,他也可准备开伙。 他是江上识途老马,何处可泊船过夜自是清楚。 刘吉等人亦无异议,全凭他做主。 张兴遂用力扳过船舵,将船驶近岸边。 果然,再行不过十丈,江岸出现一处新月型的小湾,湾内细柳扶疏,水面静缓。 张兴利落地驰过细柳之间,将船泊于湾内的浅滩,抛下铁锚,定住船身,再架起船板,建议刘吉他们不妨上岸遛遛腿,不过别走远了,再说这岸上夜里有豹子出没,小心给伤着了。 苗如玉却顾不得豹子不豹子,道声你们先别上来! 人已踏着船板,掠向岸上,消失于隐秘之处。 其他几人一怔之后,随即恍然,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来是……”刘吉促狭应道:“寡人有‘急’呀!” 李喜金更正道:“她是娘子,应该说,‘哀家有急’比较贴切些。” 说罢,两个男人又是一阵轻笑。 孟神医身为长辈,对此话题不宜置评,只有一笑了之。 张兴是被雇之人,虽是玩笑,不过也不好随便插口,免得不小心得罪雇主,自找没趣。 “还是当个男人方便多了!” 只有刘吉发表感言,当然,其他三人是不可能反对如此说法的。 待苗如玉解决完“私事”回来,瞥及刘吉那一脸别有含意的嗳昧笑容,早已臊红了脸,一头钻入船舱,任刘吉如何邀她上岸去遛遛,她死也不肯。 夜。 张兴利用船头自备的锅碗炉灶和随船所携米粮,为众人准备丰富的四菜一汤做晚餐。 菜色虽不精致,但口味家常,是地道的四川菜,一船连张兴共五人,都吃得愉快非常。 夜里,张兴在船头处打着地铺睡下。 船舱中,因地方宽敞,加以备有厚褥为垫,倒是令刘吉等人睡得甚是安稳。 隔日。 果如张兴所言,在午时前后船行至巴东的官渡口。 张兴上岸补货,也顺便为刘吉等人叫来午餐。 由于在此停留时间稍长,张兴本建议刘吉等人上岸四处逛逛,顺便买点土产、纪念品什么的。 刘吉等人却推说太累了,想在船上呆着,张兴无所谓,随即径自去补货办事。 待张兴离开后,刘吉想了想,叫其他三人在船上等他,独自上岸去打探消息。 回来时,他手上拎了一包东西,李喜金真以为是土产,直吱着要吃要吃。 刘吉熬不过李喜金铁瞎缠,索性打开包袱让他看。 原来,包袱里尽是些瓶瓶罐罐的染料、胶水,和一些假发假须等物。 李喜金这才明白,刘吉带回来的并非土产,而是易容物品。 刘吉瞪着眼问:“这下子你满意了吗?” 阿喜像见了猫的老鼠缩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盯着刘吉,直道满意,非常满意。 刘吉却不打算放过他,满船乱窜地逗着敲他脑袋,打得阿喜满头长包,哇哇大叫,刘吉方始住手。 一旁,苗如玉早已笑弯了腰。 孟神医知他们只是顽皮,亦不劝阻,反倒一种含饴弄孙的心倩,看着刘吉他们胡闹着。 私心里,他颇为羡慕刘千知有子若此。 心想,不知刘千知会不会愿意让阿吉当他义子?自己这身超绝的医术与毒学,如果后继无人岂非可惜? 孟神医堂下门生何止千百,但却无人有刘吉此等资质,无怪乎这个武林怪杰,江湖之奇,会动了“求子”之念。 午时方过不久,张兴已扛着各项补给品回来。 为了弥补所耽误的时间,刘吉要求他加快行船速度。 张兴答道既是游江,又何必急于一时? 刘吉推说在宜昌和人约好时间见面,另有要事。 张兴拿人钱财,自是听人吩咐,启船离开渡口后,立即加劲驶船,一时船行如飞,直向下游奔去。 三日后。 刘吉他们所乘之船,已临近香溪口。 这夜,已是三更时分。 刘吉本想趁夜再行数里。 张兴却苦笑道:“公子,你别开玩笑了,我说给你听,到了这香溪口,便已算是到了西陵峡头。咱们当地的人都知道,这整个西陵峡,是由高山峡谷和险滩礁石组成,有所谓‘峡中有峡,大峡套小峡,滩中有滩,大滩含小滩’之所,此峡滩中礁石密布,枯水时露出江面像石林一般,水涨时就隐在水中变成暗礁,加上此地航道弯曲狭窄,稍微一个不小心,船只就会触礁沉没,端的是惊险万分。所以有人说:‘青滩泄滩不算滩,竣岭才是鬼门关。 ’这种地方,你想在夜里走船,岂不就像拎着脑袋硬朝鬼门关里撞?你不要命,我还想多活几年。所以今晚无论如何,一定得泊船休息,明天天一亮之后,才有办法继续上路。” 其实,刘吉也不一定非得晚上行船赶路不可。 只是他见张兴竟是真的紧张了,反倒促狭心起,想逗着这船老大玩玩,故意板着脸说非走不可。 张兴急得额头见汗,就快翻脸。 孟神医见到刘吉玩笑的过火,遂笑骂道:“你这小免崽子,别再逗张老板玩,你没瞧见人家真上火了。” 刘吉这才嬉皮笑脸地朝张兴拱手直抱歉:“张老板,我就算再孤陋寡闻,也不至于真的完全没听人提过长江三峡险滩之冠,就是离黄陵庙百里的峡岭滩呐!刚才是逗着你玩的,你别再恼火啦!” 张兴这才安心:“哎呀!你这公子太爱玩人啦!这几天处下来,我张兴也不是不知道你这性子,又是刚才一急,偏又忘记了。” 这张兴一本北方人豪爽的个性,哈哈一笑,便不再计较刘吉和他玩笑之事。 刘吉倒是挺欣赏他这种爽落大方,不拘小节的个性。 于是,这夜他们便停泊在一处背风的岸边。 说是岸边,其实却是插江而立的山边。 他们的船,就在一块突出入江的巨岸下下锚。 仰首上望,皓月当空,明亮的月光,令众人可以清楚的看到泊船之处的山势,层岩如削,壁立千仞,其势甚为险竣。 刘吉他们就在江水涛涛和山顶夜兽嗥号的交咱声中,侧身而眠。 临睡之际,刘吉特别吩咐张兴无需早起,既然前有险滩等待考验船家技术,那么就睡它个饱,养足精神准备应付未来行程。 第二天,众人果真都睡到天光大亮才起身,简单漱洗,啃过干稂之后,张兴才又撑船上路,径向西陵峡。 船行至午,刘吉等人果然开始见识到“峡中有峡,大峡套小峡”以及“滩中有滩,大滩含小滩”的著名景观。 初时,江水仍静缓深流,张兴便趁机向四人介绍西陵峡的诸多名胜。 比如那“兵书宝剑峡”看起来就像一堆厚书,还有一上粗下尖的百柱竖指向江中,酷似一把宝剑而得名,传说那是昔日诸葛亮存放兵书和宝剑的地方。 还有,江的南岸有座马开出,山上有四块岩石虼立,形似(西游记)里的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 有人说,他们自西天取经回来,授封成佛,就是由此处升天,等等…… 渐渐,峡越狭,滩越险,江水流速愈快。 张心掌舵,无暇多言,只有让刘吉他们自己去猜哪里是牛肝马肝峡,哪里是明月峡、崆岭滩。 急流之中,刘吉他们所乘之船,在巨浪中起伏翻腾,众人方觉船身上腾入空,猛地又磐石急殒,直坠而下,暴起暴落之间,已骇得苗如玉这只旱鸭子花容失色。 孟神医则被这船抛上抛下弄得头晕目眩,两腿发软,手不能持,直叫刘吉快送他进舱,否则他就要吐了! 刘吉知他是晕船,立即扶他进舱服药。 搞定了孟神医。 刘吉又将死抓着船舷不敢放手的苗如玉,连哄带骗,死拖活拉,好不容易才弄进船舱安顿妥当。 回头看看李喜金,他倒是将自己绑在船头的船桅上,正享受着迎风破浪,上下翻腾的剌激快感。 光从他不时发出兴奋的叫声来看,这大块头可真是找对了乐子,玩得不亦快哉! 直到此时,在这急浪之中,张兴这把舵老手的真正功夫方始显现出来。 就看他目不稍瞬,双手稳定掌舵,时而左一推,右一扳,便会这艘小船忽高忽低的穿梭于急流浪头。 有几次,连刘吉都觉得小船似要被急流拉扯之力打翻,但张兴总适时扳转舵把,令小船跃浪而行,平安过渡。 刘吉两脚有如生了根般的钌在甲板上,一面注意船行安全,一边欣赏着张兴高超的掌舵之技。 他不禁在心头暗赞:听人说,把舵手急流之中方见真章,这话端的不假。此次水路潜逃大计,能骗得这位张老板,可真是幸运。此局能如此顺利进行,得他助力不少,所谓好的开始,便是成功的一半,这对我那计谋的进展可算是个好兆头矣! 渡过此段急湍险滩之后,船行进入水势较缓的江面,虽说水缓,船行速度依旧迅捷,只是不再颠波太甚而已。 张兴喘口气,抓起挂在颈子上的汗巾,拭去满脸水渍与汗珠。 刘吉则不吝赞赏地竖起大拇指高声喝道:“硬是要得!” 张兴高兴地咧嘴而笑:“公子,我没骗你吧!我老张掌舵,你安心,包管顺顺利利送你们过三峡到宜昌。” 刘吉点头直赞没话说!没话说。 他问张兴,前面可还有如此急湍的地段? “有呀!”张兴笑道:“还有好几处哩!得等过了竣岭峡的竣岭滩,水面才会平稳。公子,你站稳着,抓牢了,前面急湍可不又来了!” 随着张兴语声,船速果然增快,接着便是一段颠波翻腾,大起大落的剌激之旅。 刘吉眯眼望向船舱,暗想:“有人可能就此之后,打死也不肯再走水路了。 他没想到,这段水路居然也有如此剌激的行程,对于无法适应的人,只有抱以无奈的苦笑,以示歉意了。 又是几回日出日落。 刘吉他们所乘之船,终于在日暮时分,驶入宜昌。 经过多日的相处,刘吉他们己和船老大张兴建立起一份特殊情谊,也许今日一别之后,彼此都将永不再见,但在记亿之中,却因这一段生命中的相遇,留下一个美好愉快的回亿。 上岸之前,彼此不断互相道谢。 张兴是谢刘吉出手大方,除了原先议定的船租,额外加上一笔为数不少的小费,和一件刘吉为了纪念彼此这份偶遇因缘所赠的纪念品。 刘吉等人则是谢谢张兴高超的掌舵之技,尽速将自己等人安安稳稳的送抵目的地,以及一路上各方面的照应和服务。 彼此谢来谢去,因无所谓的离情依依,反倒形成有趣的场面,每个人均都笑不拢口。 刘吉他们四人终于还是上了岸。 却依然不断回头和船上的张兴挥手作别。 逗得张兴亦不断哈腰点头加摆手的目送四人离去。 直至背影完全消失方始罢休。 走在颇为热闹的街上,刘吉不禁倒着嘴暗想,当那船老大打开所谓的纪念品,发现竟是一顿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时,脸上不知会是何等表情? 大概会吓得眼珠子都突出来,下巴也掉下来了吧? 宜昌镇,困临江面水路交通鼎盛。 又正巧位于长江上游与中游的分野点,故而往来商旅频繁,各项转运生意亦特别兴隆,进而带动小镇发展之纛华。 刘吉等人进入镇内,但见市面繁荣,此时,午市方罢,街上人群拥挤依旧。 小镇上,中间一条最为热闹,酒楼饭馆栉比林立。 时值用膳辰光,名酒楼跑堂无不当街面立,吆喝拉拢客人进门。 刘吉一反前些时日处处避人耳目的常态故意挑了家高朋满座,气派辉煌的大酒楼用餐。 餐后四人更索性上街闪逛,到处参观这座繁华小镇。 未了,找了家清静雅致的高级客栈,住进午歇。 临晚,他们依然逗留在镇内。 华灯初上时分。 四人已养足精神,悠悠闲闲前往酒楼进膳。 这次,他们挑了一家临江的酒楼,还在高高的三层楼上,欣赏灯火辉煌的码头热闹区,喝酒聊天,好不惬意。 然,此酒楼楼下,己有数名黑衣人注意到他们的行踪。 隔日。 刘吉叫阿喜前去买了一辆厢型的双辕马车,四人退了客栈租房,由李喜金驾车,离镇而去,一路朝北狂奔…… 追踪刘吉等人行踪的黑衣人,直到出了北门,确定马车沿官道北上,方始转回镇内。 数日之后。 刘吉他们的马车已越过荆山,朝着南襄阳的方向而行,看他们北上的路线,似乎打算就此驾车回洛阳的老家。 又过二日。 马车进入南漳县城。 驾车之人仍是李喜金,进城之后,他将马车直接驶往城中有名的翠园下蹋。 翠园,位于南漳城内西北角,是一处著名休闲别馆,专门提供有钱的爷们远行休歇,或者渡假小住之用。 此园占地万顷,范围辽阔,客人所居小屋各自独立互不干扰。 同时,园内小径直抵所居内院,好方便携家带眷出行之人,将不宜公开露面的内眷,直接送往住处下榻。 当然,翠园所提供的幽静和隐秘,也成了有钱的大佬们在外另筑香巢,金屋藏娇的好所在。 不过,因为翠园的管理得当,此处虽是有名的香巢艳窝,却不曾让人捉过奸或闹过事,故而风评甚佳。 怪的是,刘吉他们怎么会知道如此地方? 莫非四人之中,有谁是识途老马? 李喜金直抵翠园之后,立即有职事上前问候招呼,并于登记妥当后,引着马车驶入名为春风得意楼的独立庭院内安歇。职事探问可需另遣仆役前来侍候? 车内,刘吉道声不必,经验老道的他,立即明白客人不愿受到打扰,此意味着客人不愿泄露行藏,遂乃道声请客官安心歇息,领了赏之后,含笑离去。 刘吉等人至此方始下车,进屋休息。 苗如玉进楼之后,眼见此处环境清幽,小楼雅致,装潢高级,摆设不俗,不由得一路惊叹连声,直叫地方真美。 李喜金早在驾车入园时,便已被此园气派所摄,又是为了表现自己主人身份之不凡,亦只有强抑惊喜赞叹,假装自己早已见识多矣! 直到入屋,他终于可以哇啦大叫高级,真高级。 他并建议刘吉,干脆取出宝藏,将洛阳老家也改建如此算了。 刘吉却是嘿嘿直笑,睨眼问那孟神医何以知道如此名园? 莫非,在此亦筑有金屋? 孟神医哈哈一笑:“老夫之病患者,虽不乏赤贫如乞者,但亦有贵为王府公卿之流,知道如此地方,何足怪哉!” 刘吉想想也对,呵呵直笑:“也罢,今天小爷我就升格当王爷,好好享受一下。” 苗如玉却笑说当王爷的人,连个下人丫环都没有,这是哪门子王爷。 这话说得孟神医赞同直笑。 刘吉不禁后悔,刚才为了故作神秘,拒绝的太快了。 他感触良深直叹:“大半个月前,我还在阴阳门当少门主时,日子过得可舒服了。如今想来,倒也令人颇怀念的哩!所以说,那些胡作非为的浪荡子,有时生活也挺叫人羡慕的。” 苗如玉嘲笑他既然如此,何不干脆留在阴阳门当少门主,恁般辛苦的逃出,岂非不划算。 刘吉一本正经直点头:“是不划算呀!可是我如果留下来当少门主,将来娶的就是苗如花,而不叫苗如玉,那你岂非要哭死!” 苗如玉登时臊红嫩脸,踢他一腿,娇嗔道:“你娶谁关我屁事?谁说我一定要嫁给你?” 她一跺脚,飞奔上楼,藉口看楼上,其实是没力气留下继续和刘吉舌战。 看着刘吉他们斗口,孟神医只得佩服刘吉可真是将男人本色。发挥到极至。 一夜无事。 刘吉他们并未在翠园多加停留。 隔日清晨,天才刚朦朦胧胧有些微光,刘吉他们已再度驾着马车,朝襄阳城奔去。 天色大亮时,他们已一口气驾车奔出数十里。 此时,马车已渐进入山区。 由于小路崎岖,李喜金不得不放慢奔驶的速度。 正当马车转过一个山坳,眼前黄土路上,一截巨大枯木栖阻道上。 李喜金反应极快,急忙“唏聿!”一声勒住马缰! 口中同时大叫:“阿吉,有状况!” 拉车之骏马因为李喜金突来的勒制,长嘶着人立而起,马车便在一片黄沙飞漫之下,虽险却也即时的停了下来。 刘吉施施然钻出车厢,高倨座头,望着枯木被端一队黑衣人谨慎兼惶恐地缓缓围了过来。 一见来人服饰,刘吉心里暗笑,脸上却已摆出昔日在阴阳门总坛中少门主的威风。 他大剌剌地双手插腰而立,怒声喝道:“对面是哪个分舵所属?竟敢阻拦本少门主之大驾,不要命了吗?” 他这雷霆一喝,不仅吓得对面阴阳门所属为之一怔! 站在他身边的李喜金更是首当其冲,被吼得耳鸣心跳,直叫怕怕。 刘吉瞪了阿喜一眼,暗示他噤声,别泄了底。 对面来人,一名年约匹旬,长得方脸大耳,身材甚是魁梧的中年汉子,越众而出。略见犹豫的朝刘吉拱着手,“属下南漳分舵舵主施鲸,拜见少门主。” 刘吉一见此法有效,便知鬼王尚不能确定自己离奇失踪之原因。 放而仍未对所属宣布他这个少门主无效矣! 既然有少门主如此好用的身份,刘吉心头岂有不乐之理。 他摆出特意塑造的少门主形象,狂妄斥喝:“你叫施鲸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此阵仗招呼少门主,你莫非想对付本少门主?想造反了吗?” 施鲸心里暗想:“看他如此狂妄之态,与总坛之传言完全相符,显然果真是新任少门主了。” 当下,他惶恐躬身:“启禀少门主,属下不敢。只是属下接获总坛通报,据称少门主乃为妖人胁持不知所踪,要属下等加意寻查。昨天,因有门下弟兄见到疑似胁持少门主之马车,是以属下才会在此,埋伏拦截,准备营救少门主。属下绝无造反之意,请少门主明察!” 刘吉晤地一声:“原来如此。看来,你们是误会了,本少门主乃因待在总坛太闷了,因此微服出巡,并非道人胁持,尔等可以退走矣!” 听到“微服出巡”,李喜金和施鲸不约而同瞄了刘吉一眼。 “他以为他是谁?”二人心中想法一致。 “可是……”施鲸面有难色:“启禀少门主,总坛有命,若见到少门主一定得设法留住少门主,同时尽速回报总坛知悉。因此……属下敢请少门主前往分舵,略做盘桓。” “盘桓什么?”刘吉瞪眼道:“我告诉你为什么总坛急着找我,因为本少门主乃是翘家出来玩,门主担心我的安危,因此想叫我回去。可是本少门主才刚玩出兴趣,还不想回去做乖宝宝,所以你是请不动我的。你便认命一点,自己回南漳去吧!” 施鲸身后的阴阳门门徒听少门主如此说话口气,简直和所有被宠坏了的富家子弟一模一样,有人已忍不住“噗嗤!”地偷笑出声。 施鲸回头瞪了手下一眼。 依旧为难道:“但是,总坛若知属下探得少门主行踪,却知情不报,定有惩戒,属下实在担当不起。” “我又没叫你不要报!” 刘吉白眼道:“你尽管去报,而且就说是本少门主说的,我昨天在翠园遇见襄阳王府的小王爷,与之相谈甚欢,所以决定应他之邀,前往襄阳王府做客。小王爷现在我车上,你们不可惊扰了王驾,快快退去,否则让人家笑话咱们阴阳门没规矩。你不用担心总坛找你麻烦,反正任何事情都由本少门主替你负责便是。” 施鲸等的就是刘吉最后一句话。 既然有少门主要负责,他哪怕总坛方面罗嗦,眼前先不得罪这位人王才是上上之策。 “属下遵谕!”施鲸有了下台籍口,立刻命令手下移开阻道枝木。 他忽又想起一事,问道:“敢问少门主,有一位姓孟的郎中可是和你在一起?” “没有!”刘吉回答的干脆利落。 施鲸不死心道:“可是据宜昌方面传来的消息说,好像看见他和你一起出现……” 刘吉扳起脸斥道:“你懂不懂规矩?本少门主说没有就是没有!我管你宜昌方面说什么?总坛不也说本少门主被胁持?我现在正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哩!人家随便骗你,你也相信?说你这么没有判断力,还想当什么分舵主?” 施鲸挨了一顿官腔,老脸甚是无光,这位少门主的威风,他算是领教到了。 他巴不得快快快送走这个恶神,当下哪还敢多说什么。 眼看阴阳门所属搬动横木煞是费劲,弄了半天还搞不动那截枯木。 刘吉索性挥手叫他们退开。 他人在马车上,凌空劈出一掌,复又翻掌一挥,只闻轰然一声,那枯木登时如中雷击,炸碎开来。 碎片却被刘吉的掌劲扫落一旁深谷。刘吉故意露了一手,震住在场阴阳门徒,接着振臂高呼他所创的口号,“阴阳门出,统一江湖。” 众门徒一怔乍醒,立刻齐声应道:“阴阳门出,统一江湖。” 刘吉一挥手,阿喜适时抽动马鞭,喝着驾车离去。“恭送少门主!”施鲸不忘率领所属拍下顺风马屁。 直到马车绝尘而去,完全消失了踪影,阴阴门所属始爆出一阵哗然:“哇!总坛传言果然不虚!” “有这种主子在上面,倒霉的是咱们哩!” “听说,少门主乃是大侠刘千知之子,他怎么会如此盛气凌人,一点也不像刘大侠呀!” “别胡说,根据总坛传言,他姓梅不姓刘,说他姓刘的,全都被处决了。” “他哪会是刘千知之子,你没瞧见少门主的武功多厉害呀!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少林留级生。” “有道理。” “说的对……” 他们七口八舌,众说纷坛,还搞不清楚自家少门主究竟是哪一号人物。 鬼王大概也没想到,她视为妙计的阴阳迷魂汤会被刘吉反过头来利用,变成混淆阴阳门的手段吧! 刘吉他们在阴阳门所属的恭送下,一口气奔出十余里,方始放慢车行速度。 李喜金早已抱着肚子笑倒于座头:“大少爷,我真是服了你,瞧你把那些呆头鹅唬得一愣一楞的。” 刘吉亦是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现在你们知道了吧!我当少门主是如何的威风,可是一点都没骗你们。” 车内,苗如玉笑得直打颤:“难怪你念念不忘当少门主的滋味。那种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德性,谁看了都受不了,阴阳门总坛一定被你搞得乌烟瘴气。” 刘吉嘻嘻笑道:“鬼王却爱看的不得了,她巴不得我越坏越好。” “她想利用你打击老爷,当然希望你越恶劣越妙喽!” “所以说……”刘吉道:“最毒妇人心呐!” 苗如玉不服气地哼声:“喂!说话小心一点,这里还有一个女人哩!” 刘吉谑道:“你这个女人只能算是小女子,还不够资格叫‘妇人’,你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他们三人说说笑笑,车上并未见孟神医的踪影。 原来,这正是刘吉的计谋之一。 刘吉知道鬼王一定不会放弃捉拿孟神医,以完成她美容的心愿。 因此为了隐匿孟神医之行踪,刘吉已替孟神医易容换貌,以方便孟神医前往安全处躲藏。 至于刘吉,则故意将马车弄得神秘兮兮,好让鬼王误以为盂神医仍在车上,藉以引来鬼王的追踪。 如此,孟神医之下落才不易被揭穿,也避免了来日鬼王会再逮住不会武功的孟神医,做为威胁刘家的手段。 刘吉如此费心安排,甚至不惜以自己为饵,真可谓用心良苦。 因为,他若是被鬼王追上之后,揭穿佯装受迷之事,还不知鬼王将会如何对付他哩! 隔日午后。 刘吉他们的马车驶入襄阳城。 阴阳门襄阳分舵早已接获指示,盯牢少门主,务必将少门主留于襄阳。 因此,刘吉他们一进城,襄阳分舵所属的阴阳门徒,立即紧张兮兮地准备去接人。 然,马车还真的直接驶向襄阳王府而去,令阴阳门所属为之傻眼,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急急报请总坛方面指示,该如何处理。不过二天工夫。 阴阳使者竟已赶到襄阳城,硬着头皮到襄阳王府求见自家的少门主,但是却被王府中的侍卫轰了出来。 王府方面不悦地宣称,堂堂王府小王爷岂会与江湖宵小有所往来。 若有人胆敢假藉小王爷名义胡作非为,或自抬身份,王府必将严惩之! 是晚,太阴使者连同襄阳分舵主一起夜探王府。 果见刘吉他们的马车停在王府马房边。 第二天。 太阴使者再次上王府,表明有人看见少门主所乘马车驶入王府之内。 襄阳王府的内务总管查明,原来那马车是人家送给马夫的,王府马夫暂放府内,有何不可? 太阴使者咄咄逼问,是何人送给马夫? 王府总管不堪其扰,更怒太阴使者口气欠佳,一声不知道赶走阴阳门人。 不到半个时辰。 襄阳城总兵奉命带兵前去查封阴阳门襄阳分舵堂口,理由:大胆刁民,结党集社图谋滋事,官府为防患未然,特此查封贼窟。 凡阴阳门所属,一概于当日入夜之前解散,并不得于襄阳王府左近百里之内活动,若有违令,视为叛逆,杀无赦! 官令一下,阴阳门所属为之傻眼,太阴使者更是暴跳如雷,奈何民众岂能与官斗,只有愤恨不平地看着分舵被封,全体人员退往南漳分舵待命。 从头到后,襄阳分舵所属的阴阳门徒没有人搞得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莫名其妙就被抄家查封,赶出了襄阳城。 刘吉如果知道他无心的安排,竟轻易就让阴阳门关了一个分舵,包管乐得笑掉大牙。但是,他的人呢?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三十一章 四大恶 襄阳城,南郊二十余里。 黄家村。 此是名符其实的小村,全村仅有二十来户人家,多数姓黄,且有亲戚关系。村里的人主要靠种菜、打柴为生,生活甚是辛苦。 前二天,村里来了三个外乡人,租下村尾黄老爹那间破草堂暂住,听说连包伙食,一天给老爹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黄老爹打一个月的柴,也卖不到这个价钱呐! 所以,老爹可真是碰上财神爷,走运啦! 这三个外乡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吉他们。 刘吉租下村民的小屋之后,立刻叫李喜金驾着马车直奔襄阳王府。 当然,刘吉不会真的等到跑去招惹王府的小王爷。 他叫阿喜将马车驶去送给王府的马夫。 马夫出来接车时,自是满脸狐疑,但阿喜一口咬定买车的客人指明送来给王府的马夫,除非王府尚有别的马夫,否则车就是你的啦! 马夫平白赚到一辆车,自是乐意收下。 因此,那辆车就如此这般,进了王府。 苗如玉问刘吉:“做如此安排,有何深意?” 刘吉笑道:“没有深意,我只是心血来潮,随便安排。反正,咱们在南漳城外时,不是说应了王府小王爷之邀吗?所以把车送过去,会让谎言更逼真。我只是希望让鬼王搞不清楚我们到底在干什么,明明和神医一起失踪,为什么又变成独自跷家,还交上一个王府小王爷。这就叫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是也!鬼王越摸不透我在搞什么名堂,对咱们的计划就越有利。” 苗如玉恍然道:“你还不想让她知道,你并没有中阴阳迷汤就对了。” “然也!” 刘吉笑道:“就让她去猜吧!除非和咱们碰上面,否则她就永远疑神疑鬼地疑下去了。” “可是……”苗如玉仍不解:“我们原先不是说好,要引诱鬼王来追我们,好让孟神医有时间潜逸。现在为什么又要躲在这里?” “这个道理更简单了。” 刘吉道:“因为阴阳门虽然是顶乌龙的,不过找人的功夫倒不错。所以他们才有本事在南漳城外截住咱们。若按我的估计,咱们这阵子连续露面后,鬼王差不多该追上了!但是我们也不能让她太快了,因此又要故作神秘地躲起来。” 苗如玉道:“可是这样时隐时现,难道不会引起鬼王的怀疑?” 刘吉哈哈一笑:“当然会,而且一定会。因为女人天性本就多疑,而我若不干脆让她疑了过瘾,她岂会听话的入我圈套,乖乖追来一探究竟?” 苗如玉板起脸佯嗔:“女人哪里又得罪你?你凭什么说多疑是女人的天性?男人难道就没有疑心病?” 刘吉见她发嗲,涎脸勾起心上人的下巴,嘿嘿邪笑:“别恰(凶)!别恰!你一恰就不像你了,别忘了我的阿玉可是温柔又多情的姑娘!” 苗如玉窘斥道:“谁是你的阿玉,死不要脸皮的家伙!” 她虽嗔娇甜在心头的拍开刘吉不安分的禄山之爪,但刘吉却早想藉机与之温存,此时大灯泡阿喜正好不在,如此良机岂容错失。 于是被拍挥了左手,右手又缠了过去,硬将苗如玉一把拉过来坐在自己膝头,咿咿唔唔盖上刘吉寺属的“浮水印”,吻得苗如玉如痴如醉,忘却今夕何夕,任凭这个色倩狂为所欲为。 可惜刘吉尚且无暇更进一步,屋外已然传来李喜金的大呼小叫:“启禀少门主,马车已奉命进入襄阳王府休息矣!” 话落影闪,一进一退。 闪进屋内的人影自是李喜金如山的魁梧之躯,闪退向里间的人影,却是满脸臊热、钗梭发散、衣衫凌乱的苗如玉。 李喜金瞥见退入里间的苗如玉背影,呵呵一笑:“阿玉干嘛一看到我就跑?我又不是讨债鬼上门。” 刘吉无奈一叹,搓搓面颊,令自己身处那销魂之境早早清醒:“阿喜呀阿喜,有时我实在真的很想掐死你!” 李喜金大怔:“亲爱的大少爷,我又做错什么了?为何你忍心对天底下最最忠心的奴才我,口出如此残酷之言?” 刘吉白眼道:“刚刚烧起来的一场干柴烈火,却被你这阵西北雨给浇熄了,掐死你还算是便宜了你!” 李喜金恍然大悟,哄嗯笑了两声,以手抚胸高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刘吉懒得理他,转口询问前往王府交车之事,有无其他意外? 李喜金摇摇其头,直呼毫无意外!毫无意外! 刘古方始满意点头。 于是三人便在这黄家村的破草堂里,清静安闲地养息三日。 第四天一早。 刘吉他们用过黄老爹送来的早膳之后,即打点收拾,在手捧二十两白银的黄老爹百般感激的送行下,步出草堂。 当初,刘吉选中村尾黄老爹的家借住,除了图个清静之外,主要却是因为看到黄老爹年事已高,偏又独自一人孤苦无依,偌大一把年纪了,尚得每日上山打柴并挑送到二十里外的城里去卖,方能赚些零钱过活,着实可怜。 是以,刘吉故意向这老爹租屋暂住,无非是藉此顺便让这个孤苦老人发笔小财,有几天好日子过过。 出了草堂,刘吉犹自不忘警告黄老爹,财不露白,可得将银子收好,免得宵小觊觎。 黄老爹感激涕零,不住地哈腰道是,目送这三位年轻小财神出去。 他们三人甫出村口不足百丈,迎面而来一队黑衣人马。 “哦!” 刘吉凝目而望:“怎么这么巧?” 对面来人约十数名,为首者正是阴阳使者和一名年约四旬,身材圆肥的中年胖子,这中年胖子不是别人,正是阴阳门襄阳分舵的舵主乔大松。 阴阳使者和乔大松乍见刘吉等人,亦停下脚步。 “少门主?”阴汨使者异口同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吉大剌刺地交抱双臂,不答反问:“你们又怎么会来这里?” 乔大松习惯性回答:“启禀少门主,属下等因向襄阳王府询问有关少门主之下落不知如何得罪王府,城中分舵堂口竟遭查封……” 刘吉忍住暴笑的冲动,怪声怪气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上襄阳王府要人?” 太阴使者抢着发话:“少门主,你身边的女人,不正是五毒教之叛逆苗如玉吗?” 刘吉不答反问:“你认识她?” “如何不识!”阴阳使者同声道:“她不是在总坛山下,遭你亲手所杀,何以未死?” “这是一个秘密。” 刘吉遗憾地直摇头:“你们如果不认识她也就算了,但是现在……我只能用那唯一的方法,让你们替我守密了!” 乔大松犹自怔头怔脑反问:“什么方法?” “就是……杀!” 刘吉语声方出,却已猝然挥掌,直扑对方人马! 阴阳使者亦于他闪身之际,同时挥掌相迎。 刘吉借着无影幻步身形一变,家传玄天掌尽展而出,碰碰连声,已然击中一名黑衣人的胸口。 然,令刘吉吃惊的是,中掌之人虽被击得倒飞摔出,但却一记鲤鱼打挺后又翻身而起,拔出佩剑,朝自己杀来。 “惨矣!”刘吉暗叫一声:“原来竟是不死杀手。” 他原以为眼前这些阴阳门徒,只是襄阳分舵中的高手,不料竟正撞大板,遇上由总坛直接派出的难缠高手。 “小心!”刘吉急忙大叫:“这些人是杀不死的妖怪,砍他们脑袋!” 他这是在警告苗如玉和李喜金,但其实不用他警告,此时苗、李二人方遭四、五杀手围住,却已被杀得节节败退,光从对方的身手判断,苗、李二人便知道来者正是阴阳门的恐怖杀手! 阴阳使者牵领其余杀手,将刘吉团团围住,掌剑交加,恨不得将他立即击毙。 “搞清楚,我是少门主耶!你们竟敢想要我的命!” 太阳使者冷笑道:“我等奉门主之命,若查明你确已恢复记忆的话,杀无赦!” 太阴使者接口:“没想到你竟然从一开始,就在欺骗门主,今天你是死定了!” 刘吉嗯嘿邪笑:“难道不能打个商量?” “别做梦了!除了死,你无他路可走。” 阴阳使者攻势更紧,加上旁边六名身手不弱的不死杀手助阵,令刘吉倍感压力。 另一边苗如玉和李喜金二人联手,掌毒并用,仍无法抵挡黑衣杀手越见凌厉的攻势,几乎已到捉襟见肘的地步,随时有可能血溅当场。 刘吉顾不得再和阴阳使者多加纠缠,他厉啸一声,拔空冲霄蹿起,直掠七丈高空,一个翻滚,手握寒月匕首,反扑而回! 匕首在刘吉罗汉真气的催发之下,一道凝若有形的蒙蒙剑气陡然暴涨七尺有余,匹练般扫向追击至阴阳使者和不死杀手。 阴阳使者没料到刘吉竟有如斯利刃,乍见剑气扫手,心凉胆裂的怪叫一声,双双反掌急推,身形急朝地面泄落,堪堪避开致命一击。 饶是如此,二人所束发髻却未逃过此劫,齐遭剑气斩落,登时顶秀发散,狼狈不堪。 然,随他们二人腾掠入空,追杀刘吉的不死杀手,反倒却没他们这般迅速。 剑气一闪而过,三颗脸上犹是瞠目不知所措表情的人头,跃然腾空,三股如泉狂喷的血柱亦同时喷射,洒落漫天血雨! 刘吉不管狼狈而逃的对手,一招得手,身形凌空猝闪,直扑苗、李二人方向,掌刃齐扬,宛如虎入羊群,疯狂宰杀! 刹时—— 血雨四射,残肢乱抛,人头飘飞! 昔日宰杀阴阳十二煞二十四名高手中之高手的残酷影象再现,围着苗如玉和李喜金的乔大松及四名不死杀手,只是眨眼,竟都遭刘吉大卸八块,身首异处。 李喜金和苗如玉也再度吓白了脸,两腿一软,双双坐倒于地,直喘大气。 阴阳使者才刚死里逃生,摸着秃顶,喘过惊魂甫完的一口大气,回身一望,登时看得两眼发直。 原本以为稳操胜算的一战,此时眼看即将全军覆没,自己生命殆殆危矣,阴阳使者和仅存的三名杀手,已然背脊发凉,冷汗直流。 刘吉拚命狠干,解了苗、李二人之危后,喘息稍完,缓缓回身,瞪向阴阳使者。 刘吉冷笑道:“这是我第几次收拾你们的阴阳十二煞?现在,到底是谁杀无赦!我就不信这一次又这么巧,偏偏又碰到鬼王驾到。” 失了面罩的阴阳使者,此刻脸上表情惊惧无比,便是那三个所谓“不死”的黑衣杀手,亦是眼惊怯意,浑身不自觉地微微打颤。 刘吉又道:“老实说,你们的身手比起第一代的阴阳使者和十二煞,实在是差太多了。人家说,一代不如一代,这句话的确没有夸张。” 他一边说,一面抖着手中匕首,通向阴阳使者等人。 他这边进一步,对面之人便退一步,显然已毫无斗志可言。 刘吉看着他们畏缩的摸样,已有些心软,不禁考虑如何处治他们既能不泄密,又可不杀人,遂有刹那的分心失神。 太阴使者以为有机可乘,猝然闪身,心中狂喝,“上呀!” 他这一动,其他四人不得不动。 刹时,刀光剑影,掌劲狂流复起,猛烈罩向刘吉。 “阿吉,小心!” 苗如玉和李喜金亦不由得齐声惊叫。 刘吉怒斥一声:“找死!” 匕首狂挥,化做一道灿灿青光,如电闪射,穿梭于惊天动地的暴然攻势之中。 叮当一响,黑衣杀手手中长剑已被削断。 刘吉不待对方闪躲,手腕候翻,匕首快逾闪电砍向对方脑袋,叭哒一响,又是两颗人头飞至半空中。 刘吉身形再闪,一躲喷射的血雨,二避阴阳使者再次夹击。 他左手运劲,硬接双使一掌,碰然巨响声中,刘吉身形飞撞向最后一名黑衣杀手,不管对方如何惊惶闪逃,右手匕首再斩! 砍头宛如切瓜,又是一颗瞪目龇牙的吃饭家伙飞离所在之处,随着腥风血雨滚落地面。 阴阳使者嗔目欲狂,嘶声尖吼着狂扑而至,挤尽全身之力掌劈刘吉。 刘吉顺势回身侧踢,将最后这具无头的尸首踢向阴阳双使,借以阻挡二人猛若洪流的劲道。 同时,他亦借这飞踢之势,弹身飞退。 然,刘吉一退即进。 当阴阳使者的掌劲将尸体击成破碎之际,匕首已如魔附身般旋然飞斩二人颈项,甚至连闪躲的意念都尚未兴起,阴阳使者骤然觉脖子一凉使热,浑身气力随之冲天而散…… 阴阳使者那两颗略带茫然的脑袋已飞入空中,但是无头的尸身依然挥攀前掠,碰然击中刘吉胸口,撞得刘吉血涌气荡,脚底琅跄,险些一屁股坐倒地上。 连退二步站稳之后,刘吉探手接回适才甩射出去的匕首,咒声道:“他妈的,死人还作怪!” 他信手一挥,扫开尸体,不住地揉腑吸气,平稳波荡之血气。 苗如玉和李喜金冲前扶住他,忙不迭探问:“阿吉,你还好吗?” “没事,没事!” 刘吉苦笑:“我只是一时忘记,人死劲犹在的道理,被那二具尸体撞了一下,无啥大碍。” 这时,他们在此的恶斗业已惊动黄家村的老百姓前来探看。 刘吉忙道:“快溜!否则被人送官查办的话,就得倒楣了!” 苗、李二人亦知,跟这些平常老百姓有时还真的是有理说不清。 况且,若想解释眼前这片修罗杀场的来龙去脉,只怕更是困难,唯有溜之大吉,方是上上之策。 三人不愿多言,脚下用劲,掠向左边一座树林而去。 他们身形方逝,已有村民赶到现场,登时尖叫人空,骚动大起,平静的黄家村立时陷入骇然的猜测之中,全村马上沸腾起来。 至于制造这段骇人听闻之人,早已鸿飞累累,不知所踪。 潜山南麓。 刘吉、苗如玉和李喜金每人腰间皆系着偌大白布包袱。 不知包袱里装着什么东西,三人一脚高一脚低地朝林木茂盛的山上走去。 他们三人于昨日便已来到潜山东麓的苦泉村,想起昔日于此收伏假喜佛单不快之事,情景历历在目,竟也是大半年前之往事。 想想这半年多来的经历和遭遇,刘吉不禁感叹,时间果然最能应验“无事则缓,有事则急”这句俗话。 江湖岁月,确实易催人老矣! 苗如玉已和李喜金二人望着刘吉兴奋不已的“重游旧游,感怀往事”,只有哭笑不得地陪他一起不胜唏嘘一番。 随后三人便在村中住了一夜。 今晨方始由苦泉村出发,绕向山南,朝那座曾令他们心惊胆裂。几乎丧命的潜龙湖行进。 他们莫非疯了?才敢再来此藏有恐怖妖物之潜龙湖? 或者,刘吉已想到方法收拾那水火不侵,刀抢不入的恐怖杀手妖物,所以胆敢前来挑衅? 一路上,李喜金嘀咕直问:“大少爷,你既然尚无法宝收拾那可怕妖物,又何必一定要去惹它?万一连鬼王都应付不了的话,到时咱们要如何收拾?”“老实说……”刘吉呵呵直笑:“我也不知道,所以,你最好赶快祈祷,鬼王和那杀手怪物最后战得两败俱伤,任由我们在一旁渔翁得利。” 原来,刘吉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故意藏头露尾,时隐时现引来鬼王,就是想利用湖中无敌怪物对付鬼王骇人听闻之无敌神功。 也亏他想得出如此方法,只是鬼王和杀手怪物却皆非他所能控制掌握,这方法到底实不实用,似乎只有天知道。 然,刘吉只想到此二者皆是骇人的无敌,实在非普通人所能应付,也只有设法安排这场王见王的盛会,让二者斗上再说。 至于结果如何,且尽人事而听天命吧! 想起上回潜龙湖畔之遭遇,苗如玉亦是头皮发麻,惊如梦魇。 但既是心上人的主意,就算上刀山,下油锅吧,她也唯有认命的“夫唱妇随”装作勇往,不得不直前矣! 于是,三人明知是山有妖,亦只得心头忐忑地偏向妖山行也哉。 行行复行行。 日渐至中天,虽已深秋时分,日正当中之秋老虎,热力依然炙人。 三人沿着蜿蜓山径,行至山侧一泓湿涧边,溯北溪而上,一排翦郁松林随风摇曳,松技沙沙轻鸣,更显出山野特有的灵逸清宁。 刘吉遂招呼苗、李二人进入林中休憩。 三人取出干粮啃食,口干则捧溪而饮,溪水清凉且甘甜,畅饮之余,令人觉得神情气爽,一路行来之辛苦登时消散。 李喜金不耐天热,索性跳入溪水之中,涤身净面,拨水打凉,舒爽的大叫凉啊凉呵凉也! 苗如玉瞧得颇为心动,但身为小女子,终究不能像男人那般粗犷,说下水就下水。 因此,她虽是热得粉颊如燃,也只有坐在溪边石上,用那方随身小手绢,沾着清凉溪水,扑扑擦擦,直过干瘾。 刘吉倚着一株约有一人环抱粗的偌大古松席地而坐,纳凉之余,闲望苗、李二人形成对比画面,甚觉有趣,已呵呵笑起。 忽地—— “嗡嗡嗡……” 一阵蜜蜂飞行时特有的嗡鸣,钻入刘吉耳中。 在此山林中,有此蜂群并不奇柽。 但是,刘吉自从遇上五毒教之后,几乎与缝群有了不解之孽缘,尤其上回血针蜂暴露行踪,引来大队人马和鬼王之追杀。险些栽于阴阳门之中,如此深刻之经历,已让刘吉对那小小蜂儿倍感深恶痛绝。 故而,他对这嗡嗡之声特别敏感。 此时,刘吉乍闻不绝于耳的嗡嗡怪鸣,非仅头皮发麻,不知怎地,全身鸡皮疙瘩地竖了起来。 刘吉直觉不是好路数,就地摸了一把干枯的松针,听声辨位,以漫天花雨之手法,将手中松针陡然射出。 这些枯了的松针,在刘吉含劲抖射之下,威力不下老狐狸钱多财用的毒针,只一出手。 嗡嗡蜂鸣之声立即中止。 “怎么了?” 苗如玉、李喜金见刘吉突然出手,皆异口同声的惊问着。 刘吉不语,信手一招,中针落地的蜜蜂被他以隔空引物的手法吸入掌中。 苗、李二人亦已赶前观看。 不看还好,一瞥之下,三人同声惊呼:“血针蜂!” 苗如玉脸色顿白,惊疑道:“他们果然又追来了,这次不知是师父,还是大姐……” 刘吉拍拍她肩头,安抚道:“不管是你师父或是你那个男人婆姐把来都一样,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其实,苗如玉倒也不是害怕对付不了毒王或苗如花,只是在心理上,她总难完完全全抛开自己“背钣”了认养自己长大成人的亲人这种阴影。 苗如玉尚未答腔。 林外已有人影闪入,气势汹汹喝问:“你说,谁是男人婆?” 来人正是减肥成功,娇艳泼辣的苗如花是也。 刘吉忍不住吃吃笑道:“奇怪,每次都是被你先追上,你干嘛追我追的这么紧?你不怕人家说闲话,我还担心被人误会哩!” “误会什么?” 刘吉促狭道:“还是追我嘛!” 苗如花正欲发飙,忽然瞥见半掩于刘吉身后的苗如玉,不禁惊喜不已: “阿玉?你没死?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说着,苗如花掠身面动,根本懒得理会刘吉,径自掠身向苗如玉,激动地抓着地双手不放。 苗如玉怔愣之后,喜极而泣,叫声:“大姐!” 拥了过去,泪如珍珠滚滚而下。 苗如花惊道:“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刘吉那个臭小子欺侮你?” 言词中,护妹之情油然而生。 人则狠狠地直瞪刘吉,似乎只要苗如玉点头说是,她便待上前与刘吉理论,甚至出手修理。 苗如玉却喜于苗如花对自己态度转变,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解释,但闻其姐之言,只有一股劲猛摇头,表示可不关刘吉。 半晌,苗如玉终于心神略定,挤出一句话:“我是高兴……因为你已原谅我了!” 苗如花恍然而笑:“高兴就好,干嘛哭呢?我还以为有人敢再欺侮你,如果真是这样,姐姐一定会帮你出气。” 说着,她举袖为苗如玉拭去满腮落泪,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别说苗如玉已对其姐态度之改变而喜出望外,就连刘吉和李喜金也为苗如花如此改变而大惑不解。 他们又怎知苗如花心境之转变,也是一念之间而已。 刘吉摸了摸后脑,苦笑道:“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一点也没错! ” 苗如花白他一眼:“阿玉没死,就表示你未中阴阳汤之迷,你在阴阳门总坛所为之事,全是装假,看在阿玉的面子上,姑奶奶就放你一马,不与你计较!” 想起苗如花为了其妹之死,送“豆腐”去让自己吃之事,刘吉便觉想笑,但倒也相信眼前苗如花对阿玉的关爱之情,乃是真心。 刘吉不禁心里暗感慨,人非得到了“死”字临头,方能了解自己真实的心意,实为遗憾。 毕竟像苗如玉这般“死而复活”之事,又岂是天天发生,人人可遇? 如果苗如玉此番乃“死而不活”的绝境,就算苗如花突然醒悟自己并非真恨阿玉,又能如何? 彼此仍旧带着不愉快的回忆。从此天人永隔,再也没有化解之机会了吗?悲剧就此因而形成。 人如果只为一时意气之争,或者面子问题,便不肯稍加容忍,一味硬要恶言相向,待事情不可挽回之际,方始懊梅,又有何用? 如今,甚幸苗如玉只是假死,而非真亡,让苗如花有机会与之前嫌尽释,终也解开苗如玉心中背叛之阴影。 刘吉自是为其高兴不已。 然,刘吉思及:苗如花既已驱蜂寻着自己等人,料想毒王必将随后赶至,是以上前打断姐妹俩的死别重逢。 他说道:“两位苗家大姑娘,我虽然极为不愿打扰二位的喜相逢,但是,此地似乎不宣久留叙旧吧!” 苗如花立时醒悟:“对了,此地的确不宜久留,别说待会儿我师父就会赶来,我想其他人应该也将快要抵达潜山了。” 苗如玉怔急道:“大姐,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他仍未能原谅我吗?” 苗如花道:“师父亲眼目睹你被杀时,其实也是挺伤心的,不过,我怕他若乍见你仍活着,又只想到被人耍了而生气,不会听你的解释,所以你还是先别急着见他,待有机会,我劝他离开鬼王,再将此事慢慢透露给他知道较为恰当。” 苗如玉只得无言颔首。 刘吉问道:“苗姑娘,你可知……” “你是叫哪个苗姑娘啊?”苗如玉、苗如花不约而同齐声反问。 刘吉一怔,随即失笑:“真搞不定你们两个,这样好了,反正大家年纪都差不多,也不用姑娘长,姑娘短的礼貌过头,大家干脆直呼其名,比较亲切。” 他瞄了苗家二女,见她们并不反对,遂道:“阿花,你刚才说除了你师父,还有其他人也快到了,这‘其他人’,究竟包括了些什么人?” “据我所知……” 苗如花沉吟道:“我们兵分四路,以潜山为目标,自四面逐步搜寻而来,南面是我师父为一路,我驱蜂先行,师父随后带领阴阳十二煞其中六人、及普通高手二三十人前来,依计划是,我若找到人,若设法用血针蜂困住你们,再发信号弹指示地点。” “了解!”刘吉点头道:“还有呢?” “另外……”苗如花细数道:“仇天悔不喜与人同行,独自由北面搜索,剥皮妖女徐月香则率领十二煞中八人,再加上小兵五十名,由西面上山,老狐狸钱多财也是单独一人,他由东面而来。” “鬼王呢?”刘吉最在乎的是这个大敌。 苗如花簟眉思索:“有关鬼王的行踪,我就不太确定了,大约十天前,我听说她已抵达襄阳城,但阴阳门襄阳分舵却莫名其妙被官府查封,而分舵主乔大松,阴阳使者,以及十名十二煞所展高手,亦突然失踪,下落不明。 鬼王为此大感震怒,一方面派出人手寻找阴阳使者等人,另外据闻她要进襄阳城找襄阳王理论,便不知如今情况如何了。” 刘吉呵呵大笑:“就让她去理论好了,最好也因此惹怒王府,令襄阳王上报朝廷,派兵前来镇压阴阳门,届时我倒要看看鬼王如何君临天下。” 李喜金亦嘻嘻笑道:“至于阴阳使者和那个分舵主以及什么十二煞的高手,除非阴阳门的人到阎王地府去打听,合则他们若找得到人才怪!” 苗如花惊心道:“如此说来,阴阳使者和跟随他们前来的十二煞所属已经被你们给收拾了?” “不是我们!”苗如玉吐吐舌头:“是阿吉一个人干的,姐,你就没看到阿吉发飙时,他那模样简直是凶神附体,煞星降临,杀人如切瓜,连我们看了都会吓得魂不琳体,好恐怖喔!” 想起前次所见,苗如花点头如捣蒜:“我信,我信!我见一次他那模样!” 刘吉苦笑:“你们两姐妹不愧为‘妇人’,既已到生死存亡的关头,你若不狠,敌人更狠,你不杀人,人必杀伤,如此这般,不拼命行吗?其实,我又不是杀人魔王,我也不思如此残酷!只是情况逼得人不得不如此时,我又有什么办法!” “对!对!”李喜金连忙帮着刘吉说话:“所谓情况使然,不得不尔。 你们怎么可以用妇人之仁的见解,来批评大少爷?” 二女本是无心,并非真要批评刘吉,此时,见刘吉似是颇为在意这番言语,二人急忙辩称绝非批评,只是随便说说。 刘吉摆摆手:“算了,争论此事并无意义,我们也该快点离此,否则若被毒王追上,我想动手不是,不想动手也不是,那种情况真是叫人为难!” 苗如花亦道:“对,你们快走吧!我也将血针蜂赶往他处,帮你们引开这一路的追兵。” 临行,刘吉向苗如花要过信号弹,以便备用。 同时。他再三警告,无论如何千万别上潜龙湖畔,否则若有任何差池。 他也保不了别人性命。 苗如花知他所指,乃是要自己劝阻毒王别上潜龙湖。 虽然她不知刘吉在湖畔究竟布下何等厉害杀招,但见刘吉说得严肃,连苗如玉亦是认真地频频点头,便明白那湖畔肯定是凶险之地。 苗如花直道了解,方始嘬口发出啸声,指挥血针蜂朝林口飞去。 刘吉细心地将方始击毙的蜂尸,一股脑地挥掌挥入溪中,藉此“水葬” 加以灭迹。 三人方始施展身形,加速掠往潜龙湖方向。 是夜。 三人距离潜龙湖已不足十里。 刘吉不再急于赶路,便寻了处宽敞的兽洞歇下。 一夜无事。 三人睡得颇为安稳,倒也养足了精神,准备面对即将来临的恶战。 隔日,三人踏着晨雾出发。 一路行来,甚是平静,未曾再发现有何敌踪。 李喜金打趣问此何故?莫非敌人远扬矣? 刘吉眉毛一挑,嗯嘿笑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懂吗?” 怎会不懂,虽说此时四下并无敌踪,但三人心头却都有股闷沉沉,挥之不去的凝重气息,仿佛将要有事发生的感觉。 已算久历江湖的三人,岂会不知现下光景乃为危险征兆是也。 然,即便知了。又怎奈何? 唯有在心中暗自祈祷,但望这场狂风暴雨能够雷大雨小,不成气候,不致危害过重,也好早些雨过天晴罢了。 此时,三人正沿着羊肠小径,攀上一座山岗,由岗顶遥望,坡下即有一片古榕密林,足以蔽日遮隐。 刘吉手指坡下,欲往密林之中歇腿。 三人轻巧自岗顶中心跃下,所见林中行出一队人马,为首者,正是面容奇怪的剥皮妖女徐月香。 徐月香乍见来人,正是自己欲寻不着的刘吉,未及细想,当下挥手一喝:“给我围起来!” 众阴阳门所属哪敢怠慢,轰喏一声,抽出随身利剑,或腾或奔,迅速地朝三人包抄而至。 刘吉望而失笑:“剥皮老妖女莫非想我想疯了?一见面就急着来向我报到,也不想想凭她自己那么一点本事,她竟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找我麻烦,真是不要命。” 李喜金却道:“这老妖女大概是认为,现在自己有几十个帮手,所以想将你手到擒来哩!” 刘吉道:“五十只虾米能济得了啥事?待我收拾了那八个不死杀手,他们不树倒猢狲散才怪!” 苗如玉细声道:“如果他们施放信号弹,招来其他几路人马,那就费事了!” “然也!” 刘吉笑道:“所以说,待会儿你的任务,就是留心哪个家伙想放信号弹,看到对方掏出东西马上说就得杀无赦,可不能让他得手。” 他们三人便在掠下岗底后站定,等着徐月香一行人将自己包围起来。 刘吉呵呵直笑:“你们好大的胆子,当着本少门主的面,竟敢无礼,还不快快跪下请安!” 这几句话,说得阴阳门众人军心动摇。 毕竟,至今仍无人了解何以少门主忽然出走,身为属下的他们,虽是奉命寻找少门主,却没接获指令说要围捕这位脾气颇大的少门主呐!徐月香冷笑一声:“刘吉,你不用再耍花招了,你身旁那个小妞,不正是厉绝生那老毒物的女徒苗如玉吗?此女既然未死,表示你加入阴阳门乃是阴谋之举,老身已奉门主口喻,若得知你果真叛离,唯有杀无赦!” 刘吉吃吃一笑:“看来好像很流行‘杀无赦’这句话,上次有人如此告诉我时,已经被我杀无赦。现在你又说了同样的话,看来我也只好再杀一次杀无赦了!” 徐月香不由暗暗吃惊,忖道:“莫非他说的,正是失踪的阴阳使者等人?” 思及此处。徐月香方始想到,光凭自己一人的功力,并不足以对付这姓刘的小子,虽说尚有几名不死杀手相助。确不知胜算如何? 徐月香更没想到的是,昔日刘吉之功力已在她之上,如今又得孟神医灵药之助,功力更是百尺竿头,绝非昔日所可比拟。 别说眼前自己等人欲对付刘吉,乃难上加难之事,就算再多加一倍人手来,尚且无法奈何刘吉矣。 然,眼前阵仗业已摆开,徐月香大话亦已出口,身为武林八大恶之一,势已至此,绝不容她再打退堂之鼓。 因此,徐月香口气较硬,厉笑道:“老身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竟敢口出狂言!” 刘吉像看疯子一样,好整以暇地抱起双臂,斜瞅着对方,故意叹道:“这个老虔婆病了,想拚命也不秤秤自己斤两,以前就打不蠃我,现在又凭什么跟我动手?” 李喜金扇火接道:“也许她认为会有奇迹出现,因此不昔舍命一拚。” 即使修养再好的人,听见自己被晚辈呼之为“老虔婆”而不发火者,铁定有病,何况徐月香的修养,本就不甚高明,听了刘吉的话,已是气得发梢直竖,再被李喜金火上添了油,不立刻轰然发作才怪。 当下,这老妖婆怪啸一声,双手连挥两柄圆月弯,已分朝刘吉和李喜金二人之颈项斩去。 李喜金吓的猴叫一声,退步避向刘吉身后。 刘吉信手挥宝刃,叮当脆响,徐月香的弯刀已道拦腰截取。 而此刻刘吉匕首乍现,速度快得令人惊讶,连徐月香都未能看清刘吉是如何出手毁她兵器。 徐月香气得哇哇大叫:“小鬼,你又用什么邪法毁我兵刃?” “我不告诉你!”刘吉促狭笑道:“有本事你自己猜。” 说罢,刘吉欠身探掌,玄天掌已如急风暴雨,呼啸攻向徐月香和其身边之高手而去。 徐月香抛掉断刃,恨声道:“狂妄小子,也敢以一敌众!” 她双手顿展,枯瘦干瘪的手掌宛搜魂鬼爪,密密罩向刘吉,此乃老妖婆压箱底的绝活,素不轻施的空手武技玄阴十八爪。 刘吉见她爪势古怪阴险,嗯嘿邪笑两声:“老虔婆,看不出你也有两下子嘛!” 徐月香大怒,出手更急。 但见漫天爪影如雨暴落,猛然汇向刘吉袭至。 另有六名持剑的阴阳十二煞所属,亦已挥剑加入围杀刘吉之阵容,令刘吉顿觉压力大增。 另外一名黑衣杀手却已越过刘吉,逼向苗如玉和李喜金二人。 李喜金自后腰上摸出一把甚是趁手,略带微弧,刃口锋利的砍柴刀。 他嘿嘿一笑,大刀阔斧朝黑衣杀手挥砍而下,目标不离对方颈脖之际,颇有欲将对方脖子当柴来砍的味道。 因为李喜金手上是重兵刃,不死杀手所持长剑不敢硬架,惟恐架不住李喜金的柴刀,届时非仅剑断而已,只怕连脑袋也会被劈飞。 故此,不死杀手功力虽然不弱,倒也甚难施展,一时之间,竟被李喜金逼得节节败退。 原来,此乃这大半个月,刘吉针对李喜金人高马大,臂力浑厚之特长,所特别为他设计之战术,取名“一刀横断劈柴式”。 意谓:此式一出,人如巨木,俱得一刀而断矣。 苗如玉手掌“至阴毒掌”与另一杀手战得火热,这般杀手虽不怕劈死,但闻及毒掌,却也有些头昏眼花。 苗如玉左手握着一柄淬毒蝎尾剑,右掌左剑,一有机会,剑立即朝不死杀手之脖子砍去,骇得不死杀手们只好拉远彼此距离,以免中毒头昏之际莫名奇妙掉了脑袋。 自然,如此战术,皆是刘吉秘传的绝招,为了对付阴阳门这些杀之不死的厉害杀手,刘吉日思夜想,终于苦思出如此“猎头战法”。 此刻用来,果然对症下药,甚是灵验,致令这些阴阳门杀手处处受制,手脚难施。 刘吉溜目战况,甚是得意自己战术运用成功,眼见心上人及李喜金对付杀手,绰绰有余,心情大定,戏弄之心遂起。 他飞快穿梭于徐月香和六大杀手联击之阵仗中,嘻嘻一笑:“老虔婆,不是我说你笨,被人利用了犹不自知,竟还为此拚命,真是不值呀不值!” “混怅东西!” 徐月香久攻不克,怒火正盛,遂破口大骂:“汝父尚且敬我三分,偏你这混小子开口闭口竟敢恶言相向。凭此一端,老身与你拚命便是值得!” 刘吉旋身闪过二柄利剑,左腿顶势飞躅,挡下另二人攻击,双掌舞起漫天掌影,逼退徐月香和另一名杀手。 他一招三式,施来从容不迫,战得徐月香暗暗吃惊,奇怪这小子的功力怎地精进的如此之快? 人飞影闪之际。 刘吉嘿嘿邪笑:“罢了,本公子本想透露些秘闻给你听听,既然你如此恨我,非要与我拚命,那就别怪我无情。” 说罢,忽地长啸而起,摆脱追击,一旋身,匕首赫然在握,反翻而扑,以刃代掌,一招“浩瀚奔涛破山河”,气势澎然,威力惊人的罩向闪退之黑衣杀手。 徐月香听他似是话中有话,心中一动,手下攻势不觉地一缓,但只刹那之间,无边无际,宛如巨浪排空般的犀利攻势,以挟着锐啸倏而卷至,逼得徐月香不得不跺足闪退,以避其锋。 由于刘吉此招主要目标并不是针对徐月香而发,因此令这老妖婆得已全身而退。 但是,阴阳门的黑衣杀手却没有如此幸运,只见匕首寒光过处,二颗人头龇牙嗔目,极尽惊恐之表情犹存,却已随光影而飞,咻地坠入四周掠阵的阴阳门徒人群之中,惊得掠阵之人,哇哇怪叫,闪躲不迭。 刘吉正得意一招得势,忽然,一名杀手咬牙切齿,悍不畏死挥剑向他冲至。 刘吉不料阴阳门中竟有不怕死的杀手,吃惊之下,极力挥匕首加以拦截,同时晃身闪退。 但扑来之人,早已豁命相拼,对刘吉之攻势视若无睹,任凭利刃拦腰挥至,也硬是冲前,一剑砍中刘吉左肩。 甚幸,刘吉退避的够快,因此利剑划过,只从他左肩斜向前胸,开了一道近尺长之血口,虽仅伤及皮肉,但也痛得刘吉暗叫一声妈呀! 登时,半身鲜血淋淋。 伤他之人虽于同时,也被刘吉拦腰截成二段,花花绿绿的肝脏肚肠哗然淌了满地,血腥之气令人作呕。 然,那只剩半身的杀手,竟在飞势未坠之余,犹自张口龇牙,仿佛欲噬刘吉于利牙之下方始甘心! 饶是刘吉久经阵仗,却没见过如此酷烈的对手,在半截尸身的追噬之下,他亦是头皮发麻,晃身再退七尺,左掌同时狂猛挥扫,将那骇人已极之尸首碰然击飞。 李喜金和苗如玉见刘吉血染衣衫,惊心大叫:“阿吉,你还好吗?” 刘吉惊魂甫定。 徐月香又缠战而来。 刘吉只得匆匆回声没事没事,安抚人心,随即咬紧牙关,打起精神,继续接战。 徐月香双手不停,玄阴爪直攻刘吉,一边喝问:“小子,你方才说有何秘闻欲告之老身?” 刘吉本是因战况有利于己,方始放松心情,打算以言语挑拨老妖婆和鬼王之间的关系,好设法让徐月香收手回头,前去找鬼王理论。 哪知大意之下,刘吉非仅身上挂彩,精神更饱受一场惊魂刺激,此刻突突直跳的心脏尚未完全恢复镇定,他哪有什么心情去编故事应付徐月香。 刘吉惊极而怒:“我的秘闻就是你死定了!” 当下,刘吉将罗汉真气逼向四肢百骸,锐啸一声,手中匕首挥出最具威力的“怒毁乾坤”。 刹时,刘吉身旁周边丈寻左右的范围之内,颈流四溢、沙飞走石,天昏地暗,锐啸如泣! 不得已,四人同声惊叱,分闪东、西、南、北四方位,困住刘吉,随即奋起全身功力,掌剑齐发,以十二分猛劲反击居中人影。 轰然爆响! 刘吉身子一沉倏升,显然是被互击之劲道,反震入空。 徐月香等人却是如风中醉汉一般,手舞足蹈踉跄直退,最后身形一软,宛似泄了气的气球,瘫死地面。 直至此时,四人身上方始噗噗有声地涌出鲜血,将地面染成一片腥红! 刘吉升入空后,借势滚翻,化消冲击震力。 这一翻滚,连连打了十几个筋斗,滚得他头昏眼花,直到落地犹自踉跄如醉,东颠西倒,站不稳脚。 混战中,李喜金和苗如玉二人之斗亦受到刘吉一方互击震波之殃及,四人同感劲风窒人,急忙各自退身闪避。 苗如玉灵光一现,想起昔日进击齐云堡之往事,遂乃抢至上风,翻手一扬,一篷毒粉立刻随着劲风呼地刮向黑衣杀手和四周之阴阳门徒。 黑衣杀手但觉脑子一昏,两腿发软,欲倒强挣,苗如玉人随毒进,手中蝎子剑猝扬,左右开攻,砍掉仅存的一名杀手脑袋。 劲风溢向四周阴阳门所属时,余劲己消,只吸得众人衣衫飘飘,但风势过处,七歪八倒,立即躺下一大片黑衣人。 其余未倒之人,早已惊呼一声,撒腿便跑。 李喜金眼尖,乍见逃跑中有一个黑衣人正自摇晃手中火折子,显然欲燃某物。 李喜金知他定是要施放讯号弹,哪由得他得手,遂乃掂着手中柴刀,嘿然一声,将刀掷出,噗地正中那人背心。 那人当场毙命,身子犹被飞刀来劲撞得往前扑倒,俯摔于地。 忽然,轰地一响,那人尸身下冒出一团青白色火光,将之卷烧其中,登时,空气中散发出一般焚尸的恶臭,令人闻之欲呕。 “呃!” 李喜金和苗如玉同时干呕。 二人忙不迭闪身避向风头,以手抚鼻,方始稍减那难闻气味。 “阿喜,谢谢你。”苗如玉吐着舌头道:“我只忙着收拾那两个杀手,反而忘了注意放讯号弹的人。” “不客气。”李喜金呵呵一笑:“你帮我杀了那个不死杀手,我帮你干掉放讯号弹的人,这样才叫分工合作嘛!” 二人嘻嘻一笑,甚有默契地互击一掌,以示庆祝合作愉快。 随即,二人想起刘吉半天不吭,莫非有啥不测? 于是急急返身搜寻刘吉的踪影。 刘吉正满身血,一头汗地坐在丈寻开外之岩石上,痛得龇牙冽嘴。气息咻咻,难怪他半天不开口,实在是没力气多说废话。 苗如玉乍见之下,心疼不已,立即腾身掠近,惶然惊问:“你怎么样了?怎么会搞得如此狼狈?” 刘吉无言摇头直叹。 苗如玉立刻取出孟神医所赠疗伤药物,并叫李喜金取来清水,就地为刘吉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半晌之后,方始大功告成。 苗、李二人小心翼翼扶着刘吉进入先前徐月香等人歇脚之密林,三人寻了处枯草如毯的隐秘位置坐下休息。 刘吉叹道:“没想到阴阳门里,也有那种不怕死的杀手,我倒是低估了他们,这个伤,伤得有价值,可提醒我以后万万不可轻敌。” 苗如玉和李喜金二人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刘吉遂将方才惊心动魄那一幕,加油添醋的描述一番。 苗如玉听得直叫好恐怖喔! 李喜金亦是咋舌连连:“难怪人家说,除死之外无大畏。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了,的确可能将敌人都生啖下肚。只是……这人为什么如此恨你? 竟宁可拚着一死,也非得拉你陪葬不可。” “谁知道。”刘吉想起适才的凶险,微一耸肩:“也许他是那种死也得拉人垫背的拚命三郎。可惜,想拉我这个垫背,功夫可得再好一点才行。” 其实,刘吉所不知的是,适才那人之所以如此豁命以拚,乃是因为刘吉第一次收拾的二人之中,有一人正是该杀手的兄长。 身为弟弟的人,眼看着自己的亲大哥,在自己面前被砍了脑袋,仇恨红眼之下,哪有不舍命而拚之事? 如今,这对难兄难弟一起丧命,扶手共赴黄泉,想必幽冥路上,应是不会太寂寞了。 三人休息一阵。 刘吉缓过心绪,估计适才奔脱的阴阳门门徒,会引来其他追杀之敌,乃决定即刻上路,以达“分化诱敌,备个击破”之目的。 苗如玉关心其伤势,直问如此赶路,是否会影响伤势? 刘吉拍着伤口保证:“此乃皮肉之伤,无啥大碍矣!” 大碍是无,只是痛得他必须暗里咬牙强撑罢了。 然,这一场刘吉亲自设计、策画兼导演的“擒鬼屠龙”一箭双雕大计,大幕正拉开,战已上演,刘吉即使再是辛苦,断断不会为此小伤半途而废也! 是以,三人说走就走。 脚下发动,加速朝潜龙湖方向掠去。 行不足三里,带头的刘吉突然身形一顿,在一片乱石如林的干涧之前停下。 在此,身后的苗如玉和李喜金随之停身,正待开口问声何事。 眼光瞥处,已看见十米开外的溪床上,有一人影抱剑卓立于一方危岩顶上。 再看那人胸前,垂挂着一串骷耧人头之项链。 不消说,正是索命刀仇天悔。 刘吉旋即腾身,亦掠上一块足有二人叠站高的大磐岩上,与仇天悔遥相对望。“你来得可真快。”刘吉讪谑道:“不过,只有你一个人来,又能做什么呢?” 仇天悔冷涩开口:“小子,少说大话!” 刘吉状甚无奈,讪笑道:“我说大话?仇大侠,你好像忘了,从咱们见面到现在,只要动手,你好像还没胜过我。如果我也和你一样,喜欢切人家手指头,只怕你现在已经无法握刀握剑了吧!你说我说大话?我还说你说笑话哩!” 仇天悔恼羞成怒:“老夫今夭就要和你做个了断!”“如何了断?” 刘吉邪笑:“蠃的人切输的人手指?或者,输的人跑给蠃的人追?” 仇天悔已气得涨红老脸:“不论输蠃,至死方休!” “何必呢?”刘吉眨眼笑道:“虽说人生若苦海,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嘛!你何必如此想不开?” “谁说老夫一定会输?”仇天悔咆哮如雷。 “我说的!”刘吉讪笑依旧:“除非你在这阵子学到了什么奇门武功,或是巧遇奇缘,功力大增。否则,一对一,单打独斗,你注定得帮孔老夫子搬一辈子的家——永远都是书 (输)!” “好,好……”仇天悔忽地仰天厉笑:“老夫纵横江湖数十年矣!前一个败于汝父之手,如今又过你屡次羞辱。莫非我仇天悔果真注定永远负于你刘家之手?若真是如此,亦是天亡吾也。老夫又有何言!” 刘吉看他似是铁了心,倒也有些讶异,暗想:“看不出此人倒有三分硬骨头,不过,他似乎因为总是败于吾父子之手,故而气疯了。否则他岂会觉得人生百般赖活,已无乐趣,明知不敌,偏要跑来决一死战!” 苗如玉和李喜金亦是同样心思:“这个人想和阿吉决一死战?他一定是疯了!” 三人转念之间。 仇天悔已然喝道:“姓刘的小子,动手吧!” 刘吉双手一摊,笑道:“动手就动手,我是非常尊重武林前辈之言的人……” 他尚且兀自唠叨着,仇天悔气极,即已掠过十丈距离,手中长剑如毒蛇吐信,暴刺刘吉咽喉。 “来得好快!”刘吉怪笑一声,不慌不忙挥匕而挡,叮当脆响,仇天悔手中之剑登时又被削断。 仇天悔大吃一惊,急忙晃肩闪退丈寻,停身另一危岩上端,惊怒道:“寒月宝刃不是在鬼王手中?你怎地又有如此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刘吉邪笑:“鬼王手中的确是有一柄寒月宝刃啦!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而已!” 仇天悔咬牙切齿:“仗着神兵利器之便,赢了亦不是真功夫,如此失败,老夫岂能心服!” “你不服?” 刘吉笑道:“好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免得人家说我仗匕欺人。呵呵呵……” 他自己都觉得。仗匕欺人。这句话太奇怪了,忍不住呵呵失笑。 刘吉收起寒月匕首,摸出怀中仅有那柄杀不死人的弹簧短剑,扬声道: “这可是普通的短剑了,你如果再输,可就没借口不服气了。不过……” 他侧头讪笑:“我记得如果你手中无剑,就好像没了力的老虎,不知如何是好。对不?” “不用担心?”仇天悔恶声恶气道:“老夫自有准备。” 说着,他一佣衣襟下摆,自腰际后又摘下一柄利剑出来。 刘吉咯咯失笑:“你真是吃一次亏,永远学乖了。现在居然随时带着两把剑?也不嫌累!” 仇天悔确实自上次尝过无剑之亏后,如今随时带着“补给剑”,免得重导复辙,但遭到刘吉明言揭穿,老脸亦微微窘热。 “少罗嗦!”仇天悔恼羞成怒:“这次动手,不死不休。注意!” “注意”二字出口,仇天悔抢先出手,猝然挺剑直射刘吉而至。 刘吉“哧”地一笑,施展无影幻步之步法,身如行云流水,忽左忽右,潇洒已极的周旋开来,和仇天悔战得好不热闹。 当然,以刘吉目前之功夫而言,对付仇天悔虽不见得一招得手,但应对起来,却真的轻松写意,未有迟疑。 如果刘吉真想下重手除去仇天悔并不困难,就像稍早他收拾徐月香一样,只需狠拚一回,即可大功告成。 但是,刘吉想起他父亲的苦心,和不愿多伤人命的性情出手便留下余地。 更何况,刘吉思及仇天悔此人的行径,虽说这个索命刀凶残好斗,但那也只是因此人性情古怪,订下百丈之内不容他人并存的无聊规矩所致。 严格说起来,仇天悔甚少主动寻仇挑衅,对自己大概是仅有的例外吧! 像仇天悔如此的一个恶人,虽然称之为“恶”,却又不是那么绝对的“恶”,如果真的就此一刀宰之,未免显得自己太过嗜杀! “难怪老爹要头痛呐!” 刘吉现在也是头痛,心想自己的父亲将此人擒而关之,未见效果,如今自己该要如何处理,方得圆满? 杀? 不杀? 难也! 刘吉心绪如麻,出手亦快如闪电,招招制敌机先,致敌必救,硬是将仇天悔逼得穷于招架。 仇天悔愈战愈心惊:“不过月余左右的时间,这小子的功力,怎地竟然精进如此之快?如此下去,我焉有幸存之理!” 所谓“自古艰难唯一死!” 虽然,适才仇天悔慷概激昂的要求“决一死战”,但此刻真有“死到临头”的惊心,感受时,他才发现,其实自己并非真能惩般勇于面对死亡。 因为,他还不想死、不愿死、舍不得死! 人唯有在真正面对自己内在的感受时,才会明白,自己究竟是勇敢,还是懦弱。 所有平日嘴上的逞强,只有当情况来临时,才能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做到。 说得容易,做来难呀! 此时,仇天悔正是如此感受。 但凡剑客高手者,多数均是参悟以意御剑之人,其意坚则剑势强悍,若意散涣,其剑势亦必转弱。 仇天悔既是用剑高手,情况亦如是也! 当他感受到自己对“死”之一事,竟是如此犹豫、惶然,手中剑招气势不禁为之消散,剑势威力顿减。 凭刘吉之精明狡黠,对仇天悔如此细微气势变化,焉有不觉之理,心念一转,登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脑中便有了计较。 忽见刘吉手中短剑,豁地搭向仇天悔之长剑。 仇天悔心下微惊,忙顿足纵掠顺势抽剑,但刘吉持剑之臂竟如此缠蛇,搅搂跟进,竟令仇天悔之长剑,摆不脱短剑之缠粘。 刘吉随即点足逼近,竟和仇天悔逼成面面相对之态,仇天悔心下更急,左掌运劲,全力以击。 刘吉亦毫不放松,同样迎掌相抗,碰地闷响,刘吉身形钹钕一晃,仇天悔却倒退一大步,空门大露。 “死来!”刘吉沉声一喝。 右手剑飞快暴刺,噗地正中仇天悔心窝! 仇天悔“啊!”地一声,惊急大叫,冷汗登时如浆而下。 他的身形,亦因这一剑震撞之力,仰面撺坐于磐石上。 仇天悔本以为自己准死无疑,坐于石上呆怔半响,回过神后,才始发觉自己并无任何疼痛之感。 再看刘吉手中短剑,亦无血渍,不由得惊疑的望向自己胸口,发现自己心口处,衣衫已被划裂一道口子,宽窄正是剑身宽度,却也仅止于此,连皮肉都未受伤,显然是刘吉即时收手,剑下留情。 仇天悔自是不知刘吉手中之剑,竟然别有机关,他还以为,刘吉之功力已精进到如许分毫不差,收发自如之境地。 若真如此,凭他之本事,又岂有胜过刘吉之时?他先是骇然失神,接着百感交集的望着发起怔来。 “你死了!”刘吉见他望着自己,遂谈笑宣布如此“噩耗”。 震骇过后。 仇天悔终于心灰意冷地长叹一声,随即弃剑道:“罢!罢!罢!老夫无话可说,任凭你处置了。” 他抛了长剑,盘坐石上,黯然闭目,等待刘吉之处置。 只在这刹那之间,他竟仿佛苍老了十岁一般,变得暮气沉沉,再也没有决战之前的锐势与风采。 他是彻头彻尾的死了心! 李喜金和苗如玉尚未雀跃于刘吉之胜利,反倒被仇天悔如此惨淡之神态,弄得面面相觑。 二人均不了解,为何一个人竟能在片刻之间,老得如此之快? 刘吉望着心死的仇天悔,叹道:“要我整治一个活人,我少说有百八十种方法,但是要我处置一个死人,你倒是教我,该如何下手才适当?” “随便你。”仇天悔睁开无神的双眼:“反正老夫已无所谓了,想我索命剑纵横江湖数十载,杀人无数,到头来仍难免一死,我争的又是什么?名吗?利吗?当人不得不死时。所能带走的又是什么?全是一场空罢了。” 李喜金暗想:“这个老家伙被阿吉如此一吓,竟然大彻大悟了?真是稀奇。” 苗如玉忍不住扯了扯刘吉衣袖,低声道:“他好像真的觉悟了也!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放他走?” 李喜金插口:“那怎么行!万一他离开此地后,又决定不如此善罢干休岂不是又会来找麻烦?” 刘吉心中早有主意。 他大步上前,在仇天悔身上连戳数次,仇天悔果然一味的望着天空发呆,对刘吉的施为完全无动于衷。 刘吉道:“说你是恶人,其实你也不是真的十恶不教,只不过性子太古怪,订了一个不合道理的规矩,才会搞来个嗜杀成性的风评。如今,我就封了你的武功,让你做个普通人,学一学如何在百丈之内和人和平共处。如果三个月内,你不妄动怒气,也不妄使真力的话,穴道自解。但你若是气怒攻心,或妄用真力,就会引起气血乱窜,终致走火入魔,最后人必疯狂,且丹田崩裂而亡。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招呼苗、李二人跃跃落巨石,掠向溪涧对岸。 到了对岸,刘吉等人回头而望,仇天悔依旧纹风不动,径自举目望天,不知失神于何方。 刘吉恐不住再次扬声:“我衷心希望,你能够平安地渡过未来三个月,但愿后会有期!” 也不知仇天悔是否听见了自己这番话。 刘吉道声:“走吧!” 三人遂往上山之路掠去,留下仇天悔独自望天。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 第三十二章 并蒂花开 刘吉三人方行里许,尚未走出杂木丛生的山林。 刘吉突然又停下脚步,喃喃自语:“好好的狐狸不做,偏要当老鼠,真是粪坑里点灯——找屎(死)!” “你在嘀咕什么?”苗如玉语声犹在,刘吉蓦地抡臂倒翻,疾如流矢猝然返扑来路一方巨石背后。 刘吉人犹在空,已然力贯于腿,凌空飞踢,数道如镖劲矢猛地射向石后。 “唉呀!刘少侠,住手呀!是老朽钱多财呐!” 老狐狸钱多财连翻带滚,自石后狼狈蹿出,堪堪躲过刘吉如此凌厉一击,不由得心下大骇,惊心于刘吉此时功力之深,早已超越自己许多。 刘吉落身石上,斜瞅着灰头土脸的钱多财。 他嘿嘿怪笑:“老狐狸,你打溪边跟到这里,还不肯乖乖出来见人,非得劳动本少爷出腿,才能逼你出来。莫非你打算在我背后下手,找机会暗算我们?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钱多财忙不迭猛摇双手:“误会!误会!老朽既然与刘少侠有合作之实,岂敢想要暗算于你。” 苗如玉和李喜金听说他自溪边便已跟踪而来,亦是大吃一惊。 因为他们二人根本未曾查觉有人暗中跟踪,若非刘吉精明。这只老狐狸的确有可能伺机下手暗算自己等人! 刘吉讪笑:“不要说得那么好听,谁和你有合作之实?” 钱多财正色道:“莫非刘少侠忘了巫山之约?” 刘吉暧昧直笑:“我可不是楚襄王那个老色鬼,谁和你有巫山之约?如果与你有那个约定,我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钱多财一怔之后,恍然会意。 他苦笑连连:“亲爱的刘少侠,你少开这种有色的玩笑了。老朽是指昔日你我在阴阳门总坛时的约定。如今,苗姑娘和这位李兄弟既然已安全离开巫山了,你可得将藏宝的地点告诉老朽呀!” “哈哈!”刘吉怪笑一声:“你说得可比唱的好听呐!你凭什么想跟我分宝藏?” 钱多财急怒道:“当初咱们说好的,如果我助你救出苗、李二人,你就必须告诉我藏宝的地点,你难道想反悔,违背神圣的诺言?” 刘吉抱臂邪笑:“问题是,阿玉和阿喜他们是你助我救出的吗?” “呃……” 钱多财强言道:“当时老朽确有帮忙呀!” “帮忙?”刘吉翻脸道:“你是帮忙打落水狗,当初你见风向不对,立刻走人。如果不是少爷我还有暗杠几招,阿玉现在早已死得冷透烂透了!你又曾出过什么力?竟然还敢开口向我要宝藏!” “这……”钱多财推委道:“刘少侠,当时并非老朽袖手旁观,实在是当时情况变化太快,令老朽措手不及,一时难以应变。天幸,少侠和苗姑娘俱是鸿福齐天之人,得以安渡灾劫,老朽尚得恭喜二位。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头老狐狸为了宝藏,马屁拍得透天直响,连李喜金都得自叹弗如。 “谢谢你喔!”刘吉讪笑:“不过,既然是我们自己鸿福齐天,你又措手不及,难以应变,我想,这个宝藏与你之间的关系,也一样变化得非常快,快得从有关变成无关,又是一眨眼而已!” 钱多财脸色渐渐难看:“刘少侠此言差矣!不管怎么说,老朽对三位并非完全未曾施以援手,你若硬是不认这笔帐,恐怕有损刘家诚信重诺之英名吧? ” “你在威胁我?”刘吉挑眉反问,神色不悦。 思及刘吉适才身手,以及在溪旁,见他制服仇天悔之种种,钱多财终究不愿贸然开罪这个小煞星,只得强压心头怒火,陪笑直道不敢不敢。 刘吉放软口气,呵呵一笑:“其实,你说的也没错。在阴阳门时,你倒也是有意无意地帮了我小忙,如果我完全否认,于情于理是说不太过去。” “然也!”钱多财大喜:“那么……关于藏宝之地点……” 刘吉怪笑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何在此?” 钱多财被问得莫名其妙,不知刘吉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只得含糊以对:“这个……尚请刘少侠示下。” “是谁叫你来的?”刘吉邪笑:“来做什么?难道不是鬼王派你们来追杀我?” 钱多财支支吾吾:“是鬼王要我们来的,但是……也不算追杀……” 刘吉岔言道:“刚开始不是,等他知道阿玉没死,我中迷魂汤是假的时,他不要我命才怪。所以,我现在是在逃命!” “刘少侠之意是……” “我在逃命,你却逼我交出宝藏……”刘吉邪笑:“你想我会甘心吗?” “是极!是极!”钱多财见到刘吉口气松动,显然尚有商量余地,自是顺着刘吉之意逢迎:“老朽糊涂、糊涂!这种时候,提这档子事确是不当。不过……” 他唱起苦道:“你也知道,老朽此生别的不爱,只爱金银珠宝。每每思及,偌大一笔宝藏,不知下落如何,老朽就是寝食难安,刘少侠,你何不大发慈悲,稍稍透露一点,好叫老朽安心。” 刘吉讪笑:“如果安了你的心,就得换我寝食难安,这种慈悲能发吗?” 李喜金深恐到手的宝藏,又被老狐狸拐走,立刻接口:“是极!是极!除非头脑坏掉,否则哪有人发此慈悲?大少爷英明睿智,自是不可能做此无准头之决定也!” “这……”钱多财心急:“只是透露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刘吉笑道:“得了,老狐狸。我知道你之所以如此没安全感,乃是怕我届时又翻脸不认人,不将宝藏分给你,是也不是?” 钱多财干笑一声,默认刘吉之言。 刘吉道:“我刚才说过,在阴阳门你好歹也算帮过我,如果你答应放弃再和我争夺此批藏宝,放弃想将之完全占为已有的念头,我就保证在这回与鬼王之恩怨了结后,取出部分藏宝赠予你,这样你满意吗?” 钱多财当然不满意。 但是他若不答应,只怕从此再也无缘见到那批迷人的财宝,与其全无,不如先保有可得之部分。 他一咬牙:“好吧!我答应你。只是,不知刘少侠所说的‘部分’,究竟指多少?” 刘吉笑道:“从十分之一到一半,这其中弹性很大,就看你想得多少喽! ” 钱多财两眼一亮:“此话怎讲?” 刘吉呵呵笑道:“给你十分之一,那是我谢谢你在阴阳门的帮忙,但你得告诉我鬼王的行踪,之后,你大可立刻走人,等我此番事了你再到洛阳找我即可。” 钱多财已有些明白,接口问:“如果我留下来帮你对付鬼王,就可得一半?” 刘吉哈哈大笑:“想得一半财宝,可是得付出很大力气的唷!你如果留下来帮我对付鬼王,当然所得的宝藏,绝对比十分之一多,至于多多少,届时由我评估你的临场表现才做决定。” 钱多财为难道:“决定权完全在你,老朽岂非毫无保障?” 刘吉讪笑:“如果你的表现,一如在巫山总坛那样,对我又有何保障?因为已有前车之鉴,所以你没什么可谈判之余地。” “也罢!”钱多财苦笑:“反正筹码都握在你手上,我确实没什么可谈的。这一回,老朽得如何助你,才能得到另一个十分之一?” 刘吉失笑道:“你可是在商量呐!好吧!先说你知不知道鬼王目前行踪? ” 钱多财爽快道:“根据我的消息,他最迟在明天中午即可抵达此处。” “这么快?”刘吉微讶:“你的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钱多财自信道:“你应该明白,老朽和鬼王乃是互相利用之关系。既是互相利用,若不能知己知彼,迟早会被出卖。你认为老朽会让自己被出卖吗?” 刘吉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刘吉迅速盘算一阵:“你找到我之后,可是利用讯号弹和鬼王联络?” “非也!”钱多财道:“老朽知道你之精明,所以不会使用信号弹如此易于引你注意的联络方式,我和鬼王约定,若是发现你的踪迹,则沿途留下独特之暗记,让阴阳门所属能够轻易追踪而至。” 刘吉睇跟问逼:“你已经留了这种暗记了吗?” 钱多财摇头苦笑:“尚未。老朽乃是在你与仇天悔动手之时发现尔等行踪。那时,我在远处方认出苗姑娘之后,暗感吃惊,知道你于巫山总坛之行为俱是伪装,也就是说你并未失去记忆。老朽一时心动,想你若记忆未失,便可要求你实践前约,因此决定先和你谈过之后,再做其它计较,故而未曾留下追踪暗号。” “如此甚好!”刘吉哈哈笑道:“也亏你未曾留下暗记,如此一来,你的另一个十分之一就有希望了。” 钱多财亦笑:“刘少侠是否己想到,要老朽如何配合?” “然也!”刘吉道:“现在,你立刻回头,返回适才我与仇天悔决斗之处,等到黄昏时刻,再开始追踪我等行踪,留下暗号。但记得,你追踪的速度不可太快,最好迂回地绕个圈子,拖一阵时间。” 钱多财点点头:“只有这样?这样就值十分之一宝藏?” “当然不值。”刘吉讪笑:“这是十分之一中的十分之一而已。等明天你引鬼王追上我时,你得回头帮我收拾那些虾兵蟹将,最好连厉绝生也一并对付了,省得我麻烦。” 苗如玉立即惊道:“不可以!阿吉,你不能让他对付我师父。” 刘吉道:“我动手你也叫,别人动手也不行。难道,你要我乖乖让你师父杀吗?” “不是……”苗如玉不知所措:“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你杀了师父。” 刘吉道:“所以我才让老狐狸出手呀!反正你眼不见为净。再说,老狐狸只要设法弄昏,或骗走你师父即可,也不一定是杀了他。” 钱多财点头道:“对,毒王认为我和他是同路人,自是不会防患于我。老朽下手容易,却不一定非杀人不可。我只要设法不让他上潜山即可,对不?” “然也!”刘吉眨着眼笑道:“第二个十分之一愈来愈接近你的口袋了。 ” 钱多财拱手直笑:“全靠刘少侠成全了,还有其它需要老朽配合处理之事吗?” 刘吉想了想:“今天黄昏之前,如果你还遇上其它阴阳门的人,就设法将之收拾,兔得他们坏事。” “老朽晓得!”钱多财道:“反正刘少侠就是要在明天之后,才与阴阳门接锋便是。” “然也!”刘吉笑道:“现在万事俱备,偏偏东风不来,所以只好稍微拖延一下时间了。” 钱多财自是不明白刘吉所指为何。 只是,他也不需要明白,反正,他只要按照刘吉吩咐,做好应做的事,即可赚到另一份财宝,他又何必多事自寻烦恼。 待刘吉确实再无其它交办事项后,钱多财方始拱手告别,开始赚取另一个十分之一。 钱多财身影方失。 李喜金已忍不住嚷嚷:“我的大少爷呀!你几时变得那么慷慨?一出手就送那老狐狸十分之一的宝藏。十分之一,不是小数目也!” “你有意见?”刘吉瞄眼:“刚才为何不说?” 李喜金苦笑:“大少爷谈判中,哪有我插嘴的余地?万一插错嘴,毁了你的伟大计划,我阿喜岂不是得吃不完、兜着走。” 刘吉瞪眼道:“算你有自知之明!了解这回事关重大,不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其实,这一次我能救出孟神医,全是托寒月宝刃之功,才能进行的如此颀利。如果没有老狐狸的偷天换日,匕首岂能安安稹稳放在我身上?所以分个十分之一的财宝给老狐狸,也是应该的。你有什么好计较?” 苗如玉亦道:“对呀,反正财宝那么多,不差这一成、二成,分给别人用用,也未尝不可。钱多财虽然不知道自己帮了我们多大的忙,但咱们可不能太没情没义,那是会过天谴的。” “听到没有?”刘吉没好气道:“你听人家阿玉多懂事,哪像你满脑子除了金银财玉,再也装不下其它。我看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钱多财第二。 ” 李喜金不懂,忙问钱多财第二何意? 刘吉哼道:“除了银子,什么人情义理、老婆孩子,通通都不管,不认也不理。” “不会!不会!”李喜金猛摇其头,大声急叫:“我阿喜绝不会变成那种人的,绝对不会!” 刘吉白他一眼:“只要你继续保持如此死爱钱下去,我保证你很快就能达到那种‘浑然忘我,只知有钱’的境界。” 李喜金嘿嗯干笑,不敢再多说废话。 苗如玉不忍见他被修理得太惨,遂转变话题问道:“阿吉,你刚刚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来,是不是指刘老爷之事?” 刘吉顿颔首,略见忧心:“老爹也真是的,咱们和他联络久矣,他却至今消息全无,也不知事情进行的顺利与否。还有,他目前到底人在何处?如果他不能及时赶到则咱们的处境危矣!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李喜金摸着脑门,道:“会不会是老爷去向洛阳王借宝之事出了问题?说不定洛阳王舍不得将宝贝借给老子使用,也若真如此……”刘吉怪笑道:“洛阳王就准备倒大楣吧!我这擒鬼屠妖的伟大计划,若是因他不肯借用天雷镜而失败的话,他还有何面目在洛阳当坐地大豪?我铁定去拆了他的老窝,以示教训。” 其实,刘吉对洛阳王并无恶意,只是提及洛阳王,令刘吉不经心的想起,王府中那个曾经为了见自己一面,而被自己戏弄过一场的“泼辣公主”杨依人。 刘吉暗想,那笔帐可还没有完呐!如果洛阳王也敢出状况给刘家的话,岂非天意注定要给自己机会,一清刘杨两府的总帐? 想到可以正大光明地教训那个小泼辣杨依人,刘吉倒也挺乐意的,一时之间,竟也失神呵呵笑了起来。 苗、李二人见他说着说着,竟莫名奇妙地失笑,还以为刘吉是因为想到可拆人房子而高兴。 二人对望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忖道:“洛阳王的房子岂有那么容易拆得? 阿吉莫非病了?” 刘吉自是不知二人心思。 他收回心意,正色道:“不管老爹借宝是否顺利,咱们这头该进行的部分,依旧得按计而行。因此,咱们仍得赶往潜龙湖去。”三人不再说话,即刻动身,朝潜龙湖方向掠进。 许是因为钱多财正在认真“赚取”另十分之一宝藏之故,三人一路行来,并末再遇上任何阴阳门所属,心情自是放松许多。 时值黄昏。 三人掠过数座山峦,己可遥见潜龙湖所在之峰顶神秘林区。 峰顶的落日奇景,霞光万道,山林尽被染成一片红晖,美不胜收,三人遂伫足欣赏。 然,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不过片刻光景,那轮艳艳红日已消逝失踪。 山风拂来,令人顿感寒例。 三人方始收回雅兴,缓步朝林区行去。 再行须臾,三人终于见到清澈如昔,宁静依旧的潜龙湖。 三人想起那骇人妖物懂得听声辨位,因此不敢太接近美得诱人的湖畔。 三人遂在离湖足有十丈开外的林区里,寻了个避风之处,生起火堆,暂作安歇。 此时,林中虽是一片宁静祥和,但在刘吉他们的感受上,却觉得现下的平静,正是风雨欲来的前兆,别有一份重沉沉的压迫感。 三人为此,自是无心再去狩猎晚宴,只有取出随身所携之干粮,就着跳动火花啃食一顿便罢。 就算口干,亦只能眼巴巴望湖兴叹,而不敢擅进一步,到那湖边喝它个饱。 李喜金神经质地低嗓门说道:“大少爷,你想那个恐怖的杀人怪物,有没有可能离开此湖?溜往别处去?” “不知道。”刘吉塞下最后一口烙饼,咿唔道:“这正是我们首先得要查明的,否则,万一咱们好不容易引来了鬼王,偏偏那个杀手怪物开小差去也,咱们岂非得撞大板,死得非常难看?” 苗如玉犹豫道:“可是……咱们如何查法?” 刘吉道:“先到湖边看看,就近监视一番再说啦!” “一定得接近湖畔才行吗?”苗、李二人已经觉得头皮发麻。 刘吉道:“若不接近,如何叫‘就近’监视?” 三人只得互相打气之后,壮起胆子,轻手轻脚的潜近湖畔。 今夜,是个月圆之夜。 皎洁柔和的目光,照亮山野和碧湖。 潜龙湖在柔静的月色里,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流泄的飞瀑宛如一匹闪烁着银光的白练,淙淙之声不绝于耳。 此时。月上树梢,应是起更的时刻。 山林之间除了唧唧而鸣的秋虫未睡,偶而也会有野狸、松鼠之类的小动物在树林技丫间穿梭。 刘吉他们三人潜近至距离湖畔尚有丈余距离之遥,便停身掩于林后,探头探脑地打量着湖畔。 夜风低徐,拂起微微漪涟,粼粼波光,映着皓皓月色,宛似千斛碎钻洒落湖面。 今晚,这月色、这湖畔,美极了、静极了、也祥和极了! 如此宁静清幽的美景,丝毫不见戾气,怎会令人能够相信比湖之中潜有恐怖之危机? 窥探中的三人,望着眼前美景,不禁亦为之痴迷。 三人简直怀疑,如此出尘幽境,怎么可能有妖物存在?莫非自己记亿有误? 这时,刘吉等人掩身之左右侧树林中,忽然传出细微之声。 三人登时僵怔当场,不敢动弹。 三人同时心跳如雷的暗想:“难道是那怪物上了岸?” 突然,一只身形盈尺的硕大刺猬,自左伉林区走出,沿着隐约可见的模糊兽径跑向湖边饮水。 三人始松了一口气,纷纷在心头暗骂:“臭刺猬,想吓死人不成!”三人互望一眼,看见彼此额际的涔涔冷汗,想也知道三人都被吓得不轻,忍不住各自低声失笑。 刘吉望着湖边正在饮水的刺猬,不禁微感泄气地暗想:“莫非那个杀手怪物真的溜了?否则,小动物最是敏感,若知此湖危险,怎还敢来此喝水?” 他这念头方自闪现,湖面上无风起浪,掀起三尺有余的浪涛,扑向饮水的刺猬。 这只大刺猬受惊之余,并未退走,只是倏地竖起全身硬剌,张牙舞爪的对浪咆哮! 忽然—— 浪花之中,暴出一张圆桌般大且透明之怪物,利牙揉动,吱吱尖叫,无视于刺猬身上硬剌如箭,倏地罩落。 这双透明水母般的怪物扑向刺猬之后,宛如皮球般一弹,即又落回湖中,带着那只体型巨大的刺猬消失无踪。 转眼之间,四周又恢复平静。 仿佛刚刚未见有只刺猬来到湖边饮水,湖边亦不曾发生过任何骚动般。 眼前,便连湖面上亦是波澜不兴。 如果不是刘吉他们亲眼目睹,他们真的不相信湖中真的有怪物存在。 刘吉惊极而笑:“好了,我想我们不用担心怪物会开小差显然,它一直很安分地呆在这里,等待我们的光临。”李喜金语声微颤:“我建议,我们最好离湖边远一点比较有安全感。” 三人无言,拉着几乎走不不动的双腿,退出于丈开外的营火旁。 “好可怕……” 苗如玉直到此刻方始的力气说:“咱们居然得去招惹那个恐怖怪物,大概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刘吉已平息心神,安抚道:“放心啦!惹动那怪物之后。你尽管拔腿就跑,剩下的事由我来应付就可以了!” 李喜金拍拍腰间之物,奢望道:“最好是这些炸药就能炸死它!” 刘吉讪笑:“放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如果怪物恁般容易被你炸死,它哪配被我们利用来对付鬼王?” 李喜金苦笑连连:“你连一点点幻想都不肯留给我,实在太残忍了吧?” 刘吉瞄眼道:“我如果把幻想留给你,你就得把命留给怪物。如果你认为如此幻想值得留恋,我们也无所谓啦!” 李喜金连忙摇头吐舌,直叫:“不留,不留,要命的幻想还是留给鬼王享受吧!” “知道就好!”刘吉道:“现在咱们得勘察地形了,如果你们不先找个适当地点躲好,等鬼王一来,又逮住你们来威胁我,那咱们的戏可就甭唱了!” 苗、李二人连道是极是极! 随即跟着刘吉四下打转,寻我合适藏身之处。刘吉本想找个比较靠近湖边的位置,以方便必要时两人较易于投掷炸药,引出湖底怪物。 但是早已惊破胆的苗如玉、李喜金二人,说什么也不愿接近湖畔三丈之内范围。 最后,刘吉只好妥协,在离湖三丈之外,找了处岩壁裂缝,让两人藏身。 那道岩壁裂缝,从外面看,只有半人高,刘吉用匕首将其中空间挖大加深,好让二人藏得舒服,不致太挤。 外面,他则拖来一些枯树、藤蔓,略加掩饰。 如此一忙,时已过三更。 三人遂躲入岩缝内,好好养精蓄锐一番。 第二天一早。 刘吉便独自到处乱逛,想藉以引起阴阳门的注意。懊恼的是,直到接近中午,他居然都没碰到半个鬼影子。 刘吉心想,舞台都已布置妥当,怎么可以没有人来上戏? 火大之余。 他索性取出上回自苗如花那儿要来的信号弹点燃发射。 信号入空,碰地巨响,同时燃起一团青白色火光,久久不坠。 刘吉方始满意拍拍手,返身朝潜龙湖方向掠回。 他刚掠回不到半里,便已察觉身后有人追踪。 刘吉暗自一笑,潜入林内,绕到追踪之人身后反跟踪。 追踪之人见到刘吉失踪,似是有些迷茫,返身便要下山。 刘吉一看,竟是钱多财那头老狐狸,透露出身形,笑道:“老钱,怎又是你,挺喜欢第一名的……” 钱多财被吓着,赶忙防御转身,忽见刘吉,登时苦笑:“你怎会在我后面。” 刘吉讪笑道:“怪你的追踪技巧太烂了,被人反跟踪都还不知道。” 钱多财嘿嘿干笑:“并非老朽技巧不好,实在是少侠功力高超,故能潜近人身,而令人毫不自知。” 刘吉瞄眼道:“马屁少拍,速速把军情报来!” 钱多财省然道:“少侠可已见过适才之讯号?” “费话!”刘吉斥笑道:“那是我放的,我当然看见了。” “原来如化!”钱多财立即催道:“快走,快走!鬼王即刻就至。” 刘吉忙问:“鬼王从何方而来?” “东方!”“可有其他追兵?” “东西南北四路俱是。”钱多财苦笑道:“每路一、两百人,声势洁大。 ” 刘吉咋舌道:“高手几何?” “不多!”钱多财叹服道:“阴阳门中之高手已被少侠分化诱击,各个击破,因此来人虽多,能手却不出一二十人,少侠应是足以应付。” “那可难讲!” 刘吉邪笑:“你没听人说,蚊多咬死象,我可不像你对我自己这般有信心。” “是吗?”钱多财不禁怔愕。 “然也!”刘吉嘿嘿谑笑:“所以,你可得多为我祈祷!否则,万一我不幸被阴阳门的蚂蚁咬死,你可就找不到人要财宝了。” “少侠放心!” “那么就一言为定了!”刘吉呵呵一笑:“吾去也!你快去通知鬼王吧! ” 他话落人闪,片刻已消失踪影。 钱多财抹抹额头汗水,不禁暗叹此财难赚!但势己如箭在弦,不得不发。 他亦只得打起精神周旋一场,但愿这回之后,永远可以不必再和这个姓刘的小滑头扯上任何关系矣! 刘吉急掠一阵,即已发现阴阳门之人马。 他故意泄露身形,引起对方骚动追击,随后相准追得最快,功力最高的领头之人反扑而回,将之格杀。 一举得手之后,刘吉便又开溜,留下满山呐喊,却又不知何处追人的小兵卒猛放信号。 他这招果然管用,己慢慢将阴阳门的大队人马引向潜龙湖之死亡陷阱。 就在隔着潜龙湖尚有数百丈远之处,刘吉又被另一队黑衣人马截下。 刘吉正待故技重施,忽然半空中已然传来咻啉鬼啸之声。 “鬼王?”刘吉念头刚起,一道青色人影己如苍鹰扑兔,朝他当头扑落。 刘吉心神微凛,脚下无影幻步全力施为,双掌亦在同时借势反势,迎击来人。 轰然巨响! 来人一弹倏起,飘然落地,姿势美妙已极。 刘吉却被对方掌风拂得连滚带翻,撞出丈寻开外,方始勉强站稳。 他定神一看,来人果然正是鬼王梅也芳。 “门主你好!”刘吉嬉皮笑脸拱手道:“好久不见,有点想念……” 鬼王盛怒已极:“你这个可恶的留级生,竟敢如此欺骗本王,本王如若不能将你碎尸万段,岂能消此心头之恨!” 刘吉故作无辜状:“我只不过是逃家出来玩玩,你何必如此生气?生气可是很容易老的!” “闭嘴!”鬼王怒喝:“本王已知道苗如玉未死,你中阴阳汤是伪装,你无需再满口谎言,本王亦决定将你就地格杀,无需再利用你当什么傀儡少门主!” “真可惜!”刘吉讪谑道:“我当那个少门主尚未当过瘾,你怎么就撤了我的职?” “少罗嗦!”鬼王双掌微提,一步步逼向刘吉,冷森说道:“你纳命来吧!” 鬼王毫不犹豫,倏地扑向刘吉。 刘吉适才与鬼王对掌,已知自己功力虽增,却仍非鬼王之敌,此时但见鬼王凶狠扑至,他哪敢硬着头皮接战?当下脚底抹油,猛朝潜龙湖射去。 鬼王见他逃跑,卸尾追至,同时怒喝:“刘家的人都是如此孬种吗?居然不战而逃!” 刘吉头也不回叫道:“谁说我在逃,我只不过是要挑个好风水和你决一死战罢了!” 嘴里说不逃,但脚下却跑得比什么都快,连鬼王都被他搞得好气又好笑,只得提劲狠追。 刘吉也只不过跑了百十来丈,即已被鬼王追上。 鬼王掠过刘吉头顶,落身前方,讪笑道:“本王觉得此地风水甚佳,颇为适合跟你决一死战!” 他们二人这一阵急赶,已将功力差劲的手下抛在远处。 刘吉眼看逃跑不成,呵呵一笑:“战就战嘛,谁怕谁?” 蓦地,他长啸一声,易筋神功提至极限,逼向四肢百骸,玄天掌之厉害杀招尽展无余! 鬼王见他掌劲威猛,来势汹汹,冷笑一声:“来得好!” 当下,双掌旋捷舞,手心这时吐出一青一白两无形劲气,轰向刘吉。 双方对掌,轰地暴响,有若沉雷闷炸。 刘吉被这劲道互击之力震飞半空。 鬼王却是衣衫猎猎,脚上微晃即止。 鬼王心中微讶:“莫非孟公瑾给这小子服过某种灵药?否则他的功力岂能进展的如此之快?” 心念方转,已见着刘吉手舞足蹈往下坠落。 此时,山下来路急急射来一道人影,蹿飞入空接住仰摔之刘吉,翻身落地。 刘吉回头一看,惊声大叫:“老爹,你可终于来了!” 来人正是俊逸不凡的刘千知,他放下刘吉,微笑道:“儿子,辛苦你了,为父因在洛阳略有耽搁,所以来得稍迟了些。可让你等得心急了吧?” 刘吉喜形于色:“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洛阳之行如何?宝物可借到了? ” “借到了。”刘千知笑道:“只是我前去洛阳王府之时洛阳王正巧应邀前往江南,不得已,为父只好再赶往江南寻他,一来一往费时久矣,故此来迟。 ” 刘吉眉开眼笑:“借到就好,借到就好,借到宝物,咱们可就胜算在握! ” 鬼王打断他两父子闲话家常,冷道:“刘吉,你不必做春秋大梦,明年今日便是你父子二人的忌日,你是绝无胜算可言。” 刘千知朝鬼王拱拱手:“梅姑娘,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又何苦为了多年之前的误会,一直怀恨于心?” 鬼王猛怔,随即尖声道:“你知道我是谁?” 刘千知颔首道:“我亦知姑娘为何要设立阴阳门,意图掀起江湖风浪,其实,当年我未接受姑娘之青睐,并非因姑娘容貌之故,只是感情之事,全在于一个缘字。” “不要说了!”鬼王凄厉尖叫:“我已发下毒誓,任何知我身份者——死!” 她似疯狂般,仰天厉笑不休! 那笑声尖细如泣,若鬼哭、若神嚎,非仅剌入耳膜,更似利箭般的直钻人心,令人血脉喷张,几欲爆裂。 “阿吉小心!”刘千知急喝:“这是幽冥老人的索魂鬼泣,快封耳穴,禁闻此音。” 说罢,刘千知忽然放开喉咙,声若宏钟的哈哈大笑。 刘吉知他父亲正以少林绝学弥勒长笑对抗鬼王的鬼泣。 他虽遵乃父所嘱,封耳不闻,但恐其父功力不敌鬼王,遂单掌贴于刘千知背心灵台穴,以自身功力助其父对抗鬼王。 刹时,满山遍野充满了鬼王的鬼泣和刘千知的哈哈笑声,这二种截然不同的音波,竟宛如阵阵汹涌的海浪般,震撼着山野林间。 林间树木被这阵阵音波震得落叶直坠,那些跟随鬼王而来的阴阳门徒,亦被音波震得血气翻腾不已,更有功力较差之人不支倒地,或七孔流血而亡。 骇得这些阴阳门的徒子徒孙,直退数百丈开外,不敢接近。 刘千知因得刘吉内力相助,终于抵住鬼王之鬼啸,正当二人以内力相拚不相上下之际,潜龙湖畔忽然传出数声爆响,大地为之震动不已。 刘千知和鬼王之较劲,因这突来之震摅而中断,岂知两人全被对方撼弹之力伤着,不自觉闷哼一声,嘴角已挂血丝。 刘吉怔骇:“老爹,你没事吧!” 他急忙为刘千知揉胸倾气,并掏出孟神医所留下灵药给其服下。 鬼王则双目怒瞪,胸口不断起伏地自我疗伤。 刘千知低声道:“趁鬼王此刻无暇分心,我们快赶往湖畔!” 他知适才之爆炸声,定是苗如玉他们所引起,只是苗、李二人未得他信号便动用炸药,显然是湖畔有变,二人身陷危急之故。 刘吉心悬苗、李二人之安危,拉着其父闯过鬼王身边,掠往湖畔。 鬼王强压尚未平顺之一口血气,在杯中取出她视为珍宝的假寒月匕首,怒然挥砍刘吉,显然是想借匕首剑气伤人。 刘吉瞥眼之下,几乎笑得打跌,他索性也取出匕首,学着鬼王大剌剌一挥,砍向鬼王匕首。 剑气过处,当地脆响,鬼王手中假匕首登时被截做两半。 刘吉拉着其父刘千知,已安然掠向潜龙湖而去。 鬼王怔愕,望着自己手中断成两截的匕首呆了半晌,她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小心收藏的宝刃,竟然早已过刘吉掉包! 鬼王怒气攻心,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她愤怒已极地甩掉断刃,凄厉悠长的啸叫:“刘吉,可恶的刘吉,我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死!” 她鬼啸连连,身着雷电,急射湖畔,追赶刘吉。 湖畔—— 此时,竟成一片屠场。 原来,有一队阴阳门所属人马,一路朝山上搜来,竟由另一小道直抵湖畔。 这一队人马约有百余人,在数名头领的带领下,不知死活的在湖边停下休息,有人更是就着湖畔,舀水而饮,或者泼水冲凉。 如此,自是惊动了潜藏湖底的杀手怪物。 怪物匿于水中,拖走了几人,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引起骚动。 正巧此时,鬼正与刘千知较劲的啸泣响起。 原来就有些不安分的妖物,被鬼王那种尖锐的泣啸刺激的跳出水面,凶性大发,见人即噬。 刹那之间,百人场面,或者断头,或者残肢,惨不忍睹。 苗如玉和李喜金藏身着壁中,本是无事,但眼看活生生的人类,竟遭如此恐怖浩劫,终于忍不住冲出藏身之地,燃点炸药,大轰妖物。 杀手怪物先是遭炸药炸得弹回湖中,却又不服气地飞掠而出,寻找偷袭它的人。 李喜金趁机点燃一捆炸药丢向怪物,杀手怪物霎然张身卷住炸药,那炸药爆炸开来,又将怪物震落湖中。 杀手怪物再次冲出,苗如玉也丢了一捆炸药过去。 哪知那怪物意似玩上瘾了般,不追人改卷炸药,任自己被所裹炸药震弹入湖,然后再度冲出。 苗、李二人被迫只得哭笑不得的陪着这个杀手怪物,玩丢炸药的游戏。 刘吉掠至湖边,正好看见这有趣的一幕。 “干什么?”刘右笑斥:“这里变成马戏团了!” 李喜金哇哇大叫:“大少爷,你少说风凉话,炸药快没了,眼前这家伙若是没得玩,就要吃人啦!” 鬼王亦于此时重射而至,疯狂大吼:“刘吉,我要杀了你!” 刘吉抢过苗如玉手中正点燃的炸药,猛朝鬼王扔去,口中喝道:“杀就杀,谁怕谁呀!” 鬼王猝见炸药投来,冷哼一声,劈掌扫去。欲将炸药扫落湖面。 但她那料得到,此时湖中竟然有只和炸药玩上瘾的恐怖杀手。 炸药飞出! 怪物冲出! 刹时,炸药被怪物接个正着,轰隆闷声沉爆。 鬼王微呓一声,不及追杀刘吉,忽见湖中有浪翻起,朝自己泼来。 鬼王身形连闪,避开浪头,凝目而望,刹是惊心,因为她已看清,飞来的并非浪花,面是生有利齿的透明水怪。 鬼王虽也曾和这怪物做过不算短时间的“邻居”,却不曾见过此物,因此不知此怪物之恐怖。 此时,见这透明水怪竟如影随形地追踪自己,鬼王冷哼一声,扬掌劈向怪物。 砰然一响,鬼王但觉掌劲所及,如入泥海,竟伤不着水怪,不信邪之下,她晃身移位,避过水怪扑及,加强劲道,狠劈数掌。 砰砰连声,鬼王举掌击中怪物,倒也将水怪震飞跌入水中杀手怪物连挨数下重击,似也被鬼王所激怒,飞出水面之后,张身盘旋于空,对着鬼王露出利牙咬咬尖叫,似在挑战。 鬼王甚恼,不屑道:“区区水怪,竟也敢向本王挑衅,该死!” 登时,她手掌一翻,手中青白劲气直扫空中透明怪物。 然,此怪竟然知机,腾身避开鬼王掌劲,咻地猛朝鬼王头顶罩落。 鬼王微微一惊,连忙移形换影,闪避开来,但饶是她动作够快,覆面这头罩仍道怪物利牙所噬,唰地即被扯走。 鬼王惊呼一声,旋身以避,再次扬掌力劈,将追击而至的透明怪物击得连连滚滚,跌落湖中。 鬼王惊魂甫定,方知怪物厉害。 她披头散发,露出与慕容玉铃酷似之面目,冷喝道:“刘吉,你从何处弄来如此怪物?” 刘千知本待开口告知此怪厉害,刘吉却抢先岔言:“它是我养的宠物,专门用来对付你这种高手!” 鬼王冷笑:“你以为这怪物能奈我何?” 刘吉笑道:“事实胜于雄辩,据我看来,你是对付不了它的,否则我何必辛辛苦苦将你千里迢迢引至此地?小心,它又来喽!” 鬼王亦被这怪物缠得冒火,是以冷笑:“待本王收拾了它,就是你的死期!” 鬼王怒视飞扑而来的透明怪物,身上衣袍无风自动,显然她是动了真怒,准备一举击杀眼前的水怪。 透明水怪似是也知鬼王厉害,吱吱尖叫数声,凌空身形如电射去。 鬼王双掌齐扬,漫天掌影裹于青白劲气之中,如雷逼向水怪,刹时以快制快和透明怪物激战开来。 刘千知为之骇然:“鬼王竟已练成幽冥法王最厉害之绝学——两仪生化神功,如果这杀手怪物也被她所收拾的话,只怕普天之下已无人能对付她了。” 刘吉道:“我倒不担心鬼王,如果她嬴了也好,因为鬼王毕竟是人,只要是人,难免有人的弱点,只要能针对其弱点而攻,没有不能击溃的敌人,可是咱却不知这个杀手怪物有何弱点可言,要对付这种不是人的东西,才是伤脑筋。” 刘千知笑道:“吾儿不用担心,至少这怪物还怕我所借来的天雷镜。” 他这边话声方落。 忽然有人哇哇大叫:“刘吉,你给本教主纳命来!” 人影猝闪。 原来竟是毒王厉绝生飞快朝湖畔掠来。 苗如花则神色凄然地紧迫其后。 刘吉眉头微皱:“毒王怎么跑来了?” 苗如玉已然有些心虚地躲向刘吉身后,不敢面对怒气冲冲的厉绝生。 厉绝生边行边骂:“刘吉你这个好色之徒,不要脸的登徒子!诱拐了阿玉尚不知足,还骗得阿花甘心为你说谎,掩饰行藏,你还说动了老狐狸来对付我?你这个恶魔!小人,卑鄙无耻之徒……” 此时,厉绝生眼中只有可恶的刘吉,完全没有注意到湖畔,鬼王和透明怪物之激战。 他的狂喝,突然吸引了怪物的注意。 正当鬼王一掌扫向怪物,这怪物竟趁势顺着鬼王掌风飞向厉绝生头顶。 “小心!”刘吉和苗如玉等人齐声惊叫。 但是,为时晚矣! 厉绝生已被怪物扑个正着,尖叫着被怪物密密裹牢,不消片刻,即已消失无形,尸骨不存。 苗如玉已然惊得不知所措,呆怔当场。 刘吉见那怪物蠢蠢欲动,似又想噬向苗如花! 当电射过去,一把拖过苗如花,同时须弥神掌全力而发,将甫自地面跳起的透明怪物震飞数尺。 刘千知急忙扬动手中一面古朴之铜镜照向怪物,只见铜镜一闪,轰隆声中,射出一道刺目强光,直冲怪物。 怪物似是有些畏惧铜镜研发出之强光,不及追扑刘吉和苗如花,身形猛张猝弹,飞腾入空,躲避那道刺眼电光。 然而,透明怪物这一调头,可又迎上怒扑过来的鬼王。 怪物摹地尖叱一声,巨嘴猛升,竟然从口中哗啦吐出一股飞瀑般的透明水渍! 鬼王急掠而来,不料怪物有此一举,待要闪躲已是不及,只得运起护身劲气,将怪物喷出之水渍悉数阻挡于身前三尺之外。 那怪物所吐之水渍浅地面,刹时升起阵阵白色烟雾,凡水渍所触地面,尽成一片焦土。 刘吉等人同声低呼:“好厉害的毒液!” 怪物见自己所吐毒液竟被挡开,吱吱一叫,飞身即逃。 鬼王终于打败这怪物,不禁得意的放声狂笑,岂料,飞逃的怪物突又旋身,张口射出另一股毒液。 鬼王大意之余,闪避已是不及,右半边身子俱被毒液泼个正着,她痛苦尖叫一声,猛运神功想将毒液逼散。 然而毒液既粘又毒,这一沾身,竟然蚀衣腐肉,且猛往内骨渗去,疼得鬼王厉叫,伸手抓去! 岂知抓来一手烂肉不说,竟然连手掌亦被腐蚀,终无法忍受,栽倒地面,疯狂滚动挣扎。 刘千知急忙再次扬动手中天雷镜,以内力逼出数道眩目强光,轰隆轰隆! 照向空中透明怪物。 怪物连续吐出两波强烈毒液之后,身子似是干瘪不少,此刻再见强光照来,身子骤缩猛弹,如一抹流光般射向另一座山头,消失无踪。 刘千知以天雷镜惊走怪物之后,急忙掠前探视鬼王。 “梅姑娘……” 其他人亦赶上前来。 苗如玉、苗如花乍见鬼王模样,已吓得扭头闭口,不敢再望这血肉模糊之人。 只见鬼王不停抽搐、呻吟,甚至连呻吟声都快没了,只逼出一句:“阿知……你恨我吗?” 刘千知含泪说道:“不恨!你这又何苦呢?” “我对……不起你……” 鬼王眼眶挤出泪水,然而终究无法抵挡毒液侵蚀。终在挣扎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刘千知只能轻叹,眼看她已无法活命,暗自发劲,点向她死穴,以免再受煎熬。 斩断情孽仇已了。 刘千知强吸真气,镇定心绪,望向四周遍地死尸之局面,不禁叹道:“唉!真是人间浩劫!何苦呢?” 刘吉道:“我想还是妖物可怖!” 刘千知轻叹:“若不除它,世人永无宁日!” 于是又陷入和鬼王之一段回忆中。 刘吉安慰道:“放心,看这妖物逃去模样,显然也是元气大伤,我想它暂时不敢再出来作怪了,咱们还是先回洛阳,再从长计议如何消灭它吧!” 刘千知无言点头,定定心神之后,黯然道:“咱们把这些尸体埋了再走吧!” 于是众人应是,一起动手,挖了大坑,随将所有残骸一并埋葬。 刘千知已将鬼王之尸体特别立一座墓碑,以记念往者之交情,还题了“梅也芳之墓”,倒也流露深情。 待一切忙完,又是月上树梢之时刻。 众人无心在此愁云惨雾之地多加停留,便踏着月色下回转洛阳。 路上,刘吉问起厉绝生刚才狂呼之事,方知毒王被苗如花引往他处绕老半天,终也发觉不对劲。 遂叫来苗如花逼问之下,始得知阿玉未死,先是高兴,却又想到苗如花竟也背叛自己,帮着刘吉掩藏行踪,不禁大怒。 正当他如此一喜一怒,心神未定之际,巧得是钱多财寻来。 他与钱多财商量之后,决定上山帮助鬼王,行至半路,钱多财突下手制住他,道是刘吉之意,毒王暗怒不已,施展无毒之毒对付钱多财。 钱多财发现自己中毒之后,逼毒王解毒不成,二人弄得两败俱伤。 最后钱多财毒发不治,厉绝生仅凭着一股想找刘吉算帐的意志冲至山上,不料落得尸骨无存。 叙述至此。 苗如花、苗如玉已是泪眼挂腮,痛心不已。 苗如花更是孤零无助,不知此后将前往何处?将投靠谁啊? 刘吉安慰两人,毒王去了也罢,否则他以前用毒杀了不少人,迟早要遭报应,至于苗如花之去处,他倒是落落大方说声简单,一起回洛阳城便是,反正将来武林急救站的生意,包准越做越大,别的不缺,就缺人手帮忙。 苗如花支吾推托一番,终于拗不过妹妹的相劝,答应留在刘家“帮忙”。 刘千知高兴得不得了,直道好极好极! 至于好到底是什么?唯有这位父亲大人自己心里明白。 刘吉虽也隐约知道,但他决定,男人嘛!有些时候也得装傻一下。 装傻便有福可享,何乐而不为呢? 全书完—— 银城之狮扫描校对及排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