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第一章 设计识真 第二章 老子坑儿子 第三章 替爹谈恋爱 第四章 奇幻斩绝情 第五章 无敌剑谱 第六章 奔情记 第七章 千心之毒 第八章 痛苦的回忆 第九章 巧识麻面女鬼 第十章 偷袭妖女 第十一章 调情圣手良心发现 第十二章 真假小宫主 第十三章 为情决斗 第十四章 牡丹花下死 第十五章 武林疯子 第十六章 水淹天旋洞 第十七章 决战幽灵谷       第一章 设计识真     宝贝兄弟早已潜出千刃帮总坛,下榻附近客栈。   午膳过后。   两人显得精神百倍,又叫了一壶清茶,爽朗喝着。   郝宝望着茶壶,心头怪怪的:“看到茶壶,我就想到潘安那绝活,总是喝得怪怪地,有点儿后悔耍上这么一招。”   不说还好,这一说、郝贝也有了感觉:“怎么办?我也是!”放下茶杯,不敢再喝。   郝宝皱了皱眉头:“看来只好换酒坛了。”   随即要掌柜把茶壶换成酒坛,可把掌柜弄迷糊一直道两人毛病真不少,他哪知其中奥妙所在。   换了酒坛,两人喝起来过瘾多了。   郝宝笑呵呵道:“爹不让我们喝酒。换上茶也一样,来,干杯!”   宝贝俩难得开怀畅饮,以茶当酒,杯杯干杯,瞧得其他不明究里的客人喷喷称奇,直道两人海量,喝那么多脸部不红。   茶过三巡。   郝宝已把思绪拉回,道:“昨晚打得过瘾,反把一些问踢题都忘了问。”   郝贝道:“反正令佳玉也不是真的奇幻宫门徒,问她也是白问。”   郝宝道:“头痛的地方也是在这里,断了她这条线,一切都无头绪,实在难以下手探查。”   两人又陷入沉思,不久郝贝道:“你觉得潘安这个人如何?是否可从他身上下手?”   郝宝摇头:“他虽然有问题,却扯不上奇幻宫,他肯忍受这么大的侮辱,必定对令天山有所求,说不定他也是野心家,想利用令天山替他打天下!”   郝贝频频点头:“有道理,否则他怎会对令佳玉百依百顺?”   郝宝讪笑:“再加上仇千亮,他们可有戏唱,还好我抽身快,否则为情所害,死也不能瞑目呢!”   郝贝举杯:“来,为哥哥脱离苦海干一杯。”   两人又大模大样干下一杯酒。   思绪良久,郝宝有了决定:“看样子,我们只有重施故技了。”   “什么重施故技?”   郝宝道:“就像上次一样把紫衣蒙面人引出来。”   郝贝惊诧:“你还想被追杀?”   郝宝笑道:“我可不想再玩命,是用计把她们引出来。”   郝贝心头稍安,“怎么引?她们一定会上勾?”   “大概有七成把握!”郝宝道:“只要我们放出风声说奇幻宫将在某个地方密谋大事,她们当然会来了。”   “可是其他帮派也会来,他们也一定听得到消息。”   郝宝神秘笑道:“问题就在这里,各大门派当然会赶来,所以我们得找个好地方,可以一刹那就将人错开,如此就可安然无事了。”   郝贝仍未能听懂。   郝宝解释道:“你没看过上次奇幻女凌空飞向我们,把令佳玉丢在另一座山峰?现在我们只要找到两座距离不算远的山峰,或是两处断崖,只有奇幻神功可飞过去,其他的人岂非要望崖兴叹了?”   郝贝恍然:“有道理!这样自能甩开其他人,可是找到奇幻宫门徒以后呢?”   “找到以后,当然是要联系她们也好共同作战,免得分散力量。”   “她们会听你的?”   “到时候再说吧!咱们先找地头去。”   兄弟俩匆匆付怅,寻向山区,想找出理想地点。   三天后。   江湖已传出奇幻宫将在三月十五月圆时在两望峰聚会,其目的不详。   此传言颇为轰动江湖,有心者早已有了准备。   两望峰。   位于长江上游,西陵扶双岸,面面相对,中间隔着长江奔流,险峻峭耸,高入云端,宛若两尊天神仙女日夜相望,因而得名。   离月圆时分尚有七日,宝贝俩可忙得不可开交,光是放风筝就花了兄弟俩三天时间。   别看两望峰相隔百余丈,若从天神峰走到仙女峰,少说也得花上一天一夜时间。   百余丈虽一掠可过,但郝宝为了万全之计,还是放个风筝,拉条长线,免得有所意外发生。   一切就绪后,也己剩下三天时间。   宝贝兄弟趁此查探一番路线,终于决定在仙女峰与众人周旋,然后再逃至天神峰,因为天神峰连着巫出十二峰,躲起来可容易多了。   终于——   三月十五月圆时分已至。   尚未入夜,山脚下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化过妆的高手,尤以九大门派居多,少林掌门苦竹、门下弟子戒明、戒因、峨嵋掌门送佛师太、武当掌门空阳真人以及其他各派掌门似乎都带了高手前来。   他们也未敢打草惊蛇,心想先困住山脚,到时照样可以围剿奇幻宫门徒。   宝贝俩发现来的人不少,心头难免忐忑不安,但想及要引出奇幻宫门徒,也只有一试了。   两人躲向山顶,等待其他门徒来临。   月已初升,皎洁明亮,映得两望峰一片晶绿,烟云轻飘,宛若仙境。   初更一边,郝宝兄弟忽闻得有掠空声传来,马上将紫衣穿上,连头部都罩了起来。   果然不多时,一名紫衣蒙面人掠向山峰,见其身躯,胸部微凸,该可看出是女的。   宝贝兄弟欣喜万分,果然计谋收效,有人来了,却不知她是谁?   只见她也在东张西望,随后找了一处总秘地点藏了起来。   就此又过了一个更次。   郝宝皱眉道:“怎会只来一个?光是前次所见,至少也有三个人……”   郝贝道:“该不会她们没有听到消息吧?”   “也有可能……再等一会儿试试!”   郝宝心想等到三更,若再没人前来,只要逮着一个也就够了,是以并不怎么担心。   三更一过,月正当空。   仍是没人前来。   郝宝摊推手:“算了,一个也好。”   两人遂走出暗处,往那名女蒙面人藏身方向行去,及至几棵古松前,郝宝亲昵叫道:   “阁下可是奇幻宫弟子?请现身说话。”   暗处没有反应。   宝贝兄弟觉得奇怪,又叫了一次,仍是没反应。   郝宝疑感:“难道失踪了不成?”叫道:“阁下若不现身,休怪我不客气了!”   和郝贝举掌于胸,准备把人逼出。   暗处果然有了反应:“别过来,是我!”黑影娇躯一晃,掠出暗处。   郝宝怔愕:“你是谁?”   “是我……”那人想脱下面罩。   郝宝已从她声音猜出,惊诧道:“又是你,令佳玉?”   令佳玉点点头,目光显得僵涩。   郝宝可就头大了:“唉呀!怎会是你?你存心摘砸我是不是?”   郝贝不禁有气:“叫你不要冒充,你还不听,想挨揍是不是?”   令佳玉困窘点头,她并未想到宝贝兄弟几天前就窝在此,否则也不会自找麻烦地潜藏于此地。   郝贝嗔道:“你躲在暗处想干什么?想探查奇幻宫的底,还是想设计陷害?”   令佳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郝贝仍想逼问,郝宝突有发现,已瞧往对面山峰,月光正亮,足可见及对峰有人晃动,心头一喜:“原来她们早躲在对峰窥探,还好我们没有现身,否则她们早走了。”   郝贝也见着身影,激动道:“她们现身了。”   “怎么还不过来?”郝宝疑惑,但一想即通:“也许她们认为有诈。”   当下遂抓着令佳玉,冷道:“飞仙术你练得如何?”   “会一点儿,但飞不远。”   “会就好!”   郝宝要郝贝跟在后头,一掠而起,两人一前一后夹着令佳玉,飘于空中,不是掠往对岸山峰,而是撞往各派高手埋伏地点。   郝宝此意无非想逼对峰黑影掠来,否则自己贸然掠过去,她们必定发现预谋而躲向暗处,必将前功尽弃。   果然那群蒙面人见及宝贝和令佳玉飞掠功夫正是飞仙术,已能确定身份,又见三人似乎不知埋伏而撞向山脚,深怕三人中伏,登时大叫:“去不得,快回来!”   三条紫影飕然飞起,凌空飞渡百余丈长空飘落仙女峰。   领头一名老太婆道:“快回来,那里去不得!”   三人也追了过去。   郝宝瞥见三人掠来,心头大喜,“终于来了!”转过身形与那三个照面,正想含笑迎话。   老妪忽然怔诧:“是你?快走!”竟也二话不说,马上与另两名蒙面女子掉头就走。   郝宝一怔,不知毛病出在哪里,怎会一个照面就败露了形迹。   他哪能放过机会?马上穷追不舍:“喂!自己人,有话好说!”   丢下郝贝和令佳玉,先行追去。   此时苦竹一行人老远见及猎物要跑了,哪还能等,大喝追捕,自己一马当先追了过来。   郝贝见状也想开溜,丢下令佳玉拔腿即奔,眼看哥哥和三名蒙面女子己射向空中,直往天神峰落去,自己要再慢半拍,可得追丢了人,是以加劲直冲过去。   剩下令佳玉二人,她可急得发慌:“快带我过去,!”奔向蜂顶,虽是练过飞仙术,但瞧及两峰相隔百余丈,峰下万仞深渊,江水涛涛,她哪有勇气掠飘空中?   眼看郝贝飞向半空,她更急了:“快带我过去,否则我把你们都抖出来!”   郝贝本是不理她,但闻及有泄密可能,哥哥又未教他如何应付,该是不该救她。   眼看苦竹等人就要追及,令佳玉更急更慌:“快救我——”声音哽咽无助,眼眶已红。   情急之下,郝贝似也心软,想折回自是过慢,乃急道:“左侧山峰有绳索,你借势就可通过!”   令佳玉如获重释,立即掠往左侧崖面,果然发现绳索,赶忙掠身腾空,连换三次落脚,也往对峰掠去。   送佛师太追向峰顶,见及猎物飞了。恨得咬牙:“又慢了一步,没想到对方早有撤退之计。”只好望峰兴叹。   苦竹自傲一笑,他从郝宝身上学得不少飞仙术,此时正可派上用场。   “容老衲以达摩神功追缉!”   众人不信苦竹有此功力,苦竹却已大喝一声,拔身而起,疾往对峰射去。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实也不敢相信那是苦竹应有的功力。   然而苦竹飞掠近七八丈时,突然觉得真气一泄,他并未弄清这是郝宝搞的鬼,给了他不全的口诀,使他真气不能连贯,在此三分之二的高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连借力地方都没有,真气一泄,整个人往万丈深渊落去,吓得苦竹脸色铁青,眼看就得沉坠个尸骨无存,死亡霎时涌向心头,孤魂野鬼揪扣利爪,猛扯全身每寸肌肤,硬将身躯砸灌地底深层,那种恐俱让他脑袋抽白,全身毛骨收缩,就快尖叫。   忽然间,他似乎觉得碰上什么东西,身躯落势己缓,如此要命的变化,他岂能腾出时间尖叫,反手一摸,竟是一条绳索,整个人已煞昏了头,世上竟有如此奇迹?   他不敢多想,深怕一个梦醒,人又往下落去,当下立即猛抽真气,朝那剩下三分之一的要命黄泉路掠飞而去。   众人见他落下,本就掠叫,以为他失了手,即将坠崖身亡,复又见其掠飞而起,虽是月光通亮,但那绳索经过郝宝有意隐藏,众人自是难以看见,见及苦竹凌空又飞起来,皆欢呼成声,大叹苦竹功力实高他们一等,达摩武学果然非比寻常。   苦竹落定仙女峰,庆幸自己捡回老命,回首往深崖瞧去,余悸犹存。也瞧及对崖群众欢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他们招手,心下已决定以后再也不敢乱飞如此高远深不见底的深渊了。   当下弹出指劲将那条绳子给震断,省得丑事被发觉,随后也追向郝宝一行人。   然而一转身哪还见得他们,只好找个方向追掠而去,能否找到人,只有看天造化了。   众人见苦竹已追远,也以庆功心里返身下峰,准备沿着山脉,看是否能接上苦竹以便剿杀奇幻宫弟子。   郝宝追得紧急,掠过数座山峰,四名紫衣蒙面人眼看甩不脱,只好四散奔逃,一声令下,四人分别往四个方向遁去。   郝宝早已担心此事,她们果然用上了,喝道:“别走啊!我是你们宫主,有话跟你们说!”   虽是叫喝,她们可一步也未留,当下立即认准目标,找了一位身形较为迟缓的蒙面人往她追去。   又过两座山头,那蒙面人开始心慌,不时回头,眼看郝宝一步步逼近,她不得不用其他方法甩脱郝宝,已想找个隐秘地方躲身。   郝宝笑在心里,他老早将附近地形探查一遍,那蒙面人若想躲藏而慢了身形他即有可能将她逮着。   果然——   在转角处,那蒙面人已不见身形。   郝宝追及此,大喝一声,往一处山坳扑去,身躯未到,黝黑山坳已传来急叫:“你敢!”   话未说完,郝宝硬笑:“我不敢?”   扑得更急,刷地穿过丛林密叶,己见着那蒙面人,双掌疾抓,非得逮着她不可。   那蒙面人又叫:“阿宝不准过来!”掠身往后退避开郝宝抓扣。   郝宝哪能让他避开,抓不着,反手挑向那灰蒙面巾,刷地一声,蒙巾己落,现出银白灰发。   郝宝傻了眼:“爷爷会是你?”激动之余,也想起方才叫声并非女人而是男人声音。   满头灰发,小腹微凸,他不是郝大是谁?   郝大尴尬一笑:“阿宝你好……”   “爷爷你为什么要如此?”   “我……我……”   “你为什么要蒙着脸,还跟那些人在一起?难道你也是奇幻宫门徒?”   “爷爷不是。”   “不是?为何要这身打扮?”   郝大困窘干笑、转着心念:“爷爷乃是……乃是为了帮你们的忙……”忽然想通什么而心情较宽爽:“爷爷是听到你们放出的消息,所以才化妆前来助阵,呵呵!爷爷是在帮你的忙。”   郝宝瞧着他,仍是满肚子狐疑:“你若前来助阵,为什么要逃?还逃得那么快?”   郝大急道:“我也是在追她们。”说完庆幸自己想出奇妙解释而稍稍得意笑着。   当时郝大一直吊在三名蒙面人七尺之后,若说他在追人,也未尝不可。   然而郝宝并不怎么相信:“你在追人?为何她们散开脱逃,你还一直往前追?你追什么人?”   郝大登时舌头打了结:“这……这……”干笑几声:“后来被你追赶,我只有逃了。”   “我追你,你为什么要逃?”   “我……我可不清楚你是阿宝,你这身打扮还不是跟紫衣人一样,我以为你也是奇幻宫的人。”   “你不也要抓奇幻宫人?倒过来追不就成了?”   “这……这……”郝大干笑:“我要是有我孙子这么聪明就好了,事情也不会弄得这么糟了。”   郝宝哭笑不得:“这么聪明,会追上一个假的奇幻宫门徒?”   郝大干笑:“爷爷虽比你差,也不会笨得太差,所以你只成功一半。”   郝宝对他爷爷无计可施,如今人已追丢,只好问问他有关那些蒙面人的种种——至少爷爷是跟她们躲在同一座山峰或许能撞见一些特征也说不定。   然而方想开口,远处已传来郝贝声音。   郝大急道:“阿贝来了,他不懂事,后面还跟着令天山孙女儿,我还是先走为妙!”   不等郝宝回答,已掠身遁去。   郝宝瘪叹一笑:“搞了老半天竟会如此收场?”   他也掠出山坳。   郝贝正好迎面而来,见着哥哥,欣然急道:“阿宝追着了没有?”   “追着了。”   “是谁?她们是谁?”   “你不认识的人。”   “我当然不认识,才要问你啊!”   郝宝想说,令佳玉却已赶来,喘呼呼道:“你们跑得真快,把我给累死了。”   郝宝盯向她:“现在最好就把蒙面衣衫脱掉,离开此地,这里没你的事!”   令佳玉冷哼:“我偏不!”   郝宝懒得理她,瞪她一眼,己和郝贝飞奔离去。   令佳玉急叫:“给我回来——”   想追人,却是愈追愈远,方才有郝贝引路,现在自己追寻,只一眨眼已失去两人踪迹,恨得他直跺脚。   一阵落寞涌上心头,一片惘然,叹息几声,也褪下紫衣,枨然往山下行去。   夜,匆匆流逝。   己是清晨。   宝贝兄弟掠出山脉,也换下紫面衣衫,找了一处小摊吃起早餐。   郝贝道:“哥,那些奇幻宫的人,到底是谁?”   郝宝想想,说道:“你一定不相信我追到的是谁。”   “谁?”   “是爷爷!”   “是爷爷?”   “嗯。”   “他会是奇幻宫的人?”   “我不清楚。”   “那爷爷怎么说?”   郝宝将郝大所言再说一遍。   郝贝问道:“你相信?”   “不信他又能如何?”郝宝苦笑。   郝贝道:“我们回去再问个清楚。”   “你想爷爷会承认?”   “不承认,我们就跟着他,除非他不是,否则迟早会露出马脚。”   郝宝限晴一亮:“阿贝你可是愈来愈聪明啦!”   郝贝窘笑:“我没有,我只是说说而已。”   “说了有效就是聪明,看样子你是快成年啦!走吧!爷爷贼得很,若不小心还真不容易抓到他狐狸尾巴。”付了钱,两人已往喜悦出方向奔去。   三日已过。   两人奔回喜悦山喜悦洞,并未找着郝大踪迹。   郝贝问道:“爷爷没有回来?”   郝宝道:“有!那茶叶泡了只有一天,味都还没变,炉中碳火也刚熄不久。”   郝贝走向石床一角小炉,伸手摸去,果然炭火仍有微温,可见方熄不久。   他问:“那爷爷会去哪里?”   郝宝道:“一定有其他重要事情,否则他不会来去如此匆忙,咱们再找找看。”   两人素知爷爷号称十全老人,法宝多的是,若出门,多多少少会带些奇柽东西,或许能从那些东西找出他可能去的地方。   找寻一阵,郝宝忽然在堆藏药物旁边一张小石桌发现许多药屑,并在左上角找到一张药笺,上边写着千心之毒,接下来是许多秘方。   郝贝道:“爷爷刚刚配上这副药!”   “大概。”   “那千心之毒,不就是梁小福他姊姊昙花姑娘身上所中之毒?”   郝宝点头:“算算日子,三四个月也已过去,昙花也许再病发了。”   “那怎么办?爷爷可能上了玉女仙岛。”   郝贝瞄向郝宝,以前在仙岛被老太婆整得差点儿咽了气,好不容易才逃开,却不知郝宝是否有胆量再去,   郝宝眉头直皱,苦笑道:“爷爷实在老不修,这么老了还泡马子!”   郝贝不懂:“什么马子?”   郝宝逗笑:“马子就是骚女人的别称,有学问的人当然不能说骚,只好去掉蚤,念成马字。”   “原来马子就是骚女人?”   郝宝谑笑:“如果马子不骚怎么泡得上呢?你看老太婆那股骚劲!”   两人想起玉女婆婆那狠劲,以及和郝大在悬崖表演一段殉情记,已然呵呵笑不合口。   郝贝道:“既然老太婆如此骚,你还去不去?”   郝宝静下心,沉思一阵,已笑道:“去去也好,非得盯死爷爷,就算找不出奇幻官弟子,也要阻止他和老太婆,免得红帽加身,骚女人变成奶奶,那还得了?”   郝贝但觉有理,遂也点头:“不过,阿宝,我还是觉得你要小心些,那老太婆吃人不吐骨。”   郝宝苦笑:“有什么办法,难道我们能见死不救,让爷爷尸骨无存?”   郝贝道:“要是老太婆只吃肉不吃骨就好了,爷爷小腹那赘肉够她吃的了。”   两人讪讪说说,也往玉女仙岛方向赶去。   五日一过,两人行至东海,找了船家租条船,一路放洋直往玉女仙岛驶去。   又过了一天一夜,仙岛已在望。   两人不敢驶进岸边,我个暗角藏妥船只,再潜向岸边,等待深夜才敢挨向仙岛。   重游旧地,两人识途老马,很快潜至茅屋。   屋中灯火憧憧,郝大果然在里边。   他和玉女婆婆对坐于方形木桌,郝大似乎很累,不停挽袖拭向额头,玉女也暂时闭目养神。   宝贝兄弟未见着昙花,再揉头,方发现昙花躺在墙角木床,她身边堆了不少瓶罐之类东西。   宝贝兄弟已确定昙花曾病发,而郝大和玉女婆婆则因救治她而显得功力耗去不少。   两人也为昙花如此受千心毒性煎熬之苦而感概不已。   不久玉女婆婆已张开眼晴:“我不知她发病如此之快,否则也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岛上、差点儿把她的命送掉!”   郝大也张开眼睛,挤出一丝笑容:“还好,现在没事了。”   玉女婆婆瞧向昙花,叹息道:“也不知她能熬多久……”   “要延续她生命并不难,只是她每次病发,那种疼痛,我看她已忍受不了。”   “唉!世上为何如此多苦命人?老天真是不公平……”   玉女已起身长叹,仰望窗外天空,感触良多。   郝大道:“玉女,想开些……”   “我能想开吗?”   玉女沉寂,表情悲怅,仰望天空入神,不自觉地往腰间摸去,越摸表情越落寞。   郝宝顺着她的手势瞧去,隐约中瞧及一白色玉佩,他眼睛睁大,也顾不得会被发现,探头伸进门缝,此时玉女己将玉佩拿在手上,情意深深地抚摸着。   郝宝看得清清楚楚,登时失声叫道:“当真是你?”   此语一出,吓得郝大及玉女大惊,喝声:“谁?”已双双扑向门口。   郝宝已挺身走出,双目直盯玉女婆婆,冷声道:“是我!”   郝贝想拉他已是不及,只好也走出来,忐忑不安地跟在郝宝后面。   两人现身又椋住,郝大及玉女婆婆道:“是你们?”双掌也落了下去。   郝宝跨前一步:“不错,是我们!”   郝大急道:“你为什么跟来此地?”   郝宝盯着玉女,冷道:“为了她,她就是奇幻宫弟子!”   此语一出,登时又惊住在场所有人。   玉女婆婆老脸一变,不自禁伸手往腰间玉佩抓去,霎时怒喝:“你胡说!”   双掌一扬已劈向郝宝,砰然一响,郝宝并未还手,硬接一掌,撞向墙头,嘴角已挂血。   郝宝抹去血迹,站了起来,冷道:“我没胡说,你明明就是奇幻宫弟子,你那腰间玉佩就是证明!”   玉女婆婆目光更是暴闪,抓住玉佩左手青筋抽突,那玉佩正如郝宝所见着,雕着美女图样,先有宫主,后有长老玉佩,他自是不可能看错。   郝宝轻轻一笑:“我早该想到你就是奇幻宫人,你叫玉女,跟奇女和幻女名字差不多!”   他之所以会赶来此处,并非全为了郝大,而是想及此点,才大胆登上仙岛,否则他只要守住仙岛外围,照样能够盯住郝大行踪。   玉女被说及,好像秘密被拆穿,更是愤怒:“你胡说!我就是我,跟奇幻宫无关!”   右掌一扬,又劈向郝宝,郝宝此时似己醒过来、不再硬挨,往左边闪去,但人却在墙角,硬是被扫中肩背,扫得他连连打转。   郝大惊急:“玉女快住手!”想拦过去。   “让开!”   玉女反掌逼开郝大,郝大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玉女逼退他,仍不放开郝宝,冷笑:   “天堂有路你不走,今晚你是走不了了!”   掌劲劈出,已是全力,看样子好像要置郝宝于死地。   郝宝边躲边说:“你杀了我也没用,你敢说你不是奇幻宫门徒?”   “老身是谁,你管不着!”   “如果你是奇幻宫弟子,我就管得着!”   “凭什么?”   “凭我是奇幻宫宫主!”   玉女哈哈冷笑:“奇幻宫从来不收男子,你想冒充?”   “凡事有例外,我就是例外!”   “冒充就得死!”玉女出手更狠!   郝宝狡黠道:“若你非奇幻宫弟子,我冒充关你何事?”   玉女一愣,然后恼羞成怒:“你敢在老娘面前耍威风,老娘饶不了你!”   她这次可是动了真怒,劈掌用劲全是攻向郝宝周身要害。   郝宝讪冷道:“你若承认是奇幻宫弟子就给我住手,难道你还想自相残杀不成?”   他也拿出宫主玉佩,直往玉女送去。   “你还认得此玉佩吗?如果你不认帐,你就动手吧!”   玉女瞧及玉佩,一只高举右手再也劈不下去,老脸抽搐不停,终于忍不住滚下泪来,她想哭泣又不敢成声,甩头狂奔己逃向屋外。   郝大不忍:“玉女……”也跟着追出去。   屋内霎时宁静,郝宝静静立着,郝贝也默默无言,一切似乎都已停顿,只有油灯火花不停闪烁,映向郝宝手中玉佩,宫主笑容栩栩动人,不知为何而笑,也许是遇着昔日友人而笑!   油灯毕剥跳出不少火花,也不知被蛾虫扑耍多少次。   玉女已漠然走进屋里,姑似乎已捱过心情激荡而恢复平静,冷冷注视着宫主玉佩,冷道:“你是哪里弄来的?”   “奇幻宫神殿。”   “你去过?”   “去过了。”   玉女老脸微微抽动:“我却不知该怎么去……”   想神手接过玉佩却觉得困窘,还好郝宝己将玉佩送予她手中。   接过玉佩,她显得激动,不停抚摸,也拿起自己玉佩双双凑在一起,昔巳情境一一浮现,欢笑甜美,以至于后来的血腥武林而天人两隔,她喟然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回忆中惊醒,冷道:“这玉佩谁给你的?”   “奇幻女。”   “你真是奇幻宫宫主?”   郝宝本想说是暂时性,却怕玉女不服,只好承认:“不错!宫主已传位予我。”   “怎么传?她已仙逝已久。”   这本是难题,郝宝绝顶聪明,脑袋一闪,已想妥答案:“宫主留有遗言,我本也不想接管宫主一职,只是情势不同,只好接下它了。”   玉女追问:“你们当真在无意中跌入奇幻宫?”   这可是事实,宝贝兄弟承认的很爽然。   玉女不得不相信冥冥中早已注定,自己虽去过奇幻宫,但后来宫主为了怕秘密泄露,早已将出入方法改变,自己探查十数年皆无下落,这两兄弟一跌竟然跌入神殿,若非奇迹,怎会如此。   她将玉佩交还郝宝,想要拜礼,却又觉得两人小毛头一个,就此拜为手下,两人若使起孩童性情,事情岂非不可收拾?   她冷道:“虽然宫主传位予你,但你仍未正式行过大礼。”   郝宝也未指望这老太婆能听他多少,已笑道:“放心,我不会拿宫主来压你,我只是要你知道我是奇幻宫弟子,以后见面不必逃。”   “老身哪有逃?只是不想理你们。”   “现在不理,也该打个招呼吧?”   玉女冷哼,未再说话。   郝宝轻轻一笑,事情还算顺利,问道:“我想知道本门弟子还有多少人?”   “不知道!”   玉女回答甚是冷绝。   郝宝眉头直皱:“你怎会不清楚?跟着你的那些人……”   玉女冷道:“当时失散,也不知剩下多少人,所以我不知道,跟着我的只有三个人。”   郝宝终于明白玉女口中的不知道是指所有弟子而言,然而他却认为除了玉女之外,似乎已无其他弟子了。   他瞄向郝大,问道:“我爷爷呢?他是不是?”   玉女冷哼:“奇幻宫从不收男弟子。”   郝大干笑:“我只是跟班的,不是你们弟子。”忽然庆幸笑道:“要真如此,现在可惨了,爷爷要跟孙子拜礼!”   郝宝讪笑:“爷爷早就知道她是奇幻宫弟子,这笔帐我们慢慢再算。”   郝大干笑:“奇幻宫不是需要我这种能够保密的朋友吗?”   “连你孙子也要保密?”   “防亲人是保密的第一要件,呵呵!”郝大笑的更干。   郝宝瞪足了眼,一时也真拿他没办法,他得先将奇幻宫事情搞清楚再说,遂问:“另外两名弟子是谁?”   玉女冷道:“说了,你也不认得,到时你们自会碰面。”   她不说,郝宝也没办法,眉头皱了皱,道:“不急就不急,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别太刚烈,否则事情会越闹越大。”   玉女冷道:“天下武林全是奇幻宫仇家,岂能放过他们!”   “这正是我来找你们的原因。”郝宝道:“宫主并不想要你们替她报仇。”   “难道就此让仇家逍遥法外不成?”   “宫主遗言交代要你们放弃仇恨。”   “不可能!”   “宫主只想把本教堂堂正正立教于武林,并不想杀戮。”   玉女突然哈哈大笑:“你以为凭你二个人就能立教于武林?”   “我知道很难,但可以慢慢来。”   “你以为我们放过他们,他们会放过我们?”   “只要日子久些,我想他们会了解本教用心。”   玉女笑的凄凉:“要是他们那么仁慈,也不会两次围剿你们,没想到你还执迷不悟。”   “我没有,这是宫主遗言!”   “是遗言,却不实际,要是宫主早听我的话,也不会死得那么惨。”玉女激动万分:   “就是宫主太仁慈,凡事忍让,才会被人骑到头上,最后想挽回已不可能,你知道她死得多冤枉?多惨烈?多失望?多不甘心?她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先杀了那些人,反而让那些人给逼死了!”   郝宝默然了,他听过宫主死得悲惨,也知道她太仁慈才处处陷入危机,然而这恩怨岂可越结越深?   “宫主已牺牲了,我们应该替她完成立教遗言,并不是要报仇……”   玉女大喝:“不报仇岂能立教,要立教岂能不报仇,杀了他们!你跟宫主一样,说好听是仁慈,说难听是软弱,吃了大亏还异想天开,上次围剿若非我救了你们,你们焉有命在?   你根本不了解那些仇人全是狼心狗肺,不杀他们,迟早你会断送奇幻宫前途!老身不跟你苟同!”   “你先别激动,咱们好好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玉女激动之余,已然掠出窗口,大有拚命之势。   郝大心急了,叫声玉女也跟着追出去。   宝贝兄弟则静立屋中,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老太婆可凶得很……”郝贝喃喃自语。   郝宝道:“不幸她却是奇幻宫弟子。”   “她说的对吗?要是宫主先杀了那些人,她就不会死的那么冤了。”   “话是不错,可是宫主心情谁又能了解?”   郝宝长叹。   郝贝道:“她是想牺牲自己来完成立教,只是天下武林却不接受。以前如此,现在呢?”   郝宝苦笑:“所以我也不敢阻止玉女想法,毕竟仇恨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而不顾一切去拚命。”   “那宫主遗言……”   “还是照着去做,不过要小心些,若逼得急,也只好见血了。”郝宝长叹。   郝贝也感受出开宗立派的辛酸,默然不知所言。   沉默中。   郝大已叹息走回来。   郝宝未见玉女,急问:“玉女呢?”   郝大一屁股坐于长凳,叹道:“走了。”   “走了?她去哪里?”   “不清楚。”   郝贝道:“爷爷不会把你女朋友留下?”   “爷爷要是能留下她,也不会负罪二十年,直到今天还弄不清!”   宝贝兄弟似能了解玉女性情刚烈,她想走,任何人也别想留下她。   郝宝闻及郝大所言,已把目标转向他,问道:“爷爷为何愧对于她?是不是因为她是奇幻宫弟子?”   郝大老脸微红:“你这个贼孙子,难道就不能为爷爷保存一些秘密?”   郝宝讪笑:“都泄了底还保留什么?”   郝贝道:“爷爷一定是抛弃人家,才会惹来一身报应。”   郝大窘笑:“当时爷爷也没办法,是受了爷爷的爹逼迫,只好舍弃她了。”   郝宝道:“这么说她是你初恋情人了?”   “嗯!”   郝贝追问:“那你们现在还在谈恋爱吗?”   郝大困窘,不知如何回答。   郝宝敲了郝贝一个响头。叱笑道:“光看爷爷的殉情记也该知道他们还在谈恋爱,”   郝贝抚头干笑:“我只是问问而已,呵呵!爷爷你的恋爱谈得如何?是甜蜜蜜还是苦哈哈?”   郝大窘笑着,毕竟感情问题也让他窘涩。   郝宝逗笑道:“一个恋爱谈了六七十年还在你追我赶,当然是苦恋了。”   郝大窘笑:“不错,不错,一谈就是六七十年,当然很苦。”   郝宝笑道:“还好没谈成,否则有了这种奶奶,我们不死定才怪?”   郝贝担心道:“可是爷爷仍未死心,还在谈,若有一天开花结果……”   郝宝笑道:“放心,看样子爷爷还有得谈,就算开了花,我也不会让它结果,以前有太祖爷爷逼迫,现在可有我这个开发宫主看着,效果自是差不了多少。”   郝大苦笑:“你太祖爷爷逼我,是因为她是奇幻宫门徒,你也是奇幻宫门徒为何还要逼我?”   郝宝道:“这个嘛……因为我们都是奇幻宫门徒,所以要禁止你也变成本宫门徒,所以只好如此啦!”   郝贝道:“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不想要这么一位凶巴巴的奶奶,否则迟早会被她克死。”   郝大叹笑:“年头变了,连孙子都有替爷爷选择老婆的权利。”   郝宝笑道:“爷爷这是为你好啊!否则你连十全老人都得改成算盘老人,天天跪算盘子。”   兄弟俩己大笑。   郝大抽抽嘴角,实是瘪透了,干瘪道:“就算你不替爷爷着想,也该为你们奇幻宫着想,多多看着玉女吧!”   说及此,宝贝兄弟才将心神收回。   郝宝问:“爷爷,上次在无名山救我们的人当真是她?”   “不错。”   “她早已知道我们的身份?”   郝大道:“她不知,不过当时你爹跑来找我谈及奇幻宫的事,我就觉得不妙,马上通知玉女,结果她认出奇幻女用的正是奇幻神功,所以她才出面救人。”   “那她为何要将杀死九大门派弟子的事揽在身?”   “当时情急,她不得不如此说,以能转移罪状,好让你们脱身。”   “可是她却替奇幻宫多顶一条罪名。”   “奇幻宫罪状何其之多,多一条也差不了多少。”   “她想以仇报仇,当然差不了多少,我可就差多了,她有没有瞧见凶手?”   郝大摇头:“要是瞧见,也不会让那人逃脱,你也不会身陷重围了。”   郝宝问出此问题,已发现自己问得很傻,也瘪笑两声,改问其他:“后来你为了保护奇幻女才上了少林寺?”   郝大困窘:“不错,我是为了你。”   “我看是为了玉女成分比较大吧?”   郝大窘笑:“两者都有,可惜却被人给耍走了。”   “是令佳玉弄走奇幻女,你不是去我人,结果找到哪里去了?”   “找了许久找不着,只好回到仙岛跟玉女商量,后来又听到你们放出风声,所以又赶往两望峰,接下来的事你都清楚了。”   郝宝满意道:“算你还老实,哼!把玉女的事瞒了那么久,要不是你孙子贼头贼脑,又不知要被你瞒多久?”   郝大干笑:“你是怎么抓到毛病的?我以为处理得很好。”   郝宝得意笑道:“你以为在山坳那些话能让我相信?我只要稍微动个脑筋就想到你和玉女必定有关,也一定跟奇幻宫脱不了关系。”   郝贝接口:“所以我们赶回喜悦洞找你,你不在,又找到千心之毒秘方,所以就一路杀到仙岛,结果还算满意,收获颇丰。”   郝大困笑:“果真一代不如一代……”   郝宝截口道:“该说老一代不如新一代,哪是一代不如一代,传到后来可要变成一呆不如一呆了?”   郝大苦笑,他实在拿郝宝没办法,也就由他去了。   郝宝戏言几句,想到千心之毒,已把戏言收回,问道:“昙花又病了?”   郝大点头:“当初要赴两望峰之约,她已有征兆,但玉女不想错过机会,我也得回去拿些药材,遂将她以金针麻醉,没想到她还是发病,连指甲都抓裂五六片,实让人触目惊心。”   宝贝兄弟瞧往昙花已包扎双手手指,仍渗出淡淡血水,不敢想象当时她挣扎的痛苦情境。   郝宝道:“她真的无药可救?”   郝大摇头:“除非找到她娘的血,或是另外创出其他解法。”   “一定要她娘的血?”   “不错,千心之毒养在她娘身上,解药也得以她娘血液来养。”   “她自幼为孤儿,哪知她娘在何方?”   郝大叹息:“就因为她娘早已不要她,才会下这千心之毒,而母亲能狠心下这毒药也必定伤透了心,通常都不想活在这世上,尤其是下毒的婴儿,一生下来就得夭折,所以千心之毒至今无人能解,昙花能活到现在已是个奇迹,只是太折磨她了。”   郝宝走向昙花,虽然一口像石榴子的暴牙露凸外面,却也掩不了她那纯真无助的脸容,暗暗祈求上苍赐福于她,希望奇迹能再次降临她身上。   夜已深沉。   海风萧萧,呼嚎中透着凄凉。   郝宝问道:“爷爷,玉女走了,你怎么办?”   郝大叹息:“明儿一早再回内陆查探,希望她能自制才好。”   “你走了,那昙花呢?”   “我们等她醒了再走,她已熬过发病时刻,两三个月内该能相安无事,此处正好适合她养伤。”   郝宝心想自己也有事未办妥,也只好如此了。   祖孙俩再聊一阵,已各自找地方窝身,等待晨曦升起,以能放洋回内陆。   次日清晨。   昙花先醒来,乍见宝贝兄弟前来,自是欣喜非常,昨夜蚀心之痛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赶忙往厨房奔去,做起早膳。   不久,宝贝兄弟和郝大相继醒来,闻得厨房传出香味,已知昙花早醒一步,三人过意不去,乃要昙花休息,以免操劳过度。   昙花总是任劳任怨,她似乎习惯于自己淡薄生命,仍心甘情愿地为三人做完美味佳肴。   三人对她心存感激,也吃了佳肴,随后郝宝说些梁小福已被惊天大师收为徒弟,要她不必担心,以及要她好好养病,他必定想办法医好她。   昙花总是默默含笑着,等待命运安排,她已不奢求什么。   在愧疚中,三人仍告别昙花,昙花也知留不住他们,默默地送走三人,等船只飘行消逝,她仍默默立在岸边,不时抬头想张望,却再也见不到一丝踪迹。   “阿宝哥……你要平安回来……”   昙花声音低沉而哀怨。   回答的只是一波波浪涛声,从日出到日落,仍旧如此无情咆哮着。   初更时分。   宝贝祖孙三人,登上了内陆。   时间紧迫,三人也不多停留,纷纷打探玉女下落。   然而寻到天亮,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郝大只好建议分头找寻,未等孙子答应,他已先溜为妙。   宝贝兄弟心知爷爷必定去某处秘密地方而不愿两人跟踪,郝宝心想只要能找到玉女,其他并无关紧要,是以也让郝大走的干净利落。   一时找人不着,郝宝心想此次出关必定危机重重,自己那把灵邪宝刃还在峨嵋送佛师太手中,当下已决定边寻找玉女边往峨眉方向行去以便能要回宝刃。   却不知玉女去了何处?   -------------   银城书廊 扫校       第二章 老子坑儿子     三更时分。   春雨绵绵,淅沥有声,凭添几许春愁。   苦竹正在迎霜洞中修练飞仙术。   自从几天前在两望峰吓出一身冷汗后,他已决定在未练成飞仙术之前,不再飞掠相隔百丈以上之高崖,那会要了他的老命。   他练得甚勤,已达忘我境界。   倏地一   一阵轻风吹来,细雨中飘下,+尊盘坐菩萨般的黑影,她身躯未贴地地飘向迎霜洞。   及至靠近苦竹丈二距离,她已轻轻咳声。   苦竹立时惊醒,发现有人竟然逼近自己丈余远而未发觉,此人功力未免太可怕了。   他冷喝一声:“谁?”先下手为强,已出手突袭黑衣蒙面人。   那人早有防范见及苦竹扑来,哈哈怪笑已倒飘出洞,凌空坐在洞夕卜细雨中,那笑声宛若巫婆笑个不停,只可分辨出她是个女的而且年纪也不小。   苦竹一击不中,又见那人飘出洞外,心头大惊,那人所用身法不也是飞仙术之类的功夫?   他不敢再追飞出去,只在洞口喝道:“你是何人?胆敢闯入休禁地!”   那女人哈哈怪笑:“我是谁,你不必要知道。”   “你来此有何目的?”   “找你。’’   “找我?!”苦竹横眉猛抽:“你是奇幻宫弟子?”   那女人呵呵贼笑:“你说呢?”   苦竹双掌猛横于胸,运气防护:“我看八九不离十。”   那女人哈哈大笑,“你错了,我不但不是奇幻宫弟子,而且跟她们有仇。”   苦竹闻言心中稍安,否则碰上如此高强对手,自己并无战胜把握,却不知她来此有何用意?   “你找我何事?”   “指点你武功。”   “你会飞仙术?”   “我不是飘在外头?”   苦竹这才想到此人自始至终一直飘于空中,飞仙术分明自己高明,当下已犹豫此人当真是来指点自己武功?   黑衣人笑道:“外面刮风下雨,你不请我进去?”   苦竹心念一闪:“请进吧!”已让向洞内。   黑衣人得意怪笑两声,方自再次飘人洞中,整理一下衣衫双足落地,身高差了苦竹一个头,甚为矮小。   “你练的是奇幻宫飞仙术?”   苦竹冷道:“这个你毋须知道。”   “是郝宝那小鬼教你的?”   “我已说过,我练什么武功,不需要告诉你。”   黑衣女子哈哈怪笑:“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分明就是那小鬼教你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那你练的就是奇幻宫的飞仙术,那小子根本就是奇幻宫门徒。”   苦竹心惊:“他说他练的是郝家绝学口”   “他是骗你的。”   “事实上我确能飞起来。”   “你学了飞仙术当然能飞起来,只是你学的不全o”   苦竹一愣:“那小子敢坑’我?”想想郝宝教的如此认真,似乎不大可能。   黑衣人似能洞知他心里,道:“他也许没坑你.只是他也未学全,所以你才·会泄了真气。”   苦竹更是惊心:“你发现了?”   黑衣人点头:“在两望峰我看得一清二楚o”   苦竹不得不重新估计此人,若当时她在场,而且又见着自己失泄内劲,只要稍将绳索弄断,自己焉有命在?   “你当真是为指点我的武功而来?“   黑衣人笑道:“如果你愿意。”   苦竹打量她许久,恢复冷静:“你到底是谁?”   “将来你自会知道。”   “你当真和奇幻宫有仇”   “不错。”   “你用的也是奇幻宫飞仙术?”   “这个你也不必知道。”黑衣人冷道:“不过我知道飞仙术的口诀。”   苦竹冷笑:“你不是奇幻宫人,怎知奇幻宫飞仙术秘诀?”   黑衣人冷斥:“你不是奇幻宫人,你怎么也知道此秘诀?如果你不想学,我掉头就走!   说着已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尸苦竹叫住她,冷道:“功夫我是想学,不过我想知道你的目的?”   黑衣人这才转身格格点头笑道:“你果然精明过人,不错,没有目的,我也不会来找你,很简单:共同消灭奇幻宫,独霸武林。”   苦竹哈哈大笑:“这条件我接受,却不知你要如何指点我的武功?”   黑衣人甚爽朗:“你将口诀念一遍让我听”   苦竹有所忌讳,若念出去,要是此人使诈,来免得不偿失。   黑衣人瞄他一眼,,似知他心机,遂念起口诀,苦竹听得心惊肉跳,此人果然知晓飞仙术秘诀。   念至一个段落,黑衣人始问:“这口诀有无错误”?   “完全正确。”   黑衣人稍惊:“郝宝竟然没有骗你?!’’   苫竹深沉一笑,他对郝宝传授武功的信心始终未变,却不知郝宝所授者,得需在飞仙洞中练习方能达到最佳效果。   黑衣人想不透郝宝为何会倾囊相授?她并没再问下去,说道:“他只教了你前半部,还有后半部。”   她很快将后半段口诀念一遍。   苦竹仅记在心,又要求黑衣人多念几遍,以免有误。   黑衣人黠笑:“别急,口诀多的是,你一时也记不起来,反正你我合作时间还长,可以慢慢学。”   苦竹闻言也不便再追问以免失了身分,遂道:“郝宝他竟然瞒了我后半段?!”   黑衣人道广照他教你前半段完全无假看来,他并非作假,也许他根本不知仍有后半段。”   苦竹想想但觉有理,问道:“你又如何知道后半段”?   黑衣人轻笑:“老实说我知道的也不全,还差了三分。”   “你当真不是奇幻宫弟子?”   “我早说过我不是。”   苦竹心机不禁混乱,本来早已将她当成奇幻宫人,否则怎会知此口诀,如今听她一说,原来跟自己一样,只是偷来的。   如此蛇鼠一窝,心情倒是坦然多了。   他道:“还差三分,不是一样功亏一篑?”   黑衣人笑道:“郝宝学得五分即能飞掠自如,你有何好担心?飞仙术不在于全学会了才会飞,而是学多少飞多远,你不也能飞个七八十丈?”   苦竹干笑:“老衲总觉得如能学完所有功夫,将能淋漓尽致地发挥。”   “如果你想要如此,也不是全无办法。”   “什么办法?”   “抓一个人。,她知道全部口诀o”   “谁?”   “玉女老太婆。”   “十全老人昔日情人,如今退隐玉女仙岛的玉女婆婆?!”   “不错。”   “她会是奇幻宫妖孽?”   “不错,也是长老之一,是二十年前唯一的漏网之鱼。”   苦竹目光暴闪:“前几次的蒙面人也是她?”   “不错。”   苦竹禁不住激动而哈哈谑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马上前往玉女仙岛抓人尸   黑衣人道:“她已离开玉女仙岛·,躲在天日山。”   “这更好,省得我放洋出海,大费周章。”   黑衣人黠笑:“祝你马到成功,时候不早,老身改天再来!”巫婆般尖锐声音,刺耳已极。   苦竹道:“你不一同去抓人?”   “你去即可,老身有事待办,可千万记着,别打草惊蛇,告辞!”   话未说完,身形已飘向洞外,再一闪身已消逝绵绵春雨中。   苦竹追向洞口不见踪迹,迎面吹来寒冷春雨,他冷笑:“不管你是何人,若想坑我,那是你自找麻烦!”   不再停留,‘连夜领着几名高手赶往浙江天日山。   玉女婆婆果然在天目山一处面临飞瀑的茅屋中。   她凝视远处飞瀑,也凝视着屋檐茅草尖端不停被春雨洗淋而凝成的小水珠·o水珠儿又滴又凝,一串串地从未间断过。   她全身劲装,似乎准备征赴沙场,自从含怨离开玉女仙岛,她即有意一拚生死,采此只不过想认清目标找谁下手   也不知站立多久,她终于有了决定:“看样子九大门派已以苦竹老和尚马首是瞻,我就先撂倒他!”   有了决定,心情反而轻松,从来不带兵刃的她,此时也从墙角抓起一把三尺青锋,抓在手中似有无比力量涌上心头,不禁长啸一声宣泄闷气,迎着细雨已掠向北方。   苦竹已赶到天日山,只是遍寻不着,忽闻得啸声,心头大喜,终于有了目标,连忙赶往发声处。   如此正好,一边由北往下搜,一边直往北方掠去。   在一处银杏林,双方已碰上。   玉女先是大感惊讶,怎会在此碰上苦竹?随后已冷笑:“来得正好,省得我劳心劳力赶往少林取你秃头。”   苦竹哈哈大笑:“老太婆你瞒得我们好苦,我劝你还是束手就缚,免得受皮肉之痛!”   “放屁!”   玉女怒喝,长剑出鞘.青光一闪,直往苦竹脑袋劈去,宛若一道春雷劈得让人措手不及。   还好苦竹也非弱者,法杖一扫一挑,迎向青锋,叮地脆响b自己重兵器当然拨不开轻兵器,硬是被逼退两步。   玉女哪能放过机会如影随形,又是一招流星追月变化数道光流直戳苦竹周身要穴。   在旁戒明、戒因见师父危急,哪敢再袖手,降魔杵已逼向玉女,用的全是少林绝学。威力自非话下。   玉女志在苦竹,对于两旁迎来降魔杵并不在意,冷喝—声,奇幻步法使出,意能在耍得漫天花雨杵影下穿梭自如,个闪身又已扑向苦竹。   苦竹有了徒弟拦击,得以喘息,立即展开三十六路伏魔杖法,舞得杖影幢幢,宛若铜墙铁壁。一时也封住玉女攻势,免得落个狼狈。   几招过后,玉女眼看不能奏效,心下一横,准备铤而走险,当下故意露出左侧空门以诱敌上勾。   果然苦竹乍见空门已露,冷笑一声:“看你能往哪里逃?”   拨开攻来长剑,侧掠身形,法杖倒挂龙门直往玉女左肋砸劈而去。   戒因戒明亦全力牵制玉女右侧以能收到奇袭树果。   玉女眼看诱计已成,冷笑一声,躬身拔背,蓦然倒蹿而起,躲过两杵一杖,长剑直挑苦竹门面。   苦竹没想到她能避开致命一击,眼看利剑已到,立即射出法杖,人已滚退。   玉女哪能失去机会,剑再往前送,砍头不成,刷的一声,已挑破苦竹左肩袈裟,血痕已露,正想再攻之际,忽见得腰问法杖竟然射出银针般亮光东西,心下大惊:“你敢用暗器?!”话未说完,但觉腰间一麻,分明已中了暗器。   “你卑鄙无耻!”   苦竹哈哈大笑:“对付奇幻宫弟子不必讲什么道义严很快接过法杖。再次凌厉攻击:   “我劝你还是束手就缚,免得毒发身亡。”   “暗器有毒?!”玉女惊叫出口,果然觉得左肋渐渐发麻,显然是中了喂毒暗器,更是惊心:“少林全是些下九流的东西!我跟你们拼了。”   想搏命拼个同归于尽,然而她做梦都没想到一派宗师还用见不得人的淬毒暗器,眼看三招不到已挨了数杖,毒性又慢慢蔓延,若再战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实是不甘心。   她遂猛吸最后一口真气作全力一击。逼退三人,借此已抽凌空掠向山头,先逃过此劫再说。苦竹哪能让她走脱,大喝:“快追!她中了毒逃不了多远!”已先行追上。   戒因戒明白是不敢落后,双双鱼贯猛追。   春雨越下越大,三人却越追越急。   玉女掠过一座山头已感体力不支,只好找地方躲藏,希望能躲过追击。   哪知她方斜掠数丈,忽又见得眼前迎来三位白衣人,个个手握利剑,不由分说,猛然攻了过来。   玉女大惊:“你们是。。。。。。”眼看利剑迎身,只好挥招迎敌,然而中毒颇重,威力已弱得太多。   更让她吃惊的是利剑迎向他们,竟然被砍成数段,哪还能拒敌?   白衣人一招得逞,一女子声音冷喝:“快带她走!”   一声应是,两名蒙面人立即欺身,动作之快也让玉女吃惊,想出手拒敌都无能为力,当下穴道一麻已不醒人事。   一名白衣人很.快扛起她,跟着另两名飞遁山林,只一闪身已消逝无踪。   苦竹先后脚之差赶来此处,发现断剑,大感惊愕:“难道另有了人在打她主意?”再瞧及四周留有打斗痕迹,他可心急了:   “快追,别让他人得手了!”   三人追得更急,却哪能再见着玉女及那三名白衣人下落,看是要白忙一场了。   三天已过。   天已放晴,春阳投向大地,显得特别油绿青葱。   玉女悠悠醒来。她发现自己被上了脚镣,因于一处山洞之中,此洞四处水潭,她则被置于水中央凸石之中。   她很快发现自己并未死去,腰间不再酸麻,分明毒性已去,她试着运功,却发现武功已被封去,不禁心急大喝:“是谁?   快出来!封了老娘武功,又何必救活老娘!”   话声中从洞外走人一姣好身材的素衣女子,她头发散乱,把脸部给遮起,只能见着她那眼眸闪闪生光,想必内力颇为精   纯。   她轻轻一笑,声音柔和悦耳:“是我救你来此。”   玉女乍见她也是女人,心中敌意稍退:“你救我来此有何目的?为何救了我又囚了我?”   “因为我想引一个人来此。”   “谁?”   “郝大。”   玉女惊心不已,此人抓自己并非为了奇幻宫之事,而是为了那老不死的郝大。   “你跟他有仇有怨?”   “无仇无怨。”   “那你为何要引他来此”   素衣女子冷笑:“那是我的事情,你只要好好呆在此,其他没你的事!”   玉女忽然冷笑:“你休想要威胁老身。”   素衣女子冷笑:“我懒得威胁你,你如果想自杀可以跳人长潭之中,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此潭名为月冷潭,潭水冷彻心骨,尤其在月亮升起时,它也会跟着涨高,足够你冻上一夜。”   玉女冷哼:“老身要如何即如何,休得你管!”   “看你急成那个样子,那就走吧!免得你难过,我也难过。”   郝大转身即要离去。   郝运突然叫停:“爹等等。”   郝大心头一惊,以为什么地方出了纰漏,整个身子为之顿住。   还好郝运已开口:“我这身打扮行吗?”   郝大这才嘘口大气,道:“行啦!到了地头再整理一下即可,你现在梳理,奔波一阵还不是完了?快走快走!”   他想先赶到地头再说,若有多余时间再整理,没有也就凑合些。   郝运想想也是有道理,不过他还是回房挑了件镶金滚边丝袍,准备觐见佳人好穿着。   两人匆匆又往月冷潭方向赶去。   一路上郝大一直思索着如何应付儿子,那里可没什么大美人,然而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当下只好决定三日期限将到之际,鬼娘子必定会在洞中,到时将儿子引去,让鬼娘子见个面也算交差了,至于以后如何演变,以后再说吧!   三日期限将至。   郝大也算准时间赶来此地,他要郝运好好妆扮,自己则先溜往洞中看个究竟。   在洞内,玉女婆婆果然未再受到潭水浸淫,气色好得多了,然而她仍一脸冷漠,似乎世上任何事情已和她无关。   郝大见得于心不忍:“玉女,我马上能将你救出去,你忍着点儿。”   玉女连瞧他一眼也没有,目光仍是空空洞洞。   “这几天你可有吃饱?她们有无再虐待你。。。。。。”   郝大问了许多话,玉女始终没有回答,他也不知该如何了,眼看时间已到,为何鬼娘子尚未现身?   抬头往洞口瞧去,没见着鬼娘子可见着郝运一身斯文过火的打扮在外头张头探脑想一窥佳人。   郝大心虚,立即掠向他,急道:“时辰未到,你不得见她o”   郝运则已见着玉女,被其老态给惊住,怔愕道:“你要我见的人就是她?!”   郝大眼看掩饰不了,只好先把他骗人洞中,再堵住洞口以防他脱逃,含笑道:“你再看清楚些。”   郝运不敢相信地又跨前几步,瞧个清清楚楚,目光不停迂回于玉女及画像之间,诧愕道:“你说的梦中仙子就是这位老   太婆?!”   郝大干笑:“凑合点儿嘛!只不过差了几十年,年轻时,她比那幅画不知要漂亮多少倍呢!“   郝运哭笑不得:“你要我看的是几十年前的梦中仙子?”   “反正你梦中想得漂亮.些,还不都一样?”   郝运又好气又好笑:“爹你开的玩笑够大了!”想责备都无从说起,只好甩头就走,愈早离开此地.愈好。   郝大焦急如焚:“鬼娘子怎么还不来?广眼看儿子要跑了,只好追前:“阿运你等等!”   “有什么好等?要追那老太婆,等我再过五十年再来追吧!”   郝运气得连平日禁忌“老”字也说了不少个,一个欺身闪退,郝大已夺向洞口。   “阿运你走不得!”   郝大急叫,想拦住他,忽见得洞口飘来鬼娘子素白身形,他方自嘘了一口气:“鬼娘子,人已带来了,你说话该算话了吧?”   鬼娘子未答话,郝运两眼又盯直:“她就是梦中仙子?!”眼看此女虽然长发掩脸,但其体态轻盈,秀发亮丽,感觉上自是   跟妙龄少女并无两样,还以为郝大说的就是这位素衣女子呢!   鬼娘子突然冷笑:“难得你还拿我当仙子看?”忽然出手扑向郝运,十指如钩锐利非常。   而郝运从她动作及声音但觉甚是熟悉,忽见得鬼娘子长发因扑前而起风势吹向两旁,露出少许脸容竟然刀疤满面。   郝运瞧得骇然大叫:“是你?!舒云?“   鬼娘子大吼:“我要报仇—”扑得更急。   郝运暗叫一声不好,哪还敢待下去,马上欺身扑向洞口,让出左肩被她抓得皮开肉裂,连同丝袍撕得凌碎,郝运借此逃出重围;飞奔洞外,没命地逃开。   鬼娘子一击未将人留下,怒火更炽:“郝运你给我回来——”也追向洞外。   郝大眼看两人走掉,也急迫而上,不停叫道:“鬼娘子你得实现诺言将人给放了!”   鬼娘子则只顾追人,哪还有心情回话?   然而郝运像躲鬼似地不停躲闪逃掠,越逃越快越远。   未转过一个山头,鬼娘子早已追丢了郝运踪迹,气得直跺脚,双手乱劈,周遭树木为之纷飞。   及至郝大赶至,她也宣泄不少怒气而显得较为平静。   郝大讷讷问道:“鬼娘子你可以放人了吧?”   “放什么人?人都走掉了,放什么人?”   可是你当初说好,只要把郝运交给你,你就放人。。。。。。”   “交给我?人在哪里?   “刚才你不是见着了。。。。。。”   鬼娘子冷斥:“老娘要你把他捆回来,你办到了没有?人已走脱,那老太婆只有抵命!”   说着怒气冲冲返往石洞掠去。   郝大更焦急:“你当初并没说清楚要捆人,所以我才没这么做。”   “那是你的事1”鬼娘子掠得更急,她像真要杀玉女婆婆以泄恨。   郝大不得已掠追向前拦住她,急道:“你如果杀了玉女,你将永远得不到郝运。”   “那是你的事情!”   “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将郝运捆来!”   此话才将鬼娘子给打动,停下身躯未再奔驰,冷道:?你敢再耍我?”   “那不是耍你,完全是你没说清楚,否则也不会出此差错!”郝大急道·:“我是有诚心,否则也不会把儿子骗来这里。”   鬼娘子似乎已回转了心意,冷道:“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这次你可要记清楚,我是要捆着的郝运,再让他脱逃,你就准备替老太婆收尸吧!”   闻及此言,郝大方自喘口大气:“这次一定不会失败,你好好等我好消息1”   未敢多耗时间,郝大立即掠回洞中,和玉女说明经过,要她再忍耐三天,否则他将以身舍命作陪,玉女始终未说一句话,郝大感叹几声也默然离去。见及郝大离开,玉女已将嘴唇咬破,鲜血直往肚子里吞,眼泪却未能掉落半滴。   鬼娘子并没再进入洞中,在山区徘徊一阵,不知劈断多少树枝,随后也怅然飘向山林深处隐没无踪。   郝运本想逃开,但想及郝大乃自己父亲,而且事情若不解决,恐怕郝大纠缠不清,始于半途上等待父亲前来。   不久,郝大已匆忙赶来。   郝运则现身迎上去,嗔道:“爹你怎能开这种玩笑?”   郝大吹胡子瞪眼:“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您是当真的?!”   “否则我何必千里迢迢把你弄来?你以为我没事干!”   “爹你忍心将儿子推人火坑?”   “都已经做了,你有什么好怀疑?”   郝运苦笑:“人说虎毒不食子,爹您却。。。。。。”   “我是不想吃你的咸肉,别人硬要吃你的肉,我有什么办法?”   “别人要吃,你就把我送给他们吃?”   “你有什么好抱怨的?有人要吃还挑这挑那,像我这身老骨头,人家连看都不看一眼,看上你是你的造化!”   “如此造化,我宁可不要。”   “不要也不行,快跟我回去!”‘郝大想捆他,找不到绳索,只好解下腰带暂时替用。   郝运急闪而退:“我不回去,哪有父亲陷害儿子的?”   郝大嗔目:“你没看见爹的女朋友被囚在那里?那鬼娘们要的是你,你凭什么要她替你受苦?”郝运眉头一皱:“爹你也在追女朋友?”   “什么追?是数十年的老相好,她是玉女!”   郝运自知郝大年轻恋事,庆幸一笑:“还好我娘并非她。”   郝大嗔叫:“就快了,你不救她出来,迟早她会变成你娘。   郝运苦笑:“爹,我不能,。。。。。。”   “什么不能?只要你把她换下来,再过两三天,我再去救,不就得了,你没看到玉女已奄奄一息?”   “爹您不清楚,您知道那鬼娘子是谁?我要是落人她手中,必三天,三个时辰就死定了。”   “她是谁?”   “是我以前的女朋友舒云。”   “舒云?!会是她?!”   郝运点头苦笑:“正是她。”   郝大瘪叫:“这算什么?你女朋友欺负我女朋友,而我又是你爸爸!”   郝运干笑:“舒云心态已失常,我们不得不小心应付。”   “就是失常,玉女才危险,所以你必须换下她。”   “爹,我要是落人她手中,马上会被抽筋断骨,挑破身上三十六要穴,还会废去武功,说不定还得挑眼割鼻削耳,您说我   你待上三天吗?到时候你来救我,只能救一个残废的老头了。”   郝大为之沉默,虎毒果然不食子,他以为儿子功力较高智也较好,囚在那里也受不了什么罪,如今闻及他可能受到种种报复,心头也没了主意。   “谁叫你惹了感情债,一辈子都还不清?”   “爹,我们慢慢想个法子,总是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你去就是最好的办法。”   “我是去不得的。”   郝大气得胡子乱吹,靠在一块矮石一屁股坐了下来。   郝运也得动动脑筋,毕竟他是自己老爹,想了想,他突然想及郝宝身上有一把宝刃,若以他换下玉女,他自是可以脱逃。   “爹,有了!”郝运突然欣喜叫道。   郝大被他吓了一跳,瞪眼:“你愿意去换人了?”   “不是,是用阿宝去换人。”   “阿宝?!,他行吗?”   “行,他有宝刀。”   “可惜鬼娘子不一定要他。”   “爹,他是我儿子,要比玉女强多了,你只要跟她说,囚了我儿子,我一定会去救他,不就成了,何况阿宝诡计多端,鬼娘   子不一定整得过他。”   听及诡计多端郝大已有了笑容,他老早就想找阿宝,只是时所不允,现在似乎只指望他了。   “可是这不就分明在坑他吗?”   郝运黠笑:“你都能坑你儿子,我为什么不能坑我儿子?”   郝大呵呵笑道:“这是什么世界?儿子坑儿子,要是传出去,当老爹的还有什么脸去见儿子?”   郝运笑道:“有什么办法,谁叫我是你儿子?阿宝又是我儿子?”   郝大笑不合口:“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咱们如何去坑你儿子?”   郝运沉吟道:“跟他说鬼娘子是为了我才囚禁玉女,他必定不肯帮忙,倒不如说玉女被囚。。。。。。只是找不出玉女的重要性。”   郝大忽然爽朗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阿宝早已知道玉女是奇幻宫的人,他却是奇幻宫宫主,不救她都不行。”   郝运怔愕:“阿宝真是奇幻宫宫主?”   “千真万确,假不了。”   “这孩子,惹的麻烦可大了!”   “有什么办法,郝家似乎永远都和奇幻宫脱不了干系,儿子啊你好自为之啊!咱们先想想如何坑阿宝吧!”   郝运眉头直皱,心想奇幻宫之事是免不了的了,还是先找到阿宝再说。   两人商量一阵,已随路打听,前往峨嵋方向寻去。   峨嵋山,灵秀如仙境,终日云雾轻掩,涌现一份出尘脱俗。   宝贝俩也已寻上峨嵋派大门。   不必客气,两人劈门就叫。   “喂!里面的!开门呐!要东西的来了!”   敲了数下,大门已开,一位十七八岁妙龄清秀尼姑迎门而立,见着两人长相,流露一股奇特感觉,一时也忘了回话。   郝宝见她长得清新可人,贼眼一溜,拱手为礼:“嗨!小尼姑,今年几岁啊?叫什么名字啊?当了多久尼姑啊?”   他问的都是出家人不便回答的,可把小尼姑给弄窘了。   郝贝笑道:“哥你很猪哥喔!连尼姑也想窥!”   郝宝笑的更猪哥:“不问问怎么甘心,这么年轻就当尼姑,多可惜!看她样子哪像受到什么痛苦人生?我看说不定是被   骗的!”他当真问向小尼姑:“喂!你是不是被骗来当尼姑的?”   “我。....我.....小尼子更窘了。   “说嘛!没有关系,如果是被骗的,我帮你脱离苦海!”   “我,,’.,.·我从小就待在这里了....”   “那就对啦!你已被骗了一辈子,还好遇上了我!今天将是你解脱的好日子。”郝宝大有英雄救美之势广送佛老尼也真是,就算尼姑缺货,也不该专对小孩子下手,实在耽误了人家的青春!”   小尼子哪听过来访客人说了这么一大堆让自己无法处置的话,耳根已热红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大门内又闪出一位三十上下尼姑,她冷道:“施主方才说什么缺货?”   郝宝笑道:“我是说你们尼姑最近是不是缺货?否则怎么把那么年轻的姑娘也弄来?”   中年尼姑立即冷斥:“饶舌缺德鬼,本寺不欢迎!”   砰的一声已将大门关上。   郝宝仍自洋洋得意:“我是男的,只能当和尚,你们当然不欢迎了!呵呵!就是想欢迎也欢迎不了!”   他笑的得意,郝贝可不敢再笑,急道:“阿宝,她们把大门关了,你的刀如何要回来?”   郝宝笑声突然一顿:“对呀!我怎么忘了?呵呵!开玩笑开过了头,得意忘形啦!”干笑几声,再次叫门:“开门呐!我是来要东西的,不是你们缺货,是我缺货,缺了一把刀子,要来找你们要的!”   里面尼姑听得郝宝缺刀子竟然上山来要,分明是语无伦次,神经不正常,更加不肯开门了。   郝宝叫门一阵,仍是叫不开,不禁有气:“你们不开,我就把大门拆下来!”他当真不客气,踏上台阶,双手运劲嵌入红门,一拉一拔,忽然将半片红门给拆下来。   “呵呵呵。。。。。。叫不开,拆也要把你拆开!”   此举已引来峨嵋弟子一阵骚动,连忙派出剑阵围向门口。   郝宝潇洒道:“别急别急,我只是来要回东西,想必你们的门生锈卡住了,我把它弄起来活动活动,将来就容易开得多了。”   落落大方地将门板置于墙头,含笑行向里边。   有人喝道:“何方歹徒敢来峨嵋撒野生事尸   郝宝笑道:“没那回事,我是来找送佛师太要回宝刀而已。”   “掌门名讳岂是你直呼的?先拿下他们再说!”   话声甫落,剑阵已动。   郝宝嘴角一抽:“奶奶的!这样也犯了戒,我可没时间跟你们瞎耗!”立即高声叫道:   “送佛师太,我郝宝要来拿宝刀了!快   还给我!”   声如洪钟,震得寺宇轰轰作响,两人已跳向门外,避开剑阵。   ---带领剑阵老尼见他躲闪,虽是躲向外头,仍喝令:“人在外头,照样拿下!”一马当先冲出去。   此时突有喝声传来:“悟因你先退开。”送佛师太已凛然行来。   悟因但见掌门,立即收剑退于一旁,其余剑阵也撤向掌门后方。   郝宝见及送佛师太,立即拱手道:“掌门大师好久不见了,我是来要回我的宝刀的。”   送佛师太冷道:“要宝刀,须要拆门板?”   郝宝干笑:“本来不需要,可是我叫不开门,只好自己动手,你不高兴我再装回去就是。”说着想要再装上门板。   “不必了!”送佛师太冷道,随即转向那名。看门的小尼以及中年尼姑。   小尼已低下头,中年老尼立即拱手:“回禀掌门,这两人口出乱言,属下才未让他们进来。”   “他说什么?”   “他说....·说本派尼姑缺货。!”   宝贝兄弟瘪笑得快抽了肠。   送佛师太则老脸更沉:“此话何意?”   “他说本派弟子愈来愈年轻,是不是因为缺货所造成。”   亏郝宝想得出这个字眼,说得泰半尼姑眉眼都笑了,送佛师太忍不住也想笑,但立即将笑意压下,冷斥道:“本派弟子一切与你无关!”   郝宝忙点头:“我只是问问而已,没有其他意思,您多多包涵。”他也怕弄翻了要不回宝刀岂非白跑一趟?   而照着送佛师太刚烈个性,早该出手教训,此时她却忍着不动,该是有原因。   “你的宝刀不在我手中!”原是为了宝刀之事,她才忍下了这口气。   郝宝惊诧:“在无名山不是你拿去了吗?”   “当初是我拿走,后来已被苦竹掌门拿去。”   “是他?!他为什么要拿走?”   “他说一同保管较好处理。”   “你何时给了他?”   “离开无名山时.前后不到三个时辰。”   郝宝半信半疑:“那我不就白跑一趟了?”   送佛师太冷道:“你应该找他要。”   郝宝露出不信神情。   “你不信?”   郝宝道:“不是不信,而是委难让人相信。”   送佛师太怒道:“你未免太小看本掌门,区区破铜烂铁,我下放在眼里。”   “既然不放在眼里,当初为何抢着要?”   送佛师太一时语结,随即恼羞成怒:“我说不在就不在,你在不走,休怪我教训你!”   郝宝谑道:“妈的!欠债的竟然比要债的还凶?”心念一闪,说道:“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那你总得写张证明,免得苦竹秃驴赖我的帐,害我落得两头空。”   若是常人,这倒也罢了,而以送佛师太一派尊师说话不能算数,还要写证明,这未免太不给面子。   她登时大怒:“写什么证明?你再得寸进尺,休怪我不客7气!”   郝宝似也知道她会如此反应,当下落落大方:“好吧!看在你气成这个样子,我就相信你一次,我去找苦竹要,看他怎么说!”   送佛师太闻言脸色稍缓和,冷道:“下次再口出诳言,休怪老尼教训你!”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再见!你好好保重!”   郝宝此次倒也好说话,说走就走,可把郝贝弄迷糊了,两人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   送佛师太目送两人离去,已遣散剑阵,吩咐装回门板,也叹息几声,转回内院。   宝贝兄弟行至山脚矮松林。   郝贝已憋不住:“哥你难道这样就相信那老尼姑不成?”   郝宝促狭笑道:“哪有这么简单?”   “可是你分明放弃向她要宝刀。”   “我另有打算。”   “什么打算?”   郝宝神秘一笑:“刚才那种局面,铁定是要不回来,如果打起来,老尼姑一个已很头痛,力口上那些剑阵,还有一些小尼姑,呵呵!我实在不忍心伤她们,也不愿在她们面前出个狼狈相,想来想去,只好来个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避开那堆人,晚上我们再摸进去,哪怕那老尼姑作怪?”   郝贝闻言频频点头:“有道理,明的不行来暗的,呵呵!不知老尼姑睡觉是否上门板?”   “多拆它几个,看她哪来门板可上!”   两兄弟已为方才拆下大门门板之促狭事而笑不合口。   两人正要找地方坐下来商讨夜晚大计之时。   蓦地——   两道劲风掠来,郝大和郝运满脸汗水,匆匆忙忙已赶来。   见着郝宝,郝大方喘口大气,欣喜道:“阿宝你跑的可真远,快!十万火急1”   乍见父亲、爷爷如此匆忙前来,宝贝兄弟自也跟着紧张。   郝宝道:“急什么,还得等到晚上。”倒还有心情开玩笑。   郝大急道:“等到晚上,什么都完了。”   “我可不这么想,到了晚上自可马到成功。”   “来不及啦!快跟爷爷回去!”拖着郝宝即想往回路奔去。   郝宝追问:“爷爷到底什么事那么急?好像真的十万火急烧屁股?”   “比这个更急,你知不知道玉女被逮了?”   郝贝怔诧:“被逮了?她被谁逮去?”   郝宝道:“被逮也死不掉,干嘛急成那个样子?”   郝大急道:“谁说死不掉?过了今晚,她就会被处死!”   “真的那么急?”   “快走吧!迟了就来不及啦!”   郝大一心惦着玉女生死,不由分说,拉着郝宝往回路飞奔而去。   郝宝,心想是走不,脱了,夜闹峨嵋一事只好改天再来,若能救得玉女也来必不是件好事。   他促狭笑道:“爷爷,我分不清你是在救本门弟子还是在救你的女朋友?”   郝大稍尴尬:“反正都是救,救出来再分辨也不迟。”   郝宝瞄向追来的郝运,笑道:“爹你呢?爷爷是为他女朋友忙碌,你为了什么拚命?还拚得衣碎肉现,挺严重的嘛!”   郝运怎敢承认他也有一个女朋友在搞鬼,只能打哈哈:   “没办法,你爷爷有事,我总不能不帮吧?”   “说的也是,一人有事,一家有事!现在就变成我们大家的事了。”   郝大、郝运连忙点头,却也不敢再多言,省得露了口风,老子坑儿子的计划将破灭。   宝贝兄弟也跟着疾奔,两人哪想到自己亲生父亲和爷爷会联合起来坑他们?这个筋斗是栽定了。   两人可买力的追赶,一点儿也不落后。   一天一夜奔驰。   及至清晨,四人已抵达月冷潭石洞外围,装模做样地躲在暗处。   ---------   牛牛 扫校       第三章 替爹谈恋爱     郝大及郝运早计划好。   郝大道:“你们先在此等候,我去探探虚实!”   未等三人回答,自己已先掠往石洞,想跟鬼娘子谈条件。   及至洞中,玉女仍窝在水潭中央,不见鬼娘子,郝大叫了几声仍无反应,心下有所异想:“她不在,正好可用阿宝的宝刀将人救走!”   当下暗喜,已想奔出洞口,他哪知阿宝那把灵邪宝刃已不在身边。   还好方踏出几步,鬼娘子幽魂般已飘了过来,见及郝大两手空空,冷森道:“人呢?你没办到?”   郝大挤出笑脸;“办了,只办一半。”   “一半?一半也不行!你等着收尸!”鬼娘子冷森欺前,已想杀掉玉女。   郝大急忙拦住她:“有话好说,你杀了她对你没多大好处,你想报郝运的仇,我已想到更好的方法!”   鬼娘子已然心动:“什么方法?”   “你先虐待他的儿子,郝运最喜欢他的宝贝儿子.你虐待他们要比虐待他自己要来得让他痛苦。”   “那贱人的儿子?”鬼娘子忽然冷谑大笑,蓦地顿声:“只虐待他儿子岂非便宜他,不但要虐待他儿子也要虐待他!”   郝大急道:“没问题,只要囚住他儿子,他一定会来救人,到时你再虐待他。”   鬼娘子瞄向郝大,冷笑:“郝运也是你儿子,他儿子也是你孙子,你难道不心疼?”   郝大苦脸道:“当然心疼,可是有什么办法。有难大家分,玉女也受了那么多的苦也该换换人,何况这事还是我儿子辜负了你,该由他自己解决,我心疼也没办法。”   鬼娘子笑的更狂:“不错,就是他辜负了我,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你对他儿子呢?”   “照样!我要那贱人后悔生了儿子,在人世间尝尽所有折磨!哈哈哈……”   郝大感受出她笑声中的怨恨,心惊胆颤地说:“我现在已把他儿子带来……”   “很好,给我捆过来!”   郝大干笑:“捆他并不难,只是虎毒不食孙,你就看在我老头子为你死命奔波分上,让他自己自投罗网如何?”   “怎么自投罗网?”   “你在他进来之时松掉铁链,让他自己铐上。”   鬼娘子冷笑:“若如此,老太婆不就跑了?”   “铁链两条,你可以先松掉一条……”   鬼娘子哈哈大笑:“好,我就让你孙子自投罗网!”   郝大稍安心:“那………我去带他们上来了,记住一定要松掉脚链。”   鬼娘子冷笑:“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不着!”   郝大心知她行事怪异,也不敢多说,只好退出洞外,心想若此计不成,只有联合祖孙四人力量先逮住鬼娘子再说。   鬼娘子沉吟一阵,果然松去玉女左脚脚镣,随后掠向洞外,躲于暗处。   郝大很快掠回宝贝兄弟躲藏矮藤后面,见着三人,他已打哈哈笑道:“一切顺利,可进行下个步骤。”   郝宝疑惑道:“怎么顺利?我听到不少鬼叫声,那是什么?”   郝大干笑:“那是玉女高兴的叫声。”   “她也懂得高兴?既然还叫得出来,我看没那么严重嘛!”   郝宝故意捉弄,郝大可急了:“阿宝,是我们来了她才勉强笑出声音,你就别瞎猜,事情拖了并不好。”   郝贝道:“可是那叫声可能会引来敌人。”   “就因为如此,我们才得加快脚步。”   郝宝想想也对,遂点头:“好吧!我们如何进行下一步?”   郝大心中稍安,暗骂这两个鬼灵精实是不易对付,他道:“你先进入洞中把玉女换下来.然后等待歹徒出现再里应外合扑杀。”   郝宝问:“敌人有多少?”   郝大道:“不清楚,咱们能杀多少就多少,杀不了再走也不迟。”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郝宝哪知爷爷是在坑他?当下不起疑心已和郝贝潜向洞口,准备救人。   望着孙子离去,郝大有点儿不忍:“儿子坑孙子,这算什么世界?”   郝运叹道:“有什么办法,谁叫他是郝家后代?”   两人相视苦笑,却一点儿办法也拿不出来。   宝贝兄弟潜至月冷潭洞口,郝宝要郝贝守住外边,自己则潜入洞中。   忽见得玉女婆婆被困于水潭中央?冷目瞪着郝宝,一无表情。   郝宝只好礼貌地向她招招手:“你好!最近混得如何?我是来救你出去的。”已走向玉女。   玉女本是冷冰冰,不久已叹口气,说道:“你走吧!这是一个陷阱!”   郝大和鬼娘子谈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本来她是不想管.但见及郝宝如此认真救人,她又不忍心了。   郝宝笑道:“我当然知道是陷阱,所以要先救你出去。”   “你知道了?”   “嗯!”   玉女闻言也不再多说,她哪知道郝宝所明白的陷阱乃是指囚禁她的人是有意引诱他上勾,而非郝大所设计坑孙子这档事,阴错阳差,郝宝注定要中计。   郝宝很快掠向潭中七尺方圆石块,揪下一边脚链,但觉并不困难,已感满意地套向自己左脚,装个样子并末扣上,随后又解向玉女另一脚脚镣,却发现扣得甚紧。   “奇怪?方才那个明明很好开.这个怎么……”   话未说完,鬼娘子素白衣躯已飘身入洞,淡声道:“钥匙在这里。”   伸起纤白玉手,已夹着闪亮亮钥匙。   郝贝则站在鬼娘子后侧方,笑道:“她说是来送钊匙的.所以我就让她进来。”   既是送钥匙,自是帮助自己的人,郝宝直觉反应如此,也未加怀疑若非她铐的人,她哪来钥匙?当下已被打不开脚镣而心急,有人送钥匙再好不过了。   他笑道:“你也是计划中的一部份吗?快把钥匙给我!”   鬼娘子轻轻一笑,果然将钥匙丢给郝宝去开锁,郝贝还向她报以感激微笑,瞧得玉女摸不着头绪.大仇人变成有说有笑,还送上钥匙,然而郝宝已说过知道是陷阱,自己又和他有所过节,也懒得再出言询问,默默地等着郝宝开锁。   不多时,郝宝已将锁打开,欣喜道:“这把钥匙果然管用!”   郝贝笑道:“她送来的自是假不了。”   郝宝未敢多浪费时间,转向玉女:“你先走吧!外边还有人接应。”   玉女整理一番衣衫,朝鬼娘子冷眼瞪了一眼,鬼娘子则嘴角露出冷然酷笑,未再有任何表情。玉女咬咬牙,虽然她武功受制.但丈余水潭仍难不了她,一个掠身已掠过潭水,头也不回地往外边奔去。   郝宝见她离去.心中笃定:“好啦!人已救走,下一步该如何?”   习惯而促狭地问向鬼娘子,看她有何反应。   鬼娘子淡声道:“你们两个躲在那里,我在外面看着。”   郝宝落落大方:“也好!省得我一个人无聊,阿贝过来,呵呵!咱们一人铐一个,谁也别想逃!”   “好啊!”郝贝也凑兴地掠往潭中央,抓着脚镣就往脚踝铐去。   两人自以为玩得潇洒,哪知仇人就在眼前,筋斗可是栽得没话可说。   鬼娘子默默瞧着两人极尽黠逗的表演,一句话也未再说,身形也未曾动过半分。   宝贝兄弟耍了一阵,忽见得鬼娘子笔直立在原地,郝宝疑惑道:“大姑娘你不是说要守在外面?”   “现在不必了。”   “为什么?”   “因为你爷爷已经走了。”   “走了?!他为何要走?”   “为了追那老太婆。”   “爷爷他?!他不是说好要偷袭敌人的?!”   鬼娘子突然纵声大笑.震得整座山嗡嗡作响。   郝宝蓦地感觉不妙,这笑声不就是方才爷爷进洞时传出的笑声相同?   他惊诧道:“你是谁?”   “要你命的人!”   鬼娘子突然射出三道劲风,闪化青光,分别打向宝贝兄弟脚镣及墙壁一角。   郝宝大叫不好,正想挣脱脚镣,然而青光撞壁,潭中浮石突然往下沉,宝贝兄弟始料未及,一个不稳已落往潭中,哪还有时间挣脱脚镣?双双惊叫落水,而另两道青光也正好打中脚镣,将其扣得紧紧。   不但如此慌张之余,郝宝手中的钥匙还脱了手而掉入潭中,落得一身狼狈。   鬼娘子一声得逞已哈哈大笑,她本来只想扣住郝宝,也不想放掉玉女婆婆,但忽然间她发现郝运生了两个儿子,临时才决定将玉女换下来,以便扣住郝贝,是以才亲自送上钥匙,结果这两只呆头鹅竟然如此顺利地将自己给扣在潭中,省了她不少麻烦。   石块沉入水中已再浮出水面,宝贝兄弟虽不怕潭水冷寒,也被呛得大气喘不了小气,狼狈透顶。   好不容易定过神来。   郝宝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贝道:“我看好像中计了。”   郝宝转向鬼娘子,冷道:“你是谁?为何要陷害我们?”   鬼娘子冷笑:“我就是你们的仇人。”   “仇人?仇人还送钥匙来?”   “哈哈哈……送钥匙让你们自动上锁,有何不可?”   郝宝瘪出苦笑:“说的也是。”转向郝贝:“我觉得这是我一生中最笨的一件事,呵呵!自己铐自己还洋洋得意。”   郝贝也瘪笑:“我也差不多,把送钥匙的仇人当友人,自该倒楣。”   鬼娘子见及两人被囚还有说有笑,先是一愣,随即冷笑:“笑吧!笑够了就有你们哭了,说不定连哭都哭不出来!”   郝宝瞄向她:“你这个人也真是,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囚禁我们?”   鬼娘子厉道:“我跟你爹有仇——跟你也有仇!跟郝家通通有仇——”厉吼中已近疯狂。   宝贝兄弟心头一凛,看样子这仇恨还相当深。   “你跟我爹有仇,为何算在我们头上?”郝宝问。   鬼娘子冷残道:“是你爷爷出的主意,他要我抓你们来报仇,来虐待,好让你爹心疼,然后再轮到你爹!”   宝贝兄弟怔呆了脸,郝宝不敢相信:“是爷爷?他竟然坑孙子?”   郝贝苦笑:“我看差不了多少,咱们可确确实实地被坑在这里。”   郝宝突然想笑:“这像什么话嘛?爷爷坑孙子,还有天理存在吗?呵呵……”说到后来自己也笑起来。   郝贝叹道:“我们被坑的实在冤枉。”   郝宝叹笑:“也罢!如此爷爷、如此父亲,天下少有,不要也罢!”   鬼娘子冷恨道:“不错,像你爹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早就该千刀万剐!”   郝宝定下心来,他可不愿当真被困在此,得先了解这人到底怀着什么心。   他问:“我爹到底跟你有什么仇?”   “不共戴天之仇,毁我一生之仇!忘恩负义之仇!他要还,你们也要还!”   鬼娘子似不能克制,右手又往墙上劈去,潭中石块立即不停载浮载沉,淹得宝贝兄弟头晕脑涨。   郝宝急忙叫停。   鬼娘子冷笑:“你终于尝到月冷潭潭水蚀心之冷了吧?”   郝宝摇摇头:“冷水我倒不怕,不过你千万别再弄什么翘翘石,又浮又沉,弄得我头昏脑涨,实在不怎么好受。”   郝贝道:“要嘛就沉入水中久一点儿,要嘛就不沉.这样乱搞,会把我们搞呆的。”   鬼娘子怔愕万分:“你们不怕潭水?”她自恃这潭水冰冷透骨,一流身手也呆不上三小时,这两个小毛头却不怕,她哪想到宝贝兄弟连万年雪灵芝的寒冰洞都能待,小小水潭又算什么?   郝宝捉谑道:“不必怀疑啦!这潭水给我们洗澡还差不多!”已舀起潭水往脸上洗去,哪有什么冷态?   鬼娘子触目惊心:“我就是不信邪!”   手指一按墙壁,石块已往下沉,只留得宝贝半张脸浮在水面。   起先宝贝俩仍极尽捉谑在作怪,然而过了半晌,郝宝突然觉得顶住脚尖,伸长脖子,说话还得防止潭水倒灌,这不是在虐待自己?   他干笑:“我还是觉得坐在石块上舒服些。”   郝贝细声回答:“我也这么认为。”   当下两人不敢再作怪,已渐渐装作痛苦模样,哆嗦发抖以至于大叫救命。   鬼娘子这才将石块弄浮,冷笑:“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大能耐?待不了半刻钟就受不了了?哼哼!今后有你们好受!”   宝贝兄弟装出发抖样,连话都免了。   鬼娘子冷道:“给我好好待在此,要是想脱逃,看老娘如何整你们!”   话毕,冷目再瞪向两人,有一种虐待的快感而长笑随即飘掠出洞。   宝贝俩见她走远才定下心来。   郝宝苦笑:“这是什么世界?爷爷坑孙子不算,还遇到了疯婆子?”   郝贝道:“到底是爷爷坑我们还是爹?”   “我看是两个一起坑。”   “他们难道对付不了疯婆子?非得坑我们不可?”   郝宝寻思:“照理来说,爷爷跟爹不会那么窝囊才对……只要他们一个敢出手,就是拚不过疯婆子,也该不会差到哪儿去。”   郝贝道:“爷爷可能因为受制于玉女老太婆,所以不敢动手。”   “那爹呢?他分明来过,还吃了那女子一抓,衣服都被抓破,他却不吭一口气,这不是他应有的态度。”   “难道是爹也有忌讳?”   “这正是问题所在!”郝宝聪颖过人,连连贯贯已猜出大概:“一定是疯婆子和爹结了冤仇,她才找上玉女,用她来威胁爷爷,爷爷自然紧张万分,说不定找了爹来此,或是跟疯婆子谈条件,结果把爹坑来此,后来爹发现疯婆子身份想逃开,但疯婆子不让他走,想抓他回来,是以才留下抓痕,而爹也趁此脱身,而爷爷救不了玉女,爹又不肯前来,他们才设计坑我们抵帐,所以我们就中计了。”   凭着种种迹象,他说的已八九不离十,听得郝贝佩服不已。   郝宝道:“疯婆子口口声声说要找爹报仇,到底是什么仇?这仇会那么深?而且又是女孩子。”   郝贝道:“会不会感情纠纷?”   郝宝点头:“有此可能,爹自命风流,年轻时候还交了四个女朋友,当时不死,我就感到很奇怪。”   一个令佳玉已使他头昏脑涨,要是四个,他哪还有命在?他可谓有感而发。   郝贝道:“要是感情债就麻烦了,由爱生恨可恨得粉身碎骨。”   郝宝叹息:“希望别恨得粉身碎骨才好,否则我们就惨了!”抓着铁条,张也张不开,扯也扯不断,苦笑:“看样子还得老死在这里呢!”   郝贝道:“要是你的宝刃在手,今天就不必那么落难了。”   郝宝叹道:“爷爷坑人还坑得彻彻底底,晚个半天,说不定宝刀已到手,现在只有等着疯婆子大发慈悲心肠,实在栽得够冤。”   郝贝忽有所觉:“这石块能活动分明是有机关,我还看见疯婆子猛打墙壁。”   郝宝眼睛一亮,也试探地发掌打向墙壁,几乎是打遍了所有墙壁,结果仍是一样浮浮沉沉,弄得两人头昏脑涨,一点儿效果也没有,两人不由得彻底失望。   郝宝苦笑:“看来只有等疯子回来再说了。”   两人死了心,只好各自找位置,先睡足精神再说。   也不知睡了多久,宝贝兄弟忽觉得皮肉抽痛而惊跳醒来。   只见得鬼娘子拿着长鞭猛抽两人,厉笑道:“睡吧!有胆再睡,等我抽完百鞭再睡也不迟!”   长鞭直落,抽得宝贝兄弟像爆米花四处乱跳。   郝宝急道:“有话好说啊!何必动粗?”   鬼娘子冷笑:“没什么好说,我就是要虐待你们,每天一百鞭,直到你们暴死为止!”   长鞭抽得更猛,宝贝兄弟受不了,双双已跳入水中以免皮肉受痛。   鬼娘子冷笑:“看你能捱到什么时候!”心想两人冻不了自会爬起来,如此抽打起来就更有味道了。   洞外已乌黑一片,只靠里边两盏油灯闪着碧青灯火,照在鬼娘子身上更像出魂野鬼。   宝贝兄弟虽能忍受寒冷,可是情急落水,气可闭的不多,躲不了多久已受不了,只好浮向水面,不过两人早有防备。   郝宝一浮出水面,鬼娘子果然抽鞭过来,他相准准地往头上一抓,立时将长鞭抓在手中,这才嘘口气,捉谑道:“我就不信制不了你!呵呵呵……”   已和郝贝浮向石块,准备爬上去。   鬼娘子哪甘心长鞭被抓,猛拉活扯.竟也未见效果,这才发现两人武功仍未受制,当下冷笑:“别以为你们武功仍在,老娘就制不了你们!”   长鞭一丢,不要了,甩头往洞外行去。   宝贝兄弟战胜一局,自命不凡地笑着:“想抽我们可没那么容易。”   郝宝呀呀乱叫,把长鞔舞得虎虎生风,宛若蛟龙盘空,谑笑道:“再来呀!再来换我抽你的肉!”   然而抽到一半,他再也笑不出口,原来鬼娘子返身回来已换了一条挂了钩刺的精铁九节鞭,要是被它抽着,不是皮开肉绽而已,连骨头都得散去。   宝贝兄弟可吓呆了,郝宝急道:“千万使不得,咱们有话好说!”   鬼娘子一味冷笑,长鞭猛抽,劈劈啪啪宛若铁珠坠地,长鞭狡捷灵活抽得两人又叫又跳.想用皮鞭去挡却—下给抽断了。   三两下已挨了几鞭,痛得两兄弟又往水中跳,以为能保得了身。   然而九节鞭乃精铁打造,又挂了钩刺,专破内家真气,猛力往潭水抽去,仍可抽至水底,这下两人也失去了护身符,只好再爬上岩块,抓着脚镣有一下没一下地挡着九节鞭。   鬼娘子抽得过瘾狞笑不已:“跟我作对,你是找死!”   也不知抽了多少鞭,郝宝眼看伤痕累累已急叫:“住手啊!我不想跟你作对,你说话算不算数,一百鞭已经抽完了,你还抽个不停?”   鬼娘子一愣,她本以为百鞭抽下去,两兄弟必定跪地求饶,伤痛倒地,哪知两人全是皮肉之伤,还有力气鬼叫,已然失去百鞭用意,不禁恼怒:“老娘要要抽几鞭就几鞭管不着!”   心一横,长鞭更是落个不停。   宝贝俩唉唉痛叫,迎着铁链挡去,火花暴闪,总是难以挡住全身。   郝宝尖叫:“住手啊——再抽下去,我们快死啦——”   “死得好,死了好让郝运伤心欲哭无泪!”   “我们死了,我爹才不哭!”   “他不哭?他是欲哭无泪——”鬼娘子又抽又吼,简直发疯。   郝宝暗自苦笑:“这娘们发疯了,我命休矣!”当下大吼:“你抽死我们就永远别想得到我爹——”   这声音果然有效,震得鬼娘子愣在当场,长鞭未再挥落。   郝宝此举乃是死马且当活马医,他心想鬼娘子和爹可能感情纠纷结了怨仇,总是爱爱恨恨,若将爹抬出来,说不定能激发她的情绪——不管爱或是恨,至少她说过要用自己引爹上钩,若自己死了,她的计划将落空,如此大吼,自该能吼醒这疯婆子才对,果然一吼之下已现效果。   郝宝见她表情.看样子仍爱多于恨,立即又吼道:“你打死我,跟我爹结了仇,你一辈子也甭想再得到我爹!”   鬼娘子全身抽搐,忽又猛挥长鞭,也未见她找寻目标,没头没脑地就打挥出去.厉吼着:“我就是要打!打死你们!打死郝家所有人——”抽到后来已哭豪不已。   长鞭落点松了,宝贝兄弟暗呼好险.得以喘口气。   郝宝仍不敢大意,吼道:“你打?打死了我,你就别想再跟我爹在一起,你就是那么自私,我爹等了你十年,你却恩将仇报,要杀他、要杀他儿子,这算什么?”   “我没有!我不自私,我早就把他让给别人——是他辜负了我!”鬼娘子没命地吼着。   “他辜负你,你就要报仇?你太自私、太小心眼、太小气、太狠心、太霸道……”   “你胡说!是他狠心,是他霸道——”   鬼娘子吼得失声,哇地放声大哭,丢下长鞭,双手掩脸地已往洞外奔去。   宝贝兄弟俩这才嘘口气,跌坐于地,终于逃过要命一劫。   郝贝问道:“你这招有效吗?”   郝宝苦笑:“有效是有效,只不过太辛苦了些。”   “我是说,她会不会放我们走?”   “这……这还得编织一套美丽的梦。”   “什么梦?”   “当然是疯婆子想做的梦。”   郝贝似懂非懂。   郝宝已呵呵笑起:“也就是替咱们老爹谈恋爱就对了啦!”   郝贝似已悟通,跟着笑起来:“这成吗?你又不是老爹,怎么能替他谈恋爱?”   郝宝得意笑道:“当然可以,我是大众情人,所有的恋爱我都能谈,当然包括老爹啦!”挺起胸膛,威风八面,早已忘了身上伤痛。   郝贝呵呵笑道:“这行吗?要是爹反对,你怎么收拾?”   “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爹都能陷害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陷害他?呵呵!我正愁找不到方法报仇呢!”   郝贝也没话可说,笑不合口,如此一来总算出了一口怨气。   趁此时间,两人诊视一下伤口,皆是皮肉伤,心情也放松不少,也没带刀创药,只好运行功夫,以让血溶容易凝结。   疗伤一阵,鬼娘子债影悄悄飘来,她已恢复镇定,缓缓走向两人,伫立良久,一句话也不说。   宝贝兄弟也被沉重气息压得不敢开口,瞧着鬼娘子心头怔忡不安,不知她还想耍出何种花招。   终于——   鬼娘子已开口:“郝运跟你们说过什么话?”语气平静多了。   宝贝兄弟闻言甫定了心,至少现在不会再有皮肉之痛。   郝宝小心翼翼回答:“我爹已经独身十年了……”他看着鬼娘子眼眸余光闪烁,似说动了她的心,才继续说道:“在这十年里,他总是长吁短叹对不起以前的女友……”   “他说过对不起谁?”鬼娘子急切追问。   郝宝这下可头大了,他可搞不清眼前这位是何名何姓,而且爹的恋人又多,若说错了,麻烦可就大了。心绪转了转,方说道:“他最对不起为她牺牲最多的那一位。”   他果然回答的巧妙,如此一说,鬼娘子自是认为自己牺牲最大,立即追问:“他可是说舒云?”   宝贝兄弟终于舒了一口气,郝宝连忙点头:“就是舒云,也就是你……”   鬼娘子眼眶已含泪:“他竟然还记得我……”   “我爹当然记得你,他已等你等了十年。”   “等了我十年?他等我干什么?”   “他……他想续弦。”   鬼娘子忽然又激动万分:“你胡说——”扬起双手又想劈掌。   宝贝兄弟惊惶失措,暗自叫糟,不知哪里出了毛病。   鬼娘子咆哮道:“他根本不会娶我,他知道,他早就知道……”双手抓扭头发,挣扎痛叫,让人不忍目睹。   郝宝安慰道:“我爹虽然知道……但他不在乎……”   “不在乎?他会不在乎?”鬼娘子突然把头发掀开.露出一张千刀万剐留满刀痕的脸,刀疤一条条宛若蜈蚣攀爬.分不清眼睛、眉毛、嘴巴,简直比鬼脸还难看。   她已疯狂吼着:“他明明知道我已毁容!他还会想要我?你说谎——”连劈数掌,打得潭水四溅,冷风啸耳。   宝贝兄弟见着她脸容,不由自主地尖叫,往后缩去,那张脸岂是人脸?想跟她假情假意地谈恋爱都不知如何开口。   鬼娘子已转失神怅笑:“我这张脸他还能要吗?太慢了,一切都太慢了!”   郝宝勉强挤出笑容:“不会的,我爹他对不起你,他说要补偿你,他不会在乎外表的容貌。”   “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我这张脸人见人怕,他根本不会要我的!”怅然失魂地靠向墙角,鬼娘子似乎又滚下泪来。   郝宝瞧得心痛,不禁怪起父亲,怎会让此悲剧发生?   “你不必担心,我爹已找到一种秘方可以治好你的脸……”   这无异是晴天霹雳,打得鬼娘子因惊诧而失神:“你说什么?”   “我说我爹已找到医好你脸容的秘方。”   鬼娘子不敢相信地抖起双手,不自禁地抚向脸容,每摸一寸蜈蚣般的伤痕,双手就抽动一下,摸了几次,嘴角也跟着抽起来,这根深蒂固长在肉里的疤痕,难道真能消除它吗?   郝贝细声急道:“阿宝你别吹牛吹得太大了……”   郝宝无奈:“总得试试,看她那张脸也怪可怜的。”   “可怜是不错,要是你治不好,你恐怕要比他更可怜。”   郝宝苦笑着,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鬼娘子怅然一阵,不禁也升起一丝希望,追问道:“他能用何方法?”   郝宝道:“用灵芝,在砌香坳里边有很多可以起死回生的灵芝,自然也有恢复容貌的灵芝了。”   经他一说,郝贝忽也觉得希望无穷,自己去过那里,可谓应有尽有,虽然被自己和阿宝砍了不少,但总是会再长出来,不禁对哥哥报以崇拜眼神,毕竟他脑筋转得快已想到砌香坳这么一个地方。   鬼娘子喃喃念着:“砌香坳?那里真有神奇灵芝?”   郝宝道:“当然有了!否则我大姑怎能变回苗条美人。”   鬼娘子半信半疑,她已不能再接受任何有关于容貌的刺激,当下已恢复冷森:“你给我听着,要是你敢骗我,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郝宝陪笑道:“放心,你将来有可能变成我另一个娘,我怎会开你玩笑?”   “你爹当真说过?”面目冷森的鬼娘子此时也显出窘困神情,看样子已动了感情。   郝宝可不敢笑得过火,免得她恼羞成怒,含笑道:“我爹确实曾提起过,至少他已独身十年,现在也想续弦,你的希望很大喔!”   鬼娘子嗔斥道:“他续弦干我何事?这笔帐,我还是要跟他算清楚。”   语气中已掩不了情意,听得郝宝直往郝贝眉眼飘飞,表示着“恋爱成功了”。   鬼娘子已追问:“砌香坳在哪里?”   “在无量山。”   “你知道地头?”   “知道。”   鬼娘子冷道:“现在就带我去!”   郝宝笑道:“话是不错,不过我哪能走得了?”左脚一抬,链子哗啦作响,表示还被铐着。   鬼娘子冷笑一声,忽然腾空而起,朝着铁链嵌扣于石块的地方劈去,砰然一响,碎右纷飞。她已倒飞原地,冷笑道:“除非找到灵芝,否则永远铐着你们。”   此时链条已松动,郝宝拉出石面,却仍和郝贝连在一起。他只有苦笑,看样子还得真的走一趟砌香坳不可。   “走吧!”   鬼娘子冷喝,宝贝兄弟只好拖着链条跟在她后头,连夜直往无量山方向赶去。   不知心血来潮还是另有计谋,半途上,宝贝兄弟忽然加快脚步,日夜不停飞奔猛赶,虽然脚上挂着铁链,却也阻不了多少两人速度。追得鬼娘子香汗淋漓,然为了及早寻得秘方,她也未喝言阻止。   前往无量山约时三日,如此一赶,一天一夜之间已走了三分之二路程,再过半天该是可抵目的地。   鬼娘子虽然觉得劳累,或想准备明日天亮再赶路,以免有所失闪,遂也在附近找了间破庙,要宝贝兄弟待到天亮再走。   破庙日久失修,缠满蛛丝及灰尘,不过还算不小.有前后厅之分。   鬼娘子也不加理会两兄弟,随手往桌子扇去,扫去灰尘,人已飞于桌上,盘腿闭目,活似一尊鬼菩萨。   宝贝兄弟俩瞄着鬼娘子,也拆下门板当床板躺了下来.两兄弟贼眼不时打溜,分明怀有鬼胎。   郝宝暗自得意:“我就不相信你不累?”   看样子他是故意赶得急,以能让鬼娘子累倒。   不多时,鬼娘子呼吸似已平稳,想必已然入睡。   郝宝这才瞄向郝贝,细声道:“差不多了……”   两人早有逃跑之意,立即伸手抓向铁链,提在手中,以免发出声响,然后小心翼翼,蹑手蹑足地逃出破庙,暗呼大功告成地直往远处逃去。   不知逃了多久,也分不清逃向何方,反正是背着破庙就对了。   及至一条小溪,兄弟俩才嘘口气,未来得及舀些清水洗脸解渴,两人已坐于溪边乱石堆,拿起石块就往铁链砸去。   郝宝道:“我就不相信砸你不断。”   郝贝陪笑:“该断就会断,只是不知离那破庙多远,要是鬼娘子再赶来,岂不白跑一趟?”   郝宝道:“赌赌运气,看是她先来,还是我们先开溜!”   两人捉谑中又拚命往铁链砸去。   然而越砸,两人越是没信心,这铁链竟然丝毫未损,石头可裂了不少块。   郝宝不禁抱怨:“这是什么东西?好似牛头马面的索命箍,套上去了就要人命!”   郝贝道:“要是你的宝刀还在就好办了。”   “有什么办法?都是爷爷搞的祸!”   话方说完,忽闻得溪边林中传来声音。   “怎么样啊?宝贝孙子,弄断了没有?”   郝大不知何时已跟到地头,含笑多情地走出来,他以为两兄弟已脱困,笑得更得意:“如何?爷爷早就知道你们会脱困,所以才订下此计,什么寒精铁,照样抵不了你的宝刀,呵呵呵…… ”   宝贝兄弟先是吃惊,随又见及是郝大,已然谑嗔而笑:“原来是爷爷!”   “不错不错,爷爷是来接你们的。”   郝宝笑道:“好啊!爷爷你真好。”   “哪里哪里!爷爷计策也不错吧?”   “好你的头!”   郝宝待他走近,忽然扑身向前,和郝贝两人合力将铁链扭缠,扣向了郝大脖子,如套囚犯般将他扣得死死。   郝大尖叫:“你们想干什么?”   郝宝谑笑:“跟爷爷一同享受成果啊!”   郝贝道:“我们在施行爷爷计划的另一部分。”   郝大急道:“计划中并没把我套住的啊!”   郝宝道:“是我自己加上去的!”狠笑两声:“爷爷你好狠,竟敢设计坑你孙子?”   “爷爷不是说过,你们身上有宝刀,可以随时脱逃,所以……”   “宝刀在哪里?想坑我们还找藉口!”   宝贝兄弟双脚猛扭,勒得郝大哇哇瘪叫:“你们,你们还没弄断铁链?”   郝宝谑笑:“弄得断还能勒死你?”   “宝刀呢?用灵邪该可切断它。”   “宝刀?还在当铺里,爷爷你今天是死定了。”   宝贝兄弟又勒紧,勒得郝大哇哇大叫,舌头伸得比什么都长。   “阿宝……阿贝你们听我说……这是你爹用的计策……”   “不必推来推去,爹照样好不到哪儿去!”郝宝说道,他也想找爹算帐。   “就算爷爷错了……你们原谅爷爷如何?”   郝宝叱道:“不行!为了女朋友,爷爷竟敢出卖孙子,这太不够意思,传了出去,我还有脸吗?竟然比不上一个老太婆.”   郝贝道:“爷爷是被狐狸精所迷,我得把你勒醒才行!”   两人又用力勒扯,勒得郝大满脸通红,上气接不了下气。   “快放手啊……再勒下去,我就完了。”   “完了也好,省得你孙子整日担心再被你暗算。”   郝贝道:“不勒不行,非得勒得狐狸精现原形不可!”   郝大双手扣向铁链,不停挣扎:“够了……够了,狐狸精已现原形了……”   郝贝讪笑:“在哪里,我怎么没见着?”   “在后面……她也来了……”   郝贝兄弟惊诧:“狐狸精也来了?”   转头往四处瞧去,漆黑一片,不过感觉上似乎已有人躲在暗处。   两人已把铁链松掉,若有人在场,宝贝兄弟再也演不了这出戏。他俩哪当真要勒死自己爷爷?听及有人?不自觉地已放开,免得传到别人耳中——勒爷爷事小,要是知道祖父坑孙子,事情可就不小了。   郝大得以喘口气,摸摸脖子,哭笑不得,宝贝兄弟可非闹着玩,脖子深痕可痛得很。   他急道:“玉女在附近,她有事找你们。”   郝宝道:“什么事?是不是想再坑我们?”   郝大苦笑:“爷爷也不是有心。”   “不是有心就那么惨,如果有心.那还得了!”   郝大苦叹:“阿宝你就看在爷爷分上饶了我一次吧?”   郝宝瞪眼:“可是我想到比不过一个老太婆.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郝大叹息:“爷爷都已七老八十,还谈什么恋爱?全是爷爷以前负了她,现在是在还债,没想到把你们给拖累了,唉!头都秃了?哪还有心情谈情说爱?”   叹息中,摸着快秃光的头顶,感触良深。   宝贝兄弟见及爷爷如此感伤,也不忍再责怪。   郝宝虎眼而笑:“好吧!就看在爷爷秃头的分上,今天就放你一马。”   郝大叹息:“秃了头,还有名分可看?”   郝宝转为逗笑:“当然啦!爷爷秃了头,面子可大得很,不放你还真不容易。”   郝大苦笑:“秃头还可加大面子?”   郝宝讪笑:“这当然,你头上的毛一直往后掉面子不是愈来愈大?你看你,额头已光,足足大我们一个面子,我只有看你的大面子啦!”   “这……这……”郝大摸着虽未秃得厉害,却也秃相已露的脑袋,已然有所悟而叹笑不已;“没想到秃头还有这个好处?呵呵!面子自是愈来愈大。”   郝贝也笑道:“有一天爷爷变成和尚,面子就更大了,我们也不必担心你会被狐狸精所迷啦!”   郝大干笑:“当和尚?面子未免大得离谱了吧?”   郝宝呵呵笑道:“如此才能吃四方,无往不利,还可得到一项专有身份。”   郝大问:“什么身份?”   “秃驴也!”   宝贝兄弟已大笑,郝大也莫可奈何地笑着:“我看我还是留点儿面子好,免得大得过火变成秃驴了。”   笑声中,祖孙三人前嫌已去。   不久,笑意方歇,郝宝已问:“爷爷,玉女找我们,她有什么事?”   郝大静了下来,摇头:“不清楚,自从前晚脱困后,她一直不言不语,直到昨晚才逼着我要把你找出来。”   “会是何事?”郝宝开始沉思。   郝大道:“不如先去碰个面,免得浪费时间。”   “她在附近?”   郝大正想回答,玉女婆婆已冷然飘向小溪。她功力已恢复,飞掠起来无声无息,不过她似乎想弄出声音以表明自己已来到。   郝宝见她飞来,惊诧道:“她功力已复?”   郝大道:“她中了鬼娘子的松肌散,我已替她除去余毒。”   玉女婆婆冷漠飘落宝贝兄弟身前九尺,一无表情说道:“奇幻宫在哪里?”   宝贝兄弟本以为她会责备自己说她是狐狸精,没想到她反常的反应如此冷漠,倒是出乎两人预料。   郝宝问:“你想去?”   玉女仍无表情:“在哪里?”   “在……太行山。”   “怎么进去?”   “你想去?”郝宝再次追问。   玉女冷森道:“老身是奇幻宫长老。难道要你答应才准回去?”   郝宝瞄她一眼,讪道:“我可没这个权利.你爱去就去,我管不着。”头一甩,也不想理她。   “你……”玉女婆婆想发怒,然而嘴唇咬了咬,始终未再骂出话来。   郝大深怕两人弄僵,急道:“有话慢慢说.都是自己人。”   玉女婆婆忽然口气放软:“我需要你告诉我进出的方法。”   郝宝听她已让步,也不愿为难她,说道:“奇幻宫是本门根基,没有必要,我觉得还是少人知道较好。”   “有必要,而且只我一人想进去。”   “其他人呢?”   “她们不知我想进去。”   “你想进去做啥?”   玉女婆婆一时没有回答,老脸变化不下。   郝宝本想逼她说话,忽又觉得无意义:“其实你们也该回去看看……我只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我自会小心。”   郝宝点头,忽而笑道:“要入奇幻宫,我也弄不懂方法。”   玉女婆婆一怔:“你……”认为郝宝有意为难。   郝宝笑道:“别急!我说弄不懂,那是因为太复杂,不容易懂,并非表示你进不去,其实奇女、幻女现在在宫里,你只要做算术,答对题目就行了。”   玉女和郝大怔愕。郝大想笑:“要回家,还要做算术?”   郝宝得意笑道:“不错。”   郝大笑出声音:“要是答不出来呢?”   “那永远也进不了门。”   郝贝道:“这是阿宝设定的秘密通话,除了本宫门徒,谁也不晓得。”   郝大跃跃欲试:“难不难?我做做看。”   郝宝落落大方说道:“一加一等于多少?”   “二!”   “答对了!”   “很简单嘛!”郝大甚高兴。   岂知郝宝更绝:“答对了,但是给零分。”   “零分?!答对了为什么给零分?”郝大笑容已僵。   “因为你的答案开不了门,所以还是吃零蛋!”   郝大无奈一笑:“我早就知道这门没那么好开,你说吧!玄机何在?”   郝宝立即将一加一改成一夹一等于一的奥妙说出。另外又说出一减一的秘语。郝大想答,仍旧找不到答案,郝宝只好一一说清,也说给了玉女婆婆知晓。   “你只要在飞瀑前面做算术,奇女跟幻女自会跟你联络,然后你再拿出你的玉佩,大概就没什么问题了。”   玉女婆婆表情显得激动,泪水盈眶就快掉出来,她强忍着,忽然已拱手为礼:“多谢相助,奇幻宫没齿难忘!”   说完再一拜礼,已飘身离去。   她的举止弄得三人都呆了。郝大道:“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跟人道谢.唉!”   郝宝道:“我老是觉得她举止反常.好像有什么意外会发生……”   郝大惊心:“此话当真?那我得赶去瞧瞧!”说着已想追去。   “等等!”   郝宝拉住郝大。   郝大急道:“你不是说有意外发生?让我赶去不行?”   郝宝笑道:“那只是感觉,也不一定会发生.倒是她要进奇幻宫,你若跟太紧.恐怕意外会落在你身上。”   “你是说她会甩掉我?”   “嗯!不计一切,因为她必须保住奇幻宫秘密。”   “包括我在内?”郝大得意:“可是我已做过你的算术,照样可以进去。”   郝宝笑道:“你得了零分还想进去?何况老师在这里,题目随时都会变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郝大只好叹息,他素知奇幻宫门徒规矩,自己数十年前已认识玉女,结果还不是一样不得其门而入,现在也别想沾上边。   “我……我总得跟着她,直到她进神宫,那样也好防止另外有人跟踪。   郝宝道:“这倒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何事?”   “就是为了那鬼娘子。”   “对,我倒忘了你们日夜赶路,是要赶往何处?”   “砌香坳。爷爷你可知那里头可有治好容貌的灵芝?”   “你要找寻灵芝?鬼娘子想美容?”   郝宝干笑:“我吹了牛,不知吹对还是吹错,如果错了,我得早些开溜为妙。   郝贝道:“阿宝还加了一段恋爱故事,他在替爹谈恋爱。”   接着说些爹要续弦之事。   郝宝笑道:“鬼娘子有意竞选下任后娘,我正努力替她进行竞选工作。”   郝大皱眉:“你们当真要她被选上?”   郝宝呵呵笑道:“选上也没关系,反正我已准备舍弃爹跟我的关系,让爹去接受美丽而痛苦的第二春,谁叫他要坑他儿子。”   郝大叹笑:“真是冤孽,以后说什么,我也不敢再坑我孙子了,一辈子都不能安宁。”   宝贝兄弟得意笑个不停。   郝大叹笑:“不过你们得小心,鬼娘子性情怪异,她的脸因你爹而毁,现在又想复容,心境转变自是更大,不得不小心防范。”   郝宝道:“所以我才问到底有没有那种灵芝?否则我得先溜为妙。”   郝大道:“砌香坳不愧是块宝地,任何灵芝都有,只不过,如果鬼娘子整张脸已烂掉,要恢复容貌,光靠灵芝是不够,因为它只能消除疤痕,却不能把脸形弄出来,还得要整型医生不可。”   郝贝道:“那爷爷只好跟着走了。”   郝大苦叹:“我正为这种事烦恼。”   郝宝灵光一闪:“大概不必了,我看见鬼娘子脸上疤痕像豆腐一样划成四四方方一块块的,虽然一条条如蜈蚣,不过脸型倒是还在。”   “她可只是刀伤?”   “大概,鼻子都没掉。”   郝大嘘口气:“如此说来,该是以刀毁容,这样就容易多了,只要将灵芝涂在伤疤,等疤痕脱落即可。”   宝贝兄弟闻言已放心不少。   郝宝说道:“爷爷你若见着玉女老太婆进了宫,还得替我弄回宝刀.现在弄不断铁链,我只好回去了。”   “你们不开溜?”   “溜到哪里?天快亮了,扛着铁链,四处路人指指点点?实在很没面子,最重要的是鬼娘子恐怕已找到地头了。”   郝大心想也该是如此,遂问:“宝刀在何处?”   “送佛师太手中?不过她说已交给苦竹,您替我弄清此事。”   郝大点头:“爷爷出马,想必她也得看个面子才对,事不宜迟,我先走啦!你们多多保重,郝家的两位栋梁!”   招招手,他也快步离去,心中仍惦记着玉女的安危。   宝贝兄弟送走郝大,也无精打采坐回石面。   郝贝问:“回不回去?天快亮了。”   郝宝道:“不回去行吗?”   两人憋心地舀起溪水洗洗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回行去。   四更已过。   两人行回破庙,一片宁静中,似乎一切事情并未发生,两人蹑手蹑足地又想偷偷地溜回里边。   岂知脑袋方探入里头,鬼娘子素白身形已挡在两人眼前。   宝贝兄弟急忙干笑。郝宝急笑道:“娘子你起得早……”   鬼娘子冷斥:“谁是你娘子?”   郝宝霎时发现自己急昏了头,连忙改口:“我是替我爹问候您唉!每天想着你就快当我爹的娘子,谁知想过了头,一不小心就说溜了嘴。”   只要听及有关自己跟郝运的事情,鬼娘子总是一丝甜蜜在心头,然而此时此景,她可不能露于形。   她冷道:“你们去哪里?想逃开是不是?”   宝贝兄弟极力否认。   鬼娘子冷笑:“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爷爷早就跟在我后头。说!你们见了面没有?”   宝贝兄弟闻言已怔愕。郝宝道:“你早知道我们离开?”   “不错,让你跟你爷爷见面。”   “你不怕我们逃走?”   鬼娘子冷笑道:“铐着寒精铁,你想逃到哪里去?”   郝宝苦笑:“你早算准我会回来,所以才大大方方放我们走?”   “不错!哈哈……”鬼娘子笑的得意。   宝贝兄弟互望一眼,苦笑不已,原来自己蹑手蹑足早已落入别人眼中,还自鸣得意脱离苦海?   还好鬼娘子太过自信而没跟在后头?否则被她听去奇幻宫开启方法,那才叫栽了大筋斗。   “你们碰上你爷爷没有?”鬼娘子又追问。   郝宝点头:“碰上了。”   他奇怪鬼娘子为何愿意让他俩去会见爷爷?思索一阵,只好解释为鬼娘子现在对父亲怀有希望,对爷爷总得客气些,否则闹得太僵对她并不好。   鬼娘子心意正是如此,否则她不必甘冒宝贝脱逃之危险?如今人已回来,她得问清:“你们碰上了,谈些何事?”   郝宝灵机一闪,已有了对策,叹道:“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没错啊!你不是想恢复容貌?我总得问清楚是哪种灵芝最有效,要如何治疗。因为怕你误会,只好暗中留下记号把我爷爷引来.你该知道我爷爷的医术还不赖,问他自是错不了。”   “你爷爷怎么说?能不能治?”鬼娘子已完全相信宝贝兄弟的话,毕竟复容一事对她来说实在太重要,所以她宁可相信任何事情。   郝宝心知危机已过,遂笑道:“你放心,方法全有了,现在只要找到灵芝即可。”   鬼娘子喜不自胜,表情仍装得冷漠:“如果你敢骗我,我即挖你们双眼,割你们舌头,让你们变得又瞎又哑!”   “不会啦!你是我爹最喜欢的人,我们怎会陷害你呢?”   “废话少说,天已快亮,给我赶路!”   鬼娘子催促两人,又往无量山赶去。有了爷爷一番话,砌香坳里头确实有复颜之灵芝,宝贝兄弟走起路来安心多了。   潇湘子扫描 thxde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四章 奇幻斩绝情     时近中午。   三人已抵无量山。   有了第一次经验,宝贝兄弟很快找到砌香坳入口。   想及上次把大猩猩剃毛,两人已笑不合口。他们照着小玉指示,弄条白色面巾晃着.倒也顺利走过猩猩看守的通道。两人东张西望,想瞧瞧猩猩长出毛发没有,但却未再见着它,甚至收起手巾也没它踪迹,两人有点儿失望,想必猩猩害怕两人而不敢再现身。   走过生死门。   里边景象焕然一新,上次被砍得乱七八糟的灵芝,现在都再次长出新株.欣欣向荣,一片生气,看得鬼娘子也傻了眼。   宝贝俩一阵激动,放声叫喊:“喂——我们回来啦——”   里边雅屋已传来回音,显然已被惊动。   宝贝兄弟又将自己名号报出去,马上有惊笑声传来:“是阿宝哥还有阿贝哥?”   只一眨眼,小玉和颜杉轻巧美丽身形已奔至,激动地叫着,满是欣喜神色。   小玉笑得甜美:“阿宝哥阿贝哥,你们一去就好几个月,可想死我们了,今天怎么有空前来呢?”   颜杉则颦颦笑意,她的美仍自清纯,配上一身白衣衫,更是清新脱俗。   宝贝俩笑不合口,忙说着是前来探望两人及塑人仙姑,可乐坏了小玉和颜杉。   然而鬼娘子见着美女,似有一股冲动想毁去她们,尤其是颜杉的美,竟然如此熟悉而深刻,好像烙在心头一样,她想毁掉她,却又舍不得,心头十分不平衡。   还好颜杉已领着三人前往雅屋,说是她师父也在家,要三人先拜见。   塑人仙姑早已闻得宝贝前来.遂坐于雅轩等候,一脸慈祥和蔼,加上眉心一点红痣,直如观音菩萨无异。小吟则在她旁边,早已准备好茶水伺候。   宝贝兄弟进入雅厅,躬身为礼,塑人仙姑也含笑对答,想及上次误会,倒也发出会心一笑。   然而鬼娘子见及塑人仙姑脸容,尤其是她眉心那红痣,惊心万分:“是你?美观音?”   塑人仙姑乍听此人叫出自己昔日行走江湖外号,亦感吃惊:“你认得我?”   鬼娘子甩头即想离去。   郝宝立即拦住她:“等等嘛!来都来了,干嘛急着要走?”   鬼娘子喝道:“你少管!”劈出掌力即想逼退郝宝。   此时塑人仙姑和颜杉、小玉、小吟等这才发现宝贝兄弟是被铐住双脚,更是惊急。   塑人仙姑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起身已准备拦人。   郝宝急笑道:“没什么事,全是误会,说开了即成啦!”急忙转向鬼娘子:“你也真是,有什么事,等你恢复容貌再说也不迟,干嘛急着走?”   这话似乎已再打动鬼娘子心灵,她咬咬牙未再出手逼人,却也未再转向塑人仙姑。   郝宝这才喘口气终于把此事暂时摆平,说道:“仙姑请别激动,我和阿贝脚上铐着脚镣,只是被我爷爷罚的,不关她的事。”   小玉追问:“为什么被罚?”   郝宝干笑:“追女人追得厉害,我爷爷只好来这么一招,现在成绩差了一大截。”   郝贝笑道:“我反而好多了,以前追不着,现在总分得一些汤喝。”   此话逼得小玉、颜杉及小吟红窘了脸,连塑人仙姑也露出莫可奈何笑容。   郝宝笑道:“铐了也好,免得像我爹一样,将来结婚都要用抽签的,这太没面子了吧?呵呵……”   说及抽签两字,塑人仙姑及鬼娘子身躯不由得一颤,虽未再有其他举动,却再也瞒不过郝宝眼睛。他忽然想及鬼娘子和塑人仙姑都是爹以前交往的女朋友,说不定还认得.或是曾经大打出手,若真如此,这下麻烦可大了.他不得不小心应付,最好先弄清两人关系,否则愈描愈黑可有得受。   他含笑道:“我上脚镣的事不关她。而她知道仙姑叫美观音,也许是听闻仙姑昔日美貌动江湖。现在见到仙姑眉心红痣,又长得像观音菩萨,所以才如此联想。呵呵!仙姑果真和观音菩萨差不了多少。”   塑人仙姑道:“纵是如此,也不急着走啊!”   鬼娘子身躯微微抽动,显得十分不安。   郝宝立即说道:“仙姑……”话声转弱:“她……她是来请求您帮忙的,她的脸……”   塑人仙姑疑惑不解,郝宝却一再暗示,塑人仙姑再瞧瞧鬼娘子,忽而发现她头发不少往前梳,已道:“她的脸……”   “毁了……”郝宝说得极小声。   塑人仙姑登时恍然,她终于明白为何此女子闻得自己昔日外号会想走避,可能是自卑作祟,她也明白一个女人对自己容貌的重要,不禁对鬼娘子已起同情之心。   她和蔼道:“这位姑娘你别担心,如果你愿意,砌香坳有灵芝可以治好你的伤。”   鬼娘子身躯更形抽搐,两只手已握紧,她似乎在挣扎什么。厅中所有目光落在她身上,而一度陷于沉静之中。   郝宝憋得透不过气来,才低声对鬼娘子说道:“来都来了,何不把容貌恢复?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再毁掉……”   鬼娘子终于咬咬牙,转向塑人仙姑:“你当真要替我恢复容貌?”   “不错。”   “你不后悔?”   “绝不后悔。”塑人仙姑慈祥回答。   鬼娘子目光又盯了一阵,才冷笑了一声:“好,我接受你的治疗。”   塑人仙姑这才含笑道:“只要你能信得过我,我立即为你疗伤。”   “随便你。”鬼娘子回答倒也干脆。   塑人仙姑含笑点头,遂要小吟回房,腾出一张床,准备替鬼娘子治疗,小吟含笑退去。   鬼娘子又问:“要多久才能治好?”   “看你伤得如何?少则三天,多则七天。”   鬼娘子闻言未再多说。想必心里有了准备。   塑人仙姑瞧她举止言行,若有所思:“姑娘爽朗个性似乎很像我昔日一位朋友。”   鬼娘子盯着她,目光透过发丝,闪闪生光:“她……还在?”   “不清楚,我们已近二十年未谋面了,就是现在见了面也未必认得……”   塑人仙姑轻轻回答,无意间瞧向颜杉,心想当时也许和她差不多年纪,或者她另有所思。   郝宝可不愿两人再聊起来.要是聊到自己父亲,那可就前功尽弃,遂笑道:“认不出来也罢啦!治个伤要三五天也不算短,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塑人仙姑含笑:“也好,不过治疗此伤也不必多大工夫,只要把灵芝涂在伤口,然后包扎起来,三五日—过即可。”   郝宝笑道:“总是工夫嘛!我可待不了,想见识那些灵芝神效,你先替她检查检查,我跟颜杉她们去采灵芝啦!”   颜杉窘笑着。小玉含笑说道:“采是可以.可别像以前拿刀猛砍,怪吓人的。”   宝贝兄弟干笑不已,直道着不会再发生此事.而且宝刀也不在身上。颜杉这才领着二人拜别师父和小玉前去采撷灵芝。   塑人仙姑则领着鬼娘子进入小吟安排靠近水池那间雅房。   鬼娘子始终保持沉默.一句话也不多说,塑人仙姑虽感到她冷漠非常,却也不便多问.及至替她掀发诊伤,实在不敢相信有谁能对她下此毒手,平常一刀已足以毁去女人容貌,她脸上最少划了六七十刀,刀刀深且长,实是够狠。   如果她知道毁去鬼娘子脸容的是她自己,不知将作何感想。   望着刀疤,塑人仙姑也失神良久,及至小吟唤醒她,她才醒过来,立即替鬼娘子洗濯脸容,等待颜杉将灵芝采回,和着几味药材捣碎,随后已敷向鬼娘子脸庞,整个涂得满满,只留鼻、嘴得以呼吸。   鬼娘子但觉药性清凉渗脸,十分舒畅,没多久已昏昏入睡,进入梦乡。却不知醒来时,美梦是否成真?   塑人仙姑小心翼翼将绷带缠满伤处,免得药物脱落,此后几天只要将灵芝捣成汁,抹往绷带渗入里头即可。   她也问及宝贝兄弟,只知她叫鬼娘子。宝贝兄弟却对她和父亲关系只字不提,塑人仙姑问不出名堂也只好放弃,然而对鬼娘子似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不管她如何寻思都想不起以前认得鬼娘子这号人物。   宝贝俩自是不愿多谈,心想反正还有数天时间,倒不如躲到寒冰洞去,一方面可避开塑人仙姑追问,一方面又可藉此重修功力。   心念已定,也不必得到任何人允许,寒冰洞就如他俩老巢,要去即去,事实上也只有他俩有资格占有此洞。   方入洞中,寒冷依旧,两兄弟想及往事一一浮现.也乐得笑声不断,心想还有一条雪蛇,四处寻找一阵,结果仍无所获,只好死了心,盘腿而坐,开始练习吐纳.希望将灵芝功效发挥出来。   功行三周天,两人已渐入佳境.进入忘我。   而鬼娘子昏迷了三天三夜,似乎渐渐有了知觉,有了幻象.昔日恋情一一浮现。她和郝运谈情说爱,依偎身旁,云游四海千山,一段段美景掠于眼前,掠飞于双脚之下。景物愈掠愈快,愈掠愈急。忽然出现了美观音狰狞脸孔,她张牙舞爪想夺走郝运,鬼娘子拚命阻挡,美观音仍一寸寸地将郝运拖走,鬼娘子舍命拖拉仍无见效,她呼嚎、求救,却无人理会.郝运已被拖得好远就快消失,她拚命追赶,仍追之不着,脚下似乎变重,拖得她倒地不起,她仍追爬,吼叫,追爬吼叫。   “放开他——”   一声尖叫,鬼娘子已从幻象中醒来,睁大眼睛,却被纱布蒙着,一片黑暗。   她急叫:“快解开我……”已然汗流浃背。   她的声音已引来小吟及塑人仙姑,两人急忙靠向床前.塑人仙姑急问道:“姑娘有何不适?”   “快解开我!我受不了了!”   塑人仙姑但觉奇怪,她怎会流出一身冷汗,心想是否用错了药物,当下又追问:“姑娘脸部可疼痛?”   “没有,不痛,你快放开我!”鬼娘子一挣扎,竟然发现双手能够张爪,已往脸部抓了去。   塑人仙姑急道:“姑娘等等,我这就替你松带子!”   算算日期也过了五天,若是药物弄对,也该没什么问题了.她已替鬼娘子松掉绷带.鬼娘子这才比较冷静,默默等待着,脑海那幕幻象却始终挥之不去。   塑人仙姑小心翼翼替她松带,随即又拨开已结成硬块如罩面具的药草。拨出下巴位置一小块,已露出嫩白肌肤,那疤痕早已和药物硬结在一起。   仙姑满意含笑:“姑娘你的容貌已恢复了。”   鬼娘子一阵激动,也未见她回话。   仙姑再次往上拨,鬼娘子脸容渐渐浮现,果然是位美人胚,及至眉眼之间,仙姑已有所觉,暗呼:“好面熟的脸容……”   终于她将鬼娘子眉眼药块掀开,露出美丽轮廓,乍见之下,她已惊叫:“是你?舒云?”已愣住。   鬼娘子得已张开眼睛,入眼即是美观音脸容,心头大骇:“不行,你不能夺走郝运!”激动之余,双掌猛击,砰然一响,打得怔愣当场的仙姑口吐鲜血撞向墙角。   “舒云你……”仙姑奄奄一息,实是不敢相信鬼娘子会出如此重手。   鬼娘子似已疯狂,大喝起身:“不行,谁也不能夺走郝运,我要杀了你……”扑向仙姑,十指如钩,欲抓碎仙姑脑袋。   小吟惊心欲绝,奋不顾身冲向鬼娘子想拦住她,厉吼:“禽兽不如的东西,我跟你拚了!”手中握着方才剪开纱布的剪刀已刺了过去。   然而鬼娘子功力胜她不少,只听得她一声叱喝:“让开!”随手一扬,早将小吟迫退数步摔于地面,剪刀不知如何已到她手中。   她攻势未竭,凌空扑往仙姑,双目尽赤,厉吼:“谁也不能夺走郝运,我要杀了你!”   欺身扑向仙姑,剪刀当真刺往仙姑心窝,啪的一声,刀尖深入仙姑心窝数寸,仙姑满是不信,然而鲜血却已涌出。   小吟见状更是惊骇:“不好啦!仙姑被杀了!”扑身救之不及,已往外奔去,想找帮手救人。   鬼娘子浑身轻颤,手握剪刀,始终没有抽离,喃喃念着:“我不能让你夺走他……”   塑人仙姑此时反而冷静:“舒云妹……你何苦……我已出家……”   鬼娘子仍自失神乱语。   只一刹那,颜杉和小玉、小吟手握长剑已飞奔前来,乍见师父卧血,三人悲叫“师父”,长剑纷纷出手攻向鬼娘子。   塑人仙姑突然喝声:“杉儿住手!”   这一喝反倒把三人惊住。   颜杉眼泪直流:“师父,她杀了您,我要替您报仇……”   “……你不能杀她……”   “不!我要杀她?我要替您报仇!”   “不行!”   “为什么?”   塑人仙姑鼓出元气,语重心长说道:“因为她是你母亲…… ”   此语一出,有若晴天霹雳打得在场所有人惊诧不已。   鬼娘子不敢相信地瞧往颜杉——先前见其眼熟而漂亮,想毁她容貌的人竟会是她女儿?   颜杉更是不肯相信:“不!我没有母亲.我娘更不会杀人!她是恶魔!不是我母亲!”   她已恸哭,十数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没想到方得知母亲消息,竟会是弑师的凶手,她悲恸欲绝。小玉、小吟也跟着落泪,为何世间悲惨事会发生在此?   仙姑勉强支撑,说道:“她确是你母亲,叫舒云……”   鬼娘子冷喝:“她不是我女儿!我根本没生过孩子!”   “有!她是你生的……记得那年春天……在杭州,你嫁到颜家……后来你怀孕……我说等你临盆时……要去看你……没想到我赶去时你已生下杉儿……你不要……把她丢在太湖……我觉得可惜就收养她……一直到今天……你也一直失踪到今天……”   鬼娘子脸色连变数变,厉吼:“你胡说!根本没那回事,她根本不是我女儿——你胡说——”   她已无法忍受,连劈数掌捣碎几张桌椅,人已撞出房外,不知去向。   颜杉叱喝想追,却被仙姑拦下:“杉儿……由她去吧!全是冤孽……”   小玉悲戚道:“快用灵芝替师父治伤!”和小吟已赶往外头想找寻灵芝。   仙姑怅然一笑:“没有用了……我心脉已断……”   颜杉泣声道:“总得试试,师父您坚强些……”   仙姑露出最后一丝笑容:“杉儿……她的确是你母亲……答应师父……不要骨肉相残……”话未说完已昏死过去。   颜杉更急更哭:“师父您不能,您醒醒啊!杉儿答应您就是,师父……”   她猛摇着仙姑,然而仙姑再也醒不过来,颜杉恸哭无泪。   小玉、小吟采回灵芝也全灌入仙姑嘴中,然而仙姑依然含笑九泉,不再醒来。小玉、小吟也哭了,泣声悲切.让人闻之落泪。   任宝贝兄弟如何想都想不到带来鬼娘子会夺走塑人仙姑性命。   而宝贝兑弟此时还在寒冰洞中练功,哪知惨剧已发生?直到小玉前来通知,两人才又叫又跳地赶了回来。   见及仙姑遗体,两人更是激动万分。   郝宝恨道:“这臭娘们!下次见着了,非宰了她不可!”   郝贝骂道:“她未免太狠了,救她,还杀了她的救命恩人?”   颜杉闻言更是伤心欲绝,泣不成声。   郝宝安慰道:“颜姑娘请你节哀,这仇就由我们来报好了。”   岂知颜杉哭得更厉害。   宝贝兄弟这下可不知如何是好了,齐往小玉、小吟看去。   小玉含泪道:“仇也报不了了!”   “为什么?”宝贝兄弟不解。   “因为鬼娘子是颜姐的母亲。”   “什么?她会是颜姑娘的母亲?”宝贝兄弟不敢相信地瞧往颜杉,颜杉更是哭得死去活来。   宝贝兄弟心头暗想,看来是真的了,随后又向小玉问明白,只好苦笑一一这仇到底要如何收拾?   不管如何,郝宝仍先决定把仙姑丧事办了,免得触景伤情。   他选择冬景地方,因为那里常年下雪,仙姑遗体在那里将可常年不化,说不定奇迹出现又活过来,那岂不是老天有眼?   他当然也没忘记在仙姑遗体四周放置了千百种灵芝,好让她安安稳稳长睡,而且在墓地四周也种植不少灵芝.希望有一天开花结果.得以让仙姑心血没有白费。   一共花了三天时间才把丧事办妥。   颜杉虽伤心欲绝但此时也较平静.她决定接下第十六代仙姑职位,而且发誓不出砌香坳一步,也决定将通道封死.不再见任何外人。小玉和小吟也决心跟着颜杉寸步不离砌香坳。如此决定,倒使宝贝兄弟感到可惜,以后想见三人可不容易了。然而颜杉心意已定,两人多说无益,只好告辞三人,将来事将来再打算。   送走宝贝兄弟,小玉、小吟果然照颜杉指示将生死门封住,连金毛猩也带回内洞,而将外洞一并堵起来,从此砌香坳已与外世隔绝了。   宝贝兄弟感触良多。郝宝道:“好好的一件事.竟然弄成这个样子,实在可悲。”   郝贝道:“鬼娘子实在够狠,简直是杀人不眨眼,你觉得该如何对她?她又是颜杉的母亲。”   郝宝叹道:“总不能也把她给杀了吧?看样子只有把她逮住,再决定如何收拾她。”   郝贝道:“可是她容貌已恢复,恐怕我们已认不出她了。”   “这倒不是问题,她迟早会去找爹,而且我们又知道她名字,搞久了自然能搞懂。”   “你觉得爹会再喜欢她?”   “怎能让她得逞,否则咱们岂不更惨?走吧!先找到她再说!”   两兄弟这才往无量山下行去,忽然行走间,两兄弟发现脚镣早已不见了,甚是惊讶。   郝贝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鬼娘子利用机会把它解掉了?”   两兄弟心想鬼娘子决没如此好心眼,只好往其他方向想去,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两人进入寒冰洞,洞中异冷非常,以前塑人仙姑追赶两人,也曾把精钢宝剑冻断于里头。寒精铁虽硬,但冻冷过后反而变脆。宝贝兄弟在里边练功,功力自是增进不少,又闻仙姑遭人杀害,一时紧张想冲出瞧个究竟,就在他俩运功奔掠一刹那,突如其来的功力非比寻常而将铁镣给震裂,得以脱困于镣铐之束缚。   郝宝自嘲道:“早知道解开这玩意儿要用一条命相抵,说什么我也不干。”   郝贝叹道:“有什么办法,全是天意,开了也好,省得行动不便。”   郝宝甩甩左腿,倒也无啥副作用,遂道:“走吧!咱们先赶回奇幻宫瞧瞧。”   “你不追鬼娘子?”   “她已开溜,找她,不如等她自己找上门,倒是玉女老太婆无缘无故地就想进入奇幻宫,必定有所目的?奇女、幻女又不懂事,难免无法应付,咱们还是先回去一趟再说。”   经过郝宝解释,郝贝也不再多说,跟着哥哥前往太行山方向掠去。   三天光景。   两人已抵太行山区。   郝宝叫开了通路,奇女、幻女出门迎接,见及双方平安无事,同感高兴。   奇幻女带两人回宫殿,一切如故.并无多大变化。   郝宝觉得奇怪:“那位玉女长老可有来过?”   奇女笑道:“来过了,她当真用上你的秘语.她做对了答案.又拿出玉佩。我们好高兴就带她进来。”   郝宝追问:“然后呢?她进来以后呢?”   幻女道:“玉女长老跪在宫主面前一天一夜,我们也不打扰她,后来她说要把武功练好,于是进了飞仙洞,一直到现在还没出来,我们照例早上送食物进去,她也没有食用。”   郝宝若有所觉:“原来她是回来练功的。”   奇女道:“有何不妥吗?”   郝宝笑道:“大概没有,我们只是不放心,所以才回来看看,还好你们没出什么事情。”   奇女笑道:“不会啦!虽然玉女婆婆有点冷冰冰,不过她对我们很好,不会有什么事的。”   郝宝道:“如此最好,既然来了,见见她也好,看她将来有何打算。”   幻女笑道:“好啊!顺便问她还有多少人在外面?她始终没说,我们也不敢问。”   如此一来,郝宝更觉得有需要拜见玉女一趟,遂领着奇幻女和郝贝往飞仙洞行去。   转过花园,飞仙洞在望,里边红光层层,并不断传来玉女婆婆叱喝劈掌声。   郝宝逗笑道:“老婆婆练的可勤得很,看样子她在外头吃的亏,已让她刻骨铭心了。”   和郝贝露出会心一笑,已飘入飞仙洞中。奇幻女虽觉得奇怪,在飞仙洞中练何武功,怎会劈喝如此震响?也跟在后头想瞧个究竟。   方入洞底,四人已觉劲气逼人,玉女婆婆身如鬼魅飘忽不定,双掌挑挂劈斩,威猛无比。   宝贝兄弟但觉她功力增强不少,甚至有股霸气逼得两人血气浮动,不禁暗暗佩服玉女功力了得。   然而瞧在奇幻女眼里,两人已然尖叫:“不好,婆婆练了壁上的禁功!”想奔前阻止。   郝宝大惊:“会是奇幻斩绝情?”   两兄弟以前也听及奇幻女说过,练此功夫虽能独霸天下,却只有三个月寿命,除非已到绝路,否则宫主规定不准门徒练此绝功——难道玉女婆婆已认为自己走到了绝路?   两人也想赶去阻止。   玉女婆婆乍见有人赶来,挥出劲风逼退四人.冷道:“别闯进来阻碍我练功。”   此时她掌劲之大,为宝贝兄弟平生所见.任他俩如何运功抵抗,仍是被逼回洞口。奇幻女更不必说,早已退向洞外,还得靠在墙侧方能稳住身躯。   奇女急道:“玉女婆婆您千万不能练那功夫,它会要了您的命。”   玉女婆婆冷然回答:“我知道。”   幻女欣喜:“既然知道,那您可以不练了吗?”   “不行!”   奇幻女更急:“为什么?”   “为了奇幻宫,我必须对抗那些仇人。”   郝宝道:“对付仇人可以慢慢来,您不必急着练这武功……”   玉女忽然哈哈大笑.双眼含泪:“我已等了二十年,还要再等多久?还要多慢?你没看过苦竹那张耀武扬威的脸?你没看到鬼娘子对我作威作福,予取予求的态度?到头来还要你们来救我,这算什么?我奇幻宫人岂全是窝囊废.我就是不服气.我要练斩绝情.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说得激动.泪水也滚了下来。   宝贝兄弟何尝不知玉女所受苦怨,然而见她以性命换来高绝武功,实在于心不忍。   郝宝道:“您可以再考虑其他办法,或许不需要练这种功夫……”   玉女婆婆怅然一叹:“太慢了……”转身凝视着壁上斩绝情图案,泪水不禁又涌流而出。   奇幻女眼看玉女婆婆刚见面又得生离死别,一个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郝宝叹息:“我怎么没想到您是进来练斩绝情的?否则打死我?我也不会让你进来!”   郝贝道:“婆婆您暂停练此功,我们好好商量再说如何?”   玉女婆婆拭去泪痕,强自恢复冷静,转向四人,说道:“太慢了!我已服下绝情丸,而且练到第二式,不再练下去,照样会死去。”   奇幻女闻言更是无法接受而嚎啕大哭。   宝贝兄弟立在当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玉女婆婆眼眶又红,走向奇幻女,安慰道:“你们别难过.婆婆之所以要练这功夫也是有原因,因为婆婆得了绝症,再过几个月即可能死去,所以婆婆才选择练此功夫,以能替奇幻宫尽点儿本分。”   宝贝兄弟听得出玉女这番话是在安慰奇幻女,而此时此景也只能如此了,阻止已无效,只有接受此事实。   奇幻女闻言,虽是悲切,心头也好过多了。   奇女泣声道:“婆婆得了绝症可以找大夫治疗啊!”   幻女道:“我们不要婆婆如此又要离开我们了。”   玉女含笑道:“既然是绝症,自是连大夫也治不了,婆婆并没有离开你们,就是婆婆死了,自会跟宫主一样,随时陪伴在你们身边,永远也离不开了。”   郝宝道:“你们可别再哭,婆婆虽然得了绝症,但她还有好多天可活,我们让她快快乐乐地走,她死也无憾了。”   奇幻女闻言想装出笑脸,然而仍无法掩饰心头悲切,勉强止住哭声,仍抽搐不已。   奇女道:“婆婆真的得了绝症?不久就要走了?”   玉女婆婆含笑道:“是的,不过婆婆觉得走得有意义,当然会走得很高兴,你们也就不必为婆婆伤心了。”   奇幻女频频点头,心下决定要好好侍候婆婆.好让她能走得安心。   郝宝趁此支开奇幻女,要两人准备些好吃东西给玉女食用。等奇幻女走远,他才叹道:“婆婆您也真是,为何选择这条路?”   玉女冷道:“我别无选择。”   “可是您这一出去,不但失去自己性命,还可能会杀害不少人,凭添了不少罪孽。”   玉女婆婆冷笑道:“你真以为能和那些豺狼虎豹和平共处?他们哪个不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可是宫主遗言不得报复……”   “不要拿宫主来压我,她若早听我的话,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宝贝兄弟无奈叹息着,他俩感受得出玉女婆婆要是再出关,江湖中又是一片血腥,那时更使奇幻宫难于立足江湖。   玉女长叹道:“你们不会懂得什么叫苟且偷安,二十年前我即应该战死,然而你爷爷却救了我,害我痛痛苦苦活了二十年,现在好不容易能够替奇幻宫出点儿力量,我何等期盼这天到来,希望你们别阻止我,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若世上少了这些人,天下将会太平多了。”   宝贝兄弟默默无语,他俩何尝感受不出玉女心境,只是在未用尽和平共存方法之时,他俩不愿作任何无谓牺牲.那是宫主的旨意,也是两人想尝试的。   然而玉女坚持如此,两人也无话可说。   两人现在只希望玉女能多多保重自己,其他事等以后再说了。   谈话间,郝宝对武功有了疑问:“这奇幻斩绝情,为何练了它以后即会死去?”   玉女婆婆道:“因为这功夫能让人体精力发展至极限,发挥出最大功力,得以歼灭任何敌手,然后得因精力耗尽而付出生命代价。”   “这么说只要保护一点精力,自是不会丧命了?”   “话是不错,难处即在此,能够保留,精力便无法发展至极限,这有若飞瀑之水,一泻之下威力无穷,它根本停不住。”   宝贝兄弟有所了解。郝宝道:“如果练了以后,三个月不和人动手呢?”   玉女道:“一样得耗尽内力而死,因为练此功最重要是在引导内力流蹿,只要引出内力,它则湍流不息,不用它,它仍然流泄不止,直到泄完为止。”   郝贝道:“那您的生命真的只剩三个月了?”   玉女冷森一笑:“不错,三个月,足够我办任何事情了。”   郝宝叹声:“您这个人也真看得开,什么不好做,拿生命来开玩笑?”   “谁开玩笑?”玉女斥道:“滚远一点,敢再阻止老身练功,我连你也做了!”   双掌齐扬,劲气扫得宝贝兄弟连连后退,再也不敢进入飞仙洞一步。   郝宝苦笑:“要死的人都还这么嚣张,实在拿她没办法。”   郝贝道:“将来我要死的时候,你会不会让我这么嚣张?”   郝宝谑笑道:“你放心,这个机会永远不会落在你身上.我既然知道要死时能有这个好处,我会急着比你先死.让你享受我的嚣张。”   郝贝苦笑:“不能商量一下吗?”   “有什么好商量?就是安乐死.我也比你多两岁,你就认命吧!”   郝贝一脸苦水,却也没办法。   两人退回前殿,心事可多了.他俩得想些办法应付玉女婆婆的出关,别把奇幻宫冤仇又结深才好.然而想了许久皆找不出适当方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匆匆又过了七天。   玉女婆婆已练完奇幻斩绝情,老脸难得显现红光.她一刻也待不了,准备出关大肆报仇。   宝贝兄弟只好引导她离开神殿,临行前仍留下奇幻女,希望两人继续看守神殿。   玉女婆婆则婉言安慰两人别担心,她自会活着回来。奇幻女虽然心头悲切,却也无法挽救,只好怅然地送走三人.回到宫里?祈求奇幻神保佑玉女婆婆平安无事。   行出太行山区。   玉女婆婆催促着要上少林收拾苦竹。   郝宝则极力阻止:“您上少林只为了杀苦竹一人,但少林弟子岂会睁着眼睛让掌门被杀而不管?”   玉女冷笑:“谁敢阻止,统统都杀。”   郝宝叹息:“如此宫主岂能死得瞑目,您这不是在替奇幻宫多造杀孽?”   玉女冷哼,一时也答不上话来,毕竟她也非刽子手,自非嗜杀成性。   “那你要老身如何?难道老秃驴躲在少林寺,我岂奈何不了他?”   郝宝早有计划,闻及她已转了口气,立即道:“不如您想杀谁,我们即把他引出来让您杀。”   郝贝道:“您就像猎人,我们就像猎狗,赶猎物出来给您猎杀。”   玉女冷眼瞄向两人:“谁知道你们这两只疯狗随时会咬谁?”   郝贝干笑:“狗是最忠心的,从来不咬主人。”   郝宝道:“我们当然是咬仇人了.包括您看不顺眼的也咬。”   “当真?”   郝宝拍胸脯:“自是当真。”   玉女讪冷道:“那好,我看你们两个最不顺眼,你们给我咬吧!”   宝贝兄弟霎时闪了舌头.相互瞧望,干笑不已。   郝宝道:“这不就是狗咬狗满嘴毛了吗?”   玉女讪言道:“这可是你们自找的!”突然冷斥:“老娘性命有限,你们还想跟我耗?还不赶快找仇人去!”   举掌就想揍人。   宝贝兄弟哪敢再打哈哈,连忙逃开,暗自叫苦,不知要将玉女引向何处。   三人一前一后直往洛阳方向奔去。   行途上,郝贝道:“不如将她带往千仞帮,反正那堆人没一个是好人。”   郝宝点头:“好吧!如果不让老太婆先杀个过瘾,她仍是会憋不住!”   当下说是往嵩山少林寺,却往洛阳千刃帮分坛奔去。   及至地头,只见千刃帮旗帜插在一大红门前,随风飘扬.很是威风。   宝贝兄弟大摇大摆走来,暗自冷笑好戏开锣。   看门护卫见及两兄弟嚣张行来,甚是不顺眼,已上前阻拦。一人道:“来者何人,竟敢在千刃帮前耀武扬威?也不去打听……”   话未说完,宝贝兄弟同声大喝:“闪开!”双手四掌齐扬、打得两名卫兵倒撞门板,砰然一响,板碎闩开,一片混乱。   郝宝冷笑:“谁是当家,快出来受死!”   两人鱼贯而入,见门拆门,见墙破墙,见人劈人,一路杀往前厅,多少日子来,他俩没杀得如此过瘾。   玉女婆婆走在后头,见及宝贝兄弟出手势如破竹,反而觉得有点儿手痒了。   及至前厅,宝贝兄弟忽而见得里边奔来两位人高马大的庞然大物.已明白是何人。   郝宝冷笑:“原来是千刃帮两名笨蛋天龙地虎,今天实在杀得不过瘾!”   天龙、地虎乍见是两名小煞星,更是心惊:“是你们?”心底已冒寒意。   郝宝讪笑:“别怕,今天收拾你的不是我,而是后面那位老太婆!”   也不浪费时间,和郝贝齐出手,迫得天龙地虎往外逃。两人吃过宝贝兄弟苦头,心想宝贝已放水,还以为老太婆容易对付,趁此机会快马加鞭冲了过去,他俩万万料不到玉女此时功力恐怕已是天下无敌。   只见得天龙地虎撞来,玉女有心试试身手,立即掠身迎去,双掌不闪不避,一掌一个,以最普通的推山劈石招式攻向天龙地虎。   两人但觉眼睛一花,竟然无法阻止玉女双手,砰然一响,胸口被击中,惨叫两声倒喷数丈高,摔向屋顶,滚落地面.已一命归西。   此举瞧得千刃帮弟子作鸟兽散,坛主连一招都接不下,他们这些小喽罗又算什么?逃得生命,而玉女却只是轻轻一吐,要是用尽全力的话,那还得了?   眼看人已走光,玉女婆婆冷道:“走吧!上少林,少给我浪费时间!”   宝贝兄弟唯唯应诺,随后又往少林方向行去。   不多时——   玉女—掌击毙千刃帮高手消息已然传开,尤其是千刃帮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离洛阳不远的少林寺也有耳闻,尤其是苦竹,他闻得玉女重现.未考虑她武功已大进.而是欣喜上次被她逃脱,此次又送上门来,自己学习飞仙术将大有可能成功。   他也等不及.带着几名手下已赶往半途设下埋伏,准备生擒活捉玉女。   是夜。   阴风呼号,天际一片漆黑。   乱葬岗上,不时传出狗叫声,凭添几许鬼气。   玉女马不停蹄想赶往少林宰杀苦竹,尽管宝贝兄弟不愿走此鬼路,也得跟在后头,免得玉女走过了头。   而苦竹正埋伏在此。   眼见玉女行来,他已冷笑:“看你今晚逃向何处?”正得意之际又发现宝贝兄弟,笑意为之一敛,暗道:“这小子怎么也跟来了?我得小心应付才是……”   沉吟一阵已有了计划:“反正黑衣蒙面人也派了人手助我,要是这两个混蛋不听话,照样把他俩拿下!”   心思已定,眼见玉女已入重围,当下大喝:“围住他们——”   一声令下,除了少林和尚,另有七八名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剑困住宝贝兄弟及玉女三人。   苦竹则哈哈大笑,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郝宝眼尖,已看清来人,遂往玉女拜礼:“报告长老,任务完成.已将苦竹老混蛋引出来,您老努力去收拾吧!”   苦竹哈哈大笑:“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缚吧!免得皮肉之痛。”   玉女见及苦竹,—股怒火已升,厉喝:“偿命来!”   只见她化成一道青影.快逾流星扑向苦竹,那速度让人眼花.让人措手不及。   苦竹更是惊心.只差几天,玉女功力竟然如天壤之别,由不得他多想,赶忙挥出法杖,并喝道:“快拿下她!”   只一刹那,玉女扑身而至,双掌齐扬,已显现出奇幻斩绝情威力,宛若浩瀚江河倾泻,夹以雷霆万钧之力,化成洪流.在那不可能的角度,变幻成千百条赤链鬼蛇,张着利牙,千头万动地噬向苦竹全身百穴。   苦竹大呼不妙,哪敢再战,法杖猛向前推,想逼退玉女半尺,甚至半寸,藉此机会脱身。   然而玉女功力威猛无比,视法杖于无睹,一掌切去,千锤百炼,少林掌门信物的法杖竟被劈成弯形,吓得苦竹赶忙松手,心惊胆颤滚地逃开。   玉女哪能让他得逞,扑势不变,凌空再劈法杖,引藉力量,直往苦竹砸去,双手更是空门不露,舞得滴水不进,全往苦竹身上劈砍而去。   苦竹大叫不妙.避无可避,只有顶起功力硬接。   轰然一响,苦竹连人带身撞往地面,不知此处本是被挖过的墓坑,还是玉女掌力惊人,竟将苦竹塞往地底,简直就将人给埋住。尤其弯曲法杖,硬是砸得苦竹闷吐一口鲜血.伤得不轻。   玉女想再次出手,四处蒙面人急赶而来,她冷笑一声双手扫向四处.只见她双手快得如电如光,划出长影,不知怎么,只一刹间.她已夺过一名黑衣人手中长剑.反截数把利剑,只听得叮叮当当,断剑满天飞,黑衣人大骇纷纷闪避,更有两三人倒地不起。   宝贝瞧得两眼直瞪,不敢相信奇幻斩绝情威力会如此之大?   玉女可没歇手,长剑游走如蛟龙,翻天过海.复又捣刺苦竹,非得要他命不可。   苦竹方才利用黑衣人狙击之际已逃出土坑,滚向远处,乍看玉女剑光闪来,惊心不已:“我跟你拚了!”   忽地见得他往胸口一探,寒光暴闪,猛往玉女手中长剑挡去,叮然一响,玉女长剑已被砍断,苦竹手中已多了一把九寸七分长的短刀。   郝宝乍见已惊叫:“灵邪宝刀果然在他手中!”   想和郝贝抢回,却被数名和尚围住,不得已只好出手迎敌,直往苦竹逼去。   苦竹一招得逞,信心大增,厉道:“贱女人看我如何收拾你!”   挥出宝刃直往玉女贯去。   玉女冷笑,突然往后掠去,反击背面数名黑衣人,长剑刺出,又是数声惨叫,黑衣人纷纷倒地不起。   苦竹正纳闷玉女为何扑退之际,复又见得玉女扑来,长剑幻成银光万屏,他却不怕,冷笑地把灵邪宝刃送砍过去,想把长剑砍得稀烂。   然而玉女剑势更猛,冷笑:“你找死!”也不闪避宝刃,猛砍下去。   叮然脆响,长剑又被劈断,苦竹正得意,哪知玉女早用计谋,在掠退攻击黑衣人之际又夺得一把长剑.合着先前被砍断那把并在一起砍向苦竹,虽然宝刃砍断一把,玉女却藉此抽成两把断剑.左右手各一支,攻势更形猛烈。   苦竹心下大急,眼看双剑同时落来,奋力挥出宝刃,整个人已掠退。然而拦了一把,却未躲过第二把,玉女砍其右手不成,断剑直挥其左手。   只见寒光闪过,玉女身剑合一冲来,苦竹避之不及,唉惨痛叫,左手齐肘已被砍了下来,痛得他落地打滚。   玉女冷笑:“只断一臂行吗?”飞身猛扑,又是剑光万斗,非置苦竹于死地而后始甘心!   黑衣人闻言齐往玉女扑去,玉女虽不闪避,却也得出剑退敌.就在她退敌之际,一条纤瘦黑瘦一闪而出,抓着苦竹闪向暗处,速度之快,连玉女也感到吃惊。   眼看苦竹被救,玉女大喝:“哪里逃!”掠高丈余,闪过黑衣人,已往黑影追去。   宝贝兄弟未敢恋战,立即展开飞仙术,也追向玉女后头。   郝宝觉得奇怪:“此人是谁?似乎也会飞仙术?”   郝贝纳闷不解:“她为何要救苦竹?”   “追上去再说!”   两人拚命追赶,不久已发现玉女和一名黑衣人打起来,然而那黑衣人接不下玉女三招,早已一命呜呼。   玉女惊心道:“不是你?”   显然她追错了人,更形愤怒:“你敢使诈?”反身又追往乱葬岗。   宝贝兄弟已知她中了计,就算追回去也未必追得着人家,但两人并未开口,始终默默跟在玉女后头,免得她怒气大发,弄得不可收拾。   三人回到乱葬岗,哪见得一丝人影,连兵刃都收拾干净,若非还留有被苦竹撞凹的坑洞,三人还以为找错了地方。   玉女恨道:“这秃驴一定躲回少林寺,我得上山去找他!”说着已想奔往少林。   郝宝立即说道:“婆婆等等。”   “怎么?你们不去?随便你们!”   玉女仍想前去,郝宝急忙说道:“不是不去。而是去了之后能否找到苦竹?”   “他明明躲在少林寺!”   郝宝道:“他已受伤,不可能回少林,尤其他又是被一名黑衣女子所救,她也未必会把苦竹带回少林。”   玉女这才想到另有一名女子,追问:“她是谁?为何要救走苦竹?”   郝宝道:“不清楚,不过她也可能会奇幻飞仙术,否则她不可能逃过您的追寻。”   玉女更是心惊:“她也会飞仙术?”   “她会是谁?”玉女开始思索。   宝贝兄弟也沉思起来。   不久玉女忽然问道:“会不会上次在两望峰跟你们碰面那女子?”   “令佳玉?”宝贝兄弟齐声惊呼。   玉女道:“她不也会飞仙术?”   郝宝道:“没错。不过我觉得她功力尚不及这女子。”   玉女道:“她是奇幻宫人?”   “不是。”   “那她如何学得飞仙术?”   “是从奇幻女身上骗来的。”   玉女斥道:“既是骗来的.你们为何没追回武功?”   宝贝兄弟暗自叫糟,说溜了嘴。   郝宝呐呐道:“她保证不再用……”   “保证个屁!不追回来如何能保密?”   郝宝也不想跟她多扯,立即点头:“下次见着一定追回她的武功。”   玉女冷道:“我看你口是心非,我自己动手.她人在哪里?”   “她是令天山的孙女……”   玉女笑得更冷:“原来是那疯老头的孙女?这样也好,我欠你爷爷一份人情,就替他把死对头给除掉!”   宝贝兄弟更是求之不得。郝宝立即说道:“令天山现在当上千仞帮帮主,在西梁山上。”   “我自会找他,现在先找苦竹行踪!”   “他被您砍断一只手,短期内恐怕不会露出行踪。”   玉女婆婆任性却不笨,尤其砍去苦竹一条手臂已渲泄不少怒气,她沉吟一阵,已道:“你们负责给我打探他的消息,我们赶往千刃帮去收拾令天山。”   宝贝兄弟当下应诺,立即领着玉女婆婆往长江沿岸西梁山方向奔去。   夜风哭嚎,凭添几许凄凉。   潇湘子扫描 thxde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五章 无敌剑谱     玉女复出,杀伤苦竹一事不胫而走,天下已传言奇幻宫将行大肆报复,江湖一阵激荡,尤其有仇怨者纷纷走避,各大门派想联合对敌,却因找不到苦竹而群龙无首,陷于混乱局面,目前只好求自保,待商妥大计之后再现身也不迟。   至于郝宝所说和平相处之口号早已不复存在,使得宝贝兄弟暗自叫苦,将来不知如何去应付天下武林。   江湖也传言玉女婆婆直逼西梁山,目的在挑去千刃帮总舵。   此传言当然也落入令佳玉耳中,她可心急万分.她从奇幻女口里得知奇幻宫最厉害的武功即是奇幻斩绝情,此时玉女婆婆已练成,而且又伤了苦竹,其功力自非一般人可抵挡的。   她和潘安商量一阵,决定骗走令天山避避风头,只要三月一过,玉女婆婆就得丧命,那时再出来也不迟。   令天山穿着龙袍,镇日坐在大厅,每逢心血来潮则叫几名手下听他讲道.每次说的还是那件得意事—一—人要吸气是为了要争一口气,呼气则为出一口气。   他乐此不疲.累的可就是那些部下。   今天一大早.令佳玉已入厅拜见爷爷。   令天山爽朗笑道:“如何,潘安那小伙子武功练得如何?”   “他练得不错……”   “那很好,将来你嫁给他,爷爷也放心多了!”   令佳玉似乎已听习惯,淡然应是,却不知要如何开口请他走避。   令天山见她拜礼拜过了还不走,问道:“你还站在那里做啥?是不是还想考考我的题目?”   他当真兴趣浓浓,想再出个题目考考令佳玉。   令佳玉哪敢让他再出题,急道:“不是的,爷爷,我有事禀告……”   令天山得意道:“什么事快说,说完了好猜题!”   “爷爷,本帮的洛阳分舵被人挑了。”   令天山不在乎笑着:“小小一个分舵算什么?交给你们去办即可,爷爷得要花点儿脑筋在题目上,好让你们共同分享。”   令佳玉哭笑不得:“爷爷,那人武功十分高强。”   “再强也强不过我,你们放心去宰了他就是,有什么事,爷爷替你担待就是。”   “可是那人放出风声,说爷爷是糟老头,不管用了,连出题目都得叫人解答。”   令天山脸色不由一变:“谁说争一口气是别人解的答?明明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那人是谁?我现在就去收拾他!”   他哪能忍受自己认为得意的杰作是出自他人手笔?   令佳玉见一箭中的,心头大喜,立即胡诌一个地名:“他叫天下盟主,住在霸王山。”   令天山更是大怒:“什么天下盟主?好大的口气,我要把他打成天下龟主,让他变成乌龟大王!在哪里,快带我去。”   令佳玉道:“在天山山脉,孙女儿这就带您去!”   不敢停留,她立即领着令天山往北边奔去,心想走得愈快愈好,省得被玉女婆婆碰上,麻烦可就大了。   令天山一走,仇千刃却也不愿待在此,立即下令将人手撤走,不到一个时辰,整座庄院走得一个不剩。   不及黄昏。   宝贝兄弟及玉女婆婆赶来此地,发现庄院已空,实是愤恨难消。   三人找遍所有庄院,见不着一个人影。玉女恨道:“令天山这缩头乌龟也会逃开?还想称霸武林,真是笑话。”   郝宝心头猜想令天山是不可能走人,必定被令佳玉骗走,倒是他们躲到哪里去了?   郝贝道:“千刃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现在溜得一个不剩,传出江湖,未免太丢脸了吧!”   郝宝道:“丢不丢脸已不是仇千刃的事情,对于令天山那疯子,他可管不了这些,只要他高兴,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玉女婆婆冷道:“人已走脱,你们还有时间抬杠,还不快把人给找出来!”   郝宝连连应是,又和郝贝掠向另一落庄院,装模作样地寻找着。郝宝讪笑:“老太婆现在最担心的是杀不到人,一天又浪费了。”   “你觉得呢?如果她真的死了,是不是死得有价值?”   “我也不清楚,不过照此情况看来,也许天下各大门派都相继走避,她很难再找到大仇家了。”   “那她不是白白牺牲?”   “唉!有什么办法……”   绕了一圈,两兄弟仍是空手回来。   玉女似也知道结果,冷道:“他们去了哪里?”   宝贝兄弟摇头表示不知。   玉女冷斥:“给我找!到天涯海角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见我!”   说完气冲冲已掠出庄院。   宝贝兄弟急追。郝宝急道:“您要去哪里?”   “报仇!杀尽天下所有仇人!哈哈……”   玉女等不及,她决心独闯各大门派,能杀多少仇人算多少。   宝贝兄弟更是心急。郝宝道:“您不能再等些日子,等我查出他们下落……”   “等?等到什么时候?少玩弄老身,否则连你们一起杀了!”   玉女掠得更急,往一处竹林投去。   忽而见得郝大从竹林另一头赶来,他汗流满面,见着玉女婆婆,心头大喜:“玉女请留步……”   玉女冷笑道:“你也差不多,窝囊废一个!让开!”举掌逼退郝大,径自掠过竹林北面山道。   宝贝兄弟此时已赶至,来不及打招呼,郝大已叹息问道:“她当真练了奇幻斩绝情?”   他赶来是要证明此事。   宝贝兄弟默声点头,也不知要如何安慰爷爷。   郝大长长一叹:“老天真会磨人,保重!”踏着沉重步伐,他已再次追向玉女。   宝贝兄弟见及爷爷背影,觉得他老多了,然而又有何办法?   两兄弟心想有爷爷追伴,自己也不必跟着她,倒不如利用此机会查查令天山的去向。   然而天下事忽然从此中断似的,任由宝贝兄弟如何打探,总是探不着头绪,他俩哪知令佳玉一骗就把令天山给骗往天山山脉!   匆匆两个多月已过去。   在这段时间,玉女婆婆挑尽了各大门派,也伤了不少人,然而总碰不到昔日仇家,逼得她无用武之地,心力憔悴疲惫之下,整个人已失去光彩,昔日满面红光已不复见得,反而消瘦得快剩下皮包骨。瞧得郝大暗自流泪,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这一天。   玉女婆婆似知道自己已活不成。要郝大把宝贝兄弟找来。   这里不是什么名山佳地?而是偏僻村落的小茅屋,玉女病倒在此,郝大不忍动她,只好将她留在此,很快地已将宝贝兄弟找来。   黯淡烛光下,可见得玉女竟也呈现一股祥和脸容,旧日唳气尽除。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仍可见及流过的泪痕.就如那烛光,燃烧殆尽,总是留下几许烛痕。   郝大带着宝贝及至床前,才细声说道:“玉女……他们来了……”   玉女淡淡张开眼眸;瞧向郝大及宝贝兄弟,泪水不禁又滚了下来。   郝大强忍泪水,挽袖拭她泪痕,强挤笑容:“你还好吧…… ”   玉女露了笑容:“我……大概不行了……”向宝贝兄弟招手:“你们过来……”   宝贝兄弟眼眶红通通走向玉女,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玉女伸手抓住宝贝双手,满足说道:“我还早就想握你们的手……只是不敢开口……”   宝贝兄弟哽咽着,也抓紧玉女粗老的手,他俩发现这手竟也如此温暖。   玉女含泪道:“……其实我好早就想把你们当作孙子……真的……”   宝贝兄弟终于忍不住,戚心叫声:“奶奶。”,已伏在玉女胸口,泪水染湿了棉被。   玉女哪能忍受心头喜悦,眼泪直流,如获至宝地抚着两兄弟。   郝大更是老泪纵横,别过头去让它流个够。数十年的青梅竹马,到头来竟然还是无法结合,还得生离死别,任他胸襟如何乐观开朗,又岂能熬过人间悲事?   此时反而要玉女安慰三人节哀顺变了。郝大跟宝贝兄弟这才将眼泪勉强收起来。   玉女淡声说道:“我对不起你们……也拖累了你们……”   郝大忙笑道:“你别放在心上,这是我们心甘情愿的。”   “就是心甘情愿……我才更觉得亏歉得更多……尤其是阿宝跟阿贝……”玉女歉然瞧着两人:“我这一闹,恐怕又加深了你们的罪孽……”   郝宝道:“没关系,反正迟早总要来的。”   玉女悲笑道:“我以为可以替你们除掉一些祸害……没想到他们躲的如此之快……”   郝宝道:“我们会再找他们,把事情给解决,倒是您……”   郝贝接口:“您要坚强活下去,奇幻宫需要您。”   玉女淡笑:“早在三月前……我就知道会有今天,我并不后悔……你们也别为我伤心……奇幻宫有了你们……我也放心多了……”   她似乎说话过多,已哽住咽喉而咳嗽。   郝大立即拍她背部,急道:“你先休息一下,有话慢慢说。”   “不,让我把话说完……迟了可能没……没机会了……”   玉女坚持要说,郝大不忍阻止,只好让她继续说下去,暗暗运起内力,准备随时急救。   玉女喘息几声,继续说道:“奇幻宫在外头……只剩下两名弟子……她们是母女……也是孙长老的女儿及孙女……”   宝贝兄弟倾耳聆听,这对他们太重要了。郝宝问道:“她们是谁?现在在何处?”   “你们见过面……”   “见过面?”宝贝兄弟为之怔愣。   玉女含笑道:“不错……她就是孙大娘和雪儿……你们的裁缝师。”   宝贝兄弟大惊:“是大娘和雪儿?”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就连郝大也以怔诧的眼光瞧向玉女。   玉女点头:“正是她们母女……”   宝贝兄弟咋了舌,以前死追穷追的孙雪儿竟会是奇幻宫弟子?   他俩忽然想到上次逃离郝家庄,以孙雪儿计骗父亲,然后被困于无名山,若孙大娘母女不是奇幻宫弟子,怎会如此恰巧地跟着父亲先后脚地赶来救人?   两人有点儿相信了。   玉女继续道:“你们一定想知道……她们为何住进郝家庄……”   宝贝兄弟想知道,郝大也想知道。   玉女已道:“是为了你爹……”   郝宝怔愕:“我爹?他出了什么事?”   “……不……他没出事……只是他可能牵连一些事情……”   郝大道:“他会牵连何事?我怎会不清楚?”   “……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玉女说道:“那是一件本门被出卖的旧事……”   郝大若有所悟:“你说的可是三十年前有人告密,使奇幻宫宫主被人困住那档事?”   “不错……当时本宫曾派人追查……发现那人也会用郝家的剑法……”   郝大道:“我也会用,你怎么没怀疑我?”   玉女道:“当时你一直伴在我身边,我怎能怀疑你,而且那人又是女的……”   郝宝道:“所以您就想到我爹,当时我爹女朋友特别多,一定有一个利用机会偷学了郝家剑法。”   玉女点头:“没错……然而那次告密使得奇幻宫几乎全毁,这一耽搁就是二十年……”   说及伤心处,玉女又咳嗽不已,嘴角已挂出血丝。郝大赶忙抵住她命门穴,输送内力替她恢复元气,并要她休息,玉女却仍拒绝。   郝宝道:“您后来才派孙大娘到郝家,注意有无任何可疑女子跟我爹联络,以便追查告密者?”   “……没错……可惜至此仍无答案……”   “我看干脆问我爹,要他把所有女友名字抄下来,再一个一个去查,自能查个水落石出。”   玉女摇头:“……这样会打草惊蛇……行不通……告诉你们这些,是希望……希望你能秘密查出凶手……如此我死也有价值了……”   郝宝连忙点头:“我会保密。”   郝大则惊心:“你这是牺牲自己,想引出元凶?”   玉女怅笑:“……不如此,怎能引她出来?她比狐狸还狡猾…… ”   “玉女你这是何苦呢?”郝大含泪欲哭。   玉女想安慰郝大,却又咳嗽不止:“我是该去了……一切就看你们了……”   见她如油尽孤灯,宝贝兄弟更是难过非常,抓着她的手,连忙安慰,要她放心。   “奇幻宫就交给你们了……还有昙花……我总觉得对她似曾相识……好好救活她……”   郝大含泪:“我会尽力而为。”   玉女流下感激泪水:“我来时空无一人……我走时有心爱的人作伴……我该感到知……知足了。”   “玉女,我会永远陪伴你!”郝大把玉女双手抓得紧紧,深怕一不小心无力即会溜走似的。   “……多谢你们……我死后……把我火化……一半撒向天空……让我飘回神殿……一半倒入长江……让江水送我回仙岛……”   “玉女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玉女留下最后一抹祈求笑容,终于与世长辞,她去得如此平静,却让宝贝兄弟和郝大刻骨铭心。   她一生为奇幻宫抛头颅洒热血,死时仍关心着奇幻宫,奉献了一切,却从未要求收回,就连棺材也不奢求,来时空空,难道去时也空空?   至少他带走了宝贝和郝大崇敬的心,以及宝贝两位未过门的孙子。   火花升起,将她化为神灵,随着烟驾着风已飘飞天际,从此能自由自在地翱翔。   火花已熄,留下白灰,一半飘向空中,去追寻她那编织的梦,一半溶入江水,随着瀚流遨游湖光山色,流向大海,流向仙岛,溶于天地间,直到永远。   办过玉女婆婆丧事之后,三人情绪已好多了。   郝宝说道:“爷爷.现在您将往何处?”   郝大叹息:“心头乱得很,还是回去休息一阵再说吧!”   郝宝点头:“如此也好,我和阿贝就回到西梁山,多多少少也得搞清令天山到底在搞什么花招。”   郝大说道:“令天山已疯,你们小心为是,爷爷还得研究其他阵势,希望将来能再困住他。”   祖孙互道别离,随后已分道扬镳。   郝大回往喜悦山,郝宝兄弟则往西梁山行去。   千刃帮上下风闻玉女婆婆已死,仇千刃又领着人马回到总坛。仇千刃利用令天山仍未回来之际,也过着昔日帮主美梦。   而潘安可就吃不开了,他本是随着令佳玉前来,如今她和令天山已走,依恃已失,使得他在千刃帮格外碍眼。   仇千亮更为了令佳玉而千方百计想逼走潘安。   今日早晨,他不但找上潘安,还把父亲仇千刃给带来。   三人相遇于上次潘安受辱之花园。仇千亮不知前次比武是宝贝兄弟搞鬼,还以为潘安武功不济,对他自是百般轻蔑。   见潘安在练功.已出言奚落:“免了吧!吃软饭的人还需要什么武功?乖乖吃个几年,说不定千刃帮会被你吃去呢!”   潘安瞄他一眼,不加理会。   仇千亮更是捉谑:“怎么,说你吃软饭你还不高兴哩?”   潘安冷道:“你说话最好想清楚,要是让小公主听到了,对你并没好处。”   仇千亮冷笑道:“对你就大有好处?其实你还感觉不出来,你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少了你,我会好过些!你听懂我的话没有?”   “你想赶我走?”   “你很聪明。”   潘安瞄向他。也露出不服神情:“公平竞争,何况你也不是帮主,你无权要我走人!”   仇千亮哈哈大笑:“公平竞争?哈哈……你以为世上全是公平的?省着点儿吧!早走早平安,否则你该知道后果,恐怕世上再也没有吃软饭的潘安了。”   潘安惊诧:“你想动武?”   “有何不可?”   “帮有帮规,我不相信你敢,如果我失踪了.小公主一定会追查,你自也脱不了关系。”   仇千亮大笑:“你不必失踪,我只要说你意图造反.然后杀了你即可,反正死无对证?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潘安惊道:“你敢?就算你敢,你爹也不会答应,他该为大局着想。”   此时站立后头月门的仇千刃已慢步走来,中等身材,留有一绺山羊胡,挤眉弄眼间,倒有点儿像足智多谋的师爷。   他轻轻笑道:“我是在为大局着想,所以你必须走!”   潘安反瞧仇千刃,惊心道:“你也如此想法?”   “不错!你留在这里,对我很不利。”   “你们……”   仇千刃道:“令天山那身武功,我实非他敌手,我只好对他孙女儿下手,你留在此妨碍了千亮和她交往,人说好狗不挡道,识相点儿你还是走吧!要多少银两你开口便是。”   潘安冷笑:“原来你们早有阴谋。”   仇千刃道:“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任何人也看得出来,只是你自己瞎了眼,还赖着不走。”   潘安冷笑:“可惜令佳玉未必喜欢你儿子。”   仇千刃道:“那是我们的事情。”   潘安道:“你不怕我把这些告诉帮主?”   仇千刃大笑:“我说过这是阳谋,他们早该知道,你告诉他们也没用。”   仇千亮冷笑:“何况令佳玉也没排斥我追她,你担心什么?”   潘安忽然也冷笑:“你们虽然毒辣,不过你们还是犯了一件事情,就是——要计算一个人,千万别让他知道。我走了!”   收拾一下外衫,他倒说走就走。   仇千刃笑道:“我是明算,我也知道你会去找令佳玉,然后再回来,但是你再回来,情况可能会改变了。”   潘安冷笑:“当然会改变,只是我对你们兴趣不大!”   猝然地,他已欺身罩向仇千亮,宛若流光快速,仇千亮但觉眼睛一花,想出手已是不及,刷然一响,一件银丝外套连襟领,从胸口被抓个稀烂。   潘安冷笑,已翻上屋顶,丢下手中布片,绝尘而去。   仇千亮吓呆了,本以为潘安功力不济,没想到他竟然在一招之内抓破自己衣衫,如果他想抓碎自己脑袋,无异探囊取物。他吓出一身冷汗,随即恼羞成怒:“婊子养的,你给我回来!”   他追往屋脊,可惜早已不见潘安踪迹。   仇千刃更是惊心,他瞧及潘安身手,决非儿子所说那般不济,然而他为何一直隐藏不露?难道也是有所为而来?   他不得不加以提防。   潘安掠出千刃帮总坛,并没远离,一直在附近村镇徘徊,等待令佳玉祖孙回来。   果然过了三天。   令佳玉和令天山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见及令天山饱满得意精神,他似乎真的将对手打败了。   原来令佳玉只是想骗开令天山,然而三个月,时间实是太长,令天山又逼着她要找出凶手来。   令佳玉无奈,只好带他往关外寻仇,结果碰上了关外十七寨高手,正好凑个数,让令天山打个够。   几个星期下来,十七寨可被打得溃不成军。   令佳玉算算时间已差不多,才又领着爷爷回返中原,闻及玉女婆婆已死,她始放下一颗悬宕不安的心。   在小镇里。   潘安已追向两人。   令佳玉自是欣喜,如意郎君前来迎接,何等光彩。   令天山也笑口大开,直道着得意事,说什么要争一口气,吸一口气争了好几口气。   潘安并没对他俩说及仇千刃的事情,果真如接风般把两人接回总坛,自己也落落大方住回原来雅房。   一切似乎都没变。   然而仇千刃父子可就疑心疑鬼,忐忑不安,不知潘安会使出任何花招。   是夜——   仲夏晴空,凉静如水。   宝贝兄弟也摸进了千刃帮,他俩和潘安一样早就赶来此地,只是未见令天山,只好守在外围。   现在令天山已返回,两人自不会放过机会想进来一探究竟。   两人当然也知道潘安被赶出千刃帮一事,却纳闷他为何不动声色地又返回千刃帮,这其中又有什么道理?   反正从令佳玉和潘安谈话中,两人已知晓原来令天山是去了塞外.自是会失踪如此之久,现在更吸引两兄弟的.该是潘安的目的了,是以两人不动声色地已潜往潘安住处。   月光下,潘安仍自一份潇洒,揽着诗书在柔和灯光下品尝其中乐趣。   时近三更。   忽有一条人影掠向潘安住处。   潘安轻轻笑道:“我早知道你会来。”   人影怔愕飘落,来者正是仇千刃,他冷目注视潘安:“你到底是谁?”   潘安轻笑:“姓潘名安。”   “我是说你的出身!”   “无门无派。”   “你不肯说?”   “不是不肯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   仇千刃冷目盯着他许久,才道:“你没把事情告诉令天山他们?”   “没有。”   “为什么?”   “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猜的并不对。”   “我不信!”   潘安放下书本,来回潇洒走动:“你来这里,就是要问我这些?那我告诉你,这种事不值得一提。”   “你甘心将令佳玉让给我儿子?”   “我早说过,公平竞争,谈不上什么让不让。”   仇千刃很想重新打量这位充满神秘的年轻人,然而他仍自潇洒自如,看不出一丝端倪。   他冷道:“你也知道我今晚会来?”   “不错,你本多疑,自是会来找我探个清楚。”   “既知老夫多疑。何不把你来此的目的说出来。”   潘安轻轻一笑,眼睛雪亮而又深沉地瞄着仇千刃,瞧得仇千刃甚为不安。   “你想知道?”   “不错!”   潘安轻笑:“为了你。”   “为了我?”仇千刃不自禁地退后一步,右手已往腰际挂刀握去:“为了我?我不信,你曾说过对我们兴趣不大。”   “不错,对人,我一向兴趣不大,对武功,我就大有兴趣了。”   “你是为千刃帮武学而来?”   潘安轻笑,凝视仇千刃良久才说道:“你可记得韩飞这个人?”   “韩飞?”仇千刃更是惊心,直往墙角退去:“你怎会认识韩飞?”   “我不认识,只有你才认识。”   “你到底是谁?”   潘安仍自回答他是潘安。   仍在暗处的宝贝兄弟可凝起心神想听得韩飞到底是何许人?为何潘安为他而来?难道又是一段秘密不成?   潘安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何杀了韩飞?他本是你的结拜兄弟。”   “我没杀他!”   “你也不必抵赖是不是为了他那张无敌剑谱秘籍的宝图?”   乍闻无敌剑谱,宝贝兄弟怔诧,那韩飞不就是韩芹的父亲?否则怎会姓韩,而且又牵涉到无敌剑谱?   仔细想来,两人已认定韩飞即为韩芹父亲,两人无意中听到这消息,倒也觉得不虚此行了。   仇千刃忽然已恢复冷静:“你都知道了?”   “不错,我早已调查一清二楚。”   “你查得如此清楚,有何目的?难道你是韩家什么人?想报仇而来?”   潘安轻笑:“我跟韩家非亲非故,我已说过,是为武学而来。”   “可惜我身上并没有无敌剑谱。”   “我要的并不是剑谱,而是想知道当时你跟韩飞争的是什么?”   “当然是宝图,他想独吞,我只好据理力争,最后只有牺牲他了。”   潘安笑得甚邪:“可惜据我所知,是你抢他宝图。”   “没这回事!”仇千刃极力否认。   潘安继续说道:“我已说过,我不是替他报仇而来,所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想知道无敌剑谱的秘密,不瞒你说,剑谱已在我身上。”   仇千刃怔诧不已:“你已得到无敌剑谱?”   潘安含笑:“不错。”   仇千刃有点儿不信。   潘安也不多说,走向墙头抽出长剑,耍出剑招,霎时剑影幢幢,充斥整个房间,剑气更是逼人.奔腾滚掠,让人窒息。   仇千刃瞧得两眼发直。似乎幻想已久的剑招在此时全都见着了,兴奋中又带着几许的惊惧。   宝贝兄弟虽看出那正是无敌剑法,却不知他和令佳玉是如何偷得。尤其潘安所说剑谱仍有秘密,使得两人更是聚精会神倾听,深怕错过任何只字片语。   潘安舞出一招已收了剑,含笑道:“如何?”   仇千刃收回心神,赞言道:“果真是无敌剑法。”   潘安道:“我想以这剑法,换你的秘密。”   仇千刃露出贪婪神情;“当真?”   “自是当真!”   潘安落落大方,从怀里抽出一本秘籍丢给仇千刃,等待他的回音。   仇千刃接过秘籍,激动翻阅,直到后页才惊叫:“这只有一半?”   “等你说了,我再交出另一半。”   “你不会耍我?”   “我没这个必要,另一半放在大厅屋梁上,你随时可以去取。”   仇千刃心念一闪,狡笑几声:“也不怕你不给!”收好前半本秘籍,随后已说道:“剑谱的秘密是……”   潘安立即制止他说得过大声,仇千刃倒也觉得还是小心些为妙,遂在潘安耳朵边轻轻说出。   宝贝兄弟瞧得直冒火,节骨眼儿里,对方竟然来这么一招,害得两人前功尽弃。   潘安听完已哈哈畅笑:“原来如此。”   仇千刃也黠笑不已:“看来我们还有其他交易要做了。”   “那自当然。”   “有话明天再谈,我先走一步!”   仇千刃想取得秘籍,也不愿多耽搁,随即掠出窗口,直往大厅方向掠去。   潘安目送他离去,忽然冷笑:“你是该先走一步!”   猝然他已褪下外袍,露出和仇千刃一模一样的黄套衫,再贴上山羊胡,迅捷无比地往内院方向掠去。   郝宝惊诧:“他想干什么?”   郝贝道:“他扮成了仇千刃……”   “难道想嫁祸?”郝宝心念一闪:“你赶向仇千刃,我去看他玩何花招!”   两人当机立断,鬼魅不知地掠向两头,想探个究竟。   潘安动作狡捷,很快掠向一栋皇宫般楼阁,相准目标已往一处射去,破窗而入,那正是令天山寝宫。   只见他长剑猛往床头砍去,令天山功力深厚,有人破窗早将他惊醒,复又见长剑砍来,哈哈大笑:“你敢行刺老夫?”   令天山想活捉此人,也不急着击掌劈死他,反而耍出招式,截向此人的双手,想扣住长剑。   潘安早有用意,大叫一声不妙,不敢再攻,准备开溜。   令天山哈哈大笑道:“哪有这么容易!”   想玩个猫捉老鼠,反扑潘安。   潘安立即挥剑砍向床边帘布,刷然一响,帘布整个罩下,将令天山裹住,潘安藉此已掠出楼阁。   令天山本想捉老鼠,没想到竟然被耍,火气已升,厉吼:“你敢耍我?我劈死你!”   双掌乱抓,将帘布抓个稀烂,未肯落后一步,猛追潘安。   潘安见其追来,冷笑一声,装作慌乱地逃向前厅,奔逃中还踏破不少瓦片,早已惊动四处守卫而大呼刺客。   整座庄院霎时混乱。   令天山老脸似挂不住,追得更急。   眼看就要逮着潘安,他却往前厅遁去。   至此,跟在后头的郝宝终于明白潘安用意,他无非想利用仇千刃身份行刺令天山,再将令天山引至前厅,而仇千刃正为后半部秘籍奔往前厅索取,如此一来,正好让潘安得以脱身。   果然不错,潘安掠入前厅,立即闪入侧门。   仇千刃正在梁上寻找秘籍不着,忽见有人闪进来,外边又是大呼刺客,以为此人即为刺客,亦冷喝扑往侧门。   此时令天山方自追进,乍见仇千刃身躯撞往侧门,以为他想脱逃,怒喝:“哪里逃!”   快逾电光石火扑了过去。   仇千刃那知令天山针对他而来,以为背面又出现另一名刺客,方想转头瞧清之际,令天山人已扑至。   令天山不由分说,双掌劲力齐吐,砰然一响,全落于仇千刃胸口,他连喷出数口鲜血,撞向墙头已奄奄一息。   令天山猝见是仇千刃,更是愤怒:“你敢行刺我?我给你当副帮主,你还想谋杀我?老夫劈了你!”   他打得更厉害,一掌一口血,一掌一撞跌,可怜仇千刃还搞不清是何原因,已活活地被打死了。   潘安借刀杀人之计不可谓不毒。   混乱中他也换回衣服,揪掉胡子,提着长剑伙同大家赶回大厅。   群众见及前任帮主被杀,皆冷汗直冒,人人自危。   而仇千亮也赶来了,猝见父亲惨死,哪还顾得身份,悲叫一声已扑往父亲,哭得甚是悲恸。   令天山本想连他也杀了,然而不知怎么.突然大发慈悲,转向手下,爽声道:“我是很文明的,谁犯错就杀谁!副帮主想谋杀我,他该死,他儿子无罪,让他活着,这够文明了吧?呵呵,恩怨分得清清楚楚,你们不必害怕!”   天晓得这疯子怎会突然来个安抚人心,然而那群属下早被他行事乖张所镇慑,个个唯唯应诺,哪还敢把此事当真?   令天山呵呵笑道:“我还有同情心,副帮主虽行刺我,但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帮要好好厚葬他,让他死的也光荣。”   也不知要吩咐谁,只好面对群众叫嚷.群众自是连连说“是”。   令天山这才洋洋得意离去。   他一走,群众也跟着散去,少沾事情为妙,免得惹祸上身。   厅中只留下潘安及令佳玉在瞧着伤心欲绝的仇千亮。   令佳玉叹息:“没想到他竟然会行刺我爷爷。”   潘安叹道:“不知为了何事?难道师父当上帮主,他很不满……”   仇千亮忽然厉吼:“是你,一定是你害死我爹的!”双目欲裂地想把潘安给吞入腹中。   潘安淡然说道:“他行刺帮主,怎会又扯上我?”   “一定是你用的计谋,我爹刚才还说要去找你.他怎会行刺帮主!”   “他找我,只是问些事情,其他的我可不明究里。”   “你胡说,一定是你唆使我爹行刺的!”   “你爹笨到如此无用,我叫他干什么他即干什么?”   仇千亮一怔,然而悲心使他疯狂:“就是你陷害的,我要替爹报仇!”   抽出长刀就想拚命。   令佳玉实在看不过去?冷冷道:“你爹已惨死,你想再送命是不是?为何你会如此的昏庸?”   也懒得再理他,拉着潘安,两人已走出大厅。   仇千亮愣在当场,长刀不停抖动,他竟然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眼巴巴看着心上人跟别人走了,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他已嚎啕大哭扑向死去的爹,除了他爹,他似乎一无所有,可惜他爹再也不能让他当靠山了。   躲在暗处的宝贝兄弟瞧得清清楚楚,两人但觉潘安心机之深沉,恐怕天下少有。   郝贝问:“这家伙会是什么路数?”   郝宝道:“不清楚,不过他来千刃帮似早已计算过了。”   “他为什么要借刀把仇千刃杀了?”   “也许他想保有无敌剑谱的秘密。”   郝贝想想也有道理,潘安是在问清剑谱秘密之后才借刀杀人。   郝宝道:“潘安的毛病不少,咱们得好好摸他的底。”   “怎么摸?把他叫出来问清楚?”   郝宝摇头:“他狡猾如狐.如此摸不了什么底,我得好好想想……”   郝贝心知哥哥聪颖过人,也静下来让他慢慢去想。   不久,郝宝已有所计划:“看来只有从无敌剑谱下手,我们先把韩芹那堆人找来,并向她说明她的杀父仇人就是仇千刃,然后把她跟潘安揽在一起,看是发生化学变化还是物理反应。”   郝贝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郝宝笑道:“反应激烈,有结果的就是化学,淡淡没什么作用的就是物理。”   “可有比较明显的例子?”   “有啊!男的跟女的搞在一起,变出一个小孩就是化学变化。”   “要是变出两个、三个或是一大群小孩呢?”   “那就是强烈化学变化!呵呵……”   宝贝兄弟已笑不合口。   郝贝道:“不知韩芹能不能发生强烈变化?”   郝宝叹笑不已:“难喽!通常这只出现在某种特殊动物身上,呵呵!不过也说不定啦!奇迹总会让人如愿以偿。”   两人当真幻想着奇迹出现,瞧及韩芹儿女成群那种忙着喂食的情况。   趁着黑夜,两人已潜出庄院。   宝贝兄弟去寻找泼辣的韩芹。   而仇千刃的丧礼,虽是极隆重,却见不着哀戚场面,哭的也许只有他儿子一人,他地下有知恐怕要吐血再死一次了。   宝贝兄弟去过韩宅不下两次,虽然此宅在山林隐秘处,然而花点儿时间仍可找到地头。   方自潜进韩宅,两兄弟已发现庭院剑气冲天,想必有人在练剑,宝贝兄弟不必多猜,已知此人必定是元刀。   两人也不躲藏,大方现身叫门。   “喂!开门呐!昔日老相好来啦!”郝宝大声叫道:   元刀乍闻,立即收剑,还在犹豫开不开门,厅内已奔出身穿红衣的韩芹。   她已闷得发慌.好不容易单调生活有了变化,喜上眉梢地说道:“是谁来了?快开门!”   元刀拱手应是,已往大门行去,将门打开,宝贝兄弟已大步跨入庭院。   郝宝瞄向元刀,腮胡长得粗长也未剃掉,遂笑道:“怎么?还没走啊?宝剑练得如何?看样子天下第一剑要归你而非我们郝家啦!”   元刀目光闪动,表情则带点儿懦弱:“在下不敢,在下自知非你的敌手,自不敢再以武功自居。”   郝宝道:“你也不必客气,能够跟那丫头混这么久,还真要有点儿本事不可,偷偷练个无敌神剑也是应该的啦!”   元刀老脸微红:“在下不敢,练武只为兴趣。”   郝宝想再说,韩芹已逼近,她本是高兴有人前来,却又要装出不欢迎的样子,弄得表情十分怪异。   她冷道:“我已不再顾你们当保镳,你们还来这里干什么?”   “看你啊!”郝宝回答得干脆。   “看我?!”韩芹先是一喜,马上觉得失态而敛起笑容,冷道:“我有什么好看?”   郝宝逗笑:“这个嘛……我也不清楚,要问他才知道。”指向郝贝:“是他要来看你的。”   郝贝为之脸红:“不不不,也也……我来看你过得好不好啊!”   他可深怕说不是来看韩芹而使她大发泼辣,遭殃的一定是他,这次学乖了,也耍起嘴皮子。   果然韩芹受用多了,再也掩不住笑脸:“还不是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郝宝笑道:“其实我弟弟只要没看到你,差不多每分钟都会叫你的名字,就像昨夜,一夜叫到天亮,你说我不带她来看你,行吗?”   郝贝更形困窘:“阿宝你别乱说了……”   韩芹也红了脸,但见及郝贝如此表情,心头亦是甜甜的,故作镇定道:“要看我,自己来便是,还念个什么名字?要是让人听到了多难为情。”   郝宝笑岔了气:“对对对,我就是怕他念过火了,才带他来,免得他走火人魔,为爱牺牲了。”   郝贝窘得无地自容,恨不得钻入地洞中。   韩芹虽困窘,却也不知哪来的劲,猛瞅着郝贝不放,她忽然发现郝贝也不赖,比起郝宝也差不了多少。   此时韩柏夫妇也赶出来,见及宝贝兄弟,笑口已开,不停问好,方自解去郝贝困窘。   韩柏要两人入厅喝口凉茶解解渴。   郝宝已说道:“不必了,我们是来通风报信的。”   韩芹怔愕:“你们不是来看我的?”   郝宝暗道这家伙真是麻烦,心念一转已说道:“是啊!阿贝是专程来看你,我是专程看你之外,还外带通风报信。”   “原来如此!”韩芹又露出笑容,就快十六七岁,却似永远长不大,望着郝贝,笑得更甜。   郝贝莫可奈何,只能陪着窘笑。   韩柏说道:“何事如此之急,连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有?”   郝宝道:“不是急.而是不说忍受不了。”   “那……少侠就说吧!”   郝宝倒也直言,望着韩芹:“我找到了杀害你爹的凶手。”   韩芹有若被抽了一鞭.笑容一敛:“你找到了凶手?!他是谁?!”   “是千刃帮帮主仇千刃。”   韩柏忽然长叹:“我早该料到是他,只是小姐还小.不敢去查。”   韩芹泪水已渗出眼眶:“当真是他?”   郝宝点头:“没错,他是为了夺得你爹无敌剑谱秘图,才把你爹杀死。”   韩芹忍不住哇地恸哭:“我终于找到了凶手!”扑向韩夫人怀中哭得过瘾。   郝宝则将如何听到仇千刃说出夺宝图事情说一遍。   韩柏长叹不已,他现在担心的该是小姐一点儿武功也不会,她要如何去报仇?   郝宝并未说出仇千刃已死,因为他目的是想引韩芹前去千刃帮。   韩芹哭泣一阵,也露出坚韧个性,抹去泪痕:“我要报仇!”   韩柏叹息:“小姐武功并未学好,如何能报仇?”   “我就是要报仇!”韩芹已走向元刀。对元刀,就似她另一只手,语气含着开怀而命令似的:“我的功夫,元刀已替我学,他会替我报仇的!”以信任的眼神注视着元刀。   元刀拱手虔诚道:“元刀受小姐栽培,只要小姐吩咐,元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韩芹露出满意笑容,转向韩柏:“现在我可以报仇了吧?”   韩柏道:“有元刀相助,自可报仇,但是小姐安危……”   韩芹截口道:“不必担心我啦!我有你们保护,有什么好怕的?”   韩柏长叹,她哪知道江湖险恶,有时候并非任何人所能保护。   韩芹眼看没人反对.已转向郝宝:“现在你可以说仇人在哪里.我已准备好要报仇了。”   郝宝点头:“希望你报仇成功,仇千刃在千刃帮总坛,不过千刃帮帮主换上了令天山,你们得小心些。”   韩柏脸色一变:“怎会是这样?!”   韩芹冷笑:“不管是谁,谁敢阻止我报仇,我就把他给杀了!”   郝宝道:“我说的正是这个意思,令天山当然不会阻止你报仇,你只要不找他报仇就行了。”   韩芹轻笑:“不会啦!我怎会随便惹麻烦。”   “说的也是。”郝宝似笑非笑,似讽非讽地说:“你一惹麻烦,天下就没有麻烦了。”   韩芹听不出话中含意,遂催促着韩柏前往千刃帮准备替父亲报仇。   宝贝兄弟自是不愿和她同行,已先行告退,躲在暗处,直到韩芹一行往西梁山方向行去,两人才尾随其后,想瞧瞧到底起何变化。   经过三天路程。   韩芹等人已抵西梁山附近小镇。   韩柏因怕韩芹有所失闪,乃决定和元刀夜闯千刃帮,将仇千刃给引出来,说是要让韩芹亲手报仇,韩芹自是乐得接受此建议。   夜里昏黑,正适合偷袭。   元刀和韩柏换好劲装,已潜向千刃帮总坛,而韩夫人也和韩芹往镇西一块本是种满芦苇,此时已被野火烧个精光的空地,等候元刀将人掳来。   而宝贝兄弟目的在于潘安他俩,当然跟着韩柏、元刀后头摸进了千刃帮总坛。   自从令天山接收千刃帮以来,而又杀了仇千刃,整个帮中弟子已涣散无章,人人自危,只要能保住自己小命,哪还顾得替帮主卖命,总坛一切守卫已名存实亡,就算发现有人入侵,他们恐怕也懒得通报,免遭杀身之祸。   不过到目前为止,天下想动令天山的主意可没几个人敢如此做,他倒也能相安无事。   韩柏和元刀掠向庄院一处屋顶,四处瞧去,虽有卫兵,却没想象中严密,心头也宽松不少。   韩柏往远处瞧去,发现一处楼阁灯火颇亮,心想就算仇千刃不在那里,也该能从那里打探出他的下落。   两人遂往那楼阁潜去。   然而方潜至近处,两人已发现这楼阁宛似灵堂,隐隐约约见着不少白布和一排排蜡烛。   韩柏暗道:“是谁死了?场面如此之大?”   在令天山有意弄得隆重之下,通常一个灵堂,弄在大厅也就够了,他却安排了三层楼、三座大厅都设置灵位,命短一点儿的人,拜至第三楼也差不多要咽了气。   韩柏但觉有查看的必要,遂和元刀掠入第一楼窥探。   只见得一排排蜡烛点得通亮,分两旁排列,一直延伸内堂,里边又是长桌横摆,祭品满桌,却不见一人跪拜。   韩柏但觉奇怪。   元刀则已瞧及灵位写着仇千刃三字,惊诧道:“仇千刃已死了?”   韩柏也看见了,奇道:“当真死了?还是诈死?!”   两人不信,又往二楼、三楼探去,终于在三楼发现仇千亮一人披麻戴孝跪在灵堂,想必过于疲惫,已经睡着。   韩柏低声道:“看样子是真的死了。”   元刀道:“那这仇……”   “先出去再说。”   韩柏领着元刀迅捷又往外头掠去,两人不信,还在外头抓了一名卫兵打探,才知道仇千刃乃因行刺令天山而被打死。   他俩只好回到镇郊向韩芹说明真相。   躲在暗处的郝贝道:“怎么办?他们并没碰上潘安,又发现仇千刃已死。”言下之意似乎计划已失败。   郝宝胸有成竹道:“放心,韩芹这小辣椒岂会平白地来了就走,她至少得找人发泄一下仇恨,所以她一定会再叫韩柏回来,轻则捣乱灵堂,重则开棺鞭尸,最有可能是把仇千亮给抓起来慢慢折磨,不管如何,他们都得回来,只要他们再次回来,我们就放马后炮,把潘安搞来,看他如何收拾局面。”   郝贝想想也对,遂也和哥哥耐心等候。   果然——   韩柏将情况告诉韩芹,她已大发雷霆。   “那两个混蛋!人都死了,还叫我们来报仇?”   韩柏道:“也许他们也不知道。”   “岂会不知道?看他们一副贼头贼脑.岂会不知道?”   “就算知道。他们也是一番好意。”   “什么好意?简直在作弄我嘛!”   韩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干脆任她牢骚发个够。   韩芹骂了一阵才恨道:“哪有这么便宜?死了就想了事?我要把你从棺材挖出来鞭你的尸!”   韩柏叹道:“小姐,鞭尸并不道德。”   “什么道德?他要是有道德也不会杀我爹!去给我找来!”   “我们并不知他埋在何处?”   “去找!一定要找到!”   韩柏叹息:“西梁山这么大,如何去找?”   “我不管,我就是要鞭他的尸!”   元刀道:“不如问问他儿子。”   韩芹乍闻仇千刃还有儿子,已冷笑:“父债子还,把他儿子也抓来,我要亲手杀了他!”   韩柏想想,这总比鞭尸好,遂点头:“好吧!我就把他儿子抓来抵债,小姐请稍候!”   立即又和元刀返回千刃帮总坛。   韩芹咬牙切齿:“父债子还,谁也抵赖不掉!”   韩夫人只有轻叹,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不多时—一   宝贝兄弟已发现韩柏、元刀掠入庄院,兄弟俩一阵得意,随即潜向潘安住处:虽然灯火已熄,但郝宝早就探好他仍在屋内就寝。   郝宝算准时间,打出细石往屋内射去,立时传来先是喊“谁”.随后以手掩口将声音给封住珠细闷声,果然潘安已轻巧掠出屋外,他并未立即往四处乱撞,而是掠向一棵大松树顶端,先探查四周动静再作打算。   宝贝兄弟瞧在眼里,不得不佩服潘安心智之深沉。   潘安四处瞧去,发现灵堂有动静,立即潜向灵堂,始终不愿露出行踪。   韩柏、元刀并未发现有人跟踪,很快摸上三楼灵堂,瞧及仇千亮仍在熟睡,心下笃定,由韩柏把守外边,元刀潜入灵堂。   他先拍醒仇千亮,问道:“你可是仇千亮?”   仇千亮大惊:“你是谁?胆敢闯灵堂。”   “我是令尊的朋友。”   “我爹的朋友?!”   话未说完,元刀已探知他就是仇千亮,也不多说,快捷伸手抓住他脖子,捏得他叫不出声音,才点他数处穴道,仇千亮立即昏倒,扛起他,元刀已往外头掠去,会同韩柏疾往庄外潜掠而去。   暗处潘安瞧及两人,暗道:“会是他?他为何要抓走仇千亮?”   立即跟在后头,追向两人。   郝宝暗自得意:“差不多啦!”也和郝贝潜退庄院,准备瞧个究竟。   不多时——   韩柏、元刀已将仇千亮抓回。   韩芹第一眼瞧去就觉得仇千亮獐头鼠目,很是碍眼,一脚已踢了过去,骂道:“你敢杀我父亲,我要报仇——”踢了几下,还要韩柏将人绑起来,省得他脱逃。   潘安赶至近处并未对韩芹发生兴趣,而是对元刀瞧了几眼随后又打出东西。   元刀但觉背后有东西击来,立即转身,发现暗处有人影闪掠,已说道:“我到四周查查,免得有人跟踪。”   韩柏点头,毕竟韩芹吆喝太大声,他也是忐忑不安。   元刀礼貌地拱手,已掠往暗处,直追潘安。   宝贝兄弟瞧在眼里惊心不已,潘安和元刀竟然会是一伙的?   两人未敢耽搁,立即追向元刀。   及至一处杏花林,潘安方自止步,等待元刀前来。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你找我?!”   两人又同时闭口。   还是潘安先说:“你不是从庄院把我引出来?!”   元刀冷道:“我没有。”   潘安脸色微变:“不好!有人使诈,你自己小心!”立即掠往西梁山方向,想赶回住处。   元刀也觉得事情不妙,但这似乎是冲着潘安而来,自己虽不安,却也没到达那种惶恐的地步,他也很快赶回芦苇空地。   宝贝兄弟则早巳赶在潘安前头,等待他前来,已现身拦住他。   潘安乍见宝贝,先是一惊:“是你们?!”   郝宝笑道:“怎么,让你吃惊了?”   潘安忽然觉得自己失言,立即改口装迷糊道:“你们是?……”   郝宝笑谑道:“少装啦!谁不知你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娘娘潘安也!”   郝贝道:“我们是天下双宝,宝贝兄弟也,你该不会陌生吧?”   潘安干笑道:“早巳闻名两人叱咤武林。”   郝宝道:“少灌迷汤啦!你应该把你的狡猾拿出来,这样我们办起事来就轻松愉快多了。”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你还不承认?呵呵,人说一赖天下无难事,可惜我早防止你耍赖喽!”郝宝笑道:“你那招借刀杀人之计,实在是天衣无缝。”   潘安仍装蒜:“我借何刀?杀何人?”   郝宝道:“仇千刃。你还想装蒜?”   郝贝道:“从头到尾,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潘安目光在收缩,他自认为天衣无缝之计划,怎会被两人发现?这未免太可怕了?尤其是郝宝,他似乎早已有备而来。   既然人家已点明,自己再装下去已近耍赖,遂恢复习惯的笑容:“你们都知道了?”   郝宝笑道:“这才像话,做了就做了,藏头露尾,实在不上道。”   潘安道:“刚才引我出来的自然也是你们了?”   郝宝点头:“不错,不但如此,元刀还有那堆人全是我们引来的。”   郝贝轻笑:“效果还算可以啦!没被你溜掉。”   潘安淡笑:“我觉得奇怪,你怎知我和元刀的关系?”   郝宝道:“本来不知,后来才知道。”   “是我自己泄了底?”   “不错。”   郝贝道:“我们本来只想引韩芹来和你发生化学变化,没想到跟你变化的却是元刀,呵呵,阿宝,男的跟男的怎会变出孩子呢?”   郝宝谑笑:“像他这么厉害的人,还有什么变不出来?呵呵,不过我一直怀疑他是女的!呵呵!”   郝贝恍然道:“原来如此,娘娘潘安嘛!”   潘安脸色微变,节骨眼儿里,两人竟然还在开他玩笑。   郝宝又逗笑:“奇怪的是……娘娘潘安怎会把石柱上的一壶茶尿得满满的?”   两兄弟笑声更是捉弄人。   潘安脸色更是铁青,没想到令天山逼他验明正身而挂壶石柱要他撤尿一事,两人竟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郝宝笑道:“你也别在意,这件事还是我亲自策划的呢!呵呵!令天山对此绝活当然兴趣大得很啦!”   潘安嫩脸一阵青白:“你如此整我,到底有何目的?”   “没什么目的,只是高兴而已。”   “为了高兴?!”潘安不知该不该相信,平日自以为足智多谋,现在比起郝宝,似乎小巫见大巫,只有被耍的分了。   郝宝笑呵呵道:“对呀!人生在世,总得做些自己觉得高兴的事吧!”   潘安深深吸气,平静一下起伏心情,冷道:“你们全是为我而来?”   郝宝道:“免了吧!我只是觉得那里好玩,为了你?省省吧!”   “那你为何要逼我现身?”   “很简单啊!你整一个人,老是不让他知道有什么意思?整了再告诉他,让他与我共同分享成果,这不是很好吗?”   潘安实是被整得哭笑不得:“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郝宝据实回答:“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潘安本想说郝宝胡说,但觉得说了也是白说,遂又问道:“你也知道我的目的?!”   “不知道,通通不知道。”郝宝笑道:“你有什么目的,我管不着,不过你偷学人家武功倒是有两把刷子,在下甚是佩服。”   潘安脸色微变,对郝宝言语分不清他是真是假,对他更是寒心。   郝宝似乎已消遣够了,招招手说道:“没事啦!反正你已分享过我的杰作,想必回味无穷,时候不早,告辞啦!”   来得快,去得更快,两兄弟好像当真为消遣潘安而来,消遣完了,人也潇洒走了。   潇湘子扫描 thxde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六章 奔情记     潘安愣在那里失神良久,自他出道江湖以来,从没有像今天如此让人摆布过,郝宝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将他瞧得透透彻彻,毫无保留,这要比杀了他还让他感到恐惧。   夜风带起一片落叶刮向他脸颊,他才怔愣醒来,犹豫一阵,终于还是战战兢兢地跟向宝贝消失方向。   他似想证明什么?   然而郝宝似也知道他可能跟来,落落大方和郝贝边聊边笑,早就把潘安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聊到累处,找家破庙,四平八稳地就蒙头大睡,哪像什么有目的而来?   潘安终于死了心,暗道:“难道他真是为消遣我而来……”   观察一阵,宝贝兄弟已熟睡,眼看天色已快亮,自己也得走了,暗自轻叹,也怀着沉重心情,莫可奈何地返往总坛。   宝贝兄弟可真的熟睡,及至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两人打了野兔,烧烤一阵,囫囵果腹。   郝贝则纳闷问道:“阿宝,昨夜你为何不问他一些重要的话?反而消遣他?”   郝宝笑道:“这叫兵不厌诈,潘安这小子贼得很,想从他身上问出东西可比登天还难,倒不如来个欲擒故纵,消遣他,让他乱了方寸,然后事情自会一样样地暴出来。”   郝贝若有所悟。   郝宝已继续说道:“就像他在情急之下反问我们知道他有什么目的?那即表示他是为目的而混入千刃帮,另外他也问我们是否知道他的身份?你可知身份两字有何意义?”   “我想不出来。”郝贝摇头。   郝宝道:“通常一个人,他只会说他是谁,不会说他是什么身份,除非他有什么职务,或是参加什么组织,那就必须讲‘身份’了,潘安也不是什么名人,他会如此发问,显然是加入了什么组织,这就是他无意中泄露出来的,比我们打死他,他也未必肯说出他是属于什么组织的一份子要强多了。”   郝贝大是钦佩哥哥竟能在难以找寻的蛛丝马迹中,能找出那么多线索。   “他到底加入了什么组织?”郝贝问。   郝宝神秘道:“欲知后事,请等三数天后即能分晓。”   郝贝笑道:“这不是在看戏吗?”   “正是如此。”郝宝笑道:“狡者多疑,我们一口回绝不想知道他的目的,而又说不知他身份,他愈想必定愈是不安,然后就会有所行动,尤其他又是属于一个组织,迟早都会互相联络,所以我们等着看戏就能分晓。”   郝贝赞言:“哥哥现在可是孔明再世,神机妙算啦!”   郝宝自得:“哪里哪里!以前是找不到对手,我可就不一样了。”   郝贝拍的马屁倒也是出自真心,频频赞美,希望有一天自己也会变得那么灵光。   两人啃掉兔肉,逛回昨夜韩芹教训仇千亮的地方,已不见人影,想必韩芹已将他抓回老家好好侍候。   找不到人,两人也不便久留,往较远处行去,免得潘安回过头来寻人,干脆两人守在西梁山对面的东梁山峰,远眺千刃帮总坛,只要一有动静,两人马上可以知道。   经过两天两夜。   潘安果然有了动静。   深夜里,他快捷无比地掠出总坛,直往西山方向飞掠遁去。   宝贝兄弟睁大眼睛,自是认得潘安,遂也施展飞仙术,凌空纵下山峰,宛若飞鸟飘向山下,落往地面之后立即追向潘向,前后约差半里路程,郝宝并不担心会被发现。   潘安有若识途老马,不断往荒郊野外奔去,一座一座山峰呼啸而过,林木愈来愈多,及至后来已出现一片垂直峭壁,直耸入天,峭壁旁江流百丈环流而过。潘安已跳向水中,原来那里早摆有合抱粗木头,正好当作浮木,顺着江水流往下面。   宝贝兄弟追至此,眉头直皱。   郝宝道:“要是那家伙在另一头等我们,咱们岂不自投罗网?”   郝贝道:“可是追了那么久,放弃未免太可惜了……”   “我也是这么想。”郝宝看看峭壁,一线到天.想攀登并不容易,何况在十余丈处已切角,江流从那里转弯,已看不到另一边情况,实是不好处理。   郝贝道:“走不走?要是慢了,说不定他已开溜。”   郝宝硬着头皮:“好吧!反正好玩嘛!大不了再让娘娘潘安消遣回去便是。”   两人果真跳上另一根大木头,随手推向石壁,已滑出岸边,顺着江水往下流去。   木头圆底,自是不易站稳,还好两人功力不错,摇晃几次倒也能平衡身躯。   转过峭壁角,江水面积扩大,一片白光粼粼闪动着,十分漂亮,水流不快,两人倒能驾御自如,忽见着了百丈远处,潘安及木头正流过另一转道地方,只一闪眼即失去踪迹。   郝宝急道:“快!赶到转角处再说!”   两人想拨水,又怕发出声音,只好把木头拐成横放,如此一来就快得多了,两人高兴起来还踩起滑轮,倒也玩得开心。   及至另一转道处,两人可不敢再大意,滑轮也不敢踩了,屏气凝神准备追逐潘安。   这一静下来,两人已闻及滔滔水流声,半晌,已可猜出下边必定水流较急。   两人心里有了准备,随着江水再往下流。   岂知方转过弯道,眼前江流已变,有若从手腕处往前扩伸成手掌而变成数道支流,每一支流都被黑黝黝的山洞吞盖着,更让人心慌的是,眼前手腕处有个大漩涡不停旋转着,湍流声音即发至此,除了漩涡右侧靠山壁的丈余宽通道可以安全能过之外,任何东西皆会被卷入漩涡之中。   宝贝兄弟哪知眼前会变得如此惊恐,漩涡大没关系,自己竟然把木头横着摆,莫说是窄窄丈余宽通道,就是再大个十余丈,木头也横不过去。   只见两人呀呀闷叫,已被卷人大漩涡中,咻然的回旋力量使两人有若乖坐自动斗云,不停地在翻筋斗,弄得头晕脑涨,双双趴在木头上,免得被旋丢了。   漩涡大约百丈,宛若魔盘,愈旋愈急,愈旋愈往中心收缩,好似宇宙万物在它旋转之下,皆能被它挤缩而吞噬,宝贝俩先是不肯叫,后是叫不出来,那旋风扫起,把肌肉、头发、衣衫全往后拖带,愈拖愈急,就快把肉给撕了下来。   郝宝顾不得再保密行踪,急吼道:“阿贝——发掌——”   郝贝似懂非懂,只见得哥哥右手直拍木头,似能意会,也猛点头。   郝宝叫不出来,只好以手指比着一二三,伸至第三根手指头,两人立即同时发掌击向木头。   轰然巨响,木头碎裂万片,夹扫着漩涡,水花溅起数丈高空,兄弟俩也借此反弹力量喷高十余丈,直往第一支流黑洞落去。   也不知飞了多远,两人只觉得飞入黑洞中,然后摔落水面,叭然一响,摔得两人腰酸背痛,竟也没沉入水中。   原来那些黑洞并非全是支流,而是较为深入的洞穴,真正的流水道是在第四和第五涵洞,宝贝兄弟落在第一洞中,那里早已经过人工改造,深入洞内十丈左右,虽仍有江水,但只及膝盖,用以停放木头或船只,再进去则为石阶,而连着石阶的是一条石梯,不知通往何处。   此时潘安和一名身穿白衣而蒙着脸的女子正惊诧万分地瞧着两名不速之客。   潘安乍见宝贝兄弟,更是不敢相信:“会是你们?!”   白衣女子急道:“他们跟你一同进来的?”   潘安拱手:“他们正是我所说的宝贝兄弟。”   “会是他?!”白衣女子好奇地瞧着宝贝,搞不清两人是如何飞进来的?   两兄弟仍自迷迷糊糊,分不清方向,郝宝道:“阿贝你在哪里?云霄飞车怎么黑黑一片?”   迷糊中对白色特别醒目,郝宝已抓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只退后一步,好奇地瞧着郝宝,那醉态可掬的模样实也让人发笑。   郝贝茫然回答:“我在这里……怎么好像在坐摇篮?”   潘安心神一凛:“仙子,这两人诡计多端,还是先抓起来为妙。”   那被称仙子的女人随声说道:“好吧!你捉他们便是。”   听她声音还十分年轻,不超过二十岁。   潘安得到允许,立时冷笑:“这是你们自找的!”   马上扑向两人,双手开弓,立即点了两人穴道,随后又夹扣两人,往石梯行去。   白衣女子也跟着走入石梯。   等宝贝醒来,已被关在地牢里,牢门粗大如腕,精铁所造,固若金汤,无人看守,只在对墙通路口点着一盏大油灯,映得牢室通明。   郝贝醒醒脑:“这是哪里?”   郝宝也醒过来,不大能适应油灯火光,喃喃念道:“好像是十八层地狱……”起身摸着冰冷铁柱,苦笑道:“我看是错不了。”   郝贝也瞧及铁栅,急道:“我们被困了?!”   “不但被困,还有被剥皮的可能。”   “到底是谁把我们关进来?”   “叫几声不就知道了。”郝宝吊高嗓子立即叫道:“喂——哪个王八手痒,把俺带来此地当皇上侍候!肚子饿啦!快送上东西来!”   叫声未竭,潘安已走入地牢,淡然一笑:“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郝宝稍微惊诧,立即恢复冷静一笑:“我早该想到是你。”   潘安潇洒道:“不错,正是在下,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本领,竟然能跟踪到这个地方来。”   “这是哪里?”   “也许你没听过,我们叫它天旋洞。”   郝宝想及那漩涡,已然失笑:“说的也是,差点儿旋上了天。”   潘安轻笑:“所以我又得佩服你,在大漩涡中还有命逃出来。”   郝宝笑道:“不客气啦!吉人自有天相嘛!”   “可惜你的吉运恐怕就要过去了。”   “这么说,恶人就没有天相了?”   “你自己该明白。”潘安淡笑。   “我不信!”郝宝捉讪道:“像你这么恶的人都有天相,何况是我们。”   潘安笑道:“我恶吗?”   郝宝道:“杀人不见血还不算恶?”   “那只是一种计谋,我可没杀过人。”潘安冷笑:“我本以为你们知道不少,原来也只是想探我的底,你们失算了!”   郝宝憋笑:“不是失算,而是摔坏了,那一摔把什么都摔完了。”   郝贝道:“而且还摔进牢里,实在得不偿失。”   潘安轻笑:“不但如此,恐怕连命都得摔掉。”   郝宝道:“既然命都快没了,你可以把一些秘密分享给我们吧?”   潘安笑道:“可惜我的秘密只有死人能够分享。”   郝宝瞄眼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潘安黠笑:“你问了,就表示你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是一知半解,否则你何必再印证。”   郝宝笑道:“我也很佩服你的阴险、狡智。”   “多谢!”   潘安轻笑着。   忽而那白衣女子已匆匆忙忙走进来,急道:“婆婆已经回来了,她要你把他们提过去。”   “知道了。”   白衣女子得到回答,瞧瞧宝贝兄弟一眼,也返身往外行去。   郝宝只瞧及她眼线以上,其余全被白纱巾蒙着,忽又见她走掉,想瞧个清都不得,急叫:“喂!等等,你是谁?”   白衣女子没回音。   潘安已笑道:“不必急,该你知道之时,你自会知道,现在你们是自行绑起来呢?还是要我动手?”   郝宝道:“武功都被你封去,还要绑人?”   潘安轻笑:“对你,我不得不特别小心。”   郝宝落落大方:“好吧!为了能让你安心,我绑着就是。”   潘安轻笑,将墙角一捆麻绳丢给两人。   宝贝兄弟当真相互捆绑起来。   随后潘安还检查一遍,觉得绑得妥当,这才打开牢门,押着两人往石梯行去。   走过一条长约数十丈通道,出现一座庭园,花木皆是盆景,想必不见天日的关系,得时常更换。   穿过庭园来到一处宽广内殿,里头左右各有三支合抱粗大石柱,延伸内部,殿堂正中央放着一张龙凤椅,铺有软狐皮之类东西,而椅子后面则为一幅顶墙立地的鸳鸯戏水图。   宝贝两兄弟各自被绑在左右两支石柱,动弹不得。   不多时,白衣女子已领着一名灰发老妪,身穿玄衣踏着嚣狂步伐行来,稳稳坐于龙凤椅上,白衣女子则立于她身旁。   郝宝瞧及这老太婆,不但皮皱肉缩,还一脸麻面坑洞,实在很难找到像她那么丑的老太婆,不禁惹笑道:“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丑八怪还养小白脸!”   麻脸老妪瞪向郝宝,叱道:“你说什么?”   郝宝笑道:“我说你好福气,老牛吃嫩草,这草还蛮鲜活的嘛!”   麻脸老妪怒斥:“给我掌嘴!”   潘安早就想揍他,老实不客气地赏了郝宝两个耳光,打得他脸颊留痕,嘴角挂血,好汉不吃眼前亏,再也不敢胡诌了。   老妪冷笑:“看你嘴皮子多硬?”   郝宝干笑:“软多了,再也硬不起来。”   老妪没想到他会转变如此之快,倒也露出莫名笑意:“很好,算你长眼睛!”冷笑几声才道:“你们就是宝贝兄弟?”   郝宝点头:“正是。”   “很好!你们也是奇幻宫门徒?”   郝宝轻笑:“你说呢?”   “是!”   “你说是就是吧!”   “难得你如此老实!”老妪冷黠道:“既然是奇幻宫门徒,还不把奇幻宫神殿位置说出来!”   宝贝兄弟心头一凛,别的可以胡诌,有关奇幻宫的事,两人万万开口不得。   郝宝笑道:“难道奇幻宫门徒一定要知道神殿位置吗?”   郝贝笑道:“如果你知道不妨告诉我们,我们一起去观光。”   老妪脸色微变:“你敢不说?”   “说!好像在塞外吧……”   “我说的是中原总坛。”   郝宝瞄眼:“老太婆,你未免太难侍候了吧!明明在塞外,你还说在中原。”   “你胡说!明明在中原!”   郝宝忽而笑道:“哦!大概是那个坛……”   麻面老妪目露喜色:“还怕你不说!”   郝宝谑笑道:“我家那个神坛算不算?我是宫主,我家的坛也该算总坛啦!”   说着和郝贝哈哈大笑。   麻面老妪老脸抽动厉吼:“你敢戏弄我?给我打!”   潘安已准备好皮鞭,站在厅堂中央,正好抽得着绑在左右石柱的宝贝兄弟,皮鞭抽下,两兄弟已唉唉痛叫。   郝宝骂道:“死老太婆]你想见我家神坛。跪着去见也就罢了,还打个什么劲?”   老妪冷笑:“你还嘴硬?看你能撑得了多久?给我用力抽!”   潘安抽得更猛,宝贝兄弟叫的更大声,一旁的白衣女子已目露不安神色,她似乎不忍有人如此施予酷刑。   “老老太婆,要总坛,自己不会去找,我根本不知道,快放开我啊——”   “你会不知道?玉女那贱人又如何学得奇幻斩绝情?”   “那是她的事,你不会去问她!”   “你还嘴硬?给我抽!用力抽!”   宝贝兄弟尖叫挣扎,就是不肯说出。   白衣女子忽然凄叫:“不要打了!”想请求麻面老妪,哪知话未出口,全身已然抽搐,双手往胸口抓去:“好痛……”整个人萎缩于地,冷汗直流。   麻面老妪见状,焦急万分:“糟了!毒性又发作,潘安快过来!”   潘安顾不得再抽人,立即奔向白衣女子,和老妪扶着她,急往后侧门奔去。   “好痛!婆婆让我死了算了……”   “你忍耐点儿,马上会过去的!”   白衣女子呻吟声渐渐随着脚步声远去。   宝贝兄弟得以喘息,直呼大难不死。   “还好,那白衣女子还有一点儿人性,否则咱们可就惨了。”郝宝庆幸说道。   郝贝道:“可惜她只能病一次,要是下次老太婆再来,我们可死定了。”   “不会那么快,我看那女子患的病好像是痼疾,好像……”郝宝忽然觉得那女子发病模样太眼熟了:“难道她跟昙花一样,患的是千心之毒?!”   郝贝被他一提,亦有所觉:“不清楚,不过她病发时也双手猛抓胸口,跟昙花很像。”   郝宝道:“那老太婆也叫着毒性又发作,可见她也是中了毒……大概八九不离十……”   郝贝道:“难道只有千心之毒会刺戳心脉?”   郝宝叹笑:“是有不少毒药可以引发此种状况,只是我们何不把它想成千心之毒,说不定可以找出解开此毒的方法。”   郝贝道:“说的也是……”忽又想到什么:“但是那白衣女子毛病又犯了,表示他们也没解药。”   “我只是假设如此,可不一定找得到解药,最重要这可是一条线索,说不定可以查出昙花身世。”   郝贝道:“要是这老太婆是昙花她妈,我宁可不想查。”   郝宝但觉有此可能性,遂瘪笑道:“以后再说吧!反正若真如此,我们别说就是,咱们得设法逃出去,否则他们要再回头,咱们就死定了。”   “这老太婆也着实可恶,不由分说地就把我们打了一顿,绳索缠得那么紧,怎么挣得脱?”   两兄弟拚命挣扯,然而一点儿效果也没有,正感失望之际,忽见得一名素衣美女潜奔而来。   她动作狡捷掠向两人,低声嘘指要两人肃静,随后已解往郝宝绳索。   郝宝纳闷:“你是谁?!”   “出去再说!”   那女子解开郝宝绳索又掠向郝贝,三两下已解下绳索,并解开两人穴道。   “快跟我来!”   领着两人往殿堂左侧掠去,本是墙壁,她一按之下已出一条秘道,三人溜入秘道,壁门又自动恢复。   秘道一片黑暗,美女子点燃火折子,靠着微弱火花,三人直往另一头奔去。   也不知走了多远,但觉秘道宽宽窄窄,时而积水及膝,时而凹凸不平,走来崎岖却不难行。   终于走到另一尽头,美女子在墙上乱按几下,石壁又已张开,一道强光射来,宝贝俩立即以手遮眼,一时无法适应。   美女子不敢多停留,马上拉着两人:“快走!”直往外头飞奔,只听得石门轰地一响,又已关闭。   飞奔一阵,宝贝兄弟眼睛方能适应强光,往四处瞧去,方知外边已是大白天,眼前一处山间小村落。   美女子绕过村落,再南奔十余里,找到一家旧宅院,遁身入内,方自嘘口气,擦擦额头汗水:“要命!你们竟敢闯入天旋洞!”   宝贝兄弟注视着这位美女,只见她素衣罗裙,头发披肩,一张脸美艳非常,似乎三十上下,却又无法确定,因为她肌肤白里透红,比婴儿脸容还要嫩,如此肌肤,实属少见。   美女子含笑道:“现在安全了,阿宝你们可以告诉我为何闯入天旋洞了吧?”   郝宝怔诧:“你认得我们?!”   “认得啊!你是阿宝,他是阿贝,对不对?”   宝贝兄弟愣在当场,他俩实在搞不清此人是谁?怎会知道天旋洞秘道,而且还把他俩救出来,甚至连名字都叫得出来。   美女子见及两人呆愣模样已呵呵笑道:“怎么?你们忘了我是谁?我是鬼娘子舒云啊!”   “你是鬼娘子?!”   郝贝睁大眼睛直瞪鬼娘子,两人印象中的她该是满面痕疤,丑不堪瞧的女人,现在竟然变得如此漂亮?   鬼娘子含笑点头:“我正是鬼娘子,不过现在变成美鬼了!”装出鬼模样,干脆将长发往前拨,立即恢复以前样子。   宝贝兄弟这才相信她是真的鬼娘子。   郝宝突然嗔叫:“原来是你?你太没良心了,塑人仙姑救了你,你还敢杀了她?你还算是人吗?”   鬼娘子早已忘了此事,闻及郝宝所言,笑容顿失:“我,我没办法……”   郝宝叱道:“什么没办法?你分明是着了魔,杀了不眨眼!”   郝贝骂道:“仙姑把你女儿养得那么大,你还忍心杀了她?”   “我真的没办法……”   郝宝斥道:“杀人还要讲办法?”   “当时我恶梦刚醒,以为她要夺走郝运,所以……”   “所以你给她一掌,但后来呢?后来你为何还拿剪刀杀了她?那就是你的办法?”   鬼娘子揪扯着头发,痛苦万分,突然吼道:“不要说了,你们杀了我吧!”   胸口一挺,闭起美目,倒似真心受死。   “你以为我不敢?”郝宝扬掌想劈她,却又怎么也对一个束手女子下不了手。   郝贝也是张牙舞爪,手掌老是落不下去。   郝宝斥叫:“你狠啊!我们放手一搏,看是你死还是我亡,闭起眼睛不动手,这算什么?”   鬼娘子仍自咬牙,一句话也不说。   郝宝叫嚷几声,实也下不了手,瘪心透了.猛往墙角木椅打去,将椅子砸得稀烂,郝贝也憋不住,找张椅子出气。   鬼娘子眼角已滚下泪水:“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为了你们,为了你爹,我甘心背叛本门救你们出来,你们还要我怎么样?”   宝贝兄弟这才想到方才可是她舍命救人,这下子可就更下不了手了。   郝宝叱道:“就算为了我爹,你也不能下此毒手,你知道你女儿有多伤心吗?”   “我没办法……”鬼娘子泪水直流,她似乎感到内疚和不安。   郝宝叹息道:“也罢!你做了坏事,自有恶报,为了仙姑交代,还有你女儿,我们是不会杀你,不过你也别想要我们帮你什么忙!你好自为之,我们走了!”   话方说完,和郝贝头也不回地走了。   鬼娘子呆愣当场,脑中一片空白,未出言阻止也未表示心意,怔愣愣地看着两人离去。   宝贝兄弟俩走在小道上,满腹牢骚,怎会欠上鬼娘子一笔债,否则也得趁机揍她一顿。   郝贝道:“你相信她是没办法才杀死塑人仙姑的吗?”   郝宝道:“这我倒有点儿相信,她心境不太平衡,总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像今天,也不知她如何戏法,一下子就冒出来把我们救走,害得我们要报仇也不是,要报恩也不是,落个两头难。”   郝贝也有同感,说道:“她说她背叛本门,好像牺牲不小。”   郝宝怔诧:“她到底如何进去的?难道她和那麻面老太婆也有关系?!”   这么重要的问题,他岂可错过?顾不得讨厌见到鬼娘子,两人又回头往古宅奔去。   鬼娘子突又见及两人奔回,不知怎么心灵突然高兴起来:“你们原谅我了?!”   郝宝冷道:“我们没有权力原谅你,你得去问问你女儿,我们回来是有话要问你。”   鬼娘子轻轻一叹:“你问吧!我也没什么秘密可言。”   郝宝思忖一阵,说道:“那老太婆是谁?”   “她外号麻面婆婆。”   “这个我用看的就能看出来。”麻面婆婆满脸麻坑,当然一看即可看出,郝宝道:“我想知道她是不是也是鸳鸯派的人?”   鬼娘子点头:“她们全部都是。”   “包括你在内?”   “嗯。”   郝宝满意道:“我早该想到了,那殿堂画了那么大一幅鸳鸯图,不叫鸳鸯派,叫什么派?”   郝贝笑道:“水鸭也可以。”   郝宝呵呵笑道:“我看是母鸭较恰当,呵呵!麻脸鸭子。”   鬼娘子道:“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我决定脱离她们。”   郝宝又问:“鸳鸯派到底有多少少?是你大还是那麻脸婆子大?”   “是她找我入伙,平常都是我在发落事情,最近她却时常出现,不知为了什么。”   “这么说,应该解释说你们是平起平坐,她本来已退隐不管事,现在又冒了出来?”   “正是如此。”   郝宝瞄着她:“没想到你的职位还蛮大的?人呢?一共有多少人?”   鬼娘子道:“我们平常素一联络,而且可以自行吸收手下,我只知道潘安和元刀、还有麻面婆婆及她女儿,剩下大约四五个人,只是见过面,并未深交。”   郝宝问:“潘安和元刀也是你吸收入帮的?”   鬼娘子摇头:“我只顾自己,并没吸收任何人。”   郝贝问:“上次和你一同抓走玉女婆婆那两人自是他们了?”   “没错。”   郝宝又追问:“潘安为何躲在千刃帮,元刀为何跟着韩家主仆?”   鬼娘子道:“这是麻面婆婆授命,真正原因不清楚,不过我猜想一定是婆婆叫他们去盗取武功。”   “麻面婆婆有这个嗜好?”   “她很喜欢了解各门各派的功夫。”   “她的毛病也不少?看样子一定另有图谋……你知不知道?”   “不清楚,我说过她近几个月才出关,谁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她女儿呢?”郝宝目标忽然指向那白衣女子:“她是不是已得了什么病?”   鬼娘子道,“我也不清楚,仙女跟她娘一样,突然间就出现,不过我倒是常常看她病发,每次都痛不欲生。”   郝贝追问:“老太婆如何救她?”   “大概是给她服下一种药吧?我不大清楚。”   郝宝沉吟:“要是只服药就能治疗,恐怕不是千心之毒了……”想了想又问:“你们的巢穴有多少地方?平常都做啥用?”   鬼娘子道:“有两三处,平常倒是空着,麻面婆婆一直住在天旋洞,我这次也是潜进去的。”   “潜进去?你不是鸳鸯派的人,还跟她平起平坐,为何要潜进去?”   鬼娘子目露惧色:“进入鸳鸯派,女的必须毁容……”   郝宝恍然:“我懂了,你进入鸳鸯派,是因为你当时毁了容,现在你容貌已复,也不想待在鸳鸯派,免得麻面婆婆见着了醋劲大发,所以你才想脱离鸳鸯派,可对?”   鬼娘子稍困窘:“没错,不过我也是为了你们……”   郝宝道:“谢啦!我看也是为了你自己,为了我爹吧!”   鬼娘子冷目一瞪:“当初你怎么不说,我照样可以不救你。”   郝宝讪笑:“现在还来得及,我走回天旋洞,就算你没救我们好了,省得欠你一份恩情,还都还不掉。”   “你不敢!”   “笑话!我这就回去!”   郝宝讪笑,当真和郝贝想往回走,他俩倒是想回过头去探查麻面婆婆有何阴谋。   鬼娘子叱叫:“去了就别想再回来!”   宝贝兄弟笑声不断,继续往前行去。   鬼娘子已然嗔怒:“不必你们帮忙,我照样可以把郝运弄到手!”   说完已掠出墙头,一招“飞燕投林”,已闪入林中。   这话可把宝贝兄弟惊住。   郝宝急道:“糟啦]她容貌已复,老爹又色眯眯,要是见她美貌依旧,来个旧情复燃,我们岂不被她占去便宜?”   郝贝道:“这更对不起塑人仙姑和颜杉,非阻止她不可!”   两人哪有心情再去探麻面婆婆老巢,飞也似地追向鬼娘子,想阻止这段孽缘发生。   然而追得过快,被鞭抽之伤痕已渗出血来,两人不得不停下来先治伤,等伤口裹好,已耽误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该没那么快地恋爱吧?”   两兄弟拚命追赶,他俩可不放心,因为一见钟情,只要一秒钟就够了。   郝运自被鬼娘子抓伤以后,也不敢在外头走动,干脆隐回郝家庄,免得又被鬼娘子碰上而惹了一身腥。   他哪想过鬼娘子摇身一变,又变成了绝色美人?   此时让他感到失望的是孙大娘和雪儿忽然间就失踪了,郝家庄再无像雪儿如此出色而美丽的姑娘,他不禁感慨万分。   今晨。   他独自坐在前院榕树下发呆,想着自己如此早即出江湖,到底是对还是错?   已近中午,心境若无依托,活着似乎已无多大意义。   正感伤之际——   倏然一阵阵风送来,鬼娘子美艳身躯已出现大门前,她有若黄花闺女,含情脉脉地瞧着郝运——这位二十年前的恋人。   郝运猝觉有人逼近,复见其美艳非常,登时反应自己失态,懒坐在树下,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实非他平日应有的潇洒,他马上跳起来,抓衣服整理头发。   “你……你是……”干笑地说着,还以为是天上飞来艳福,猪哥样已微微露相。   鬼娘子也是心神不宁,不知自己媚力够不够,极力装出二十年前那种楚楚动人表情,含羞带怯说道:“是我,舒云,郝哥你忘了?”   “舒云?是谁?!”   郝运仍自回想,不停往鬼娘子脸容瞧去,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容,看来是如此熟悉,蓦然他像被捅了一刀,这不是二十年前的舒云是谁?她根本没变,然而印在郝运脑海的竟是那张千刀万痕的鬼脸。   “是你?!鬼娘子?!”   郝运哪敢相信鬼脸会变成美若仙子的脸蛋?以为白天见了鬼,连连往后退去。   鬼娘子感到失望,却不惊慌,慢步走前:“郝哥,我真的是舒云。”   “可是你的脸……”   鬼娘子含笑摸着自己脸颊,笑道:“它美吗?”   郝运背脊生寒:“你、你不是毁了它?”   鬼娘子笑道:“这不是好好的?怎会毁了呢?”   郝运愈想愈是害怕,明明一张鬼脸,怎会突然变得如此美丽?难道会是鬼魂?想及此更是毛骨悚然:“你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了——你摸摸看,我还是温的呢!”鬼娘子伸出右手即想奔往郝运。   郝运立即摆出架势,惧喝道:“不准过来!”   鬼娘子被吓着,再也装不出含情脉脉的模样,冷嗔道:“我好生生地活在这里,你却说我是鬼魂,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比起方才轻飘飘要实在多了,鬼气也为之减去不少,郝运再瞧瞧她,又瞧瞧半天高的太阳,还有她的影子,暗道:“鬼魂是没有影子的,那她……”只要不是鬼魂,惧意去了不少,又问道:“你当真是舒云?”   鬼娘子见他直呼自己名字,一颗芳心已泛起甜蜜,怒意已去,含笑道:“不是我,是谁?”   郝运看她表情,确实是舒云,不禁迷惑了:“可是你的脸?”   鬼娘子含笑道:“是阿宝他们把我治好的,你再也看不到我那张丑脸了。”   “阿宝?!”   “正是他们。”   对于阿宝的能耐,郝运最近也不得不佩服,这小子比起二十年前的他要风骚多了,是以他不得不相信鬼娘子的脸已复原。   “阿宝不是被你关起来了?”   “就是关了他,才知道他有方法治好我的伤,你看我美不美?比起以前如何?”鬼娘子又摆出少女纯真笑容,倒也是人间尤物一个。   郝运不禁看呆了,昔日回忆一一浮现,深情叫声:“舒云…… ”   鬼娘子眼眶已红:“郝哥——”泪水已流,二十年的恩恩怨怨,今天终于得以实现,她又拥有了心爱的人,哭得梨花带雨已扑向郝运。   此时宝贝兄弟刚好追奔入门,猝见此情景,两人已怔愣当场。   郝宝急道:“完了,好一出奔情记,跟梁山伯祝英台一样。”   郝贝急道:“会不会化成蝴蝶?”   郝宝讪笑:“化成你娘。”   郝贝更急:“那还得了?快想办法!”   眼看舒云和郝运即将抱在一起,两兄弟大喝“停”,纷纷撞击过去,快手快脚,把吓怔的郝运及鬼娘子拉开。   郝运怔愕:“你们想干什么?”   郝宝急道:“阻止悲剧发生。”   “什么悲剧?爹谈恋爱,关你们什么事?”   “关系大了,你可以随便乱谈恋爱,我们可不能随便认娘。”   郝运哭笑不得:“我们只不过抱一抱,哪来的娘?”   郝宝道:“抱久了就会出毛病,还是别抱的好。”   郝运骂道:“你敢如此对待你爹?”   郝宝道:“别的事我可以马马虎虎,这件事我们可马虎不得,它关系到我们终身幸福。”   郝运斥道:“关系你们什么幸福?”   “可多了!”郝宝反问:“你知不知道她就是鬼娘子?”   “她也是爹的初恋情人。”   “可是她也是刽子手,杀了不少人!”   鬼娘子闻言脸色大变,深怕阿宝说出她杀了塑人仙姑。   岂知郝运已迷了心,冷道:“不管她杀了谁,我还是爱她!”   宝贝兄弟互望一眼,眉头直皱。   郝贝道:“我看爹中毒太深了。”   郝宝叹道:“爱情的魔力,往往使人迷失方向。”   郝运得意笑道:“我就是要迷失方向,看你们如何对我!”   郝宝叹道:“好吧!你们爱谈就谈,爱抱就抱,我看你如何发展爱的魔力。”   他和郝贝已将两人松掉,却也不走开,站在两人侧旁,准备看完这出奔情记。   郝运和鬼娘子嘘口气,以为解决了大麻烦,方自会心一笑,想要拥抱互诉衷情一番,然而方才吵吵闹闹倒也不觉得什么,现在静下来,发现宝贝就站在旁边,睁着大眼珠儿,目不转睛地瞧着两人,叫两人好生不自在,却如何也抱不起来了,脸颊也为之泛红而感到困窘。   此时宝贝俩已暗自笑抽了肠,外表却一副蛮不在乎模样。   郝运终于忍不住:“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郝宝淡然说道:“没事啊!你谈你的恋爱,我站我的姿势,各不相干。”   “可是……你们不会站到别的地方去?”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实在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   郝宝瞄向鬼娘子:“她可是有名的刽子手,我爹还想跟她抱在一起,你说我能放心吗?”   鬼娘子脸色又变:“你敢胡说,我就杀了你!”   郝宝似也忍不了,斥道:“我胡说什么?你明明杀了塑人仙姑,你还想骗我爹?”   郝运又被捅了一刀:“舒云你当真杀了美观音?!”   鬼娘子忽然放声大哭:“我没有……”   郝宝冷道:“没有?你明明用剪刀杀了她,她还为你恢复容貌,你是刽子手、剪刀手!”   郝运身形抽搐:“舒云……”   “我没有,我是不得已的……”鬼娘子哇哇大哭,已夺门而出。   郝运想追回她,却走了一步又停下来,长叹不已。   郝宝道:“爹你爱谁,我们管不着,但是鬼娘子任性妄为,连仙姑那种好人,她都能为了私心将其杀害,我们是决计不赞成你跟她交往!”   郝贝道:“爹你别忘了她只是容貌变了而已,她的心跟以前的鬼娘子并无两样。”   郝运长叹:“舒云她还是如此刚烈任性……”   郝宝瞄向父亲,问道:“爹,如果鬼娘子没杀了塑人仙姑,你当真会娶她?”   郝运叹息:“我也不知道,毕竟她和爹已有多年感情。”   郝宝道:“我就知道你仍不死心。”   “说不定她会为我而变好……”   “我总觉得把这么一个人留在身边,我会吃睡不安。”   “唉!总是—段情……”   宝贝互望一眼,想及父亲如此长吁短叹,也觉得过意不去。   郝宝已说道:“爹,该说的我们都说过了,你想续弦,我们也不反对,不过你要仔细想清楚,婚姻可是终身大事,别又弄出悲剧来,鬼娘子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做儿子的只能救你一次,不能救你一辈子。”   这本是长辈对晚辈说的话,如今却要郝宝来提醒,说得郝运更是感慨万千。   “爹,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事情可忙得很,不烦你了,自己多多保重!”   宝贝兄弟来去匆匆,他们心想已把鬼娘子种种告诉父亲,他要是执迷不悟,做儿子的也无法挽回,倒是自己奇幻宫的事还难办得很,自不能多待在家里,前拜礼告辞了父亲。   郝运目送儿子离去,似乎自己又老了许多,心情彷徨,已少了年轻时应有的决断。   宝贝兄弟出了郝家,一路往村庄奔去,想探探孙大娘和雪儿,没想到两人已无影无踪,留下一大堆缝纫器具,想必走得十分匆忙。   找不到孙大娘母女,两人只好返回江南,准备摸清麻面婆婆的底。   谁知走在半途上,经过一道紫竹林,鬼娘子已去而复返,手拿长剑已拦向两人。   她冷森道:“你们敢破坏我的好事,我要杀了你们!”   宝贝见及是她,虽是惊讶,却不意外。   郝宝笑道:“我是你男朋友的儿子,你敢杀了我们?”   鬼娘子笑道:“我说过,谁敢破坏我的事,我就杀谁,如果不是你多嘴,你爹怎会生我的气?”   “就因为我爹生气,你就想杀死我们?”   “不错!”鬼娘子冷笑:“有你们存在,我永远没办法安心跟你爹交往,所以我必须杀了你们。”   “要是我们现在不反对你跟我爹交往呢?你是不是可以饶了我们的小命?”   鬼娘子先是一愣,没想到郝宝会说出这番话,然而见及宝贝似笑非笑神情,立即又冷森道:“你胡说,你们要是不反对,何必说出我杀了塑人仙姑,让你爹怀恨在心?”   郝宝道:“反正这事迟早会被他知道,早说晚说还不是一样?”   “你乱讲,你不说,他怎会知道?你们分明要拆散我们,我必须杀了你们!”长剑抖直,鬼娘子已满脸杀气。   郝宝叹道:“你的爱情倒是轰轰烈烈,实在让人感动,好吧!你要杀我们,我们也不便拒绝,现在就看你有没有办法杀了我们。”   鬼娘子冷笑:“杀你们足足有余!”   长剑挥出,直刺郝宝胸口,隐含剑气,让人遍体生寒。   宝贝兄弟自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嘿嘿怪笑,双双掠退数丈,反手切来指粗竹枝,正好当剑使用。   郝宝谑笑:“好久没开开心心地耍过剑招,今天可要活动活动筋骨,免得生锈了。   万般逼谑,他已施展出郝家绝学开心剑法。   郝贝自也不落人后,无声剑法尽展无遗。   霎时竹杖满天飞掠,宛若行云流水,翻腾掠蹿,在那丈余方圆形成竹网,渐逼渐缩,好似蛟龙腾海,扫得竹叶啸飞,气势万千。   鬼娘子却冷笑不已:“这是你们自找的!”   她竟然不怕两人围攻,只见得她长剑在手,分化成一道流光,皓白如月,在千万丛竹影中穿梭游走,好似水银钻地,水入沙堆,无孔不入,无处不达,只要竹影劈到哪里,剑光即点至哪里,宛若附骨之蛆,张着利牙随心所欲地啃着竹枝。   郝宝见状大惊:“你也会开心剑法?!”   鬼娘子哈哈大笑:“现在才知道未免太迟了!”   忽然剑走游龙,分光裂影般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那力量就如巨大无形的山岳滚罩而来,逼得宝贝手中竹枝重逾千斤,剑势不由得顿挫。   就在此时鬼娘子冷笑声又起,将长剑反扫竹枝,宛若着了魔鬼的咀咒,贴粘着竹枝,东爆西蹿,再也分不开。   只听得劈劈叭叭不断响声,竹枝已似爆米花四处乱弹。   宝贝兄弟大呼不妙,眼看竹枝不断被削,若再不换招,势必落于下风。   然而只一分神,鬼娘子长剑已切扫而来,快得让人透不过气,两眼为之雪花。   宝命兄弟大呼不妙,眼看竹枝不断被削,若再不换招,势必落于下风。   宝贝哪敢再战,大叫不好,纷纷撤招,改踏奇幻步法,错出数尊人形,往两头散去,只听得刷刷两声,兄弟俩胸口衣襟已被划出三寸长裂缝。   郝宝大惊:“我爹连秘招都教给你了?!”   鬼娘子冷笑:“你不知道的招式还多着呢!”   不肯让两人喘息,欺身掠步,又是猛攻硬打。   宝贝兄弟再也不敢使出郝家剑法,纷纷以奇幻步法游走,再使出郝大所授那招大杀四方,一时倒也能保住小命。   鬼娘子见及两人步法怪异,自己屡攻不下.甚是嗔怒:“男子汉大丈夫,躲躲闪闪像什么英雄好汉?”   郝宝讪笑:“英雄也要命,何况我跑得好好的,你也杀不着,我为什么不用?”   “你当真以为我杀不着你?”   鬼娘子怒骂,长剑再抖,已化作另一局面,看似阴柔,却含带猛劲。不再一味猛攻.而若毒蛇,蓄势待发,找及目标立即冲扑而至。   宝贝兄弟未见过此招,一时也无法从容应付。   须知奇幻步法乃寓守于攻,只要对方攻得多,它反而容易对付,但若像现在攻得少,两人总不能四处乱跳,自然也把脚步放慢,闪避起来自是没方才那么潇洒了。   鬼娘子不明究里,乍见两人停下脚步,长剑化作蛟蛇,长信直吐,好似弯弓骤弹,张出无穷劲道,相及郝宝胸口要穴猛刺过去。   郝宝不慌不忙,用起奇幻神功,待长剑不及七寸之际,忽而往后飘去。   鬼娘子一戳不中,力道又只用至此,人也顿了一下,宝贝兄弟早已飘飞逃遁十数丈之遥。   郝宝笑道:“你好好杀,我们不奉陪啦!”   当下两人快捷逃之夭夭。   潇湘子扫描 thxde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七章 千心之毒     鬼娘子哪堪上当,厉吼:“给我回来——”急追而上。   然而追不出几步,忽见两条人影飘拦而至,阻在鬼娘子前头。   鬼娘子突见两人正是潘安和元刀,心头一凛:“你们想干什么?”   潘安和元刀未见过恢复容貌的鬼娘子,还以为找错了人,正想拜礼谢罪。   岂知远处传来宝贝的谑笑声:“鬼娘子,你好好谈恋爱啊!希望有冤大头喜欢你才好……”   元刀冷漠表情露出惊诧:“你当真是鬼娘子?”对她美貌更是惊心。   鬼娘子冷笑:“不错,就是我,你们找我何事?”   潘安也为鬼娘子突然变美而惊讶,但他立即恢复冷静:“奉婆婆之命请您回去。”   “我没空。”   “可是婆婆已下了鸳鸯令……”   鬼娘子冷道:“鸳鸯令对我无效,让开!别妨碍我办事!”   元刀急道:“娘娘何妨先回去一趟……”   “回去干什么?我早厌倦装神弄鬼的日子,你告诉那麻婆子,我从此已非鸳鸯派的人了。”   元刀更急:“娘娘……”   鬼娘子硬是要闯过两人:“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潘安冷道:“我们做不了主,希望娘娘跟我们回去一趟。”   “休想!”   “那只有得罪了!”   潘安打出扇子已攻向鬼娘子,元刀犹豫不定。   他身带两把刀剑,长刀为他惯用兵器,长剑即是那把削铁如泥的无敌宝剑。   眼看潘安已和鬼娘子大打出手,他终也抽出长刀加入战圈。   潘安和元刀似知鬼娘子武功路数,几招下来,早已抢尽先机,处于主动,若非两人有指令要活捉,否则鬼娘子可能已挂了彩。   方战数回合,宝贝兄弟虽是逃开,却闻得打斗声,搞不清是何原因,立即调头回来想瞧个究竟,竟也瞧及鬼娘子苦战两人。   郝贝道:“该不该帮她?”   想及鬼娘子方才还想要他的命.他也觉得怪怪的。   郝宝轻轻一叹,道:“这家伙麻烦不少。不过她倒是为了我们才叛帮,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是仇人又是恩人,搞得宝贝兄弟哭笑不得。   当下心一横,大喝一声,两人同时扑向战区。   郝宝笑谑:“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妇道人家,这算什么?”   潘安忽见宝贝去而复返,心头惊诧不少,其实他老早就赶到此地,只是等宝贝兄弟离去时再对鬼娘子下手,没想到仍是摆脱不了两人。   他冷笑:“不关你们的事,希望你们别插手好!”   郝宝谑声道:“怎么这快就忘记了?前几天我还是你的阶下囚,皮鞭伤口还痛着呢!”   虽是说话,动作可没停过,掠入战区,郝宝找上了潘安,郝贝则对上了元刀。   鬼娘子得以喘息,但并不买帐:“我的事,谁要你们管。”   郝宝笑道:“不是管,而是报恩,谁叫你救了我们?”   潘安闻言冷笑:“他们两个果然是娘娘放走的?”   鬼娘子叱道:“我要放谁就放谁,谁也管不着!”长剑一抖,刺向了潘安。   如此一来,以二敌一,郝宝又是狡猾非常,潘安已陷入下风,咬牙猛撑,再也说不出风凉话。   然而郝贝迎战元刀似乎并不怎么顺手,尤其元刀以前即和郝贝交过手,而且特别研究过郝家功夫,动起手来处处抢着先机。   郝宝见状,立即叫道:“我来!”掠向郝贝,马上拦下元刀,而郝贝也立刻转往对付潘安,双方大打出手。   然而元刀见及郝宝,再也不敢大意,冷道:“前次败在你手下,不知今日你可准备好?”   郝宝轻笑:“马马虎虎,倒是你练了无敌剑法,效果如何?”   元刀犹豫一下,终于收回长刀,抽出黑黝黝宝剑,专心应敌。   郝宝讪笑:“真是冤孽,这把剑是我带你们去找的,没想到你却用它来对付我?”   元刀冷道:“你现在退去还来得及。”   “退去?未免太没面子,我就接你几招试试!。   郝宝说打就打,猛然欺身.掌风强劲劈向元刀,抢得他先机尽失。   元刀冷喝.身躯斜避开,宝剑回斩,直切郝宝右手,郝宝哪能让他得逞,左手一托,不知何时他早握好一颗硬石,一托之下,如喷泉般射向元刀门面。   元刀大惊,长剑回收,宝剑果然切金断玉,硬如精铁的石块被他切成两半,借势又攻在郝宝左侧身。   郝宝身若蛟龙,凌空打转,旋飞其后,一招回风枯荷,扫向元刀背部,应付得倒也从容。   岂知元刀身形不变,黑剑忽然反切背后。宛若长了眼睛,迅捷无比封去郝宝掌劲,其势未竭,长剑忽然脱手飞出。那剑似已通灵,啸出刺耳声音,旋飞而起,宛若海啸旋涡愈旋愈急,幻成一道光轮利锯,忽上忽下飘飞不定,却是百般旋飞,那灵活角度,似能切往三百六十处空间,让人躲无可躲。   郝宝猝见此招,心念一闪,好似前次翻视无敌剑谱时后边几页绘出的图形,心知这必是无敌剑法的杀招。当下不敢怠慢,马上滚落地面,抓起任何石块木头全往剑轮砸去,然而剑轮灵活非常,不易砸中,就算砸中也被其犀利剑锋给绞碎。   眼看剑轮已往郝宝罩绞而来,郝宝暗道不好。自己滚到哪里,剑轮也截到哪里,实在穷于应付,眼看剑轮距自己不到七寸远,郝宝姑且一拚,竟然往元刀滚去。   就在这一刹那,剑轮已切至,锵然一响,暴起火花纷飞,煞是好看。   原来郝宝手无寸铁,忽而想到元刀身上还有一把长刀,不得已才滚向他,借着元刀也得防范剑轮之际,已从他腰间抽出长刀往剑轮挡去,那火花自是刀剑撞击所发出。   结果宝剑已被挡落,长刀也被削去半截。   元刀大惊,接过宝剑,一时也未再攻击。   郝宝握着半把断刀,从容爬起身,笑道:“反正你有两把,借用一把也无妨嘛!”   元刀冷哼,长剑再攻,气势不凡,逼得郝宝连连后退,他忽然觉得元刀今非昔比,尤其是剑术更是突飞猛进,自己以开心剑法实是很难打赢他,郝宝不得不对他重新衡量。   幸好郝宝对爷爷那招大杀四方有独到之处,举手投足之间终能化险为夷。   元刀久攻不下,气上心头,长剑一抖无敌三式之一开天辟地施展开来,一股洪流随之升起,幻化无数剑影,在空间中凝形,而后破空而出,直如江河溃堤,冲往郝宝,似将他吞噬于剑流之中。   郝宝大惊,再也顾不得他手持宝剑,长刀不停封去,叮叮暴响,人也被逼得往后退去,只见得在响声中,长刀一寸寸减短,不利是已,他已将此刀打出,人往左侧掠去。   元刀冷笑,长剑切去断刀,直砍郝宝左胸,郝宝避之不及,往后一闪,胸肩仍被划出一道三寸长血痕。   他惊愕万分,终究元刀仗着宝刀之利,赢了自己半筹。   元刀收剑,未再进攻,却冷笑不已。   郝宝摸摸胸肩伤口:“算你狠,我甘拜下风。”   元刀冷笑:“既然如此,你还是走吧!”   郝宝轻笑:“输你剑招,别的可不一定输给你!”   说完不理元刀,转身往林中行去。   元刀感到莫名,他为何会有如此举动——像小孩玩家家酒,说走就走,一点儿也未提防自己再暗算,也莫名地跟了过去。   哪知郝宝走在一棵三丈余长,人身粗大的倒地枯木,忽然双手抓起它,如巨人举鼎般反冲元刀,猛喝大叫:“剑斗不过你,砸也要把你们砸死!”   他自认服过万年灵芝,内力深厚无穷,如今剑招抵不过人家,只好以内力取胜,果然木头重逾千斤,在他手中则轻如鸿毛,耍砸之间,灵活非常。   元刀哪知他会用此招!眼看枯树又粗又长,自己就算一剑一剑砍,也得砍上三数个时辰,那还得了,只有边砍边逃,实是狼狈非常。   郝宝哈哈谑笑:“你砍吧!足足让你砍上半年!”呀呀怪叫,压顶不算,抱起枯树横扫猛砸,逼得元刀落荒而逃。   郝宝一招得逞,自也不会放过潘安,立时要郝贝及鬼娘子走避,抱着木头已追向潘安。   潘安手中无宝剑,光凭扇子怎能派上用场,迎架两招,眼看情势不对,也拔腿就跑。   “哪里逃?”   郝宝谑笑不止就快岔了气,他此时就如大猩猩举着庞然巨树在追杀两名落荒而逃的小孩一样,追杀砍砸予取予求。   连在旁观看的郝贝及鬼娘子都被此情景逗得笑岔了气,他俩哪想得到郝宝会耍出此招,而且如此有效。   潘安和元刀两人见及郝宝扛着大树,脚程竟然一点儿也不慢,不得已只好各奔前程,分道而逃,一左一右,免得两人同时遭殃。   郝宝冷笑:“想分开?哪有这么容易?”他竟然跑得比潘安还快,截在他前头,硬是将他又逼回跟元刀一路,实也厉害非常。   也许郝宝追过了火,竟然没注意四处变化。   忽然见得一个人影快速射向郝宝背面,那影子又快又急,显然功力非凡。   郝宝并未察觉,郝贝却已见着,他惊慌急叫:“阿宝,小心背后!”整个人也飞奔过去。   郝宝但闻声音,心知不妙,想转身已是不及,只见那玄衣人一掌打在他背部,郝宝哇然大叫,口吐鲜血,整个人已往前摔去。   来者正是麻面婆婆,她一招得逞已冷笑,朝着潘安、元刀道:“还不快拿人!”   元刀、潘安方定过神,也不知她说的是捉拿郝宝还是鬼娘子。   然而这只一刹那,郝贝已赶至,眼看郝宝受伤,悲愤欲绝,大骂麻面婆婆手段毒辣,赤手空拳已攻向她。   麻面婆婆冷笑应付着。郝贝眼看两招拿她不下,忽然也想起哥哥抓举木头迎敌,他也服过万年雪灵芝,力量自也庞大,立即抓起巨树,猛狠往麻面婆婆扫去,大吼:“还我哥哥命来!”   他疯狂而发,力道竟然要比郝宝更强劲,扫得麻面婆婆穷于应付而连连掠退。   此时郝宝定过神来,发现自己虽受了内伤,但还不至于倒地不起,当下坐跪起来,见及偷袭之人竟是麻面婆婆,怒火已起:“妈的,老太婆你敢偷袭我!我就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当下从四周捡来一大堆石块,配合郝贝,相准准地猛往麻面婆婆砸去,从头到脚,无一处放过她。   麻面婆婆先是被郝贝追着走,自恃身份而不愿背向郝贝,如今加上郝宝飞石满天,先前还好,得以发掌击落,但只觉脚踝一痛,被石块击中,心神为之分散,然而只要这一刹那分神,也就够她受了,那石块又急又猛,她挡得了头部,挡不了腰部,三两下下来,少说也吃了十几颗,吓得她再也顾不了身份,拔脚即跑,比方才的潘安和元刀更惨。   两兄弟此时才有了捉谑笑容。   潘安和元刀乍见郝宝元气仍足,哪敢打他主意,两人意下决定,返往鬼娘子扑去。   鬼娘子虽想迎敌,然而长剑一伸,已被砍成两截,大惊之下想以手相搏,然而潘安、元刀联手,其势万钧,几招一过,她已抵挡不住而被戳住穴道,落入两人手中。   宝贝兄弟追砸麻面婆婆,过瘾当前,自无暇再注意鬼娘子,及至麻面婆婆逃出郝宝砸石范围,她见及潘安、元刀已得手,才叫声:“走!”自己也一拐拐地掠出竹林逃的甚是狼狈。   元刀和潘安得到命令,自是溜之大吉,双双扛起鬼娘子也往林外遁去。   宝贝兄弟正得意把麻面婆婆砸得落荒而逃,忽又见得元刀、潘安扛着鬼娘子离去,已知不妙。   郝宝急道:“糟了,砸得过火,把人给砸丢了。”   郝贝更急:“咱们快追!”   郝宝摇摇手,“以后再追吧!说老实话,麻脸婆子那一掌打得也不轻;得先医好再说。”   “你的伤?!我看看!”郝贝这才把巨树放下来,替郝宝检查伤势。   解开衣衫,发现背心印有紫红掌印,郝贝惊心道:“可能有毒,你觉得如何?”   郝宝道:“辣辣的,不过仅只是那一点点,想必万年灵芝起了功效,毒性很快就可以解去。”   郝贝闻言方自放心不少,找不到金针,只好找细竹枝,把一头弄尖,用以刺向泛紫肌肤,放出污血,隐含一股腥臭。   不到盏茶工夫,污血已除,紫印也消了许多,郝宝这才坐稳,开始运功疗伤,郝贝则在旁警戒。   功行三周天,郝宝但觉真气已畅通无阻,心知已无大碍,方自收起功力,站立而起。   郝贝关心问道:“如何?”   “好多了!”郝宝动动筋骨,倒也一副完好如初模样,郝贝自也跟着放心发笑。   郝宝边穿衣服边笑道:“那老太婆被我们追得好惨,呵呵,不知脚断了没有?”   郝贝也逗笑:“看样子是没断,否则我怎会砸不到她?”瞧瞧那株大木头,笑的更捉谑。   郝宝瞧瞧太阳位置,已近午时,说道:“治伤耗去不少时间,不知他们溜到哪里了?”   郝贝道:“我们要把鬼娘子救出来?”   “能救则救,不过我还是想再混入她们老巢,查查白衣女子到底是不是中了千心之毒?”   “那……怎么走?她们会再回到天旋洞?”   郝宝沉吟半晌,说道:“也许吧!反正我们也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去去也好。”   兄弟俩遂往南方行追而去。   及至第二天近黄昏,两人已抵山间小村,然而不论如何找寻,仍找不着鬼娘子所开启的秘道,两人只好故技重施,绕过数座山头而抵上次潘安放流江水的峭壁。   两人想及前次碰上大漩涡,余悸犹在,然而为了探查天旋洞,两人只好再次硬上木头,顺流而下。   现在他俩可不敢把木头打横,还极其慢速地靠壁而行,飘流数百丈,也已抵达那大漩涡,此次两人有所准备,两脚踩紧木头,使这顺着漩涡旁飘流而过,见及漩涡如无底洞般地打转,两人也捏了一把冷汗,终究人力不及于天敌。   流过漩涡,五指般分流黑洞在望,宝贝俩顺势往第一洞穴飘去,进入洞中,一切如故,宁静非常,只听得水波溅及岸岩之吧嗒吧嗒脆弱声。   宝贝掠身上岸,前次是昏迷中被逮,也无任何深刻印象,还好石梯并不难找,两人探瞧一阵,但觉并无危险,已往石梯潜去。   过了石梯,里头仍是一条数十丈长通道,不过比起上次那条要大得多,地面也铲得平平,每隔七八丈还有一盏油灯,走起路来自是安全多了。   走出秘道,接着是几间较宽敞的石室,两人只搜了一两间,发现全是空的,大概只是预备作何用途而已,遂不再搜索,直行另一头行去。   出了那头,景色已变,有若平常的花园,花园左侧和右侧都筑有玲珑塔状建筑物。   郝宝却对正前方那座看似熟悉的殿堂感兴趣,两人摸了过去,果然发现这是正厅,见及粗大石柱,两人记忆犹新,被绑在那儿抽打。   想及倒楣事,两人也踹了石柱一脚。   郝宝道:“下次得把潘安绑在这里,不抽他,放条蛇在他裤档里,让他明白世上最可怕的长东西不是鞭,而是裤裆里的蛇。”   幻想潘安裤裆被蛇塞得满满那种惨状,两兄弟已呵呵笑个不停。   随后两人又往壁上那幅鸳鸯戏水图行去,只见得此图又大又宽,两人站在那里,只及图面一半,光是鸳鸯就要比两人大得多。   郝宝凝视鸳鸯,有感而发,惹笑道:“这只鸳鸯很肥耶!吃起来一定很过瘾。”   郝贝接口轻笑道:“你不是说过它们是母鸭子?”   “说的也是……”郝宝谑笑:“不过我现在考虑的是,是先有鸭呢?还是先有鸭蛋?”   郝贝道:“我看是先有鸭,因为我看不到蛋。”   “蛋?果然没有……”郝宝正为这问题烦恼,但心念一转,已笑道:“没蛋,生它一个不就是了?”   当下想找笔墨来替鸳鸯生蛋,然而大厅里哪来笔墨?两人只好就地取材,把龙风椅铺着的狐貂之类毛毯的白色部分拔下,运用功力嵌于两只鸳鸯屁股后头。   那蛋嵌得跟鸳鸯差不多大小,又大又白,十分显眼。   郝宝呵呵笑道:“这是世上最大的两颗蛋,足足可吃上半年。   郝贝笑呵呵:“跟脸盆差不多,足足有三百斤。”   再瞧着两颗长了白毛的大蛋,嵌在鸳鸯屁股后头,又显眼又不协调,禁不了已得意忘形而哈哈大笑。   然而笑声方出口,两人顿觉失态,立即紧闭双口,往门外瞧去,深怕被人发觉。   不瞧还好,乍瞧之下,两人已发现那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立在门外,正以好奇的眼睛瞧着两人。   宝贝兄弟暗自叫糟,想躲已是来不及,只好装出笑脸。   白衣女子仍蒙着面纱,见及两人,她也惊诧:“怎会是你们?!”   郝宝干笑:“我们又回来了,上次离开,觉得丢下你们不好意思,所以又回来了。”   白衣女子道:“是我娘叫你们回来的?”   郝宝心念一闪,立即点头:“正是。”   白衣女子道:“这就奇了,她要你们回来,她怎么还没回来?”   宝贝兄弟闻及所言,已然知道麻面婆婆并未回来,此洞可能只剩下她一人,胆子自然也大起来。   郝宝笑道:“婆婆有事,所以我们先回来。”   “你们……以前不是被绑起来,又被打……”   郝宝笑道:“被打乖了,只好投入鸳鸯派啦!”   白衣女子闻言也觉得想笑:“这么说,我们以后是自己人了,将来可以时常见面?”   “当然啦!否则我们何必急着回来?”   “你们回来做什么?”   郝宝狭逗之心已起,遂指着鸳鸯戏水图,呵呵笑道:“我们是回来生蛋的。”   “生蛋?!”白衣女子怔诧。   郝宝笑的更得意:“没错啊!呵呵!谁说男人不生蛋?一生就是那么大一颗,你看,生得好不好?还长毛呢!”   白衣女子见及鸳鸯图多了两颗蛋,实是不雅,有点儿困窘:“这蛋……生在那里好像很不雅观……”   郝宝笑道:“没办法,生蛋和生孩子一样不是人力所能控制,走到哪里生到哪里,您多多包涵。”   白衣女子窘笑:“这……这会是我娘的主意?”   “不错啊!”郝宝对答如流:“你娘说鸳鸯派将来要扩大,必须多收门徒,就如鸳鸯生蛋一样,愈生愈多,这两颗特别大,代表我们两个,她要我们嵌在画上,以表示生生不息的意思。”   白衣女子也弄不清郝宝所说是真是假,只见着两人乐得如此样子,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郝宝玩上了瘾,已问道:“你要不要来一颗?我有办法替你弄出一颗代表女性的蛋。”说着当真想要去弄。   白衣女子更形困窘,急道:“不必了,我……我不行啦!”   黄花闺女谈及生蛋事,未免太让她羞窘了。   宝贝兄弟则噗嗤弄笑,更是捉谑。   郝宝逗笑:“好吧!等你行了以后再生也不迟,呵呵……”   白衣女子羞窘得已呆不下去,正想转头离去。   郝宝立即叫住她,生蛋归生蛋,他可没忘了正事,已追向白衣女子:“姑娘等等,我还有事。”   白衣女子不自觉地留步,也不知如何开口。   郝宝道:“我们回来,是奉你娘命令,想看看你的病情好转了没有?”   衣女子幽幽道:“好多了。”   郝宝已扯上正题:“不知姑娘病了多久?”   “我不清楚……”   “从小即如此?”   “也许吧……不过最近才变得厉害。”   “你娘可曾说过是什么病?”   “她没说……不过每次发病,她都说把毒解去即可,想必我是中了毒……”想及病发时的痛苦,白衣女子不禁也打起冷颤。   “你可曾听过千心之毒?”   “没有……”   “你病发时,是不是胸口像万蚁啃食,万针刺扎?”   “大概……我不会形容,只是觉得很痛苦。”   郝宝心想她知道的可能也不多,倒不如另寻方法,遂又问:“你娘是如何治你的?因为你的症状很像我一个朋友,她痛起来跟你差不多。”   白衣女子微微动容:“世上还有人跟我一样患此病?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她也太可怜了……”忽然急道:“你们跟我来!”   匆匆已往外行去,宝贝兄弟立即跟在后头,不知白衣女子要带两人前往何处。   只见她转过左侧那座塔形建筑物,来到一间石门紧闭的房屋,推开石门,药香味已扑鼻。   里头置有卧床,墙边三段石梯摆满了大大小小药瓶,石梯左侧有张石桌,桌上也摆了不少药瓶和药材。   白衣女子道:“我发病都在这里治疗的。”   宝贝兄弟好奇地瞧向四周,但觉此处就是麻面婆婆储存药物的地方,床铺也仍新,想必白衣女子发病日期并不长。   白衣女子已指着桌上药物,说道:“我娘说我病发时都是服用这些药,你们也拿一些回去给那人服用吧!可能会有效。”   郝宝瞧及那堆药,少说也有二三十种,也和郝贝一样分开,以桌上药签白纸包起来。   郝宝问道:“除了这些,你还服用什么?”   白衣女子道:“全是我娘调配的,虽然偶尔服些其他药物,但那种病发作时,就只有桌上那些药物可以治疗了。”   “服下过后呢?”   “该是有效,每次病发到后来我都昏迷不醒,但起来时病就好了。”   郝宝心想她所患不一定是千心之毒,问多了反而易入歧途,倒不如将这些药物拿回去给爷爷化验,说不定可以解去千心之毒。   问得已差不多,两人也担心着麻面婆婆回来,遂有意告退。   郝宝笑道:“有了这药方想必我那位朋友已有效,我得赶快把它送过去。”   白衣女子也催促:“快送过去也好,免得她受此痛苦,”   “那我们走了,下次再见!”   宝贝兄弟含笑拜别,已想离去。   白衣女子追前:“我送你们出去!”   这自是求之不得,郝宝笑道:“刚来此地,难免不熟,有劳姑娘了。”   白衣女子含笑带领两人走向秘道,此秘道又非上次那条,只觉地面平铺大理石,整理得十分光滑,想必是鸳鸯派对外正式迎宾的通道。   路途上,郝宝还探问一些有关麻面婆婆的事,结果白衣女子似乎知道不多,说的十分含糊,郝宝只好作罢。   出了通道,外边是一座庄院,已荒废多年,两兄弟谨记在心,以便将来复返。   白衣女子送走两人也返回秘洞,她似乎对外界并无多大兴趣,甘心居于洞穴中,然而患上她那种痛不欲生的绝症,谁又有心情去云游四海?   宝贝兄弟拿着那些药物,一路往喜悦山赶去,他俩似乎很想知道千心之毒的秘密,而替昙花查出身世。   虽然昙花长的并不怎么样,但是郝宝对于上次一见钟情而第一个碰上她,总觉得也是段缘,何况昙花那种任劳任怨,默默忍受生命折磨而一无所求的个性,更让宝贝兄弟觉得有一份责任要治好她的病,让这苦命女子能露出跟正常人一样的笑容。   花了三天时间。   两人已赶至喜悦山。   郝大对于玉女婆婆去逝的打击似乎已能适应,对孙子前来,也以笑脸相迎。   郝宝则将一大包药物堆给郝大,笑道:“爷爷,这是我新发明的秘方,你猜是治什么病的?”   郝大瞄他一眼:“你有什么病?难道是花柳病不成,要这么一大堆药物医治?”   郝宝笑骂:“爷爷真没水准,你孙子还是童子鸡一只,哪来花柳病?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   郝贝道:“医花柳病需要这么大堆药吗?我看爷爷很有问题喔!”   郝大笑眯眯道:“爷爷只讲一句,你们可说了十几句,爷爷哪能吃得消?爷爷只是说除了花柳病,什么药也难不倒我,你们想考我,还得不能患此病才行,否则就没救啦!”   郝宝笑道:“放心,我专医花柳病,自不会向你讨药方,你认真研究它即是。”   郝大呵呵笑着,已把药物一样样摊开,捉笑问道:“我倒想知道你如何治疗花柳病?”   “剁了它不就成了!”郝宝右手一切,倒也十分利落。   郝大连忙猛点头:“说的也是,一了百了,连根拔除,永绝后患,哈哈……”忍不住已大笑起来。   宝贝兄弟更是笑谑不断。   此时郝大已将药物摊开,一样样地闻着,甚至以舌头舔尝,神色已转为凝重,宝贝兄弟瞧及郝大如此表情,也敛起笑态,专注于药物及郝大表情之间。   “这会是治病药方?”郝大感到疑惑。   郝宝道:“该错不了,那人不会骗我。”   “这分明是许多种毒药……”   郝大但觉这帖药味多多少少含有毒性,有的甚至可遇不可求,遂也仔细研究,从自家药库中,搬出不少药引,一一试验。   不试还好,越试脸色越变得怪异而不敢相信。   “这会是千心之毒?!”   宝贝忽然欣喜叫道:“爷爷搞对啦!正是千心之毒。”   郝大凝重道:“你们从哪里得来的?”   郝宝道:“一个女孩手中,看样子她也是中了千心之毒,呵呵!得来全不费功夫。”   郝大道:“我可想不出千心之毒能治什么病?”   郝宝笑道:“这是不千心之毒,而是千心之毒的解药,您搞混啦!”   郝大瞄眼:“你才搞混,这明明是千心之毒,哪来解药?”   宝贝本是坐的舒舒服服,闻言已蹦了起来。   郝宝怔急道:“它真是毒药而非解药?”   “你爷爷闻了七八十年药味,你还怀疑什么?”   宝贝兄弟互望一眼,说不出的迷惑和不解。   郝贝道:“你相信白衣姑娘拿来当解药?”   郝宝苦笑:“要是不相信,怎会拿来给爷爷化验?”   郝大问道:“那女子当真以它当解药?!”   郝宝道:“解药倒是未弄清楚,不过她说每次病发都服用此药,还要我拿给昙花服用。”   郝贝若有所悟:“会不会是以毒攻毒?”   郝大道:“以毒攻毒也得以效用不同的药物才行,如果她真的得了千心之毒,再服此毒只会加重病情。”   郝宝道:“这么说,她所患的不是千心之症了?”   郝大摇头:“我没看过,不清楚。”   郝贝道:“可是我觉得她病发时很像昙花……”   郝大道:“不管如何,要解千心之毒,一定不能用此秘方,倒是那人能弄出此秘方,还得有两把刷子才行。”   他以询问眼光瞧向宝贝兄弟,想知道配此药方之人。   郝宝道:“是鸳鸯派的麻面婆婆。”   “会是她?”郝大沉吟道:“据我所知,她只是对几种毒物有接触,耍耍三流毒药还可以,要配此毒恐怕没此能力。”   郝宝道:“人家现在变啦!到处吸收高手,那潘安和元刀就是她手下,专门偷学各门各派功夫,偷点儿秘方算什么?”   “真有此事?”   郝宝干脆把如何跟踪潘安和中伏,然后被鬼娘子所救,后来再次入探天旋洞而弄出此药方之事说了一遍。   郝大听得哑哑张口,不知所言,张了许久才道:“鬼娘子被你们医好了?”   郝宝叹道:“医好了才麻烦,爹竟然差点儿看上她。”   “本来嘛!昔日情人,谁能忘怀,倒是鬼娘子心性不平衡,十分不易对付。”   郝宝道:“还好她已被麻面老太婆抓去,可以宁静一段日子。”   郝大点点头,不再问及鬼娘子的事,反而那千心之毒使他不安。   “照理说,麻面老婆子对她女儿下了千心之毒,已表示不要她,怎么又将她扶养长大?何况我也未听过麻面婆婆结过婚,生过孩子?”   郝宝道:“对呀!爷爷不是说过中了千心之毒,母亲和婴儿大都活不成,我倒是看那老太婆好得很。”   郝大道:“凡事有例外,昙花还不是活得那么久。”忽有所思:“说不定那孩子是鬼娘子生的,她本就嫁过杭州颜家……”   郝宝道:“不可能,因为我已经找到她女儿,就是塑人仙姑的徒弟颜彬,何况若白衣女子是她女儿,她自不会一个人背叛了鸳鸯派。”   “我只是说说而已。”郝大道:“我看你们还是把昙花找回来,待我慢慢试用药引,希望能治好她。”   郝宝点头,随后又问:“千心之毒当真无解药?”   郝大叹息:“很难,要是有了她娘的血液,自然可以解去,除此之外,到目前天下还找不到解此毒的秘方。”   郝宝道:“把昙花带回来也好,她一个人在外岛,我也不放心。”   三人再谈些有关千心之毒的事,总也找不出合理解释,宝贝兄弟遂告退祖父,一路放任东海,准备接回昙花,以治疗她的痼疾。   过了七天七夜。   两人终于到了玉女仙岛。   方上了岸,郝宝迫不及待地已高叫着:“昙花,我们来啦——”   声如洪钟,传遍整座仙岛,宝贝俩已顺着石阶蜿蜒往茅屋行去,行至半路,两人觉得距离够近了,才又叫道:“昙花,我们来啦!你听到了没有?”   方才在岸边喊,虽觉得昙花可以听见,但她未必能叫出能让两人听见的声音,没有回音倒也罢了,现在不及百丈,仍旧没有回音。   郝宝但觉奇怪:“怎会没声音?她不在家?”   郝贝道:“也许她忙,一时没法回话。”   不管如何,两人还是不放心,加快脚步赶向茅屋,又叫又嚷,寻遍了整栋茅屋及四周,仍不见昙花影子。   郝宝急道:“糟了,一定出了什么意外……”   两人寻之不着,更是心急,又怕昙花独自一人跑到某个角落去看海,两人遂又往整座岛屿搜去,从前至后,从左至右,搜遍每一处角落,仍是未见昙花芳踪。   郝宝急得发慌:“昙花一定出了意外,否则怎会找不着?”   郝贝也是怔忡不安:“会不会掉下悬崖或海中?”   想及此,郝宝哪能镇定,急如疯子四处乱窜叫声更是悲切,两人运起飞仙术搜遍了四周断崖,仍是不见踪迹,两人疲惫难安地返回矛屋,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瞧及屋中一切都是一如往常,并无任何可疑迹象,难道昙花就这样凭空消失不成?   两人强自定下心来想想。   郝宝道:“昙花根本没有仇家,谁会动她主意?”   郝贝摇头:“她只是苦命女子,谁动了她,我就找谁拚命!”   郝宝道:“园里的菜倒是长了杂草,她似乎走了好几天,千万别发生意外才好。”   郝贝道:“会不会是梁小福那小鬼回来了,把她带回中原?”   郝宝不禁露出一丝希望:“最好是如此,我们不如到他那里找找看。”   两人遂又登船直放内陆。   等船上了内陆,两人日夜不停赶往引神峰,总想及早弄清昙花去向。   又赶了三天三夜路程,引神峰已遥遥在望。   见及半壁峭崖的红色庙瓦,宝贝也松了一口气,随即顺着峭壁羊肠小径,直奔而上。   还未找到地头,梁小福光秃秃脑袋大老远地已发亮着,他似乎已发现有人闯来,本想突袭,然而发现是宝贝兄弟,哪敢放一个屁,赶忙往古庙奔去,大叫:“师父——贵客上门啦——”   躺在古庙的惊天大师仍是一副满脸落腮胡李铁拐模样,只是头顶又秃了不少,腮胡也变成灰白色,他闻及徒弟叫嚷,醉眼也睁大:“什么客人,喊得这小鬼破了喉咙?”   还未来得及多想,梁小福已奔进来,拉着他,兴奋异常:“师父,大英雄来了!”   “大英雄?你师父难道不是?”   梁小福一愕,随即叫道:“唉呀!我说的是送我来当和尚那个。”   “灞桥郝家兄弟?!”惊天大师再也不敢赖在床上,郝宝的狡黠,他可是尝过苦头,心想两人不速而来。必有原因,当下急道:“快去看看!”   两人已往庙外奔去。   此时宝贝兄弟正好赶到,风尘仆仆汗湿背衫。   惊天大师虽知必有事,仍自客套笑道:“真是稀客,这么大老远赶来,是不是想通了,想拜我为师?”   郝宝擦擦汗水,轻笑道:“可惜我爷爷交代千万别让你占便宜,叫你师父,十全老人不就矮了一截?”   惊天大师笑道:“我可以不要名分……”   “你还是好好教你徒弟吧!”郝宝道:“无事不来,来必有事,大师请让让。”   惊天大师笑道:“好吧!等你办完事情再谈。”喃喃道:“到底什么事,让你如此紧张兮兮?”   “大事,小光头快过来!”   郝宝招向梁小福,他已高兴往前跨步:“大英雄有何事?小僧能办到,必定全力以赴。”   “没时间跟你演戏,什么小生(小僧)、中生、花旦?我问你,你可有去玉女仙岛接回昙花?”   “花姊姊?,没有啊!自从上次你送我来此,我就没离开这里一步,师父说艺未成,不准下山。”   郝宝焦急了:“她可曾来此找你?”   “也没有,这么高的山,她是爬不动的。”梁小福急道:“花姊姊她怎么了?”   “她失踪了。”   宝贝兄弟叹息不已,最后一丝希望又落空了。   梁小福紧张万分:“怎么办?花姊姊怎会失踪?!她又有病在身……”   惊天大师爽声道:“急什么,失踪个几天也没什么了不起,时间到了她自然会出现,放宽心情好好等待,如此愁眉苦脸我看了都难过!”   梁小福可忍不住已哭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她一定又生病了。”   郝贝戚声道:“要是她失踪又病发,那将如何是好?”   郝宝咬着牙关,也不知如何是好。   惊天大师见及三人愁眉苦脸,已问道:“她是谁?得了又是什么病?看你们急成这个样子?”   梁小福泣道:“她就是我常说的花姊姊,我们从小相依为命的花姊姊,她得了绝症,每次病发都很痛苦,大英雄他爷爷说是中了千心之毒,很难医好的,呜……”哭得十分伤心。   然而惊天大师像被捅了一刀,打了个冷颤:“你说什么?你说她中了千心之毒?!”那模样竟然比三人还紧张,双手紧扣梁小福肩头。   梁小福被他抓疼,复又见他如此失态,也被吓呆了。   和尚又追问:“她真的是中了千心之毒?!”   梁小福回答似已过慢,惊天大师已反瞧宝贝兄弟,两眼睁得凸大。   宝贝兄弟哪知和尚会比自己紧张,虽不明究里,但郝宝仍回答:“她确实是中了千心之毒。”   “不好!快去找她!”   惊天和尚如着了魔般立即腾身而起,直往山路掠奔而去,就算救火也没他那么急。   三人被他突发举止给弄迷糊,想不透他掠得如此之急,是要到哪里找人?   果然惊天大师追赶百丈,忽又觉得不知追往何处,又掠了回来,如热锅蚂蚁蹦跳着:“快啊!快去找她,她到底在哪里?”   拉着宝贝兄弟想去找人,复又松手又想拉人,实是手足无措。   郝宝淡声道:“她已经失踪了,现在没办法找着。”   “不行,非把她找到不可!”   惊天大师焦急地走来走去,想找人却又不知从何找起,一副急切模样。   宝贝兄弟见他如此紧张,已狐疑起来,昙花本是和他素昧平生,根本可说是不关他的事,然而他听及昙花中了千心之毒,怎会突然变得如此焦急不安?这其中又是何原故?   郝宝道:“大师你先静一静,到底千心之毒隐藏了什么秘密,看你急成这个样子?”   “秘密,大秘密,你们不会懂的!咱们快去找人。”   “我知道你急,我们比你更急,我们已马不停蹄找了快五天五夜,还不急吗?但是她真的失踪了,你现在不妨告知我们一点儿千心之毒的事,咱们再商量如何去寻找昙花好吗?”   惊天大师急道:“千心之毒关系着她的身世,我们得先找到人。”   郝宝急问:“你知道昙花身世?!”   惊天大师急道:“找到人才能确定,你得赶快想办法找人。”   宝贝兄弟猝闻竟然有人知道有关千心之毒的身世,那昙花身世之谜自可解开,如此消息未免太好了,然而两人对昙花的失踪已然更加担心。   郝宝急问:“照你所说,昙花身世也脱不了江湖恩怨了?”   “那当然,我们得赶快找到她,否则对她十分不利。”   郝宝道:“你是说江湖中人可能动她主意?”   “不错,只要知道千心之毒的秘密。就有可能将她抓走。”   “千心之毒……”郝宝道:“可是中了千心之毒的,好像不只昙花一人。”   惊天大师闻言又是一愣:“你是说另外还有人中此毒?”   “没错。”   “怎会如此?要嘛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要嘛竟然闹双胞胎,这该如何是好?”惊天大师追问:“另一个人又是谁?”   “是一位白衣女子,她是麻面婆婆的女儿。”   “麻面鬼女?!”惊天大师惊诧:“她没结婚哪来的女儿?”   惊天大师辈分尊高,又已百岁开外.当时麻面婆婆只不过二三十岁,称不上婆婆,是以惊天只记得她叫“麻面鬼女”。   郝宝道:“我也感到奇怪,不过我确实见过她女儿。”   惊天大师急道:“不管事情如何,先找到一个再说,那鬼女,你可知道在何处?”   “知道,她女儿,我也知道。”   “那快去找她!”   惊天大师已催促宝贝兄弟快带路。   梁小福急道:“不行,先找花姊姊。”   惊天大师道:“找到她就能找到你姊姊,你留在这里等候你姊姊,免得她来找你又落空,知道吗?”   梁小福想跟去,又怕师父所说昙花来找而落了空,挣扎一下,决定还是留下来。   “你们一有消息一定要先通知我喔!”   惊天大师道:“我会把她带回来!”   郝宝在无计可施之下,也只有先找到白衣女子,看是否能从她身上找出昙花下落,当下遂也和郝贝,领着惊天大师马不停蹄又追往天旋洞。   “却不知惊天大师所知千心之毒之秘密为何?”   郝宝不时追问,大师总说事关重大得见着人以后再说,郝宝问不出名堂,只好再等些时候了。   前次白衣女子送走郝宝郝贝时,宝贝兄弟早已记得清清楚楚,如今二次前来,很快已找到地头,古屋并未改变,三人潜至前厅,郝宝往神坛烛台扳去,神坛立即移开而出现通道。   三人迅捷鱼贯而入,神坛也马上回复原状。   通道仍自空无一人,火光闪闪,隐露出神秘气息,三人全是胆大包天,自是无所忌畏,大摇大摆地往另一头行去。   及至通道另一头,郝宝倾耳往石门靠去,但觉宁静无声,正想说可能没人之际。   石门轰地已张开,麻面婆婆早已立在外头等候,惊天大师和郝贝立即警戒,倒是郝宝半身倾耳窃听模样,显露出小偷被逮着般的窘境。   他干笑:“这门真是奇怪,怎么一听就开了。”   麻面婆婆冷森道:“现在才来,未免太慢了!”说完也不理会三人径自往殿堂行去。   郝宝惊诧:“这是什么意思?”   惊天大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摇头:“不清楚,咱们进去看看。”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出通道,竟也未受任何阻拦,甚至一人也未瞧见。   郝宝不解:“难道这家伙疯了,还是良心发现?竟然大开门户迎接我们?”   郝贝笑道:“会不会被我们砸怕了,而改邪归正?”   郝宝想及麻面婆婆左脚还有点儿跛瘸,呵呵笑道:“大概吧!走路不正常的人,总是想得深一点儿。”   两人自我陶醉笑着,也往殿堂行去,惊天大师只关心千心之毒,倒也听不出两人话中含意,快步也跨入殿堂。   殿堂里头除了麻面婆婆那张龙凤椅外,此时也多放三张太师椅,分别摆在左斜侧,上面也铺了灰黄毛皮,显然麻面婆婆早有准备。   宝贝兄弟感到不安,老太婆怎会突然变好了?   麻面婆婆站立龙凤椅前,见及三人进来,伸手肃容:“请坐!”   惊天大师自认辈分尊高,当下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于中间那张太师椅,扭扭身躯才满意地说道:“还算舒服。”   宝贝兄弟自也不愿示弱,大摇大摆也坐了下来。   郝宝讪笑:“这么好?上次还绑在石柱上,今天就有椅子坐了?下次来可要坐上你的位子喽!”他选择靠近龙凤椅那张太师椅,以便将来更进一步坐上麻面婆婆那张椅子。   麻面婆婆冷眼瞄他一下,未理会他,也坐了下来。   宝贝兄弟则瞄过她背面落于那幅鸳鸯图,发现上次嵌画的鸳鸯蛋仍毛茸茸地摆在那里,自也笑意不断。   郝宝讪笑道;“最近可有小鸳鸯诞生?你不觉得孵很久了吗?”   麻面婆婆斥道:“老娘的事不必你管,给我闭嘴!”   郝宝笑的更谑,轻轻说道:“我看是难产,否则怎会心绪不好?”   麻面婆婆又想发怒,惊天大师似已等不及,冷沉道:“你女儿安在?”   麻面婆婆被他言语引去,已哈哈冷笑:“现在才来,未免太慢了!”   惊天大师心头一凛:“她当真中了千心之毒?”   “怎么,要发病你才相信?”   惊天大师一时答不上来,遂又道:“把她叫出来,老衲瞧瞧。”   麻面婆婆冷笑:“你早该来了!”转头往侧厅门叫去:“青青你过来!”   白衣女子闻言已不安地走向殿堂,往麻面婆婆行去:“娘……您要做什么?”惧然地默立麻面婆婆身旁。   麻面婆婆安慰道:“待会儿你就能明白了。”   惊天大师见及青青蒙着面巾,已说道:“她为何要蒙着脸?”   “因为鸳鸯派只有丑女,所以她必须蒙着脸。”   郝宝惊诧:“你也把她毁了容?”想及鬼娘子毁容面貌,他不禁为青青捏了一把冷汗。   麻面婆婆冷笑:“可惜她不属于鸳鸯派。”   惊天大师急道:“可否摘下她面纱?”   麻面婆婆冷笑:“大师要看,当然可以,因为她的脸本来就是留给大师看的。”   惊天大师似能意会出她这番话,静静地瞧着青青。   麻面婆婆转向青青,含笑道:“你把面纱拿下来,从此以后你不必再挂了。”   青青惊喜:“当真?!”   “不错,你的脸本就是要给大师看的。”   青青喜悦中带着点儿不安,已将面纱取下,哪来的毁容?   充满灵性的眼眸,高挺的鼻子,吹弹可破的洁白肌肤,含情的樱唇,哪样不是生得绝美?尤其那灵秀之气,宛若秋霜白露,芙蓉出水,美得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舒畅。   宝贝兄弟看直了眼,这美,比起令佳玉的美更来得雍容,不食一点儿人间烟火。   惊天大师则已站立起来,往青青行去,不停地注视她,喃喃说道:“像,实在有点儿像……当真会是她女儿?”   她像谁呢?   宝贝兄弟再瞧几眼,也觉得开始眼熟起来,却一时想不出她像谁?   麻面婆婆见及惊天大师如此反应,已轻笑道:“不是她女儿,怎会如此像呢?”   惊大师长叹:“她当真罹患了千心之毒?”   麻面婆婆道:“这问题不必我来回答。”   “谁才能回答?”   “十全老人。”   宝贝兄弟惊叫:“我爷爷?!”   麻面婆婆含笑道:“不错,普天之下就属十全老人医术最佳,他也是你们信得过的人,由他来证明自是最好不过,我已派人去请他,若无差错,不出半个时辰该可赶来。”   宝贝兄弟惊喜:“爷爷也来了?”多一个郝大,两兄弟自也多一份凑热闹心理而笑不合口。   惊天大师说道:“你好像早有准备?”   麻面婆婆道:“不错,为了慎重,我不得不如此。”   惊天大师频频点头已回座。   此时青青已不安:“娘,你们到底想证明什么?”   “你的身世。”   “我……我不是您生的吗?”   麻面婆婆安慰道:“一切等过了今天再说,我当然是你娘了。”   青青满是疑惑,却也不敢再问。   时间就此静下来,似乎能听及对方呼吸声,扑通扑通的规律而急促,惊天大师不停注视青青,偶尔摸摸粗大胡子,表情变幻不定,有忧有喜有感伤有惊叹,麻面婆婆表情冷静,但可看出她额头已渗出米粒大小汗珠,她不停注视惊天大师的表情。   宝贝兄弟则毛病多了,目光不时流转于青青和麻面婆婆之间,然后瞧瞧生毛的鸳鸯蛋,已窃笑起来,随后又注视外头,为何郝大还不来?   两人也想着这漂亮女孩青青会是谁?她的身份似乎很特殊,否则何须劳动惊天大师和自己爷爷?   再看那麻面婆婆她为何改变如此之快?以前还想逼迫自己说出奇幻宫秘密总坛,现在为何又如此客气地送上椅子?这其中又有何原因?   等待时间难熬,却仍会过去。   潇湘子扫描 thxde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八章 痛苦的回忆     足足等上半个时辰,外边才传来急促脚步声。   众人眼睛一亮。   郝宝已叫道:“爷爷来了!”   众人全往门外瞧去,果然潘安领着郝大匆匆赶到。   潘安见及如此多人,心头也是一愣,不过他拜礼说及郝大已到之后,麻面婆婆已令他退下,他不敢多待一刻,立即返身奔出殿堂。   郝大满头大汗,不停擦拭着,抱怨道:“到底是何重大事情,要老人家我赶千里路来此?”   进门一瞧,宝贝孙子和惊天和尚都在场,立即怔愕:“你们也来了?大和尚?!”   惊天大师重逢老友,喜上心头已起身迎接:“补药老头,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托福托福,只是补药再也卖不出去,只好自己吃啦!”   “难怪你肚子都凸起来了。”   两人哈哈畅笑,互拍肩背,有若顽童。   郝贝不解:“爷爷什么时候卖过补药?”   郝宝弄笑:“爷爷外号十全老人,跟十全大补有什么差别,叫他卖补药的也不为过,现在他退隐,当然补药要自己吃啦!”   “原来如此!”郝贝恍然,瞧着郝大肚皮,暗自警剔自己别吃太多补药才好。   惊天大师和郝大相互让着太师椅不坐,坐在两旁的宝贝兄弟倒也坐得怪怪的。   郝宝瞄了麻面婆婆一眼,责怪她准备不周,麻面婆婆也面露难色,是她疏忽了,郝宝则走向她身旁,这才安心多了。   麻面婆婆看在眼里,却也不便多说,毕竟是自己出了差错。   郝大坐定才问道:“何事需要劳动大和尚和我这老骨头?”   惊天大师长叹:“大事,天下最大的事,唉!一转眼就快二十年了。”   郝大惊心:“难道又牵连二十年前那件事?”   惊天大师长叹点头:“你先看看那位叫青青姑娘罹患的可是千心之毒?”   “千心之毒?!”郝大心头一凛:“这毒怎会一下子变得如此热门?”   郝宝道:“爷爷,她就是我所说的另一位罹患千心之毒的青青姑娘,你先替她诊断,看是否真是中此毒药?”   郝大立即往青青瞧去,见她肌肤虽白,眼眶却有点儿紫青,马上要她坐于椅子,要替她把脉。   青青焦急:“娘……”   麻面婆婆含笑道:“没关系,这位老先生医术冠武林,让他替你诊治,娘自然放心多了。”   青青这才伸纤手让郝大把脉,心头却仍忐丐不安,这一焦急,胸口又隐隐作痛。   把脉一阵,郝大开始眉头深锁,复又瞧及青青眼球白色部分,果然有淡淡绿斑,再要青青张口,舌根和内腭也都有绿斑,这正是千心之毒迹象。   最后一道证明该是血液了。   郝大拿出金针往青青手指刺去,让血液流出,那血液跟昙花差不多,不是鲜红而是绿红,郝大为了慎重,还向青青要了那蒙巾白纱,将血液滴在上面,更可明显看出绿红鲜血。   郝大轻叹:“大概错不了。”   惊天大师急问:“真是千心之毒?”   郝大点头:“正是。”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惊天大师又惊又喜,不时往青青瞧去,表情变化不定,不过仍以惊喜为多。   麻面婆婆也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郝大问道:“大和尚,这千心之毒又证明了什么?”   惊天大师轻叹:“你看看她,像谁?”   郝大这才注意地往青青瞧去,愈看愈是惊心:“她会是青雨……”接下来也不敢相信了。   然而郝宝闻及“青雨”不就是奇幻宫宫主的名字?再瞧瞧青青,忽然觉得她的容貌竟和宫主雕像八分神似。   这一惊非同小可,从茶几上蹦了起来:“她会是宫主?!”   惊天大师道:“宫主并没这么小。”   郝宝惊叫:“是宫主的女儿?!”惊诧非常,蹦高落地之际,一个不稳已压向茶几,叭然一响,茶几被压成扁平,他仍自不敢相信瞧着青青。   郝贝也是心惊肉跳:“宫主竟然还有女儿留在世上?!”   惊天大师默然点头。   又有何种大事需要武林硕果仅存的两位老人亲自出马?   又有何事能让惊天大师如此慌慌张张,拚老命地想弄清楚?   八只眼睛睁得凸大,全落在青青脸上,眨也不眨,好似一眨眼,事情就突然会有变化而让人措手不及。   青青也心慌了:“我……我不是什么宫主的女儿!娘……”她恐惧地扑往麻面婆婆。   麻面婆婆终于掉下泪来:“十七年了,十七年的苦闷,如今都得到了回收,老天果真有眼。”   “娘,我是你女儿,不是他们所说什么宫主的女儿……”   麻面婆婆热泪盈眶:“傻孩子,你是娘的女儿,却也是宫主的女儿,知道了吗?”   “娘……”   “傻孩子,宫主才是你的亲生母亲,若非真如此,娘怎会眼睁睁地推给别人?亲生母亲你不能不认她。”   “娘……”青青眼泪直流,她也茫然了。   平白多出了一个宫主的女儿,宝贝兄弟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非把事情给弄懂不可。   “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宫主不是二十年前就死了?怎会有十七岁的女儿?”郝宝追问。   郝大道:“宫主是否有女儿,该是大师来解释,爷爷并不知道,但奇幻宫和武林对决,该是在十八年前的中秋月,武林传言都以一二十年来论,所以你也觉得是二十年前,若真的认真计算,又只剩下十七年零三个月又十五天,再加上今年已过了五个多月。”   郝宝闻言这才把年份疑虑澄清,想想当年香庭长老战败后才带着奇女跟幻女进宫,而奇幻女也只不过十六七岁而已,可见那一战仍未满二十年。   “后来呢?后来宫主如何?她是决战前生了女儿,还是决战后?她当真生了青青?”郝宝紧问不舍,这可关系着整个奇幻宫,他必须搞清楚,目光犀利瞧向惊天大师,只要他说出一些微不合理,郝宝即可能反驳。   惊天大师长叹,目光移向远方,已陷入回忆之中,不久,他已说道:“宫主是在决战前生下青青的,唉!为了作战,她不能挺着身孕……”   “这不合理!如果为了作战才生下青青,那她为何先服下千心之毒?她分明是不想要这孩子,随时可以拿掉她,何必等到作战才把她生下来?”   惊天大师叹息:“宫主遭遇悲惨,她是不想要这孩子,却又舍不得,最后情势紧急,她才服下千心之毒,想让这孩子安安心心地去……”   郝宝道:“她为什么不想要这孩子?”   惊天大师长叹,不知如何回答。   郝大接口:“阿宝,有时候人总会遭遇到无法想象的事,你是聪明的。”   郝宝自是聪明绝顶?惊天大师说的话,他也许会怀疑,但是爷爷的话,他自是相信,尤其爷爷又是沉重说出,他知道宫主一定遭受不能说出的悲剧,否则爷爷不会替她保密。   他知道宫主一生悲惨,他对她只有尊敬。否则也不会扛下奇幻宫重任.他尊敬她,自也尊重她的隐私,他不必强求猛问这些,他只要证明宫主是否有个女儿,这样就对得起宫主了。   他把问题压在心里头,感伤说道:“大师你说说看,小宫主是怎么回事?”   惊天大师和郝大都投以感激而安慰眼光,毕竟郝宝仍能识大体,让他俩和宫主免于难堪。   惊天大师沉默一下,已说道:“当时宫主生下小宫主时,小宫主已奄奄一息,宫主泣不成声,终于不到几分钟,小宫主就断了气,宫主血泪交加,只好把她葬了,当时我早已知道宫主要临盆,所以专程赶去看她,结果仍是慢了一步,只在她要葬小宫主时才碰上她,然而她已失血过多而无力气,遂要我代为埋葬,我接过小宫主热泪直流,实是不忍埋了她,且把死马当成活马医,替她输送真力,还喂了少林大还丹给她服下,又推拿她全身穴道经脉,忽然间老天有眼般地,小宫主又复活了……”   说及此,惊天大师已老泪直流,望着青青,说不出的激动与安慰而悲恸。   宝贝兄弟和郝大想及宫主悲惨遭遇,早已眼眶盈泪,甚至滚落腮边。   而青青整个人也呆愣着,泪水不自觉地流着,她竟会是那苦命的婴儿?   只有麻面婆婆仍能保持镇定地注视惊天大师,听他说及以往。   惊天抽搐几下,强忍泪水,继续说道:“当时小宫主醒来,我高兴万分,想回头告诉宫主,她竟然不见了,想必不忍瞧及自己女儿尸体而悲恸离去,我满山找她,仍找不着,后来小宫主哭叫几声又断了气,我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又以同样方法救活她,心想她怎会有如此怪异现象?百思不解之中,忽听老友郝大曾说过有一种千心之毒在娘胎即已对胎儿引毒,生下来的状况即是如此。   我又惊又怕,郝大又不在身边,实在也无法救她,想着要找郝大治病,也得连夜不停赶上三天三夜才能追到郝家,若真如此,小孩岂能连夜奔波?我当机立断,马上发下达摩令,通告天下少林弟子要把郝大找来,然后又喂了小孩七颗大还丹,再以易筋术截她脉流,只要保持个几天,她可能就会得救。   我因怕她寒冷,尤其她刚生下来还满身是血,遂找了一家民宅,向村妇要了一些衣衫想替她裹寒,哪知村妇见及小孩,热情有加,一定要帮她洗澡,我看她如此热心,小孩病情又安定多了。遂答应让她洗澡。   她洗得干干净净还换上了新衣,小孩也有了笑容,我自也高兴,然而她又说我是和尚,带个小女孩,像什么话,倒不如让她来照顾,我说这女孩有病,时常会发作,可能有生命之虞,她想了想也说不如我暂时待在她家,她就近照顾,一有状况,我也可以救治,我想想实在不会照顾小孩,遂也就答应她。两三天来,婴儿也只是发了一些小病,遂也安心多了。”   郝大淡声说道:“千心之毒只要挨过刚出生那段最危险时刻,性命已较为安全多了。”   惊天大师道:“这我并不知晓,还好婴儿倒是没再出过大危险,谁知道当时又有少林弟子回报宫主在一处山洞中奄奄一息,我衡量距离,不需三刻钟即可赶到,而小孩病情又稳定多了,在不放心宫主之下,我再留一颗大还丹,要村妇小心照顾小孩,一有危险即喂服此丹,村妇满口答应,还说我太多心,快去快回为是,别老是为孩子担心,我望着孩子睡得甜美,也觉得困窘而安心,但对宫主仍不放心,遂立刻赶往那小洞,在这时,郝大也赶来了……”   郝大惊道:“当时你下达摩令是为了救小孩而不是宫主?”   惊天大师叹息:“本是如此,但在半途碰上你,带你去救宫主,岂不更有把握?”   郝大叹息不已。   惊天大师继续说道:“当时郝大和我赶往山洞,发现宫主只是失血过多而昏迷,并无性命之虑,我听了也放心,遂决定留他一人替宫主治伤,我放心不下婴儿,和郝大约定村妇家见面,遂也先赶回来,岂知……唉!那村妇竟然抱着孩子不见了。”   郝宝急问:“然后呢?”   惊天大师长叹几声才继续道:“我以为村妇太喜欢孩子,也许抱她过户玩玩,也就在村里转上转下,问东问西,实在问不出村妇下落,这才知道不妙,遂又赶往方圆五十里找寻,不知是方向弄错,还是村妇走得快.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唉……”他不断露出歉意笑容,这件事让他足足困惑了十数年。   郝大道:“当时我赶去村妇家,不见你,又见和尚四处跑,你为何说是在捉叛徒?”他甚是懊恼,如果当时惊天说出是在找小宫主,也许事情也不会瞒了十几年还不知小宫主仍活在世上。   惊天叹道:“当时我方寸已乱,你想想,把宫主的女儿弄丢,这是多么残酷和重大的事情?我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心想村妇不会武功,只要认真找,也许三两天就可以找到。哪知…… ”   “一找就是十几年?”郝大有点儿责罪。   惊天叹息:“我哪知村妇当真如泥牛沉海,再也没有消息。”   郝宝追问:“后来呢?你怎么放弃追寻了?”   “老衲哪有放弃?”惊天道:“当时我足足每天每夜不断找上两个月,结果仍失望,而中秋夜大战又已开始,少林弟子已被调回去,我又担心宫主,所以也停顿十来天,事后仍不断找寻,一直到最近才感到疲惫。”   郝大叹息:“当时我替宫主治伤,即已发现她是临盆才失血,也知道她生过孩子,但孩子不见了,她又不说,我哪敢问.治好伤她醒过来,只向我道谢,并要我在决战时极可能地救助奇幻宫门徒,然后她也走了,只字不提孩子的事,我怎会知道你还瞒了一段?唉!要是当初你说出来,宫主也许不会死,小宫主也不必挨到今天。”   惊天长叹:“这都是我的错,还好老天有眼,小宫主竟然还活在世上!”瞧着青青,热泪再次滚落。   青青早已泪流满面,痴呆地望着惊天,已无知觉。   郝大见状大惊,马上戳她穴道,让她昏睡过去,长叹道:“这孩子已悲伤过度,实是可怜。”   麻面婆婆也泪水含眶,让出椅子让她躺下,自己坐在椅角,不停抚着青青秀发。   郝宝虽是戚心,但他必须把事情弄懂,已问道:“后来又如何?你如何找到青青小宫主?”问向麻面婆婆。   麻面婆婆也是一声长叹:“那也是一个巧合,当时我在小孤山隐居,当地村民知道我能治病,偶尔也会前来找我医些疑难杂症,大病不敢说,小病我自认医得好,风声也渐渐传开,有一天一名村妇……或许就是大师所说的那村妇,她抱着一名奄奄一息的婴儿前来求医,我看她神色慌张,也就接下这婴儿,查看之下才知道她病情怪异,便向村妇说要留下孩子,村妇问及这孩子有多少希望,我只说三成,她点点头就离去,也许不是她的孩子,她再也没有回来,我只好尽力救她,没想到就在解她衣衫之际,发现她竟是恩人奇幻宫宫主的女儿,这一惊非同小可,只有拚命医她了……”   郝宝立时举手叫停:“你发现了什么?”   麻面婆婆哽咽地往青青背部衣领掀去,在洁白背心出现刺青疤痕,细细地几个字呈“田”字形排列,刺着“青青雨柔”四字,并非青色,而是以刀尖刺划出来的淡红疤痕。   “这四字右边念来是‘青青雨柔’,该是宫主已替青青取好名字,而上下念来则可看出“青雨”两字,正是宫主名讳,而由右边念来则为‘雨柔青青’,正是说着青青是宫主的亲骨肉,那‘柔’字跟‘肉’字谐音,‘青’即是‘亲’,我想透了其中玄机,当下已拥着小孩恸哭……”麻面婆婆说到伤心处,亦是声泪俱下。   宝贝兄弟、郝大和惊天大师凝目往青青背心瞧去,那字迹只只有若利针,刺得四人两眼发直,当时悲惨情景一一幻现,皆不胜唏嘘。   惊天大师叹息:“没想到宫主仍是爱得那么深,才生下来就替她刺青,没想到她认为婴儿已死了。”   麻面婆婆继续道:“我发现此秘密后,更加不肯放手,四处寻求灵药,总是不可得,后来还偷偷派人询问十全老人这种症状,才知道她中的是千心之毒,根本无可救药,我当然不甘心.仍自天南地北找寻秘方治疗此疾,青青也就时好时坏地渡过了这些年头……”   郝大心想隔十数年,看病无数,有人问起什么症状,他哪能记得清楚,而对千心之毒,他也不只对一人说过,或许也对麻面婆婆手下说过,他只是感伤当时为何没对所有问症病人加以追根究底?事实上这也是不可能的。   “看来她真是小宫主了……”郝宝听及惊天大师,还有郝大、麻面婆婆说得历历如绘,宛似当时情景重现,又加上青青背部伤痕,他不得不相信宫主真的留有这么一位女儿。   惊天大师叹息:“事实上宫主临死时,她似乎也知道她女儿没死……”沉寂一阵才道:“当她战败受伤时,我仍见她一面,她面露安祥地问我小孩葬在哪里,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然后她已安心说道:‘希望这孩子以后无忧无虑。’当时情况紧急,又有追兵赶来,我替她挡了一阵,她才能逃开,此后再也没见过她了。唉……本以为她说的无忧无虑是指小孩已上了天国,然而事后想起来才发现她问我小孩葬在哪里,她分明又去找过那地方而不见坟堆,唉!她总是希望小孩能活下来……我想再找她说明原委却不可得……”   众人一阵悲凄,对宫主坎坷遭遇直呼着老天无眼,怎会让此悲惨降临宫主身上。   望着青青,众人这才较有宽慰脸容,然而想起以后种种,仍是多灾多难,青青疾病又不能根治,他们心里又开始往下沉了。   郝大走前,轻抚青青,呵护有加,问道:“听阿宝说,你也在替青青解毒?”   麻面婆婆道:“我自不能放弃。”   “可是你解毒之药,似乎是千心之毒的配方……”   麻面婆婆叹道:“这是最近才开始,因为青青病情转重,我又苦无方法,只好想以毒攻毒,我把千心之毒分开,就是想一样样尝试,看哪种对她刺激较大,再针对这药引去配解药,多天下来也有点儿心得,只是苦了这孩子……唉……”   郝大叹息:“你可以直接来找我,就算解药不全,也有了九成,自可减轻她的痛苦。”   麻面婆婆怅笑:“我能吗?”   这话听得郝大及宝贝兄弟和惊天大师感到吃惊。   郝宝急问:“为什么不能?我爷爷又不是什么恶人。”   麻面婆婆叹道:“就是因为你爷爷有病必治,所以我才不敢去找他。”   众人更不懂,郝宝追问:“为什么?”   “因为青青的身份!”麻面婆婆道:“因为她身份不同,如果不是现在,你们会相信她是奇幻宫宫主的女儿吗?如果不是千心之毒,惊天大师会说出这些秘密吗?要是我说出来,你们谁会相信?就因为如此,害青青苦了这么多年……”激动之余,她又落下泪来。   郝宝终于明白她先前在秘道口说的“现在才来,未免太慢了”,原来是指的青青病情而言。   他们也了解了麻面婆婆的苦衷,不胜唏嘘。   惊天长叹:“全是老天捉弄人,害苦了青青……”   麻面婆婆拭去泪痕,说道:“不过,老天总算开了眼,让青青得以还她身份,她的病也能治了。”   郝大叹息:“老婆子,我并无把握。”   麻面婆婆道:“你是不是缺一味药引?”   郝大道:“正是,若要解此毒,必须用她娘的血来养药。”   麻面婆婆面露喜色:“我有一味药不知可不可以?”   众人齐往她瞧去,想听听是何秘方?   麻面婆婆立即说道:“是青青那段肚脐带子,它本就含有她娘的血。”   惊天大师惊叫:“你竟也留下了这样东西?!”   麻面婆婆点头:“当时派人问过郝大,他曾说过要母亲的血才能治,我哪能找到宫主?在苦无主意时发现青青脐带尚未脱去,也就把它保留下来,它总是留有宫主的血液,就不知能不能用?”   郝大惊急:“留了多少?只要含有母血,该是能治。”   “大约半个指节。”   “我瞧瞧!”   麻面婆婆立即从衣带解出一条金链,链条中间藏有指粗长管,呈透明状,里头装有像脱水黑枣般的东西,交予郝大。   她郑重道:“只这么一点点,我深怕它遗失或腐败,一直带在身上,几次想要配药来救青青,都怕没把握而放弃。”   郝大接过脐带,瞧及此物仍十分新鲜,并无腐迹,外表结着不少薄薄血斑仍呈暗红色,当下欣喜异常。   他兴奋道:“该是能解,血斑结得清清楚楚!”   惊天大师笑声传出:“快替她解毒,若不行,我再替她想办法。”   郝大瞄他一眼:“你有什么办法好想?想了二十年还不够?”   惊天大师笑得颇为放心,说道:“老天也会帮助好人,你先解毒再说,其他咱们慢慢来想。”   郝大也不多耽误时间,问道:“老婆子,你可有现成的药?”   麻面婆婆喜色道:“不下千百种,只不知够不够?”   “先看看再说!”   麻面婆婆一阵欣喜,立即抱起青青,领着四人疾往那间药室行去。   及至药室,婆婆将青青置于床上,指向桌上:“那些是千心之毒的药方,右边的大都是解药。”   郝大走向石梯台子放置的药瓶、药草,一样样辨别,也找出一大堆药物,含笑道:“你果然准备齐全。”   麻面婆婆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已找了将近二十年,若再找不齐的话,也差不多无用了。”   郝大也含笑说道:“齐是齐了,只是若有一只什么灵禽异兽之类的东西来养药,那就更好了。”   麻面婆婆惊道:“还要什么灵禽异兽?这样不是可以治好青青了吗?”   “也许治得好,不过要花太多时间试验,倒不如找一只千年雪貂或者飞狐等,它们的血本就是良药,再用它们来养药,自能万无一失。”   麻面婆婆失望道:“一时间哪里去找这些灵禽异兽?”   众人正在为这个问题烦恼不已之时,郝大忽然目光一亮,瞧往郝宝,急急叫道:“有了!”   这话叫的突然,可把郝宝吓一跳:“有什么?”   郝大欣喜道:“你服过千百种灵芝,又服下万年雪灵芝,你的血跟灵禽异兽无异,正好可以用来养药。”   郝宝哭笑不得:“爷爷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人哪!你把我当成灵禽异兽?!”   郝大呵呵笑道:“人也是动物,你可比那些禽兽更珍贵。”   “我是人,当然比禽兽珍贵了。”   “我是说你的血啊!”郝大笑道:“如果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保证把你当成珍宝异兽杀来炖补吃了,可延年益寿,最少可增加三十年功力。”   郝大的话只听得郝贝和惊天大师等人呵呵直笑,他们现在瞧的可不是郝宝,而是一只大珍兽。   郝宝苦笑:“倒楣,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吃了补药,就得变成禽兽,成为上好的补品。”   郝大笑道:“我可没说假话,你确实是上上补品。”   “爷爷你怎能卖补药,连你孙子都卖了?”   惊天大师轻笑:“不愧是十全大补老人,只要能补,什么都卖。”   郝大呵呵笑道:“别急,今天不卖,只是借你来养药而已。”   郝宝急指郝贝:“阿贝也进过补,你怎么不找他?”   这下连郝贝也紧张了,笑声顿歇。   岂知郝大另有一番说词:“你是哥哥,贪心得多,补药也吃得多,自是比阿贝有效,不用你用谁?”   他说的可没错,在砌香坳,也不是郝宝贪心,而是什么东西都是他先吃,到头来自是比郝贝吃得多。   郝大亦是抓准此点硬是套住郝宝。   郝宝急道:“没这回事,你没听过孔融让梨这档事……”   郝大道:“没错啊!阿贝是弟弟,当然吃小梨了,我可没见你客气过。”   郝宝一时情急倒也忘了自己是哥哥而说出孔融让梨之事,如今被咬定了,反而瘪心得想笑。   他瞄眼道:“好吧!吃大梨就吃大梨,一辈子也心甘情愿,你要养药就养药,我可不愿你把我当成珍禽异兽看待,这对你并没有好处。”   郝大呵呵讪笑:“怎会没好处?”   郝宝促狭地笑道:“我如果是狐狸,你就是狐狸精,我是乌龟,你就是老乌龟,同是四只脚,你有什么好神气的?”   郝大一愕,继而一想,郝宝可是自己的后代,揶揄他不也是等于揶揄自己?实在神气不起来。   “不说啦!当你是人便是,还不快过来,我好养药!”   郝宝扳回一城,心情也爽多了,当下为了治疗青青,也不敢耽搁,立即走向郝大,任他摆布。   郝大则细心将脐带放入一小瓶药水里头,只见脐带渐渐溶出褐红血水,不到盏茶工夫已染红药水,郝大复将此药水倒入小杯中,以真力催化使其冒出白色气体而渐渐变浓,差不多少了一半之后,再加入几味药物,随即以金针在郝宝左小臂刺出一小伤口,随后又将杯中血水渐渐逼入郝宝小臂内。   郝宝只觉些许刺痛,并无其它不适。   此时小臂渐渐浮起铜板大小殷红浮印,郝大立即在浮印四周插满金针,以免药血流失。   他问道:“觉得如何?”   郝宝道:“一点儿辣,但好像我的血不停往伤口挤去。”   郝大满意:“这是你体内自然排斥,等这股压力消失时即告诉我。”   郝宝点头.静静坐于桌前。郝大则利用此机会替青青诊伤,也替她插了不少金针。   两刻钟匆匆过去,郝宝觉得那股压力已消失,小臂浮印也消失不少,遂道:“现在没什么感觉了。”   郝大欣喜:“药物可能已生效!”立即抽取金针,将浮印血液逼出体外。可见得血液不再褐红,而呈现有点儿透明状的晶红。   郝大满意一笑,遂又抽出青青绿红血液,滴入晶红药血,果然绿红血液渐渐被冲淡而变回晶红。   郝大欣喜:“果然有办法解去千心之毒。”   众人闻言方自嘘口气,把忐忑不安的心情给放稳下来。   随后郝大已将晶红血液分别从青青头顶百会穴和脚底涌泉穴及双手十指慢慢注入。然后又将几样解药喂她服下。再在心窝位置插上较粗金针。   郝大已满头大汗,随手擦去,含笑道:“差不多了,待药血循回一周天,青青所中千心之毒会反击,到时我们就以内力催化它。使它从心窝部位渗出来。当然这时候青青会有蚀心之痛,但你们只顾着催化即可。”   众人表示明白。郝大立即分配位置,郝宝、郝贝分别抵住左右脚涌泉穴。麻面婆婆抵住左手,惊天大师则抵住右手。百会穴则由郝大亲自封守。   当青青手心从淡青红色褪为薄红色时,郝大已下令四人同时运功,直往青青身躯送去。   只见得绿红血液在肌肤下快速流动,青青整张脸也变得绿红起来。   五人全心全意运功,血液流速更快,直往心窝挤去,青青此时已呻吟而想挣扎,然而五人功力高强,硬将她扣得死死。使她动弹不得。   半刻钟过后,郝大见及她脸色较为红润,心知外围毒性解去不少,现在该是攻向心脉的时刻,遂叫道:“用足真力,逼向心脉口。”   五人立即各展功力,猛往心脉送去。只见得血液倒冲心脉,青青突然闷呃痛叫,想爬起来又被按回床上。   “不……放开我……”   此时的她只觉万蚁蚀心,痛苦非常。不停地痛叫,额头冷汗直冒,脸色也变得苍白。   郝大喝声:“再逼。”   众人再全力送去,血液往心脉冲,青青啊地尖叫.牙齿已咬破嘴唇,整个人已昏死过去。此时可见及胸口金针部位已冒出绿红血迹。   郝大又喝令再冲,青青痛得又醒过来,痛叫几声又昏死过去。她像忍受着抽筋剥皮,刮骨撕肉的酷刑,想死都不得死。众人瞧得不忍却又不能松手,只期望她能熬过这关,以后就不会那么受痛苦了。   一连冲击数十次,青青昏死脸容已渐渐转红润。郝大颇为惊讶:“没想到她的毒并未想象的严重……”   麻面婆婆道:“这也许该感谢令孙子以服过万年灵芝之躯替她养药。”   郝大颇颇点头:“可能是如此……或许也是青青毅力惊人,才能使毒性清澈收敛。不多说,咱们作最后冲刺。”   他立即又凝神聚气,突又命令四人全力冲击。郝宝自是拚老命地往上冲,气流冲击,青青啊啊大叫,整颗心脏好似要进出体外,千万根利锥无情地往心肉刺扎,不停地想把它扎逼碎烂,胸口绿血涌喷而去。   “再来。”郝大喝声。   “再来就再来。”   郝宝猛然又是疾送真力,一只手不够改成两只手,这一击,不但青青痛叫,连郝大、麻面婆婆和惊天大师也惊叫,竟有一股力量反冲得让三人手掌麻疼,不自觉地功力一散。   郝大乍见血液倒灌,惊骇大喝:“松不得。”猛劲抵住百会穴,免得血液冲破天灵盖,那时青青哪有命在?   麻面婆婆和惊天大师更为吃惊,凭自己老江湖,竟会如此失神?立即再贴住手掌,狠命逼劲。   郝宝还不自知自己功力过强,迫得三人手忙脚乱,听及爷爷大喝“松不得”,他哪敢放松,猛劲又往前送青青尖叫如嚎。麻面婆婆和惊天大师双手顿时疼辣。   郝大忽而发现此反劲道来自郝宝,立即骂道:“阿宝你想死啦!还不快松掉功力?!”   郝宝感到莫名其妙,但爷爷是主治医师,他说松,自己只好松,当下已想撤散功力。   郝大见他一散就是散个精光,那还得了,情势紧急又喝道:“用一只手。”   郝宝满头雾水:“一只手就一只手!治个病也不必那么神经。”当下也以一只手运功。   郝大只觉劲流平稳多了,这才嘘口气,实是要命。   麻面婆婆和惊天大师却对郝宝满腹疑惑,他功力竟然如此之高。麻面婆婆庆幸上次走得快,否则被郝宝缠住,恐怕还不止吃那几颗石头。   经过此波折,郝大也担心青青有了变化,遂要再仔细替她诊察。这一察,忽见得青青胸口金针处所涌出血液已和常人无异,殷红鲜亮,早已不见绿血。   “难道毒性已解?!”   郝大立即检查青青眼珠,绿斑已失,恢复洁白如月的眼珠,心头不禁更加喜悦,遂又拨开青青嘴巴,舌头和内腭全都泛红清新,哪还见得绿斑?”   郝大这才喜上眉梢:“毒性已除,青青已痊愈了。”   众人感到欣喜,在郝大指示下也一一撤去功力,挽袖拭汗,终于了却一件心事。   郝大点了青青睡穴,并替她擦掉嘴唇血迹,也喂服几颗治伤药,含笑说道:“三个时辰以后她醒过来,即可完好如初。”   惊天大师道:“总算替宫主完成了一件心事。”   麻面婆婆叹息:“毒性虽解,然而她身为奇幻宫小宫主,其任务何其艰难,又是注定一生坎坷。”   众人闻言,先前那股因救活青青而显露的喜气,现在可蒙上了轻忧。   郝贝忽有奇想:“不让她知道不就成了?”   郝宝瞄眼:“她已哭成这个样子,我倒想瞧瞧你如何叫她不知道。”   郝贝已然干笑,自己一时心急,也忘了青青早已知道身份。   麻面婆婆叹息:“既然不能瞒着青青,最让我担心的还是她的处境,身在江湖,一点儿武功也不会。”   郝宝道:“她是小宫主,我得传她奇幻宫武学。”忽有所觉:“原来你当初逼我们说出奇幻宫地址就是想带青青入宫?”   麻面婆婆点头:“正是如此,你该明白我必须如此做。”   郝宝心知她那时说出青青为小宫主,他也未必相信。遂又问:“我知道你的处境,但你后来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麻面婆婆道:“后来因为我发现你再来过,而且青青也说出你拿了千心之毒秘方离去,我已知道该是解开青青秘密的时候,自不必再逼你们。”   郝宝道:“假若我们还不知青青身份,你会逼到底?”   麻面婆婆冷道:“不惜一切。”   郝宝轻笑:“还好误会解得快,否则你我就自相残杀了。”   麻面婆婆冷道:“就算你现在不教青青武功,我也会逼你!”   郝宝道:“别那么凶,我教她即是,她是小宫主,我不教她教谁?”   麻面婆婆这才有了笑容:“算你还够义气,等她醒来,你马上给我教她。”   “这么急?”   “不急行吗?你以为奇幻宫处境很安全?只要有人知道她身份,她随时有性命之危。”   惊天大师即道:“阿宝,我看你就先传她功夫吧!”   麻面婆婆道:“若觉得这里不安全,还可以带回奇幻宫,那地方天下无人知晓。”   郝宝道:“我自会教她功夫,但是我不能马上带她回宫。”   麻面婆婆嗔道:“你当她是什么?”   郝宝道:“她是小宫主。可是我还有事,我还得找昙花.她也失踪了,而且身上也中了千心这毒,你们总不能拦着我.要我不管她吧!”   惊天大师、郝贝和郝大这才想到还有昙花,先前被青青的事情满心劳累,自是忘了昙花,现在想起,也觉得还是找人为重要。   麻面婆婆怔道:“世上另有她人中了千心之毒?!”   郝宝点头:“她也是我朋友,我不得不救她。”   麻面婆婆冷道:“她会是宫主另一个女儿?你是不是如此想?”   郝宝忽而动容:“对呀!昙花也有千心之毒……”   不禁已瞧往惊天大师:“老和尚你觉得宫主会不会生下双胞胎?”   惊天大师想笑:“我……我不清楚,我只见及青青一人。”   他想笑郝宝想象力的丰富,连这不可能的事情,他都想得出来。   郝宝仍自认为有可能。郝大已斥道:“你在做什么梦,宫主的伤势诊察过,只一条脐带,哪来的双胞胎?神经不成?”骂到后来自己也笑了。   郝宝自也窘笑着:“我觉得昙花也很可怜,替她找个好身世也不为过嘛!”   郝大白眼道:“你以为当上奇幻宫小宫主的身世就不错?还不是一路坎坷?我宁可青青是平凡人家的女儿。”   郝宝干笑:“说的也是……可是不管如何,我还是先找到她。”   郝贝道:“也该如此,昙花也够可怜的。”   麻面婆婆道:“先将青青送回奇幻宫,然后再去找什么昙花的女孩,不好吗?”   郝宝摇头:“昙花比青青还要软弱,她病发时更是痛苦,不找到她,实在难以安心。这样好了,我把青青带在身边,随时随地教她武功。”   麻面婆婆道:“跟你东奔西走,青青岂能受得了?”   郝大道:“青青伤势已复,若再传点儿功夫,该没什么问题。倒是她是否愿意。”   麻面婆婆叹道:“如此就等她醒来再问她吧,不过我得希望你们保密,在青青还没练武功之前,不能泄露她的身份,以免失闪。”   郝宝道:“自是如此,呵呵,我的身份现在也没人知道。”   郝大瞄眼:“没人知道,老婆子怎会抓你来烤打。”   郝宝一愣,吹牛吹到牛角尖了,遂干笑道:“她只是怀疑而已,还没确定。”   郝大道:“怀疑就那么惨,确定了还有你命在?”   郝宝轻笑不已。   麻面婆婆说道:“她的身份自然也不能让人起疑了,最好把面纱也蒙上。”   郝宝凛神道:“我自会小心。”   麻面婆婆长叹:“唉!终于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希望青青从此吉人自有天相。”   望着青青安祥熟睡的脸容,众人也暗自祈祷她能从此平安无事。   郝宝沉吟一阵,已问道:“老婆婆,你的鸳鸯派到底有多少人?听鬼娘子说,你还在吸收手下?”   麻面婆婆道:“不错,我收了几位门徒,这些都是为了青青,不过除了潘安和元刀外,其他都还不成气候,也不敢派事情给他们做。”   郝宝惊诧:“都是为了青青?”   麻面婆婆道:“也是为了奇幻宫。宫主待我不薄,如今奇幻宫复出.就必须暗中相助,期望能帮助奇幻宫一点儿忙。”   郝宝道:“所以你才派潘安、元刀四处去偷人武功?”   麻面婆婆冷笑:“偷武功是其次,了解他们武功是真实。只有了解他们武功,才能一一击破。”   郝宝频频点头,没想到麻面婆婆做的如此彻底。   麻面婆婆又道:“你从此可以把鸳鸯派看成奇幻宫弟子,他们做的就是替奇幻宫复仇的事,若你不肯接受也没关系,这本是老身和青青的事情。”   郝宝道:“有你们帮忙自是好得多,不过现在时机未成熟,还得等一段日子。”   “是不是小宫主仍未练成神功?”   “正是如此……”郝宝本想说及宫主遗言“和平相处”之事,但有了小宫主一事作为解释,他也就顺手推舟,免得老太婆不接受。   麻面婆婆果然长叹:“好吧!等青青练成武功再说也不迟。”   郝宝又问:“那鬼娘子呢?你不是捉了她?反正她和我爹不错,何不放了她?”   麻面婆婆嗔怒:“这贱人背叛本门,岂能饶她,如果不修理她,我如何面对手下?放她不得。”   郝宝只是想探探消息,没想到老太婆反应如此激烈,也就算了。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先关她三个月,每天抽她百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背叛我。”   麻面婆婆发着狠劲.这是她的家务事,众人也管不着。当下耐心地等青青醒过来。青青知道自己身份,反而坚强许多.她似乎也想为可怜的娘尽一份力量,遂也答应要和宝贝兄弟同行。   麻面婆婆慰留四人住一夜,并以美酒佳肴款待。惊天大师和郝大老友重逢,自是喝得痛快。而宝贝兄弟为找到小宫主而庆祝,也喝得烂醉如泥。   只有青青和麻面婆婆似乎将为十余年相处而如今却要分开的离愁所困。两人促膝长谈到三更。麻面婆婆心想青青即将离去,遂也叫她回房休息,准备明天上路。青青含泪告退,也就回房。   麻面婆婆彻夜未眠,不时走往四处随后又坐于殿堂龙凤椅,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她情绪变化不定。   “不久的将来,奇幻宫将是武林第一大派……”她淡淡地说着,眼角也露出笑容。   第二天宿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郝宝担心着昙花安危,也不再久留,随即告退麻面婆婆,领着青青走出天旋洞。   麻面婆婆送至出口,百般叮咛青青多加小心,方自感伤返回洞中。   而郝大和惊天大师也因老友重逢,话题多多,乃先行离去,想找个好地方聚聚。   剩下宝贝及青青三人,也不知走往何处?昙花生性单纯,又有谁会打她主意?   郝宝百思不解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们白天找人,入夜则投宿客栈,因为青青毕竟大病初愈可不能太过劳累。   寻了四天,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宝贝兄弟正躺在床上发愁之际,忽然闻得客房外面有所动静。   郝宝立即惊觉:“阿贝你看住青青。”随即弹身穿窗而出。果然见得对面屋顶一条黑影一闪即逝。   郝宝心想有弟弟看着,就算对方有意引开自己,也不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当下也掠身急起直追。   追出小镇,前面是一处梧桐林,大叶片片,随风摇曳,有若幽魂。而那黑影正奔往此林。   郝宝见其身形甚是熟悉,心下忖道:“她不就是救走若竹那位黑衣人?!她来探查我的行踪干什么?还是另有阴谋?”   心头猜想,脚步可不停,直往梧桐林奔去。   然而掠过树林,前面一座矮山挡前,早已不见黑衣人,郝宝找寻一阵,忽又见得半山腰有火光闪出,他立即掠往火光。   及至近处,发现那是一座小土地庙,小得只能容下一张桌子,而火光即闪现在门前,似乎是刚生起的火堆。   郝宝只闻庙中传来折断树枝的叭叭声,心想不知是啥玩意儿,立即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忽然他见及一只手伸向火堆,丢了些许木材在小火堆上.火势也为之旺升少许。   郝宝已知有人躲在里面,看她动作该是流浪街头的落难乞丐。已往火堆行去。   不走还好,这一往庙口行去,忽见得里边躲着一名女子,长发披肩而散乱,寂静而孤独地坐蹲在角落,她沉默地折着树枝,慢慢地折,似乎世界已跟她无关,就连那火堆也离她甚远,她好像已被世间所遗弃,只有困缩在小小土地神庇护中。   郝宝见之,两行热泪已落了下来:“昙花……”再也忍不住往她冲去。紧紧将她抱入怀中。这苦命女,难道一辈子都得受尽世间沧桑悲苦吗?   昙花惊惧地瞧着那张熟悉的脸容,她露出喜色,却又吝于表达,连声音都是如此不敢奢求:“阿宝哥……”一声低低地轻吟,她似乎已满足,淡淡泪水晶莹剔透地挂在憔悴的脸颊,那竟是两行惊喜而非沉痛的眼泪。   “昙花……”郝宝紧紧搂着她,好似要将落于她身上的一切痛苦梦魇给抢过来,不能再看她受任何一点儿痛苦或伤害,她是无辜的,她是纯真而知足的,老天爷为何对她竟是如此不公平,从一出生就带给她病魔缠身,就让她沦落街头,食不饱穿不暖,露宿街头,餐风饮露,而她总是默默接受,一点儿怨言也没有。   郝宝决定在有生之年,再也不能让昙花吃苦受怕。   火已熄了,天空传来夜莺轻啼,郝宝已惊醒过来,淡淡往脸上抹去,免得让昙花看得他流泪。   他把昙花松开,发现昙花竟也含笑而满足还带点儿羞怯地瞧着自己。她似世间痛苦早已跟她无关。   郝宝又凄心了,难道老天爷专门欺负如此孱弱女子?   “昙花你在这里多久了?”   “好久了,天一黑就在这里,后来冷了就生起火来,还好土地公保佑、留了火折子给我,否则晚上又要受冻了。”昙花摸摸单薄布衣,似乎受凉是应该的,火堆却是土地公的恩赐。   郝宝强忍感伤,说道:“你怎么不往小镇行去呢?至少那里有住家……”   昙花沉默了.她曾经去过,然而她却得不到一点点温暖,甚至还遭人白眼,也许是她长得丑吧,现在她又怎么敢对小镇怀有奢想呢?只有远远地望着小镇,就当作幻想是他们所赐予的温暖吧。   郝宝似乎已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十分自责.随即拿出些碎银交予昙花,安慰道:“下次不要再躲在山上了,知道吗?我怕你冷。”   昙花捏紧银子,双手有点儿发抖:“谢谢阿宝哥……”   两人沉默一阵,郝宝才又说道:“你怎会离开仙岛呢?”   “那天来了两个人,就把我给带走了。”   “他们是谁?”   “……不知道……她们蒙了脸,不过好像是女的……”   郝宝惊诧:“是女的把你带走?”   “我听见她说话声,是女的。”   “会是谁?”郝宝想去猜,却茫无头绪。又问:“她们带走你,然后呢?”   “然后就关在一间房子里,直到昨天才把我放出来。”   “她们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例如说为什么要抓你?”   昙花摇头:“没有,我被关之后,她们每天只送一次饭来,然后又走了,不过饭菜倒是可以吃得三餐。”   郝宝心想昙花单纯自不知一些江湖诡计,遂不忍再追问,含笑道:“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被人捉去了,走吧!我们回客栈,阿贝还等着见你呢……”   “多谢阿宝哥……”   昙花满怀感激地跟着郝宝回往客栈。   而郝宝却满是疑惑。   那些人为何莫名其妙地掳走昙花?她们掳昙花的目的是什么?为何后来又把人放走呢?   这其中隐含着什么秘密?   郝宝想不通,但他已感觉到昙花似乎也牵扯着不大寻常的身份。   及至客栈。   郝宝故作神秘地往房门闪去,喝声道:“阿贝你猜我找到了什么宝?”   郝贝和青青在里头,本是紧张兮兮,忽而闻得郝宝声音,笑容乍现。   郝贝急道:“什么宝?再好的宝也没有比找到昙花更好。”   郝宝卖关子:“比这还要好。”   郝贝惊诧:“竟然有比昙花更重要的?!”想开门瞧瞧。   郝宝已一手把门推开,拉着昙花出现眼前。   郝贝睁大了眼:“是昙花?!真的是你?!”   昙花有点儿羞窘:“阿贝哥你好……”   “你也好!你让我们找得好苦啊!”   “对不起……”   “快进来坐!”   郝贝拉着昙花坐往椅子,昙花本是坐下,忽见得另有女子在场,又羞窘地站起来。   郝贝见状立即呵呵笑道:“都是自己人,我帮你们介绍,她是我们的小宫主青青。”   昙花习惯地蹲身肃着女婢礼节:“小宫主您好。”   青青见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急道:“你快起来……”说着要扶她。   郝宝也是一惊,遂往前道:“昙花你别客气,她虽然是我们的小宫主,你也是我的朋友,怎能让你如此呢?”   昙花红着脸:“那我该如何?”   她跟青青都不知所措。   郝宝道:“就跟我们一样啊!你叫她小宫主,她叫你昙花,一切礼数全免了。”   青青这才嘘了一口气;“这样好多了,昙花你好。”她学着昙花蹲身为礼。   昙花感到羞窘,不知该如何是好,又蹲下身躯:“小宫主您好。”   宝贝兄弟呵呵笑着,郝宝道:“客气到此为止,我可不是叫你们来此比赛敬礼的。”   青青和昙花同是感到困窘。   郝宝说道:“小宫主,她就是跟你一样患有千心之毒的女孩。”   青青脸色一变:“昙花你也患了千心之毒?”   昙花亦是惊心:“小宫主你也是?!”   青青抓起昙花双手,似是水乳交融,两人为那难以忍受的锥心之痛而互相同情对方。   良久青青才说道:“我的病已经医好了,昙花你要忍着点儿。”   昙花淡然一笑:“那么久了,也习惯了。倒是小宫主能医好此病,我好高兴。”   青青感激道:“我也希望你能医好。”   郝宝道:“当然要医好,我爷爷一定会有办法的,昙花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便是。”   昙花感激道:“多谢阿宝哥。”   郝宝眼看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倒是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遂将床铺让予青青及昙花,自己和阿贝则架在椅子上睡觉。   起初昙花不敢,然而郝宝直说着青青也得睡在床上,总不能男女挤在一堆,何况他和阿贝也习惯睡椅子,总是可以借此练功。昙花这才答应往床上,然而她似乎没睡过如此舒适的床,没盖过如此柔软的棉被。却再怎么睡也睡不着了。   郝宝看在眼里,说是替她弄点儿热茶喝了好睡,暗地则点她睡穴,昙花这才一睡到天明,气色也好得多了。   第二天。他们吃过早餐,郝宝心想昙花已找到,而她气色又不错,该是能支撑一些时候,遂决心把青青带回奇幻宫练功,以能让她早日练成武学。   四人遂往太行山方向行去。   潇湘子扫描 thxde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九章 巧识麻面女鬼     行了三天已快抵太行山。   宝贝兄弟识途老马,很快找到路线,直往山区行去。然而青青和昙花不会武功,走起路来甚是困难。郝宝心想如此行走下去,不但两人受苦,还得费时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赶到地头。遂决定一人背一个。郝宝较大,背起青青,郝贝则背着较瘦弱的昙花。如此腾掠起来自是快捷多了。   青青和昙花虽感困窘,但为了赶路也只好将就些,只是两人脸颊可一直红热不退。   掠走几座山峰、绝涧,在一处两山夹峙的险道上,郝宝忽然发现前头似有人拦路,立即机警地放缓脚步,想瞧瞧对方是谁?   只见得那是两道青影,一胖一瘦直掠而来,停在宝贝兄弟丈余远地方。   宝贝兄弟乍见来人已惊叫:“是孙大娘?!还有雪儿?!”   孙大娘和雪儿已换上劲装,以前村妇村女模样尽妇而空。孙大娘虽然仍为发胖,却风韵犹存,头上还绑了扎凤彩巾,更加英气逼人。孙雪儿则甜美依旧,美目依然透着清新灵秀。她提着短剑,一副女中豪杰模样。   想及和孙雪儿那段情,郝贝反而有点儿困窘,郝宝何尝不是如此,替父亲拉错红线,弄得双方十分尴尬,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两人放下青青和昙花,立在当场,也不知如何是好。   孙大娘和雪儿似已忘了以往种种,冷漠非常。   孙大娘拱手道:“先尊你们两兄弟代理宫主之职,替本宫办了不少事情,还替玉女长老收了尸。在此向你们拜礼。”   她和雪儿恭敬行礼,表情仍自冷漠。   郝宝干笑道:“这是分内事,不必客气,咱们是不见不相识,只是你们此次前来拦路,不知是为了什么?”   郝贝道:“是不是想跟我们一同回宫?”   孙大娘冷道:“错了,正好相反。”   郝贝怔愕:“相反?!你想拦人?”   孙雪儿冷道:“不错。”   郝贝已瞧往郝宝,不知她们用意何在。   郝宝皱皱眉头:“大娘,都是自己人,你想拦路必定有什么原因,何不说出来听听?只要有道理,我自然听你的。”   孙大娘闻言,脸色已转缓和:“不是我有意为难,而是情非得已,你先说说看,哪一个是小宫主?”   “原来你们是想来此见小宫主的?!”郝宝心中稍安,指向青青:“她就是。”   青青惊惧地向两人笑了一声:“你们好。”   孙大娘盯向青青,暗自心惊,她果然八分神似宫主,遂和雪儿拜礼:“属下参见小宫主。”   青青不懂礼数,急道:“你们别如此,快起来。”   “多谢小宫主。”孙大娘和雪儿这才起身。   郝宝道:“老天有眼,让本门留下小宫主,实是让人高兴,而且小宫主的病又治好了,由此可见本门将可从此一帆风顺。”   “希望是如此。”孙大娘轻轻一叹,已恢复冷静,说道:“然而奇幻宫总坛是本门命脉所在,关系着本门生死存亡,属下虽然一直想进去参拜宫主,却为了顾忌有泄密可能而作罢。”   郝宝道:“现在呢?你为何说是来阻止?难道我们有泄密可能……”   忽然想到昙花,往她瞧去,昙花急道:“如果我不能去,那你们去好了,我回去便是……”   郝宝正想以性命担保。孙大娘却说了:“不是你不能去。想及郝贝兄弟以前也非本门中人,他俩进去以后,仍能保住奇幻宫秘密,昙花姑娘是他友人,他要带你进去,我们自是信得过。”   郝宝欣喜:“那不就好了,我以性命担保。”忽又想到青青,眉头一皱:“你们该不会是为了小宫主而来的吧?”   孙大娘拱手凝重道:“正是。”   郝宝惊诧:“什么?!你们怀疑小宫主身份?!”   郝贝也叫道:“这太说不过去了,小宫主难道有让你们怀疑的地方?”   郝大娘凝重道:“不是怀疑,而是谨慎。”   郝宝冷笑:“谨慎跟怀疑有什么差别,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在怀疑小宫主,谨慎只是藉口,我对你的怀疑感到很没面子。”   青青已惊惧起来:“我也不知我是不是小宫主……你不让我去,我可以不去……”   “你是小宫主。”郝宝坚定道:“不要相信她们胡说。”转向孙大娘,冷道:“孙大娘你该看得出来小宫主并非能够受到刺激的人,你不该在这时候说这种话,她就是小宫主,这其中有很多原因你不能明白,而我也不是随便就能相信人家的人。她经过了多少人证明,有惊天大师、我爷爷,还有麻面婆婆,更有宫主的血,这些都不能否定,你如此刺激小宫主,你知道对她伤害有多大吗?你再看看她的脸,不像宫主又像谁?你说出这种话,实在叫我很没面子——为奇幻宫有你这种人而感到没面子。”   青青已流出泪水:“阿宝哥别说了,我们回去吧!”   “不行,你是小宫主,不回奇幻宫,回哪里?”   孙大娘忽然跪了下来,泪水含眶:“小宫主恕罪.属下决无怀疑之心,若有怀疑,此臂为证。”反手抽出雪儿短剑,就想往自己左手臂砍去。   郝宝惊叫:“你干什么?!”一掌打出,扫向孙大娘右手,孙大娘右手一偏,手臂没砍下来,却也划出一道三寸长伤口,鲜血直冒。   青青已掩面而泣:“不要如此,千万不要如此。”   郝宝急道:“有话慢慢说,我们相信你就是。”   孙大娘已滚下泪来:“实非得已,还请小宫主恕罪。”   郝宝急道:“恕你就是。快止血,雪儿快帮你娘止血。”   孙雪儿也已眼睛泛红,闻言立即撕下衣角替她娘裹扎伤口。   青青已泣不成声。昙花亦是难过非常。郝贝愣在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大娘脸色凝重,一点儿也不畏疼痛:“奇幻宫只有忠贞烈女,没有疑心狡黠之徒,属下之所以如此,并非怀疑小宫女身份.而是为了宫主的谨慎,她临终时曾交代玉女长老一件事,若将来有本门年轻女子回宫,必须经过一项试验,是以属下才前来拦人。”   郝宝闻言方嘘了一口气:“你早说不就得了?何须弄得让人心惊肉跳?”   孙大娘道:“属下想说,但苦无机会。”   郝宝忽而觉得方才咄咄逼人,原是为了让青青免于难过,没想到却误了事,演变成如此局面,歉然道:“都是我的错,大娘请见谅。”   孙大娘郑重道:“宫主拔刀相助,为了小宫主更是不惜恶言相向。这正是您的血性义气,属下自是敬佩万分,哪敢怪罪。”   郝宝尴尬道:“大娘你也别叫我宫主,你年纪比我大得多,叫起来让我坐立不安,你先起来说话,跪着实在叫我难安。”   孙大娘道:“奇幻宫只有敬佩没有强迫。属下敬你为代理宫主,亦是宫主,平常倒也罢了。此刻却不敢丝毫僭越。”   郝宝困窘:“好吧!你看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先站起来才好,你跪着,我浑身不自在。”   “多谢宫主、小宫主。”   青青也恢复镇定多了,急道:“大娘快起来……”   孙大娘这才起身,又敬重地往两人行礼。郝宝想不透以前和和气气的孙大娘,此刻怎会变得如此刚烈?然而她想到玉女婆婆还不是如此?不禁对奇幻宫那种以诚相敬,两肋插刀的义气更为深刻体认。   孙大娘此时反而不好开口,毕竟她已说过目的,现在就等郝宝这个开发宫主如何发落了。当然郝宝要是硬要闯关,她为了宫主遗言,只有以死相抗,但她已敬服郝宝。她自是信得过。   果然郝宝已开口:“大娘你说宫主交代过,只要年轻女子回宫,就得经过一项试验?到底是什么试验?”   孙大娘道:“什么试验,玉女长老并没说出来,她只说过将来若真有此事,则回到玉女仙岛,那里可以找到试验方法。”   郝宝点头:“这么说来,宫主早有防范……可是方才你说昙花若进宫,你可以不管……”   孙大娘轻笑:“你没听清楚我所说的话。宫主交代的是本门年轻弟子才须经过试验.昙花不是奇幻宫人,我当然信得过你了。”   郝宝恍然:“原来如此,所以青青是小宫主,也必定是本门中人,所以你才拦阻我们。”   孙大娘拱手歉道:“还请小宫主恕罪。”   青青得知孙大娘用意.已开朗多了,含笑道:“没关系,这是你职责所在。”   孙大娘感恩:“多谢小宫主体谅。”   郝贝忽而说道:“我们进宫怎么没经过试验?现在一同试好了。”   郝宝笑骂:“试你的头,我们是掉进去的,何必试验?除非你又是女的,否则还轮不到你!”   孙大娘含笑:“不错,宫主交代是女门徒,我想当时她根本未想到十几年后的今天有男人加入本宫吧!”   郝贝干笑:“说的也是,我差点儿变成女的。”   郝宝笑瞪几眼,才又转向孙大娘,问道:“大娘可知宫主用意何在?”   孙大娘道:“我并不确实了解,玉女婆婆也没说,然而最近传出小宫主现身,我才做了大胆猜想。其一,大概宫主想保有奇幻宫秘密。其二,可能就是想知道她的女儿是否仍活在世上。不知这两种猜想是否正确?”   郝宝点头:“该是如此了……”转向青青:“小宫主,这既然是你娘的遗言,我们还是走一趟仙岛吧……”   青青欣然道:“自该回去的。”   “那我们走吧!”郝宝道:“天色不早,我们先赶下山,然后再住进客栈,有话再慢慢聊。”   多了孙大娘和雪儿,青青和昙花也不敢再让宝贝兄弟背了,还好她们进入山区不远,而又多了两人,只要抓着手,自也能飞掠自如。   不到黄昏,六人已掠出山头。本是想住店,但郝宝心想此地离玉女仙岛少说也有七天路程,两女又不会轻功,倒不如雇一辆马车,如此不但舒服,也可防止行踪外泄。   想定之后,他已奔往附近小镇雇了一辆较宽敞的马车,六人坐在里头,一时也觉得轻松多了。   就此六人日夜赶路,郝宝趁此机会也教些粗浅功夫给青青,昙花在旁,也就一并教了。昙花感到困窘,但在郝宝催促下,也背了不少的招式,只是不敢比划,学了等于是没学。   经过四天赶路,终究马车不及客栈舒服。见着青青脸露倦容,郝宝也不忍心,遂在抵达长江口临江小镇,住进了临江客栈。   此镇濒临长江岸,渡口生意不错,也颇为繁荣,客栈亦是相当华丽。   郝宝为了舒服起见,开了两间大厢房,其中一间还摆了两张大床,正好可以让青青、昙花和孙大娘、雪儿同住一间,自己和弟弟睡在隔壁,如此又舒服又能兼顾安全。再好不过了。   六人住进厢房,盥洗过后已是初夜,肚子也饿了,遂往食堂用膳。   食堂不大.十来桌分别坐落四处,也许是用餐时间,客人近八成满。掌柜和小二也都笑哈哈。   六人选了一张靠窗桌子坐了下来。   店小二肥胖身形凑了过来.含笑道:“各位想吃点儿什么?本店南北口味,应有尽有,保证可口鲜美,吃了还想再吃。”   郝宝瞄他一眼:“有没有鸳鸯酥?”   店小二肥胖脸庞晃了一下,下巴肥肉则晃了两三下。低沉干笑声传出:“客官您开玩笑了,普天之下只有您点过这道菜……”   “你不是说南北口味,应有尽有。”   小二干笑:“小的说错了,还请你见谅。除了鸳鸯酥,其它应有尽有。”   “真的?”   “这……”小二不知郝宝又想出何种怪味,一时也答不上口,只得干笑当场。   郝宝也不为难他:“我看还是吃点儿简单的。否则你为了要面子,硬将老皮水鸭当鸳鸯,那我岂不惨了?”   小二干笑:“小店不敢,小店一向诚实经营。”   郝宝笑笑,转向孙大娘及青青、昙花和雪儿:“你们想吃点儿什么?”   三女没意见,孙大娘说道:“随便,吃得饱即可。”   “好吧,那就我来点。”郝宝笑容已转黠逗:“就来麻辣子鸡、葱油鸡、香酥鸡加上蒸蛋、煎蛋、荷包蛋,再来几盘蛋炒饭。”   这话说完,众人皆惊异地瞧往郝宝,尤其是店小二,眉头皱笑着:“客官您这是……呵呵……”笑了两声只觉失态,马上以手掩口。   郝宝笑瞄眼珠:“怎么?吃蛋大王是不是?你照着弄即是。”   “是,客官!”店小二立即躬身哈腰赶忙离去,实在也憋不住笑意,方转身已笑皱了肥脸。还向厨房叫的特别大声,弄得全食堂的人全往郝宝这桌瞧来。   宝贝兄弟倒是能处之泰然,青青、昙花和雪儿可就有点儿困窘地低了头,连孙大娘也是脸热热的。   郝贝不解问道:“阿宝你这是口味变了?”   郝宝黠逗一笑:“我是在证明一件事情。”   “什么事?!”   郝宝反问:“上次在天旋洞那幅鸳鸯图前,我们不是在猜,鸳鸯跟鸳鸯蛋的问题?”   郝贝怔诧:“这跟点菜有什么关系?”   “我在证明……”郝宝一副得意而有学识的表情:“到底是鸡先来.还是蛋先来。”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又恍然失笑,郝宝竟然以厨子理菜,是鸡类料理先来或是蛋类料理先来?以证明先有鸡或先有蛋?这本是千古不解,公婆皆有理之论调.他却以香酥鸡、荷包蛋化为有形证明,倒也让人惊叹失笑而宁愿承认“有这么回事”,“足以证明”地支持他。   结果不是鸡先来,也不是蛋先来,而是毛先来。弄得郝宝自己也想笑。   原来店小二听得郝宝的论调.也想开开玩笑,拿根鸡毛掸子往他们桌上扫去,还故意留下几片鸡毛,然后镇定离去,躲在后头笑歪了嘴。   众人更是窃笑不已,有一眼没一眼地瞄着郝宝窘相。   郝宝无奈拾起鸡毛,干笑道:“原来是毛先来,难怪古人也猜不出来。”   郝贝窃笑:“不过我好像觉得鸡生出来才长毛的……”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现在为什么是毛先来呢?”郝宝心知漏了气,仍自装出一副认真研究“为何毛先来”之原因,倒也将众人逗得笑声不断。   好不容易等到上菜,小二则又故意鸡料理跟蛋料理一起端来,倒也让郝宝无法藉题发挥,一路干瘪地吃着那碗蛋炒饭。   众人笑在心头,心情也开朗多了,随后郝宝也再点些鱼类名菜,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吃过晚膳,也因赶了四天路程,实在过于劳累,还未到初更,他们已纷纷回房睡觉。   及至三更天——   寒星点点,墨夜凄清。   忽见得三条人影掠过屋顶,小心翼翼潜往郝宝他们所下塌之厢房。   那三人身穿普通衣衫,脸部却蒙上脸巾,他们小心翼翼潜往宝贝住处,探窥一阵,只见宝贝已熟睡,一人手指忽然一挥,三人齐往里边冲去。   砰然一响,窗墙尽碎,宝贝惊醒。郝宝大喝:“不好,有刺客!”   和郝贝齐腾身飞起,反掌往三人扑去,三人似乎见及事迹败露,攻出几招已倒射窗口,逃向屋顶。   郝宝喝声:“大娘小心,我们追刺客去了。”   隔壁房间传来孙大娘应声,她和雪儿早巳戒备,以防另有偷袭。   宝贝兄弟立即掠身追往刺客。掠上屋顶四处搜去,刺客只剩一名闪落街尾,两人立即追了过去。   然而追至郊外,刺客忽然不见了,两人搜索一阵仍然无结果。   郝宝道:“难道这真是调虎离山之计?”   郝贝道:“有大娘和雪儿看守,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   “我也是这么想……”郝宝忽而觉得不妙:“我这么想,对方当然也会如此预料,若多派人手前去……咱们快回去。”   两人惊慌准备调头,忽又见得一条灰影掠来。   “不用追了,老身早就派人护着青青。”   宝贝往灰影瞧去,她竟然是满脸麻子而皱缩的麻面婆婆。 郝宝惊诧:“你怎么会赶来?!”   麻面婆婆冷道:“我倒要问你,你不是进宫了,为何还调头?”   郝宝道:“为了本门事情,先得赶回去玉女仙岛一趟。”   “你当青青是什么人?竟然叫她跟你南奔北走,吃足苦头?不必跟你去了,老身要把青青带回身边。”   “婆婆……”   “不必多说。”麻面婆婆言语甚固执。   郝宝无奈:“好吧!你要带回去,也得回客栈再说。”   麻面婆婆冷道:“不必了,我已派人去带她。”   郝宝惊诧;“你已派了人?!刚才蒙面的就是你们?”   麻面婆婆冷道:“不错!把你引开,好让潘安他们带回青青,免得你胡搞。”   郝宝急道:“你这么搞!,孙大娘一定不肯放手。”   “谁敢阻止,我就杀了谁!”   “唉呀1谁杀谁还不都是我吃亏!不行,我得赶去阻止。”   宝贝兄弟不敢怠慢,立即掠过麻面婆婆往客栈奔去。   麻面婆婆冷喝:“给我回来,你们敢不听我的话?”急起直追。劈了数掌,未见效果,而宝贝轻功又高她一筹,眨眼掠离数十丈之远,她只好猛追后头了。   在客栈庭院中。   潘安和元刀与孙大娘和雪儿大打出手。   青青躲在大门前叫着别打了,然而两人仍战个不停。   孙大娘觉得潘安和元刀出手尽是杀招,显然要置自己于死地,也奋力相抗,然而愈打愈是心惊,这两人竟然似懂非懂奇幻宫的武学,偶尔一个变招,先机尽是被两人抢去。这一惊非同小可,两人只好全力以赴,顾不得小宫主直叫着别打——她似乎认得对手。   尤其是元刀手中黑森森宝剑砍得雪儿短剑七零八落,身上也被划出不少血痕。   孙大娘和雪儿陷入苦战之中。潘安和元刀也为对方武功高强而颇感意外,如此久战不下,两人未免心浮气躁,准备再使绝招。   蓦地,宝贝兄弟声音已传回,孙大娘和雪儿立时松了一口气,精神一旺,招式威力自然增强不少。   潘安和元刀忽闻声音,顿感不妙,若不再制服两人,将无机会,当下大喝,两人尽出功力,剑光万斗,夹攻雷霆之力扑杀雪儿和孙大娘。   宝贝兄弟哪能让两人得逞,凌空追来,乍见此景,手无寸铁,只好勾踢屋上瓦片,化作流光分别打向潘安及元刀背心,两人也疾速俯冲下来。   潘安和元刀顿感背脊生寒,若是只顾扑杀孙大娘和雪儿, 必定也得被瓦片打中,衡量之下,只好回剑自救,锵然一响,扫得瓦片四散乱飞。   宝贝兄弟也已赶到,抓起桌椅先砸几张再说。   郝宝冷笑:“偷鸡摸狗的东西,算什么江湖男子?”   潘安和元刀穷于应付桌椅,已无暇回答。   孙大娘和雪儿趁此已掠往宝贝,仍自凝神备战,形成四对三局面。   潘安和元刀不禁犹豫,到底是否仍该动手,加上宝贝兄弟,两人忌讳已多了。   此时麻面婆婆也赶来,方飘落庭园。青青乍见已悲切扑向她:“娘,您叫他们别打了。”   麻面婆婆伸手挽住她,安慰道:“别怕,娘自会处理。”随又叫潘安和元刀退至一旁。   此时昙花却不停注视着麻面婆婆,她似乎对她的麻坑容貌甚至身躯、足踝特别有兴趣,目不转睛地瞧着。   潘安和元刀掠向麻面婆婆背后,宝贝和孙大娘、雪儿暗自松了一口气。   郝宝冷道:“老太婆,你要带走青青,何必动粗?将人伤成这个样子?”   瞧及孙大娘和雪儿身上不少刀痕,宝贝兄弟实在不忍而愤怒。   麻面婆婆冷道:“谁要阻止我带走青青。我就杀了她。”   青青闻言忽又挣脱她,往郝宝奔去,切声道:“不,我不能跟你回去。”躲在郝宝身后。   麻面婆婆一时不察被她溜了,急忙道:“青青快回来。”   “不,我不能跟你走。”   “娘是怕你受苦,那小子得了羊癫疯,没事四处乱钻,害得你吃苦。”   “不会,我很好,我不感到痛苦。”   “青青,娘是为你好的……”   “不,娘您回去吧!我在这里很快乐。”   麻面婆婆唤之不听,想要动手,又怕伤了青青,不禁叹息了:“也罢。毕竟你不是我亲生女儿……”   青青已滚下泪水:“娘您别如此说,我只跟阿宝兄回玉女仙岛办一件事情,办完了仍会回您身边。”   麻面婆婆长叹:“什么事,这么重要?”   青青瞧往郝宝,郝宝思量一下已说道:“宫主留下遗物,必须由青青亲自取回,所以我们才又调头前往玉女仙岛。”   “什么遗物?”   “在未开启之前,谁也不知道。”   麻面婆婆挣扎一阵,又瞪向郝宝:“你保证去了玉女仙岛之后.就不再带着青青四处乱转,让她受苦?”   郝宝点头:“这我可以向你保证。”   青青切声道:“娘,这趟事办完之后,我一定跟您回去。”   麻面婆婆长叹:“娘是怕你吃苦……也罢!你就去吧!娘再等你几天就是。”蜡黄的皱脸也已渗出几滴泪水。她随即擦去。   青青不忍:“娘您别难过……”   “娘不难过,你去吧!娘先走了,自己多保重。”   摆摆手,麻面婆婆似不忍多留下来多感伤,已领着潘安和元刀轻叹凄心地离去。   望着三人背影消失,好一阵子大家全静下来,那是一份无奈和感伤。麻面婆婆行事竟然如此不可理喻,而她却又是扶养青青长大的恩人,将来奇幻宫又将如何面对她?处理她?   郝宝暗自叹息,随后问向孙大娘和雪儿伤得如何?两人也只是表示皮肉之伤,郝宝要两人赶快疗伤,两人点头。孙大娘本想说及潘安和元刀动手十分狠毒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想及他俩乃是麻面婆婆手下,又涉及青青,就把话给收了回去。   随后青青和昙花焦切地想替孙大娘及雪儿治伤。两人虽说不必,却又不忍拂去青青和昙花心意,遂让两人拥着往厢房行去。   宝贝兄弟长叹几声,也跟着回房,躺在床上,心事烦索,再也无法入眠。   四周住客一阵窃窃私语后也渐渐恢复平静。   冷月清挂天空,照向屋脊,透着仲夏难得的凉意,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夜仍自如此宁静安祥。   孙大娘和雪儿敷完了金创药后已舒服多了,半夜拚斗,两人消耗元气过大,也已沉沉入睡,而青青也为麻面婆婆之事郁郁感伤,想着想着也进入梦乡。   只有昙花,躺在床上,两眼睁得大大,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她不停瞧着窗外月光,如此皎洁明亮,一尘不染,以前她会静静地欣赏,现在却无心情,眼皮不停眨动。   终于她好像决定什么,爬起身来,往外头行去,小心翼翼地开门又关门,而往宝贝住处行去。   “阿宝哥……”昙花在门外轻声叫着,怕吵着宝贝兄弟又想叫醒两人。   郝宝自是没睡,只闻昙花声音,心头一凛:“是昙花?!”他素知昙花性情,凡事只有逆来顺受,从来不敢奢求什么,岂会三更半夜找自己?心头紧张已赶快把门打开。   郝贝也从床上蹦起,想知道到底昙花发生何事?   昙花见及宝贝,怔忡道:“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快进来。”郝宝不忍,立即请她入房,要她坐下,她却又站起来。   郝宝含笑:“没关系,有事慢慢说。”光是昙花深夜前来,他即知道一定有事,而且事情还不小。   昙花感激一笑已说道:“你前几天不是问我,想知道谁把我带离玉女仙岛的?”   宝贝心神霎时抽紧。郝宝急道:“你发现这个人了?”   “嗯!”   “他是谁?”   “就是刚才那个麻面婆婆.我认得她的鞋子。”   “是她?!”宝贝兄弟像吞下火红的岩浆,烫得口焦心烂。   昙花坚定地点头:“我认得她的鞋子。”   “她鞋子有何花样或记号?”   “没有,但我认得。”原来当时昙花见及麻面婆婆时,会如此专注,原是为了瞧得更清楚,免得认错了。   宝贝兄弟互望一眼.他俩实在愣住了。昙花竟然能从一双无任何花样和特征的鞋子认出对方?   两人不信,又不得不信,因为昙花不是一个善于说出心事的人.没有十分把握,她是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宝贝当然不忍追问一些怀疑的话——鞋子没有特征,你如何辨别?三更半夜你又如何看着她穿的鞋子?   这些都足以伤害昙花。   然而这问题如此重大,岂能不证实?   郝宝灵机一动,含笑道:“昙花你过来。”带她至门口:“你再看看如何发现她的,我和阿贝作替身。”   昙花点头:“我会注意。”   宝贝兄弟立即掠往屋顶背后,等了三分钟,忽见得两条人影分别从左右屋顶相互横飞,在中间交错旋身而各自飞向另一头,速度不快却也不慢。昙花则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然后等待两兄弟回来。   又过了些许时间,兄弟俩方自掠回。   郝宝含笑问道:“昙花你看清楚了没有?”   昙花认真道:“看清楚了。”随即说道:“阿宝哥你的衣服较大件,颜色较青,阿贝哥的颜色较白,也较小件。你们把衣服互相换了过来,阿宝哥在左边,阿贝哥在右边,两人也把鞋子换过来,只换了一只。阿宝哥穿上阿贝哥的右脚鞋子,阿贝哥右脚则穿上阿宝哥的左脚鞋子,两人都穿反了。在交错之际,阿宝哥还把脚趾张开,让鞋子变了形,不过我还是能认出来。”   宝贝兄弟听得目瞪口呆,就是他两人在此深夜里,也可能无法瞧得那么清楚,而昙花竟然说得一点儿不差,这未免太难以让人想象了。   昙花见两人惊诧地望着自己,以为看错了,有点儿困窘: “我瞧错了吗?”   宝贝仍是目瞪口呆。   郝宝又拉着昙花:“你跟我来。”带着昙花坐往椅子,随后道:“我念一遍,你再念一遍给我听。”   昙花认真道:“我试试看。”   郝宝立即背出一段奇幻神功心法,随后又要昙花背诵,结果昙花背的一字不差。   宝贝兄弟又怔呆了。郝宝虽也有过目不忘之能,但他毕竟从小涉猎武学,能触类旁通,背起来自是容易,但昙花从小流浪天涯,她哪有时间练功、读书?她竟然能将深奥的武学背得那么好?   这是天分,也是天才,与生俱来的才能。就像她未练精眼术,却能仔细地将所想瞧及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这只有天才才能办得到。   宝贝兄弟竟然发现除了自己之外,另有如此一位天才?而她就在自己身边?两人激动地已尖叫。   三更半夜地尖叫。吓得昙花花容失色。   吓得孙大娘蹦起床头,破窗而出,以为恶祸临头。雪儿也欺向惊醒的青青,抽出利剑在保护她。   而客栈的灯火本是还有几盏亮着,现在通通幻灭,还传来不少床铺噼噼啪啪声,想必恶梦惊吓压坏了床。   宝贝兄弟已然知道失态,然而却心甘情愿地呵呵直笑。   孙大娘焦急奔来:“发生何事?!”见及两人笑意正浓,也不知如何是好。   潇湘子扫描 thxde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十章 偷袭妖女     郝宝笑道:“发现了重大事情,大娘请先回房,待我想清楚之后再跟你说。”   孙大娘也露出莫名笑意,自己紧张兮兮赶来,两人却笑声不竭,那是什么严重事?不过见着两人无事,她也就心安。本想追问发现何大事?但郝宝已说想通之后再告诉她,也未再多问已告退返身回房。   雪儿见母亲回来也出言询问,孙大娘则露出笑意,说是郝宝做了恶梦,没什么事。雪儿和青青轻笑也各自躺回床上休息,青青问及昙花,孙大娘则说她过去照顾宝贝马上回来,青青也放心了。   而宝贝兄弟激动过后已好多了。   郝宝好像评鉴宝物般瞧着昙花,发现她除了眼睛较小,牙齿外凸之外,竟也不怎么难看,昙花被他一瞧已低下头了。   “昙花你知不知道你是天才儿童耶!你是天才姑娘。”   昙花困窘:“我不知道,我只是认真背你说的东西而已。”   郝宝笑道:“这就是啦!有人要背还背不出来呢!你果然是块好料子,我用感觉就能感觉出来。”   郝贝道:“我也能感觉出来。”   郝宝瞄她一眼,自己本是吹牛,没想到郝贝也跟着吹:“你怎么感觉?”   “这……这……”郝贝一时回答不出,干笑道:“感觉的东西是说不出来的。”   郝宝想想也对,遂向昙花道:“感觉的东西是说不出来的,你以后自然会感觉到这东西。”   昙花也点了点头:“好,我以后会尽力去感觉。”   郝宝满意一笑,遂又说道:“我相信抓走你的人是麻面婆婆。”   昙花这才有了笑容:“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抓我?”   郝宝道:“我也正在想这问题,你先回房,等想通了我再告诉你。”   “那我走了。”昙花起身告退宝贝兄弟,已返回房间就寝,她终于了了一桩心事。   现在宝贝兄弟可有得想了。   郝贝道:“我相信昙花的话,她有过人之能,自是不会看错。”   “我当然也相信。”   “麻面婆婆为何要抓她?”   郝贝不懂。郝宝也正在想。“这该是隐藏了什么秘密……这老太婆刚开始时,把你我抓起来,硬逼着要知道奇幻宫下落,然后青青又中了千心之毒,她急着要救人,才让鬼娘子救了我们……后来她又把鬼娘子抓走……”   郝宝将遇见麻面婆婆事情想了一遍,忽而觉得一切问题似乎在千心之毒身上。   他道:“当时我们发现千心之毒的解药,拿给爷爷化验,她说那不是解药,后来我们赶去玉女仙岛,昙花就失踪了,这表示麻面婆婆得知我们已知道千心之毒之事,所以才将昙花掳走。”   郝贝道:“她为何那时才将昙花掳走?”   郝宝道:“也许她发现昙花也中了千心之毒,想抓她来当试验品。”   郝贝道:“若真如此,她该告诉我们才对。当时误会已解开,我们也辨认出青青就是小宫主。”   郝宝灵机一闪:“她果然是捉走昙花的人,我当时怎么会没想到?”   “你发现了什么?”   “当时我们不是说要找到昙花才要回宫?结果不出几天她就把昙花放出来了。”   郝贝道:“她似乎有意要探出奇幻宫下落。”   郝宝道:“对呀!她好像很急,先是逼问我们,随后又催促我们赶快带青青入宫,我们因事折回,她又赶了过来。”   “她到底为何要如此做?”   “不清楚……也许是为了青青,也许她也想知道奇幻宫的秘密。”   郝贝忽有想法:“你认为青青是否真的是小宫主?”   郝宝道:“这点我倒能信任,毕竟爷爷和惊天大师指证历历,尤其是她为以宫主的血解了千心之毒,这点就非任何人假得了的。”   郝贝道:“我也觉得青青跟宫主容貌十分相像,只是麻面婆婆的举止实在让人想不透了。”   郝宝沉吟一阵,说道:“麻面婆婆看来不是个很安分的人,我觉得她在利用青青而想对本门有所图谋。”   “她是不是想偷我们的功夫?潘安和元刀不也都在偷人功夫?”   郝宝道:“这些都得当面找她问问才知道。”   “回天旋洞找她?”   “那倒不必,她若真的有所图谋而来,必定会跟着我们……”郝宝忽然想到什么,急道:“糟了,若她赶在前头去了玉女仙岛,那宫主的秘密?!”   心中一急,已往孙大娘房中行去,又把她叫起来,返回自己房中。   孙大娘问道:“你们想通事情了?”   郝宝急道:“想通了,麻面婆婆可能赶在我们前头先去玉女仙岛,宫主的秘密到底安不安全?”   孙大娘一凛:“真有此事?!听玉女长老说,宫主只留了一个细小盒子,她放在照月岩的秘洞中。”   “照月岩在何处?”   “我也未弄清,得回到仙岛再查。咱们是否先赶回玉女仙岛?”   郝宝沉吟半晌:“还是照平常速度好了,因为赶得太急,难免让老太婆起了疑心。既然你也不知照月岩,她们自也不知,仙岛那么大,也不是一时能让她们找到的。为了弄清楚麻面婆婆真正用意,我们只好赌一赌,得先把她骗住才行。”   孙大娘没有意见,她问:“那老太婆有何用意?”   “她可能对青青有所图谋。”   孙大娘道:“不瞒你说,刚才和她两个手下动武,他们竟然处处杀招,想置我和雪儿于死地。”   郝宝道:“也许你们碍了她的事……其实她若真有图谋,除去你们岂不对她更有利?”   “而且那两人似乎也懂得奇幻神功……”   郝宝道:“他俩专偷人家功夫,知道一些本门武功也不稀奇,倒是将来出手得变幻一下,免得吃亏,而且还可以诈骗他们。”   孙大娘已有所了解。又道:“麻面婆婆既然有图谋,带着小宫主前去,恐怕会有失闪的。”   郝宝道:“可是她不去,就不能瞒过老太婆,还好老太婆对她倒是爱护有加,该是不会对她有重大威胁。”   孙大娘点头:“一切由你决定便是。”   郝宝随后要她不动声色回房,一切等到了玉女仙岛再作打算。   孙大娘拜礼回房,宝贝俩则躺往床上想着种种事情,以及如何应对之策。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亮。   两人也没睡觉,立即整理东西,等待青青、昙花她们也弄好后,已退了房间,小二见及昨夜打打杀杀,可不敢再对宝贝要油水了。郝宝不好意思遂多付银子,作为修理门窗损失.剩下就给他当小费。小二这才又有了笑容,连忙说下次再来一定是鸡肉先来,甚至也为他准备鸳鸯酥。郝宝也没心情开玩笑,遂含笑向他告别。早餐只买了糕点肉粽,随后雇了马车又往玉女仙岛方向赶去。   走了两天已抵江口,换上船只直往仙岛。昙花旧地重游显得十分兴奋。   一天一夜航行,果然仙岛在望,六人等船靠岸,纷纷往岸边奔去,复往石梯直奔。   及至茅屋处,哪还来的茅屋?早就被拆得乱七八糟,连土地都被翻了一层。   昙花惊心道:“是谁把屋子拆了?怎么办?”她担心没得住,不得不露宿。   郝宝自不能说是麻面婆婆,也故作紧张道:“快去看看还留了什么东西?”   除了青青和昙花之外,四人全往茅屋奔去,不停搜翻着那堆茅草。然而除了一些铁锅硬炉之外,可说全部被毁了。   郝宝当下决定先盖一栋简单茅屋以栖身,遂利用原来茅草,再砍伐新的树干搭盖成火柴盒形状茅屋,剩下床板放在地上,再加茅草铺在上面,也将就当床用。   随后昙花寻着凹凸不平的铁锅,放在临时以石块垫隔的火炉上,开始烧热水,又挖了几条地瓜煮熟它,以能当午餐。   而宝贝兄弟和孙大娘则在商量如何找到照月岩以取得宫主遗物。留下雪儿保护青青和昙花.三人已搜遍仙岛每个角落,以能找到遗物。   然而从中午找到黄昏,仍无结果,三人只好放弃,想着照月岩,该是月亮出来之后再寻找。   三人回了茅屋生起火堆,也吃起昙花热情送来的香熟地瓜。   直到弦月初升,银光映得仙岛幻成淡淡青白,加上薄雾轻拢,似如仙境一般。   三人又再搜寻全岛,终于在月光引导下,于一处断崖找到一个细小铁盒子,三人欣喜万分已赶回茅屋。   “找到了,宫主的遗物!”   郝宝将铁盒示向青青,昙花及雪儿,传来一阵惊呼和雀跃。   雪儿欣喜道:“这样就可以替小宫主试验了。”   郝宝点头:“自该如此,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说着就要青青躺在草床上,准备替她做试验。   忽地——   一声冷喝传来:“慢着!”   麻面婆婆及潘安和元刀已出现在门口。   宝贝及孙大娘未想到麻面婆婆竟会是堂堂正正地现身?三人为之怔愣。他们所想,麻面婆婆该是暗中活动才对,然而她胆子竟是如此之大。   郝宝暗自猜想,大概是她仍未发现身份已被昙花识破,所以才敢当场现身。   郝宝惊诧道:“会是你?!”   麻面婆婆冷道:“你们能来,老身就不能来?”   郝宝倒也无语可说。   青青见及她,一声娘地已扑向她,宛若游子重回母亲怀抱,颇为感人。   麻面婆婆安慰道:“别怕,有娘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青青推开她胸怀,急道:“娘,她们并没欺负我。”   麻面婆婆道:“娘总是不放心,你先站在一旁。”   青青只好默然站在她身旁。   麻面婆婆转向郝宝,冷道:“女儿是我养大的,你们要做什么试验,先得经过我的同意才行。”   郝宝道:“你既然来了,就点个头吧!”   “不行,我得看看到底是什么试验?”   “这是宫主的秘密……”   “就是秘密我才要特别谨慎,你别忘了她当初曾经服下千心之毒,不要青青这孩子。”   众人为之动容,郝宝立即说道:“宫主岂会不要孩子?她临死时还问过惊天大师她的下落。”   “不管当时她如何,现在这个试验非得我来进行,我才能放心。”麻面婆婆皱手一伸:“把盒子拿过来。”   郝宝忽而往她伸出的右手瞧去,她伸得过急,除了手掌,也露出洁白手臂,郝宝正盯着她的手臂。   麻面婆婆顿有所觉,马上又将手给收回来,斥道:“你到底给不给?”   郝宝无奈:“好吧!你是她奶娘,就由你去做试验也没关系。”   说着,已把铁盒送向她。   郝贝道:“阿宝……”   郝宝道:“人家是她奶娘,我有什么办法。”手仍未收回。   麻面婆婆冷笑:“算你识相,拿过来。”   这次她可把手伸得慢慢地,免得又露了手臂,以免妨害风化。   就在她抓住铁盒之际,忽然铁盒已暴开,射出白色泡沫沾向她手掌。她大惊收手:“你们?!”   话未说完.郝宝猝然扑身往她脸上抓去。那手抓得好快,宛若电光石火。麻面婆婆右手受击在先,已是慌乱,又哪料到郝宝会突袭自己?一个失着,想还掌已是不及,只得拚命往后退掠。   郝宝自是不能让她得逞,五指如勾抓向她脸皮,刷然一响,竟也撕下半边脸皮。   麻面婆婆更是惊慌,急喝:“快阻止她!”左手掩住脸上,右手点向青青,一点一扣,已将青青点昏而挟扣腰际飞掠而退,撞穿茅草而逃。   潘安和元刀齐往郝宝扑来,想将他阻挡。然而郝宝像吃了炸药般冲向两人,那手快得不可思议,旋以江河溃堤之气流冲炸两人。只听得叭然两响,潘安和元刀刀剑未能出手已被冲劈倒撞外头。   郝宝大喝:“快救人。”一马当先已掠追出去。   郝贝和孙大娘、雪儿急起直追。剩下昙花着急地倚向门口。   滚落地面的潘安和元刀虽是受伤匪浅,但爬起之际,见得孙大娘和郝贝及雪儿全然追向麻面婆婆,只留昙花一人在此,当机立断反扑昙花。   昙花想躲,然而岂是潘安和元刀的敌手,三两下已被点了穴道而被抓走。   另一头郝宝急追麻面婆婆,虽只丈余之差,麻面婆婆已登上船只,叱喝道:“不准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左手已往青青咽喉扣去。   郝宝立即止步,瞧着麻面婆婆半张丑皱半张美艳的脸,冷森道:“你敢动她一根汗毛,休怪我踏平鸳鸯派。”   麻面婆婆冷笑:“由不得你猖狂。”   此时郝贝和孙大娘、雪儿全都赶来,却都投鼠忌器,不敢登船救人。   郝宝见三人都来了,急道,“昙花呢?”   话未说完,潘安和元刀已挟着昙花斜掠上船。潘安哈哈冷笑:“郝宝你还是输了。”   郝宝眼看青青和昙花全在他们手中,目光直缩:“你们敢。”已掠身扑向潘安。   麻面婆婆急道:“快用人挡他,快走!”   潘安立即横过昙花身体往郝宝逼去,郝宝终究下不了手而无功掠退。   元刀已砍断绑在岸边绳索,船只已往海面飘去。   麻面婆婆冷笑声不断传来:“小畜牲,任你多狡猾,岂是老娘对手。”   孙大娘想上船追赶,郝宝却制止她。大娘急道:“难道就让她把小宫主掳走不成?”   郝宝叹道:“能救人,刚才已救了,追上了,她们以青青和昙花要挟,我们还是束手无措,还好老太婆有目的而来,她若未得到,必以两人当人质。她们暂时并无生命危险。”   孙大娘虽紧张,却也明白郝宝话中含意,只好眼巴巴让麻面婆婆嚣狂离去。   四人守在岸边,直到船只消失,各自长叹不已。   郝宝叹道:“都怪我一时心急,想揭穿老太婆身份,才造成此局面。”   他为方才突袭之事懊恼不已。   孙大娘叹息:“事情已发生,咱们再另想办法吧!”   雪儿不明其中原因,问道:“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宫主遗物会冒出泡沫?”   孙大娘道:“这是我跟郝宝用的诡计,当时郝宝已怀疑麻面婆婆,遂以假的铁盒骗出老太婆,先前那段寻找全是演戏,真正的宫主遗物尚未找着。那泡沫也只是肥皂水,伤不了人。”   雪儿懂了,又问:“阿宝哥,后来你好像撕下麻面婆婆半边脸皮。”   郝宝举起右手,正抓着半边满是麻坑皱纹的人皮面具。   郝贝惊诧:“麻面婆婆竟会是假的?!”   郝宝点头:“至少眼前这位是假的。”   雪儿追问;“你如何发现她的身份是假的?”   郝宝道:“我本只是怀疑麻面婆婆的企图,并没怀疑她整个容脸,但是她在伸手要铁盒之际,不小心把手伸得过快而露出一节洁白手臂,我当时惊讶她已七老八十,手臂怎么这么白,谁知她一心虚又把手给收回去,我才疑心她易过容。就往她脸上抓去,果然抓下了半边人皮面具。”   雪儿已明白,问道:“她会是谁?难道根本没有麻面婆婆这个人?”   郝宝道:“一定有这个人,惊天大师已说过她以前叫麻面鬼女,现在老了则改为婆婆。至于她是否仍活在世上就不得而知了。”   郝贝道:“那这女的呢?你猜她大概有几岁了?冒充麻面婆婆有何目的?”   郝宝道:“照她半边脸容看来,她长得并不难看,大概跟鬼娘子差不多年龄,至于她的目的,还得再问她才知道。唉!总脱不了奇幻宫吧!”   三人亦有同感,然而此时此地又能对她如何呢?   海风吹面不寒,他们却觉得格外落漠。   瞧着悬月当空,郝宝说道:“不如我们先找到宫主遗物,然后再赶回内陆伺机救人,将来做试验也不必再赶一趟仙岛。”   孙大娘点头:“也好,却不知如何找起。”   “先回去再说。”   四人这才迈出沉重步伐往茅屋行去。见及火堆上仍有昙花煮着的地瓜,四人不胜唏嘘。尤其是郝宝,他明明说过不再让她离开身边,如今又是两相隔离,而且又是落入敌人手中,不知又会吃何苦头。   他们围坐在火堆。   郝宝敛起悲切心绪,问道:“大娘你再说说看,当时玉女婆婆是如何告诉你的?”   孙大娘道:“仍是先前我说的,找到照月岩就可找到宫主遗物了。”   “这么简单?”郝宝想到奇幻宫门徒的忠心,她不可能如此交代就了事,必定另有指示,但那指示呢?难道真的只有那句话?   郝宝沉思良久又问:“她何时告诉你这件事?”   孙大娘回忆半晌,说道:“大概十年前左右……对了,是雪儿为了抓萤火虫,不小心滚落一处险崖.是我和玉女长老把她救起来的时候,她就把此事说给我听,想必是见着雪儿渐渐长大才说出来。”   郝宝眼睛一亮:“雪儿在哪里摔倒?”   雪儿窘羞道:“在靠北面山崖。”   “咱们去瞧瞧。”   郝宝催促,雪儿和孙大娘似也觉得那地方甚有可能叫照月岩,也带着宝贝兄弟赶往北面崖。   那是一处斜坡不算陡的悬崖,往下看,仍见着一些凸石和杂草,甚至还有几棵斜伸古松。   孙大娘指着崖下十余丈左右凸崖旁的古松,说道:“以前雪儿就掉在那个地方。”   郝宝往下瞧去,那里有古松,只要轻功好一点儿仍可掠往下面,当下已飘往下边,往那棵古松及凸崖找去,找了许久并无发现,还弄碎不少细崖,叭叭地往下落,他遂失望地又掠上来。   他道:“下边崖石松动,刮风下雨都有可能掉落,玉女长老自不会把东西放在那里一、二十年。”   孙大娘不解道:“那会是在哪里?”   郝宝道:“玉女长老没有必要跟自己人打哑谜,那一定是个显而易见的地方。”   “我也如此想,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四人又陷入沉思。雪儿则来回走动,还表演着如何滑落山崖位置及动作。   郝宝忽然眼睛又闪亮:“雪儿你在捉萤火虫?”   雪儿有点儿窘;“当时好玩,而且又小,所以……”   郝宝若有所悟,追急说道:“是的,当时你还小,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跑到悬崖旁边,是谁带你来的?”   雪儿道:“当时夏天,每个晚上娘和婆婆都带我出来赏月,我实在看不懂月亮,只好找些其它事情做了。”   郝宝欣喜:“这就对了,你婆婆爱赏月,赏得入迷,顾不了你,才让你掉落山崖对不对?”   雪儿困窘:“大概是吧!”   郝宝追问:“她在哪里赏月?”   雪儿往右边指去,那是一个往上斜升的另一座崖面,而且又如鸟嘴般地往外凸,坐在那里,正好迎向东边升起的月亮,也可送走西沉斜月。   孙大娘恍然惊喜:“对了!就是在那里,当时婆婆是向着那里说的,若不是站在这里,我可想不起来,好险!”   郝宝轻笑:“我说嘛,玉女长老不可能打你们哑谜,咱们过去看看。”   四人立即往那崖面探去,及至地头,站在那里果真如玉树临风,揽手邀月,最是广达。从这里往下瞧可就一落万丈,直抵海面了。   郝宝仔细寻往这凸崖,已在崖面发现一行字迹,斑驳得快看不清。字迹写着:“举杯邀月,痛饮碧血。”   每字约巴掌大,却字字奔腾,现出一股煞气,可见当时玉女婆婆琢刻此字时的悲怅和愤恨。   孙大娘轻叹;“玉女长老每次坐在此崖都得坐到三更,然后长啸,有时甚至痛喝烈酒。”   郝宝也知玉女的刚烈,如今她已逝去,灵魂或早已飞回这里了吧?   暗自祈祷玉女英灵保佑青青、昙花平安,遂也开始寻找宫主遗物。经过盏茶工夫,果然发现那琢刻字体的“血”字呈四方形裂痕,淡淡的,却瞒不过郝宝,他运功吸取“血”字岩块,里头赫然已出现一青绿色玉盒。   四人欣喜万分。郝宝立即将玉盒取在手中,冰凉传向手指,感到十分舒畅。   他将盒盖打开,里边置有一透明拇指大水晶瓶,瓶中装有血红液体,郝宝感觉得出,那似乎是血液,随后又发现盒盖凹处塞有一细小白绢,里边似有字迹。郝宝将白绢打开,灵秀字迹已露。短短几个字。   “转求惊天师父,试吾弟子”。   在下角属名“青雨”两字。正是宫主笔迹。   郝宝瞧及此字绢,心知宫主仍怀有一丝希望,才遗言要惊天大师代为试验,那瓶中东西必是宫主鲜血,有了它自可解去小宫主身上之千心之毒。而宫主不敢说明或许有女儿活在世上,大概就是怕万一女儿已死,岂不让玉女婆婆或其他奇幻宫弟子白白担心一辈子?   宫主的矛盾与渴望可从遗言一窥心境。   郝宝和郝贝以及孙大娘、雪儿已见及青青,自然明白宫主话中含意,想及她临死时的那份渴望,实也让他们不胜唏嘘。   良久,良久,郝宝才道:“我们回去吧!这玉盒就留着,待要验明正身时,再找惊天大师一同前来。”   四人默默无语走往茅屋,眼看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遂也上了船,直往内陆,希望能及时救回青青和昙花。   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四人又回到内陆;为了急于找到青青和昙花,四人赶往天旋洞,已是人去楼空,走得无影无踪。   郝宝心想潘安潜于千刃帮,想去探查消息,结果潘安并末回去。现在只剩下元刀这条线索。郝宝只好领着他们联袂赶往韩芹住处。   在山间里头的宅院。元刀果然在此。   他奉韩芹旨意,每天得抽打仇千亮百鞭,几天下来,仇千亮已浑身伤痕,变成血人一个,他曾哀求韩芹放了他,然而韩芹岂会饶了他?更是百般怨恨,元刀不在,反而自己下手抽打,弄得仇千亮更是狼狈。   已是傍晚时刻,元刀已准备再次抽打仇千亮,他走入边间柴房,仇千亮光着上身被绑在两根腿粗木桩上,他全身伤痕,找不到一寸完好肌肤,头垂往地面,已奄奄一息。   元刀走近他,冷森般方形脸露出点儿冷笑:“我看你就早日了结自己,免得在此受苦。”   “我不想死……救我……”仇千亮呻吟着。   元刀冷道:“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救你?”   “我……我有秘密说给你听……”   “什么秘密?现在的你,还能有什么秘密好换回你的性命?”   “……我真的有秘密……”   元刀冷笑:“不必了,千刃帮武功也不怎么样,而我只对武功有兴趣,你的秘密吸引不了我。”   仇千亮勉强拉起头来,挂血的眼皮张了几张:“你一定要的……你练了无敌剑法……”   元刀冷目一缩:“你的秘密是有关于无敌剑法?!”   “正是。”   “快说,是什么秘密?”   仇千亮挤出黠笑:“你得答应我……放我走……”   元刀冷狠扣住他下巴,扣得他痛叫,冷森道:“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跟我谈任何条件了。”   仇千亮也是够狠,眼看已说动元刀心意,硬是咬牙也不吭一声。   元刀扣捏一阵,忽然放掉:“你说吧!”   “你答应放我了?”   “只要你说的有用,我就放你走。”   “有什么保证?”   元刀又扣捏他脖子,怒道:“娘的皮,我要放你走,你还敢卖乖?你以为你是谁?”   猛捏脖子,仇千亮已唉唉痛叫:“我相信你便是……”   “那还不快说。”元刀松了手,冷目盯着他。   仇千亮喘了几口气才说道:“其实无敌剑谱不只一本……”   “有这回事?!”   “它分刀谱和剑谱,该是无敌刀剑谱才对。也就是要刀剑合一使用才能无敌天下!”   “当真如此?!”   “你练过,该知道。”   元刀回想自己练过剑谱,总是觉得意犹未尽,在必杀必防之处,都有些微漏洞.还以为是韩芹他们隐藏了要诀,自己才哀声下气地呆在这里,到头来原是有两本秘籍,难怪自己练的不爽。   他有点儿信了,追问:“你怎么知这秘密?”   仇千亮狡黠道:“我爹说的,他要我保密。”   元刀自言道:“是的,你爹不也千方百计想求得无敌秘籍?”追问:“那刀谱?在哪里?”   “刀谱即是千刃刀谱,藏在我家。”   “是千刃刀谱?!怎会如此不济?”   仇千亮道:“听我爹说剑谱是属刚,刀谱属柔,他得了刀谱,练到后来仍是属柔劲,所以威力较不足,但是用来配合剑谱,必定能称尊天下,你不信不妨试试看。”   “我自是要试。”元刀冷道:“刀谱藏在哪里?”   “那地方只有我知道……”   “你又想威胁我?”   “你也为我想想,我留在此必死无疑,何况我活着对于你练千刃刀法有帮助,毕竟我练了一、二十年……”   元刀冷目闪动:“只要你说出秘籍在何处,我就放了你。”   “分好几处放,一时也记不清。”仇千亮仍说了数处地方。   元刀冷笑:“我找到了再放你走!”   仇千亮急道:“现在放人,我们一起去找,否则你可能得不到。”   “为什么?”   “因为潘安也知道这秘密,他就是因为灭口才杀了我爹。”   “潘安也知道?!他竟然没告诉我?!”   “如此珍贵秘密他怎会说?”   “难道他想独自占有?”元刀目露凶光甚是不服。“我都已把无敌剑谱弄给他,他竟然如此对我?”   越想越是不甘心。他必须找潘安把事情问个清楚,道:“我先解开绳索,你自己找机会走。”   说着已挥剑砍断绳索,转身离去。   仇千亮急道:“你不带我一同去找秘籍?”   “你识相就把秘籍弄来,我不会带你走,因为我不想浪费时间。”元刀已闪出屋外。   仇千亮仍自担心,未敢移动半寸,他得找好适当时机再脱逃。   元刀则前往韩芹住处向她告别.免得仇千亮逃了,还怪在他头上。韩芹对他最近来来去去也似乎十分习惯,并未留他,任他自由离去。   仇千亮则等待一阵,直到韩芹他们进食晚餐之际,方自潜往山林,逃命去了。   而先后脚之差,宝贝和孙大娘、雪儿也已赶来。   韩芹和韩柏夫妇正用完晚餐,闻及四人前来,颇为惊喜。想请四人入坐,但郝宝说有事,也就在庭院谈话。   郝宝不想浪费时间,立即问道:“元刀可有来过?”   韩芹回答;“他傍晚已走了。”   “走了,去哪里?”   “他说要去找人,我不知道找谁。”   郝宝道:“可有人跟他一起走?”   “没有,他都是一个人来去,我管不着。”   韩柏问道:“少侠匆忙赶来要找元刀,不知为了何事?”   郝宝本想说及元刀与鸳鸯派有关系,却又怕如此一扯,时间又拖长了,遂道:“我们得向他打探一个人,他既然不在,那我们告辞了。”   当下拱手,遂又往回路奔去。   韩芹见他来去匆匆,笑骂道:“神经病。”似乎想到什么,立即往柴房奔去,只见得柴房空空如也,哪来仇千亮人影,她尖急慌叫:“不好啦!仇人逃走了。”   韩柏夫妇立即往柴房追来,见人不在,更是心慌。   此时宝贝一行听及叫声又回过头来,郝宝急问:“什么事?”   韩柏道:“仇千亮他逃走了。”   “你们并没杀了他?”   “小姐说要抽打他,所以并没立即杀了他。”   “会不会是元刀放了他?”   韩芹斥道:“不会,你胡说,元刀对我忠心耿耿,他岂会把人放了,你想陷害他不成?”   郝宝懒得理她那股泼辣劲,向韩柏道:“仇千亮已逃走,他难免会再来寻仇,你们还是避开的好,而且元刀也不知是什么路数,跟他在一起,吃亏的仍是你们。这事我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告退了。”   韩芹斥道:“你凭什么说元刀坏话?你吃醋了是不是?我偏不搬走,我偏要跟元刀在一起,怎么样?”   “那是你的事情。”   郝宝还她一句,不再停留,领着郝贝、孙大娘和雪儿飘然离去。   “你给我回来——你不得好死——”   韩芹蹦蹦跳跳,可惜人家已听不见,气得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韩柏自是相信郝宝的话,尤其是仇千亮已逃走,他要是再寻上门,小姐一点儿武功也不会,自是危机重重。当下婉言相劝,从初更劝到三更。这才说服韩芹,待天一亮则另寻往他处栖身。   元刀连夜赶往一处神秘山谷。   在谷中出现一座绿竹搭盖的竹轩,立于清溪旁,自有一股幽雅气息。   竹轩窗口淡淡透出灯光,宛若纸灯笼,朦朦胧胧十分优美。   元刀见着灯火,目露喜色:“他仍在这里?!”立即飞奔而去,门也不推,一脚将它踹开了。   潘安正在里头坐在竹桌前研读一本武功秘籍,见及元刀稍带惊讶却不惊心:“你来了?”   元刀冷目死盯潘安,冷道:“你也知道我会来?”   “刚才不知道,现在你来了,我自己知晓。”   “你也不知道我来的目的?”   “你不说,我怎会知道,尤其你又是踹门而入,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元刀冷笑:“当然不是好事。你说,无敌剑谱有什么秘密?”   潘安心神微凛,仍自含笑:“你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不错。”   “那你自不必如此生气了。”   “你想独吞,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错了!我并不想独吞……”潘安含笑起身,负手来回走动,随即淡然地挑向桌上过长的烛蕊,火花闪动不定。“秘籍就在桌上,你要便拿去吧!”   元刀往桌上蜡黄秘籍瞧去,伸手抓来翻阅,正是千刃刀谱,冷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口气也缓和多了。   潘安道:“我想说,可是又怀有疑问,毕竟千刃刀谱威力并不大。所以想仔细研究一番,没想到你就撞进来了。”   他幽雅地挑着灯火,让人看不出他有独占的居心。   兀刀不禁犹豫了,看来是自己误会他了。   潘安淡然又道:“就像你得到削铁如泥的宝剑,我也未曾过问,我相信你。”   元刀望着手中黑剑,倒也觉得困窘,遂往潘安送去:“你……你也瞧瞧它吧!”   潘安含笑:“你不怕我抢走它?”   元刀犹豫,随又下定决心:“要就给你!”   潘安笑道:“放心,我不惯于用剑,何况它是你得到的,自该属于你,我只是想瞧瞧……”   伸手将黑剑接过来,抽出剑鞘,只觉此剑沉稳,看似钝拙,却蕴含无比张力,实是难得好剑。   元刀哪能放心?右手将剑交出去,左手已握着惯用的长刀。随时防备潘安有何不轨举止。那长刀虽曾被郝宝用来阻挡黑剑,然而他又再打造一把,刀身跟剑差不多,正为了配合宝剑使用。   潘安伸手触及剑身,冰凉冷森之气灌来,频频赞许:“好剑,真是好剑。”随手挥动,切向烛火,将烛火提向元刀面前,笑道:“得此宝剑方能使无敌剑招发挥得淋漓尽致。”烛火又在元刀面前晃了几下,随后又将其贴回烛台一截蜡烛。   元刀道:“可惜只有一把,否则你也能拥有。”   “我这不就拥有它了?”潘安未瞧元刀一眼,只顾比着剑招。表现得爱不释手。   元刀惊急:“你想占有它?”   “它不就在我手上吗?”   “你敢?”   元刀想抽刀夺剑,然而刀只抽出一半,整个人已栽倒地面,昏死过去。   潘安冷笑:“凭你也想跟我斗?你不来,我还不想撕破脸皮!你要我秘籍,我只好拿你宝剑来换了。”   潘安将宝剑归还入鞘。看也不看元刀一眼,已掠向清溪对岸,再纵即失。   足足有一个时辰,元刀方自清醒过来,不见潘安踪迹,他自是心急,也明白已中了潘安计策,然而他不再毛躁,恢复以往的深沉。   “他竟然早就想夺得我的宝剑?”   想及自己无故昏迷,不禁觉得奇怪。再想想潘安举止,立即往烛火瞧去,发现烛火留有淡白粉状痕迹,这才知道原是潘安将迷药放入烛火之中,而将自己迷倒。   然而又瞧及掉落地上的秘籍,不禁疑惑了:“他想暗算我,怎会把秘籍留下?”捡起秘籍翻看,自是不假,他百思不解。   到底潘安玩何把戏,夺走宝剑却不伤人,还留下秘籍?   想了许久,他忽有所觉:“难道会是主人的旨意?”   越想越有可能,除了麻面婆婆旨意,潘安没有必要放过自己,而且自己获得宝剑也未跟她说过,或而因此她才派潘安来警告自己,然后仍留下秘籍。   越想越是合理,元刀已露狠毒冷笑:“老太婆.我对你一向言听计从,你竟然如此对我,咱们走着瞧!”   愤怒冷笑,他也掠出竹轩,往暗林奔去。   鬼娘子被关在一处不知名的石牢里边。   她并没受到多大的酷刑,只是偶尔挨饿罢了。然而对她而言,已是莫大刑罚。算算日子,也关了一个多月,她先是痛骂,及至后来的消沉——实在骂得嘴酸也没人听。   她还是不停练功,以保持自己的容貌,这是她失去美容之后复得的相貌,她得特别珍惜着。   已近中午时分,该是有人送东西进来。鬼娘子已开始叫骂,结果来的却是元刀。   自从上次乍见鬼娘子美貌之后,他对她已是不能忘怀,不自觉中又前来看她。   鬼娘子被关,他也来了不少次,每次都带了可口小菜以让她解馋。鬼娘子似乎不领她的情,硬是骂他不该把她抓回来,元刀总是默默不语。   现在他一进门,鬼娘子美目瞪去:“你进来干什么?有胆子把老娘放出去,别在那里假惺惺,不是你抓我,我岂会沦落到这里?还用卑鄙手段,两人联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瞧着元刀四四方方的脸形,胡子半长不短,眼睛又是倒三角眼,她实在十分厌恶。   元刀默默注视着鬼娘子,并没说话。   鬼娘子斥道:“有什么好看?再看我就挖了你眼珠。”   元刀冷道:“我是来放你出去的。”   “当真?!”鬼娘子一阵欣喜,随即又恢复冷森:“谁知道你们又在耍什么花样?去告诉老太婆,不管她摆出什么菜,老娘照单全收。”   元刀道:“是我要放你,跟她无关。”   “你凭什么放我走,你有什么目的?”   元刀欲言又止,忽然拿出钥匙打开铁门。冷道:“你走吧!”   鬼娘子被他的举止弄得疑神疑鬼,但不管如何,先闪出铁门再说。一个闪身,冲出铁门。摆出架势,准备迎敌。   元刀却一无反应,只是冷静而又含情地看着她。   鬼娘子对其眼光甚是恶心,斥道:“你再看,我真的把你眼珠挖出来。”手指一勾,当真想挖人。   元刀轻叹,把目光移开。冷道:“走吧!外边已没人。”   鬼娘子心想多留无益,遂小心翼翼掠出牢房,发现是一处大庄院,还见及几名守卫倒地不起,想必已遭毒手。她立急掠出墙头,重见天日,自是高兴万分,不禁雀跃狂奔一阵。   找了一处小溪洗净身躯,觉得舒服多了,这才走往镇上想吃点儿东西,岂知走在弯道上,她总觉得有人跟踪,遂躲入一处山坡转角处,想瞧瞧到底是谁。   然而她潜目往后瞧去,竟会又是元刀,他根本没躲避,只是走得较为后面而已。   鬼娘子不禁大怒,跳了出来:“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想跟我一辈子不成?”   元刀仍自面无表情:“有人在找你。”   “谁?”   “郝宝。”   “他找我干什么?!”鬼娘子自言自语,忽而想及可能为了郝运,急忙追问:“他在哪里?”   “南方五十里,邱家集,在吃午餐。”   鬼娘子欣喜,未再理会元刀,头也不回地直往南方奔去。   元刀并没追赶,只是慢慢地走着,他知道鬼娘子必定会带郝宝前来,现在自己该如何去利用郝宝来斗争麻面婆婆。   他想过很多种藉口,最难得的却是如何让郝宝相信他已背叛麻面婆婆。   竹林葱翠,仲夏炎炎,他也坐下来休息。   鬼娘子一路奔往邱家集,果然见着宝贝兄弟在镇上唯一客栈用食,欣喜地奔过去。   宝贝兄弟及鬼娘子,自是惊心不已。   郝宝追问:“你怎么出来了?”   鬼娘子反斥:“你怎么不去救我?”   郝宝觉得想笑:“你想杀我,我为什么要救你?”   鬼娘子一愣,上次在灞桥,自己确实想杀两人。此时心肠又软了:“只要你们答应别再阻止我跟你爹交往,我可以不杀你们。”   郝宝轻笑:“我答应你,岂不把我爹出卖给你?”   “你不答应,我就杀了你。”   “先不谈这问题行不行?到底你是怎么出来的?”   “不行!你到底答不答应?”   “好吧!我答应不阻止你。”   鬼娘子立即轻笑:“这才像话。”   岂知郝宝另有说词:“我阻止爹总可以了。”   鬼娘子一愣:“那还不是一样?”   “所以我劝你还是死了心吧!”   “你敢?我现在就杀了你。”鬼娘子一扬手,大庭广众之下就想杀人。   郝宝讪笑:“别生那么大的气,你不觉得我的阻止,可以让你们的爱情多彩多姿?”   鬼娘子斥道:“这种多彩多姿,我宁可不要。”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阻止不了你们时,那将如何?”   鬼娘子一愣,这问题她可没想过。   “你们是不是搞在一起,说不定还私奔呢?”   鬼娘子闻言已觉得困窘,心头却有所悟:“对呀!他岂能阻止得了我?”   郝宝巧言善辩,竟也为自己阻止两人交往找来名正言顺的理由:“所以我的阻止是考验你们忠贞爱情的最好方法。如果你们被我阻止了.这种快咽了气的爱情也不用谈啦!你也可以打包回去吃自己了。”   鬼娘子信心十足道:“你一定阻止不了我们。”   “所以你也不急着要杀人吧?”   鬼娘子较劲道:“我们就来斗斗看!”   郝宝也是咬牙切齿:“欢迎!欢迎!”   两人四目相瞪,随后已各自信心十足地笑起来。郝贝也跟着笑了,他似乎觉得以哥哥来对付精神不大正常的人,最为恰当不过了。   鬼娘子心情一开朗,已自动说道:“是元刀放了我的。”   宝贝兄弟霎时怔愣,郝宝道:“是他放了你?!”   鬼娘子点头:“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你们在这里,也是他说的。”   郝宝急问:“他在哪里?”   “刚才还在北方,现在不知还在不在?对了!他说你在找我?何事?”   郝宝急道:“我找你是为了找他,咱们快走!”   丢下银子,已和郝贝、孙大娘、雪儿直追北方。   鬼娘子一头雾水也跟着追在后头,问道:“找他干什么?”   郝宝道:“救人。还有揍了那老太婆。”   鬼娘子心头一喜:“对,我非杀了那贱人不可。”   当下五人联袂直往北方掠去,盏茶工夫,已奔至竹林。元刀远远见及来人也已站起等候着。   五人飞落元刀丈余远,各有表情戒备着。   郝宝淡然一笑:“看样子你早有准备了。”   元刀坦然说道:“我已背叛麻面婆婆。”   众人怔愣,只有郝宝笑意如初:“很好,现在就可以带我们去找她。”   元刀也是一怔:“你相信我的话?”   郝宝反问:“我为什么不相信?”   不但元刀怔诧,连郝贝和雪儿也觉得郝宝如此举止过于冒险。   郝宝轻笑:“不必吃惊,不必怀疑,找老太婆救人势在必行。现在该担心的是找不到人,不是担心他们耍何诡计。”   此话说出,众人终于了解郝宝用意,再怎么坏也比不上找不到麻面婆婆而救不出青青和昙花更糟。   既然势在必行,郝宝干脆大方些,就这么信了元刀。   元刀暗自想笑,想了许多理由要郝宝相信,到头来一句也用不着。他也得知郝宝用意,遂道:“难得你信任我,咱们走吧!”   郝宝道:“我要确实找到麻面婆婆。”   元刀道:“事实上她并没有离开天旋洞。”   郝宝怔诧:“我们明明找过.并没见着她人影……”   元刀道:“狡兔三窟,相距却不远,天旋洞不是像手指一样有五个洞?她在第一洞和第三洞各自凿建了一模一样的洞穴,而用秘道相连。你们只去过第一洞,自无法找到她。”   宝贝兄弟恍然:“难怪上次只有青青在,一刹那老太婆又出现了。”   鬼娘子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她能神出鬼没,我在洞中时候.她竟然可以随时无声无息地扑到我身边?”   郝宝道:“咱们快去救人。”   元刀立即赶在前头领路。   鬼娘子冷道:“你敢使诈,我就一掌劈死你。”   元刀轻轻一叹,没有回话,直往前面掠去。   宝贝兄弟和孙大娘、雪儿和鬼娘子则追在后头,往天旋洞方向掠去。   青青和昙花分别被囚在元刀所说的第三洞中。   洞里,一切陈设都和第一洞相同。   在殿堂外边庭院左右两座塔形楼阁,分别囚着青青及昙花。青青在左,昙花在右,说是囚,不如说是软禁,只不过是将外门锁上而已。   此洞已有几名黑衣俊美年轻男子看守,显然麻面婆婆对此洞戒备十分注意。   此时麻面婆婆已坐在殿堂上,背后鸳鸯图不见鸳鸯蛋,可知这是第三洞殿堂。   她已将人皮面具取下,长得十分艳丽,呈现一股成熟之美,瓜子脸、红樱唇,一切都好,只有眼睛较小而凌芒闪动,红唇又红得过火,让人能感受出她的精明和泼辣劲,更能感受出她是个心机十分深沉的女人。以容貌看来,年纪约在三十岁左右。但实际岁数不得而知了。   她已传达命令,要外边守卫将青青带至殿堂。   守卫很快前去楼阁将一脸惊慌的青青带入殿堂,随后已离去。   青青怔仲不安,还好此殿堂和第一洞完全一样,她呆得十分熟悉。恐惧感消失不少。   她忽而瞧及龙凤椅上坐了一位中年美妇,顿感惊讶地往后退去。她怎知这人就是麻面婆婆。   中年美妇已含笑向她招手:“青青你过来,让娘瞧瞧。”   青青睁大眼睛,十分害怕:“你不是我娘,我娘长得并不漂亮……”   中年美妇含笑道:“你说的是麻面婆婆?她早去世了,娘是她朋友,所以就易容扮作她。现在娘已恢复本来面目。”   “不,我娘不是你,声音也不像……”   “娘怎么会骗你呢?”   “不,你不是……”青青直往后缩。   中年美妇无奈:“你不相信,那娘只好再扮回来便是。”   她又拿出一张人皮面具往脸上抹去,摸摸压压一阵,已变成老皱蜡黄,满脸麻坑的老太婆。声音再压低,轻笑道:“现在你觉得如何?”   声音低沉沙哑,正是麻面婆婆应有的说话声。   青青惊诧万分:“你当真是麻面婆婆?!”   中年美妇含笑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不管如何,我都是你娘,你也是我女儿。”   青青轻叹:“可是你……娘,你为什么一直要瞒着我呢?”   她已然相信中年美妇是抚养她之人。   中年美妇道:“娘并不想瞒你,只是若在以前你知道娘并非麻面婆婆,也就有泄露娘行踪的可能,为了整个鸳鸯派.娘只好瞒着你,不过现在已无此必要了。”   “那以前的麻面婆婆呢?鸳鸯派是不是她的?”   “麻面婆婆是你姑姑,我们两人一起创办鸳鸯派,现在她死了,鸳鸯派自是属于娘所拥有,也是你的。”   青青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娘,我真的是奇幻宫的小宫主吗?”   “你当然是,娘不是已证明给你看了。”   “可是你为何又从阿宝哥手中把我抢回来?”   中年美妇早已有准备如何回答,稍带嗔意:“郝宝这小兔崽子竟敢玩花样,弄了假盒子还喷了娘一手肥皂水。娘一时以为他耍诈,又被撕去一半面罩,情急之下也只好赶忙把你抢过来了。”   她轻叹;“青青,你可知娘是如何关心你?娘岂能让你受到损伤?”   青青泪水含眶,却不敢再扑向母亲。   “青青你能原谅娘吗?”   “我不怪您,可是娘为何又把昙花抓来了呢?”   中年美妇稍愣,她可没想到青青会问此问题,心思一闪已含笑道:“你错怪娘了,你可知昙花也患了千心之毒?”   “我知道。”   “娘就是知道她也中了此毒,觉得她跟你以前同样可怜,所以才把她带回来,想把她医好……”中年美妇也装出感伤脸容。   青青闻言顿然升起歉意:“可是娘把她关起来了。”   中年美妇淡然一笑:“那不是关,而是娘怕你们误会.所以先将你们分开,等你知道娘并非那种人以后,娘自会放你们出来。再说楼阁那么大,怎能算是关你们呢?”   青青歉声道:“孩儿懂了,只是您以后要如何面对阿宝哥?我怕你们又打起来了。”   中年美妇长叹:“为了你,娘就再让他一次吧!”   青青感激道:“多谢娘……”   中年美妇笑容已露:“只要你能了解娘,其它娘都可以不在乎。我想我们之间的误会已解,你先回去,娘还得花时间想想该如何跟郝宝这小鬼说去。”   “那女儿先告退了。”   青青轻轻蹲身,已转往门外,守卫并未来带人,她自个儿回到左边楼阁。行路间不时瞄往右边楼阁,可是不见昙花,她有点儿失望。   进入楼阁,守卫仍将门上锁,也许中年美妇忘了下命令吧!   她在殿堂中独自沉思,却不知危险已渐渐逼近。   元刀此时已带人潜往第一洞,他指着右边塔楼左侧的小山,说及通道就在那里,约有五十丈,他本想要先进去查看。郝宝觉得此时分手太过冒险,要跟他一同前去,元刀也不便拒绝,众人遂往假山行去。   元刀按向假山两块不起眼的凸石,假山已裂出通路,里边黝黑一片,众人仍往通道掠去,假山立即封闭,就更为黑暗了。   郝宝立即亮起火折子发现墙上似有油灯,只不过没有点燃,也许是麻面婆婆顾及若有人闯入此处,发现灯火,必会再往前搜寻,所以才未点燃它。郝宝则摘下一盏油灯点亮它。用以照明。   再走十余丈,果然又有一道石墙,还挂着两盏灯,就算有人闯进来也只会以为这是一间秘室而已。   元力往两墙相交的墙角行去,站好位置,双手同时往两墙推去,墙角无声无息地已被推开,裂出七尺长通道。郝宝不得不佩服设计之人的巧心,将通道转弯,又设在两墙夹角,自是不易被人发现。   元刀再领众人往里边行去。及至尽头。元刀已说道:“隔着这道墙,就是第三洞,地形和第一洞完全相同,只要用力往上边推去,石墙自可打开。里边通常有四、五名守卫。身手跟我差不多,老太婆平常都在殿堂,现在该是确定如何突袭了。”   他要郝宝出主意,免得又让人起了疑心。   郝宝瞄着他,想猜出他到底是否真的背叛麻面婆婆,就在他低头之际,仍往鬼娘子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郝宝已然暗自想笑,从路途上他早有感觉元刀似乎对鬼娘子一往情深,或许这正是他背叛的原因。   郝宝很快决定:“你身份暴露了没有?”   元刀道:“前后不及两天,应该还没有。”   “既然如此,就由你先进去,发现老太婆即动手并喝声,我们立即冲出去。”   元刀道:“可是这石墙相当厚,声音可能传不过来。”   “这也是顾忌之处……”郝宝沉吟一阵,说道:“里边和第一洞完全相同……这里的位置在哪里?”   元刀道:“在庭院后侧,前面就是殿堂,左右两边是塔楼。”   郝宝点头:“这样好了,你算步子走往殿堂,大约一百步,如果未受到阻止该是那时会到殿堂,再加个十步缓冲。我们就数到一百一十立即冲入里边。”   郝贝道:“要是老太婆不在里边呢?”   郝宝道:“反正都要进去,只好赌赌运气,大家且把她当作在里边即是。”   众人只好如此准备了。   郝宝道:“若真有状况,擒贼擒王,我和阿贝冲向殿堂和元刀一同修理老太婆,剩下的就由大娘和雪儿负责。”   鬼娘子叫道:“我呢?我干什么?”   郝宝随即又问元刀有无意见,元刀表示没有。他立即往墙上推去,继往上推,门却往左开。光线投来,众人闪避,元刀已大步踏出去,石门立即关上。   郝宝沉静道:“若真的中伏,你们尽管脱逃,老太婆对我取求,他不会对我下毒手。”   孙大娘和雪儿点头,鬼娘子想说她也会助一臂之力。郝宝却嘘声,要她一同数步子。鬼娘子仍是低声说了,随即认真数起步子。   及至一百步。   元刀已走至殿堂,守卫并没阻拦他,因为他时常进出此处。元刀则已放心多了,因为他已瞧及麻面婆婆仍在龙凤椅上。   中年妇人倒是忘了摘下面具。她见及元刀回来,有点儿吃惊:“你不是去了韩家,怎又回来?”   元刀拱手:“有事禀奏。”   “什么事?”   元刀则已跨入殿堂,来不及再想借口,因为已数到七,口中已念着:“八九十”。   麻面婆婆不解:“什么八九十?!”   “就是要你的命!”   元刀猝然抽出长刀,猛扑过去,宛若猛虎扑羊,流光泄地,快得让人窒息。   麻面婆婆哪知他会突然叛变,眼看长刀冷光逼近自己不及三寸,她虽是惊诧,却不慌乱,竟然在不可思议的角度,伸出手指,以更不可思议的速度将雷霆万钧的刀尖夹住,猛往左边一带,元刀连人带身已滚撞墙角。   麻面婆婆功夫竟是如此之高?元刀更是惊诧万分。   麻面婆婆冷笑:“凭你也想暗算我?”   还未到一百一十一步。   只见得宝贝兄弟化为两道霹雳闪电直冲而来。   麻面婆婆心头大惊,也不敢再坐在椅子上,双掌幻耍,宛若千手观音幻出无数手掌,待见两道闪电冲来,掌影已推出,叭叭叭,连续和宝贝兄弟连对三十七掌,自己也倒掠而退。   宝贝兄弟飘落地面,虽感惊讶,麻面婆婆武功比以前强得多了,但两人仍觉得并非不能对付。当下哈哈谑笑又往前扑去。   麻面婆婆一时忘了两兄弟服过万年灵芝,内力无可比拟,对掌之下已吃了暗亏。冷笑不已:“是你们自找的!”双脚一踩,已化作千万尊身形幻动,绕着两人动乱,拿手绝活“鬼手十八绝”已嵌两人全身要穴。   宝贝兄弟但觉人影乱蹿,掠得眼花缭乱,还未来得及出掌,唉呀痛叫,双双肩头已被抓出三道血痕。   两兄弟哪敢怠慢?立即踩出奇幻步法想和麻面婆婆一比高下,岂知老太婆竟也步法一幻,踩出同样的奇幻步法。   郝宝这一惊非同小可:“你也会这步法?!”   “不但会,而且还比你高明!”   麻面婆婆哈哈大笑,踩出步法连化数十尊人影,东飘西悠,有若行云流水,暴雨开花,无所不至、无所不达。   宝贝兄弟看在眼里更是吃惊,她练的竟然比自己老道熟巧?   只这一怔诧,麻面婆婆又抓伤了两人背肩及大腿。宝贝兄弟不得不连劈十数掌而先掠退。   麻面婆婆冷笑:“不但奇幻步法,奇幻神功照样行得通!”   喝然一声,她飘浮如云,随处游走,双掌运气,呈现淡淡蓝雾。这正是奇幻神功第七层碧海蓝天,力可排山倒海,无坚不摧。只见得蓝雾愈来愈浓,掌影愈挥愈多,不见声息,只见幻象。   她一阵轻喝,化为一道蓝光,在空中形成飞虹,看似远处,却立即拖向近处,好似任何空间,她都能在意念之间到达。   宝贝兄弟大惊,此人竟然学会了奇幻武学,眼看她已冲来,只好硬着头皮能上能下举掌封去。   双方一触,轰地一响,宝贝被震得猛坐地上,一屁股滑向墙角,撞得背脊生疼。   麻面婆婆则倒飞而退,双足落地已不稳,为了掩饰,只好再飞退三四尺方稳住身形。对于宝贝内力她仍十分忌讳。   宝贝撞得疼,人可不怎么样,爬起来耸着背脊,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可恶的老太婆。   郝宝讪笑:“原来你武功如此之高,以前还装熊,我还以为你是奇幻宫的老前辈呢?”   麻面婆婆冷笑:“你拆穿我身份,就是你的不幸,我不但会奇幻宫武学,郝家的功夫,少林秘术我全会!”   说着左手使出开心掌法,右手打出少林摔碑手,呼呼哗哗地又扑向宝贝兄弟。   宝贝兄弟反正已认定她无所不会,反而镇定多了。眼看老太婆撞来,也不硬碰,转身即往门口逃去。   麻面婆婆一愣,没想到两人会逃,正想追截之际,宝贝兄弟又自反冲而来,双手抱着大花盆齐往她头上砸去。   麻面婆婆冷笑:“没那么简单!”   立即挥手击碎花盆,碎片泥石满天飞。   郝宝谑喝:“当然没那么简单!”   两兄弟本就有意让她将花盆打破,形成满天碎片局面,忽而两人左右分蹿,举掌反扫碎片泥石。只见得碎片本是往外飞,此时却更加快捷地往内砸。   麻面婆婆惊心冷笑,立即浑身打转,并挥出满天掌影,借以封去碎片泥石。这一转封,碎片更碎。倒飞出去又被逼回来,形成群蜂聚集景象。   郝宝就是要弄成这样子,以让麻面婆婆视线模糊。立即谑笑一声:“快!”   只见得雪儿也抱起一盆大花撞飞而来,猛往麻面婆婆砸去。   麻面婆婆哪知另有伏兵.而且视线被遮,根本瞧不清花盆撞来,直中腹部。闷哼一声,倒撞十数尺方停于内墙角,花盆已碎裂,沾得她全身沙泥。她嘴角已挂血,显然受了内伤。   此时元刀找到机会后向她砍刺,逼得她落地打滚,滑向另一个墙头。   郝宝斥喝:“你死定啦!”不再比划招式,全凭内力猛砸猛打,如此才能压制老太婆千奇百怪的招式。   此时鬼娘子也已奔入殿堂,急叫道:“外面解决了,把老太婆留给我!”   找到了人,已猛攻过去,接着她后头是孙大娘。她也围向麻面婆婆,显然外边几名守卫已被放倒了。   麻面婆婆眼看大势已去,忽然故意冲向郝宝,想击掌又想脱逃。这一犹豫,郝宝一掌又打向她,打得她倒撞而退,跌落龙凤椅上。   这一跌,龙凤椅忽然往下一沉,她整个人已滚落地穴。   众人惊叫不好,想急起直追,哪知椅子又已弹回,任由他们如何砸撞,不开就是不开。   郝宝骂:“这老狐狸还摆了这一招,眼巴巴地就看着你逃走!”   郝贝道:“咱们拿大石柱砸了它!”   话未说完,忽然外头传来急叫声:“阿宝哥,救命呐!”   郝宝惊诧:“是昙花!”立即往外头追。   只见得麻面婆婆出现搭楼,只一闪身又不见了。   郝宝大惊,急飞而去,直冲塔楼,破窗而入。上下两楼找遍了。哪还见得两人踪迹,气得直跺脚。   而孙大娘和雪儿在外头打斗时早已发现青青在左边塔楼。两人闻及昙花被劫,也飞快撞入左边塔楼,却见着青青两眼失神地坐在那里。   两人心稍安,将青青带出庭园往宝贝兄弟行去。   孙大娘道:“还好,她未来得及将小宫主劫走。”   郝宝惊诧不已:“老太婆竟然不劫小宫主而劫走昙花?”   照理来说,青青身为奇幻宫小宫主,身份自是比平凡的昙花更有价值,麻面婆婆想劫人该是劫持青青才对,没想到她竟然只劫走昙花?   孙大娘道:“也许她来不及赶到小宫主住处,所以就近劫走昙花。”   然而两座塔楼,青青在左,正好在殿堂后前侧,昙花在右,乃在前门右斜侧。麻面婆婆是在殿堂后侧龙凤椅脱逃,自是离青青较近,掳走昙花可说是舍近求远。   郝宝当然不信。然而他瞧及青青失神脸容,也不愿再谈论此事,免得让她以为非得自己被掳才合了众人意思。   他含笑道:“小宫主,她不是你娘,你别为她操心。她只是一个阴谋者,想利用你,也利用了麻面婆婆,你没见着她是戴着面具的吗?如果她心胸坦荡,又何需如此?更何必瞒着你?”   青青悲凄道:“可是她说她真的是我娘……”   郝宝道:“要骗人的人,当然要说自己是真的,否则她就骗不了你。”   “可是她真的抚养我这么久了……”   郝宝感到棘手,说个不好,青青可会内疚终身,一大堆人来追杀她养母,这实在说不过去。   心念转了转,他已说道:“你先把心情放轻松,等我说完了,你觉得要难过再难过不迟,不过一个人的情绪是不可能说放轻松就放轻松,说难过就难过,所以你若轻松不下来也没关系……”   郝贝禁不住已瘪笑起来,郝宝不是在说废话?   郝宝瞄他一眼,冷道:“你懂什么,没看见我在安慰青青,有什么好笑?”   郝贝哪敢再笑,立即闭嘴,露出歉意。   郝宝这才又转向青青:“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所以要说给你听。首先你要确定你是小宫主,这是不容改变的。再来你要确定,抚养你的人是麻面婆婆,你确定了没有?”   青青凄然点头:“我确定。”   “很好!”郝宝又道:“现在你再确定这位麻面婆婆是戴了面具,她面具拿掉就不是麻面婆婆。”   “我确定。”   “那好,现在你要怀疑麻面婆婆是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一张面具?”   “我娘说麻面婆婆是我姑姑?后来她死了……”   “就因为麻面婆婆死了,所以她才会冒充麻面婆婆?”   “嗯,我娘是这么说。”   “现在你想想,麻面婆婆活着,她会不会戴面具把你抚养长大?”   “不会……”   郝宝轻轻一笑:“你现在已确定麻面婆婆和她是两个人了?”   “没错。”   “照刚才说来,当然是麻面婆婆先抚养你长大,再由她接手抚养你了。”   青青点头:“正是如此。”   郝宝道:“那麻面婆婆哪里去了?”   青青一愣:“她……去逝了。”   “怎么死的。”   “我……我不清楚”。   “是不是她杀了麻面婆婆再扮成她的样子来抚养你?”郝宝加强语气说道。   青青怔愣,立即凄叫:“不!不可能!我娘不是这种人。”   “你娘不是,可惜她却不是你娘。”   “不,她说是的!”   “你娘是麻面婆婆不是她!”   “她是麻面婆婆。”   “也不是!你刚才明明说不是。”   “我……我……”青青急得流出了眼泪。   郝宝示意孙大娘将她搂入怀中,让她哭个够。   他继续说道:“如果她真是抚养你的人,她就不会挂着面具来骗你,也许她有自己说词,但你该想到一点,要是她是杀害麻面婆婆的凶手,你如此认贼作母就太对不起麻面婆婆了。当然她也有可能真是抚养你的人,那也得把事情弄清楚再确实认她。难道我们六个人的怀疑都是错的吗?其中自有理由存在。”   顿了顿,他又道:“你现在什么都不必想,只要想,如何让自己不必当一个认贼作母的女儿就行了。”   青青哭泣一阵,心情较平静:“我会这么做的。”   郝宝嘘口气,安慰道:“其实你该想想你的亲娘,她是最爱你的。”   青青点头:“我明白,我也爱她。”   “所以你要坚强一点儿,等一切事情弄清楚再说好不好?”   青青也露出坚毅脸容:“我会等这一天的。”   如此一说,众人方自放心不少,她终究还是坚强的。   解决了青青心事,郝宝可还惦挂着昙花,遂道:“那老太婆已被脱逃,我们得再去追人。大娘和雪儿不防先将小宫主藏在安全地方,救人之事由我和阿贝即可。”   孙大娘拱手:“认听吩咐,找到地方再通知您。”   郝宝点头,已转向鬼娘子。鬼娘子则已天真而黠逗笑道:“你放心,我自己有事要办!”   她当然是想去找郝运。她黠笑是因为宝贝脱不了身,无法再阻止她俩重叙旧情了。   郝宝轻笑道:“愿我的灵魂长相左右。”   郝贝道:“我则是阴魂不散!”   “呸呸呸!全是一些缺德鬼!”鬼娘子笑骂着,心花却已怒放。   元刀盯着她,不禁看呆了。   随后众人又穿过秘道,走出山郊。   孙大娘和雪儿领着青青已准备告辞。郝宝则交代两人得先把伤治好,以后任务仍多。两人感激应是,已飘然离去。   鬼娘子则迫不及待地往灞桥方向奔去。元刀犹豫一下仍远远地跟在后头。   郝宝搞不清元刀为何如此入迷于鬼娘子?然而想及鬼娘子乃是十数年前武林四大美人之一,而且又经过灵芝恢复容貌,她的脸自无岁月痕迹,她的美更是美绝天下,若不知她个性,谁不动心?元刀对她动情,自也是理所当然。   人都走光了。郝宝虽急着想寻求昙花下落,却苦无门路,见及弟弟伤口已泛青紫,知道麻面婆婆掌指有毒,乃决定先治伤再说。   两人找了一处清溪,脱下衣服洗净汗水及血迹。然后才相互洗涤伤口,又将烂肉刮去,开始将活伤敷药之金创粉沾身,疼痛也就去了不少。   衣服未干,两人只好坐于石面,开始寻思麻面婆婆怪异举止及昙花安危……   他俩以为麻面婆婆可能用昙花当人质,她暂时该无危险才对。   然而……   潇湘子扫描 thxde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十一章 调情圣手良心发现     麻面婆婆掳走昙花之后,甚为愤怒,遂一路往西梁山方向掠去,及至一处稳秘山谷,她跃身而入。山谷里植满梅树.虽是夏天,梅花仍自盛开,绵延数百丈,绽红飞白,煞是好看。   麻面婆婆无暇欣赏,直往梅林奔去,方掠数十丈,已见及一碧清小湖,湖边筑有一雕栏水榭,红瓦白墙,掩置白纱,甚为脱俗。   清风徐来,花飞满天,飘于宁静湖中,一片片落红花瓣寄予无限风情,荡漾于天地间,好一幅如梦似幻飞花图。   麻面婆婆可一点儿诗情画意也没有。立即掠往水榭,把昙花往一张铺着白色柔绢的鸳鸯床丢去,随后将门扣上,又掠出山谷。   不到一个时辰,麻面婆婆已领着潘安回来。   潘安表情冷漠地跟在后头,及至入了水榭,方自恢复常有的淡笑,然而见及床上另有她人,笑容顿失。   “娘娘这是……”   潘安惊诧说道,她不叫婆婆而叫娘娘,似乎早已知道麻面婆婆并非那么老。   麻面婆婆冷厉道:“毁了她!”   她竟然要潘安玷污昙花?!   潘安目光直缩,还看不清昙花脸容,问道:“她是谁?”   “别管她是谁,你只管占有她就是!”   “娘娘!”潘安有点儿犹豫。   “住口!”麻面婆婆斥道:“平日我待你不薄,栽培你到今天,难道连这件事你都做不到?”   潘安默然不语。   麻面婆婆恨道:“他娘的元刀竟然吃里扒外,勾结贱人暗算我,而你却躲在别的地方享福,你眼里还有我吗?”   “属下不敢……”   “都怪我把你宠坏了!”麻面婆婆叫骂几句,见及潘安低着头,似也感到自己骂得过火而不忍:“罢了罢了!以后你少离开我身边便是!”瞧往昙花,恨意又起:“郝宝那贱小子敢偷袭本宫,还极尽狡毒地使诈,我要他得到报应!你现在就给我奸了她!让郝宝知道跟我作对的代价!哈哈哈……”厉笑不已。   潘安惊诧:“她是昙花?!”走前一步,果然瞧及昙花不怎么美的脸孔,已然踌躇。   麻面婆婆冷笑:“怎么,不够漂亮是不是?你不会把她想成天下美人?想成我?想成你梦中的大情人?你平日不是想吃腥想得发疯,现在怎么吃不起来了?她长得不漂亮,可还是处女一个,让你替她开苞,那是你的福气,有什么好嫌弃的?”   潘安默然点头:“属下照你指示便是!”   “现在就办!”   “是……”   麻面婆婆直逼得潘安走向床前,潘安已解开昙花外衫。连红肚兜都没有,只有一块洗得发白的布巾围着,双峰耸突,亦是让人怦然心动。   麻面婆婆谑笑:“脸长得丑,身材可不错吧?快宽衣解带啊!哪有猫儿不吃腥的?还客气什么?”笑得更谑。   潘安也解下自己的外衫,露出洁白肌肤,身着内裤也已压向昙花。可怜昙花洁白如玉的身子又将遭到玷污,上苍又将对她坎坷的命运再次玩弄。   麻面婆婆见两人抱在一起,已升起一种虐待的快感谑笑着:“亲她啊!以前的手段都到哪里去了?你不是调情圣手吗?你不是说过天下任何女人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吗?你还有什么好隐藏的?全都用出来,让那贱女人也爽死了!哈哈哈…… ”   潘安目光冷直,也已热情地亲着昙花。瞧得麻面婆婆春心大动,浪笑不止。忽又觉得要郝宝马上享受这份痛苦,得以报复他暗算自己所换回来的代价就是如此。   她哈哈厉笑:“郝宝,我要你后悔一辈子!哈哈哈……”   厉谑长笑中,她已掠出水榭,急着想通知郝宝接收这份报复。   潘安此时静静地伏在昙花身上,自始至终,他都对昙花没胃口,毕竟昙花长得并不漂亮,玷污她何异对自己是第一美男子的侮辱?他并没脱下她的肚兜,甚至亲嘴都只是作个样子,骗骗老太婆而已。想到昙花竟因为自己不像样的容貌而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也许老天终于良心发现而放她一马。   潘安但觉麻面婆婆走远,才爬起来,坐在床上,脸色仍自相当难看。想及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女人逼迫做着这种事,他心头更是难以咽下这口气。   “妈的!你这贱人,以为我是什么?”   潘安双手捏得紧紧,恨不得床上躺的人是麻面婆婆而对她施予报复。   然而捏到后来他终究还是松了手,为自己逃不出贱女人手掌心而感到喟叹。   想着她若回来,发现自己并未玷污昙花,那将如何是好?   他挣扎着,然而仍旧敌不过麻面婆婆的淫威,长叹一声,双手又往昙花伸去……   昙花依然沉沉未醒地接受命运安排。   花瓣乱飞,点点落红雨,似在泣诉人间悲切……   宝贝兄弟仍不知昙花即将噩运临头,仍在溪边等着衣服晒干,或而该是两人仍未找到好的方法找寻昙花,而在那里苦思。   郝贝道:“阿宝你当真相信老太婆是为了较近处而又情急之下才抓走昙花的?”   郝宝摇头:“你该看得出来,她是故意要抓走昙花的。”   “这岂不是矛盾了?照理来说青青是比较重要,她怎么不抓?”   “我也猜不透。难道昙花对她仍有特殊意义?她前后一共抓了三次?”   “该不会她和小宫主一样也患了千心之毒吧。”   郝宝道:“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出来的理由,只是这理由也十分薄弱,老太婆为何要为了千心之毒而抓她?”   郝贝也觉得说不过去,遂又另想其它:“或许她想利用昙花来威胁你。”   “果真如此,用青青还不是一样?”   “话是不错,只是青青跟她有关系,在她手中,我们较不担心.而且昙花得有千心之毒,随时会发作,我们自然担心多了,也更会急着找她。”   郝宝若有所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两人正高兴找出些许合理理由之际。   忽而一阵谑笑声传来:“错了,你们全猜错了!”   麻面婆婆狡谑厉笑地已掠飞对面溪峰。   宝贝兄弟大惊:“会是你?!”   麻面婆婆冷谑笑道:“不错,是我!没想到吧?”   郝宝追问:“你把昙花抓去哪里?”   郝贝追问:“你来干什么?”   “哈哈哈……”麻面婆婆厉笑不已:“我是来报仇!报仇在昙花身上,我已把她送给潘安,两人早在床上卿卿我我,鱼水欢合了!哈哈哈哈……”   宝贝这一听非同小可,整个脸已曲扭变形。厉吼“你敢”,连上衣也来不及穿,两人已猛扑过河。   麻面婆婆有事在身,她可不想再战,奸厉大笑,返身逃掠而去。   “你们好好准备明年替她接生吧!哈哈哈哈……”   “贱女人,我要把你碎尸万段!”郝宝厉吼猛追。   “凭你们,还早得很!”   “有胆停下来放手一搏。”   “等你们见着贱花败柳的女人再说吧!”   麻面婆婆竟然返往天旋洞掠去,她想利用天旋洞的许多秘道脱逃。   宝贝兄弟也知道她用意,然而对方也会飞仙术,甚至练得比自己高明,虽是渐有迫近,然而仍差十数丈,老是追她不着而拿她没办法。   忽见得麻面婆婆闪入天旋洞秘道,两兄弟前后脚之差,再追进来已不见其踪迹,恨得直咬牙,搜遍一三全洞,哪能见得一丝半毫人影。   找人不着,又想及昙花可能遭到玷污,却苦无办法知道她在何处?急如无头苍蝇乱窜乱砸,旋奔于洞穴之间。   两人终于禁不住为昙花悲心而滚下两行泪水。   “昙花,我对不起你……”郝宝悲痛欲绝。   郝贝不停厉骂要将老太婆剁成肉酱,然而叫骂伤心自无补于事,两人只好奔出洞穴,祈求上苍保佑昙花平安,也保佑能找到她。两人直往西梁山奔去,希望在那里能找到潘安,或能将昙花一并找到。   天色渐暗,寒风已起,四处一片乌云,隐隐中几道闪电已劈出,一闪闪地将山峰大地映得黑白幻变,凭添几许哀愁。   终于轰然一响,天空劈现电光,叭啦啦像要撕烈宇宙,那暴风劲雨宛若干针万刺涌扑而来,打得天地百孔千疮,更淋得宝贝兄弟满身湿漉漉。   两人如着了魔般,在暴雨中嘶吼狂奔,脸上挂着的早已分不清泪和雨。   忽然间,另有一条身影冒着雨势冲向两人。他也是满身湿透衣衫,紧粘肌肤不放,头发也已散乱,宛若街头叫化。他见着光着上身的宝贝兄弟,也露出笑意。   “郝宝!”他出口叫人。   宝贝兄弟本已悲怅欲绝,根本不见路人,一路往前奔。但此人声音似乎叫得特别大而尖,将两人魂魄给叫回来。   郝宝望向来人,双目睁大:“娘娘潘安?!”   来人正是方才和昙花同过床的潘安,他含笑点头:“是我。”脚步也放慢了。   “你这畜牲!”   宝贝兄弟想及他可能将昙花玷污了,难忍心头悲恨。啊啊厉吼,双双扑向潘安,想一掌把他劈死。   潘安急叫:“你们听我说!”飞身掠退,仍被宝贝余劲扫中而跌落泥泞地。   郝宝更是猛狠:“你这畜牲,还我昙花清白……”如虎豹豺狼,谁要被他扑着,谁终得被撕得肉烂骨碎。   潘安只好尽力抗抵,拯力叫道:“我没玷污昙花,她在梅妃林,快赶去,否则来不及了。”   只差半尺,宝贝双掌已劈往他身上,两人听得昙花去处,立即顿了下来,掌劲也硬逼敛收。   郝宝历吼:“不是你玷污她,是谁?”   潘安急道:“她完好如初。”   “你骗人……”   “我没有,你们赶到梅妃林就知道了。”潘安急道:“咱们快走,要是麻面婆婆赶去,一切都完了。”   宝贝兄弟虽是愤怒,为今之计也只有先找到昙花再说。   郝宝厉道:“如果昙花出了一点儿差错,我要你偿命!快走!”   掌风一扫,又将潘安扫滚七八尺。潘安满身泥巴也不敢再停留,立即掠往梅妃林。   宝贝兄弟跟在后头,急追不舍。   风雨仍自呼啸肆虐,雷电劈闪不止,似想击碎一切恶魔而将大地清洗干净。   飞掠数十里,三人已赶到梅妃林,已是夜晚,只能靠闪电强光瞧万朵梅花饮残雨,淅沥沥露出孤绝无奈情景。   三人追过梅妃林见及水榭及水榭在风雨中透出一盏柔灯,指引着方向,让三人前来。   潘安指向水榭:“昙花就在里边!”见及景物未变,他也安心不少。   郝宝等不急,叫道;“阿贝看好他,我先去看看!”一个飞身直纵水榭。   郝贝则押着潘安赶在后头。   郝宝一进门,目光扫向床上,昙花衣衫不整地已在挣扎。郝宝双目尽赤悲切叫吼:“昙花。”已往她扑去。   昙花抓着胸口不断呻吟:“好痛……”   郝宝见状以为遭受玷污,泪水已滚落,安慰道:“昙花你没事吧,没关系,我已在你身边,你有什么委屈就告诉我好了。”紧抓着昙花双手不放,似要给她支持力量。   昙花只会呻吟叫痛,人仍处昏迷之中。   此时潘安和郝贝也奔进水榭。郝贝见状又闻昙花叫痛.更是悲恸欲绝:“你这个畜牲!”一掌已打往潘安胸口。   潘安虽早有防备,往左侧闪去,仍被扫中左肩,痛得他落地打滚,撞往左墙角。   他急吼:“我没非礼她,你没看见她还穿着衣服?”   “你难道不会非礼过后再替她穿上?”郝贝仍自追杀不止。潘安边逃边吼:“要是如此,我怎会带你们来?”   “你想狡赖,昙花为何挣扎叫痛?”   “也许她毛病又犯了,她中过千心之毒!”   这一吼,倒把宝贝兄弟给吼愣当场。两人又往昙花瞧去.她虽然衣衫散乱,也只是胸襟被抓扯而松动而已,并未松掉腰带及露敞内衣。这可能是她自己因疼痛而扭的。   尤其昙花悲痛叫声和抽搐地扯着胸口,这动作两人眼熟得很又听及潘安吼声。已猛然想起那要了昙花小命的疾病。   “千心之毒?!”郝宝急叫。   郝贝也冲向床沿:“昙花的疾病又犯了?!”   两人手足无措替昙花擦汗、按摩。那张脸让人瞧及,似能感受出两人的痛苦要比昙花更痛苦。   “好痛……我好痛……”   昙花想将双手抓向胸口,却被宝贝兄弟扣住,她的手已抽搐变成皮包骨般的恐怖,一条条青色血筋浮动,宛若蚯蚓乱钻。她的嘴巴咬得两腮往下拖拉,唇角不时冒出淡绿红血,她不停地想忍受又想挣扎。   “……好痛……让我死去……快杀了我……”声音悲切无助,让人闻之则不忍而落泪。   郝宝急道:“昙花你忍忍,我们马上救你……”   然而又如何救她呢?郝宝从来没有如此彷徨紧张过。   郝贝以为无所不能的哥哥有所办法,已急切道:“哥你快救她啊!”   郝宝急叫:“我拿什么救人?你以为我是谁?”   “我不管,你一定得救她!”郝贝忍不住,泪水也流了下来。   郝宝又恨又急:“救,怎么救人?你以为说救就能救?千心之毒无药可解,你明明听爷爷说过的,你叫我怎么救?”   郝贝泣声道:“我只是不忍心看昙花受苦嘛!”   “你不忍心,我就忍心?我千方百计要救她都无计可施,你说要救,我就得救?救就救吧!反正她娘也不知是谁?要血就让她喝!再救不了我也没办法!”   郝宝撬开昙花嘴巴,划破自己左小臂,硬将鲜血灌入她嘴中。   然而昙花挣扎不断,灌下去的鲜血又涌了出来。   郝宝切叫:“我的血不行,谁的才行?一定要你娘的血?一定要女人的血?现在哪来你娘的血?宫主的血倒有一瓶!”   为了救昙花,郝宝悲切得已失去理智,竟然从腰际贴身处拿出玉盒,将其打开,拿出那瓶鲜红血浆往昙花嘴中倒去.方倒一点点又被吐出来。郝贝但觉这血珍贵得很复伸手帮忙,将吐出来的血又拨回昙花口中,和着郝宝的血塞得昙花嘴中满满的。两兄弟又要抓住昙花,又要将血逼入她肚中。郝宝只好收起宫主血浆,放入玉盒而将玉盒揣入怀中,腾出双手帮忙兄弟。   昙花挣扎.脸上直冒汗,满嘴是血,呻吟声已变成咕噜噜乱叫。宝贝兄弟利用咕噜—声则逼入一点点。   一口鲜血足足逼了近半小时,眼看就要逼完,昙花也渐渐不再挣扎,双手渐渐松开,呼吸也渐渐平稳了。   宝贝兄弟霎时惊喜,昙花总算熬过了苦头,病情又可好转。   果然不久,昙花吞下最后一口鲜血,痛苦已从脸上消失而沉沉欲睡。   宝贝这才放下心来,郝宝点了她睡穴,让她安睡片刻。   潘安见及昙花已无恙,宝贝兄弟脸色则露出笑容,心知一切危机已除去泰半,暗自嘘了一口气,抬头往外边瞧去,暴风雨竟然不知不觉中停了,只飘着暴雨过后的细雨霏霏,天空黑云则逐渐扩消,露出墨青夜空,载着几许寒星闪动着。   他及时从墙角柜上拿出几支蜡烛,点然它,插在四壁宫灯烛台,水榭立即照得通亮。   宝贝兄弟这才发现另有潘安在场。时下昙花已无大碍,双双转向潘安,虽是无先前的欲砍欲杀,却也敌意甚浓。   郝宝冷道:“娘娘潘安你照实给我说来,你对昙花做了些什么?要是敢半句假话,拼了老命,我也要捣烂你!”   郝贝道:“说实话,饶你不死!别忘了昙花若醒来,我们照样能知道真相。”   若真知潘安玷污昙花,就算他说了实话,照样会被两兄弟给捣烂。   潘安似真的没对昙花下手,仍保持镇定:“我没做什么,昙花仍完好如初。”   郝宝斥道:“你胡说!贱女人老太婆明明说你已玷污昙花,你还想狡赖?”   潘安轻叹:“她是逼我这样做。”   “所以你就做了?”郝宝冷森道:“既然做了,我就做了你!”手比切刀状,准备切入。   “我没有,要是做了此事,岂会带你们来此?”潘安解释道:“当初娘娘确实逼我要将昙花玷污,我不得已只好答应她,把昙花抱上床,并解开衣襟……”   闻及衣襟被解,宝贝兄弟脸色大变,异口同声怒叫:“衣襟都解了,你敢狡辩?!”   两人四掌捏得紧紧,随时都能突袭出手。   潘安急忙说道:“我是说脱了我的衣衫!你们误会了。”没想到宝贝反应如此激烈,他只好立即改口说是脱自己衣衫,免得遭了殃。   宝贝兄弟这才又将怒气压下。郝贝瞪眼:“早说嘛!要是我不小心出了手,你不是白白死得冤枉?”   潘安窘笑一声,继续说道:“我脱了外衫,不过仍穿了内……然后上了床,为了让老太婆相信,也就作势地去解昙花衣衫……”   郝宝急问:“解了多少?你敢乱来?”   郝宝斥道:“看见内衣没有?如果见着了,就把你眼珠挖出来!”手指扣了出去,倒也十分吓人。   潘安急道:“只解至胸口,看见一点点而已……”说没有,怕两兄弟不信,说全解开,又怕挖眼珠,衡量之下,只好说只解了一点点。   “一点点也不行!”郝宝斥叫,想扑过去,潘安吓得往后退,却无退路,撞往墙头。郝宝才有停止动作,冷眼瞄去:“不过念你是为了蒙骗老太婆的分上,原谅你这小小的错误!情非得已,多解一点儿也没关系,反正是当时该以骗住老太婆为上策。   潘安点道:“我正是如此。”   他不疑有诈而说出此话,郝宝已大眼睛:“什么?!你当真多解一点儿?!你敢!”   郝贝叱叫:“你不要活了?!”   两兄弟已扑向潘安,双拳四腿全往他身上落去。   潘安勉强对掌,急叫:“情非得已,我没办法,昙花内衣裹得紧紧,我什么也没看到!”   说话间又被揍了十数拳,还好两兄弟只存心教训,落掌未尽全力,否则他得躺下摆平了。   宝贝兄弟想及上次替昙花治病,也瞧及她全身裹得紧紧.并非穿肚兜,潘安实在也看不到什么,这才又暂时原谅了潘安。   郝宝冷道:“如果不是想及你甘冒性命危险蒙骗老太婆而又赶来通知我们,还有心术未有邪念的分上,我今天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郝贝斥道:“算你走运,昙花是裹着身子,要是穿肚兜,你的狗眼就得落地!”   郝宝道:“然后呢?然后又如何?”   潘安舔舔嘴唇:“麻面娘娘看着我们好像真的要成好事,她就大笑,说是要通知你们,让你们尝尝友人被辱的痛苦,她也就赶着去找你们。”   郝宝恍然,“原来她不抓青青而抓昙花,就是为了想以此方法报复我?”   郝贝冷道:“她也有良心?会对自己养女客气?”   潘安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她走了以后,我愈想愈不是滋味,被她逼着做这种事,心中实是不甘。所以立即替昙花穿回衣服,自己也穿上衣服,想把你们找来,将昙花带走。”   郝宝道:“你怎么不把昙花放走,这样不是少事多了?”   “我是这么想过,可是……”潘安显得为难,最后仍是说了:“我希望你们能隐藏这秘密。”   郝宝道:“你要我们承认昙花被你玷污了?”   潘安点头:“唯有如此才能瞒过她。”眉宇中已露出淡淡无奈和感伤。   郝宝道:“元刀都叛变了,你还不敢脱离她的掌握?”   潘安露出惧色:“你不懂,她的武功实在太厉害了。”   “我知道她很历害,不过今天她仍吃了败仗。”   “那是元刀叛变,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所以你们才能得逞。”   郝宝灵机一动:“你也可以来这么一下,让她翻不了身。”   潘安叹息:“有了元刀这一次,以后她恐怕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郝宝觉得潘安说的没错。沉吟一阵,已说道:“你自己看着办,我不可能瞒一辈子。因为我必须对昙花说实话,否则岂不让她痛不欲生?知不知道我的意思?瞒也瞒不了多久!”   潘安长叹:“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望着外头,雨势已停,天空透着清新,寒星颗颗亮丽,他心头却如此沉闷。   宝贝兄弟也知潘安处境困苦,不再逼他,毕竟因为他的良心才使昙花免于受辱,也不能太苛责他了。   两人随即静下来,遥望寒星,也有说不出的落漠感觉。   只这一安静,忽闻得昙花呻吟声:“这是哪里……”   宝贝兄弟怔诧着,本以为最快也得一个时辰昙花才会醒来,没想到不到一刻钟她即清醒?   怔诧之下,两人急往床头奔去。   郝宝欣喜安慰道:“昙花没事了,我们已把你救出来。”   昙花气色好得多,张开眼睛见及宝贝,已知自己脱离险境,遂感激道:“多谢阿宝哥、哥贝哥……”   宝贝兄弟握紧她的手。   郝宝笑道:“只要你没事,我们就安心多了。”   郝贝道:“你多多休息,你太劳累了。刚才你的病还发作过,现在觉得如何?”   “好多了!”昙花想坐起来,宝贝兄弟则要她再躺着。她只好又躺下了。轻声道:“当时我也觉得好痛苦,可是这次好像时间比较短,一下子就好得多,后来我就昏迷了……我昏迷了多少天?想必又让你们担心了?”她感到过意不去。   然而宝贝却睁大眼睛瞧瞧昙花又相互对眼。他俩正为昙花不到一刻钟就醒来而感到吃惊。   郝贝喃喃而愣眼道:“昙花每次病发,是要三天时间才能清醒?”   郝宝愣然点头:“就是病发,也得熬个一天一夜……马上治疗,也得半天时间……”   昙花惊诧:“我的病?我这次很快就醒来吗?”   宝贝忽然从怔愣中醒过来。竟异口同声叫道:“昙花的病……”以下“有了变化”未叫出口,两人双双又往昙花瞧去。   郝宝激动问道:“昙花你现在觉得如何?”   “……很好啊……”   昙花想活动,郝贝已抓着她的手,紧张兮兮地替她动:“你快动动看,是不是完全不痛了?!”   “我想是的……”昙花对两人失常反应感到奇怪,又不敢问,只好动着手臂及肩身。   郝宝急问:“有什么特殊反应?!比如说酸、痛或者是胸口沉闷?”   “都没有……”   郝宝激动道:“奇迹出现了,昙花你这次只抽痛了一下.昏迷了半个时辰就醒来,这是奇迹!”   昙花觉得惊讶:“真有此事?”   “当然是真的!快躺下!爷爷说千心之毒会使眼球白色部分长绿斑,舌头也长绿斑,好多地方都长绿斑,我来检查看看!”   昙花被两人举动弄得也紧张起来,赶快躺好,还自动地张眼张嘴让两人检查。   郝宝边检查边念道:“眼睛绿斑……好像还不少……”看了又看,确实仍不少,有点儿失望,随后又往昙花嘴中瞧去:“内腭还是有、舌头呢?舌头……”这一瞧及舌头,绿斑竟然少了许多,尤其是舌根,几乎都不见了。   宝贝兄弟这一惊非同小可,郝宝尖叫:“舌根绿斑没了!”   郝贝急叫:“找到解药了?!”   “解药,解药在哪里?!”郝宝回想刚才,蓦有所悟:“会是我的血?!”想想又摇头:“不可能!要是能用,爷爷早用了。那会是……”   他张大眼睛瞧往郝贝,郝贝也正目瞪口呆地瞧着郝宝。两人正想说出是宫主的血,又发现潘安也在场,而把话给咽了回去。   郝宝激动道:“不可能,却又千真万确,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贝愣着:“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一时间郝宝也为了发现宫主之血似乎可以解去昙花之毒而怔愣当场。   昙花更是被两人举止弄得百思不解,问道:“阿宝哥,我的病怎么了?看你们惊成这个样子?”   “你的病可能有救了……”郝宝喃喃回答,忽然大叫道:“不行,先得找到爷爷和惊天大师不可!说不定宫主真的生了双胞胎呢!”   他感到激动和雀跃,不等昙花反应,已将她背起来.急道:“咱们快去惊天大师那里,也好替你治病!”   兄弟俩光着上身就这样连夜赶往引神峰,希望着另一项奇迹出现。   昙花真会又是宫主的另一个女儿吗?   宝贝兄弟当然是如此希望了。   三人走得匆忙,水榭已剩下潘安,他虽然狂猜个泰半有关昙花的事,然而他却为自己的事已方寸混乱,以后该如何面对那怪异而又武功高强的麻面婆婆。   他徘徊着,烛光静静燃烧,烛泪静静轻流,窗外飞花静静轻飞,湖面静静轻掀涟漪,寒星静静高挂天际……   一切都如此宁静,他心却再也宁静不下来。   麻面婆婆没有赶来梅妃林看热闹,她却赶到西梁山找上了令天山。却不知有何阴谋。   令天山终日坐帮主位置,坐久了也觉得快感渐渐失去,只好另想它途消遣,然而除了练功以外,他似乎只对想一些“争一口气”的考题有兴趣,可惜他再也想不出绝妙考题,只好练练功夫出气了。   在后山练功坪,他把功力耍得隆隆作响,霸气逼人。   麻面婆婆已渐渐潜近,见其功力强劲也颇为吃惊,虽然方逼近十余丈距离,令天山已大喝,猛然扑来。   “是谁敢躲在这里敢偷看老夫练功?”   掌势凌厉,若奔流溃堤,直冲而来。   麻面婆婆但觉掌劲逼人,而且她本就不想跟令天山动手,遂掠往后头,轻笑道:“好掌力!”   令天山掌力劈出,打得泥土纷飞,草木尽枯,陷出三尺大小坑洞。他对来人能躲开这掌颇为吃惊,愤怒地又想扑击,然而发现对方是老太婆一个,攻势为之一顿,叱道:“女人?快滚!老夫不跟女人动手!”   麻面婆婆轻笑:“多谢手下留情!”   令天山叱叫:“叫你快滚听到没有?老夫不跟女人动手,可没说过不杀女人,惹了我,照样把你宰了!”   麻面婆婆冷冽沉笑,表情仍不变:“我只不过来瞧瞧当今天下谁的武功最高而已。”   令天山斥道:“不必看,就是老夫还不快走!”   麻面婆婆冷笑:“错了,天下不是你的武功最高。”   “放屁!有谁还能赢过我?”   “惊天大和尚。”   令天山微愣:“这老家伙还没死?!”   “他还好好地活在引神峰,他的武功才是天下第一。”   “你胡说!明明是我天下第一!再说下去,我就杀了你!”   “可惜你以前曾败在他的手下!”   “你找死!”   令天山怒不可遏,快逾电光石火地扑向她,想把她撕碎。   麻面婆婆则一阵讪笑,倒掠而退,逃之夭夭。   令天山似也当真不想跟女人动手,见她奔逃.并未再追击,叱骂道:“臭女人,也敢说我武功不济?有胆接老夫一试试看!”   远处淡淡传来声音:“我相信惊天大师的武功才是天下第一……”渐渐消失。   令天山更是暴跳如雷:“你相信有屁用!老夫现在就把他给宰了!”   整个人疯狂有若狮子,吼叫几声,也往引神峰方向掠去。   麻面婆婆来此显然是要扇动令天山去拼斗惊天大师,却不知她是否另有其它阴谋。   惊天大师可不知麻烦来了,自从找到小宫主,他如获重释,十数年的愧疚一归而空,和郝大畅饮三天三夜始分手,回来仍旧天天高歌狂饮,一直放假到现在。   而梁小福为了得不到昙花姊的消息,终日闷闷不乐,还好是在放假期,惊天和尚也不逼他练功。他成天无精打采地坐在庙宇前面一棵古松下,望着半壁山崖的小径,希望有奇迹出现。   然而奇迹却出现在令天山身上,他连赶两天路程才找到此地方,远望峭壁上的红庙瓦,他不禁豪气大发,啸出声音震山峰,立即直掠而上,连小径也不必踩,靠着悬崖古松换脚,直冲崖峰。   梁小福先是瞧及一条灰影射来,感到惊喜,然而再瞧个清楚,那颗散乱的狮子头,他可说记忆犹新,惊叫道:“会是这老疯子?!”当下急忙往寺庙奔去,急叫:“师父不好啦!老疯子来啦!”   惊天大师仍醉眼惺忪,靠在窗角上,喃喃道:“什么疯子?你敢说我是老疯子?”   梁小福急道:“不是你,是另外一个老疯子来啦!”   “谁?普天之下还有谁比我老?”   “可能没人比你老,不过我敢确定那个人一定比你疯!”   “有这回事?”   话未说完,外头已传来大吼声:“惊天老秃驴你给我出来…… ”   梁小福镇定如常,说道:“我没骗你吧,你再不出去,以后我们就没有瓦片遮身了。”   惊天大师一愣:“会是谁?!功力如此充沛?!”   当下也不敢再沉醉下去,马上运功逼住酒气,醒醒脑,穿窗而出。   只见一条灰影从山崖飞往崖面,一个大鹏展翅般落定庙前几丈宽平台。令天山哈哈大笑:“老秃驴你可认得我?”   惊天两眼瞄去,已惊诧道:“是你?!令天山?!”   令天山哈哈大笑:“正是老夫,来来来,三十年前你和郝大耀武扬威,三十年后看我如何收拾你!”   惊天大师惊诧:“你来找我,就是想找我比武?”   “不是比武,而是收拾你!看谁才是天下第一!”令天山猛撞自己胸口,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力震山崖。   惊天大师暗道:“这老头果然比我疯多了。”瞄向门角窥探地梁小福,他也正以“你果然相信”的眼光瞧了过来,惊天大师不由得暗自笑。   他说道:“贫僧老了筋骨,现在哪是你的对手,我认输便是!”   “不行!你得跟我动手!”   “为何须如此?”惊天大师暗自叫苦。   令天山哈哈大笑:“江湖传言你才是武功天下第一,老夫就是不服。”   “我不是认输了吗?”   “你认输,别人可不认输,我得打败你!还要收拾你!”   惊天大师苦笑:“你我都已上了年纪,还在争这些玩意儿?”   令天山叱叫:“你非争不可,快出手!老夫等不急啦!”   猛撞自己胸口两拳,果然忍受不了,天夺摩爪已扣向惊天,五爪如钢刀,破空有声,只听得撕裂纸绢般声音嘶地脆响,那五爪竟也抓扣惊天衣衫,就快沾及肌肤,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惊天大骇,事隔多年,令天山武功果然猛不可挡,眼看利爪扣得衣衫,不得不急运达摩神功逼于肩头,再以轻功不动身不动脚地平掠而退,宛若背面有只巨手,快猛地将他揪开。   然而令天山武功果然了得,硬是将他衣衫给抓烂,肩头还现出血痕,他怔怒,这爪该抓起片血肉才对,竟然又被他脱身了,实是让他咽不下这口气。大吼:“别逃!看老夫天夺神掌!”   双掌一扬,一股劲流随之旋飞,那掌景愈挥愈大,及至后来竟然涨了数倍,手指只只有若香蕉大小,呼啸变招之际,沉猛得可将周遭空气抽成真空,让人窒息而发慌,丈余方圆全然被其劲道包围,逼成气形般铜墙铁壁,猛然压往惊天周身上下千肢百骸。   惊天大师本想躲避,但是他若一闪开,背后那间赖以栖身的破庙可能就此冰消瓦解。当下心一横,也将真力贯于双手,布满全身,在令天山大掌罩来之际猛地迎了过去。   双方碰掌,肉做的手掌竟然爆出火花,晶白的一点一线飞蹿四处,那是摸擦过快的电光,射得梁小福惊怕躲向屋内,不敢再瞧。而四掌相对,轰然一响,气流互撞而分开,扫得碎石乱飞,两人为之倒飞而退。   惊天撞向了庙墙,一个撞得过猛,将墙壁撞了个大凹。令天山则连翻筋斗,方自立在几堆凸岩的其中一堆。   他哈哈大笑:“好功夫!再吃老夫一掌!”   叭然如电,又想攻往惊天。   惊天大师想及自己身在庙前,对方要再一掌逼退自己,这庙必定完了。只是令天山大笑之际,已先行抢攻扑向他,喝道:“老魔头,别怪我和尚不客气了!”   少林开天掌用在手中,若利斧般锋利,排山倒海地卷击而出,似道畜势待发的闪电,当真能将青天给劈成两半。   令天山哈哈大笑,许久没打得如此过瘾,也是全力以赴,将掌力提至极限,隐隐现出一层白气。如此不可思议而托大地就劈向惊天手掌。   双方再次接触,只见得掌影乱飞,气流乱旋,带出啸咻声音,似夜鬼哭泣,让人背脊生寒。   连劈十数掌,双方再次错开!   惊天不想再撞回庙墙,一个旋身已喷出悬崖外,他是划虹般冲高,待冲势已竭之际,忽又倒旋反冲,直扑令天山,露了一手临空大绝抄。   令天山在掠退之际,本是狂妄大笑,一掌将惊天劈出悬崖,自是打了胜仗,没想到他如此之快地又反射而来。   他虽是吃惊,却不畏惧,甚至不想还手,笑的更狂:“你有多大能耐,待老夫接你几掌!”   他竟然不再出手,猛把胸脯往惊天送去。惊天自是惊诧,然而箭在弦上,而且已射出去,不劈不行,只好硬将掌力收回三成,疾往令天山胸脯击过去,砰然一响,令天山一动不动。   惊天更是惊骇,又将掌力逼至十成,双掌开攻.劈劈啪啪连击数掌,逼得令天山连退数步。   他不禁不怒,一掌又还击惊天。而惊天正在怔愣当中,而且令天山说好只接掌不出手,没想到他还是出手了,一个疏忽,胸口被打个正着,闷哼一声已倒撞而退。   令天山虽是顶住了惊天数掌,却也被打得胸口沉痛,差点儿吐出鲜血。不禁大怒:“老秃驴你敢伤我?”   如虎扑羊又扑向惊天。   惊天被击了掌,嘴角挂血,心知令天山几近金刚不坏地步,自己仍是逊了一筹,再打下去也是枉然,本收手认输,眼看他又扑来,只好硬挺功力,又跟他对了数掌,边打边退,终又靠向石壁,不得不击出最后一掌,逼退令天山掌势而收手。   “我输了!”惊天脸色已泛白,显然真力耗去不少。   令天山虽是气喘如牛,却也掩不住战胜的喜悦,纵声大笑:“谁说我不是天下第一?老婆娘你看到没有?惊天老秃驴仍是我手下败将!我是天下第一人,武林皇帝!哈哈哈……”笑声震彻云霄。   梁小福显得失望而担心,自己师父仍抵不过人家,若跟他学,有什么出息?然而想到那疯子,不禁又犹豫了,如果练得天下第一功夫而变成那个样子,他宁可不要。   惊天感慨地瞧向他,苦笑道:“一山还有一山高,现在你可以另找名师了。”   梁小福急道:“我才不想拜这疯子为师……”   瞄向令天山,急然发现自己把疯子说出来,心知不妙,已想开溜。   然而令天山已大喝扑向他,一个探爪,抓小鸡一样地把他提出来。   梁小福挣扎道:“快放开我,我拜你为师便是。”   令天山哈哈大笑:“老夫岂能收和尚为徒?”   “我可以留长头发!”   “不必了!我的功夫不是秃驴所能学得来。你说老夫哪里疯?”   梁小福灵机一动:“你的武功疯,竟然不还手地让人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令天山闻言,忽然笑的更得意:“原来如此,还算你有眼光,看出老夫武功疯狂地步!滚吧,饶你不死!”   将梁小福丢往惊天大师。他大呼好险,否则不死也将把脖子给捏歪。   令天山瞧向惊天,嚣狂道:“你已败在我手下,郝大也败在我手下,他还吃过我囚禁的滋味,你却没有。现在我也要囚禁你,直到你想出我所说的问题为止!你是自己跟我,还是我来抓你走?”   惊天无奈一叹:“我跟你走。”   “那就走吧!”   令天山看也不看他一眼,嚣狂大笑,直掠山崖而去。   惊天长叹,转向梁小福,轻叹道:“你师父罩不住了,你可以自由发展啦,再见!”也黯然追向令天山。   梁小福此时反而感到舍不得,这么多日子来,师父虽不时逼着他练功,却仍百般照顾自己生活,那股爱心此时感受更为强烈。   远处惊天向他招招手,声音似笑非笑:“看你的啦!没白疼你了……”声音渐淡,人也消逝云雾间。   梁小福呆愣地坐了好久,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想离开此处去寻找宝贝兄弟,却又怕昙花姊找到此地——不久前郝宝曾经要他在此等待昙花姊。然而等在这里,师父岂非没人去救他?   想了许久,他终于决定在这里留字,免得昙花姊找来而落空。然而他又不懂几个字,只好在岩面上刻了自己“小福”两字,再划一个箭头,箭头前则划一锭元宝和贝壳,元宝划的还可以,贝壳划不出来而变成三角形,自己见了也想笑。   “如此一来,花姊姊一定知道我去找大英雄了。”   他随即回来寺庙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岂知,又有声音传来——   “大和尚!我们来啦——昙花找到了!”   梁小福乍闻声音,愣呆当场,还以为是听错了。然而这声音叫个不停,他已听得清清楚楚,喜不自胜:“大英雄竟然回来了?!”   丢下包袱急往外奔,果然见着光着上身的宝贝兄弟疾掠而来,郝宝背上似乎还背了人。激动之余也站向较高岩石,朝两人挥手:“大英雄快回来啊!大事发生了!”   宝贝兄弟见着梁小福,总算有人在家,心情也爽朗多了。   郝宝逗笑:“你怎知大事发生了?是不是做梦做出来的?”   梁小福急道:“不是做梦,而是被打出来的!”   宝贝俩已掠向平台,并把满脸倦容的昙花放坐于岩石上。昙花虽疲惫,却也笑容轻露:“多谢阿宝哥和阿贝哥。”感激地瞧着两人。   宝贝兄弟含笑道没有关系。   梁小福这时才清清楚楚见着昙花,惊喜万分,两眼瞪得圆大:“花姊姊,你也回来了?!”   昙花向他招手:“小福,好久不见了,你好吗?快过来让我瞧瞧。”   梁小福急奔昙花,眼眶已红:“花姊姊,听说你失踪了,我好担心。”   “我失踪了,又回来了,你不必担心,倒是你长胖了,也长壮了。”   梁小福一时高兴已比划起来:“花姊姊,我练了功夫,将来就可以保护你了。”   昙花轻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郝宝讪笑道:“你那么喜欢保护昙花吗?”   梁小福认真而得意地点头:“当然了,花姊姊对我最好,我自是要保护她。”   郝宝笑声转为有点捉谑:“很好,如此我以后就轻松多了。你看到半山径下那棵苦松没有?”   他指向蜿蜒数百丈远小径的一棵古松,此时瞧来差不多只有一只手臂大小而已。   梁小福猜不透保护花姊姊和那棵松有什么关系?茫然点头:“看见了…”   郝宝捉谑笑道:“要保护你的花姊姊,先得从背她开始,你每天从这里背她逃到那古松,一天逃个两三趟,将来就有资格保护了。”   梁小福闻言已窘羞不已:“可是我……”   郝宝笑的更谑:“对呀,要保护她就得逃得快,这要比什么法宝都灵。呵呵,现在开始背,我看不出三年即可派上用场了。”   郝贝讪笑:“我看你也不必练什么罗汉功,专门练此背人功夫即可。”   梁小福不知该如何是好,窘羞地瞧向昙花,而昙花也是嫩脸飞红地瞧着小福。对宝贝兄弟的言语,他俩有时候也莫可奈何。   梁小福窘道:“大英雄,你真的要我练这功夫?”   郝宝笑道:“你认为呢?不练可惜啊!”   “可是花姊姊每天跟着我练,她身体不好,可能会受不了……”梁小福忽然找到藉口而另有一种笑意。   可惜郝宝更绝:“你放心,你背的是石头,它是不会累的!要背昙花,也得等你腿长以后再背。你现在背她,她还可以用脚走路哩!”   这话逗得郝贝和昙花笑不绝口。   梁小福这才发现若现在自己背着花姊姊,恐怕会变成她在抱自己,不禁更是羞窘了。   郝宝笑过一阵,方道:“要练功夫也得慢慢来,先问问你师父要如何去练?现在你得告诉我,你师父回来了没有?”   他并不知惊天大师跟郝大一同离去后,不知是否已回来,是以有此一问。   梁小福想及师父,这才想到还有这么一件大事。已尖急道:“师父回来了,又被抓走了。”   宝贝兄弟怔诧不已。郝宝追问:“普天之下谁有这个能耐把你师父抓走?”   梁小福道:“是个疯子,就是令小姐她爷爷,长得像狮子的那一个。”   “令天山?!”   宝贝兄弟互望一眼,感到十分意外。   郝宝追问:“他为什么要抓你师父?”   “他说他武功天下第一,要师父与他比武,后来师父输了,他就把师父抓走。”   郝宝沉吟道:“这老疯子怎会突然不当帮主,找来此地要跟大和尚比武?”   郝贝道:“会不会大和尚跟爷爷一样跟他有过节儿?”   郝宝道:“就算如此,令天山岂会事隔那么久才来找他算帐?”   “惊天大师一直躲在这里,也许令天山最近才知道消息,所以就找上门来了。”   郝宝点头:“有此可能,但会是谁告诉他这消息?连大师隐居哪里都知道一清二楚?”   郝贝道:“我觉得麻面婆婆最有可能。”   郝宝道:“我也是这么想,但她这举止有何目的?难道想借刀杀人?还是另有原因?”   郝宝绞尽脑汁去猜测,忽而目光触及沉默的昙花,已然露出笑意,想必想通了什么,他却没说出来。   郝贝想知道,不过也没问,他知道哥哥若能说,他一定会说,何必去问他?也许他只是猜想而未肯定,所以才不便说出来。   郝宝已把话题转回惊天大师。问道:“你师父那么不管用,没几下就被人抓走了?!”瞄向寺庙凹陷的墙角,抽嘴而笑:“连老巢都差点儿保不住了?!”   梁小福叹道:“有什么办法,那疯子功夫厉害得可怕,不怕掌风,好像刀枪不入。不过还好啦,师父是自己跟他走的,没有被提着走。”   郝宝惊诧道:“是大师自己走的?他为何不逃?”   梁小福道:“师父知道逃掉了就保不住这间庙,所以才没逃,不过我看那疯老头没抓着师父,他是不会甘心。他说要像囚禁老爷爷一样把师父给囚起来。”   郝宝道:“他怎么没连你也一同抓走?”   粱小福无奈摸着头:“他嫌我光头冲了他,所以才丢下我。”   “你师父被抓,你难道不想救他?还在这里站卫兵?”郝宝来时,看他笔直地站在岩石上,倒也觉得奇怪。   梁小福急道:“我是想救师父,但是我一人怎么救得了,所以想找大英雄帮忙,没想到你们就赶来了,我没说谎,有图为证!”   他指向岩壁先前所划的自己名字和箭头、元宝、贝壳图:“这是我留给花姊姊的,她看到这图就知道我已经去找你们。”   郝宝、郝贝和昙花往那图画瞧去,一股笑意已升起。   郝宝皱眉,指着元宝:“那代表什么?”   梁小福有点儿困窘:“那是元宝,代表大英雄。”   “我看起来怎么像水饺?”不看还好,愈看愈像水饺,郝宝讪笑:“难道你看到我就肚子饿了吗?”   梁小福红着脸:“没有,我不饿……”   郝贝则指着三角型:“那是什么玩意儿?”   “贝壳……”   “什么贝壳?我还以为是你穿的内裤哩!”郝贝弄笑:“还有花纹线条呢!”   梁小福红透了耳根,没想到自己随便划划,会引来如此之多的解释,但觉十分尴尬而又想笑。   “我没有那些意思……我只是画给花姊姊看,只要她看得懂就行了。”   郝宝瞄向昙花,笑得甚是暧昧:“不知她是否能看得懂…… ”   那笑意当然是希望昙花另有谬论解释。   昙花红着脸:“我看得懂小福的意思,不会误会的。”   “看得懂即好,免得元宝变水饺倒也罢了,那贝壳……”郝宝但觉不雅也没说出口,以笑声代替。   郝贝自是笑岔了气,为自己想出这解释而感到得意,梁小福和昙花则显得更困窘了。   笑了一阵,郝宝也觉得该办正事,遂忖思道:“昙花这件事得找到惊天大师才行,他又被抓了,看来非得把他弄出来不可,倒是令天山会把他搞成什么样子?”   梁小福道:“他说要把我师父像老爷爷一样关起来,还说什么要问问题……”   郝宝想笑:“难道又是‘争一口气’?”想着令天山曾为此问题而感到得意,他本是疯子,必会对此念念不忘,小福所言极有可能。   却不知令天山是否另有问题想不开?   郝宝心想碰上他再问也不迟,遂考虑一下该如何进行。不久已说道:“我看令天山不会对惊天多大伤害,因为他是要考问题。这件事就由我去解决好了。阿贝你赶回喜悦山把爷爷找来,没有他也治不了昙花的病。” ’郝贝道:“昙花和小福呢?”   郝宝道:“先藏起来,免得昙花又要劳累了。”   梁小福欣喜道:“这样最好了,山崖后面有个秘洞,那里不会有人去的。”   昙花也不愿再拖累宝贝兄弟,遂点头:“我就留在这里等你们好了。”’郝宝道:“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们躲个几天就行。”   不放心梁小福所说,遂也带着昙花往山峰背面行去。梁小福在前引导,穿过崎岖如尖笋的石峰,来到一处三面耸高石壁的小洞。郝宝先入洞探查,发现此洞乃崖块挤堆而成,里面还有不少缝隙状洞隙,倒也是理想躲人地方,遂放心将昙花交予梁小福,并要他百般小心,没事千万别出去。   梁小福一副责任重大模样猛点着头。然而让郝宝放心的仍是昙花本人,自从发现昙花智慧高超之后,郝宝即知她甚能应付事情,只要不被逮着,事先防范之事,她能做得很好。   交代妥善,他和郝贝才告别离去,郝贝返往喜悦山,而郝宝则直追西梁山。   潇湘子扫描 thxde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十二章 真假小宫主     令天山将惊天大师囚于后山练功坪上,其后侧有座石笋般的硬山岩,令天山则是把山岩挖个足以容身的小洞,将惊天大师囚在里头,并且用铁链给锁上。如此天天练功都可瞧见他,自也是万无一失。   然而他却显得不怎么快活,因为他还未想出如何测考惊天大师的题目。   他在殿堂上来回走动,显得十分慌乱。   郝宝则大大方方地找向他,大摇大摆地就往殿堂行来,他已穿上素青布衣,伤口已不复看见,显得十分潇洒。   “大帮主你是不是在发挥聪明的智慧啊?”一踏进大厅,郝宝已含笑说道。   令天山忽见及郝宝,早已不分敌我,惊喜道:“你来的正好,上次我争了一口气,这次也得再出一口气!快进来!”   等不及迎向郝宝,上次郝宝替他解答,他虽不承认,无形中却倚赖了郝宝。如今见他来此,自是高兴万分。   郝宝故作迷糊道:“大帮主有何事,这么看中我?”   “这……”令天山不好意说是要请他帮忙,遂也动了脑筋:“你知不知道最近我很喜欢智力测验,你考我几题如何?”   郝宝茫然:“这么老了,还要搞智力测验?”   “哦……哦……我总觉得我是最聪明的人。”   郝宝道:“好吧!要是自己聪明绝顶,不让人知道,还真是难过,我就让你有表现的机会。”   令天山竟然感激非常:“多谢!”狮子头点个没完,只差没点断了脖子。   郝宝有点儿促狭笑道:“不客气啦!聪明的人,人人都要帮助他……”立即动脑筋想题目。   令天山睁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郝宝。   郝宝灵机一闪,终于有了题目:“世上什么东西相互猜拳,猜一辈子也分不出胜负?”   令天山要的是答案,猜也不猜,立即追问:“什么东西?”觉得好奇又紧张。   郝宝回答如流:“是蝎子和螃蟹”。   “为什么?”   “因为他们老是出剪刀。”   令天山拍案叫绝:“对呀,这种事,我怎么没想到?”   郝宝瞄向他,他早已把表现自己聪明的事情忘了——聪明人该是自己想出答案。   令天山激动道:“虾子行不行,虾子也是出剪刀?”   “当然可以,不过虾子的剪刀太小,猜久了要是被碰断,那岂不是平白输得冤枉?”   令天山猛点头:“有道理、有道理!自是蝎子跟螃蟹有得拼!好问题!”   早已忍受不了,也不管郝宝在场,哈哈大笑几声,立即穿窗而出,找往惊天大师考试去了。   郝宝笑骂道:“老疯子注定一辈子都要出剪刀,怎能赢得了我的拳头?”   当下也穿窗追往令天山,他并不想立即找到惊天大师并把答案告诉他。因为他要是立即回答令天山,则令天山必定认为这问题太简单,或而恼羞成怒地将惊天给揍了一顿,这还是小事,若他心一横,不再以问题作为放走惊天大师,那可就更惨了。   令天山很快追向练功坪,直叫嚷着:“老秃驴,题目来了!让你静养几天,脑袋清醒了没有?”得意嚣狂地掠向惊天大师栖身的小洞口。   惊天除了被铐链,一切都算还好,瞧及令天山奔至,又要考自己,也觉得有了麻烦。   不等他回答,令天山已忍不住说道:“只要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咱们一笔勾销,马上放你走。”   “是何问题?”   “世上何种东西猜拳一辈子都分不出胜负?”   “这怎么可能?!”怪异题目,若非点破,谁会立即知道答案?惊天大师自是认为不可能。   令天山哈哈狂笑:“有什么不可能?知不知道答案?不知道就得困在这里,一辈子也甭想出去。”   惊天大师也动了脑筋去想,然而他想的只是人类猜拳,若以机率来算,自是不可能。   “除非两个人说好,出同样的手势。”   “怎能说好?人们可得猜得你死我活,武器都用上了,怎能说好?”   惊天更迷糊了,他自是无法想通,不禁想及这可能没有答案.只不过是老疯子自己自以为是的题目,也想放弃猜测。   令天山见他不猜了,甚为紧张:“猜啊!不猜就得困死在这里。”   “换个题目行不行?此题我实在悟不通。”   “不行,哪有说换就换。要是你每次都换,我哪来题目考你?就是难以猜出来才要让你猜!”令天山本是嗔怒,说到后来也感得意:“我花了数天才想出来的题目,岂是那么简单的?”   “容我想想行不行?”   “好!”   令天山也答应让他去想,但见及惊天好像已老僧入定,不理不睬自己——事实上惊天亦是如此。   令天山禁受不了,斥道:“要你想,你给我打盹?你存心不把我放在眼里?想不出来还敢困?想不出来,你就给我猜!猜赢了没事,猜输了有你好受!”   惊天苦笑:“怎么猜?我认输……”   “谁叫你认输?”令天山一连数掌,打得惊天浑身沉痛,他吼道:“连猜都不会?你会不会猜拳?”忽然有了灵感,转为狂笑:“好,咱们就来猜拳,你要是能猜一辈子不分输赢,我就放你出去。”   “猜了一辈子,那还出去干啥?”   “废话少说!快给我猜拳!”   令天山立即坐在他的对面,像小孩般与惊天相互猜拳,惊天本是应付应付,但猜了一阵,令天山感到他在敷衍,立即抓向地面石块丢向惊天。惊天被砸一两块并不在意,但砸多了也觉得疼痛,再也不敢敷衍,认真地猜起拳头。   不过苦头全是惊天在吃,猜赢了没事,猜输了立即吃石块,逼得他非赢不可。如此一有争夺,双方已厮杀激烈,惊天哪还有时间去想问题?   郝宝躲在远处瞧及此景,也乐观其成,先让令天山杀得过瘾再说。   一连三天,令天山早出晚归,每次前来都捡了一大堆石块,直到砸完了才回去。惊天功力虽强,但被砸久了,整个头脸也青一块紫一块,十分狼狈。   他实在需要想出令天山的答案,否则再继续下去,没有得道升天也会变成释伽佛,满头是瘤。   第三天夜晚,郝宝觉得差不多了,才走向惊天,含笑说道:“大和尚,猜拳的滋味如何?”   惊天大师乍见郝宝,惊诧道:“是你?!”随后又转为苦笑:“你都看见了?什么滋味?看看脑袋便知道了!”往自己青紫肿胀脑袋指去。   郝宝轻笑:“这样更接近佛陀了,祝你早日修得正果。”   惊天苦笑不已:“这老疯子不知哪来的脑子,想出这整死人的问题。”   郝宝轻笑:“是我告诉他的。”   “是你?!”惊天大师怔诧:“你替他出题目?!”   “对啊!”郝宝轻笑:“你认为我出的题目比较好,还是由他来出题?”   惊天大师已然明白郝宝用意,苦笑道:“可是你也不用慢了这么多天才来……”   “我不是来了?”   惊天大师苦笑:“这几个瘤是白挨了。”   “不挨这么几下怎么成?”   惊天大师想想也觉得郝宝做的没错,叹息苦笑:“真的是白挨了。”立即又问:“答案呢?”   郝宝轻轻一笑,从手中抓出一只小螃蟹,笑道:“他老出剪刀。”   惊天大师抓过螃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题目真是整人!”   郝宝笑道:“答案给你,其它的都看你啦!明儿见!”不便多停留,已掠往暗处,眨眼消失无踪。   惊天大师耍着螃蟹,心情为之大开:“原来是这小鬼搞的题目,我说老疯子怎会变得如此聪明?”   笑声中,他也得为准备明天解答而动脑筋。   第二天。   令天山仍自兴冲冲地一大早即赶来此,开始收集石头,并笑谑道:“老秃驴你想到了没有,没想到没关系,至少猜拳不能输嘛!今天且看你的表现!”   惊天大师苦笑:“你的题目太难了,普天之下可能没人猜得出来。”   令天山竟然也懂得揶揄人家:“别泄气嘛,天下无难事,日子久了,你终能悟出结果的!别浪费时间,咱们开始吧。”   说着又坐在令天山对面,尚未猜拳,左手已抓着石块准备丢人。   惊天大师无奈道:“我好像是剪刀,每次都输给你这石头。”   令天山一怔,随即呵呵干笑:“剪刀也有赢的一天,可惜你尚未悟出剪刀的秘密而已。”   “剪刀有什么秘密?”惊天大师侧头想着。   令天山似怕他想出来,立即叫道:“想归想,手也要动,快猜拳!”   当下已逼着惊天大师猜拳,大师无奈,只好迎战,盏茶工夫下来也吃了不少石块。   又是一次猜输,令天山猛将石块砸出,丢向大师脑袋,大师痛叫,不露痕迹地晃着脑袋,将石块撞往顶端,咔地一响,石块落地,藏在小缝穴的螃蟹也掉了下来。   惊天故作不解何物地瞧往螃蟹。令天山则已做贼心虚般地惊叫:“是螃蟹?!”伸手已把它砸个扁扁,然后贼眼地瞄向惊天,惊天也是冷目地瞧往令天山。 ·令天山大惊:“你知道答案了?”   惊天淡笑:“天助我也,我已知晓,是螃蟹跟虾子。”   令天山本想耍赖说明并非惊天自己所想,忽闻得他说是“虾子”而非“蝎子”已嚣狂大笑:“错了,虾子脚那么小,岂是螃蟹敌手?猜久了要是被砸断,岂不输得冤枉?”   他将郝宝说的话重复地又说了一遍,更形得意。   惊天怔愕:“不是虾子?那是什么?”忽然想及蝎子亦有大剪子,急恍道:“是蝎子,对不对?”   令天山捉笑:“这么慢才想出来?脑筋跑到哪里去了?”   惊天干笑:“比起你,我自是不如了。”   令天山纵声长笑:“你终于承认我比你聪明了!这题目若不是掉下螃蟹,你要想多久?一辈子也想不出吧?”   “也许。”惊天笑的更干。   令天山得意非常:“好吧,就算老天看你可怜才丢下螃蟹替你解答,我放开你,你若不服,随时还可以回来找我挑战!滚吧!”   双掌揪向铁链,见他猛然拉扯,硬是将腕粗的链条给扯断,随后狂笑奔离练功坪,一路上听得他呼哮声:“我才是天下第一高手……惊天老秃驴、郝大都败在我手下了!哈哈哈哈……”   惊天长叹,将剩余链条也解下,总算逃过此劫,只是对于武林多了令天山这位武功高强的疯子感触良多,以后将是多灾多难了。   长叹中,他也找寻路径,掠身离去。   在他掠出西梁山范围之后,郝宝已现身迎向他,轻笑道:“你终于还是出来了。”   惊天大师笑骂:“你怎么不早说另有蝎子?害得和尚我差点儿出不来。”   郝宝笑道:“凡事总得碰运气冒个险,如此做起来就刺激多了。”   惊天也觉得自己脑筋动得不够快,吃亏也是自找,怪不得别人,干笑几声,遂问:“是我那小徒弟找你前来的?”   “不是,是我找上他,他才告诉我你已被捉,所以我才赶来此。”   惊天大师讶然道:“是你找到引神峰?到底何事?难道已有昙花下落?”   “不但有她下落,而且更有惊人的消息。”   “什么消息?!”   “我找到了宫主另一个双胞胎的女儿的证据。”   “真有此事?!”   郝宝已将先宫主遗物拿出,交予惊天:“这是宫主留下来的血,还有字条。”   惊天大师立即将玉盒打开,瞧及半瓶多的红血及白绢,急快地将白绢打开,见得两行字:“请求惊天师父,试吾弟子”。及“青雨”的属名。   他来不及想,急问道:“这是何意?”   郝宝道:“这是宫主要你试她女儿,我试过了,就是昙花。”   惊天大师这一惊非同小可:“怎会是昙花?!那青青呢?”   “她也是!宫主是生了双胞胎。”   惊天大师愈想愈是心惊:“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咱们快去找你爷爷!”   拉着郝宝就想往喜悦山方向奔去。郝宝说郝贝已去请他爷爷赶来引神峰。两人这才又折往引神峰,想弄清此事。   两日已过。   惊天大师和郝宝赶回引神峰小庙时,郝贝早将郝大弄来。郝大见及惊天,急道:“大事不妙了!”   郝宝截口笑道:“怎会不妙?该说‘大事太妙’了”   郝大瞄眼:“还妙得离谱呢?这到底怎么回事?”   郝宝道:“阿贝没告诉你?”   郝贝道:“我说了,可是爷爷不信。”   郝宝道:“爷爷,这就是你的不对,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怎么敢开玩笑?”   郝大急道:“不管对不对,快将东西拿过来。”   “东西在我这里!”惊天大师立即将玉盒交予郝大。   郝大打开,见着红血及字条,惊诧道:“真有此事了?”   郝宝瞄眼:“这就是我当你孙子的代价?非得要看东西,才能得到你的信任?”   郝大干笑:“对不起,这事实在太不可能了,所以爷爷才会如此。”   郝宝冷道:“有什么不可能,我把宫主鲜血给昙花服用,她的病突然就好了。阿贝也在场,我们怎会骗你?”   郝大道:“话是不错,可是宫主不可能生双胞胎,也许昙花突然好起来,并非这血的关系……”   郝宝瞪眼:“不管是不是,我不许你在她面前如此说,何况你也该先证明后再说。”   郝大一愣,事情太过突然,反而让他方寸已乱,被郝宝一说,他也清醒不少。   惊天大师急道:“老郝头,还是先替昙花试试再说。”   郝大歉声道:“事情把我搞迷糊了,自是如此。昙花呢?”歉然地瞧向宝贝兄弟。郝宝见及他歉意眼神,也放心多了。“她在后峰,我这就去带她回来。”   说完和郝贝已掠向后峰。   昙花和梁小福安然躲在石洞中,梁小福特别小心,一天到晚躲在洞口窥探以保护昙花,七天七夜未出洞门一步。   他俩见着宝贝兄弟自是欣喜万分。郝宝来不及打哈哈,已将两人带回。   郝大不想浪费时间,在问好过后,立即替昙花诊察。发现她舌根绿斑正如郝贝所说消了不少。他遂先将昙花点昏,然后开始以金针封穴。再将所带来的解药一一放置桌上,细心调配。   不久他已将药调好,遂要郝宝过来,和上次一样,将宫主鲜血和着解药先养在他手臂里头。宫主鲜血宝贵,他用的不多,以免浪费。   宫主鲜血似乎特别有效,半小时已养得差不多。郝大立即抽出,复往昙花要穴逼去,然后他则低住昙花头顶百会穴。   郝宝、郝贝及惊天已有治疗青青的经验,立即往昙花手脚逼去,因少了一人,郝宝独自抵住双脚涌泉穴,惊天和郝贝则各据左右手。   当郝大下令送出真元之际,昙花突然尖痛急叫,整张脸已变得绿红,形态十分可怕,她想呻吟却又强忍下来。   郝大见状十分惊心,又试了几次,昙花汗水直冒,偶尔在忍受不住之际痛叫之外,她是将刺心剧痛给忍下来。   郝大忽然叹息:“她恐怕真的是宫主女儿了,这药对她起了作用……”   惊天大师又是心惊又是疼心地扑向昙花憔悴脸容,眼眶已红,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宝贝兄弟则已哇哇大叫,昙花竟也是小宫主,那岂不是太棒了。只有梁小福还弄不清事情,愣在那里,不时替受苦的花姊姊担心受怕。   惊天喃喃道:“难道宫主真的生了双胞胎?!”   郝大摇头,遂又点头:“自是如此,爷爷先别想这问题,先治好昙花再说。”   郝大闻言也觉得该如此做,又凛起心神替昙花逼毒。   昙花再次痛叫而后闭嘴呻吟,任谁都感受得出她的痛苦,而那痛似乎又比青青来得强烈。   郝宝不忍:“爷爷你能不能让她少些痛苦?”   郝大道:“也许可以,不过她中毒太深,还得熬过一阵。”   他的方法是将输送真元放缓,慢慢运行,直到受阻时再行加强,尽管如此,昙花仍自呻吟抽搐,只不过时间上没那么接二连三,有了空档,疼痛得以休息,也就不会那么咄咄逼人。   及至最后的冲向心脉,昙花自也避不了疼痛,昏了又醒,醒了又昏,连散碎的牙齿都咬崩了不少,满口是血,瞧得众人触目惊心,好不容易才熬过最后一刻,昙花鲜血已转为晶红,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治疗足足花了一天一夜时间,可真的苦了昙花。   郝宝、郝贝和惊天都累得四肢发软,不过他们心灵充满了喜悦。   毕竟宫主鲜血真的有效,医好了昙花千心之毒,也证明了她的身份,这是何等让人兴奋的事情?   郝大虽累,他却还得替昙花补回牙齿,他忽然发现昙花不再暴牙,竟也十分清秀漂亮,心头一喜,便将牙齿替她整理整齐,也将齿腭修过,看起来已和常人无异。然后他又见及昙花稍小的眼睛并非天生,而是她一生困苦;时常锁着眉头所造成,眼皮有点儿松皱,遂要郝宝再挤出一点儿血液,涂在眼皮上,替她美容,弄到后来干脆再调些秘方替昙花敷脸,存心将她变回原来模样。   昙花牙齿已固定,齿槽也不再流血,郝大准备替她解开敷脸药膏,宝贝兄弟和小福迫不及待地想瞧瞧昙花变得何种模样。   这一解开药膏,洁白肌肤已露,薄如蝉翅,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眼前浮现一张如梦似幻的脸容,那美已不是属于人间,而是属于上天的杰作,宛若昙花一现,却永远不再凋谢,用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已难以形容她万分之一。昙花的美该是人间心目中所幻想而呈现梦幻之美。   宝贝兄弟不禁看傻了,谁又相信一个丑丫头在短短的三天之间会变成闭月羞花之貌,倾国倾城之容?   惊天大师也是惊诧万分,他不但发现昙花的美,更发现她比青青更像宫主,尤其那神韵,自非任何人所能摹仿的,她该是宫主女儿了。   郝大自是对自己医术没有话讲,但是对于昙花变得如此美丽,他也觉得颇为意外,不禁又多看了几眼。   郝宝频频赞许:“原来我一见钟情第一次碰上的竟会是这么一个漂亮姑娘?”   郝贝促狭:“当时你还抱怨,真是没眼光。”   郝宝窘笑:“还好我后来没丢掉她……”   郝贝逗笑:“那你现在仍对她一见钟情了?”   郝宝困窘:“本来该是如此,不过她是小宫主,我就不大敢了。”   郝大呵呵笑道:“普天之下也有阿宝不敢做的事?实在让人感到意外。”   郝宝窘笑:“总是有意外的嘛!不过我喜欢昙花可不是现在看她漂亮才喜欢,我喜欢她知足又任劳任怨的性情。”   忽然一脸正经:“靠容貌是很难打动我的心。”   郝贝讪笑:“这可说不定,上次你还不是猛追令佳玉,连我都碰了一鼻子灰。”   郝宝窘笑:“那也是意外嘛,不过后来我还是没被她打动,反而要怪爷爷了,是他叫我反追令佳玉的。”   郝大想及在上次沉冰阵中要郝宝反追令佳玉,倒也觉得困窘,干笑道;“你为爷爷牺牲是值得的,今天爷爷不是弄了个大美人还给你?”   郝宝急道:“别老是挂在嘴上,要是让昙花听到多不好意思”。   郝大捉笑:“你也会不好意思?”   郝宝瞄眼:“我说的是昙花。”   郝大笑的更捉谑:“哦,对啊!我说嘛,你脸皮这么厚,怎会不好意思?”   郝宝瞪眼一笑:“厚归厚,总没比你追了人家七八十年来得厚吧!”   他说的乃指郝大追求玉女—事,而玉女却一直不理他。   郝大闻言也窘笑了,正想自我解释,昙花已有了反应,稍微呻吟,郝大也没心情瞎扯,立即戳向昙花数处穴道,昙花悠悠醒了过来。   那一对充满灵性的眼眸,宛若苍穹寒星般亮丽,让人瞧了就舒服,哪还是以前那一对小眼珠子?   郝宝拱手笑道:“恭喜昙花变成小宫主了,而且又变成大美人一个。”   郝大含笑道:“你的病已经好了,从此不必再为此担心受怕了。”   “真的?!”昙花有点儿不敢相信,往自己双手瞧去。   梁小福急道:“当然是真的,我都一直在保护您,也见着老爷爷替你治伤。”随后又笑起来:“花姊姊你变得好漂亮,我差 点儿就不认得你了。”   昙花惊诧:“怎么会呢?”   梁小福道:“是老爷爷替您修理的,你看你的牙齿都平了,好漂亮喔!”   他搞不清整容,只好以“修理”两字来解释。   “真的?!”昙花往牙齿舔去,倒也觉得平顺,当下更是感激瞧向郝大:“谢谢老爷爷。”   郝大含笑:“不谢不谢,只要你漂亮,大家都高兴,你先下来走走看看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   昙花依言下床,有点儿因窘地走了几步,但觉以前那股闷气已失,说道:“好多了,我的病已医好了?”   郝大含笑:“不错,用宫主的血医好了你,所以也证明你是小宫主,坐下来让阿宝把事情说给你听。”   昙花遇有事情,反而表现镇定又坐回床头,注视着郝宝,想听听这一切让自己都措手不及的转变。   郝宝仔细地将如何拿到宫主遗物,鲜血及字条,以及在梅妃林中以宫主鲜血替她治病才发现这秘密,以至于后来背她来此找惊天和郝大医治并证明身世,详详细细都说一遍。   昙花听得动容,郝宝讲的话,她自是相信,稍惊慌道:“我若是宫主的女儿,那我将怎么办?”突如而来的身世,让她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郝宝含笑道:“你以后就是小宫主了,将来要掌管奇幻宫,所以你得从练武功先开始,然后再了解奇幻宫的事。”   昙花点头:“希望我能做到。”   郝宝笑道:“你做不到,别人可没得做了,原来你是宫主的骨肉,难怪天生这么聪明,能过目不忘,学东西自是快多啦!”   昙花有点儿窘:“阿宝哥你说得我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露两手让我爷爷和大和尚瞧瞧!”郝宝信心十足地瞧往郝大及惊天,以昙花过目不忘之能而感到光荣。   昙花更形困窘。郝宝见她如此难为情,也不忍再逼她。遂笑道:“好吧,真金不怕火炼,以后再表现也不迟,只要你对小宫主身份有信心即可。”   昙花轻轻点头,又问道:“那青青呢?她是不是我姊姊?”   郝大和惊天闻言相互瞧眼,心头也凛了一下。郝宝却对答如流:“当然是了,以后你就有亲人啦!”   昙花有点儿激动:“太好了,有了青青姊,我也放心多了。”   郝大含笑道:“昙花你刚醒来,不宜过度劳累,还是躺回床上,免得身体不适,待我再弄贴药让你服用。”   说着又将昙花按回床上,昙花本想说没关系,但已被按回床上,也就不便再说,已向郝大道谢。   郝大本就有意让她休息,以能和惊天及宝贝谈些事情,遂暗示三人往庙外平台行去,留下小福陪着昙花。   及至平台,郝大已说道:“不瞒你们,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认为我的诊断并没错,宫主只有一个女儿。”   郝宝怔诧:“你是说昙花跟青青之间有一个是假的?”   郝大道:“也许。”   郝宝瞄眼:“可是两个人都经过你的证明,两个都中了千心之毒,你怎么说?难道你诊断错了?”   郝大有点儿难言:“我也不明白是何原因,诊断自是错不了,她们都中了千心之毒。”   “可是你又怀疑她们?”   郝大无奈:“所以我才要你们出来商量,看是否能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郝宝问道:“你想解释什么?要证明青青跟昙花之中一个是假的,还是要解释宫主不是怀了双胞胎?”   “宫主自不可能怀有双胞胎……”   惊天大师道:“这问题十分重要,老补头你到底怀疑谁?”   郝大道:“本来都是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若有,也只有宫主鲜血的来源。如果阿宝真的得自宫主,那昙花自是真的。”   郝宝道:“这个你不必怀疑,我是从玉女仙岛取来的,宫主遗字也假不了,她的血自然也是真的了。”   郝贝道:“我跟着阿宝一起去,我可以证明。”   惊天道:“宫主留字要我代替试验,想必早已知道女儿还活着,她留下鲜血救女儿,自属合情合理,而且她的字迹,我也十分熟悉,别人不可能造假。”   郝宝道:“而且宫主在临终时就交代玉女婆婆要试验入门弟子,更能证明她早留下玉盒中的鲜血。”   郝大道:“所以我并不怀疑昙花,反而是青青,她的一切证明都来自麻面老太婆,而且老太婆又另有图谋。”   郝宝道:“你是说她留下青青的脐带,跟用以溶出宫主的血是假的?”   “这并无可能。”   惊天道:“可是她却知道当时情况,跟我所说的大致相同,可见那妇人一定碰上她,青青也该是宫主女儿才对。”   郝大道:“她本可以临时换掉婴儿。”   郝宝道:“怎么换?要是小宫主没中千心之毒还有得换,既然中了,如何换?”   郝大苦笑:“也就是这问题,我一直没办法想通。她要换,也得找宫主所生的女儿才行。”   郝宝道:“那何必换,一样是宫主生的,岂不都是她女儿?”忽有灵机闪动:“难道宫主不只生一个女儿?我不是说双胞胎,而是她前后一共生了两个女儿。”愈想愈有道理:“这样一来也可解释爷爷你说的宫主不可能怀双胞胎,也可解决昙花跟青青的疑虑,再好也不过了。”   他欣喜笑着,毕竟这答案说的十分合理。   郝大道:“可是青青跟昙花差别不大……”   郝宝道:“世上姊姊看起来比妹妹小的并不少,何况差个十个月也差不了多少。”   郝贝频频点头:“我支持阿宝的看法,宫主前后生了两个女儿也不是不可能。”   惊天大师道:“难道真会是如此?”   郝大道:“这解释虽然合理,但仍有不合理地方。其一、当时宫主时常与我们碰面,她若有怀孕,很难骗得过我们。其二、宫主怀了第一胎,既然都喂了千心之毒,自然不愿再怀第二胎……”似想到了什么,目光闪了几下,也未再说下去。   郝宝瞄向他,也觉得有问题。   郝大立即解释道:“有时候怀孕并非宫主所能控制,我倒忘了这点。”   郝宝心头一松,含笑道:“所以你该相信宫主有可能两次怀胎,生下两个女儿了吧?”   郝大轻轻一叹:“毕竟这都是我们自己在猜想,事实是如何却不得而知。”   惊天道:“事关重大,不得不小心行事,免得有遗珠之憾。”   宝贝兄弟也觉得如此猜测总比事实证明来得未能肯定,而且事关奇幻宫继承问题,也不能马虎行事。   郝宝道:“我看得找麻面老太婆问个清楚,只要她肯说,也许一切问题都可明朗了。”   郝大道:“我要说的正是此意,昙花自是没问题,青青也不能多怀疑她。毕竟我们下过功夫去证明,只要问清麻面老太婆,想必该有答案才是。”   惊天道:“听说麻面婆婆变成妖女,显然是有阴谋,阿宝你能找得到她?甚至叫她说实话?”   郝宝道:“找人可能较容易,要她说实话就得动脑筋,不过总得试试。”   郝贝道:“怎么找人?我跟你去。”   郝宝道:“那妖女和娘娘潘安还有联络,只要我们守着潘安,哪怕逮她不着?”   郝贝点头:“何时去逮人?”   郝宝道:“当然是愈快愈好。”   事关重大,郝大也不愿耽搁时间,遂要两人即时起程。   宝贝兄弟回庙告诉昙花仍有事待办,昙花十分懂事,交代两人小心为是,也起身送行。   宝贝临行时仍向惊天要了碧玉盒子,准备用它来诈骗麻面妖女。   告别后,两人匆匆往西梁山奔去。   郝宝认为潘安和令佳玉似乎已如胶似漆,难分难解,潘安自可能在千仞帮了。   经过两天赶路,兄弟俩又回到西梁山,探查之下,潘安果然已回到千仞帮。   两人决定日夜看守,来个守株逮兔,白天躲在千仞帮外围林区,夜晚则潜入庄院窥探。   直到第三天夜晚。   潘安和令佳玉设宴庭园水池旁小红亭,两人浅酌美酒,或而吟诗作赋,好一对才子佳人。   然而宝贝兄弟瞧及红亭石柱那个缺口,就想到上次潘安被令天山验明正身一事,想不透潘安为何如此功力深厚,还能拿着茶壶逍遥喝着酒?   郝宝很想再找令天山来此耍耍他,然而一念之间,他忽然觉得左斜面有了动静,立即仔细往左侧一棵大槐树瞧去。   果然不负苦心人,麻面妖女灰玄的影子已出现在槐树浓叶里头。   宝贝兄弟则凛起心神,随时准备抓人。   麻面妖女四处探瞧,终于发现潘安和令佳玉在饮酒作乐,甚为忿怒:“你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怒喝出口,竟也肆无忌惮地直冲红亭。   潘安、令佳玉忽见得一条快逾陨星的人影掠来,心头正惊诧之际,麻面妖女已射至红亭,右掌一拉圆石桌,哗的一声溅得酒茶四处喷飞。潘安、令佳玉避之不及,被溅得满身油湿。   麻面妖女破口大骂;“你敢违抗我命今?昙花那贱女人的事,你根本没办妥?”   潘安惊诧万分:“我……我……”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叫他别办的!”   宝贝兄弟趁她骂得起劲之际,已掩扑而至,不敢奢望将人逮着,最少要让她吃点儿苦头。   两人竟然猛力从左右方向冲至,看似要将妖女挟扁,其实却是往左右红柱砍切。   轰然一响,石柱被劈个碎烂,整片红瓦如网盖般塌下来。   麻面妖女大叫不好,潘安和令佳玉也叫不好,三人想逃开,却哪能赶得急?登时被瓦片砸压得满身是粉灰。   麻面妖女不敢停留,立即破瓦而出,直掠槐树方向。   郝宝讪笑:“看你往哪里逃?!”和郝贝急起直追,一步也不肯落后。   而令佳玉却已火大了,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老太婆又是你的谁?”   潘安急道:“我跟她素不相识。”   “我不信。”   “真的,这必定是一场误会,她找的人是郝宝跟郝贝,和我无关。”   “你想骗谁?”冷哼一声,令佳玉甩头即走。   “佳玉你听我说……”   潘安立即追向她,百般要求地想把事情说清楚。可惜令佳玉满身泥灰哪有心情听他解释。硬把潘安赶走,潘安只好轻叹,有事也得避过今夜再说了。   宝贝兄弟急追麻面妖女,双方轻功差不多,一前一后始终拉不开,追不着。然而宝贝兄弟有备而来,在后头一个拿出弹弓,一个拿出爆花筒,不停往妖女背部打去,只要十个打中一个就有得妖女好受。   数十里追赶下来,妖女已吃不消,想回头拼斗,又怕对方使诈——显然是有备而来。若不拼斗,弹弓倒也还好,郝宝的爆花筒可让她吃不消,花筒一爆,如花般五颜六色的火花喷粘在背衫,肉被烧痛已是难受,若是衣服被烧光,那还得了?   她已决定甩掉两人,遂往一处小镇奔去,转过街道,往镇西一座大庄院遁去.似乎想和上次在天旋洞一样如法炮制。   郝宝见状大呼不好,和郝贝急起直追,然而已经过慢,妖女溜入宅院,一闪入厅堂已然失去踪影。   兄弟俩边搜边吼边骂,总也得不到回音,气得跺足顿脚,又被那妖女脱逃了,两兄弟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此地。   直到四更天,小镇靠南边街道才出现麻面妖女行踪,她已换下面具和玄衫,穿上淡紫罗衫,身材婀娜,容貌美艳,就算宝贝兄弟此时见着她,也未必认得她就是麻面妖女。   她往四处张望一阵,暗自得意:“任你多狡猾,岂是老娘对手?想追我,门儿都没有!”   她掠往镇郊一处榉木林。   然而就在穿过榉木林之际,忽又听得宝贝兄弟笑声传来。   “老太婆变成老姑娘了,倒也是骚劲十足!”郝宝捉谑笑着,已拦住妖女去向。   郝贝则包抄后头,挡在背面。   妖女暗自惊诧,这两人如何知道她身份?这太不可能了,心念一闪,认为郝宝有使诈的可能。冷斥道:“你们是谁?胆敢阻挡姑奶奶去路?不想活了是不是?”   郝宝笑道:“老太婆,大妖女不必再装啦!我们没有把握也不会浪费时间来陪你森林浴。”   妖女斥道:“无耻之徒,姑奶奶对你不客气了!”抽出随身短剑,攻出极为平凡的招式,她想装得武功并不高,以能瞒骗宝贝兄弟。   郝贝不必动手,只见郝宝欺身迎招,左手点偏剑尖,右手反扣手腕,妖女吓得弃剑掠退,惊惶失色:“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双手往胸襟抓去,表现得一副深怕非礼模样。   郝宝讪笑:“你倒是很会演戏,真使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那阴阴的老妖婆?”   “你说什么,我不是老妖婆!”   “你马上就是了!”   郝宝突然大喝,和郝贝同时欺身出掌,奇幻神功提至十成,心想对方装蒜,干脆逮起来也是一样,否则也能逼她现出原形。   妖女见及两人攻势如此猛劲,心知不妙,再也装不下去,立即双手运劲,旋身而起,脚踩奇幻步以躲闪,双掌则迎扫了宝贝兄弟掌劲。   她冷笑不已:“是你们逼我,莫怪老娘无情!”   眼看郝宝双掌劈扣而来,迎掌削去一半掌力,再将他带往右侧,刚好可以避开以旋身,而右掌正好又封向郝贝,宛若强大漩涡引导着两股气旋,转出陀螺般淡白劲气,便把两人又缠绕了。   郝宝冷笑一声,忽然撤去掌力让郝贝将劲气带往右侧,妖女不知郝宝会突然收掌,一个劲势不平也就被拖往右侧些许。   她正想挽拉回来,郝宝已用脚尖踢向妖女方才使用的短剑,化成流光直戳妖女腿肚。妖女一时惊慌。然而短剑来势过快,避开了大部,避不开小部分,硬是被短剑在左小腿划出两寸长伤口。而郝贝趁她分神之际也将她劈打扫退,跌了三四步方将身形站隐。   郝宝呵呵谑笑:“老妖婆你不是挺会装?怎么一下子功力就增加那么多?”   妖女厉笑:“小杂种,老娘是犯着你什么?你要百般跟我作对?别以为一招得逞就得意上了天?你那几招还松得很!”   忽然并合双掌,又想使出煞招。   郝宝已笑着挥挥手:“就算你功夫厉害好了,我今天来此不是跟你比武招亲的,你又老又凶,我可没兴趣。”   郝贝继续道:“我们来此只想告诉你,以后不必装什么老太婆,你的身份,我们早知道了。”   妖女心神一凛:“你们如何知道我的身份?又如何跟踪我?”   郝宝道:“如何知道你身份,我不想说,至于如何跟踪你?可以让你学几招,你可还记得爆花筒?”   妖女惊道:“会是那玩意儿?”   郝宝讪笑:“它可不只是烧了你的细皮嫩肉,它含有一种特殊香料,粘在你身上,你又没洗澡,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鼻子。”   妖女惊诧之下已闻向肩臂,果然有股淡淡麝香味,若不注意,哪能闻得出来,此次筋斗实是栽得冤枉。   她冷笑:“可惜只此一次,你们永无机会了!”   郝宝轻笑:“我方法多的是,否则又何必告诉你这次所用的秘招?你自己小心喽!”   妖女心神不安,以冷笑掩饰:“可惜你还是井底之蛙,一无所知。”   郝宝讪笑:“你错了,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多。”   妖女邪笑:“真有此事?我倒想听听看!”   郝宝冷道:“你根本不是麻面婆婆本人,你早就杀了她!”   妖女倒无多大惊讶:“这种事,你该能从我冒充她而猜出来,不足为奇。”   郝宝又道:“我还知道你组织蒙面帮派,上次还救过苦竹,你还传授他功夫。”   妖女这下可惊慌了:“你怎么知道?!”   这是她自认为最神秘的事,没想到郝宝竟然知道,这未免太难以令他置信。尤其是传授苦竹武功一事,可以说只有她和苦竹知道,郝宝能说出来,实让她心寒三分。   郝宝也是睹运气,他非得先让妖女认为自己已知道一切,她才会将青青的秘密说出。   郝宝冷笑:“我还知道青青根本不是小宫主,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妖女更惊骇:“你敢如此对你的小宫主?”   郝宝冷道:“是你的小宫主,不是我的小宫主。”   说出此话,两兄弟也是心惊胆跳,一方面希望妖女反驳,那青青就真的是小宫主。一方面又希望想听及妖女对青青的所使伎俩。   妖女忽然哈哈狂笑,笑声又惊又怕又得意:“你胡说!你想套我?没那么简单!你如何证明青青不是小宫主?”   郝宝拿出玉盒:“你没想到吧,宫主留下了遗言,还有鲜血,遗言写得清清楚楚!”   他拿出伪造的白纸绢,足足有两本书大小,里边写满了血书。他说道:“宫主留言,女儿背心留的是朱砂痣,也不叫青青,更没有刺字,她还说及一些宫中的事。   “什么事?拿过来!”妖女想抢夺。   郝宝立即揣入怀中,冷笑道:“你有何好担心,既然做了,还怕人知?”   妖女忽然狂谑大笑:“不错,二十年前我不怕她,二十年后我又怕谁?”   宝贝兄弟冷静而又惊心地瞧着妖女,她似乎和奇幻宫有不解之仇,而似也和奇幻宫有所渊源,她真实身份又是谁?   妖女狂笑一阵,恢复冷森:“原来是那贱人留了遗言,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不错,青青是我一手造成的,若不是那贱人,你们根本破不了天衣无缝的计划!”   宝贝兄弟闻及青青可能不是小宫主,心头不禁一酸,但为了探知所有秘密,两人只好强忍着。   郝宝冷道:“也不尽然是天衣无缝,你少自以为了不起。”瞟着妖女:“当初你三番两次想骗我将青青带入奇幻宫时,我就起了疑心。而你又无缘无故掳走昙花,后来又将她放于土地庙,还以黑衣人身份引我去找她,原来是为了要让我赶快找到昙花,也好赶快回奇幻宫。”   郝贝道:“可惜你操之过急,终于露了行踪,让我们联想那黑衣人跟上次救苦竹的是同一人,果然揪开了你的底。”   妖女心头一颤,自己太过于自信郝宝会相信青青为小宫主,这才放走昙花,想来个以快打快,结果仍出了毛病,也不得不佩服宝贝兄弟的细心。   郝宝道:“这倒也罢了,你跟在我们后头,忽见得孙大娘拦人,为了怕青青秘密泄露,三番两次想以怕青青受苦为藉口要逼我们上路。后来我坚持要回玉女仙岛,你看行不通了,只好放走青青跟我们回仙岛,自己却先赶在前头想搜出宫主遗物,结果却一无所获。呵呵,其实你若不出面阻止,我还真的被你蒙在鼓里呢!”   郝贝讪笑:“你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样泄露身份的吧?”   郝宝捉讪道:“你还记得临江客栈?你本想叫潘安和元刀杀了雪儿和孙大娘,还好我和阿贝及时赶到,你又随后出现。然则你却低估了昙花,你相不相信她有过目不忘之能?她就是从你穿的鞋子认出你是掳走她的人。我们也才知道你真实身份,所以订下了玉女仙岛那出戏,果然把你原形逼出来。这叫百密也有一疏,斗鸡眼数羊群——输(数)得一塌糊涂啊!”   妖女脸色连变数变,竟然会栽在不起眼的丑丫头手上,实在心不甘情不愿,恨道:“我早该杀了她!”   郝宝又道:“后来你被元刀出卖,被我们围杀,你翻楼潜逃,不带走青青而抓走昙花,使我们百思不解,原来你早知昙花是宫主的女儿。可惜你又犯了严重错误,你不该逼潘安做那种事,他受不了,所以连夜赶着大雨找我们把昙花带走,没想到昙花病情发作,情急之下我只好乱投医把宫主的血给她服下。更没想到她就好转了,也因此得知昙花才是宫主真正女儿。真该感谢你呢!”   妖女怒骂不已:“贱潘安,老娘的事全被你搞坏了,看我如何收拾你!”仍骂个不停。   郝宝说道:“事情都明朗了,我倒想知道你如何设计弄出青青,连我爷爷和惊天大师都被你瞒过去?实在让人佩服。”   妖女一路吃瘪,难得有这杰作,虽是后来失败了,却也曾把他们耍得团团转,遂也得意道:“我不说,你们一辈子也休想知道!”   郝宝点着头:“我承认,却享受不到你高明的地方,你竟然可以找出身中千心之毒,又如此像宫主的女孩,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在我来说,没什么不可能!”妖女黠笑几声,终于决定说出来:“这件事该从昙花去了玉女仙岛开始。当时我得知昙花为何躲在玉女老太婆身边?后来又发现她身上中有千心之毒,已知道她就是宫主女儿。我随后计划要假造另一个小宫主,遂物色天下女子,果然找到了青青,她本是麻面老太婆的养女,所以我就把老太婆杀了,再冒充她,继续抚养青青。”   郝宝追问:“你养她还未到一年?!”   妖女冷笑:“就是三个月也足够了。”   “当时青青也有千心之毒?”   “没有!”妖女自得一笑:“她本来只是体弱多病,后来我配妥千心之毒让她服下,一年半载下来,她当然也就得病了,只是没昙花那么深而已。”   郝宝恍然:“原来你骗青青的解药果真是毒药,爷爷验的没错,你在她病发之际就要她再服毒一次以增加病情,而千心之毒痛过了即无性命危险,你根本不必担心她会死亡,只是她既然已中了毒,你为何还要加重她的病?”   妖女道:“千心之毒本在母体之内即该培养,青青只不过服了几个月,当然不够重!”冷笑几声:“当时郝大替她解毒,也发现青青好得过快,却以为是药效神速,仍被我蒙骗过去了。”   郝宝追问:“当时你在逼问我和阿贝,青青毛病犯了,你是故意,还是突发的?”   妖女冷笑:“那是突发,潘安将你们捉来,我以为老天助我,可以省掉大功夫即可知道奇幻宫下落,因为我照样可以逼出你们口供。没想到青青突然生病,而且你们又被鬼娘子所救,我只好顺水推舟,将昙花抓起来,让你们着急,引着惊天和尚和你爷爷一同来参加我导演的这出戏,结果事实出乎我意料的顺利。”   相及当时情景,她也笑的十分得意。   宝贝兄弟互望一眼,笑几声。   郝宝又追问:“可是你如何知道惊天大师将小孩交予村妇,而村妇又找麻面婆婆看病?那段往事实在让人百思不解。”   这本是最重要的事情,可惜妖女却说的一文不值:“根本没那回事!”   宝贝兄弟愣了一下,答案竟然是如此?!   妖女得意狡笑:“前半段是惊天说的,后半段是我为了圆其计划,自然要编个故事;那村妇失踪,谁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只不过加以衔接她去找了麻面老太婆,一切都顺理成章了。那村妇说不定发现孩子有病而把她丢掉,难怪昙花会流浪街头。”   宝贝兄弟暗自解嘲,这本是很容易想出来的故事,两人却蒙在鼓里,然而却也因此衔上昙花流浪街头的可能原因,也算是一种合理交代了。   郝宝问道:“连以青青脐带,化出宫主血液以解毒之事,也是你编出来的?”   妖女点笑:“不如此,怎能叫你们信得直点头?”   郝宝叹息:“你果然心机过人,处理得天衣无缝,不露痕迹。”   妖女蔑笑不已:“对你们还需用得了什么心机?不必用青青,我照样能找到奇幻宫!”   郝宝盯向她,邪邪一笑:“你到底是谁?为何处处跟奇幻宫作对?”   妖女稍稍一愣,狐疑道:“我是谁,难道宫主的遗言没有写?”   郝宝闻言也愣了一下,遗言是他伪造,哪来妖女身份?自己本可以此套她,却一时疏忽而让她起疑,正想自圆其说。但只这一来,妖女瞧出破绽似地盯得更紧。   她忽然黠笑:“原来你根本不知我的身份?青雨贱人也只字未提,我看连那遗言都是假的吧!”   郝宝只好故作镇定:“遗言岂能假,我何必造假?”   妖女黠道:“我想起来了,如果你早从遗言得知青青不是小宫主,在我劫走昙花时,你会百思不解,你分明是在骗人,遗言根本是假的!”   郝宝眼看已是瞒不过她,倒也潇洒地拿出那张纸绢,轻笑道:“假的就是假的,能骗你说出青青的秘密,也不虚此‘假’了!”   说着潇洒将它撕去。   妖女厉叱:“你拆穿青青身份,对她并没好处,反而害了她。对我却一点儿也没伤着,反而使我脱下一层顾忌,今后将可放手一搏!”   赫然厉笑,又掌化成蛟龙般旋腾,快逾追风地扑向宝贝兄弟,趁两人惊诧未料及之际,已打得他俩倒撞榉树,撞得头昏脑涨。   她笑的更狂:“以你们的身手也想跟我作对?简直找死!哈哈哈哈……”   宝贝兄弟醒醒脑,爬了起来,对妖女身手,两人自知不敌,否则也不必耍些手段,还在考虑出不出手,妖女蔑笑声又再传来。   “你们还是乖乖给我交出奇幻宫,否则那棵树就是你们下场!”   妖女手掌一推,左侧七尺远一棵腰身粗大榉树已被打得稀烂,碎片满天飞,顶端巨干也栽了下来。   郝宝定定神道:“如果你说出你跟奇幻宫的关系,我说不定可以把奇幻宫让给你。”   妖女冷笑道:“只要你们归顺在我手下,我就把身份告诉你们。”   郝宝摊摊手:“好吧,我现在已归顺在你手下了,你可以说了吧。”   妖女一愣,郝宝竟然说的如此简单,双手一摊就算归顺了,倒也是快得离谱。她点笑:“没那么容易,要归顺,还得把昙花这贱人捆来才行!”   郝宝道:“昙花不在这里,我先归顺,人以后再捆也不迟。”   郝贝道:“就是嘛,早晚都要归顺,你早说晚说还不是一样?”   妖女斥道:“少消遣我!给你们七天时间,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双掌再打出劲风,扫得宝贝兄弟连连后退,妖女谑笑,已掠飞而去。   潇湘子扫描 thxde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十三章 为情决斗     宝贝兄弟并没急起直追,兄弟俩来此目的本就在查明青青身世,如今达到目的,只好放开妖女。因为他俩自知再追下去也是无啥效果,干脆不追了。   郝宝轻轻一叹:“看样子青青真的不是小宫主了。”   郝贝道:“那该如何?跟她说?”   郝宝摇头:“也无此必要,多一个像她那样的小宫主并非坏事,我只是担心这妖女将事情说穿,青青会受不了。”   “那该如何?除非在青青未知道前,将她宰了。”   郝宝长叹:“本该如此,可惜妖女武功如此之高,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倒是这妖女身份令人十分不解而又忌讳,她对奇幻宫事情竟然懂的比我们还多。”   郝贝道:“她会是奇幻宫门徒?后来才叛变?”   “不清楚,她十分狡猾。我们回去吧,以后再慢慢收拾她!”   兄弟俩已掠开榉树林,连夜赶往引神峰。   他俩决定将青青之事隐瞒,毕竟青青也是受害者,自不忍再刺激她,而且有她与昙花做伴,那未尝不是件好事。   不一日,宝贝奔回引神峰,瞒着昙花及梁小福将青青身份之秘密告诉郝大及惊天大师,两人不禁直呼妖女计划缜密,连他俩都耍得团团转,还好终于解开宫主怀胎之谜,两人也觉得青青乖巧可怜而愿意保守这秘密,也和宝贝相互研究如何编个故事让青青不起疑心——大致还是以宫主先后生了两个女儿为解释。   商量妥善过后,四人也难得轻松心情,遂摆了茶点.和昙花、梁小福围坐平台,叙情赏月,畅谈天下事,倒也享受着天伦之乐。   悠闲了两天,事情又来了。平日懒得出门的大美人郝幸,此时却来到引神峰。   她已恢复苗条身材,美若仙子,和昙花几乎不相上下,只差在她较成熟而冷艳,似乎任何事情也难以叫她动心,难怪冰心美人封号不胫而走。   她来了,自是让众人吃惊。   她先向郝大及惊天拜礼,又亲切地赞美昙花也问及昙花容貌为何变美,郝大大略将事情说明。随后她才转向宝贝兄弟,淡然笑道:“你们倒是清闲得在这里享福哩?”   郝宝逗笑:“大姑是羡慕还是嫉妒?我看是嫉妒吧?为了您苗条身材,你是不能再享福了。”   郝幸笑道:“你还是一样尖酸刻薄,一点儿也不饶人。”   郝宝笑道:“不如此,怎能将你胖嘟嘟的身材刻得薄薄的,我是用心良苦啊!唉!心事有谁知?”   郝贝笑道:“我知道,我很同情你。”   郝宝道:“你知道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大姑,怎能了解一个男人不被女人了解的痛苦?”   郝贝呵呵笑道:“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郝幸轻笑:“不知大姑该如何补偿你的痛苦?”   郝宝脸颊一道:“就亲我一个吧!人说大姑是冰心美人,难道真的连对她侄儿都那么无情。”   郝幸倒是落落大方,当真往郝宝脸颊亲了一下。   郝宝已激动尖叫,郝大和惊天则睁大眼珠子久久瞌不下来。昙花嫩脸已红,梁小福则觉得有趣,郝贝想着要却不敢开口。   郝宝激动叫着:“冰心美人的天下第一吻,我郝宝死而无憾了。”   郝贝苦叹:“我死而有憾了。”   郝宝自得笑着:“你自是有憾就算现在大姑亲你,也只能算第二吻,你能无憾吗?”   郝贝装出的脸容更为落漠,郝宝却更意气昂扬。   郝幸淡笑:“大姑已解除了你的痛苦?”   “自然解除了,还让我如痴如醉呢!”郝宝摸着脸颊,回味无穷。   郝幸含笑:“大姑解除你的痛苦,却要带给你麻烦。”   “什么麻烦都不怕!有大姑的力量支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郝幸淡笑说道:“你爹已被鬼娘子追得躲进我的尽花谷了,他要我请你回去,把鬼娘子弄走。”   宝贝闻言已笑出来。   郝宝道:“这好啊!这样才能显得出他们爱情的坚贞,怎能把她弄走?岂非要拆散人家好事?会有报应的喽!”   郝幸道:“可惜你爹似乎很怕鬼娘子。”   郝宝逗笑:“没关系啦,这是我有意考验他们的。”   郝幸道:“要是考验有了结果,你愿意有这么一个娘?”   “这……”   “而且鬼娘子在那里,大姑也就不能安宁了。”   玩笑归玩笑,郝宝可不愿鬼娘子变成他后娘,此事非得走一趟不可了。   他无奈叹道:“只怪他们找错地方了,也罢,我去开导开导他们也好。”   郝幸含笑道:“多谢帮忙,不过这其中又挟参了一个男的,他似乎十分仇视你爹,你可要小心应付。”   郝宝惊诧:“是元刀?呵呵,他可真专情,可惜喜欢上那骚女人,看来这个恋爱有得搞了。”   郝幸道:“事不宜迟,这就去救你爹吧。”   郝宝瘪笑:“真是岂有此理,老爹谈恋爱要儿子去排解?”   众人为之一笑。随后宝贝兄弟也不耽搁,拜别郝大、惊天及昙花、小福后,立即跟着大姑郝幸往庐山附近的牯岭山行去。   三日后。   郝幸已领着宝贝兄弟进入牯岭山区,没走多久,只闻得女人惊喜叫声,鬼娘子已拦在前头。   鬼娘子欣喜道:“终于让我等到你们回来了,快带我去找郝运。”   显然这几天也并没找到尽花谷,是以等在小径,以能截住郝幸或任何可能引导自己的人。   郝幸并不想多理她,转向郝宝,淡笑道:“人在这里,你自个儿解决,我先回去了。”飘身而起,轻飞离去。   鬼娘子想叫住她。   郝宝叫道:“不必啦!谈恋爱一个女人就够了。”   鬼娘子也未再叫人,瞧向宝贝,急道:“快把你爹找出来,我已经找他七天七夜了。”   郝宝道:“你真多情,我爹难道一点儿都不感动吗?”   鬼娘子含有怒意:“他好像吃错了药,一路逃到这里,就是不肯跟我见面,我还以为元刀在场碍了事,把他赶走后,你爹仍是不肯出来,气死我了。”   郝宝稍惊:“你把元刀赶走了?”   “不错!看了他,我都讨厌。”   宝贝往四处山林瞧去,自无一人,但郝幸为何说他仍在?心想也许元刀一直躲在暗处,也未再追问。   郝宝道:“我爹既然不想见你的面,你何不就此算了。”   鬼娘子斥道:“哪有这么简单,数十年的感情岂能说算就算了,何况我还为他复了容,谁也阻止不了我跟他在一起。”   郝宝顿感棘手:“你们的爱情倒是很难缠……”   鬼娘子斥道:“什么难缠?你敢咒我?”   郝宝急忙改口:“不不不,是缠绵,呵呵,一时搞混了,是缠绵悱恻。”   鬼娘子情绪变得甚快,马上又转凄怅:“可是你爹再也不想跟我见面了……”忽又嗔怒:“一定是你说了我的坏话,我要杀了你们!”   抽出短刀就想砍杀宝贝兄弟,两人急忙闪开。   郝宝急道:“别乱来啊!我是回来替你解决问题,你杀了我们,问题还是不能解决。”   鬼娘子身躯稍顿,嗔问:“你要如何解决?说不出来,我就杀了你们!”   郝宝道:“我总得把事情弄清了之后,才知道如何回答你的问题吧?”   “问题就是你爹避不见面,还有什么问题?”   “这问题已足以让你谈不成恋爱了。这样好了,我想办法把我爹弄出来跟你见面,行不行?”   “带我进去还不是一样?”   郝宝轻笑:“里边这么多人,你们如何谈得下心?”   鬼娘子想及上次和郝运差点儿就破镜重圆,要不是宝贝闯来早就拥有了郝运。现在想及里边也有不少人,衷情自是不好倾诉了。   她冷道:“你当真会把郝运弄出来?”   郝宝道:“不弄出来行吗?你把我大姑都吵了,我不把问题解决,迟早会出事。”   鬼娘子得意一笑:“不错,如果你不把郝运弄出来,我就放把火,烧得你们鸡犬不宁。”   郝宝道:“要是把我爹给烧死呢?”   “那……那我就自杀,跟他一起死。”   鬼娘子态度认真,宝贝也知道她刚烈个性,实也拿她没办法。   郝宝带有凋侃口吻说道:“你们俩爱的可真是死去活来。”   鬼娘子坚心道:“我甘愿。”   宝贝闻言心知父亲被她缠上了,恐怕一辈子都甩不脱,不想点儿法子是不行。   郝宝道:“你先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保证给你满意的答案。”   鬼娘子冷道:“如果不出来,我全把你们烧死!”   宝贝俩不愿跟她多纠缠,打哈哈说得一切没问题,找机会也往尽花谷奔去。   鬼娘子追了数丈,也觉得跟去不妥而停下脚步,露出一股真情,耐心地等着。   宝贝兄弟以为甩脱鬼娘子可以暂时轻松一下,岂知将至尽花谷之际,元刀又拦了出来。   不出宝贝兄弟所料,元刀并没离去,他冷漠地注视两位兄弟,有种欲言又止的表情。   郝宝落落大方道:“有什么,你就说吧,我看你遇到鬼娘子已经是魂飞魄散的地步,不解决,永远也翻不了身。”   元刀张了张嘴,终究说了:“我希望你爹若不想要鬼娘子,就出来说明此事,何须躲在里头让她着急难过。”   郝宝反问:“你真的很爱她?”   元刀犹豫着,不过表情已做了说明。   郝贝道:“听说你想对我爹不利?”   元刀说道:“我愿意公平竞争,跟他比斗。”   “公平比斗?!”郝宝想着这句话,似有所悟。   元刀道:“然而你爹仍不肯面对我们。”   郝宝有了决定,点头道:“好,这件事由我来办。不解决,你们三个人一辈子都痛苦。”   郝贝道:“长痛不如短痛,我们一定会速战速决,大家来个‘大四X’就是‘爽’的意思。”   元刀还没悟通‘大四X’含意,郝宝已说道:“你先等等,我去叫我爹出来!”   不等元刀回答,兄弟俩闪过他身侧已往尽花谷遁去。   元刀长叹,只好再等了,希望能有个解决办法。   宝贝进了谷口,郝运早就心慌慌地等在那里。   “阿宝、阿贝结果如何?他们走了没有?”   宝贝见及父亲也就停下脚步。   郝宝道:“爹你还算是男人吗?被人追得像缩头乌龟地躲在这里。”   郝运苦笑:“你不会懂的。”   郝贝道:“就是不懂爱情,也看得出你的行为已使我们感到挂不住脸。”   郝运莫可奈何:“感情一事,有时候比争面子还要难以对付,否则你爹何必躲到这里来?”   郝宝道:“有什么事情让你应付不了?以前你不是仍对她一片痴情?”   郝运叹道:“就是太痴了,才会搞成如此。”   郝宝道:“鬼娘子到底怎么对付你?”   郝运苦笑不已,以前的潇洒模样早已不见了,整齐的头发也显得散乱,苦叹几声方说道:“鬼娘子为了表示对我痴情,竟也要对我献身。”   郝宝道:“那不错啊,飞来艳福,重温旧梦,岂不如你所愿?”   郝运苦笑:“可是我想到她杀了塑人仙姑就再也不敢奢想,这太对不起美观音了。”   郝宝点道:“你还算有点儿良心。”   郝运苦笑:“更让我难以应付的是她要献身,口头说说倒也罢了,她竟然当着我的面前宽衣解带。让我手足无措。这还没什么,另有一个男子整天跟着她,连献身时,他都在门外,简直是阴魂不散,我没办法应付,只好躲在这里了。”   宝贝终于了解父亲苦处,也觉得他躲得仍算有道理,也不再兴师问罪。   郝宝呵呵笑道:“看样子是鬼娘子热情过火了。”   郝运急道:“你们得想办法将她弄走,否则你爹从此将沉沦十八层地狱,不能翻身。”   郝宝讪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拈花惹草?现在该知道厉害了吧?”   郝运干笑:“苦果已尝尽了,你先把人弄走如何?”   郝宝道:“你明明知道鬼娘子痴心,岂能如此简单就能弄走她?”   “所以才要你们来替我想办法。”   郝宝道:“也别急着这一点儿时间,我们赶了三天的路,也该休息一下,待会儿跟大姑一起研究也不差,进去再说吧!”   他和郝贝已往里边行去。   郝运虽着急,也跟在后头,长吁短叹:“跟你大姑商量并没什么用,她是不肯帮忙的,再说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郝宝道:“至少她替你把我们找来,也让地方给你藏身,对你已经尽了情意。”   郝运无话可说,只有叹息。   走过白玉石径,接着是一片绿油的软草皮延伸至尽头那座雅轩,草皮铺着大大小小不定型的扁平玉石,蜿蜒如蛇伸向远处。郝幸则在软草轩前白玉石椅上沏了茶水,含笑等着两兄弟前来。   宝贝不客气奔前,提着茶壶连灌了好几杯才解了馋相。   郝运则无精打采地坐在郝幸对面,显得有点儿困窘。   郝幸含笑:“老弟你什么时候心神萎靡,老了那么多?”   她连说了两个‘老’,也想调侃郝运。   郝运苦叹:“随便你怎么说,我已走投无路,不老也得老。”   郝幸笑道:“早知如此,何必硬逼着你儿子不能说‘老’字?”   郝宝瞄向郝运,似谑非谑说道:“看他这个样子,我也不必说了。”   郝运叹息:“你就忍心看爹如此难过下去?”   郝宝道:“我们可不忍心,不过爹你自己要难过,我们也没办法啊。”   郝运道:“解决了鬼娘子的事,我就不再难过了。”   “我们这不是在想办法了?”郝宝觉得他瘪了七八天也够可怜了,遂转向郝幸,笑道:“大姑,这里你最大,你有什么高见?”   郝幸道:“我觉得鬼娘子如此真情,郝运你干脆答应她娶过门便是。”说完目露笑意。郝运急道:“千万使不得,娶了她,我怎对得起宝贝他娘?何况娶她过门也未必能解决事情。”   郝幸淡笑:“既然这样,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郝宝忽然坚决手刀一切:“我看干脆把人杀了,一了百了,自是省事。”   这话一出,霎时愣住郝运、郝幸及郝贝。而郝宝说完此话已得意耸肩捉谑露出神圣不可侵犯笑态。   郝贝忽然有所悟,立即拍掌:“我赞成,一刀一个,一了百了!”手刀也切了出来。   郝运从怔愣中惊醒,更是一筹莫展,虽然这法子不错然而却如何下得了手?   他苦叹道:“我下不了手,毕竟她和我过去仍有一段情。”   郝贝已呵呵笑起:“反正是解决问题,爹不敢杀,就让我来杀好了。”   岂知郝宝正经八百截口道:“错了,我说的不是杀掉鬼娘子。”   “不是她?!”郝运惊讶。   郝贝追问:“那是谁?”   郝宝手刀更切:“我说的是把爹杀了!”   郝贝惊诧:“你要杀爹爹?!”   郝宝气势不凡,倒把郝运喝愣,一时忘了教训儿子。   郝宝见他反应模样,感到甚为满意地笑起来:“不错,我觉得杀死鬼娘子,只能使爹解决目前危机,以后难免再犯,如果把爹杀了,这才是一了百了,永绝后患!”说完哈哈谑笑已跳开。   郝运霎时嗔骂:“小畜牲,你敢杀父?不要活了?”想起身追打,郝宝已逃开,半压着桌子抓了抓手,抓之不着,自己也笑起来:“妈的,要你来替我解决问题,你竟敢要杀你爹?呵呵……”   郝贝及时又改了口:“这个我不赞成,一了不能百了,不如不杀。”   郝运一掌打向他后脑勺,斥骂道:“要是能了,你也想杀我是不是?”骂到后来也呵呵笑起。   郝贝白挨了一掌,这才发现说话出了语病,手抓着脑袋急叫不敢。郝运这才没再修理他。   郝宝远远地笑道:“爹,我只是说说而已,既然不能彻底解决,我们只好寻他法了,我已有方法……”   郝运含有笑意骂道:“好小子,连你爹也敢计算进去?你不想活了?快说,什么方法?再打我主意,小心我关你三个月!”   郝宝喃喃说道:“不打你主意,怎么解决问题?这本是你的事。”   郝运看他念念有词,也听了七八分,嗔道:“你还想打我主意?好,我倒想知道你如何想整死你爹?”   郝宝道:“只要你跟元刀比武就行了。”   “你要我让元刀杀了?”   郝宝道:“不然你就杀死元刀,只有这样能解决问题。”   郝运忽然长叹:“你当然希望我被元刀杀了,如此可一了百了,又可免去杀父的罪名。”   郝宝道:“没那么严重,爹的武功,打败元刀自是有余,何不将计就计,引鬼娘子上勾,让她找不出藉口而知难而退。”   郝运耳朵一直,他知道郝宝杀父之说是在开玩笑,现在所言才是正事,立即追问:“这到底如何能使她知难而退?”   郝宝渐渐走回:“鬼娘子相信元刀的武功比你强,你可以借此下注,然后打败元刀,自能让她无话可说。”   郝运惊诧:“她当真以为我打不过元刀?”   郝宝点头:“要不然她何必把元刀带在身边,她是想必要时,要元刀把你抓住,来个妖姬硬上弓。”   郝运怔诧,实是不信元刀能胜过他。   郝贝不解,想开口询问,却被郝宝暗示。他已知这是阿宝的计策,待会儿再问他便是。   郝宝道:“我们当然知道爹能赢得了元刀,只是鬼娘子即不信,所以只要爹答应跟元刀决斗。若赢了,鬼娘子就不能再纠缠你,若输了,你就得跟她走,她一定会接受这个赌注。”   郝运道:“要是我真的不幸输给元刀呢?”   郝宝答对如流:“从此爹的笑容就不见了,我们也多了一个老虎后娘。”   郝贝似已想通这计策,说道:“爹你别对自己没信心嘛,我都能打败元刀,你还有什么好怕的?振作起精神,这是你唯一翻身甩掉鬼娘子的机会。”   郝运自是不把元刀放在眼里,笑道:“我担心的不是我的武功,而是担心鬼娘子不接受这条件。”   郝宝笑道:“这个就包在我身上,你只要答应,届时参加比斗即可。”   郝运已点头:“如果能逼走鬼娘子,我答应这场决斗。”   郝宝立即欣喜高呼:“呀呼!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爹在此等候佳音,我这就去请东风!”   说着已往外头奔去。   郝贝叫声“等等”也追向郝宝,他仍有一些疑问不能贯通这计策。   见及两人离去,郝幸淡笑道:“老弟,你好像又赢定了。”   郝运心神百倍:“阿幸,拜托你别再说那个(老)字,你都还那么年轻,何况是我?我得赶去探听消息,回头见。”   掠身而起也追向谷口。   郝幸淡笑:“真是,事情只想出方法,还未见结果,老毛病又犯了。”   她仍悠闲淡然地面对这些事情。   宝贝奔出谷外林中。鬼娘子早已望穿秋水等在那里,见得两兄弟奔来,欣喜万分。   “怎么样?你爹答应出来了?”   郝宝皱着脸:“我爹也还没答应,他不喜欢……”   话未说完,鬼娘子已急切叫道:“不行,我要去找他!他不可能不喜欢我!”   说着就想往尽花谷闯去。   “等等,你听错了。”郝宝拦住她,含笑道:“我爹没有说不喜欢你,他只是不喜欢跟你在一起时,另有男人跟在后头。”   鬼娘子心头一喜,复又嗔恨:“是元刀?!我现在就杀了他!”匆匆忙忙又想找人。   郝宝又叫住她:“别急嘛,等我把话说完,否则误了事情,我可不管。”   鬼娘子这才乖乖地站在当场,急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郝宝道:“我爹说若是你把元刀杀了,未免太让他没面子,要女人替他动手,所以他决定挑战元刀,把他打败,然后再跟你在一起。”   “他愿为我,跟人拼斗?!这太好了!”鬼娘子惊喜雀跃万分。   郝宝道:“话是不错,只是我爹说,不知你对他武功是否能信任?”   鬼娘子又急喜道:“我当然能信任他,他的武功天下第一!我信得过。”   郝宝道:“你相信就好办了,因为他跟元刀比斗,是要以你为争夺目标,他赢了自是没话说,他输了……”故意把音拉长。   鬼娘子自信一笑:“他不会输,一定不会输。”   郝宝道:“你有信心自然好,不过比斗是公平的,所以你得答应谁赢了就跟谁走,这样我才能跟元刀说去,事后也绝对不能反悔。”   鬼娘子连想都不必想,急道:“郝运岂会输,我答应谁赢跟谁来!”笑得两个酒涡漩得迷人。   郝宝含笑点头:“如此我就放心了。”   他笑的胸有成竹,郝贝却笑不出来。阿宝明明说鬼娘子下注元刀赢,此时却要她相信自己老爹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娘子欣喜笑个不停,忽又发现问题,急问:“可是,如果元刀不参加比斗,我不就得不到你爹了。”   不必郝宝回答,元刀声音带有喜味已传来:“我愿意参加比斗。”   鬼娘子瞧见林中快步走出来的元刀,但觉一切事情都顺利了,笑的更开心:“那就成了!”   元刀走向鬼娘子,想笑脸以对,却又装不出来,表情有点儿窘涩,恭敬问道:“我想知道姑娘所说的赌注……”   还未说完,鬼娘子已不耐烦斥道:“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别做梦,你打不过郝运。”   “我会全力以赴。”元刀心头欣喜,转向郝宝:“日期?”   郝宝想想:“就在七月七日,七夕夜,庐山之顶。”   元刀拱手:“就此说定,告辞。”   转身又向鬼娘子拱手,方自掠身离去。   鬼娘子嗤之以鼻:“你休想赢过郝运,也休想得到我!”   忽然想及在七夕相会,她自是春心荡漾,多么诗情画意的日子,急往郝宝瞧去:“现在元刀已走了,我可以去见他了吧?”   郝宝道:“元刀前几天就走了,怎会一说到他就出现?他分明还躲在这附近,何况七夕夜离今天只有半个月,我爹也得练功夫,免得把你输掉了,所以你现在还是别去扰动他比较好。”   鬼娘子显得失望:“都是这臭元刀,哪天得好好收拾也。”   郝宝道:“还好只剩半个月,你多忍忍,最好找个舒服地方将自己弄得漂亮些,在七夕夜里,祝你们俩重温旧梦。”   鬼娘子春心荡漾:“你们不阻止我和你爹交往?”   郝宝笑道:“看你如此痴情,我们也感动了,而现在又走上公平的决斗,我们更没有理由阻止了。”   鬼娘子笑得楚楚动人:“你们乖,将来我不会亏待你们两兄弟的。替我向你爹问好,七夕夜我等他,再见。”   难得鬼娘子也有温柔的一面,话声细腻,悦耳之极,让宝贝兄弟听得浑浑噩噩,还以为鬼娘子是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女呢。   等到鬼娘子远去。郝宝贝才问:“阿宝你是弄何玄虚?又要爹赢了元刀,又叫鬼娘子押爹的注?”   郝宝笑道:“这才精彩,否则你以为鬼娘子会押元刀的注?”   郝贝道:“她自是不会,可是既然如此,这场比斗就不能进行了,到头来爹仍甩不掉鬼娘子。”   郝宝道:“谁说甩不掉?只要元刀赢不就行了?”   郝贝道:“话是不错,可是爹的武功……”   “我知道。”郝宝道:“所以到时候我们得用点儿手段,让爹败在元刀剑下,不就一切都解决了?你想过没有,如果让爹知道鬼娘子押的是他,他一定会放水落败,鬼娘子也不是呆子,万一让她看出端倪,岂不前功尽弃?所以还是先让他们火拼。落败的事由我们来处理,较不易露了痕迹。”   郝贝恍然道:“原来如此!”   两人视目而笑,心照不宣地返往尽花谷。   郝运见两人回来,宝贝兄弟则将结果说了一遍,郝运精神百倍,雀跃不已,也开始活动筋骨练剑,好在七夕夜里大展威风。   反正事情未了,两兄弟自不可能走开,只有利用这段时间也加紧练功,心知不久将要和妖女正面冲突,若功夫不扎实,吃亏的可是自己。   元刀已离开牯岭山,他心知郝运功力高强,剑术更是一流,他得有所准备,想来想去,终究还是回到了西梁山,准备找潘安索回无敌神剑。   潘安也没避开他,被找着时,正和令佳玉在练剑。   虽然前几天潘安和令佳玉因麻面妖女而闹别扭,毕竟令佳玉对潘安情有独钟,不到三天又原谅他而和好如初。   千仞帮已名存实亡,元刀很容易找到后院花园,见着两人练剑,也飞身落下,停于两人之间。   潘安惊愕:“会是你?!”   元刀冷漠点头:“不错。”   令佳玉怔诧:“你们认识?!”上次在太行山劫秘籍时,她见过元刀,没想到元刀会找到这里?   潘安道:“并不很熟。”   令佳玉瞄向元刀:“你来此干什么?”   元刀冷道:“要回宝剑。”   令佳玉怔诧:“什么宝剑?”瞧往潘安。   潘安倒能镇定如初:“是无敌神剑,这把剑是他在无敌神君那里得到的。”   令佳玉道:“你怎么没跟我说还有这么一把剑?”   潘安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元刀冷道:“你还不还?”   潘安忽然点头:“是你的,当然还你。”   元刀一愣,没想到潘安用尽心机夺走此剑,归还竟如此之快,待要问清是何原因。   潘安已说道:“向你借来,也不是我本意,只不过瞧瞧罢了,我即刻还你!”   说着往厢房掠去。   元刀想追,忽又停了脚步。   因为潘安已拿出宝剑掠了回来,他将宝剑抛还元刀,含笑道:“检查看看,该是不假。”   元刀实也猜不透潘安用意,抽出黑剑,稍往地上刺去,没入石板三寸,他才安心点头:“多谢。你不要此剑,想必上次你向我借剑,并非自己本意吧?”   潘安含笑:“我早说过你我朋友一场,我怎会坑了你?”   元刀终于认为上次夺剑是麻面妖女所逼,不禁对潘安前嫌尽弃,而潘安之所以会将剑归还,乃是因为他也背叛了麻面妖女,只好再拉拢元刀,合两人之力来对付妖女,胜算自是较大。   元刀得剑之后,露出笑意:“我有事待办,先行一步,日后再叙旧,告辞了。”   说完已掠身离去。   潘安只说了一声保重,已不见踪影,但他心知元刀对他已完全谅解,日后自有合作可能,也就爽然笑了。   令佳玉则脸色冰冷:“你们何时认得?你又何时向他借剑?”   潘安含笑道:“这都是最近的事,前些日子我常离去,就是为了办此事。你还记得前几天前来找我那麻面老太婆?是她要我向他借剑。条件是给我鬼手十八绝的秘芨,结果后来她翻了脸,我自也不必再把剑交给她,只好还给元刀。”   令佳玉欣喜:“你又得到了新秘籍?”   潘安点头:“待会儿就教你。”   令佳玉闻及另有秘招可学,也不再追根追底,只是轻轻惋惜:“如果能瞧瞧宝剑,那该多好?”   潘安含笑:“这没问题,待他回来,我向他再借来给你即是。”   “真的?!”令佳玉心花怒放,忍不住已抱向潘安,亲向他脸颊。   潘安自是如饮老酒陶醉了。   轻风徐徐,荡满浓情蜜意。   元刀得了宝剑,已然信心大增,找了一处秘洞,勤练千刃刀法。   他本是使刀高手,现在练起软路刀法更是轻而易举,只花了几天时间即能融会贯通,再配合无敌剑法使用,威力竟然出乎他想象的高。再加上一把削金断玉的宝剑,看样子郝运要赢他也不是件易事了。   七月初七。   七夕夜。   牛郎织女相会时,情愁相拥泪涔涔。   七夕夜,飘着浓浓细雨,隐含着远古神话的感人故事,使今夜充满了感伤与凄凉,却为天下仍自相拥厮守的情人谱出另一段甜蜜梦幻般情怀。   七夕夜。   也有人在蒙蒙细雨中,为情人而争斗——不是舍弃或是祈求。   庐山之顶。独天下之神秘,细雨蒙蒙中,更显出它那神秘灵秀之气。   在山顶一处断崖,除了左侧一棵斜倾古松外,已站立了元刀孤冷身形。   他一身青布劲装,两把刀剑插在地上,面对着断崖,一语不发,任由细雨将衣衫渐渐染湿,他已半个月未刮胡子,显得腮胡粗硬。他头上绑了一条青带,免得头发散乱而妨碍比斗,他是有备而来。   二更天已过。   鬼娘子也赶来了。   她身穿素白罗裙,淡施粉妆,看起来更为甜美,她点了胭脂,淡淡的、薄薄的,溶在嫩白脸腮中,散发出女性不可抗拒的魅力。   她拿了一支油花伞,伞正张开,淡白的底,画上鲜活的鸳鸯水图,雨水凝滑伞面,那鸳鸯好似也动了起来,是在戏水,也在弄情。   她拿雨伞是为了怕脸上的妆被雨冲掉,也希望能迎着胜利的郝运将她拥入怀中,迎着细雨,在七夕夜中共诉衷情。   她已想了很久,梦也做了很长,在今夜一切将实现。   她来了,只见着元刀背面,感到失望和厌恶,只好把雨伞一挡,躲在古松树下不理睬他。   元刀听脚步声即知来者是她,虽想转身问好,却怕分神而削弱战力,所以一直没回头,并控制情绪,使自己平静下来。   二更天过了一半。   郝运才领着宝贝兄弟浩浩荡荡前来。   还有郝幸也被邀来看热闹。   他们没带雨伞,而是带着大雨篷,来到此,往古松一挂,再砍下松枝撑着,避这蒙蒙细雨足足有余。   鬼娘子见及郝运,亲切地想围上去。   郝宝却说她是战利品,只能摆在一个地方。   鬼娘子想发作,却又怕破坏玉女形象而让郝运反感,只好嘟着嘴,任由郝宝将她拉到古松对面,还找了一块石头,要她站在上面。   鬼娘子硬是被罚站般地摆在那里。   她是很不高兴,但想起马上即将和郝运破镜重圆,只好忍了下来,只忍一下子也忘了不快之事而甘心站在那里。   郝宝问郝运准备好没有,郝运回答已准备妥善。   其实他自信武功不弱,又是天下第一剑客,怎会把此事放在眼里,连衣服都只是便装而没元刀如此慎重换了劲装。   郝宝此时已走向崖面中央,含笑道:“元相公你准备好了没有?”元刀对于“相公”两字,听得甚是别扭,不过他仍转过身来并点头:“好了。”   郝宝轻笑:“叫你相公,是因为这跟比武招亲差不多,你赢了,当然要当相公,你输了,我送你几声也无妨。”   “多射。”元刀冷漠回答。   郝宝看他冷冰冰,也觉得玩笑开不出什么味道;已说道:“你们就开始比斗吧,规则很简单,只要能分出胜负就行了,任何方法都可以用。”   元刀点头:“我懂。”   郝宝也不多说,立即切下手势喊声:“比斗开始,不输不散!”立即跳回雨篷观斗。   郝运大摇大摆走向元刀九尺地方,含笑道:“后生可畏,在下先敬为礼。”很有礼貌地拱手。   元刀也抱拳为礼:“赐教了!”当下左手抽出地上长刀,准备迎敌。   郝运但觉他以左手对敌,未免太托大,自也施予教训,长剑已抖起,宛若一泓秋水,瑞气照人。   元刀冷森注目,长刀握得紧紧,他也知郝运功夫了得,是以丝毫大意不得。   “在下就让你三招,免得武林笑我以大欺小。”   郝运说道。元刀也不客气,立即举刀砍掠而去,那刀砍得平凡无奇,暗地却含无尽内劲,看似无声,却是快不可挡。   郝运轻笑:“好刀法!”   长剑走偏锋,迎向长刀,似要撞击,却在接触一刹那,在极为不可能的细小空间里,长剑劲道捏得匪疑所思准确,就好像棉花般靠向长刀刀锋,听不见任何撞击声,而后长刀已被引带左侧。   元刀空门已露,心头微惊,立即翻掠而起,长刀绞了回来。而郝运却在此时连刺七剑往元刀左肋点去,似乎他在让招,或是元刀回剑甚快,叮叮数响,他终于将长剑给封住。   郝运笑道:“好功夫!”   回旋起来,长剑如孔雀开屏,刷出一道银扇在幻黑夜里分外耀眼,他不是刺,而是将扇状影子往元刀扇去,端的是功夫卓绝。   这招‘化剑为扇’使得元刀大为吃惊,那分明已经达到剑随心动的地步,元刀连连封刀迎去,已被扇出十余尺,显然落了下风。   鬼娘子见状直呼不已,觉得今夜郝运非赢不可。   郝贝则惊心:“阿宝,我看爹是赢定了,你得找机会耍几招。”   郝宝镇定道:“没那么简单,元刀分明未尽全力,而且宝刀未出鞘,爹可能会栽了跟斗。”   郝幸问道:“他带了宝刀?”   郝宝点头:“削铁如泥,无坚不摧。”郝幸已轻笑:“看来今夜你爹也得使出真功夫不可。”   三招已让过,郝运长剑威力大增,霞光万斗。那剑已非硬直,而似变成软条光带,弯曲绕扭,无尽无涯,要飞到哪儿就哪儿,畅行无阻霸气凌人,却听不见一点儿破空声,他已展出无声剑法。   元刀自也不慢,将刀交于右手,挥展开来。长刀呼啸奔腾,化作蛟龙,翻江捣海。长刀有苦尖牙、也像利爪、尖芒芒、闪亮亮,像似尖冰般暴了开来,全往那光带暴去。   只见得光带愈缠愈多,尖冰愈射愈急,铿锵之声不断,然后在一次光带化为平面,如桌般压向尖冰,那尖冰在散乱化成银光倒抽。元刀已抽了手,掠回先前停立位置,他气血浮动,想必拼得十分卖力。   郝运也露出讶异:“你使的竟是引阳吞月刀?”   元刀冷道:“不错,可惜这刀法一直打不过郝家刀法。”   将刀交于左手,右手则已抽出无敌神剑。黑森森剑体,此时也在锋刃边缘散出白雾状光影。那是薄而利的刀锋,也是杀气。   郝运目光一缩,心知那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剑,轻视之心也收了起来,凝神戒备着。   元刀本想出招,不知怎么,突然又将宝剑套上剑鞘。冷道:“以宝剑取胜,胜之不武。”已举着带剑鞘的宝剑迎敌。   这下宝贝兄弟可担心了,随时准备下手扯老爹后腿。   元刀冷喝,右手黑剑长虹贯日般攻去,左手长刀化为灵蛇,在黑剑空隙中穿梭,搭配得无懈可击。   郝运也不敢怠慢,长剑以守为攻,舞得漫天剑光,宛若仙人掌般暴开。   只见得黑剑直贯而入,他以长剑拨去,发现此剑比普通剑身还重上三倍,一时估计失准,动作已稍迟缓。   而如蛇般的长刀已分别刺向他周身十余处要穴。他不得不反剑封向长刀,人也掠往后头,落了下风。   元刀一招逼退,更是勇猛,无敌剑法尽展无遗,一刀一剑双衍双生,耍得淋漓尽致,竟和郝运打得不分轩轾。   在旁观看的鬼娘子不禁担心起来,急为郝运加油。   郝运本就吃惊,忽闻得鬼娘子替他加油,搞不清郝宝用何计而呐然不解,鬼娘子是在争自己还是争元刀?   这一松神,又被元刀逼退数步,他不得不凛起心神小心应战。   转眼过了三十招,胜负未分。   元刀忽然倒掠而退,黑剑猛喝飞甩而出。宛若魔魄的咀咒,张着魔样般的法术,化成千万条厉蛇乱钻、乱窜、乱飞,在周遭十丈方圆游飞,蛇般的嘶啸让人毛骨生寒,在不定形的空间里,又似结成的蛇网漫无空隙地往郝运绕去。元刀另一把长刀则如影随形追随黑剑之后准备应敌痛战。   郝宝见着此招,立即明白这正是无敌剑法杀招,上次还在竹林和他交过手,威力自非同小可。   郝运哪敢大意,开心无声剑法齐展,化成浩翰江流,奔腾天地间,只要黑光到来,立即戳穿而去,剑尖有若长眼明珠,蛇头噬来,立即反打过去,宛若天空相互撞击流星陨石,煞是好看。   元刀逼近数尺,长刀忽然截向黑剑,反劈而下,黑剑弹飞而退又传扫郝运背脊,形成双面挟击模样,元刀一招“开天辟地”展了出去,上三路、下三路全封截死死,让郝运无可退路。   郝运大喝,身形暴高丈余,反扑而下,轻易不露的秘招“玉勒争嘶”也吐出绵滚长江狂涛,扫压元刀。   在刀剑交错缤纷之际,元刀闷哼一声,剑势微挫,人已倒掠而退,左胸已被划出伤口。却在施飞之际逼退郝运数尺。   郝运一时闪避不及,也被背后旋来黑剑扫中左肋,若非此剑挂了鞘,他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处。   两人错开,气喘如牛。   鬼娘子见及元刀受伤挂彩,已惊呼:“郝运战胜了!”想奔往郝运。   元刀却在这一刹那,冷喝:“还不知道!”   突然接过空中黑剑,连人带剑猛扑郝运,这已是杂乱无章,如恶虎般野兽之斗。   郝运吃过暗亏,不敢大意,长剑又展绝招“星月同悲”挥之即现万点寒星陨落,流月飞逝,就要毁砸宇宙山川。   元刀却将刀剑齐手脱出毁天灭地绝学化开,刀剑撞击,而后四射,那不是一把刀而是将刀撞成两截再撞为四段、八支、越撞越多、越撞越急,像喷飞的流光让人避无可避,啸出声音让人窒息。   郝运引着万点寒星一一击截,却陷入于漩涡之中。   元刀大喝,不仅送出刀剑,人也欺扑向前,双掌猛击,打向穷于截击长刀碎片而避无可避的郝运。   鬼娘子为之尖叫,宝贝兄弟更是惊惶失措,郝幸也感不妙,皆赶着想去救人。   然而一切都已走慢,元刀双掌硬击向郝运胸口。   砰然一响,打得他口吐鲜血,长剑脱手倒栽而退,撞向那棵古松。宝贝兄弟正好将他接住,他已脸色泛青,血气滚腾不已。   元刀则漠然立于原地,漠然地接回黑剑,一切似乎都随这两掌而停止。   蒙蒙细雨又渐渐地罩向他们,感觉上似乎特别冷。   宝贝想替父亲治伤,郝运却举手制止。   鬼娘子早已丢掉雨伞,泪眼涔涔地欺向郝运,泣声道:“你的伤……”   郝运勉强站起来,有点儿悲伤说道:“我输了……”   “不,你没输!”   “输了!”郝运坚冷又说了一句,然后叹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老了……”   说完已往山路行去,那种落漠老人的形态已从他背影隐隐现出。他的战败,再也让他无心去想鬼娘子是否就此跟着他。   鬼娘子悲切急叫,郝运仍是一步步老迈地走下山。   宝贝兄弟直叫着父亲已追了过去。   郝幸轻叹也已离开。   崖面只剩下元刀和啜泣的鬼娘子。   七夕的雨仍是如此凄清而感人。   元刀仍是不动,甚至眼光也未移往平日钟情的鬼娘子,大概他已认为战赢此局,鬼娘子已是他的了吧。   泪水溶坏了妆粉,鬼娘子忽然坚强般地站起来,冷目地走向元刀。她不再哭泣,甚至连泪痕也抹去,只不过也将含情的朱红胭脂也抹掉。   她走向元刀面前,元刀才带有感情地瞧向她。   她冷漠说道:“你赢了,赢了我,你高兴了!”   元刀也开了口:“希望你也高兴。”   “我高兴?”鬼娘子哈哈大笑:“我笑了,我当然高兴!”忽又抽冷笑容:“你赢了,要带我去哪里!上床?”   元刀漠然不语。   鬼娘子斥道:“上床就上床,当夫妻不上床,干什么?”   说着又狂笑,已转向往回路奔,转向之际,她泪水又落了下来。   元刀轻轻一叹,提起长剑也默然跟在后头。   鬼娘子当真如此认命地就甘心跟他成为夫妻?   七夕的雨总令人感到哀戚与感伤。   潇湘子扫描 thxde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十四章 牡丹花下死     一连三天,郝运都闷在屋子里头,髭胡都长了出来,加上未治好内伤的苍白脸容,他是苍老多了。   一大早,宝贝兄弟总是送来煎药及早餐。两人也不知安排这场比斗是对是错,见及父亲如此模样,两从心情也不好过。   郝宝道:“爹您以前常说一山还有一山高,输一次算得了什么?”   郝贝道:“我输了千百次,还不是好好的?你别太难过。”   郝运长叹:“你们不会懂的,唉……我老了……”   郝宝急道:“要是您不振作会老得更快。”   “既然老了,快与慢又有何差别……”   郝宝道:“差别可大了,你现在是心老,那比人老更可怕。您也该知道百年前的无敌魔群武功盖世,你输在他的招式下,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你们不必安慰我,我自己明白……”   郝宝道:“你是不是以为输在比你年轻的小伙子上,觉得很没面子?”不等郝运回答,又自己回答:“其实武功一事哪分得年龄,您不也希望我们比你强?我们要是打赢你,你是高兴还是悲伤?当然是高兴了。”   郝贝道:“就是爷爷也是输给令天山那老疯子,他还不是活得很开心。”   郝宝道:“爹您还没悟透生命禅机,你才会如此颓丧,禁不起打击。”   郝运轻叹:“生命有何禅机?败都败了……”   郝宝道:“不,英雄永远不老。英雄不在于不能跌倒,而是跌倒还能爬起来。”   郝运默然了,他不知自己是不是英雄?   郝宝道:“爹,生命的禅机是爬起来比跌倒还难。”   说完,宝贝兄弟也静默下来。毕竟这话该是郝运要对他俩说的,现在却要儿子向父亲说。   郝幸已走进来,淡声道:“老弟,世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一生潇洒得意,从没失败,现在也该学学从失败中成长,这点你比阿宝和阿贝差得多。有何不能言老?人老乃是天经地义,去对抗它是自找苦吃。只有心是可以永远不老。你自己慢慢想,想通了,你的伤就会复原,想不通,你的伤也会复原。不过你得永远呆在家里别再出去受伤害,知道吗?”   转向宝贝;“我们出去,让你爹慢慢想,心老只有他自己能医,我们只能做到这里。”   说着淡然走出,似乎世上再也无任何事情能惊动她。   宝贝兄弟关心地瞧了郝运一眼,也默然离去。   留下郝运,不停地幻出郝宝所说的话——英雄不老——爬起比跌倒难。   将床旁烛台轻轻一拨,它已倒于小桌面,晃滚着,这不就像他自己吗?他凝视着倒倾烛台,长叹不已。   三天了。   鬼娘子足足躺在床上三天,她衣衫散乱,体态撩人,甚至表情都隐露着渴求。从庐山决斗以后,她就一直躺在床上,等待着元刀来办那件事。   这是一间废弃已久的荒郊古宅院,那张床也只是铺着木板,和从床前帘布拉下来的床单。   一切都如此简陋,然而却掩不住鬼娘子迷人的身躯。   三天了,元刀一直守在外头。   他似乎不敢冒犯鬼娘子,还是觉得在此荒宅实在没什么兴趣?然而他只要想起那种事,仍自怦然心动。   三天了,鬼娘子从先前的愤恨激动,转为沉静冷漠,直到现在的轻吟渴求。她心情似忽在转变,身躯也有了变化。她不再衣衫整齐,甚至已轻解罗衫,露出淡红淡透明的肚兜,隐露着尖耸的酥胸。   她不自知而难奈般地缩高了玉腿,罗裙从膝顶滑下来,一大段白盈盈玉腿隐隐现现就快露光了下半身,她嫩滑的双手渴求地抚着身躯,渐渐地轻吟着,在柔弱烛光下,露出一幅撩人春女图。   元刀终于忍不住,他打开了门,呼吸急促,却压得沉沉,而把脸颈逼得血红红。   鬼娘子听及门扉声,瞄一眼,半张半瞌的眼眸更是欲火高升,双手不禁耸恿挑逗地往胸口寸寸摸去。   “来呀……我们已是夫妻了……”声音轻吟,荡漾着春意。   元刀欲火陡升而起,他终于战胜了美人,马上扑向鬼娘子,抱着即亲,双手不停游动捏抓,一副饥渴贪狼般呈现动物原始欲望。   鬼娘子不断地呻吟,任由元刀揉捏抓抚,她眼睛紧闭着,感觉得出身躯一件件衣衫被褪去,赤裸裸地呈现在他身前,她身躯微微抖颤着,红唇也颤了起来。   元刀忍受不了,也褪去裤子,已来不及褪衣衫,他渴求地办那件事,整个人早己陷入疯狂,呼气如牛,满脑子欲火焚身。就在重要一刹那,鬼娘子突然变了,右手从背部抽出,不知哪抓来的利刀,又狠又准地刺向元刀心窝,直没刀柄。   元刀呃了一声,整个人抽硬,动作已停下来,两眼瞪直而不敢相信地瞧着鬼娘子。   “你……”他感觉到周身的血已往胸口聚去,心脉似在蠕动。   鬼娘子冷森无比:“你该死!”   匕首已没刀柄,她再刺不下去,只有上下扳动,元刀整个人又抽搐,他想伸手抓向刀柄,却觉得手指发麻,不听指挥,那血像滚烫的热水烫向了心窝,烫烂了肉缩的心。他整张脸已曲扭,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不甘心……”   “你该死!你想占有我,侮辱我,你就该死!”   鬼娘子更狠地将匕首挑刮抽动,烫红鲜血从隙缝中泄射出来,泄得她胸脸殷红,她仍不放手,又戳又挑了数刀,鲜血涌盈而出。   元刀终于渐渐地软弱而倒下,他仍然抽了最后一口气,露出他认为是笑容的痛脸。“我还是……爱着你……”渴救着什么回答,终究得不到答案而倒卧鬼娘子身躯。   鬼娘子怒呸一声:“谁要你爱,不要脸!”反手一摊,将元刀推倒,已爬起身子。元刀竟也瞌下了双目。   “我说过,谁要阻止我跟郝运在一起,我就杀了他,你算会么?”   鬼娘子又戳了他一刀,留下匕首在他身上,抓起帘布往赤裸身躯擦去,想擦掉污血。擦了两下,觉得肮脏,丢下帘布,拿起长衫,又在床沿拾起那把宝剑,匆匆找到后院那口古井,放下吊桶舀出水来将身躯一寸寸洗静,方自穿回衣服。   一切就绪,她才定神过来,又骂了元刀两声,瞧瞧宝剑,怒意已升:“你敢打败郝运!我毁了你!”   当下找石头猛打,叮叮当当,剑身就是丝毫未损,砸了老半天,气不过,只好将宝剑丢入古井。   她恨道:“砸你不成,也要把你淹得烂锈!”   骂了几句,她才想到郝运仍受伤,不知情况如何,遂急忙地往顶山奔去。   可怜元刀爱欲焚身,就此葬在女人肚皮下,死得甚是不值。   在鬼娘子离去不久,荒宅又出现了一条白影,他远望着鬼娘子逝去方向,暗道:“荒郊地区,怎会有敲打声?还有女子?”   显然他是被鬼娘子为毁弃宝剑而敲打的声音所引来。   他小心翼翼地掠过墙头落于天井。长得一副獐头鼠目,正是失踪已久的仇千亮。他就躲在附近养伤,已近两个月,伤势也养得差不多,这才敢出来现身。   他搜向内院,也找到了那间卧房,忽然发现元刀光着下身尸体,心头一凛:“会是谁?”走前一看,更是吃惊:“会是元刀?!他怎会死在这里?!”   见及他下身裸露,又想方才离去的女人,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非但没感到惊惧,反而显得幸灾乐祸而呈现另一种谑喜:“玩女人把命都玩掉了?实在不值得!不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也没什么好抱怨了。看在你放了我的分上,我就做点儿好事吧!”   把床单拉拉裹裹,提着元刀尸体走出屋外庭院,连裤子也不必替他穿回,挖个洞替他埋了,也算了却一件事。   埋妥之后,他忽而又想到元刀手中的宝剑,心头惊喜:“宝剑该还在此吧?!”   赶忙往卧房搜去,可惜找之不着,甚至搜遍整座宅院也未见踪迹。   “会不会那女人拿走?”仇千亮是如此猜想,但忽而想到了叮当撞击声,又起了疑心:“怎会出现那声音?!该不会跟宝剑有关?”   他又开始从头找寻,此次不只是找寻宝剑,连一些可撞击之类的铁石东西都包含在内。   终于找到古井,留有方才鬼娘子淋浴的血水及碎落四处的石块,心头一喜,又仔细找寻,结果依然无功。   “会不会在古井?”   为了寻宝剑,他只好脱下衣服,攀下古井潜溺寻找,果然他找着了。   他兴奋得哈哈大笑:“有了宝剑,我就是天下第一了!哈哈哈……”   爬回井面,穿上衣服,已往元刀埋身处掠去。找到地头又挖出元刀尸首,想找出无敌剑谱,然而空无一物,他只好又把元刀埋回去。   “剑谱不见了……该会被谁拿走……会是潘安?”仇千亮目光一缩,邪意上心头:“令佳玉不也练过这剑法?找她准没错。”   他不但想要偷得剑法,也想偷得令佳玉,愈想愈是兴奋,立即往西梁山方向掠去。   他却一点儿也未想到元刀就是为女人而丧命。   西梁山自是他的老家,他很快摸了回去。   找个夜深人静的晚上。   他摸向了令佳玉住处楼阁,轻轻拨开窗口往内瞧,朦胧罗纱中,令佳玉香甜甜地睡在软香床中。   仇千亮一阵谑喜:“我不相信弄不到你?”立即拿出迷香往屋内吹去。   迷香渐渐化开,透着淡淡香气。过了盏茶光景,仇千亮才收起吹管,小心翼翼地打出细石,以能证实令佳玉是否已被迷倒,结果令佳玉没反应。   他自是窃喜,立即推窗潜入,掀开帐纱,见及令佳玉只着睡裙,软柔柔地贴在身躯,妙处隐隐呈现。   仇千亮吞了一口口水,淫谑笑道:“元刀要是我,也不会死得那么冤!”   暂时忍住淫欲,抱起令佳玉掠出楼阁,往一处秘密地方潜去。   那是他以前专门狎弄女人的秘室,在里边可以大呼小叫而不被发现。   秘室放置一张软貂皮大床,四周挂满了春宫美女图。   仇千亮将令佳玉置往床上,点去她穴道,才沾点儿水弄醒她,自己也换上了轻丝袍。   令佳玉幽幽醒来,还搞不清已被换了地方,仍迷迷糊糊张闭着眼,直到她发现屋内现出了人影,才惊诧地往仇千亮瞧去,惊问:“你是谁?”柔光中,她还以为是潘安。   仇千亮则淫笑走来:“是我,你的如意郎君。”   令佳玉看个清,霎时惊慌:“是你?!你想干什么?”   “跟你缠绵做爱!”   令佳玉怒斥:“你敢!”想出手却发现已动弹不得。   仇千亮哈哈浪笑:“在这里只有你和我,世上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就看开些,我哪点比不上潘安?”   令佳玉怒道:“你无耻?还不放开我?”   “放开你?到手的美人还放掉,岂不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仇千亮拿出黑森森宝剑,笑道:“你看,天下第一宝剑已在我手上,将来我就是第一高手,你跟我在一起,自是不会吃亏。”   令佳玉乍见宝剑,惊诧道:“这剑怎会在你手上?”   仇千亮黠声道:“我要的东西随时都可到手。”   “是你从元刀手上抢来的?”   “他算老几,我早宰了他。”仇千亮耍着黑剑:“咱们合作如何?”   令佳玉对宝剑自是喜爱非常,问道:“如何合作?”   仇千亮道:“咱们结为夫妻,你把无敌剑法传授给我,我把千刃刀法教你,甚至还可以把黑剑送给你。”   令佳玉露出似笑非笑神情:“你对我真的那么痴情?”   仇千亮淫笑道:“你该看得出来。”   令佳玉凝视他半晌,终于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真的?!”仇千亮稍惊,随即欲淫陡升,已往令佳玉扑去,淫笑不已:“你终于还是我的人了!”   令佳玉立即喝声:“等等。”   “怎么?你不是答应嫁给我?”仇千亮停止扑身,道:“既然要嫁我,行房自是应该……”   令佳玉含笑道:“我知道,不过也得等我们拜过天地再说,你先放开我,只要拜过天地,我一定随你。”   仇千亮已然邪笑:“你这一招我见多了,今天要是放开你,倒楣的一定是我!”   “我说的是真话。”   仇千亮哈哈大笑:“真话也有变的时候,你既然答应,早完婚晚行房还不是一样?哈哈,只要行过房,你就知道选择我是错不了的。”   令佳玉尖叫:“放开我……禽兽,我要杀了你……”   “你叫。愈叫我愈爱听!哈哈哈……”   “放开我……禽兽……救命啊……”   令佳玉大声尖叫,仇千亮愈感到性欲高涨,连罗裙也不必脱,魔爪齐扯,将罗裙撕得碎烂,令佳玉已赤裸裸呈现眼前,仇千亮更如野兽般肆虐。   令佳玉尖急吼叫,挣扎无用,眼看就要被蹂躏。忽然秘室石门砰的一声,倒落地面,潘安已现。   仇千亮哪知以为隐秘的秘室竟然还有人知道?闻及声音,但觉不妙,抓向宝剑往背后刺去。   潘安冷笑,待他转头之际,长剑闪过宝剑,一剑就刺往仇千亮咽喉。他连想哀嚎的声音都叫不出来,双目突大,又是不信又是惊惧地瞧着潘安,终于抽了几下,倒栽不起。   潘安冷漠接过他手中宝剑,再以剑身一挑,仇千亮已滚落床边。   令佳玉此时才嘘口大气,危机终于过去了。   “你受惊了?”   潘安马上解开她穴道,见她全裸,觉得困窘,立即挑向罗裙想罩向她身躯。   令佳玉却伸手轻轻搁下宝剑,感激说道:“潘郎谢谢你。”   潘安把目光避开,一时窘拙,忽见得黑剑,朗然笑道:“你要的宝剑,这不是回来了吗?”   将剑送往令佳玉,她接过手抚摸剑身,冰冷而舒服,不禁心花怒放:“你对我太好了!”   将剑置于一旁,赤裸裸地就抱向潘安。   潘安想躲已是不及,被她抱个满怀,触及她那尖挺的酥胸,他也茫然了。   “潘郎,我要你……”   令佳玉微微渴望地呻吟,蛇也似地缠着潘安,终于潘安也抵不住欲火,浓情蜜意缠拥,已是难分难解。   春色无尽无边,令佳玉也献出了少女珍贵的贞操……   烛火闪烁,人心荡漾,满室生香。   在西梁山练功坪上。   令天山意气风发地练功,他自己认为武功天下第一,练起功来,也是享受帝王之乐。   然而妖女却有意用这头脑简单的疯子,又飘身前来。   她仍戴上麻面婆婆面具,令天山一见即知,立即得意道:“老太婆你看清楚了没有?惊天老秃驴岂是我的对手?我才是天下第一高手。”   妖女拱手奉承道:“老身有眼不识泰山。帮主果然武功盖世,天下无敌手。”   令天山纵声长笑,更是得意非常。   妖女道:“足见帮主可以当武林盟主……”   “我本来就是武林盟主。”   妖女吃惊:“真有此事?”   “当然真的,你没看到我在黑白榜贴的告示?”   妖女道:“有这么传说……不过后来被奇幻宫复出的消息掩蔽了。”   令天山怒道:“什么奇幻宫?他们敢?”   妖女道:“事实上天下武林只知奇幻宫,不知你……”   令天山斥道:“你胡说,老夫到处,谁不害怕?”   妖女道:“话是不错,可是武林盟主并非躲在这里练功。”   令天山嗔怒劈了两掌,怒喝:“谁说我躲在这里?我是在这里当帮主,当天下盟主。”   妖女隐露邪笑:“若真如此,也许帮主不知当盟主的规矩,所以我才不知你就是盟主”   令天山追问:“当盟主要有什么规矩?”   妖女道:“要黑白两道各门各派的旗令,插在盟主总坛上,表示他们都已臣服,然后置盟主金令,所到之处,任何人都不准抗令。还要各派掌门每个月前来朝拜盟主,向您报告所有事情,还要向您问安。”   “这不是跟皇帝一样?”   妖女含笑:“盟主即是武林皇帝,盟主应该如此,风风光光号令天下,岂是躲在这里练功,根本没人知道。”   令天山已十分激动:“我本来就是如此想,我在千仞帮就是如此风光……”   “可惜这只是帮,比起武林,格局小得多了。”   令天山激动喃喃自语:“本该如此!本该如此……”   妖女目露狡黠:“盟主可以马上号令天下七天之内前来朝拜……不过如此太慢了,你干脆发帖子叫他们准备好在一处会合,到时你再去接管,如果未到者即是不服。你就可以一个个讨伐。”   令天山哈哈大笑:“这个方法不错,你认为在哪里最好?”   “少林寺,少林一向执武林牛耳,要天下各派聚集少林,自是场面更大。”   令天山纵声长笑:“就这么办!原来武林盟主还要更大的场面?哈哈哈……本该如此!”   笑声中他已掠回庄院,准备再做他盟主的千秋大梦。   妖女冷笑不已:“郝宝,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迟早你还是要把奇幻宫交出来。”   瞧着令天山背影消失,夜显得更为灰黯。   第二天。   令天山已发出大王令,要天下各大门派七天内聚集少林寺,如若不尊。一一杀绝。   命令一出,天下又是一阵慌乱。   有人不以为然,有人却惶恐不已——因为他们知道令天山是位武功高得出奇的疯子。   不管如何,江湖已掀起另一股浪潮。   少林寺后山。   迎霜洞中。   苦竹自从被玉女婆婆砍掉左手腕之后,一直躲在此洞养伤,直到半个月前才装上义肢倒也能操作灵活,他这才敢回到寺中掌理大事。那支被打弯的法杖,此时也被敲直握在左手,一点儿也看不出痕迹。   他也接到令天山传令,提心吊胆地前来此洞,想和那蒙面女子商量。   蒙面女子即是妖女。这是她一手策划之事,她也很快掠来。   只见一条黑影射入洞中,妖女一身黑衣蒙面.直往内洞走去,轻弹着迎霜洞外飘下的霜花。   苦竹见她前来,立即问道:“姑娘可知令天山那件事?”   他问的快,妖女也回答的干净利落:“当然知道,它还是我一手策划的。”   苦竹惊诧:“这是姑娘所策划?”   “不错。”   “可是如此一来,天下各派岂不要糟……”   妖女淡然一笑:“如何糟法?”   “令天山是疯子,行事不可理喻,要是不归从,势必难逃他掌下。”   妖女点头狡黠一笑:“不错,你也看得出他是疯子?”   苦竹怔忡道:“老衲不能领会姑娘用意,还请姑娘指示。”   妖女道:“你明知令天山是疯子,也该知道他要的只是虚名——武林盟主,其他的他一概不管,我们只要满足他,自能相安无事。”   “话是不错,可是你不扇动他,还不是一样相安无事?”   妖女黠笑:“你忘了他的武功?用他来对付奇幻宫、霸桥郝家,我们省事多了。”   苦竹恍然道:“原来如此,姑娘高明。”跟着笑了。   妖女黠笑道:“你能明白最好,接下来该知道如何利用他?”   苦竹心知她已有所计划,干脆用问的便是:“还请姑娘指点。”   妖女道:“令天山是一股力量,九大门派又是另一股力量,所以你要向各派说明,让他们同意利用令天山的力量对付奇幻宫。然后再扇动令天山讨伐奇幻宫和霸桥郝家。”   苦竹道:“要如何扇动?”   妖女道:“很简单,几天后他会前来少林接掌盟主,各派掌门人必定到齐,而奇幻宫和郝家也必定不会来,你就以此说明奇幻宫和郝家托大,不服之类言语。令天山自是受不了,必然一路杀到郝家去。”   “但是不来的可能不只郝家和奇幻宫,其它不知令天山厉害的人,他们也可能不会来。”   “这并不重要,因为令天山是疯子,真正天下有多少帮派,他也不清楚,差个几派,再加上你扣紧他把目标转向奇幻宫,他自是受你摆布了。”   苦竹频频点头:“此计划甚为绝妙。”顿了顿:“却不知姑娘如何分配力量?我是说九大门派及你我之力。”   妖女道:“以令天山打头阵,可惜郝宝狡诈得很,令天山也许会上他的当。所以此次行动在于破斧沉舟。在令天山跟那郝家动手之际,各大门派紧随其后,令天山要是下不了手,你们必须出手,务必逼得他们走投无路。必要时,我也会暗中出手。在走投无路之际,他们必会逃向奇幻宫,那时我们即可一举攻破它。”   苦竹点头:“如此甚妙,老衲必定配合进行。”   妖女黠笑不已:“再过几天,天下就在你我掌握之中了。”   苦竹亦是长笑不已,自从妖女救了他,他已对妖女多了一份信任,自然也就乐于跟她合作。   再商讨一些细节,妖女已匆匆离去。   苦竹也满怀信心地返回少林寺。   他很快发出信函招集九大门派掌门,并向他们说明对策。众掌门想及以令天山对付奇幻宫之下,终也答应暂时尊令天山为盟主。   七天已过。   少林正堂延伸至门口,插满了天下各派旗帜,少说也千百面,这其中还有苦竹故意增加气势所插的。   旗帜高耸天际,随风飘飞,好不威风。   大广场前置放了金龙椅,比普通椅子大一倍,高一层,椅背两条金龙张牙吐爪虎虎生威。椅座铺着连头虎皮,刷向地面,虎眼睁大,利牙勾锐,凭添不少霸气,垫着椅子是一红地毯,直铺至前门,足足有二十丈长。   地毯两旁也呈‘八’字形摆了较小椅子以让各派掌门排坐,椅子后则为各派弟子及少林和尚。   一片肃穆庄严气息。   未到午时,山下传来钟声。苦竹知道令天山已前来,遂也令钟鼓楼开始敲钟。   钟声沉稳悠场,场面更是隆重。   不多时,令天山已掠往少林寺,当个武林盟主竟然单枪匹马,也是武林一绝。   他不走大门,习惯而狂妄地掠向牌楼再翻身入内,露出自大的狂笑声。   他本以为来此是要大打出手。没想到方一落地,见及场面如此之大而隆重,倒也愣住:“这是干什么?!”   苦竹见及令天山,当下率众拱手揖道:“恭请盟主上座。”   苦竹又再次带领群众拱手揖身。   令天山从众人都揖了半截腰,倒也悟出他们拜的是自己,当下又惊又喜:“你们竟然都称我为盟主了?!好好!哈哈哈…… ”   狂笑声蹿向高空,化为轰雷,气势不凡。在场众人亦感受出此老功力之深。   苦竹这时已恭敬走前:“恭候盟主多时,请盟主上坐。”   “坐!当然要坐!好大的场面啊!老夫早就该来了。”令天山哈哈大笑,不时往两旁千百支旗帜,千百人列队瞧去,那种君临天下的感受油然而生。   他终于坐上金龙椅,一头散发,再怎么看也不像盟主。   想想,也不知该说什么话,他又问:“你们都服了我不成?”   众人拱手应是。   令天山笑得更狂:“好、好、算你们有眼光,免遭灭门之祸。”   苦竹道:“盟主当赐座各派掌门,然后一一接见。”   “哦,这样子啊?好?马上赐座!”令天山往两边人员挥手:“请坐请坐,以后你们都是我手下,不必客气,现在过来接见我。”   众掌门坐下之后,由苦竹首先接见,然后分别是武当空阳真人,峨嵋送佛师太,华山钟月如,天山宇文鹤……九大门派轮完才换南北水路各派,有大有小。   令天山过足了瘾头,来者全都说好,天下数百人,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嘴酸。   接见完毕,令天山喜狂直笑:“今后天下就是我的了,实是让老夫高兴。”   等他笑声稍竭,苦竹才道:“禀盟主,并非各门派都到齐了。”   令天山一愣,怒容已露:“还有谁?谁敢没来?”   苦竹道:“只差两派。”   “哪两派?是谁?”   “奇幻宫和霸桥郝家。”   “他们敢?”令天山怒火已升,这未免让他太没面子,想到的是郝大,已喝吼:“十全老头你给我出来……”   吼声震天,右手猛拍椅子扶手,就是见不到郝家任何一人,更是火怒:“我要拆平郝家,把他们通通杀了!”   苦竹道:“还有奇幻……”   “什么宫也一样?不来的全都得受死!”令天山想冲往郝家,但冲了几步又回头问向苦竹:“我可以走了?”   也想及盟主是否有何规矩,要照着来。   苦竹道:“盟主要如何即能如何,不过临走之前,不妨跟各派掌门说些话……”   “说什么?”令天山一时也想不出来,却也转向众掌门,满脸嗔怒:“你们来了,没事。霸桥郝家和奇幻宫不来就是反叛我,我就要除去他们,让他们知道反叛者的下场。你们先回去,等我除去叛徒再招开大会摆场面。知道没有!”   众人拱手恭送令天山,他又是满心得意,却也更加强他除去郝家和奇幻宫的决心,当下迈开大步走出少林寺,已掠身追往霸桥。   他一离去,苦竹这才叫其他各派掌门先行离去,只留下九大门派以洽商事情。   商量一阵,各掌门也纷纷离去。苦竹交代过后,也领着戒明戒因两位徒弟,追往各掌门。   可惜郝家不知大祸临头,仍自悠闲。   宝贝闲来无事,只好以下棋为消遣。   他俩在软草轩外头摆了一桌棋,相互厮杀以消磨时间。   虽然郝运心情好多了,仍没以前开朗,宝贝兄弟只好尽量安慰他,免得整日瞧他愁眉苦脸,对自己也是一种虐待。   清晨时分,露珠仍重。   宝贝练完剑之后,已开始对弈。   然而未下完一盘,孙雪儿匆匆忙忙地已闯入尽花谷,直奔软草轩。   她神色仓皇,见着两人,已急道:“阿宝哥、阿贝哥,大事不好了。”   “雪儿?!”宝贝兄弟见及来人是雪儿,又见她如此匆忙,心知不妙。   郝宝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雪儿也不客套,立即说道;“霸桥郝家已被拆了,天下武林好像冲着我们而来。”   “真有此事?!”宝贝兄弟焦急起来。   雪儿猛点头:“令天山带着九大门派掌门,四处搜查你们下落,我娘要我来通知你们,恐怕你们还不知道。”   郝宝诧然:“令天山竟然跟他们搞在一起?这可真的不妙了!我们得赶快赶回引神峰带昙花走人!”   当下匆忙想往草轩奔去。   郝幸已含笑走出:“你们去吧,这里我会处理。”   雪儿道:“他们好像要赶尽杀绝。”   郝幸含笑:“谢谢你通知我们,我会小心。”   郝宝点头:“那我爹的事就交给你了。”   郝幸含笑:“放心,我会开导他。事不宜迟,你们快去。”   当下郝宝也不耽搁,立即领着郝贝及雪儿奔出尽花谷,西往引神峰直掠而去。   在途中,他们果然听闻武林传言纷纷,各大门派已发动围剿奇幻宫及郝家,而郝家原是奇幻宫的另一支派。   郝宝闻及此消息,暗自叫苦,心知中了妖女奸计,然而又能如何?爷爷和自己以及弟弟都参与奇幻宫事件,岂能脱身?也不愿脱。   如今事情闹成如此,和平相处之事恐怕行不通了,因为对方已取得优势,岂会放过奇幻宫?   看来只有硬拼一途。   郝宝心情沉重地往引神峰掠去,郝贝、雪儿紧跟其后。   然而在半途上,孙大娘已先行追来,在荒郊野外碰了头。   孙大娘急道:“情况似很严重,我只好先将青青和昙花带在身边,并要你爷爷他们走避。”   郝宝道:“当真那么严重?!”   孙大娘点头:“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不是被挑就是被毁,更有不少人被杀。”   郝宝嗔道:“这个疯子,我非得修理他不可!”   孙大娘道:“疯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他身边的人,他们才是策动此事的主谋。”   郝宝点头:“我知道,看来我们只有回奇幻宫避一避了。”   孙大娘道:“属下正是此意,不知……”   郝宝道:“你和雪儿是奇幻宫人,自是进得去,时不宜迟,咱们快带青青及昙花离开!”   孙大娘立即又将三人带往山头,往深谷掠去。   在途中,孙大娘道:“以此事件看来,他们似乎势在必得,想必在太行山也设下了埋伏。”   郝宝道:“自要如此打算,一有埋伏,咱们再相机行事,原则上还是由你们保护青青和昙花。”   孙大娘点头表示会意。随后奔至稳秘山谷处,发现目露惊惶的青青及昙花。他们不敢多停留,立即带着两人躲躲藏藏往太行山方向行去。   他们并非直接进入太行山区,而是绕道而行,本是从西边可进入,他们则绕了一大圈往北边进入,如此路程多出三百里,却安全多了。   然而就在山脉半途处,仍被拦了下来。   那是六名黑衣蒙面人,个个孔武有力,手持利剑,见着来人,不由分说地已攻往他们。   郝宝立即喝道:“大娘、雪儿你们保护青青、昙花。”   他和郝贝已扑向六名黑衣人。   孙大娘和雪儿则长剑齐出,护住青青和昙花。   六名黑衣人其中三名想超掠宝贝而战击孙大娘,却被郝宝击掌封死。   郝宝冷笑:“去跟那妖女说:是她逼我的!我可要大开杀戒!”   忽见得一把长剑砍来,直劈郝宝门面,郝宝冷笑,身体一侧,并未避开,反而以肩手迎过去。在那长剑触及他衣衫就要砍落肩头之际,郝宝突然暴探右爪,食中指紧抓剑身,不可思议地扣个正着。   黑衣人但觉不妙,正想抽剑,郝宝手指一带,黑衣人已往前倾,重心一偏,郝宝利爪已抓向他心窝,黑衣人大惊,只好弃剑跳开。   “我就是要你弃剑!”   忽然将长剑挥出,快得宛若远古流光飞闪,以剑柄猛砸黑衣人头颅。叭地一响,头盖开花,浓血白浆喷出;黑衣人当场死亡。   两名黑衣人见状更是愤怒,双剑分别左右划开,七刺十三砍,全往郝宝两肋侧部砍刺而来。   郝宝冷笑,砸烂一人,其势未停,回身旋转,宛若滚筒,以剑挡剑,锵然两响,黑衣人身躯被剑势带偏。   郝宝大喝,长剑脱手射出,又以剑柄往那人脑袋射去,从左耳直穿右耳,叭地一响,那人两眼突大,一叫无声地滚死地面。   郝宝并未停手,故露空门引那背面黑衣人反剑刺来.直抵左胸。他则落地打滚,长剑穷追不舍,欺身就截。   郝宝以快打快,拾起死去黑衣人长剑,在那极不可能的空间里,反手刺出。   寒光一闪,长剑已刺中黑衣人咽喉,他当场毙命,而郝宝胸口也被刺出寸长伤口。   他连吭都不吭,忽又扑向郝贝那三名黑衣人。郝贝正好也解决了一名,另两名见及还未到三招已死了四人,哪敢再战?纷纷抽身逃开。   郝贝喝道:“哪里逃?”已扑向较近一名黑衣人,抓着利剑猛砍下他左腿一大条。他痛嚎一声,落地打滚。   另一名黑衣人已闻声丧胆,吓得拼命逃逸,然而郝宝岂能让他逃走,提剑追来,眼看那人不防背面,一剑又往他背心射去,刷地穿心而过。   黑衣人看着胸口突出血森森长剑,两眼喷突抽搐,自己就真的死了?他恐惧非常,往怀里一探,放出信号箭,咻然飞向天际.音传千里。   郝宝惊叫糟了,想截箭羽已是不及,猛然掠前又劈了那人一掌,当场毙命。   郝宝不敢多作停留,掠往孙大娘,急道:“咱们快走,他们可能马上会围过来!”   六人立即往较高山峰奔去,必要时可用飞仙术脱逃。   果然逃不了两座山头,又是一群人马围过来。   现在来的可非泛泛之辈。少林苦竹,华山钟月如及峨嵋送佛师太,还有戒明、戒因、九大门派分成两半,这边虽是实力较弱,却也不差。在妖女指引下,他们老早就守在太行山区,忽闻令箭声,也赶了过来,将他们围住。   郝宝冷笑:“老秃驴,你掉了一只手还不够?想多掉一只手是不是?”   苦竹冷喝:“小贼,我老早就该相信你是奇幻宫的人,把你给杀了,不过看在你上次甘心受戒分上,只要你交出奇幻宫余孤,我可以网开一面饶你们两兄弟不死。”   郝宝冷笑:“你只不过是想偷学奇幻宫武学罢了,可惜你永远也学不会。除非你拜在奇幻宫门下,我再用心地教你。”   苦竹冷斥:“你已快成为阶下囚还口出诳言,难道真的不怕死?”   郝宝笑道:“我当然怕死,否则怎会传你奇幻神功?”   苦竹一愣,恼羞成怒:“你敢胡言?”   “我可没胡言,否则在两望峰,你怎能飞得过来?”   送佛师太、钟月如不禁往地瞧去。   苦竹冷喝:“你想挑拨离间?我用的是达摩神功,师太不也看得清清楚楚?”转瞧送佛师太。   送佛师太吃过郝宝的亏,存心想报复,立即点头:“不错,妖孽你还是受死吧!”   郝宝鄙笑:“当个出家人,还敢污了我的宝刀,贪念未清,如何能得道升天?我只好超度你了。”   送佛师太怒道:“宝刀明明交给苦竹大师,你敢诬赖?”   郝宝轻笑:“哦,原来如此,那苦竹掌门,现在可以还我了吧?”   苦竹本想独吞,现在被郝宝逼言,也不能否认了,冷道:“神兵利器岂能被奸人拿去作孽?老衲不能给你!”   郝宝道:“那是我的东西,你想独吞?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老衲自会找寻方法毁了它。”   “毁你的头……”   郝宝心知拖下去对自己不利,话方说至一半,猛然大喝,和郝贝纷纷又扑向两人。为了迎敌,两人从黑衣人手中抢来利剑始终未丢掉,此时化成两道剑光,分别拦往苦竹一行五人。   “大娘快走!”   郝宝大喝,孙大娘和雪儿立即揽起青青和昙花往山峰奔去。   苦竹大惊:“快拦住他们两人!”   然而宝贝狠命攻击,逼得他们难以脱身。以二敌五,竟也不落一点儿下风。   苦竹眼看数招攻之不下,忽而抽出灵邪宝刃往郝宝长剑扫去,锵然一响,长剑已断成两截。郝宝攻击受阻,已被送佛师太佛尘扫了一记。   苦竹一招得手冷笑道:“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缚,可免死罪!”   郝宝被扫疼了左腿,非但不退,反而更勇猛,大吼:“我砸死你们……”   断剑不再护身,全往苦竹劈去,任苦竹手中有宝刃,也感压力剧增,让他无从发展,只得相准一点点砍落剑身。   郝宝扑击之间,空门大露,一不小心也被戒因划中左肩直入筋骨。他忍痛掠退,忽见得左侧有棵巨树,登时挥舞断剑猛砍而下,断剑过短,一次未能砍下,他只好多砍几次。   苦竹见状以为他想以砍树压人,已冷笑:“你想压我们?未免太天真了。”   “不错,我就是要压死你们!”   他们不知郝宝天生神力,哪想得出他要以树干为武器?正笑着郝宝天真之际。郝宝豁然砍倒大腿粗之巨树。哗然抱起它,猛往他们扫去。   树干扫过,宛若干军万马,任是对方武功高强,也敌不过来势汹汹的巨树奔腾而来,吓得纷纷走避。   郝贝趁机追杀,一时也伤了不少人,本想等待孙大娘走远了再抽身逃开。   哪知,此处逼住对方攻击,山峰却传来尖急叫声。那是昙花的叫声。   宝贝心头一惊,哪还顾得再拦他们,昙花分明也中了伏兵?郝宝立即大喝,猛将树干丢砸苦竹一堆人,已和郝贝直掠山峰。   苦竹等人避开树干,也往山峰掠去。   在山峰一处,几名黑衣人又拦向孙大娘,为首者竟是那妖女。她自是对昙花特别看中,三番两次掳人,却被孙大娘和雪儿死命地逼回来。   昙花就是在一次危急中尖叫,一方面是受惊而叫,另一方面却是为了想告知宝贝此地已中伏。   因为她发现孙大娘和雪儿任是危机重重也不吭声,那将更是危险,衡量之下才叫出声音。   宝贝奔至,忽见得妖女,更是怒火冲天,猛喝地扑了过去。   妖女稍惊,轻掠而退,冷森谑笑:“小杂种,任你多狡猾也得俯首称臣,任我宰割!”   她蒙着脸,却瞒不过宝贝。郝宝冷笑:“要割肉来啊!恐怕你得赔上一条命!”   厉喝出口,人如闪电,快逾奔雷,也不知用何方法,直扑一名黑衣人,五指一探,猛抓那人天灵盖,宛若抓豆腐般,只听得叭然一响,脑碎人亡。瞧得连素来心狠手辣的妖女也触目惊心。   就在她一愣之际,郝宝抢过黑衣人长剑,如着魔咒般疯狂攻向妖女,见洞即钻,见肉即砍,逼得妖女连连后退.一个不小心,左肋也被割出血痕。   妖女大为愤怒,定下神来,厉喝:“老娘就不信制不了你!”   她马上又使出千奇百怪绝招,抓扣砸劈通通都来,身形更是幻化千百尊人影,钻掠于郝宝剑隙之中,一时间又将郝宝逼退。   她武功并非差郝宝太多,而是方才惊心分神之际被郝宝乘虚而入,现在定过心来,旋展招式,郝宝反而居了下风。   郝贝也参斗,却被另五名黑衣人困住。   打斗不及十回合,苦竹一行人又赶了过来。   郝宝暗自叫苦,猛又发出劲力,戳刺妖女,带起劲风宛若狂涛骇浪,学着父亲那剑招,分出数点寒光,全往妖女落去。   妖女未见过此招,心头犹豫,未敢硬接,只好稍稍掠退,想摸清了再说。   岂知郝宝攻至一段距离竟然不攻了,将长剑震成数段,结成天罗地网,全往妖女射去。   郝宝则大喝:“快走!”   他见得来人众多,斗之不过,只有逃开一途。当下掠退,猛发掌劲打向黑衣人,好让郝贝也能及时抽身。而孙大娘及雪儿早已挟起青青及昙花纵往山峰高处。   妖女忽又明白已经中计,厉吼不止,想追还得封去数点寒光,待她击落断剑,宝贝已逃开百余丈,她自不甘心喝令急起直追。   宝贝一行飞向山峰,藉着飞仙术之便利,挟起青青和昙花,与稍有练过的孙大娘及雪儿一同飞过对面断崖。   此崖位于此座山峰半腰之间,六人掠过百余丈距离,落地之后已往山下快奔逃逸。   妖女飞仙术更是熟练,她自能纵过百余丈断崖,只是她手下和苦竹那些人都得绕道而行了。   然而她顾不了许多,先追上郝宝,自能困住他们以掳杀,遂也纵身而起,直掠对崖。   苦竹和送佛师太一行正好赶至,妖女在对崖已挥手示意,他们只好匆匆忙忙又赶下山峰绕行追捕。   妖女则急追宝贝而去。   逃下了山峰,郝宝决定引开他们,遂道:“你们往南方山脉,我往北方,阿贝跟着他们,有机会就带进宫里头。”   郝贝点头:“我会小心。”   当下领着孙大娘、昙花、雪儿、青青已往南面山脉掠奔。   昙花切声传来:“阿宝哥你小心……”   郝宝含笑:“我会的,待会儿见你。”挥挥手,也觉得眼眶热热的。   就只这一刹那,妖女已追来。   郝宝故意往北方掠出数丈,赶鸭子般叫着:“快走!”然后又回过头来摆出架势,冷眼盯向妖女,讪笑:“想追我们,可没那么简单!”   妖女不知郝宝使诈,信以为真孙大娘他们逃往北方。心神一定,冷笑道:“小兔崽子,老娘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现在全天下武林都在追捕你们。只要时间愈久,人手自愈来愈多,到时你插翅都难飞。何不现在告诉我奇幻宫秘处,我自可放你们一条生路。”   郝宝冷笑:“然后呢?等你打到奇幻宫,再回过头来杀我们?”   妖女荡笑:“像你这种人实在是天下奇才,我怎舍得杀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你留在身边!”   “留在身边?干什么?像潘安一样当你的小白脸?”   妖女笑的更浪:“有何不可,老娘又不是多难看,有人想当还当不着呢!”   郝宝笑道:“我没兴趣,你还是去找你的潘安吧!”   妖女冷笑:“你可想不吃敬酒要吃罚酒?”   郝宝笑道:“我什么酒都吃,就是不吃软饭。再见!你想等那群人来了再动手对不对?我可没那么傻。”   说完已溜入森林,像老鼠般钻来钻去,总也露一点儿痕迹引妖女上勾。   妖女冷斥:“你以为逃得了吗?”急起直追。   足足追了十余里,郝宝怕跑得过远,苦竹那些人听不到打斗声而调头追往南方。   此处在山脉交岭处,一大片草原碧青青,旁边还有一座小水潭,在此山明水秀地广人稀高岭上打斗自是过瘾。   郝宝已摆好架势,见得妖女追来,当下呵呵谑笑:“要我当你小白脸,也得看你有多少能耐!看打!”   一颗石块如流光般飞蹿,直往妖女门面冲来,那石块似魔石附着咒语,在妖女眼前七尺之际,忽然进烈成七块更细硬锐劲尖石,像长了眼睛,张着利牙,如蜜蜂叮肉,嗡嗡发出锐响,那声音未竭,锋针已叮往妖女脸庞数处要害。   妖女大为惊骇,这种凌空碎石打穴法自是十分难缠,说不定那七颗石头又将再暴成四十九颗,实是防不胜防,不得已只好拉开蒙面巾以巾当网拉开张大,贯以真力,使其变成铜墙铁壁般封向尖石。纱巾本是柔软之物,现在碰向石块,却也发出铁石相撞声,砰然大响。尖石为之粉碎。   而妖女往面巾瞧去,正也密密麻麻出现四十九个小洞,暗自庆幸自己未用双手封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忽然觉得生气,郝宝此着似有意毁她容貌,怒意已升:“老娘要你,你还卖乖?你以为老娘收拾不了你?”   腰身一扭,身形飞起,像似气球般飘浮,却又如幽灵般飞掠,在十丈方圆回旋,将郝宝困在中央。   那身形越转越急,越转越快,似结成一道人墙在空中凝形,转得越急,旋流愈强,将郝宝衣衫揪扯得紧紧,宛若置身于天旋洞那洪流漩涡之中,任是铜筋铁骨也得被转得溶化成灰。   郝宝顿感压力逼人,而且又不知对方正确方位,再呆下去,随时都有可能被偷袭。当下大喝,人若冲天炮般直往上冲。   那洪流漩涡也往上移,就是不让郝宝脱身。   郝宝冷笑,他并不想象以此就罢,马上倒挂而下,若天雷劈地,直往地面冲去,轰然一响,地裂石飞,喷得四处开花。   妖女惊叫一声,如墙旋影顿失,她飞退四五十丈远,前身竟沾了不少泥灰,显然已被喷中。   郝宝没想到自己只想躲入地洞中,免得被旋影偷袭,谁知误打误砸也破了她那招“幽灵幻影”。   他从地洞中伸出脑袋,虽沾了不少泥灰,仍是捉谑不减:“怎么样?老鼠挖地洞虽然不雅,被老鼠屎喷得满身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吧?”   妖女更是忿怒:“你找死!”十指抓扣,又逼了回来。   “屎(死)不就在你身上?还不够吗?”   郝宝谑笑,抓了两把泥土砸向她,一个懒驴打滚,滚出泥洞,又往北边逃去。   妖女嗔怒封掉泥土,想追往郝宝,然而一抬头,她突然不追了。   郝宝逃了十余丈,见她不再追赶,但觉孤疑也停下来,转身捉讪道:“怎么?被老鼠屎呛死了?”   妖女惊诧:“原来那群人并非逃往北方。”   “怎么会,他们明明逃得比我快……”郝宝还想唬人,却顺着妖女眼光往后瞧去,赫然发现北方追来两名蒙面人,当下暗自瘪笑,转瞧妖女,讪笑道:“就算你知道也太晚了,他们早已飞上了天,不知去向喽!何况那群笨蛋也无头无脸地追来了。”   瞧往妖女背面,苦竹一行和几名蒙面人相继追来。   妖女冷笑:“丢了他们,逮着你也是一样!”   垫足而飞,右掌探出,已迅雷不及掩耳地攻往郝宝,逼得他无法脱身,只好出招迎战。   此时苦竹一行奔来,正想追问。   妖女已说道:“那群人往南边跑了,你们快调头追赶。”   若竹等人一怔,但为了追捕,也憋着被耍的闷气,全调了头,往南边直掠。   而黑衣人未得命令,只好留在原地,等候差遣。   妖女为争时效,也叫他们参战,再加上北边而来的两人,一共以八敌一,郝宝可战得十分辛苦。   双方就此纠缠,郝宝且战且逃,十分狼狈。   潇湘子扫描 thxde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十五章 武林疯子     另一方面。   郝贝终究较嫩了些,他想赶往奇幻宫,然而他们是由北边进入山区,如此一来,路线已变,在这太行绵延千里的山脉,够他找了。   或而因为方向不准确,他怕走失,脚程也就放慢下来,在逃过百里山路之后,终于又被苦竹那群人给追上。   苦竹发现目标,自是得意万分,哈哈大笑,追过一松林,他们已将郝贝等人拦在一处乱石和野草齐长的荒林。   郝贝苦笑:“奶奶的,这些人简直像狗般,凭着臭鼻子,任何死人坑都找得着。”   当下也横剑备战。   孙大娘眼看情势危急,也将青青、昙花抱上一块牛身大小岩面,留着雪儿看守,自己也参战了。   苦竹冷笑:“你们还是投降,免得毙命当场。”   郝贝呸了一声:“我要死,也得拖你们垫棺材!”   送佛师太怒斥:“废话少说,宰了这群妖孽!”她佛尘早已不用,换上峨嵋素以闻名江湖的桃心木剑,此桃木为千年石蟠桃所制成,硬逾铁石,自是不畏利刀尖刃。   她一上招就是太清剑法厉害招式,剑幻七朵桃花,分别刺向郝贝头脸及胸口。   郝贝冷笑,长剑迎过去,无声剑法流利如水,递封出去,朝着第二朵剑花拦去,在那幻影之中,快捷架住桃木剑,往左一带,左掌再探,迫向送佛师太左肋,立即将她逼退。   她自是大怒;一声厉吼:“你找死!”整个人又往前攻。   苦竹和钟月如以及戒明戒因担心她有所失闪,立即围攻而上,缠困郝贝及孙大娘。   双方打得激烈,郝贝及孙大娘则处下风,守多攻少。   此时昙花注视着战场攻守招式,眼看送佛师太趁郝贝封迎苦竹之际,木剑斜往他左侧腰戳去,郝贝若不脱身,势必被杀伤。   昙花为之急叫:“阿贝哥快踩奇幻步第三式往右偏三尺,旋身回剑,星月交挥攻她背心。”   自宝贝发现她有过目不忘之能,早就迫不及待地将所有武功秘招念给她听,填鸭子般把她填得满满,她虽一时用不出来,但瞧认剑招可分毫不差,甚至已能分辨出何招能以何招破解。   郝贝闻言,想也不想,立即照她指示去做,奇幻步一踩,虽是右边有两把利剑,他却能在利剑缝隙中闪向右侧,然后旋身,正好送佛师太攻之不着而斜背向着他,他一招星月交辉递刺出去,直取背心。   送佛师太大骇,想回救已是不及,赶忙落地打滚想避开,却仍被郝贝挑刺一道深见红肉的血沟。   昙花又指点:“大娘快退三步,倒身抽飞,百花争鸣取左人肩井,右人章门。”   孙大娘危乱之际马上抽退,苦竹和戒因赶追不舍,她突然抽掠飞起,反剑往下攻,截击左边苦竹肩井穴自是有余,但如何戳往戒因腰肋章门穴?因为戒因在前头还差他三四尺,然而昙花所说,她也就照办。   长剑一戳,幸而苦竹功力高强,闪掉肩井穴,只被划破些许肌肤,尽是如此,他仍惊骇万分,昙花竟然只靠一张嘴就点破了他招式。   而大娘往右刺空,本以为没什么收获,哪知在想收剑之际,戒因却因为慌张背露空门,赶忙回身想保护自己。   岂知在回身之际,不知大娘长剑等在那里,一个不察,竟然撞向利剑,竟是心甘情愿地把腰肋章门穴往利刃送去,被戳得入肉三寸,他惊骇尖叫,章门穴被截,真气一泄,也就软了下来,哪还能再战。   大娘一招得手,自是欣喜万分,她已发现昙花能预料剑招,如此非常人所及之智慧,将来必定大有可为,也激动地回她一眼。   昙花见及有了收获,才安心地报以微笑。   然而苦竹和送佛太先后吃了昙花大亏,又惊又不甘心。   苦竹厉喝:“先拿下那丫头!”当下不再猛攻郝贝和孙大娘,反而专找岩石上的昙花及青青。   送佛师太更是不肯放过,全然拼命地往两人攻去,逼得雪儿穷于应付。   郝贝见状,眼看长剑已不足用,当下大喝,反往左侧不远一棵粗大古松,砍了下来,想如法炮制,横扫地就往苦竹一行人逼了过去。   这招霸王举树,全是硬功夫,苦竹等人吃过苦头,一时也奈他不住,纷纷往后掠退。终于让雪儿得以喘息,她感激地瞧了郝贝一眼,继续戒备着。   郝贝则不停追赶他们,虽然扫砸不及,却也追得他们四处流窜。   苦竹冷笑:“先消耗他体力,再收拾他!”   然而几招下来,郝贝不但力量不减,却越耍越勇猛,他们自己反而躲累了。   苦竹惊心道:“他服过不少灵丹妙药,内功恐怕十分强劲,不如分散开来,找机会下手。”   除了戒因身受重伤外,其余四人已加大范围,分成四个点,如此一来,郝贝只要追击其中一人,必定受其他三人攻击背面,一时此招也已起不了作用。   郝贝吃过几次亏,只好又缩小范围回到昙花附近,以守为攻。   郝贝急道:“你们先走,我挡他们一阵。”   孙大娘不禁犹豫了,郝贝此起郝宝要嫩得多,在她眼里跟小孩差不多,放下他岂能安心?   雪儿却说:“不走,要走大家一起走。”看样子她仍对郝贝一往情深,那股因关怀而流露的焦切,自是无法作假。   郝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这一刹那,苦竹又围了过来,冷笑道:“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围住他们!放信号再招人来!”   他和送佛师太、钟月如围得更紧,戒明立即放出信号弹,咻然一响,暴向天空,射出五彩焰光,十里甚至百里皆可见。   郝贝这一惊非同小可,已抱定破斧沉舟,怒吼:“你们赶尽杀绝,也休怪我拼了老命!”   树干再也闲不住,猛砸猛打,霎时碎石纷飞,草木齐折,苦竹一行也被碎石砸得狼狈而逃,一时间也只好躲进松林,以密集古松阻止了郝贝横扫树干。   郝贝逼退他们,已想撤退,领着孙大娘她们逃逸。   忽而在此时已传来令天山浑厚狂笑声。   “在哪里?快给老夫出来……”声音不及五里。   苦竹闻言心神大振,欣喜道:“老魔头来了,咱们快缠住他们!”   当下和钟月如、送佛师太又反攻。并啸出声音以引令天山前来。   郝贝心知不妙,大喝:“你们快退,否则迟了就来不及…… ”   雪儿急呼:“要走一起走!快过来!”   郝贝仍自挥舞巨树,奋勇抵挡,哪肯走掉。   孙大娘也急慌了:“雪儿你带他们走。”   雪儿急出眼泪:“不走。”   昙花叹息:“恐怕走不了了。”   她眼眸瞧向远处,令天山狂嚣身形暴飞而来,一掠一腾,竟都百余丈以上,眨眼就已逼近。他见着人了人影,更是激狂,“人在哪里?郝宝那小子呢?”   飞身而来,忽见有人耍着巨树,好不威风,自己更是豪气大发,哈哈大笑:“大丈夫就是要这样,看老夫收拾你!”   凌空一闪,一个天马行空直掠而来,双掌齐探,对准郝贝所举木头去,轰然一响,人身粗的木头竟然被他打得粉碎,郝贝也被震退跌落一处草堆,口吐鲜血,受伤不轻。   苦竹眼看机不可失,抽出利刃,直往郝贝扑去,想将他截杀。   雪儿见状哪还能安心,急呼“阿贝哥”,奋不顾身地往前扑来,长剑直往苦竹刺去,她悲忿而扑,其势非凡,竟也冲夺苦竹前头,利剑朝他门面就刺,苦竹大惊,挥着灵邪宝刃砍断长剑,然而即却被半截剑光在左眉眼之间划出血痕。   然而送佛师太趁此机会早就扑杀过来,一剑已刺往雪儿背心。雪儿只顾着封住苦竹,哪还想到有人在背面偷袭,一个不察,背心被刺中,一剑穿心。她闷呃一声,嘴角已抽动。   郝贝见状泪水滚涌,不管伤势沉重,没命地吼叫:“雪儿……”双掌猛往送佛师太打去。   送佛师太冷笑不已,想抽剑回砍,然而木剑却被雪儿以肉手狠狠握住,雪儿咬牙冷笑:“我死,奇幻宫也不会放过你…… ”   任由送佛师太拖拉长剑,将她肉手拖伤渗血,她还是不放,让人见得触目惊心。   而郝贝拚命两掌此时已狠狠地打向送佛太师,砰然一响,打得她猛喷血,往前栽去。   郝贝急将雪儿抱住,泣声道:“雪儿你不能死!我带你离开!”抱着寻儿就想走,然而却跌跌撞撞,抱不了多远。   雪儿露出纯真笑容,满是鲜血的手已往郝贝脸上摸去,含笑道:“阿贝哥……还记得在郝家庄吗?我替你做了件衣服…… ”   郝贝啜泣:“我记得……”   “你要回去拿……”   “我会的……”   雪儿想笑,又吐了一口血:“……快走……我会保护你的……”   想推开郝贝,那手却如此软弱无力,含带着多少关怀,从郝贝脸上滑了下来,慢慢地,却无尽爱心,无尽悲怅,终于手滑下胸怀,她也闭上了眼睛,渗出一滴喜悦和感伤交织的眼泪。   昙花、青青和孙大娘早已泪流满面,悲伤欲绝,尤其孙大娘,为了护住两人,想近身摸抚爱女都不可得,心如刀割。   郝贝悲切泣嚎,终于放下了雪儿。不能忍受悲痛地攻往那群刽子手。然而却被令天山一掌又打了回来。   令天山斥叫道:“谁是奇幻宫的人?郝宝呢?郝宝在哪里?快叫他出来!”他根本未将郝贝放在眼里,蹦蹦跳跳地搜望四周,就是不见郝宝身形。   此时昙花忽然跳下岩石,差点儿摔倒,却又坚强地站起来,孙大娘想阻止,却被她坚定眼光给逼住。   她走向令天山,冷道:“我就是奇幻宫小宫主,也是你们要找的人。”   令天山瞪向她,本是愤怒,但见她柔弱无力,又是女的,不禁劈不下去了,他喝问:“你就是奇幻宫小宫主?”   “不错。”   “奇幻宫全是女的?”   “不错。”   令天山哇哇大叫:“怎会是女人?老夫从不跟女人比斗!去找男的来!”   昙花冷道:“除了郝宝是宫主外,其他都是女的。”   “又是郝宝,他在哪里?他竟敢不臣服我,我要杀了他。”   昙花冷道:“告诉你可以,不过你要放了她们,他们都是女的,还有郝贝,他已被你打败了。”   令天山焦躁挥手:“快走快走,什么女人?老夫最是不喜欢跟女人动手!”   昙花示意孙大娘带走青青及郝贝。   孙大娘急道:“小宫主……”   昙花冷静道:“我自会处理,走一个是一个。”   孙大娘流下泪水,她已行往倒地的郝贝和雪儿,准备带俩人离去,青青早已悲切得木讷,不知该如何是好。   苦竹见状急道:“禀盟主……”   令天山斥道:“什么盟主?老夫要围郝家和奇幻宫,你们却赶在前头,这像什么话?”   苦竹没想到他会生气,立即又道:“这是我们为盟主尽的一点儿心力……”   “尽什么心力,我要杀的人,你们就不能杀,我要放的人,你们就不能抓!快走!”令天山威凛地指挥孙大娘走人。   苦竹自知冒犯了令天山领导狂欲,现在说下去只有自找苦吃。孙大娘一伙是不能留了,若能留下昙花,对妖女也有个交代,遂道:“禀盟主……那女子是奇幻宫小宫主……”   他不知昙花已变了容貌,是以未能识得她。   令天山冷斥:“我有说过放走她?把她押回……押回千刃帮!我好向天下召示不服从就得受灾殃。”   他本想将人囚在少林寺,但那又不是盟主总坛,只好先囚在千刃帮。   他又追问:“我的殿堂何时盖好?”   苦竹立即回答:“三月之内。”   令天山才又露笑意:“早该盖了!先把人犯关在千刃帮,叫我徒弟看着!”这才转向昙花,冷狂道:“说,郝宝在何处?”   昙花心知孙大娘背负郝贝及雪儿,自是走得不远也不快,遂道:“我带你去。”   令天山眉头一皱:“你是女的,又不会武功,老夫怎么让你带?你说出来即可!”   昙花道:“你可以叫他们带我。”   令天山道:“那就快点儿!”立即要苦竹及钟月如带人。   苦竹忙说道:“禀盟主,在下也知道郝宝在何处……”   他以为说出了,令天山一走,他照样可以追捕孙大娘。   岂知昙花早有准备,说道:“他说的不准,他就是追不到郝宝才追我们。”   令天山已心烦,骂道:“老秃驴,叫你带人,你是不甘心?要老夫做了你是不是?”   苦竹忙拱手揖身:“老衲不敢,这就带人。”   令天山斥道:“还不快点儿,追丢了郝宝,有你罪受!”   苦竹无奈,只好交代戒明照顾受伤的戒因和送佛师太,立即和钟月如挟起昙花往北边掠去。   令天山这又激动哈哈大笑,急起直追,捕杀郝宝。   奔至那座高岭草原里,昙花见及郝宝所砸的泥洞及两名黑衣人尸体,这才停下脚步,想想也把人引得够远了,郝宝真实去处她也不知。   随便往反方向指去:“郝宝就在那边大约十里左右。”   令天山见着了尸体,自是相信,哈哈狂笑:“你们慢走,老夫先去抓人!”   等不及,他已先追往前方。   钟月如捋着半白的灰胡子,长叹道:“今日之事,老夫不知做得对亦或错了,他们全是未满二十的年轻小孩……”心想如此小孩如何危害武林。   苦竹道:“钟掌门该知道江湖有些禁忌,妇老残缺及小孩。为害武林不分年龄。方才那丫头(雪儿)还不是硬把师太给陷害了?”   钟月如长叹,未再所言。   苦竹道:“老疯子已去抓人,咱们就在后头慢慢走,免得惹了他,得不偿失,希望他也能将郝宝那贼小子抓回才好。”   两人遂押着昙花在山岭上慢慢行走。   一片无垠青绿草原,本是极佳美景,然而昙花的心情却是沉重,暗暗祈祷郝宝能平安脱险。   而郝宝已被妖女逼得十分狼狈,往一处险崖退去,他浑身刀伤至少十余处,鲜血虽流的不多,却仍殷红吓人。   妖女也在左肩和左肋被划了两道不算小的伤口。蒙面黑衣人剩下四人,也都有伤在身了。   妖女冷笑:“小兔崽子,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他手中也抓了剑,因为她素知郝宝内力浑厚,以掌对掌得不到多大功效,干脆换上剑招,以巧和利取胜。   郝宝也举了剑。对手都用剑,他不用剑自知吃了大亏,然而他所学的郝家剑法,对方似乎全知道,施展开来处处受制。他只好以那招大杀四方应敌,虽未占上风,也暂时挡住了妖女攻势。   郝宝已说不出风凉话,毕竟妖女武功高得出奇,而且连奇幻武学都练得比自己还精,想赢过她已是不易。如今受了伤,更是危机重重了,他得找机会脱身,哪还有时间消遣对方呢?   妖女怕郝宝纵崖而逃,采取紧迫盯人方法,一点儿也不让郝宝有机会得逞。   就在无计可施之际,忽闻令天山狂叫声。   郝宝心神为之一震,谑笑道:“妖女看招!”   怒叫出口,剑化雷霆,在那透明空气中印下透亮的寒光,当寒光暴开之际,空气似乎被一块块挤压而发出咯咯声音。寒光也破过真空般空间,劈斩了妖女四肢百骸。   妖女心知若令天山赶至,自己万万不能现身,否则令天山必会先找自己出手而让郝宝有机可乘,也顾不了想活捉他。冷喝一声“上”,自己长剑更舞得密不透风,迎向郝宝利剑,只见得两道寒光纠缠在一起,叮叮当当,火光暴闪,两人身形随着游光,忽上忽下忽左右,像是滚瓶中的白亮珍珠,滚得让人眼花缭乱。   然而另有四把利剑穷追不舍,硬是要将郝宝刺出窟窿。郝宝眼看剑被缠住,攻势已失去威力,加上那四把利剑寸步不离,吃亏的可是自己,当下决定冒险。立即抽剑撤招,一个倒翻筋斗,反扑一名黑衣人,想借着他去挡妖女,哪知妖女竟然不顾手下,一剑截劈黑衣人,从左肩劈向右胸,叭然鲜血冒喷而出,黑衣人头首分身,眼睛还不敢相信地睁大眨动着,妖女已推击左掌,打得他喷飞两半,尸体未落地,一剑已往郝宝左胸刺去。   郝宝想不到她连自己手下都不顾,诧愣之际,她已攻来,避之不及,只好以剑封去,扫是扫中了,却仍被戳出七寸长伤口,红肉外翻,白骨惨惨腥森森暴了出来,郝宝痛得猛打冷颤,人也往后跌缩。   妖女一招得手,哈哈狂笑,提剑又追来。   此时令天山已赶至,见状大吼:“谁敢杀我要杀的人?”   举掌扑身,大老远十几丈,只一闪扑,就像空间突然被切掉十余丈般,两名黑衣人已撞到他面前,被他一掌一个,打得喷高十数丈,往悬崖落去。   妖女见状,哪敢再战,一声“走”,已抽身掠退,逃之天天。另两名黑衣人也惊慌地抽身飞退。   郝宝得已喘口气,勉强以剑撑着自己不倒。   令天山见及郝宝伤成如此模样,不知如何,反倒觉得于心不忍:“你是郝宝吗?”   郝宝挤出笑容:“我就是……”   “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我……在争一口气!”郝宝促狭笑着说。   “争得这么痛苦?”令天山想走过去扶他,忽又想起自己也为争一口气而来,又止步了,脸容一拉:“你怎么故意在我当盟主时不来见我?让我忍不下这口气!”   “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能逃!”令天山道:“跟我回去,向天下人谢罪!”像祖父要拉孙子般地拉向郝宝。   若在以往,郝宝自会让他拉走,但此时他只要跳往崖下即可脱身,他当然不愿意。遂冷道:“不行,我也要争一口气!”长剑已指向令天山。   令天山此时反而手足无措:“你跟我争?看你伤成这个样子……”实也不忍出手。   几次的遭遇和郝宝替他解答送题目,冥冥之中他似乎对郝起了莫名的感情,而这感情他却不知,郝宝也不知。   郝宝冷道:“我一定要争,否则我就没面子!看剑!”   长剑刺出,化为五朵剑花,疾往令天山攻来,其势并不弱。   令天山不禁有了怒意:“要你回去好好治伤你偏不要,我就教训你,看你还敢不敢跟我争一口气!”   右掌一探,直接往长剑抓去,郝宝本只在佯装,也让他把剑抓住。令天山左掌又推,劲道不大不小,他自认为郝宝接得着。哪知郝宝借劲直往背后十余丈悬崖退去。唉唉两声叱叫,人掉入悬崖。   令天山这下惊慌了:“郝宝?”三步作两步追,结果仍是慢了一步,立在崖边探头往雾气层层的深渊瞧去,又恨又悔:“叫你不要跟我争,你偏要?谁能争得了我这口气?你死了活该!郝家出的全是一些硬骨头,有什么用!”   骂了几句,仍只见得白雾轻飞,他不禁也叹了一口气:“就这样死了,死了也好,免得你我自相残杀……”   没有那战胜的快感,反而是一种落寞,似乎是失去好友的落寞,茫然中,他也往回路走去。   及至高岭草原上,苦竹见他垂头丧气也不敢追问,默默迎着他。   令天山目光忽然落在昙花身上,不禁怒意升起:“都是你害了他,不告诉我,他怎会死?给我带回去,我要好好想,让你替郝宝赎罪,带走!”   他把罪状都推向昙花,而昙花闻言泪水也滚了下来,她知道令天山不会说假话,那郝宝呢?真的死了吗?否则令天山怎会如此生气?他是如何死了?被杀得百孔千疮?还是被打得七孔流血?他一定死得悲悲惨惨……   “阿宝哥……”   她想赶去瞧瞧,却又被拉了回来,被押了回去。   冷风荡荡,吹过青草,掀起阵阵波浪,似轻泣,又似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恢复沉静,只有山林中应有的鸟叫轻鸣声。   郝宝才慢慢地爬向崖面,他知道令天山必定会离去,他防的是那妖女。等了许久,天色渐暗,如此一来就算妖女赶回来,自己也足以应付,这才爬出崖面,瞧望星星辨别方位,绕避着南方,往东南方向行去。   他走得极小心,每转过一座山头都得下来窥探,直到确定没人跟踪,这才再往前行。   辗转迂回而行,直到三更天才抵达飞瀑。他发现水流已改,一道深崖也已浮现,可能郝贝他们已进入宫里,心中稍安,也就忍着伤痛,慢慢地往两崖裂开的山缝攀飞而落,及至千丈左右,才找到洞口,欺身而入。   殿堂内传来淡淡烛光,郝宝感到一丝温暖,不愿让他们看到自己惨状,硬是以沾血的袖子将脸上血迹擦去,也不知擦得如何,才一步步往前行去。他不敢走快,免得露了疼痛像。   及至殿堂,他瞧见宫主雕像前躺了一个人,心头为之抽动,又见及郝贝、孙大娘、青青和奇女、幻女全默默跪在她身前,郝宝心头开始滴了血。   他默默地走向前,也发现是雪儿躺在那儿,强忍盈眶泪水,也跪了下来。也许伤口过多,下跪之际碰疼拉紧了腿部伤口,他淡淡地闷嚎一声。   就这一声,众人已被惊醒,奇女首先发现,一个惊慌急叫“阿宝哥”人已往他扶去。   众人见他浑身是血是伤,也为之触目惊心。   郝宝勉强挤出笑容:“我没关系……先替雪儿告灵……”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孙大娘见他伤口又涌出鲜血,心中不忍。强忍悲恸地起身:“雪儿已去了,就让她去吧!宫主你的伤先治疗。”奇女和幻女早已往屋内奔去,不久拿出金创药替他治伤。药粉沾及伤口,淡淡凉意已升,疼痛也减了不少。花了将近半个时辰,大大小小伤口不下数十处,缝的缝,敷的敷,终也完成包扎工作。   郝宝这才又走向雪儿,轻抚着她脸颊良久,似在追忆已往重重。然后才叹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葬了她吧!”   他知道众人心情此时沉痛不堪,只有及早葬了雪儿,免得触景伤情,沉痛更痛。   孙大娘长叹,转问奇女:“这里可有回天塔?”   奇女不懂。   孙大娘说道:“就是地火。”   奇女恍然:“有,在飞仙洞后面,香庭长老临终时也交代要葬在那里。”   孙大娘点头:“那就是了,奇幻宫门徒死后都要火葬,如此才可升天,若在神宫里就葬入回天塔。”   在奇幻女引导下,郝宝、郝贝抬着木板,将雪儿渐渐送往回天塔,青青、幻女和孙大娘默默跟在后头。   走过了飞仙洞。另一条深道中已传来热气,通道尽头有个像墓碑形的石洞,可以感觉热气就从墓碑后面传来。   孙大娘要郝贝将雪儿送向石洞,随后她发掌往石碑一推,石碑渐渐升起,闪红火焰熊熊有声地已从裂缝卷出,热气更是逼人。   孙大娘已经下跪,众人也跟着下跪。孙大娘泣声道:“雪儿你去吧!在天国里,宫主会庇佑你,让你快乐。”说着泪水滚流而下。世间又有何比白发送黑发再让人哀戚?   脸色苍白的郝贝也说了话:“雪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双拳捏得紧紧,从小到现在他从未如此坚决过。   郝宝也长叹不已,他十分自责,雪儿的死,他似乎要负全部责任,然而又有什么可避免呢?   石碑升高了,烈火熊熊嘶嚎,似为雪儿冤魂抱不平。   哀戚中,孙大娘渐渐将雪儿送入火洞中。雪儿的容貌是含笑的,竟如此深刻印在众人脑海中。   终于石碑又降了下来,熊熊烈火渐渐消失,呼嚎声也渐渐平息,天人分隔的石碑沉甸甸地顿在那里,雪儿已回到另一个世界,却永远活在他们心目中。   人去了。   事情仍未了。   葬礼完毕后,众人退回神殿。   郝宝得坚强起来,因为他知道昙花并没回来,已然出事。他问过孙大娘,大娘已将原因说明。   而大娘也早已知道她就是另一个小宫主,因为她去接昙花时,郝大已将原委说给她听。不但她知道,青青也明白了,甚至奇女幻女都知晓。既然如此,郝宝再也不必解释。   他知道昙花是被令天山掳去,以令天山不杀女人的个性,昙花暂时该无性命危险。当然他是非得去救她,然而自己目前伤势,实在自保都有问题,谈何救人?   在哀戚中,他也绝口不谈此事。   匆匆过了三天。   郝贝受的是内伤,虽然当时非常沉重,但他靠着服有万年灵芝之灵药,三天来不断引导内流疗伤,此时已好了七成,要比郝宝皮肉刀伤好得快多了。   自从雪儿死后,他一直闷闷不乐。今早他已找向郝宝寝室。   郝宝见他来到,已说道:“你想替雪儿报仇?”   郝贝点点头:“她为我而死,我要替她报仇。”   “是谁?”   “送佛师太。”   郝宝轻轻一叹。   赤贝说道:“我会照顾自己,你的伤还没好。”   “不能再等几天?”   郝贝恨道:“我一想到那臭尼姑奸笑,我就恨不得马上杀了她!”   郝宝叹息:“你自己保重,如果不能,再等几天,我随后就来。”   “我会的。”   郝宝紧紧捏着郝贝双手。温情从暖暖的手透溶开来,从小到大,他俩就是如此融洽地生活着,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已然是双人一体,不可分割。然而郝宝知道郝贝的感受,不忍让他多受折磨,只有让他走了。   感情交融不息,郝宝终究还是放了手。郝贝感激地瞧了哥哥良久,然后轻叹,也已走出寝室。   郝宝想想,还是无法割舍,仍起了身,送着郝贝出洞口,及至他掠向高崖。   郝贝话又传回:“有机会我会把昙花救出来……”   郝宝关心道:“自己小心……”   郝贝答了话,已飞身离去。   郝宝瞧着崖顶一片青光投下,久久不言不语。   神殿内的孙大娘、青青及奇女、幻女也都悲戚戚地满是感伤。她们也猜得出郝贝这次前去必是凶多吉少。   郝宝沉默良久,走了回来,瞧得她们如此悲戚,一时也挤出了笑容:“不必难过,不久事情就能解决了。奇幻宫终将在武林立足。”   这是何等困难之事?郝宝却轻描淡写地说出。他多么希望他们无忧无虑地活着。   郝宝安慰他们散去之后。他不禁往飞仙洞行去。说是想多练习功夫,却直往洞内石壁上的奇幻斩绝情功夫瞧去。他瞧得甚是仔细,他似乎觉得只有这功夫才能对付妖女的狠毒邪功。   然而练了此功却得付出生命代价,最主要的是不能在三个月之内把事办完呢?若像玉女婆婆含恨而去,岂不冤枉?   不管如何,他却对那些武功招式看得很仔细,巨细靡遗一点儿都不放过。   飞仙洞中红雾依然迷朦.何时才能澄清?   郝贝离开奇幻宫,打探送佛师太的下落,她因身躯带伤,只好暂住少林寺。郝贝一路也往少林摸去。   三日后,他已抵少林寺附近,再探清楚,确定送佛师太仍在少林。不但她在,其他几位掌门也都没走,如果贸然前去行刺,乃是非常危险之事。不过他心意已决,仍要替雪儿报仇。   三更天。   冷月高悬,一片凄清。   郝贝已潜掠少林侧墙,伏向临近屋顶,往四处瞧去,淡弱烛光之中,仍可看出屋瓦轮廓。他不知送佛师太在何处养伤,遂潜向一座殿堂,随便找个护院小僧问问,想必能问出地点。   转了一个屋角,果然发现殿堂另一头屋角站有和尚。他立即掠向屋顶,小心翼翼潜过去,然后从屋顶往下扑。   和尚方自察觉有人,郝贝左手立即封住他嘴巴,右手已点往他麻穴,和尚软了下来,手中木棍也松手往下掉。   郝贝一惊,右脚一勾,还好勾住了木棍,否则出了声音,后果不堪设想。   郝贝将他拉入内墙角,冷道:“送佛师太在哪里?”   那和尚年约二十,还嫩得很,先是不说,但被郝贝捏疼了手,才说了出来:“在养心殿。”   “怎么走?”   “由此右转第二厢廊再左转第三栋即是。”   郝贝听完,立即将他点昏,置于隐秘处。照着和尚所言,潜了过去,果然发现一块悬有“养心殿”三大金字的黑匾。其门前有数名和尚看守。   郝贝巡视一下殿堂,决定硬闯,遂挺身而出,右手抓出两颗随身疗伤丹药,大步往那四名和尚行去。他虽然没理光头,但他发现少林寺此时也隐约出现常服之人,想必是各大门派手下,是以他才敢以此冒险一试。   终于他走近时,并没让那四名和尚起疑,其中一名和尚拱手问道:“请问施主来此有何事?”   郝贝道:“替送佛师太送灵丹来。”   “敢问是何派?”   “昆仑派,这是九转回魂丹。”郝贝跟着郝大一二十年,对各门各派的秘宝灵丹也知道不少。这一说可让少林和尚吃惊,直往那两颗金色丹药瞧去。   一名和尚道:“九转回魂丹和少林大还丹齐名……”他感到十分贵重,而且一次就是两颗,实在有点儿太隆重了。   郝贝从他眼神猜出他心里所想。说道:“送佛师太对本派有恩,掌门特赐,我只是照办。”   和尚闻言也觉得唐突,此乃是他家务事,立即含笑施礼:“少侠请。”   郝贝还礼,已大步往里走。   那和尚又道:“师太在左侧第二间。”   郝贝道声谢,立即走入殿堂。发现除了中央佛祖神坛外,两边还有禅房。已照着指示,往左边第二间行去。   打开禅房,送佛师太躺在一张铺有垫背的木床上。   郝贝见状已冷笑:“老贼尼,偿命来!”   送佛师太伤的并不相当严重,又经过六天调养,血气也顺畅多了,忽然觉得有人进门也惊醒过,瞧往郝贝,灯光模糊一时看不清:“你是……”   “要你命的人!”   郝贝不管行踪暴露,扑身向前,拳头猛往送佛师太胸口打去。送佛师太大叫不妙,想躲闪,然而这是郝贝拚命一击,哪能让她闪掉,一拳打得她鲜血猛喷,又撞回床上。   “恶魔……还我雪儿命来……”   郝贝欺身上床,压着送佛师太双拳如雨点般落下,拳拳见血,拳拳入肉,可怜送佛太已被打得两眼外突,舌头猛吐,看样子是活不了了。   此时殿堂外传来惊叫声:“不好,有刺客……”   一刹哪间,四名和尚已追赶而至,见及郝贝如此揍人,看得惊心肉跳,哪还顾得了叫人呢,马上将长棍齐往郝贝打去。   郝贝哈哈厉笑:“杀人者偿命,你把命偿来!”硬是吃了两杖也要再揍送佛师太几拳,然后将她抓起往来人长棍挡去。和尚收棍不及,已打向师太胸腹,又打得她鲜血直冒。   郝贝连巨树都扛得起,何况是个人?抓布娃娃般将她抓起,夺门追往四名和尚,哈哈狂笑:“杀人偿命,我要打烂她!”以师太身躯为武器,硬是迎往木棍。   四名和尚哪敢再打?被逼得猛往后退,再逼过来,只好转身拚命逃而郝贝在后面拚命追。   及至外头大广场,苦竹和几位掌门以及少林手下都已赶来。   苦竹见状大骇:“快拿下他,救回师太!”   数名和尚追了过去。   郝贝哈哈大笑:“要杀人,来呀!这里有位万恶魔尼等着你们杀!哈哈哈……”   挥着送佛师太躯体,硬是将和尚全逼了回来。苦竹和几名掌门见状惊心不已,想出手都拿他没办法。   苦竹厉笑:“你敢杀了师太,老衲要你偿命!”   郝贝哈哈厉笑:“她早就被我杀了,你们怎么不过来杀我?啊……”   抓着送佛师太直往苦竹一群人逼去,逼得他们仍是落荒而逃。他们瞧及师太两眼翻白,分明不死也差不多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郝贝狂吼:“我不但要杀了她,还要杀了你这老魔头……”   抓着送佛师太追向苦竹,见他逃得快,干脆把师太往他砸去,想把他砸中。   苦竹不禁犹豫,如果闪躲,送佛师太可能坠地而迸裂脑袋而亡,若是不躲闪,接下师太,可能因其势过猛而受伤,更会着了直冲而来的郝贝毒手。   不由得他想太多,心念一闪,他竟然选择了逃开,身形闪退。   眼看着送佛师太即将砸落地面。忽见一道黄影射来,接住师太,再一个筋斗已飘身落地。   来者正是卸去掌门的苦莲。他本退隐观心台,此时也为了郝家而复出。   郝贝想再冲杀,却被十数名和尚围了起来,郝贝疯狂打斗,和尚却越来越多,甚至苦竹也亲自出来。终将郝贝给困死。   郝贝厉吼:“要死也得让你们赔命……”不管众人,身形直扑苦竹,双掌齐砍,朝苦竹胸腹劈去。   苦竹大惊,立即倾力封掌,左手是假的,动作较缓,接向郝贝手掌已嫌过慢,只见得郝贝手掌差之毫厘地切过假手,一掌打向苦竹胸口,打得他闷哼一声连退三四步,胸口疼闷,一口鲜血冲上喉头,他硬是迫了回去。   而郝贝也为这掌付出代价,背后吃了两棍,腹部一棍,也打得他口喷鲜血,滚落地面,数名和尚趁机用长棍把他架扣起来。   苦竹怒喝:“杀了他!”   几名和尚想动手。   苦莲此时却开了口:“等等!”   苦竹斥道:“你敢管本掌门之事?”   苦莲道:“人命关天,掌门也无权乱杀人。”   苦竹历道:“他杀了送佛师太,难道你没看见?”   苦莲道:“就算师太死了,也该查明原因。何况师太仍有余温,不一定未死。”   “她被打成这个样子,难道还能活命?”   “我会尽力去医救。”   郝贝已哈哈大笑:“谁也救不活她,她早死了!哈哈哈哈……大师父你救不了她了……”   苦莲叹息:“郝贝你可曾想过宫主的苦心?你已报了仇,何不让老衲为代解恩怨尽点儿力?”   郝贝蓦然想起宫主遗言不准报仇,郝宝所说要和平共处,然而自己却杀了送佛师太。这是为了报雪儿的仇,是触犯了宫主遗言,然而他并不后悔,毕竟赶尽杀绝的是对方。可是杀了送佛师太之后再阻止苦莲救人,他已感到有点儿不安了。想及此人未像方才如此地激动了。   苦莲轻叹:“送佛师太是死了,但愿我能救活她。”   他这话不只对郝贝说,说完他挟着送佛师太已掠往后山去了。   众人知道苦莲说的死亡,可能是咽了气,然而身躯余温仍在,若以真力、灵药救活,也许可以复生。因为练武之人,通常都会以一口气护住心脉,只要那口气未散,使心脉恢复跳动的机会并不小。苦莲大概因为如此才又想把送佛师太全力医救。   有了苦莲这句话,已然缓和方才激暴场面,大家情绪已没方才激动。   苦竹冷静多了,他没有必要当场杀了郝贝,因为郝宝生死未卜,要是没死,他若知道郝贝死在少林寺里头,也许下次躺下的不是送佛师太而是他了。   何况他与黑衣女子已有了计划,本就该借令天山之手除掉郝家及奇幻宫。现在奇幻宫小宫主囚在令天山手中,何不把郝贝也送往那里,一方面可免除郝家找来要人,另一方面又可把昙花及郝贝聚集一堆,要生要死处理起来也较方便,免得在寺中还有苦莲这老头帮着郝家。   心意想定,遂往武当空阳真人及其他掌门说道:“郝贝本该死,但奇幻宫未除,事情仍十分艰难,不如将他送往令天山手中,如此一来少林的骚扰可减免,也能让令天山更为卖力帮我们除去奇幻宫。”   列位掌门皆知此计划全在利用令天山之力量,既然苦竹如此说,他们也不便反对,都相继同意。   苦竹这才转向戒明,说道:“将郝贝封住武功,捆绑妥善,连夜押往西梁山。”   戒明应“是”,立即指挥手下将郝贝制住穴道,五花大绑地裹住上半身,只留两条腿走路,自己亲自押解,连夜赶往西梁山。   等他们走了,苦竹才向众掌门告罪招待不周,众掌门知道事出突然不必介意。一阵客套后方自散去。   广场霎时已走得冷冷清清。   只有孤月仍是高悬,亘古以来照尽世间多少恩怨情仇?   孤月,仍是如此冷清而洁静。   西梁山区。   千仞帮总坛大门前。   戒明和三名和尚弟兄押着郝贝已赶来此。   戒明敲门求见:“小僧少林罗汉堂主戒明,求见武林盟主。”   千仞帮弟子很久没听到这种声音。现在哪个人要来还不是掠着墙头就进来了?那些人他们惹不着,高来高去,没有三分三,哪能上梁山?   如今又闻及这声音,看门护卫反而觉得怪怪地。门一开,出来两名三十上下腮胡未刮的大头兵,他瞄向戒明,一副老百姓模样:“找谁?”   戒明眉一皱:“武林盟主,令盟主。”   “哦……那个疯老头?”护卫有点儿嘲谑口吻道:“直走进去,看到最大那间殿堂就能找到他。”   “不必通告?”   “不必了,谁知道他高不高兴,要是在想什么争一口气的题目,谁吵了他,谁会掉头,你自个儿进去,有没有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啦!”   看样子这些护卫是吃不了少亏才变成如此。   戒明来不及反应。郝贝杀了送佛师太之后心情好得多了,已高声叫道:“霸桥郝家少家主来啦……还不出来迎接!”   此话一出,戒明顿时吃惊,两名卫兵更是掉魂般抓着长矛立正地站好,一张苦脸可苦出计来,弄个不好,这个脑袋就没了。   一名卫兵哭丧道:“我的老天爷!我一个月才领几串钱,老兄你别如此陷害我好不好?这对你有啥好处?”   郝贝轻笑:“放心,叫了这一声,保证你升三级,钱财滚滚来。”   卫兵苦脸直抽:“就是升官了才头大,脑袋掉得更快,你得想办法帮个忙。”   郝贝也想笑:“既然如此,我看你就溜掉算了,反正人多,他们也搞不清。”   卫兵苦叹:“要是能溜,早就溜了,一入此门,谁敢乱走?”   “那怎么办?我的话已说出了,收不回来。”   两名卫兵无奈,只好往地上倒去。一名说道:“拜托啦!就说我们已被你击倒,否则准没命。”   一脸恳求,郝贝也点了头,两名卫兵当真装得甚像。连舌头都伸了出来。   果然只一刹那,令天山狂吼声已传来:“哪个死卫兵敢让人在外头乱叫,老夫劈了你!”   吼声未竭,令天山人影已掠至,正想找卫兵算帐。   郝贝轻笑道:“不必你劈,我已替你劈倒他们。”   令天山这才往外瞧来,认不清戒明,只认得郝贝,怔诧:“会是你?”   郝贝含笑:“我自动送上门来,你高兴了吧?”   令天山露出一点儿喜色:“郝宝呢?他死了没有?”   郝贝长叹:“谁知道,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令天山也惋惜轻叹着。   戒明趁此说道:“禀明盟主,奉我师父少林掌门指示,押解人犯前来,还请盟主验收。”   令天山道:“不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戒明道:“是我师父和几名掌门把他抓住的。”   郝贝捉笑:“这有什么差别,是我自愿让他们捉来的。”   令天山不解:“来此何意?想当囚犯?”   郝贝道:“来此让你用来引诱我爷爷,我们受苦,他却避不见面,实在不够意思。”   他如此说,是希望说动令天山能将自己留下,如此不但自己脱身会大增,也许还能救出昙花。而且他又另有图谋。   果然令天山想及郝大,火气不由得升起:“这老家伙实在可恶,自己躲得像乌龟,却让自己孙子受苦。不但如此,连老夫当盟主之日都不来,简直太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好!我就以你引他出来,要他好看!”   郝贝躬身为礼:“多谢收容,免得我流浪街头。”想往令天山行去。   戒明却不自觉地以看人犯的自然反应拦向郝贝。   郝贝斥叫:“还不让开,这里可是大盟主地盘,你们嚣张什么?”   令天山见状已挥手不耐烦斥道:“回去回去!这里没你们的事!”   “谢盟主,小僧这就告退。”   戒明和三名和尚这才躬身施个佛号,快步离去,免得遭了疯老头毒手。   令天山哈哈大笑,瞧往郝贝:“有了你,郝大这老头非来不可!”   郝贝道:“我已绑了三天,你可以替我松开?我一直尊敬你是大盟主。”   令天山哈哈大笑:“有何不可,凡是称我大盟主之人,我都要好心待他!”   挥出掌劲,已切断绳索,郝贝得以伸展双手可重获自由的感觉已涌向心头。   令天山瞧他高兴地耍着手掌,疑惑道:“你方才双手捆着,如何能劈倒卫兵?”   郝贝早已忘记此事,闻言稍愣,随即悟通,轻笑说道:“是用脚刀,是这样!”   伸出右脚刀,往两名卫兵屁股劈了一下,卫兵暗自叫痛,却也丝毫不敢动,被劈得好冤。   令天山大笑:“原来如此,这些卫兵实是无用,实在该劈!”   也学着郝贝,一人给了一脚刀。他施力过大,劈得卫兵更是疼痛,差点儿就叫了出来,还好终究忍住了。   令天山这才领着郝贝往里头行去。   卫兵见令天山走远才爬起来。一名卫兵摸着疼痛臀部,仍有笑脸:“一条命换了下屁股也是值得啦!”   另一名苦笑道:“值是值得,可要半个月坐睡不得了!”   两人又是庆幸又是无奈苦笑。把门给锁紧了,还真想在门口挂上字条“有事自行掠墙进来”字样,免得又碰上了这倒楣事。   郝贝和令天山一前一后走往殿堂,而郝贝却心事重重,他之所以和令天山打哈哈,无非是想利用机会收拾他。   郝贝可没忘记雪儿的死是因为令天山把他们打伤,然后才让送佛师太有机可乘。一切前因后果,令天山仍是罪魁祸首,郝贝自不能放过他。   进入殿堂,郝贝心中也有了底,打哈哈奉承道:“盟主武功盖世,将来郝家也一定臣服在你手下。”   令天山听得大爽,哈哈大笑:“这当然,老夫武功天下无敌,谁能赢过我?你爷爷他是自寻死路!竟敢跟老夫作对!”   郝贝笑道:“我爷爷是有眼不识泰山,听说盟主已练得刀枪不入的境界?”   令天山狂笑:“当然是如此,否则怎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双掌又往胸口捶得砰砰作响。   郝贝疑惑道:“可是……”露出不信眼神。   “你不相信?”令天山瞪向他。   郝贝淡笑:“这种事太伟大了,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世上真有这么一种神奇功力?”   令天山哈哈大笑:“除了老夫.谁能练得此功?你不信,好!老夫就让你相信,去拿刀子来,老夫试给你看!”手臂已伸了出来,得意地想让郝贝试试。   郝贝求之不得,欣喜而不忍地说道:“真的要我试试?”   令天山焦急道:“快去拿刀子,老夫等不及了!”   郝贝欣喜:“那我就去拿了,盟主真是神功盖世!”   马上奔往外头,找了守卫,借得一把短剑,急忙返回,心想纵然杀不死他,也得叫他落个残废。   令天山见他进来,手臂一横,摆出威凛神情,嚣狂道:“你砍吧!老夫要让你见识见识刀枪不入的厉害。”   郝贝激动而欣喜:“那我砍了……”利剑一挥,猛砍下去,然而他功力未复,砍得力道自是不大。   令天山觉得好似在抓痒,实在是不够劲,瞄眼:“你是在拍苍蝇?还是不忍心?快砍!用力砍!老夫就是要你砍!”   郝贝无奈:“我是想砍,可是我功力受制,只能砍这么力道而已。”   令天山搔不到痒处而感到难受,哇哇大叫:“怎么不早说?快过来,老夫解你穴道,快砍!”   等不及,抓过郝贝,三指五指戳了过去,郝贝顿时感到丹田内劲又升,知道功力已恢复,心下大喜:“我功力恢复了。”   令天山也激动叫道:“那就快砍,老夫实在等不及,”手臂又伸出,运劲逼得暴胀许多。   郝贝凝出功力,一剑砍了过去,咔然一响砍右臂,震得右手生疼,手臂却只是现出一条淡淡红痕。   这次砍得过瘾,令天山哈哈大笑:“就是这样,愈砍愈有劲,老夫功力就是天下无敌,哈哈哈……”   郝贝趁他狂笑之际又砍了十几剑,结果仍是一样,不禁佩服说道:“盟主功力果然不凡。”   令天山哈哈大笑:“那当然,老夫岂会骗你!”挥着双臂.霸气更是凌人。   郝贝道:“可是我听说……”又露出怀疑神色:“练武之人都知道双手可容易练成铁砂掌之类硬功夫,其他身躯……”   令天山狂笑道:“老夫自是全身刀枪不入,要试哪里由你挑,头盖、眼睛、心窝、腹、背!老夫样样都行!”指着那些地方,更是狂放大笑。   郝贝欣喜:“那我就试试背部好了……”   “那就快点儿!”令天山等之不及,立即把背部转向他,双手却仍是猛捶着胸口,宛若一只发威的大猩猩。   郝贝当下也不客气,双手握起短剑,运足了功力。方才他只是作个模样,好让令天山狂妄自大。现在他才真正运足了全力,手掌已冒着淡淡紫气,这是奇幻神功超境界的显示。   利剑更是晶亮得发寒。若是令天山见及此种情况,他可能会考虑是否要让郝贝刺上一剑。然而他却仍自大嚣狂地猛捶胸部。   郝贝相准他的命门要穴,那剑宛若暴开千层万壁钻射出来的爆红岩浆,锐不可挡地刺向那命门穴。   剑光闪处,直没皮肉,令天山闷哼,整个人已往前栽步,来不及想这是怎么回事,郝贝已疯吼叫。   “偿我雪儿命来……”   一剑得逞,又疯狂地猛刺而出.剑落如骤雨,刹那间,令天山背面已出现数十道的血痕。   潇湘子扫描 thxde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十六章 水淹天旋洞     令天山突然惊醒,郝贝虽刺破他的肌肤甚至穴道,然而却仍要不了他的命,甚至可说只伤了皮肉,伤得不相干,毕竟他的内力太过雄厚。   他也疯狂愤怒。举掌反劈!   “你敢暗算老夫?”   “我要你替雪儿偿命……”   郝贝虽刺得更快,令天山已不再给他机会,一掌劈出,打得郝贝拧身而退,铁剑已掉落地面。令天山更狠猛欺前,抬手又是数掌,打得郝贝摔了又摔,鲜血直喷而出。   “你敢暗算老夫?你不要命了?”   郝贝憋起气来,狂笑不止,鲜血又冒了出来。   令天山把他整个人提起来,捏着他脖子,厉道:“我要把你撕了!”   捏得过火,郝贝也就昏了过去。   令天山厉狂大叫,然而郝贝已无反应,实在得不到捉弄的快感。立即提着他往后院奔去。   “我要让你跟那小丫头死在一块……哈哈……”   狂笑中,他已找向昙花被囚处。   在牢房前处广场,埋有不少铐打用的木头,令天山已把郝贝绑在木头上,随后又抓出昙花也绑在郝贝左侧木头。   昙花并没受到酷刑,只是脸色较苍白,见及郝贝,她已惊叫:“阿贝哥你怎么了?”   郝贝被绑时已渐渐清醒,此时无力地瞧向她,眼皮眨了眨,连说话力气都没有,勉强挤出轻微得只能用感觉的笑容。   昙花紧张了:“阿贝哥你振作点儿。”   来不及等郝贝回答,令天山已喝吼:“他不必再振作,因为老夫马上要杀了他!”   昙花急道:“他犯了什么错?”   “他敢暗算老夫!”令天山抻手扑向背部,鲜血染得湿湿粘粘,更使他愤怒,又冲向郝贝,掐着他脖子厉吼:“我要杀了你…… ”   郝贝被掐得舌头伸吐,渗在红血中,十分可怖。   昙花更急了:“不,你不能杀了你!”   “老夫不但要杀他,还要杀了你!”   “不!你不能,你杀了他就不得到秘密……”   情急之下,昙花只有如此说出,先以“秘密”两字看是否能阻挡令天山下毒手。只要他停了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令天山果然被吸引,瞪向昙花:“什么秘密?”   “很重要的秘密!”   “快说!”   “你先放了他.我再说!”   “你敢不说?”   令天山等不及了,又往昙花脖子扣去,怒道:“你不说,连你一同掐死!快说……”   昙花被掐得满脸通红,就是不肯吐出一个字。不是他不知秘密不说,而是不肯说。   “再不说,我就掐死你……”   令天山怒火更炽,当真要掐死昙花。   然而——   老沉声音传来:“她不说,我替她说……”   话声未落,郝大苍老身形已飞掠而来,惊天大师紧跟其后。   令天山闻声转身,见得两人,已哈哈狂笑:“你们终于来了,好!免得老夫再跑一趟,待我先杀了这丫头再说!”手仍未放下,已想掐断昙花咽喉。   郝大冷道:“你不能杀她!”   “老夫要杀谁就杀谁。”   “你就是不能杀她。”   “放屁!”   令天山想动手。郝大冷喝:“你可知我如何杀了你儿子?”   这话把令天山给紧紧扣住,再也无暇处理昙花,猛转向郝大,厉道:“说,我正想替儿子报仇。”   郝大道:“因为你儿子犯了淫戒。”   “你胡说!”   郝大冷笑:“你该明白,你孙女令佳玉也是找不到母亲,因为她母亲已自杀。”   令天山怒斥:“我儿子的事不必你管!”   郝大冷道:“他犯了淫戒,就得付出代价。是我杀了他。因为他用卑鄙手段玷污了昙花她娘。”指向昙花:“她就是你另一个孙女。”晴天霹雳般打得众人一阵头晕目眩,令天山不敢相信地瞧着昙花。昙花却冷漠地瞧着郝大。   连一直昏迷的郝贝也张着微弱眼光瞧往爷爷,甚至惊天大师都一脸惊讶地往郝大瞧去。   郝贝心里暗自回忆,以前在天旋洞解释小宫主身世时,哥哥追问爷爷有关宫主秘密,爷爷不便说明,大约就是此事了。   郝大长叹一声:“这事本只有我知道,因为我亲自撞见,并亲手杀了令天峰,算是替你娘报仇……”   昙花似乎已习惯于默默接受命运的乖舛,已看不出她脸上喜怒表情。   郝大安慰道:“昙花你不必内疚,毕竟这是上一代的事情,你只属于你娘,其他的事你就让它随时光流逝吧!”   她希望昙花别为了有如此一个父亲而感到可耻。   “我懂。”   昙花点了点头,她绝顶聪明,自知道那一个父亲对她娘的残害行径,她根本不需要那个男人成为她父亲,因为他只不过是在逞兽欲罢了。现在她只是为母亲感到难过。母亲的遭遇竟然可怜到这种地步。自己的际遇跟她比起来又算什么呢?   她很快地恢复正常,也很快将令天峰抛于记忆之外,因为她知道郝大说出此事是在救她,并非要把一个可恶的父亲送给她。   她坚强地往郝大瞧去。郝大终于得到告慰,才说道:“令天山,不管你如何想法,我得告诉你,你孙女儿比什么人都聪明,具有过目不忘之能,你如此杀了他,未免太可惜了。”   令天山怔愣地瞧往昙花:“你当真能过目不忘?”   昙花没有回答。   郝大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好!”   令天山立即耍了一招天夺掌法。期盼地往昙花瞧去。   昙花淡然说道:“你的招式在第三式往右切三寸时,为了故意考我,只切了两寸,而让招式有了破洞,如果我以惊天大师的‘佛吞天地’自可破去。”   令天山闻言更是惊喜:“乖孙女,你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哈哈哈……令家总算后继有人,虽是女的也没关系!来,爷爷这就解开你!”   除了疯子,谁会像他情绪转变得如此之快?而他就是疯子。   昙花冷道:“要我当你孙女儿可以,你也要把郝贝给放了。”   “这……”令天山又往背部摸去,怒意已升:“他暗算了我…… ”   “你只是受了伤,而且已把他打成这个样子。”   令天山猛咬牙:“好吧!看在你是乖孙女分上,我就放了他!”   昙花这才有了喜色。   岂知郝大却冷森道:“你伤了我孙子,我可放你不得!”   令天山忽然又哈哈大笑:“很好,我正想替我儿子报仇,以前放了你,现在非杀了你不可!”   说着张牙舞爪,就想找郝大决斗。   郝大冷道:“看在你祖孙重逢分上,给你一天时间,明日此时,我再来跟你挑战。不但是武功,还有阵势。”   惊天大师也说道:“老衲也向你挑战!你敢不敢?”   令天山哈哈狂笑:“笑话,老夫是武林盟主,武功天下无敌,别以为你俩联手就可赢过我?明日此时将是你们的死期,到时候你们就知老夫真正厉害武功!”他笑得更狂。   郝大道:“小孩无罪,我已向你挑战,你该放了我孙子。”   “放就放,老夫怕你不成?”   令天山一掌打断绳索,郝贝已伏了下来,郝大立即将他扶住。   “明日此时我再来找你!”   郝大说完,向昙花关心地瞧了一眼,昙花也报以微笑,郝大这才挟起郝贝返掠屋顶,惊天也掠退,三人绝尘而去。   令天山则懒得再理他们,他对昙花已发生浓厚兴趣,立即解开昙花绳索,呵呵笑道:“乖孙女别怕,爷爷保证好好教你,让你成为武林第一人。”   “多谢。”昙花不冷不热地回答。   “不必客气,谁叫你是我孙女儿,比起佳玉,你自是强多了。而那潘安,什么过目不忘?我看他脑子大概退化了,一些招式还得学上一天半日,怎能成为第一高手?”   令天山念念有词,已解开了昙花.欣喜道:“咱们现在就开始,别浪费时间,爷爷要让你尽快地扬名武林!”   一点儿也不肯浪费时间,立即耍起招式要昙花学习,而且所耍的全是高绝难懂之类武学,还好昙花真的有过目不忘之能,否则可就惨了。   足足学到二更天,昙花才叫肚子饿,令天山也才想起快要一天未进粒米。此时他对昙花可呵护有加,立即带往令佳玉住处,要她弄些山珍海味让昙花吃个饱。   令佳玉和潘安正处得如胶似漆,终日形影相随,哪有时间理会他人之事?   她更想不到昔日的鬼丫头,现在会飞上枝头作凤凰?   她和潘安正偎椅一处楼头赏着明月,享受那股闲情逸致和浓情蜜意。   令天山自是不会懂得这些,在楼下就叫着:“给我下来,去弄点儿吃的来!”   他是煞了风景,然而令佳玉和潘安可不敢不从,顾不得再浓情蜜意,匆匆下了楼阁。她俩也都见着了貌美如仙的昙花,潘安不禁眼睛发直。令佳玉却感到嫉妒。   来不及让他俩多猜想。令天山已迫不及待洋洋得意说道:“阿玉,她也是我的孙女儿,怎么样?不但长得比你漂亮,而且还绝顶聪明,她才是真的是过目不忘,爷爷教了她数百招功夫,她一招都没忘记,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奇才!”说到得意处已哈哈大笑。   令佳玉听及爷爷不客气的赞赏,硬是把自己比了下去,不禁怀有敌意地看着昙花,这一注视下,似乎已瞧出昙花的影子,惊心不已:“你会是昙花?”   昙花淡然一笑:“大小姐您好!”   声音仍是平淡而纯真,只是失去了以往的柔弱。   “你当真是昙花?”令佳玉听及他声音,更是不敢信又得相信不可。   令天山哈哈大笑:“原来你们早就认得?那再好不过了。”   令佳玉急道:“爷爷,她以前是我的丫鬟,怎会变成你的孙女儿?”   令天山道:“她是你爹所生的另一个女儿,当然是我孙女了!”   “可是……”   令天山摆手不耐烦道:“别问一些莫名问题,她是我孙女就是我孙女,难道我会乱认不成?去给我弄桌酒席,我要跟她一同喝酒庆祝!”说到后来已高兴万分:“你知不知道她要强过你百倍,我要栽培她成为天下第一人,替令家争一口气!哈哈哈……”   令佳玉满心揪缩,自己千方百计把他从困囚三十年的阵势里救出来,他却从来没有如此对待自己,却对一个天上突然掉下来的女人如此热情呵护。她岂能受得了?冷哼了一声已甩头走往厢房,干脆快步逃开。   潘安想追去安慰却又怕这疯师父阻止,尤其昙花的美更让他走不开。心想要是知道昙花会变得如此漂亮,那天在梅妃林,他说什么也不会找郝宝来了。   令天山则不客气叫道:“你也去帮忙阿玉,快点儿把饭菜弄来!”   潘安不敢多言,立即应是而快步离去。   昙花则表情如一,似乎这些事根本跟她无关。当然是无关了,如今他惦记的只是郝宝生死以及奇幻宫安危。她想的是如何能及早脱身,找到奇幻宫任何一人,甚至是为她舍命的郝宝。   酒菜终究还是弄来了。令佳玉避不见面.也许难过去了。潘安则陪于侧坐,光是瞧上昙花几眼,他就心满意足。   令天山不断狂放大笑,大口大口喝酒。他本想让昙花陪他喝,昙花说不会.他就不敢说再叫她喝,此时的令天山把昙花捧得简直比手上珍珠还要珍贵。   昙花只是应付应付地陪着,能将肚子填饱即是,什么山珍海味也没味口。   终于酒散了。令天山醉脸薰人,硬要令佳玉把房子让出一间给昙花,令佳玉气在心里,也只好让了房间,自己搬到远远厢房去住。   昙花不愿多想,先安身下来再说,也就住进令佳玉房间。令天山见她睡稳之后才满是欣喜地告别离去。   夜已渐渐冷清。   树影幢幢,寒风稍起,子规轻啼。   在西梁山附近一处小镇客栈中。   郝大已替郝贝疗伤,虽未能痊愈,也好了五六分,郝贝感觉轻松多了。   郝大问及有关奇幻宫的事,郝贝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郝大长叹,他担心的是郝宝。说道:“你回去告诉阿宝,事情要慢慢来,别走极端。”   郝贝点头:“郝宝该不会,他虽然在研读奇幻斩绝情的功夫,不过他并没练。”   郝大叹息:“如此即好,我怕他一时气盛,要是练了那武功,恐怕就糟了。”   郝贝问:“练了那武功真的无法救治?”   郝大道:“这问题我也想过,斩绝情之功夫在于如何使精力发展到极限,然后脱力而死,就如丹田气门已开,不能再闭起来,等真气流尽了,只有死亡一途。”   郝贝道:“如果再使气门闭起来呢?”   郝大叹息:“理论上是可以救人,可惜我却救不回玉女婆婆的命。”   郝贝闻言也感受出奇幻斩绝情的无情。暗自决心不去练此功,以免遭了不可收拾之后果。   此时一旁的惊天大师道:“照阿贝所说的蒙面女子,也就是冒充麻面女鬼那人,年龄不会超过四五十岁,她会不会是青雨贴身女婢素月?”长长一叹:“若不是素月出卖了奇幻宫,青雨也不会死的那么冤。”   郝大一怔:“素月还没死?青雨不是说她在移往中原时就已落崖去世了?”   惊天大师叹息:“她是如此对说,然而奇幻宫也只有那么几名门徒,我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出我卖青雨,想来想去也只有素月,因为她死的不明不白,而且宫主每次说到她,都叹息不已,我只好如此猜想。”   郝大沉吟一阵,说道:“或许是了。当时玉女去逝时,曾说告密之人会使郝家剑法,而那女子也会,甚至把奇幻武学练得比玉女都厉害……”转向郝贝:“你把此事告诉阿宝,要他注意。爷爷明天还得斗那疯子,抽不出时间去查了。”   郝贝点头:“我自会转达;只是爷爷去斗令天山,他已经达到金刚不坏之身,您要如何制住他?”   郝大叹息:“制住他不一定要用武功。如果我和惊天大师联手仍打他不赢,只有引他到无法破解的阵势,再把他困住了。”   郝贝惊问:“真的有阵势无法破解?”   郝大点头:“那并非人力所创.而是大自然自己形成,比如说奇幻宫即是自然之奥妙。人们纵使武功高强,比起宇宙神秘力量仍是无法跟它匹敌。”   郝贝道:“爷爷找到那地方了?”   郝大道:“还没有。可是现在如不引开令天山.奇幻宫将不可设想,只好以身试险了。”   惊天大师已数十年未宣佛号,此时也沉重地宣唱‘阿弥陀佛’,凛声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看来他和郝大都决定抱着牲牺心情来对抗令天山。   郝贝不由得担心:“爷爷……”   郝大含笑:“你放心,令天山武功虽高,脑袋可没爷爷聪明,爷爷岂会傻得把自己弄死?这只是权宜之计。说不定他突然寿终正寝,岂不是天助我也。你还是去帮阿宝,免得他落了单。”   郝贝点头:“我知道,爷爷你自己也要小心。”心头戚戚然而感到十分沉重。   郝大安慰几句,随后说道:“明儿我们走了以后,你有空就回引神峰找梁小福,他仍躲在山洞中。”   想到梁小福,郝贝也想到了昙花,急问:“昙花呢?”   郝大道:“昙花绝顶聪明,她很懂得处理事情。而且现在又当上了令天山的孙女,暂时是不会有事,你还是先回奇幻宫为重要,因为你的伤实在也不能再激烈打斗。”   郝贝想想也觉得该如此。遂点头答应。   随后三人并没再谈什么,纷纷就寝。说是就寝,也只是郝贝躺了下来,郝大和惊天是打坐于床上。   及至第二天清晨。   郝大和惊天告别郝贝已掠往西梁山。郝贝收拾收拾也及早赶路。   令天山也是彻夜未眠,为得到如此孙女而高兴。也为今日要跟郝大和惊天战斗而乐不可支。   他一直在想着如何收拾这两个老头子,却没想到郝大和惊天根本不跟他正面冲突,而是想把他引到无尽远的地方,也许是在找所谓的天然阵势。   郝大和惊天前来引诱令天山,三人一路已往塞外方向奔去。   盟主离开往塞外方向前去,不出半天已传遍武林。有人惊,有人却喜上眉梢。   尤其是令佳玉。她哪能忍受此苦。丫鬟一夜之间变成自己爷爷的掌上明珠?甚至还是将来的继承人?   尤其是昙花的美,更让她起了嫉心,她实在不能忍受昙花在她身边,而让她感到困顿难受。   她正为这问题烦恼时。   忽而有人却为她解决了问题。   只见得一条黑影掠往昙花所住楼阁。光天化日之下,她肆无忌惮地飞掠而去,引得不少人惊呼。一些守卫却做做样子,根本懒得拿人,也没法子拿人,光看那人身手就知道再十倍的功力也拿她不下。   来人正是蒙面妖女,对于昙花被令天山所俘,她早就日夜盯在外头,如今令天山已走,她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   她很快穿窗而入,找到昙花住处。   昙花大惊:“是你?”她穿着衣服睡觉,此时已经下了床了,也无多大惊讶,毕竟她和妖女已照过面过了,也知道她的来意。   妖女冷黠一笑:“你果然很镇定,有你娘的架势。”   昙花冷道:“你扣了我,未必是件好事,别忘了令天山已变成我爷爷!”   妖女哈哈谑笑,然后笑声一顿:“不错,他如果在家,我得考虑,可惜他已被引出塞外,要回来也得十天半月,说不定一辈子。”   昙花闻言已猜知郝大所用的计策,不禁暗自叹息,冷道:“你抓了我,想逼我带你进奇幻宫,还是想引奇幻宫人上钩?如果想逼我带你进宫,对不起,我无能为力,因为我自己都搞不清路是怎么走。”   妖女冷笑:“这个我比你清楚;我是要用你引诱郝宝这浑小子,再逼他带我进宫。”   昙花叹息:“阿宝已被令天山打入深渊,可能遇难了。”   妖女哈哈谑笑:“别的我可以相信,如果说郝宝如此就死了,打死我,我也不相信。老娘砍了他七八十刀,他都耐命得让老娘打从心里佩服,怎么区区一掌就能打死他?只不过他一定躲在某处养伤,我得趁他伤势未养好之前,利用你把他逼出来。如此收拾起来就方便多了。”   昙花听她所言,也知道了当时一点一滴的情况,心中稍安,说道:“你逼他出来也没用,他不会听你的。”   妖女冷笑:“你不听我的,却会听你的,只要我紧紧扣住你,哪怕他不就范?”   昙花道:“我不会说的。”   妖女道:“你不必说,我自会帮你说!哈哈哈……”   笑声中已往昙花扑去:“走吧!你留在这里未必是好处,令佳玉那丫头早就在打你的主意,老娘这是在救你出去!”   昙花能说什么?功力不如人家,只有任她掳去。   只见她提着昙花像提小绵羊般轻松,很快已掠出阁楼.一个天马行空飞向墙头,再闪身已消逝无踪。   躲在远处观看的令佳玉则嘘了一口气,这女人果然替她解决了不少问题,她希望昙花从此一去不回头,免得让她寝食难安。   她很快奔往潘安,想将这好消息告诉他。   走了昙花又走了令天山,她和潘安从此可安稳地过消遥日子了。   妖女掳走昙花,很快放出消息,而郝贝也听到了。他有点儿后悔没前去将昙花带回而让妖女有机可乘。   然而人已被掳走,他只好赶回奇幻宫,将此消息告诉郝宝.希望有个定夺。   三日后,他已返回奇幻宫。   郝贝很快将事情告之郝宝、孙大娘以及青青和奇女、幻女等人。   六人坐在殿堂前席地而置的白绢薄团。   郝宝说道:“妖女分明是要利用昙花来引诱我。”   孙大娘道:“却不知她在何处,否则也可以救人。”   郝宝道:“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妖女志在我们,只要我们露了行踪,她一定会来找我们,只是我们伤未势复……”   青青已说道:“妖女杀了麻面婆婆,我自要找她报仇.不如我先去找她,多少也给她一点儿报复!这几天我学了不少功夫……”   除了并非宫主女儿之外,郝宝把事情都告诉她。她已露出坚强一面,要替麻面婆婆报仇。   郝宝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你的功夫还不是妖女对手,去了自是白白送死,这并不放心。”   青青轻叹:“可是我实在很想替婆婆报仇。”   郝宝道:“我们大家都想,但是报仇不一定要牺牲,否则就更不划算了,让我们想个好方法来对付他。”   青青轻叹,也默默点了头。   郝宝问向孙大娘:“如果妖女就是惊天大师所说的宫主女婢素月,她千方百计要进奇幻宫,目的是什么,大娘可知道?”   孙大娘摇头:“自从宫主去逝至今,我还是第一次进得此宫,自不知妖女所为何来?”   郝宝问向奇幻女:“这里还有什么宝物之类的东西?”   奇幻女齐声摇头:“没有,要是有,我们也该知道……”   郝宝沉吟:“那会是什么?难道是飞仙洞?她想练更高深的武功?”   郝贝道:“可是她的武功已经很高了!”   郝宝道:“话是不错,但是有的人,尤其是练武的人,只要知道有办法使武功更上一层,他会千方百计去索求。”   郝宝长长一叹:“不管她是为什么而来,我们必定不能泄了奇幻宫地点,须知没有神殿,也就没有了奇幻门徒……”   他站了起来,回身往宫主慈祥雕像瞧去,感慨良多。   众人何尝不是一样,不禁心情沉重下来。   郝宝叹息说道:“宫主千方百计才留得你们这些命脉,二十年后,自是不能断送在我手中。”   郝贝道:“宫主交代要和平相处,不要报仇。就算仇可以不报.他们也未必肯放过我们。”   郝宝叹得有点儿凄心,说道:“昙花又在他们手中,想躲起来都不可能……再半个月就是八月中秋,二十年前的此时,宫主也领着门徒作决死之战……”   郝贝急道:“你也想拼个死活?”   郝宝点头:“除此之外,恐怕没有其他方法了。”   孙大娘坚决道:“我跟你一同作战。”   青青、奇女、幻女亦是异口同声表示决不退缩。   郝宝叹道:“我可不能让奇幻宫断送在我手中,这拚斗……”   孙大娘截口道:“宫主都能为奇幻宫拚命,我们岂能退缩?这岂不太贪生怕死?二十年前奇幻宫本就该亡了,二十年后还怕他们,宫主你不必再考虑这些。”   “我怎能不考虑?二十年前的今天,宫主还不是跟我一样不愿你们冒险。”   孙大娘道:“二十年前的今天,奇幻宫门徒还是向宫主说同样的话。”   “所以悲剧就是悲惨地发生了……”   孙大娘和奇幻女、青青都露出视死如归神情。   郝宝轻叹:“罢了,如果真的如此,我们自不能轻言拚命,得找个好时机,幸好此事并未到了非拚命的地步不可。”   郝贝道:“不拚了?”   郝宝摇头:“明知道会牺牲,拚的不值得,自不能乱把性命拚掉。”   孙大娘急道:“这样如何救昙花?”   郝宝道:“只有暗中救人了。”   孙大娘道:“我跟你去。”   郝宝摇头:“暗中救人并不一定要很多人,而且此地也要留人看守,大娘实是不宜走开。” 。   “你想一人前去?这太危险。”   郝宝含笑:“我爷爷常说我是九命怪猫转世,一辈子也死不了,不过此事并不是我一人去,阿贝也一同前去。”   郝贝点头:“我们是兄弟,自是分不开,作战也甚有默契,大娘自可放心。”   孙大娘道:“可是你们都有伤在身……”   郝宝挥挥手臂,含笑道:“好得多了!再过两天该无啥关系。”   郝贝笑道:“我的伤更轻,有了我爷爷的治疗,好得更快。”   孙大娘叹息:“你们要小心,如果有必要,别考虑我们是女的。”   青青显得激动:“我跟你们去,我想替婆婆报仇。”   郝宝含笑道:“下一次如何?这次我们是去救人,救了就逃,并不想跟她打斗,你不防再多练几天功夫,到时也可以更有把握。”   青青红唇张了张,终究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郝宝关心地朝她脸腮摸去,那股深情让青青染红了眼眶。   “青青,不管发生什么事,要记着永远是奇幻宫的小宫主,知道吗?”   “我知道……”青青终于滚下两行热泪,又急忙拭去,装出笑脸却又想哭,表情让人心酸。   郝宝安慰道:“你想哭就哭吧!哭不一定是什坏事。”   青青终于忍不住扑向孙大娘怀中哭泣起来,孙大娘不尽地安慰她。   郝宝望着宫主神像,虔诚地一拜,感叹道:“二十年前中秋夜,宫主以身殉难,二十年后的中秋夜又将如何?唉!宫主保佑,希望奇幻宫从此能矗立江湖……”   语重心长叹息,郝宝和郝贝已告退,进入了飞仙洞,郝贝借此练功。郝宝却仍望着壁上奇幻斩绝情的招式,瞧得入神。   郝贝见状急道:“哥你可不能练这武功,爷爷说练了它,根本活不了。”   “我知道。”   “那你还……”   郝宝含笑:“我只是瞧瞧而已,想找出这些招式到底有何惊人地方?”   郝贝露出笑容:“如此我就安心了。”   充满红雾的飞仙洞,此时映在郝宝脸颊.也现出了阵阵红晕。   匆匆又过了三天。   郝宝伤势虽好了许多,但那只在于小伤口,大伤口只仍处于密合阶段,然而他已等不及,用绷带硬是把上半身全裹得紧紧,还带了麻醉粉,以防万一发痛时备用。   当然这一切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连郝贝都蒙在鼓里。   裹伤妥当,和郝贝已去救昙花。   在告别孙大娘、青青和奇女、幻女时,郝宝特别交代,不论外头如何状况,一定不能先从里面开门,因为若门一打开,一切都将赴诸流水。   当然那门是指引导瀑布之水掩盖奇幻宫的机关而言。   孙大娘自知事关重大,也一口答应要两人放心。宝贝兄弟这才起身掠飞深渊,上了崖面,立即将瀑布水流引向地层裂缝,淹掉了奇幻宫通路。   两人迂回地离开太行山区.四处打探昙花消息。   结果妖女位置仍离不开天旋洞附近。   两人以为妖女又把天旋洞回收继续使用,暗中搜了进去,结果仍是一场空,不见一人半影。   正待要离开之际,妖女笑声已传来。   “我说嘛,凭令天山也想杀死郝宝?简直太瞧不起人家了!”   随着声音,妖女身形已无影无踪地现出在庭院假山,分明又从秘道溜了出来。   郝宝轻轻一笑:“多谢夸奖,害我听得都以为我是超人了呢?”   妖女淡淡笑走出来,美艳脸容露着得意:“说你超人不为过,你的伤好像都好了?”   郝宝潇洒地动了动肩膀,笑道:“如果没好,怎敢来找你?”   “说的也是。”妖女笑的甚是甜美:“有你这种对手,打起来才过瘾。”   郝宝笑道:“所以你也就摆着大餐在等我?”   妖女含笑:“还是那句老话,只要你把奇幻宫交出,归在我手下,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郝宝无奈道:“我是不行,我弟弟如何?”往郝贝指去。   妖女呵呵笑道:“你行,你弟弟当然也行,看起来更嫩呢!”   郝贝笑道:“你想老牛吃嫩草?”   妖女笑得更媚:“有何不可?”   郝贝笑道:“可惜我不是嫩草,是毒草。”   妖女道:“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吃。”   郝贝讪笑道:“只怕你吃了会中毒身亡。”   妖女含笑道:“只要能把你吃到肚子里,我什么都不在乎。”   郝宝瞄着她,哧哧笑道:“如果我把奇幻宫毁了,你在不在乎?”   妖女一怔:“你真的把奇幻宫毁了?”   郝宝笑道:“别急嘛,我只说说而已,奇幻宫可是我的根,我怎能毁了它?”   妖女这才有了笑容:“我说嘛,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出那种傻事?”   郝宝笑道:“毁不了奇幻宫,只好毁你鸳鸯派,反正你我之间总要有一个消失于这个世界才行。”   “我倒是希望两个都在,能合并化为一体。”   郝宝笑道:“其实奇幻宫和鸳鸯派算起来是一体的啦!你本是奇幻宫小丫鬟,对不对素月?”   他有意以“素月”来套妖女的身份。   妖女闻言果然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说到一半又想及这可能是郝宝套话,然而想收口已是不及。   郝宝紧逼地说:“你忘了宫主遗言?她早就写得清清楚楚,说你是告密的人。”   “那遗言不是假的?你不是把它撕掉了!”   “撕掉就是假的吗?否则我又如何知道你是奇幻宫的小丫鬟?”   “我不是丫鬟!”妖女怒道:“我才是真正的奇幻宫主!我长得不比她难看,武功也练得不比她差,凭什么把我当丫鬟。”   郝宝急迫问:“就因为你不甘心当丫鬟,你就出卖了奇幻宫?害死了宫主?甚至还有可能嫁祸给奇幻宫?”   妖女狂厉笑道:“奇幻宫本该就是我的,谁叫那贱人不识抬举,这是她自食恶果。”   宝贝兄弟心头直缩,没想到这女子竟然狠毒到这种地步,为了不甘心当个女婢而让奇幻宫遭受覆灭命运。两兄弟自是欲杀她而后始甘心,然而昙花在她手中,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气,待救出昙花再报仇也不迟。   郝宝道:“就是因为如此,你才想急着接收奇幻宫,好圆你的宫主之梦?”   “不错!我才是奇幻宫主,所以你必须将奇幻宫交还我。”   郝宝道:“可惜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小丫头罢了!”   “你找死!敢说我是小丫头?”   妖女似乎想丢弃昔日卑微身份,已是大怒地往郝宝扑来。   郝宝可不敢落了下风,虽是有伤在身,仍是全力以赴,欺身也迎了过去。   郝贝怕哥哥吃不消,立即也出掌击向妖女。   三人交错,妖女以一敌二,一掌一个,砰然巨响,她已倒掠而退。郝宝也退了两步,郝贝感到血气翻腾,还好没什么伤。   郝宝则感到胸口沉闷,尤其是伤口似乎又裂了,疼痛直扣心脾。他得强忍下来,外表露得一点儿也不在乎。   他讪笑:“如何?还够味吧?”   妖女落地,感到双手发麻酸痛,显然宝贝兄弟伤势已不能阻碍她行功运气。   她冷笑道:“没想到你伤热果然复原了。”   郝宝笑道:“所以你还是安分点儿,把昙花交出来为妙。”   妖女哈哈浪笑:“你以为我会交吗?”   “当然不会。”   “那你还多问?”   “所以就要把你拿下!”   郝宝急喝,已和郝贝迅雷不及掩耳地往妖女扑去。   妖女大惊,封出掌劲,却不硬拚,借势掠往假山,一闪身已遁入秘道。   宝贝俩急忙追前已是过慢。两人恨得直咬牙,猛往石块击去。   然而方击两下,妖女又从另一头塔楼现身,嘲笑道:“凭你们也想抓我?简直太不自量力。”   宝贝闻言,头也不转,猝然倒冲而退,撞向塔楼,想借着突发冲身而让妖女措手不及,然而撞近塔楼想回身抓人,妖女又失踪了。   两兄弟不禁叹笑,实在拿她没办法。   方自叹笑,妖女在秘道石壁里又钻了出来!谑笑道:“此地秘道千百条,你一辈子也抓不着!”   “放屁!”   宝贝火大又往她扑去,结果仍是被她脱逃。然而宝贝已不再扑身,找了出入通道,退到外头。   郝贝道:“该如何逮着她?秘道如此之多。”   郝宝道:“看来只有引水淹了,呵呵,越多秘道越让她淹个够。”   郝贝担心:“那昙花呢?她要是在秘道里头,不就十分危险?”   郝宝道:“危险自是不会,因为妖女狡诈非常,在里头一定留了不少出入口。而且想以水淹死她,实是不可能.为了要逼我们就范,她一定不会放掉昙花。”   郝贝点头:“那该如何引水?”   郝宝道:“天旋洞紧临江流.我们只要在峭壁上劈下大块岩石,堵住水流,自能淹垮此洞。”   “就如此办!”   两兄弟很快又绕往临江峭壁,往下一看,已见及水漩涡在左斜侧,则脚下该是天旋洞口。两人遂搬来粗大岩石.往岩面猛砸。   岩面虽没崩塌,却露了裂缝。他们要的是庞然巨岩块。才能有效阻挡水淹。是以连砸了十丈凹形裂缝。这才找来两根粗大木头往裂缝插去,想藉此扳落它。   然而岩块过大,扳都扳不动,再一用猛力,木头叭然折断,压得两兄弟哎哎叫痛。当下只好以钉挤方式,拿起岩块往另一截嵌在岩缝的木头砸去。   一次逼挤,裂缝撞大少许,砸了十几次,木头短了一半,岩层也开始晃动。宝贝自是欣喜,两人大喝,猛力再砸。   砰然一响,木头齐没岩层,小山般的岩层轰隆隆地往下掉,那声音震得整坐岩面抖动不已。   岩层落水,又是一阵轰隆隆,水花浅得百丈高。地动山摇,江流奔涛,吓得林鸟惊叫乱飞,野兽咆哮,以为是山崩地裂,纷纷逃命。   庞然岩层虽不能把百丈宽江流结堵满,却仍堵了一二十丈,又靠着山壁。如此水流受堵,立即往天旋洞倒灌而入,奔涛骇浪,就算没洞也要冲出洞来,何况是有通道的洞穴,早已被冲淹得水泄不通。   宝贝俩见计策得逞,立即奔往另一头出口。   未眨几次眼皮,只见得十几名黑衣人落荒逃了出来。其中包括妖女,她紧紧拉着昙花花容失色地飞奔在前头。   “快走!往南!”   妖女还想等其他手下出来,然而见及滚滚浪涛冲出洞穴,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也顾着逃命去了。   宝贝见及浪涛之中不时挤出黑衣人尸体,算算也有数十名之多。心头暗自庆幸,这一着可消灭了妖女不少实力。也知晓了妖女一直没换地方而躲在此。   狡兔有三窟,却每一窟都不同位置,妖女比狡兔更狡猾,三窟弄一处,若非以水冲淹,谁又知道找了两窟之外另有第三窟?   宝贝俩不由多想,紧紧跟在妖女及那群黑衣人后头。两人不敢逼得太近,免得对方作困兽之斗。   浪涛冲出洞穴,也许外边太过宽广,已失去强劲冲势而散成软流,或而从此能将这片干枯得只长野草的土地变成良田。宝贝也算是做了件有利于百姓之事。   妖女往南,她躲的地方,宝贝并不陌生。是上次昙花在此病发的梅妃林。   宝贝兄弟大略猜知妖女去向之后,追得并不急,及至梅妃林时已是黄昏消去,黑夜轻临。   两人藉着夜色昏黑之便,渐渐潜向那座水榭,潜近不及五十丈,郝宝已发现四周散布着不少暗哨,戒备十分严密。   郝贝低声问:“如何救人?”   郝宝沉吟道:“硬闯可能得不偿失,得想办法混过去……”   郝贝一时想起上次假冒昆仑派而扑杀送佛师太一事,甚有心得说道:“不如我们假扮黑衣人,反正又蒙着脸,他们一时察觉不出,只要接近水榭或是妖女就好办了。”   郝宝点头而笑:“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看来你快成年了。”   郝贝嫩脸稍红:“再过几个月就满二十,再也不能让哥哥笑我嫩了。”   郝宝拍拍他肩头,感触良多:“一眨眼就是一年多,你也学了不少,记着哥哥的话,凡事胆大心细,没什么大得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你认为值得就去做,知道吗?”   郝贝感受着真情:“我知道。”   郝宝含笑:“凡事也不要太难过,要看开些。雪儿死了,我也难过,爹变得颓丧,我也难过,奇幻宫沦落如此,我也难过。就像你替雪儿报仇,我知道很危险,也知道那会替奇幻宫带来更大误会,但是我还是让你去了。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一直快乐不起来。”   郝贝眼睛微湿:“我知道,哥你一直对我很好。”   郝宝也觉得眼眸湿湿地,仍含笑说道:“若能把难过变为理智些就是好了。这不容易做到,哥哥也不能,不过还是要想办法尝试着去做。你要记着,若是哥哥不在你身边,你该要学会照顾自己,甚至照顾昙花、青青她们,知道吗?”   郝贝强忍泪水,点头:“知道了。”   郝宝语重心长地说了这番话,似乎觉得此次任务并没那么容易达成,要郝贝懂得坚强跟自立。   然而郝贝却觉得隐隐升起不安的感觉,不禁对哥哥又瞧了两眼。哥哥仍是一副不在乎神情,看不出有何不妥之处。   郝宝则对他含笑:“该走了,去找黑衣服,还得找两把利剑不可。”   “嗯!”   郝贝深深点头,已和郝宝一同退出梅妃林,往附近小镇掠去。不但找到黑衣,利剑也有了。   两人趁此买了热包子,回路边赶边吃,总算也把肚子填饱。   回到梅妃林,一切如旧。   算算时间已是过了两个更次。如果以后再从天旋洞逃回来的黑衣人混进去,也许因时间过长而不妥。   郝宝想想,决定以混水摸鱼方式混入。当下立即和郝贝换下黑衣,蒙上面罩。抓着长剑,找出两名黑衣暗哨之间的空隙。以背向着他们,装作巡逻模样往后退去。   他俩退得很慢,态度也十分认真,宛似放哨在外头,现在已巡逻差不多而退回来的样子。   黑衣人虽发现他俩,也觉得位置不对,然而谁又想得到两人敢背对自己,也都被蒙骗了。   郝宝还小心翼翼地往左边那名黑衣人说道:“如何?”   “没事……”黑衣人回答。   郝贝则往右边那名瞧去。他立即知道是在询问自己,也回答没事。   宝贝兄弟暗自谑道:“没事?待会儿就会有事。”   两人不动声色地穿过暗哨,立即转身,不快不慢地徐徐往水榭行去,装出一副有事回报的模样,倒把一些黑衣人给唬住。   及近水榭七八丈,宝贝已从蒙面柔纱中瞧及昙花躺在床上,而妖女则在床前焦躁走动,有时还不停逼向昙花,似在审问又似在恫吓。   宝贝见状,心知不突袭是行了。郝宝以传音入密说道:“事发生,你就翻过屋顶往床另一头窗口掠去,知道吗?”   郝贝稍稍点头,却不解哥哥为何不让自己出手。   不容郝宝多加暗示,两人已走近门口护卫不及一丈。   护卫迎前问道:“有事?”   “要事禀告!”   宝贝俩加快脚步逼近门口。   护卫被推着往后斜退,低声急道:“不能进去……”   “谁说不能2”   郝宝突然大喝一声一剑猛挥,砍向他脖子,脑袋飞起。郝宝怒喝,猛往门扉撞去。郝贝则照指示翻身屋顶往对面窗口落去。   妖女自是大骇:“何事?”已扑往门口。   “要命的来了。”   郝宝大喝,将门撞得烯烂,气势不凡地猛扑妖女,利剑往她胸口相准准刺去。左手一扬:“看轰天雷!”   一道银光直往妖女打去。妖女这一惊非同小可,那轰天雷威力之强,岂是肉体所能接受得了?她哪敢硬碰,只好闪往右侧,避开银光,就这一晃身,已被长剑划中小臂。而那银光哪是轰天雷?只不过是一锭发亮的银子罢了。   郝宝本可以刺得更重,但他似无暇理会妖女。马上冲往床头,他不抱起昙花,而是将床整个掀往窗口,昙花也就往窗外掉去。   郝贝正好接个正着,不禁暗自钦佩哥哥计策之绝妙准确。   郝宝立时又喝叫:“快走往山区。”   郝贝不敢怠慢,眼看几名黑衣人追来,一个飞仙术纵过他们.直往山林奔去。   妖女发现来人是郝宝,更是愤怒:“一个也不能走脱!”双掌齐发,直劈郝宝。   郝宝手按床沿,床铺又是打直,他不接招。一个倒挂金钩,闪过屋顶与床沿之间小小空隙而掠出窗口。   妖女两掌全打空,她怒吼:“哪里逃!”也想破窗而出。   郝宝谑笑:“看天罗床网!”立即将铺有厚绵丝被的床往回砸。   任妖女武功高强也对柔软的棉丝被无可奈何,击碎了木板床底,却击不掉软棉垫被,被罩个满头满脸,气得她七窍生烟,待拉下棉被之时,郝宝早已逃之天天。   “还不快追!”   她怒喝着,自己一马当先已追往山区。十数名先后脚之差也都追了过去。   山区黝黑一片,峰峰连峰,想追捕自非易事。然而昙花不会武功,宝贝伤势又未痊愈。尤其是郝宝,方才拚了老命地救人,伤口已渗出血迹,疼得他冷汗直冒,现在再没命奔驰,无形中速度也就缓了许多。不过纵使缓慢,比想追逐的妖女仍差不了多少,只是时间一久,恐怕就要落了下风。   辗转逃亡三天,竟也有惊无险逃回太行山区。   已是八月十三,再两天即是中秋月圆时,而此时的月亮已亮得让人在朦胧月色中足以看清周遭一切景物。   这并不利于逃亡,然而宝贝兄弟却不得不逃。   遁过思竹林,紧接而来是百翠林,浓浓密密林叶葱翠得发绿,穿梭其间自不易被发现。   然而在潜行不及一半之际——   一声“围过来”十数名黑影已纷纷挡掠前头。   宝贝兄弟为之苦笑,终究还是被追着了。   妖女在追逐半日过后,已发现追人不如堵人,她知道宝贝兄弟必定要再逃回太行山,也就留下几名黑衣人作模样地追逐,自己却领了其他手下直奔太行山守候。   来至此地还是黄昏,等至二更已发现宝贝兄弟踪迹,当下大喜,也找了百翠林堵人。终又把人给拦下来。   妖女冷笑:“任你插翅难飞,赶快束手就缚,饶你一死!”   郝宝轻笑:“就算不死,被你绑着过日子,我觉得这比死还难过。”   郝贝笑道:“你听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我们投降又开出这种条件,你不觉得大苛刻了?”   妖女冷笑:“可惜由不得你们选择。”   郝宝笑道:“我逃的好好的,为什么要选择?”   “现在看你往哪里逃?”   妖女暴喝,人随声起,宛若苍鹰扑兔,快捷狠厉地扑向郝宝。   郝宝镇定如初,眼见妖女扑至,长剑猛然刺出,戳向她右手掌心,想把她刺穿。   “哪有这么容易!”   妖女并非收手,而是硬将掌心印向剑尖,宛若硬铁般,叮的一声,硬是将剑尖给封住,也露了一手不畏刀剑的硬功夫。她双手显然练过特殊功夫。   郝宝本就不打算刺中掌心,以为她必会闪避,没想到对方来硬的,乍挡之下,自己虎口微微生疼。   但他不改计划。这本是诱招,一击无效,马上抬掠左腿,往妖女腹中扫去。劲道贯出,妖女突如纸张般飘退,哈哈谑笑:“我要的不是你!”斜身探爪,目标竟是在旁冷观的昙花。   郝宝笑道:“我逃的好好的,为什么要选择?”   郝宝大急:“阿贝小心!”人也扑拦过去。   然而不用他喝吼,昙花似早已看出她目的,惊叫地往左缩去,妖女不察,利爪也往左挡抓。   然而昙花立即顿足,全身往后移三寸。就只这三寸,只见得利爪呼头而过,妖女抓了个空。   宝贝兄弟不禁惊呼,昙花这招避得妙绝,眼看妖女失手。兄弟俩如打落水狗般乱剑疾砍,逼得妖女连滚数滚,方避开凌厉剑势。   在旁黑衣人长剑此时才赶得及刺来。   郝宝无心恋战,大喝:“阿贝快带昙花走。”   而郝贝早有默契地带起昙花又掠向高空树干,借力飞脱,黑衣人想迫拦,却被郝宝霸剑逼了回来。   待郝宝抽身掠退,妖女也翻过身,怒不可遏地急起直追。双方一前一后,差不了二十丈。   追出百翠林,前方两座山峰耸立,郝宝立即说道:“我看那妖女是有意诈输,想利用我们引她到奇幻宫地头。倒不如将计就计,你们找机会脱身,我一人引她到绝谷去,省得中计。”   郝贝道:“那不是跟前次一样了?”有点儿担心。   昙花则已忧心忡忡:“我不愿你又冒险了……”   郝宝笑道:“没什么险,我的伤好了,又没其他追兵,光是脱逃,她是奈何不了我的。”   昙花和郝贝难以处断了。   郝宝笑道:“事不宜迟,你们先回宫,我一人脱逃容易多了。”   话中已暗示昙花不会武功,是有先逃走的必要。   郝贝也想通这一点,当下点头:“好,哥你自己多小心!”   三人并排往两座山峰之间险谷奔去。   郝宝拍着郝贝肩头,含笑道:“阿贝再见了,多保重!”也抓了昙花的手:“还有昙花你,要负起奇幻宫责任,知道吗?”说得语重心长,微露凄凉。   郝贝猛点头:“我会小心。”   而昙花却觉得淡淡不安,急道:“阿宝哥……”   郝宝松了手,向她招着手,含笑道:“再见……”   昙花似已看见郝宝难以忍住激动的脸容,想再叫,却被郝贝带往另一座山峰,她的心更加沉重了。   她从来没看过郝宝如此笑容,那是凄凉的,也让她感到不安。   后有追兵,郝宝无暇多留恋,眼看郝贝和昙花遁入右侧山峰,自己则往左侧掠去。   妖女追来,见得郝宝背影一闪,不疑有诈,更是穷追不舍。她也知道上次郝宝所用诡计,所以此次盯得特别紧,一点儿都不让三人有走脱的机会。   然而她心机深沉,郝宝更胜他一筹。就在转过山峰之际。原来郝宝早已准备好应对之策,不知从何处抓来人身娃娃,穿的衣服和郝贝、昙花差不多,一男一女地左右挟抱,并排而掠,和真实的人在奔驰并无多大差异。   妖女哪知那会是假人?兄见着三尊人影在前,她就心情笃定得很还以为诡计得逞,爱追不追地跟在后头。   郝宝偶尔躲起来表示失踪,免得妖女瞧久了发现两个假人动作过少而生疑心。   妖女也来这么几下,愈深入山区,她追的愈是放软,藏躲起来也好让郝宝觉得已甩脱自己而甘心地往奇幻宫逃逸,自己则能得到找寻此宫之目的。   就在尔虞我诈之中。两人潜潜追追,郝宝已将妖女引向不知名山区。而妖女却仍不自知。   郝宝似有目的地引导,否则他不必如此慎重地搞了两个布娃娃,却不知他将妖女引向何处?   如此潜潜追追之下,匆匆已到了第二天夜晚。也该是八月十四,中秋之前一晚。   郝宝终于把妖女引向一处死谷。   那谷本是常年罩雾,然而在中秋明月照亮之下,此时却已雾散云清了,显得特别的清新。   这正是上次郝宝带领韩芹前来寻找无敌剑谱的幽灵谷。   他想再也没有任何地方.比这里更适合扑杀敌人了。   眼看前面大小石笋耸立,支支有若魔鬼利牙,以此来蒙骗妖女,该是没什么问题。   他轻轻一叹。找了一处裂石缝,将布娃娃藏到里头,那布娃娃就如郝贝,昙花真人,他伸手抚着两人脸容,久久不能释怀。   忽听到细小脚步声传来,他才感伤道:“你们保重……”   将布娃娃好好整理,让两人躺得平稳舒适些。然后他已装作窥探般地往谷口潜去。上次崩塌的岩堆还在,正好可以阻挡外头视线,一眼便可看穿里头。   就在他往岩堆潜去之时,妖女突然掠向岩堆,哈哈狂谑直笑:“任你多狡猾。还是逃不过老娘手掌心.哈哈哈……”   那狂。足以让笑声化为利刃,刺得人耳极不舒服,甚至流血。   郝宝故作大惊状:“你竟然找来了?”   “不错!郝宝你终于栽在我手里!哈哈哈哈……”   妖女插腰狂笑,笑声震天。也把山谷内侧石笋尖峰震得纷纷倒塌,隆隆作响。妖女一惊,再也不敢笑得过狂。   郝宝谑笑道:“天下还有什么可比想大笑而笑不出来更难过?你这是自找罪受。”   妖女一点儿也不怒,露出得意:“只要能找到奇幻宫,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现在不能笑,留着宫中笑岂不更妙!”   “你以为这就是奇幻宫?”   妖女自得谑笑道:“你不必再巧言花语,老娘花了五天五夜的时间,还毁了一座天旋洞才跟到这里来,你想以两字‘不是’就否定了一切?”   郝宝含笑:“我正想说,这不是奇幻宫,你搞错了。”   “可惜你的话只能让三岁小孩去相信。”   郝宝笑道:“你该知道我是和阿贝跟昙花一同逃跑,现在却剩下我一个人,你不觉得已受骗吗?”   妖女冷笑:“他们早已躲进宫里头,否则你刚才何需回头来探察?”   郝宝讪笑:“我是回头来看你这不承认呆的呆子。”   妖女冷笑:“恐怕那个人是你吧!”   她已大步走前,后边十数名黑衣人一横排地也逼压过来。   郝宝目露惊意,冷道:“你们想硬闯?”   妖女谑笑:“奇幻宫是我的,我当然要收回,哪来硬闯?”   “你们敢?”   郝宝把剑抖直,直逼妖女。妖女也抽出短剑。冷笑道:“很久没认真拚过,今天可要大打出手。”   “来呀!看是你死还是我亡?”   郝宝抖出剑花,锐不可挡地一剑已劈向妖女脑袋。   妖女冷哼,短剑拦开,化作一扇剑墙,透出闪闪青光,在月光下幻成毒蛇利牙税厉,朝着长剑连戳七下,七道火花暴闪,郝宝剑势也为之一挫。   妖女趁此一探手。短剑刺向郝宝胸口,郝宝往左一闪,避了大部分,避不了小地方,衣衫已被戳破三寸。   妖女冷笑:“如何?以前是不想杀你,现在杀了你也无妨。”   郝宝心头暗惊,妖女功夫似乎愈来愈高,比起以前显然隐藏了不少招式。然而他似胸有成竹,冷笑:“鹿死谁手,也得拚过才知道!”   长剑再次攻出,剑尖宛若天际流星陨泻,在空气中化成一个光点,传送着宇宙浩瀚无尽力道般地,暴指四面八方。   妖女顿感压力喷来,心头大惊,短剑也往光点封去。   叮叮数响,在浑多光点之中,竟有一颗穿破防线直射门面,妖女大骇,猛然抽身掠退,方避过此着,散飞的头发即被扫中些许。   郝宝一招突袭成功,讪笑道:“如何?以前是不想杀你,现在杀了你也无防。”   他说的话竟然和妖女一模一样,气得她七窍生烟,怒喝:“你找死!上!”   手一挥,十数名黑衣人齐攻而至,她也不甘心而加入战圈。   郝宝见状猛刺数剑,封退两名黑衣人,倒掠而退,疾往石笋林区遁去。   妖女厉笑:“任你逃到哪里,我照样能将你碎尸万段。”   一马当先追向石笋林。其余黑衣人也鱼贯而入。   郝宝藉着石笋峰林之阵势,一时也得以喘息。检查一下伤口,渗出大片红渍,尤其那疼痛更让他难忍,只好倒出些许麻醉粉往左胸那道最严重伤口擦去,待药性化开,伤口也就不再那么疼痛。   他喃喃念道:“还有一天就是中秋夜,那群人该来了吧?我得拖过一天时间才行……”   望着皎洁月亮,他露出了自信而有感伤的笑容,随后又潜往他处,准备寻找敌手一一扑杀。   他为何仍要拖过一天?以他的伤势,能及早结束厮杀岂不更好?而他在等“那群人”又会是谁?   难道是他邀来的帮手?否则他必等到明天?   明天?将又是何种局面?   潇湘子扫描 thxde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十七章 决战幽灵谷     郝贝和昙花在郝宝引开妖女之下,两人很顺利地回到奇幻宫。   在一阵激情欢欣昙花回来之后,众人又开始等待郝宝的回来。然而等了一天一夜,仍不见踪迹。   郝贝也不放心而回头去探察。他匆匆出得奇幻宫往百翠林方面掠去,在半途中,他忽然发现整个太行山区似乎来了不少人。   他再往前探去,竟然都是九大门派高手。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又返回奇幻宫。   神殿里,昙花见他如此匆忙又赶了回来。心知不妙,立即问道:“阿贝哥,出事了?”显得怔忡不安。   郝贝急道:“整座太行山都布满了九大门派高手.一直往里边逼来。”   众人闻言,脸色微微变动。   昙花急问:“他们是冲着奇幻宫方向而来?”   郝贝沉吟:“这倒不明显,不过他们赶得十分匆忙.好像知道了什么地头,而要极快地赶去似的。”   “会是阿宝哥的去处?”昙花更怔忡不安了。   她如此,大娘、青青、奇女、幻女亦是如此。   郝贝道:“可是阿宝的去处连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会知道?”   孙大娘道:“会不会是妖女通知了各大门派,想再次围剿我们?”   昙花道:“这自是有此可能;但是九大门派志在我们.根本不可能为了阿宝哥一人而大举人马。”   孙大娘道:“他们并不知道我们躲在这里,一定想着我们仍跟阿宝在一起。”   郝贝道:“有这可能,不知阿宝现在如何?我得赶去救人才是。”   他显得冲动不安,已想再出宫找寻郝宝助他一臂之力。   “等等,阿贝哥。”昙花叫住他。   郝贝问道:“你有新发现?”   昙花颔首道:“我觉得妖女素月她并不可能去引九大门派的人前来。”   众人闻言一惊。   孙大娘急问:“是何道理?”   昙花道:“妖女素月志在夺得奇幻宫,自己当宫主,她必定也十分看中这神殿,现在她一路跟来,就是想找到神殿以占为已有,然而她若引来各大门派人手,纵使她借刀杀人而把我们杀了.也未必能保住神殿,这样也岂不落空了?”   昙花说的有道理,众人又自茫然了。   郝贝心情沉缅缅:“那会是什么情况?自从阿宝跟我说要我撑起大局,我就觉得十分不安……就是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我还以为他要独战各大门派,可是他又答应我们,不作不必要的牺牲……”   昙花整个人已往下沉,急追问:“阿宝哥当真说过要迎战各大门派?是独战?”   郝贝点头:“他说过。”   孙大娘道:“他曾经如此表示,说二十年前中秋夜,宫主战死了.二十年后大战又不能避免.他想—人独自战斗,后来我们坚持要跟他一同作战,他不忍心,才又取消了这个计划…… ”   昙花整个人已昏眩,就快支持不住:“今天不就是八月中秋?……”两行热泪已滚了下来。   孙大娘赶忙扶向她:“昙花你怎么了?”   昙花但觉失态,立即挺住身子,抹去泪水,仍然涌出,切声道:“阿宝哥一定独自迎战去了,那些人可能就是阿宝约来的。”   郝贝又惊又急:“阿宝独自迎战了各大门派?”   “嗯……”   郝贝泪水也滚下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宝会用这一招?不然他不会对我讲那些话的!什么他不在身边要我照顾你们……”   孙大娘切声道:“原以为他只是有感而发,没想到即是当了真。他说二十年后的中秋夜,也许奇幻宫从此就能耸立江湖,我看阿宝是不会回来了。”   奇女悲切道:“我们快去救阿宝哥!”   幻女啜泣:“就算战死,也不能让阿宝哥一人去冒险。”   青青切声道:“阿宝哥是为了怕我们受伤,才定下这计划……我好难过,没跟他一起去……”   孙大娘道:“阿宝也是宫主,他涉险,我们自是不能苟安,昙花,我决定去找阿宝,死活也是为奇幻宫一战,没什么好留恋。”   昙花点头凄切道:“自是要去,我也去,可是现在已是午时,如果方向追错,恐怕会延误了,有谁知道阿宝哥可能将人引到哪里去?”   众人哪能知道?更是悲切不安。   郝贝道:“阿宝跟我们分手时,只说要将妖女引至绝谷,然而太行山绝谷何其之多?”   昙花道:“至少这绝谷阿宝哥一定去过,否则他不会没把握地拿来迎战敌人。”   幻女道:“会不会是幽灵谷?我只知道这么一个地方……”红着眼眶,泪水直流,后悔自己以前没多出去认识其他山谷。   奇女切声道:“幽灵谷很危险,阿宝哥也去过,就是取得无敌秘籍的地方,那里机关多,连叫声都可以让山崩地裂……”   昙花心神一凛:“恐怕是那里了!我们快去。”   强忍悲凄心情,他们拿着奇幻宫惯用的短双剑,匆匆惊慌地潜出奇幻宫。探得无人在附近,这才快马加鞭往幽灵谷方向。   郝宝当真以一己之力而向天下各大帮派迎战?   见得太行山区充斥九大门派掌门及高手,似乎不假了。   黄昏里.霞光万道,映得山区火红一片。   郝宝仍躲在石笋林中,经过一天混战,他脸上也现出难得红云,是夕阳余光反照,还是觉得中秋夜即将来临而感到兴奋?   不管如何,他却有愈战愈勇的趋势。   妖女被困石笋阵中,吃了不少苦头,她一怒之下已命令剩下六七名手下全往石笋砍去,企图砍出一条通路。   郝宝躲在暗处,摸向妖女背面,妖女虽不安地寻向四周,却仍忌讳郝宝的神出鬼没。   石笋林大大小小,四处皆是.郝宝躲在一尊桌形大小石笋,待妖女走近之际,忽而把石笋推倒。   哗啦啦全往妖女罩去。郝宝早已斜掠至另一尊石笋之后。   妖女如处幽灵鬼域之中.眼看石笋倒来,惊慌躲闪;怒骂不已:“小杂种有胆出来,躲在里头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不就在这儿?”   郝宝猝然闪出。长剑朝着妖女左肋戳去,一上手就是杀着,逼得妖女狼狈挥剑阻挡。一个过慢,右腿又被划出血痕。   郝宝似乎在拖延时间。哈哈谑笑两声,又往石林遁去。   妖女气得七窍生烟:“给我出来——老娘劈了你——”   劈人不着.也砍了数尊石笋以泄恨。她觉得再如此下去.不被杀死,也得活活被气死。遂掠至手下,要他们围在四周,如此自是安全多了。   八名黑衣人边围在妖女四周,边往较小尊,差不多人身大小的石笋砍去,以便作记号。   一时间似已相安无事。   然而就在他们靠近另一尊较大石笋之际。郝宝突然从石笋暴闪出来,往前面一名黑头颅砍去。   寒光闪处,头颅喷飞高空,众人惊诧,倒掠想躲闪,郝宝一脚踹向尸体,鲜血如喷泉,随身躯一倒,全往妖女喷去。   妖女大骇,排掌成气,封住了大半边,仍被另一半喷得满身是血,又粘又腥,简直成了血人。她怒不可遏猛往郝宝扑去。   “郝宝——我跟你拼了——”声如夜枭,尖急而锐利刺耳。   “要拚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郝宝一脚挑起黑衣人尸体,人已逃逸石林中。   妖女啊啊厉叫,硬将尸体切砍十数块,肚肠散地。穷追郝宝,却仍寻之不着。   追了一阵怒意渲泄不少,她才又恢复静,但觉自己落单,十分危险,已往黑衣人退去。   闪退之际,忽而见得天空归鸟啾啾飞过。她忽有所得:“我怎么了,以飞仙术不就可以横掠这死命的石笋阵?”   发现甚秘窟,整个人欣喜而狂。她厉狂喝笑不已。   “小杂种你死定了!不但是你,连里边那些人也都得死!”   狂笑中她掠飞而起,当真轻而易举想横过石笋林。   郝宝暗自惊叫不好,潜奔前头,一个飞身也截向妖女,冷笑道:“没那么容易!你懂得什么叫插翅难飞?”   利剑猛往妖女戳去。仗着长剑优势,逼得妖女往右闪避。自己也想斜击右方,然而却在转身之际,凌空不比在地上,这一扭全靠腰胸肌肉,蓦然扭裂了伤口,痛得他闷哼一声,攻势为之受阻。   妖女眼睛雪亮得很,见状大喜,短剑如毒蛇猛打而来,粘向长剑如打偏七寸,再往前吐,狠猛地划向郝宝左斜背,开了五寸深沟,染红鲜血绷带也松垮不少。整个人已往地面栽去。   妖女见及绷带,更是捉谑大笑:“原来你的伤根本还没好.你这是自寻死路!”   她不再惧畏,厉狂地反扑而下,短剑落如雨点。   郝宝硬咬牙关,身躯猛滚,长剑不停反戳短剑,滚至一处石笋,一掌打了过去,石笋如山倒塌,压向妖女。   她不得不躲,嗔恨后掠而退。郝宝得以甩脱她,马上又滚向石笋边沿,一个伏起,撞向他处石林。   妖女见他想脱逃大怒疾追:“哪里逃?”追飞过去。   然而落了地的郝宝,有若困龙入海,一溜烟地已不见人影。妖女追击无功,暴厉吼骂不停。她心知郝宝伤势不轻,若敢再偷袭自己,就是吃了一次亏也得把她戳杀,是以搜寻得十分大胆。   郝宝找了隐秘处,一些伤口似乎全都裂了开来,尤其刚才左斜背那新创更是难忍,伸手摸去血肉模糊不说,还沾满了泥砂,一揉动之下,砂石与肉靡磨擦,疼痛立即传来,他咬紧牙,伸手把较大砂粒扫去,剩下的也没办法清理,只好倒上金创粉,连着麻醉粉一起敷上。   绷带已断了不少,他只好撕成一条条,重新再缠往胸肩。缠得甚紧,如此才可减去些许痛楚。   裹缠完毕,觉得好受些。调着气息,抬头往天际瞧去,东方明月大如圆盘,缓缓探露脸容,投出柔柔银光.该是一个美好的夜色。   郝宝淡然一笑:“或许明年中秋夜,她们都能坐在高峰上欣赏这漂亮的明月了……”   沉缅一阵,又轻轻一叹:“苦竹那群人也该到了……是不是该杀了他们?”   他不敢奢侈地多想.长叹一声,敛起心神。又往妖女扑去,准备截杀她。   明月如银.凉如水。   郝贝和昙花、孙大娘等人联袂追往九大门派后。好不容易才见着他们踪迹。   在深怕郝宝被困之下,郝贝已喊叫:“喂——老秃驴你们要找的人在此!”   六人正好奔至银杏林,觉得此地宽敞适合作战,也就摆开阵势等候。   苦竹带领几名掌门人和十数位各派高手闻及声音也都回过头来,发现郝贝及昙花等人,心头大喜。   苦竹喝道:“转过来……”   一群人立即倒头,蜂拥而至。   来者除了苦竹,还有武当空阳真人,华山钟月如.天山宇文鹤,昆仑欧阳雄,终南柳西平,泰山蓝相如,另有恒山、五台派掌门,及十数位各派精英,由戒明领导着。九大门派除了送佛师太,全部掌门都到齐。   有人见及来者除了郝贝之外,都是女流,甚至还未满十七八岁。也觉得若杀了她们未免太残忍。然而没人开口说出,谁又敢先开口,毕竟奇幻宫和天下武林有一段难解之仇。   苦竹将人困住,哈哈大笑:“郝宝果然了得,也敢以你们这些小毛头和天下武林作对?实是不自量力。咦?郝宝呢?”他忽然不见郝宝,已不安地往四处寻去。   郝贝等人这才确定他们果然是郝宝暗中约来,不禁为郝宝多担了一份心。   郝贝冷笑:“不必看了,我哥哥早就准备好计策,要好好收拾你们!”   苦竹一凛,暗自忖道:“郝宝不在?会有什么阴谋诡计!而且又未见及黑衣子?看来我得好好应付,最少也得碰了上黑衣女子再说。”   他冷森道:“念你们年幼无知,只要弃械投降,老衲网开一面,留你们不死。”   郝贝冷笑:“你少假惺惺,谋杀了各派高手嫁祸我们,逼得苦莲大师下台,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虽没亲眼看见此事,但他见及苦竹和妖女勾结,心术不正,而且当日只他一个跟在后头,他当然有可能是凶手了。   众掌门闻言不禁讶异万分地往苦竹瞧去。   苦竹心头一惊,然而此事他岂能承认?立即斥道:“你再胡言乱,挑拨离间,老衲割了你的舌头!”   “出家人动不动就想割人舌头?”郝贝冷笑,又道:“我可没胡说,你勾结了妖女暗中谋杀玉女婆婆,结果不幸被砍了一条左手,还是那妖女救了你。你若不是做贼心虚.为何不敢把事情告诉其他人!”   众人更是惊心,已瞧往苦竹左手。   苦竹更怒:“老衲伤了手却除去玉女妖婆,为武林除害,出家人懂得淡泊名利,何需把此事宣扬?”   他一句话又轻而易举地把断手之事解释得风风光光。   众人不禁疑虑去了不少。   郝贝冷笑:“还不只这些!你故意把我们困在迎霜洞,每天都来套我们武功,也学得了奇幻宫独门飞仙术,照此说来你也是奇幻宫妖徒一个。各位不是在两望峰看过他表演?可惜没摔死他。”   苦竹厉道:“任你如何花言巧语,他们也未能相信你所言!”   郝贝道:“可惜当时没有少林高僧在场,否则必定能拆穿你所施展的不是达摩飞渡功夫。不过终有一天你会被拆穿。”   苦竹厉道:“妖孽的话岂能相信?老衲把你擒下便知道了!”   怒喝—声,当下一马当先抓向郝贝。法杖直往郝贝头上敲去。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出手.困向昙花等人。   郝贝冷笑不已,短刃往法杖架去,不硬战,脚踩莲花步游斗着,他想拖得这群人,郝宝自能安全些。   然而事实并不尽然,各派掌门武功高强不在话下,其他手下也都是一时之选,甚至有长老级在场,功力与掌门比起来未必有逊色而且来人之多不下二十位,加上掌门八人,郝贝这方面可说是以一敌五,还得减掉不会武功的昙花。   对决不及二十回,郝贝发现情势不利,虽然他们都拚得十分出色,尤其以奇幻步法躲闪,穿梭刀剑之间仍是从容,可是久战不去必定会败在他们手下。不知郝宝情况如何,现在就拚命未免划不来。   当下他已决定学习郝宝,以引散对方为目标。   他大喝:“大娘你先退,我缠人!”   孙大娘知道他用意,立即点头;“你小心!”双剑劈往左侧数名敌手.逼退他们,一声“走”,挟着昙花已飞身而起,奇女、幻女和青青也急追飞起,旋展飞仙术掠过群众头顶,点着树枝借力,早已掠得百丈远。   苦竹见他们逃掠方向和自己目标差不多,为了及早碰及黑衣女子以商计划,他也一马当先反追过去。并喝道:“留下几名人手,其他跟我追那群妖孽,别让他们走脱了。”   留下了武当空阳真人,天山宇文鹤,以及终南柳西平三位掌门。其他掌门全跟着苦竹追往孙大娘。   郝贝冷笑道:“你们这些老混蛋,被人蒙在鼓里当呆子耍,还以为是替武林伸张正义!”   空阳真人上次在无名山吃过宝贝兄弟的亏,自是对他不满,冷笑道:“奇幻宫妖孽,人人得而诛之,任你如何挑拨也是无用!”   两仪剑不客气地猛戳郝贝,端的是要他的命。   郝贝闪避剑招,谑声道:“我倒想知道奇幻宫如何成为妖孽,让你们如此痛恨?是不是上次我哥哥砍了你的道袍。你很没有面子而恼羞成怒,想报仇雪恨?既是如此。说了就是.为何要找什么妖孽藉口?还亏你是一派之尊?”   空阳真人怒道:“妖孽不但剑能伤人.嘴巴更能伤人,留你不得!柳掌门、宇文掌门.咀们先拿下他再说!”   当下三人齐力围剿,郝贝顿感压力倍增。话也说得少了。双方迎往,战得旗鼓相当。   方战十数回合,忽而又有几条人影掠来。月光下发现那是三名女尼。   郝贝凝目瞧去,居中那名竟然会是被自己打死又被救活的送佛师太。   他惊心道:“你没死!”   送佛师太由一老一少两名女尼扶着,老尼法号送因,为送佛之师妹,现为峨嵋仅存长老。女尼心明,为第七代弟子,她扶着脸色苍白,满脸病容的送佛师太,显然她的伤势未复,只不过捡回一条命,甚至武功都可能保不了。   她冷森道:“你杀贫尼未死,贫尼会要你的命!”   郝贝冷笑道:“不是不想杀死你,而是苦莲大师太慈悲,替你捡回一条命,你还想送掉?我看你干脆改成送命算了,送什么佛?”   送佛厉道:“老尼会让你死得十分痛苦!”往送因瞧去:“他就是伤我的妖孽。”   送因立即抽出桃木剑,冷森道:“血债血还,怪不得我!”掠身欺前,加入战圈。   郝贝谑笑:“老秃尼你杀人都要叫人代理,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不想杀你?不过要把你累死!”   送佛气得嘴唇发抖,血气为之不顺,心明赶忙拍她背部替她松松血气。   郝贝冷笑,眼看送因举剑攻来。自己也不想再战.立即大喝.短剑回身—扫,封去空阳真人长剑,身形如炮弹般反冲送因,短剑猛点桃木剑。送因未和郝贝对过招,不知宝贝兄弟战斗时之暴发力实是常人所不能企及。而且郝贝又有心一招逼下她.好让送佛老尼气死。   只见他短剑将桃木剑逼开小小半寸,突然将剑贯入缝隙直削下来,迫然地切往送因门面。送因大惊,想阻挡已是不及,连连倒退数尺。郝贝不放手,一掌又把她打得倒摔筋斗往送佛落去。   郝贝大笑两声,躬身拔背蹿窜而起,飞掠银杏顶头,逃掠而去。他掠得极快,存心将送佛老尼给累死。   送因师太一招落败,怒意已升:“妖孽果然狡黠毒辣,饶他不得!”   送佛则已急叫:“快追,别让他逃了!”   她闻知各大门派要围剿奇幻宫,一把怒火难忍之下要前去探病的送因和心明,瞒着苦莲,带她赶往太行山想手刃郝贝。她自是不肯放松追击。   送因、心明闻言也急忙扶起她,急追郝贝。而空阳真人,柳西平和宇文鹤早就追了过去。三人仍落一大截。任由送佛如何催赶,送因、心明功力仍自差了许多,气得送佛老尼差点儿又引发伤势。   三人走后不久,另有一批人也神色仓皇匆匆赶来。来人正是郝宝父亲和大姑以及鬼娘子。他们闻得奇幻宫约斗天下武林的消息,心知不妙,也就齐往太行山赶来。   见及鬼娘子已和郝运同行.想必误会已除。倒是郝运神色仓皇,看不出他是否已从颓丧之中挣扎出来。他只是担心着爱儿生死。   银杏林一片凌乱,郝运一看即知必定经过一番战斗。他更急了,猛喊儿子名字,回音总是空空荡荡。三人哪敢停留。又找着痕迹,直追而去。   明月渐渐升高,该是初更时分。   孙大娘一行已追至幽灵谷口,他们正急着想飞掠穿过石笋林,然而见及几名黑衣人惨状尸体,自是发生激烈搏斗,说不定就在石笋阵中。她们也就往里头钻,然而方走了几步,已发现方向不对劲,匆匆又掠了出来。就在此时苦竹他们也追过来。   苦竹见及黑衣人尸体,登时心头暗喜,心想黑衣女子已在里头,而此处可能就是奇幻宫了。他心存私心,不准备让众人知道此处为奇幻宫—一就是知道也得先行进入再说。   为了等待黑衣女子,唯有先困住孙大娘一行五人。他一马当先地飞掠而起,天马行空掠往孙大娘前头,哈哈大笑:“哪里逃!”硬是把孙大娘给截住。   孙大娘厉喝:“让开!”   短剑直刺苦竹心窝,她怒意而发,力道万钧,苦竹未敢硬接,扫过法杖,人也往后退去。   法杖过长,逼得孙大娘近不了身,猛闯两次未能得逞,几名敌手又围了过来,将她们困在中央。   对方已大打出手.缠斗不休。   昙花刚坐镇中央,指挥着大娘他们应付作战,一时间也封却了各派凌厉攻势。   苦竹为了拖延时间,以等待黑衣女子有所暗示,并不积极拚死拚活,只要稳住阵脚即可。   而在石笋林里头的郝宝终于闻得外边有声音传来,终于松了—口气,他并未注意去分辨那些是否有昙花他们?因为他一直认为做的不露痕迹.他们不可能知道。自是安稳地躲在奇幻宫里头。所以他才能如此气定神闲地跟妖女战斗。   如若他知道昙花他们全赶来了,而且以身涉险,他恐怕又会疯狂地厮杀而不能自制了。   望着明月,他心情感到十分宁静安祥。   “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他知道妖女一直在等候他现身,只要他一现身妖女必定盯来。当下冷笑,将身上所有麻醉粉抹往伤口,等待流出鲜血润湿而化开药性,伤痛减了少许。立即潜向妖女。   转过几尊石笋,已发现一名黑衣人探头探脑,他靠着石笋往他摸,忽见他探出半边脑袋,一剑猛狠戳去,像切豆腐般把脑袋劈了下来,鲜血白脑绞成一堆地落往地面,溅得四处腥浓浓。   妖女猝觉有人受戳,大喝:“纳命来!”   她也学着郝宝隔着石笋一掌打得石笋烂碎,全往郝宝这头倒压而来。   郝宝却已掠往前头,他目的在引妖女上钩,也不避着身形,飞也似地冲高,朝着妖女招手,谑笑:“嗨!好久不见了!”直往石笋林另一头掠去。   妖女哈哈狂笑:“你也知道出来受死?”飞掠急追。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飞过百丈石笋.终于落于平坦地面,—望过去却是化骨蚀肉的水潭,郝宝心想若能让妖女栽入潭中岂不更妙?然而他并不敢怀有多大希望,毕竟对方飞仙术比他还高明.而且此处机关已破,浮有踏石,想修理她就更不容易了。   不过他仍胸有成竹地立在那里,等待妖女前来。他衣衫已用来缠绑伤口,此时已光着上身.不,该说是光着两只手,因为胸肩都缠满了布条绷带,白的已染红,青的已黯红,还粘不少沙泥,他的手也是伤痕累累,青裤染血,随风吹动。裂缝中隐现条条刀疤,新创旧伤挤成一堆,整个人就如鲜红肉块掉落泥堆而沾满了脏泥—般。   唯一让人觉得他还是人的地方是那张仍能笑得出来的脸。   妖女冷笑走前:“你不愧是超人,让我由衷佩服,时下奇幻宫也现了形,你也不必要如此死拚活缠。看你伤成这样也活不了多久,老娘就给你一个痛快,省得受那些非人的痛苦,你认为如何?”   郝宝冷笑:“可惜你却忘了,受了伤的老虎才是最可怕的。”   “话是不错,不过老虎如果被关在笼子里,那就不可怕了。”   “那种老虎是不可怕,怕的就是能破栅而出的老虎。”   “你是吗?”   “试试就知道了!”   郝宝长剑抖直,深深提气,本已苍白的脸孔此时也现出红云.他的人整个又像未受伤时生龙活虎模样。   妖女稍惊.随后又冷笑:“你这是回光返照……”   “就算如此.也有足够时间收拾你!”   长剑刺出.有若劈开太极神话的大斧,化成千万吨魔咒般的神力,陡地连成一条银色蛇带,吞天袭地似能捣毁一切地将妖女掷入银带之中。   妖女大骇,伸剑挡去,然而身触及蛇带.就似着了魔般不听使唤,带着东奔西窜,制之不住.控之不着。就在惊慌之际,银带化蛇,猛吐利牙,噬啃妖女手臂,刷的一声,妖女左臂猛裂三道血涛,她哪敢再战?急忙掠退。惊慌诧异,不信地瞧着郝宝,这根本不是现在的他所能使出的招式啊?   郝宝一招得手,冷笑道:“如何?郝宝剑法你还感到满意吧!”   妖女诧声道:“你练了什么功?这招根本不是郝家的开心无声剑法。”   郝宝讪笑:“郝家另有一招大杀四方你听过没有?现在该知道了吧?”   妖女定定神,冷笑道:“我偏不信!”   她剑化层层金光.排山倒海般涌过来,剑未到而阴气逼人,自是厉害杀招。   郝宝却似天神大将站在那里,瞧着金光成墙压来,长剑劈木材般往它劈去。这本是最笨的招式,也根本不可能会奏功。然而他劈剑速度快得让人匪夷所思,措手不及,妖女想稍微往左闪躲却闪不开,硬是被劈开个正着。   锵然—响,妖女但觉虎口生疼,剑光顿失.短剑差点儿脱手飞出。更是惊骇地掠身而退。   郝宝冷笑:“不必试了,你注定要命绝于此。”   妖女大骇:“你练什么武功?”   ”杀你的功夫!”   妖女揉了揉被震痛的虎口,不信邪地又攻了过来。那招式舞得密密麻麻,将人整个裹住,宛若插满利刺的刺猬,分别从四个角度,八个方向滚将而来。   郝宝稳若泰山,看那光团分分合合,根本置之不理.长剑疾挥,罩准一个劈斩过去,锵然又是一响.光团暴散开来。郝宝长剑再弟.刷刷两声,便将妖女左右衣角纷纷切下。   妖女大骇又掠退.瞧着郝宝泛红脸孔.惊急叫道:“你练了奇幻斩绝情的功夫?   郝宝哈哈大笑:“不错!”   “你不怕死?”   “怕死就不练了。”   妖女目光在收缩,她不敢相信一个如此年轻英俊,霸气威凌,武功高超,绝顶聪明的人,在如日方升,前程似锦,甚至已足以左右整个武林的状况下,会选择送死这条路?   难怪郝宝敢单独挑战九大门派,难怪他说过了今夜,也许奇幻宫将能立足江湖。   原来他是孤注一掷,以死相拚!   而现在他就算不想死都不行了。他练了奇幻斩绝情,又有谁能救得活他?   他只想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将奇幻宫和武林的种种恩怨从他手中截止,任何罪行由他一人承担,由他一人付出,他希望他的努力能换回昙花、青青、奇幻女那群天真无邪的女孩能无忧无虑,至少不必冒着生命危险,躲躲藏藏地活在这无情的武林中。   他心情甚是平静,因为他早已把一切想得十分透彻,也早把自己命运做了安排。   妖女从惊魂中醒来,冷笑:“可借你练了那些夫功,只能活三个月!”   郝宝冷笑:“我只要一夜就够了,够取你人头,够将那些掌门人头给砍下来。”   “外面那些人都是你约的?他们就是各派掌门?”   郝宝冷笑:“不错,二十年前八月中秋,各大门派嚣张得意,二十年后,我要他们人头落地!”   妖女听及此话,由衷地从心里冒出冷意,未见他杀人,就能感觉他似乎已把人头给砍下来。   她不禁想撤走,冷笑:“那就等你杀了那些人,我再回来!反正三个月后,躺下来的是你,不是我!”   说走就走,逃的比什么都快。   郝宝冷笑:“哪有这么容易?被你追了六天六夜,也该换我追追看是啥滋味。”   如流星般飞掠,赶在妖女前头,一剑刺出,硬将她逃掠身影逼回。   妖女大骇,赶忙又掠于别处。然而仍旧被阻,试了几次,不禁十分惊慌。就在她无法可想之时,她发现郝宝身上又渗出不少鲜血。当下暗嘘口气,看他样子,只怕撑不了多久,只要再拖些时候,说不定会反败为胜,那岂不大功告成?   她冷笑:“别以为你练了斩绝情功夫,我就怕了你,二十年前青雨说斩绝情是武林最霸道功夫,我一直想瞧瞧,结果恐怕未必!我照样能制住你!”   摆出架势,准备迎敌。   郝宝冷笑:“既然不怕,方才为何逃得比过街老鼠还快?我看我是练对了。原来你一直想进奇幻宫,就是想夺得这功夫?”妖女脸容一拉,冷森斥道:“你胡说?我根本不在乎这功夫。”   郝宝冷笑:“以你四处偷人武功的个性,岂会忘了天下第一霸道功夫?说给谁听?杀了他,他还不相信!”   妖女忽而哈哈狂笑:“不错,我是想得到这功夫,却也不会像你傻得去练它,把性命给练丢了。”   “你还是想拥有它,能练就练,不能练你则想毁去,好让你称尊武林。”   妖女笑得更狂:“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猜即中,可惜你却要命丧此地,实在可惜!”   “却有足够时间来杀你!”   郝宝心知她在拖时间,立即展开攻势,逼得妖女东躲西藏.十分狼狈。还好此时那六名黑衣人凭着两人打斗声辨出方位,已摸出石笋阵势,直奔而来,长剑齐出,立即参战。饶是多了六人,郝宝却一点儿也不落下风,杀得对方难以招架,显示出奇幻斩绝情果然是武林最霸道招式。   妖女凭着深厚武功缠战,虽落了下风,但她一直不做正面攻击。郝宝一时也无法收拾他。   双方就此打得难分能解。   在山谷里头。   孙大娘、青青和奇女、幻女都受了伤,他们仍是奋战不解。在昙花指挥下,九大门派弟子更是受伤累累。   苦竹虽是有意再等黑衣女子,但久久未有消息,他不禁也开始心慌起来。   而华山派掌门眼看弟子一个个受伤倒地,分明都是拜昙花所赐。他已瞧向苦竹,说道:“掌门大师,如果不再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苦竹道:“这不是在攻击了吗?”   “我说的是昙花,居中那名女子。”   钟月如也不是嫩家伙,他自然看得出苦竹不指挥攻击昙花,以为他有所计划,自己也不便过问,但是久不见其计划出现,弟子又一个个受伤,他不得不询问了。   苦竹心中也是雪亮,已被问及,他也不好再推脱,已说道:“老衲是念她一个女子,又不会武功,对她动手,未免有失厚道…… ”   钟月如道:“也不能为此而要弟子丧命。”   “好吧!老衲这就拿人!”苦竹一声大喝:“拿下中间女子!”   自己一马当先扑了过去。钟月如紧跟其后,不顾奇女、幻女挡前,凌空翻扑昙花。   孙大娘急叫:“快拦人!”短剑刺封钟月如,硬是把他逼住。   然而从旁而来的昆仑掌门欧阳雄、泰山派掌门蓝相如趁着她们阵势乱去之时已截攻而至,将孙大娘和奇女隔在一边.另一边则是昙花、青青和幻女。   昙花虽能镇定,却不会武功,而青青、幻女则已焦乱失之攻势,连防守都感到吃力,昙花又唤不过她俩,已落入险境之中。   苦竹见状大喜:“生擒活捉,当作人质!”   数条人影猛扑三女,逼得她们散得更开了。   就在危急之际.郝贝又赶了过来。见三女危急,自是心惊,大喝:“快围向他们!”故意说得气势庞大,好像来了不少人。果然把众人唬住了。自己学郝宝那招,将短刃旋飞挥出,宛若流光快捷截向苦竹背心。苦竹不敢硬接,闪向左侧。郝贝则乘虚而入,拦在昙花前头,按回短剑,又逼走欧阳雄和蓝相如,把幻女、青青和孙大娘、奇女又聚了起来。   郝贝出口即问:“看到阿宝没有?”   昙花急道:“他可能在里头,不时有打斗声传出。”   郝贝当下决定:“咱们闯进去!”   短刃再挥,一马当先冲向苦竹,眼看法杖太长,短刃勾之不及.只好脱手射出。苦竹哪知双方对伺.郝贝会将短刃射出?一个大意.胸口已被戳出两寸深沟,痛得他冷汗直冒。郝贝攻势未竭.又封了一掌将他逼退,带着昙花等人疾往前推进七八步。趁势又把落于地面的短刃抢回手中。   苦竹受伤,凶性大发:“你们找死!”法杖挥出千斤力道,孔武有力地罩劈郝贝。   郝贝虽未必怕他,但经他一挡,攻势受阻,一时又无法冲前.正待铤而走险,以短刃挡其法杖时,忽闻得昙花急叫:“阿贝哥快闪右!”   郝贝心知不妙,立即往右闪去,原来送佛师太那群人赶至,送因师太含怒追来,一把桃木剑直往郝贝左肋挑去,被昙花见个正着.争忙喊话通知。郝贝这一闪,是避掉了桃木剑,而手中短刃却被法杖扫中,一时握之不稳又已脱手飞出,虎口更是生疼。   郝贝怒喝:“老秃驴你找死!”找不到东西可当武器,一口痰已吐向了苦竹脸鼻,苦竹哪知他又出此暗招?又是脏兮兮浓痰,不由自主地已往后退闪,连碰都不敢碰。   郝贝即是要他惊慌躲闪,早有计谋抢向法杖。双手一扣法杖,他已落地打滚,露出位置让孙大娘补位。   昙花大叫:“砍他手腕!”   孙大娘想也不想,立即砍向苦竹手腕,逼得他不得不松手。   郝贝夺过法杖,大是威风:“你们一定是死定了!”   连说了两个“定”字,法杖挥出,有若举巨树一般霸气凌人,如此重兵器扫过之下,那些使刀剑者早已被扫得剑偏人仰,溃不成军。   苦竹那苦法杖被夺,厉吼:“小妖怪,老衲饶你不得!”   不退反进,猛往郝贝冲去。   郝贝冷笑:“你早就该受戒法之下了!”法杖一挥,往他大腿扫去,存心使他跪往地面。   岂知在苦竹逼近之际.他突然从怀中抽出灵邪宝剑,刀切向法杖,锵然脆响,法杖已断成两截,苦竹还不放手,又自猛挥.像切萝卜般把法杖切得七八段,一刀送了过去,狠狠在郝贝左大腿凿了一个深洞。   郝贝之所以惊诧而被他戳中.虽是有些因为灵邪宝刃的出现,但他最大惊讶还是在于法杖为少林掌门信物,具有无上权威,他却—切把它切成七八段,这未免太藐视他自己了。   一些少林弟子和掌门也为之愣住。   苦竹这时才想到犯下大错,然而他立即想到了藉口:“法杖已被妖人所污,不能再用!时下先收拾妖孽再说!”   为了不让众人有过多时间去想,他已狠攻猛打,逼得郝贝等人步步后退。   那些愣住的僧人和掌门也被当场情势吸引而无暇多想,纷纷出手反攻。   有苦竹宝刃挡前,郝贝他们可就一路败倒,处境十分狼狈。   在旁的送佛师太也露出黠厉笑容:“对!就是要杀!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恨不得自己功力已恢复,此时就一刀把郝贝给宰了。   郝贝但见昙花等人受伤,一时也横了心,准备冒险夺回灵邪宝刃。然而就在他想冲过去。有人已喝止他。   “阿贝不得如此!”   熟悉的声音传来,郝运和郝幸、鬼娘子已赶往现场。三剑齐出。逼退不少人而护住了郝贝一行六人。   郝贝见及父亲,很是激动,眼眶已红:“爹你要救阿宝!”   郝运安慰他道:“爹自会处理!你先裹伤!”   郝幸急忙拿出丝绢交予郝贝,含笑道:“把它包起来。”   郝贝感激之余,已将丝绢绑向左大腿那伤口,止住了血流。   鬼娘子则已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自认武林正义之士?杀的全是一些小孩吗?你没看到他们全都纯真可爱?跟你们有什么仇?杀过你们什么人?要你们如此残忍地对待他们?呸!还全是天下九大帮派掌门人?实在不要脸!”   她骂得各派掌门没头没脸,一点儿也不让他们有挽留面子的余地。不少人也恼羞成怒。   尤其是送佛师太,更是怒火中烧:“谁是奇幻宫妖孽,谁就得死!不论大小。一律要受死,谁也救不了他们!”   苦竹冷厉道:“奇幻宫妖孽人人得而诛之,老衲是在替天行道!”   鬼娘子又呸了一声:“替天行道?老天派你来世间专杀女孩不成?他们是妖孽,你们又是什么?杀人魔?我也是替天行道,不过我杀的不是女孩?而是杀人魔!你觉得如何?”   苦老脸一阵青白:“任你如何舌灿莲花,也救不了奇幻宫妖孽的命,老衲劝你们别插手,否则一样以妖孽处理,格杀无赦!”   鬼娘子冷笑:“你的‘妖孽’这么容易就可当上?,我要不听你的话,马上就变成你眼中的妖孽?若是天下人全不听你的话,岂不全都变成妖孽?上天派你来杀死不听你话的人?你真的是替天行道——开一条亡魂道让那些冤魂上西天,呵呵,如来佛都没你高明。”   苦竹恼羞成怒,厉喝:“你们再不让开,老衲手下不留情。”   郝运冷道:“我儿在此,岂能让开!”   苦竹厉道:“儿子犯罪,他爹也救不了他。”   “我却觉得我儿没罪。是你们赶尽杀绝。”   苦竹怒极反笑:“看样子你们是不想走了,别怪老衲没留路子让你们走。”手一挥:“拿下他们!分明是跟妖孽一伙,饶他们不得!”   宝刃肆无忌惮地已押戳郝运。众掌门见他动手,也怕有所失闪而纷纷出手。   鬼娘子挡在郝运前头,怒道:“谁要杀他,先杀了我!”   长剑猛往苦竹砍去,却被宝刃戳断,她惊愕万分,仍想扑身,郝运却叫住她。   “舒云你护着阿贝他们,这由我来。”   鬼娘子对他百依百顺,虽恨透了苦竹,仍自掠向郝贝,和郝幸双双护住昙花、青青和奇幻女四人。   郝运已出剑,冷道:“一把小短刃虽厉害,不过落在你手中就不稀奇了,那本是我儿的兵刃!”   长剑点出,竟也敢封向灵邪宝刃。   苦竹以为能砍断郝运手中长剑,却忘了灵邪宝刃锋利地方只有前头三寸,其他地方包合了锯尺形.扁凹形,以及其他许多非锋利地方。这是郝宝要他爷爷设计出来,能戳、能杀、能砍、能敲……几乎可用来做任何工具的宝刃。除了郝宝.谁也无法将它发挥得淋漓尽致。落入苦竹手中效果也打了折扣。   郝运就凭宝刃非全部锋利,仗着自己几乎出神入化的剑术,每在交会之际就往钝处砸去。苦竹一时也奈何不了他而攻势已受阻。   加入郝幸,郝运和鬼娘子,双方势力才显得较为均匀。   郝幸抽空向昙花:“阿宝呢?他在哪里?”   平日她就最疼阿宝,现在他仍为阿宝怔忡不安,满心牵挂。   昙花戚心道:“阿宝哥可能在里面,很久了.情势可能并不乐观。”   郝幸心情沉重,说道:“你叫他,他若在,会出来。若不出来,我们就闯入救人……”   眼看缠战无法脱身,倒不如先把郝宝叫出来,好歹在身边并肩作战也免得心头挂念不安。   昙花但觉早该如此,当下高呼:“阿宝哥——我们来啦——你在哪里——”   她无武功,虽然叫得大声,传过数百丈石笋林,声音已淡得快听不见,只能分辨那是女人声。   然而昙花声音在郝宝脑海之中何等深刻,淡淡地传来,他整个人已抽劲,不敢相信地说道:“是昙花?她怎么来了?”   “阿宝哥……”下面声音十分模糊。   郝宝这一惊非小哥。“他们来了?那岂不是沦入苦竹手中!又打了那么久?”   他整个人几乎崩溃,自己如此完美计划,到头来还是让昙花他们涉险?甚至已伤亡……   想到伤亡,他更是不能忍受。狂泪咆哮:“都是你惹——的祸——啊——”   一声暴天劈雷的大吼,他将一切罪过全归眼前这位狠毒妖女。人如疯子般直扑过去,不闪不避,双手握着利剑,像奔赴沙场欲砍敌人脑袋的凶猛战士。   喝吼声暴开,震垮不少石笋,隆隆之声不绝于耳,灰尘滚飞,在月光下直如进入幽冥鬼域,透着森冷恐怖。   郝宝的脸更恐怖,两眼突大,直若索命天神,猛扑妖女。   妖女早被其突如其来的吼声吓着,虽自恃武功高,却不知如何面对发疯般的郝宝。   他长剑挥出,宛似惊天闪电直往妖女脑袋砍去。妖女立即脚踩莲花步,闪向左侧。利剑猛往郝贝左肋刺去,非得逼他自救。   然而郝宝却不自救,硬是让着左肋被刺,一剑砍向妖女脑袋,听出咔然一响,脑袋喷飞七尺高。仍看出妖女不敢相信而惊骇万分的呆喊脸容。她甚至看见她的身躯少了头还会踩莲花步跳动着。   郝宝容不得她多看,掠欺向前,一手抓住她头颅,疯狂吼叫:“昙花——”人已狂奔向前,遇有三名黑衣人,皆挥长剑,将其斩成两截。   他飞掠而起,大跨天马行空。满身是血,头发散乱,宛若索命天神。   他冲过了石笋,截落人群中央。就那么一顿,立即将双方震住。   他出现了,却似如魔鬼般可怕,鲜血不停从他全身冒出,那伤口就如细孔如此之多,左肋还插着妖女那把短剑。   苦竹那行人吓得全往后退。   昙花他们则热泪盈眶,深怕叫醒他,去触摸他,郝宝就会从眼前消失似的。他们双手都在发抖,嘴角都在抽搐,想不出血人竟会是如此模样,想不到血人竟会是自己心爱的郝宝。这是何等残酷的事实?为何让他如此?让这么善良、正义而多情的郝宝成为血人?   郝宝仍自站着,冷目盯向苦竹和那群掌门。他伸手拔出身上插着那把短剑,就像从剑鞘抽出刀一样,没有感觉.只有肌肤嫩肉往外翻开,嫩红中还挂着散乱的乳白血脉,鲜血则从伤口源源涌了出来。   他轻而易举地丢掉那把剑,好像丢破烂,眨都不眨一眼,短剑落地。咔啷轻响,像是阎王催命铃声,勾掉了在场所有人魂魄。   他盯向苦竹,将妖女突眼人头丢过去,冷冰冰地说:“二十年前就是她告的密。二十年后她付出代价。奇幻宫跟你们从此一笔勾销!”   语音冷冰得吓人,直似要钻入背脊冷冰针,刺得他们冷澈心骨,久久不能自制。   郝宝在等答案,右手已把长剑握得紧紧,随时有砍下去的可能。   苦竹望着妖女,一切似乎都完了。再看郝宝模样,不禁寒意直冒,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郝宝冷言又起:“奇幻宫跟你们从此一笔勾销。”   没人敢回答。   只有躲在后头的送佛师太暴出细小声音:“不行……”   话未说完。郝宝突然暴吼:“啊——”那索命天神又自疯狂扑向九大门派九位掌门,长剑疾挥,全往他们人头砍去。   众人惊呼作鸟兽散,只有九位掌门似受了无边魔力笼罩,无法逃逸,只有狠命抵抗。   苦竹见长剑砍来,劲风扫得满脸生疼,避无可避,只好以宝刃砍去。锵然一响,已将郝宝长剑砍断,郝宝顿了下来,苦竹见机不可失,又往他胸口戳去。   郝宝不闪不避,任他戳中胸口,抢过灵邪宝刃,更是勇猛地扑向众掌门。寒光过处,众人像是滚筒里的羔羊被卷成一堆,银光暴弹,断剑乱飞,惊叫遍声。死亡的恐惧紧紧扣住他们心头。   就在惊叫最高峰,郝宝突然顿在那里。   那群被逼急逼慌逼怕的恶狗全不自知地逃了墙,手中兵刃没头没脸地往郝宝身上刺来。   郝宝却仍不动,任由刀剑钩枪刺来,从上身到下腿。不多不少,正好中九把利器,前身透背,一点儿也不留情。   他们怔住了。郝宝本可以容易砍下他们脑袋,却放过了.反而顿住身形,迎着那九把兵刃。   郝宝选择了牺牲自己。   他仍冷默注视着九位掌门人。右手握紧灵邪宝刃,鲜血一滴滴从刃尖掉落,他的血似乎永远流不完,他的眼睛似乎永远盖不上。似乎在等待着答案。   九位掌门终于跪下双膝,在郝宝冷漠目光下,疼了心,悲了心,都不自制地下跪。   郝幸泪水涌出,轻泣地,柔柔地叫声:“阿宝”。她怕吵醒阿宝,从此阿宝就平白地消逝了。   郝运喃喃吟道:“英雄不倒,倒了也要爬起来,你却不倒……阿宝……阿宝……”泪水潸潸落下。   昙花已下跪,她咬破了唇,捏断了十指指甲,鲜血不停,她愿能和阿宝一样流着血,能抢过他身上的伤。   青青、奇女、幻女早已悲伤过度而昏迷在地,昏迷中仍见他们泪水源源涌出,喃喃念着阿宝不能死……阿宝要活过来…… 。   孙大娘跪往地上.泪水直流:“阿宝……宫主……你不是奇幻宫最伟大的宫主……”硬咽地说不出话来。   阿贝呢?   他哭泣着,兄弟连心,他和阿宝同受痛苦,和阿宝同样有股冲动.整个人已揪扯抖动。猝然间他已控制不住大吼:“都是你害了阿宝……”   他扑向苦竹,把惊慌的苦竹举高过头,摔往石笋林中。   没有其他掌门起来阻止。在郝宝眼神下,他们觉得自己太卑鄙龌龊。难道要在尝遍死亡恐惧才知道生命的可贵?何忍对十数岁小女孩下此毒手?而在悟通生命可贵之际却又戳杀了郝宝,九个人,九把兵刃,九个窟窿。连一旁以送因代为出手的送佛师太都觉得仇怨使她蒙蔽了心智。   “有什么化不开的仇?他们都是小孩……”她轻叹。自己也为仇怨付出了代价——一辈子失去了武功。   冷风徐徐裹来。   众人不禁打了冷战。   随着冷风,是两条苍老人影掠来。是郝大和惊天。   惊天抓扣了从石笋林掠回的苦竹,也将以少林寺规处置。   郝大瞧着伤成血人的郝宝,老泪纵横:“阿宝,爷爷晚来一步了,早知如此,爷爷又何需把令天山引到大漠去?”   郝大脚步沉重地走向郝宝。心头后悔着把令天山困于大沙漠,却把孙子害成如此模样。   他摸向郝宝脸容。那是如此熟悉的笑容,十数年来一直都如此深刻地印在脑海之中。   然而此时——   郝宝仍自冷漠地站着。   郝大抖颤的手如此惊悚地摸向他胸口。一代神医能不医治自己孙子?他不甘心,老皱的手抖得更历害。   冷风吹过。   郝宝仍自如天神般冷漠地站着。   血,凄冷冷地从他宝刃一滴滴落着……   数年后,奇幻宫内,一个长着短髭的青年人逍遥地半躺在藤椅里,四个淘气的小孩围在他的膝前玩耍着、嬉闹着……另有四位少妇打扮的美女幸福地忙碌着,时不时地望向青年人和孩子,脸上露出知足满意的笑容……   那青年人是谁?他就是练了奇幻斩绝情却大难不死的郝宝,因为他服过万年雪灵芝,再加上他爷爷这位一代神医的精心医治,才有了今天这幅淘气世家幸福的“全家照”。   然而,为了消除奇幻宫的误会,江湖上的那个郝宝只能壮烈牺牲了,而真正的他呢?虽再无用武之地,却也乐得逗逗孩子们,为老婆们画画眉,而享受这天伦之乐了…… (全书完)   潇湘子扫描 thxde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