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内容简介
一、 太公钓鱼
二、 脸绿绿
三、 苗族酋长
四、 绿娘之死
五、 绿豆和尚
六、 多情夫人
七、 苦恼大师
八、 华山论剑
九、  华山论酒
十、  神秘宝衣
十一、  大闹洛宾楼
十二、  戏耍西雨
十三、  神秘黑衣人
十四、 请君入瓮
十五、 骗局
十六、 刺杀楼竹
十七、  巧遇秋蓉
十八、  漂亮楼影
十九、  大山捉鸡
二十、  鼠辈老人
二十一、  火烧小千
二十二、  水淹柳家庄
二十三、  猎手大赛
二十四、  再次遭擒
二十五、  苦中作乐
二十六、  妙才子
二十七、  水仙卖笑
二十八、 南北月神
二十九、 神眼天机生
三十、   神秘宫主
三十一、 真假教主
三十二、 复杂关系
三十三、 杀人真凶
三十四、 再遇西巫塔
三十五、 记设乌锐
三十六、 迷心的大板牙
三十七、大闹华山
三十八、欲救大板牙
三十九、对敌西巫塔
四十、神秘女人
四十一、计耍姥姥
四十二、还魂图
四十三、水灵认子
四十四、水淹水灵宫
四十五、欲探武帝
四十六、大闹水灵宫
四十七、霹雳雷霆
四十八、 月神教主假武帝
四十九、 剑痴认错
五十、 洞困小千儿
五十一、 千儿被捉
五十二、 魔功大成
五十三、 怜花多情
五十四、 月神教主西雨爹
五十五、 神佛乍现
五十六、 祝寿贺礼
五十七、 小千的贺礼
五十八、 武帝
五十九、 小千之死
六十、 七星神湖母子活
六十一 、多情神佛
六十二、 一家团圆
 
 
  
内容简介
 
  号称“绿豆门主”的,天赋异常,天生长就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反宫骨”和可以偷星换日的“无双刃”。他从穷山恶水的乡村初涉江湖,瞬夕之间便在天下黑白两道上演活了一场令女人轻松发笑,让男人哭笑不得的香艳喜剧…… 
 
 
  
第一章 太公钓鱼
 
  漓江之美,美艳天下,如梦似幻,凄迷动人。澎湃揣流几百弯,冥蒙云树万重山,不着一丝人工痕迹,佳景天成。漓江之秀,秀绝天下,纯朴空灵,清丽照人。“一见漓江不忍离,别来朝夕又思想。“唐朝柳宗元览江一游,已然流连不舍,寄情诗曰:“海上千山似剑芒,秋来秋秋割愁肠。”览上漓江山水,又有谁能忍心舍它而去?峰连峰,水连水,一山还过一山高,屹立山头,尽目皆是云雾山川,刹那间,凡事已去,惆怅已失,宛然化成无忧神仙,腾云驾舞,无所不至,无所不达。漓江又称桂江,源于桂林东北海阳山,与湘江同源,叫南北分流,乃地理上的一大奇迹。北流为湘江,流经洞庭,注入长江。南流为漓江,经桂林,阳溯,折东同至苍梧再合洵江。若无清澈晶莹的漓江,就显不出桂林山石的险峻雄伟,若无如飞似坠的奇怪洞岩,就显不出桂林山石之灵秀异常。奇岩洞坳之最当属桂林东方,漓江岸边之七星岩。七星岩有名七星山,峰有七座,尖如利剑,连缀如北斗七星状,因而得名。此山常年罩雾,地理天成,神秘诡臆,不知几许年前即有一传言:“七星连地脉,一窍通天关。”或传言此山藏有稀世珍宝,或传言此山有神兵利器,武功秘集,以及练仙之术,长生不老药,甚至更有传言神仙之说。
  然而千百年来,不知几许人为此而上山一探秘密,皆不得其门而入,空手而返,甚至为此丢了性命,久而久之,有关此山之传言,再也不那么吸引人家。山中有一湖,嵌在奇山怪石之中,当地人称之为七星湖。湖水冷撤心骨,晶莹剔透,源头来自七星山之第三峰与第四峰之间的高悬崖瀑布。说也奇怪,有源头,却不见支流,湖水常年不涨不跌,似乎注入源就如此平白消失似的。然而只要到了第七峰峰口,漓江岸边,就可见到湖水阵阵涌出,可想而知,湖水必有暗渠而使湖水能泄往漓江。瀑布顺着断悬崖泄落一小潭中,再蜿蜒流入湖中,因此湖水甚是宁静无波,好似一面青蓝色明镜,衬于山石之间,只能闻及轻微隆隆声,反而更显静寂。
  仔细一瞧,湖边一平石上,坐着一青衣小孩,他正拿着钓杆,聚精会神的在钓鱼。
  看模样年约十四
  五岁,身材却比同年孩童大得多,青衣已洗得发白,带缝了不少补丁,短袖口已长了须毛,露出两只白嫩的手臂,静静的抓着钓竿,一动不动。不但手不动,连那对精明灵秀的大眼睛也未曾眨过一下,全神贯注的盯在钓线的小钩上。说也奇怪,钓鱼竟然可以看到钩子?这怎么钓鱼?事实上,他确是如此在钓鱼,钩不悬饵,离水三寸。他在搞什么名堂?在学江太公钓鱼?离水三寸,愿者上钩?看他如此认真模样,若说他不是在钓鱼,恐怕天下也找不到比他还认真钓鱼的人了。对与一个十余岁的小孩,要他如此耐性的等待,恐怕是件十分不易的事,然而他却作到了。从清晨到珦午,就僵在此,像是石块雕出来的石头人。若说他动过,也只是他那张爱笑的甜嘴,偶尔会露出笑意,纯真的笑意。
  宁静的湖面,倒映着他那分明而娇好的五官,配上一副会说话又精灵的眼睛,孩童应有的可爱,顽狡全融与他脸上,再胡乱扎了一束斜甩的小发束,人见人爱。他不动,太阳却在动,已然是日正当中,午时已至。钓钩仍然是钓钩,一条鱼也没钓到。
  蓦然——
  一阵女孩声已急切的传来:“不好啦!脸绿绿!你快来啦!阿菜出事了!”话音未落,湖边左侧乱石中,已奔出一位貌美的小姑娘,她正惊惶的往绿小千奔去,两只手不停的招着。“脸绿绿你快来嘛!阿菜出事了!”她虽然惊惶的奔跑,不知是乱石难行,还是她怕弄坏红底锈花鞋,一步步的娇弱步伐,让人觉得她的奔跑和走路并无多大的差别。她姓秋单名一字蓉,和绿小千皆是漓江畔,七星山后的月江小村的童年玩伴。生得一副美人胚,高挺的鼻尖,较有个性的双下巴,才十五岁不到,就已美丽照人,再加上她平常喜欢装扮,早已赢得月江小村第一美人的雅衔。她娘舍得在她身上花钱,说什么将来嫁个好女婿,吃穿不用愁,什么本都可捞回来,在纯朴的小村,居民过得清苦,哪有她身上这件白花粉红绸缎缝制罗衫可穿?然怪她舍不得跑太快,万一要是摔了一跤,一件好好的宝贝衣衫,可就要受到损坏。绿小千听及她的声音,已转过头来,一脸不高兴的瞪着秋蓉,像要责罪似的。好不容易,秋蓉才奔到他那块石头前面,娇柔的挽袖拭着香腮。“脸绿绿你干嘛没事躲到这里,害人家找得你好苦!阿菜她出事了……”突的绿小千已站起来,瞪了秋蓉一眼,斥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声音一出,秋蓉登时被吓了一跳,左耳单挂翠玉耳坠晃个不停。她愕然道:“我……我是说……阿菜她出事了……。”小千斥道:“我不是问你这一句,我是问你前面那一句。”秋蓉更是茫然:
  “前面哪一句……。”她侧头一想,蓦然已呵呵笑了起来,不禁瞄向他的脸,笑的更开心:“干嘛那么凶?你本来就叫”脸绿绿“嘛!全村也都是这么叫你的!呵呵……”
  这“脸绿绿”确是小千独门的雅号,至于他为何会被如此叫上,其中他姓“绿”无非是一个因素。最重要的是他的脸确实是常年绿绿的,不是被打绿,就是被摔绿。难得他今天能以完好的面目见示人,有怎能再闻及这不雅的雅号呢?他的眼珠已快瞪出来了,揪起钓竿就往秋蓉打去,嗔骂道:‘谁脸绿绿?你笑什么?你再笑,再说,我现在就把你打成绿脸!看你还敢不敢乱说!“钓竿扫过,秋蓉倒也被吓着,不敢再笑了。
  秋蓉急忙缩身藏在石缝中,急叫道:“好嘛,好嘛,我不说,你也不能打我,我不说了.“小千这才自得而重重”哼”了一声,收回没打中的钓竿,笔直的顿在石面上,像门神似的站立着:“哼!谅你也不敢再说!“秋蓉这才从石缝中探出头来,脸容仍憋不住那股笑意。小千有嗔道:“你还笑?”
  秋蓉仍是忍不住的笑着,她不但想笑小千的雅号,也想笑小千此时有若哈巴狗往下拉抿的滑稽表情。她赶忙道:“我不是笑你脸绿绿……我是看到你现在的脸不绿了,所以我就想笑了……你可别误会……”
  “误会?“小千瞪了一眼,也笑了起来:“也罢!难得我的脸有褪色的时候,今天就暂饶了你一次,找我有什么事?阿菜她怎么了?”
  秋蓉见他笑了,一颗心也放下来,娇柔一笑,稍急的说道:“她被我娘打了,她不小心砸破碗,所以我娘才打她……打得很疼……”
  小千白眼道:“疼,你也知道疼,你娘为什么不打你?不叫你洗衣服,作菜,烧饭,洗碗,劈柴?为什么这些事都是阿菜要去做?”
  秋蓉登红了脸,结巴道:“我……我娘不让我去做……我想做都不行……”
  小千白眼道:“我看你也习惯了吧?整天穿得漂漂亮亮,谁还敢叫你这千金大小姐去做这些粗活?阿菜命真苦,长得丑了一点,连你娘都不要了,还说什么她嫁不出去,将来要赖着你们母女吃饭,不做粗活,还能做什么?”
  瞪着秋蓉唠叨发了一阵,才道:“好吧!你找我,想如何?把你娘痛打一顿?“秋蓉急忙摇头:“不是的!我是想。……想替阿菜解危……她打破碗……我想再拿一个回去,我娘会原谅她的……”
  “拿碗?什么碗?金碗?“小千瞪眼道:“你以为我是卖碗的?要碗就有碗?”
  “可是……”
  “可是什么?我还有钱是不是?”
  秋蓉红着脸,稍困窘的露出笑意,头也低了下来。
  小千瞪足了眼才道:“我就觉得很奇怪,昨天我刚赚了几文钱,你娘马上就会知道?
  随时都准备好打阿菜,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来骗我的钱?”
  秋蓉笑容已僵,嗔道:“小千儿你说话客气点,我是为了阿菜才来找你的,你不帮忙就算了,干嘛说我在骗你?老实跟你说你那几文钱,我还不看在眼里!我要钱,只要一开口,我娘那次不是给我?谁希罕你的钱?”
  小千挖苦道:“那好啊!你现在就向你娘开口,弄个几十钱,我们来花花如何?有了钱,阿菜的碗也有得赔了。”
  秋蓉刹时结了舌,她说的只是气话,此地靠近苗疆边远小村,过的全是清苦生活,别说是小孩,就是大人,能经手几十个钱,这等于是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岂能慷慨的分给小孩花呢?”
  不过秋蓉确是得天独厚,平常要个三四个铜板,决无问题,比起其他村中小孩要幸运得多了。
  她不禁恼羞成怒:“小千儿,我是来找你,替阿菜想想办法,你不救她就算了,我要得要不到钱,你管不着!”若在停下来,她可就挂不住脸,已甩头往回路行去。
  小千得了一次胜利,笑得甚捉狭,但想及阿菜这苦命的女孩,只要有能力,他岂会袖手旁观?”阿切!“小千已追向前,叫住秋蓉。
  秋蓉已止步,也露出胜利笑容,她似乎算准小千必会叫住她。“阿切”是小千给秋蓉取的绰号,和她姐姐有”切菜“之顺口。另一方面,也因小时玩伴关系,”切“和”
  妾“谐音,漂亮容貌,人人喜爱,小千也不例外。玩耍时,总喜欢叫她为妾,当姨太太,才让她娘”吃穿不用愁“之心愿,久而久之也因而叫上了口了。
  小千说道:“钱放在我家屋前那排柴堆的第三捆地洞,你自己去拿!”
  秋蓉转头问道:“你不回去?”“不了!”小千神秘一笑,:“我在研究一项秘密!”“什么秘密?又是怪赌招?”
  “嗯!“小千得意点头:“我在研究姜太公钓鱼,为什么要离水三寸?”他当真在研究此问题?
  秋蓉闻及此,也只能付之一笑,因为此类怪问题,她碰到太多次,要是别人,她尚会犹疑,若说是小千,她可是见怪不怪还相信他真有一番大道理呢!她娇笑道:“你研究出来了没有?”
  “差不多了!”
  “那些鱼……当真会自愿上钩?”
  小千神秘笑道:“赌神天下之大,我可不能还没有赌就说出来,你想知道,我们赌上一局如何?”
  秋蓉立刻拒绝道:“我不要,谁要跟你赌,谁就是傻子!”
  清清一笑:“不说了,我得赶快回去,否则阿菜会被我娘打得更疼,等你开了赌在告诉我这秘密,我走啦!“招招手,她已快步顺着回路退了下去。
  小千望着其背影消失,想及钓鱼,兴趣又来了,高兴的叫着:“嘿嘿,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要是成了,我可就要发财了!”
  不再浪费时间,他已返回石块,坐了下来,又聚精会神的再钓他这离水三寸的太公鱼了。
  小千仍是一动不动的坐在石块上。
  突然,一阵淡柔的清风徐来,小千身躯感到如有什么东西毕近似的,这是他天生直觉的本能,又如猫狗灵敏听觉之动物天赋本能。
  他已转身。
  离石块不远处的一处凸石,不知何时已立了一位长髯灰发青色缎袍的老人。
  他见及小千转身,也微微一任,随既轻轻一笑,:“小兄第,好耳力,老夫佩服!”
  小千见着此人外貌温雅,衣衫华亮闪闪,似异常华贵,头发梳理整齐,簪的碧玉发簪更未曾见过,尤其是语音,跟本不是本地人。
  第一个直觉,小千已愕然道:“你是中原人?”青衣老人笑得甚温雅,一双细长的眼睛透出闪闪精光,威严自生,依稀可见他浓厚而长的眉毛末端似曾受伤而留下细痕,使眉毛成了尖尾的柳叶眉。痕迹不大,若非是小千精灵眼睛,否则常人跟本不会察觉。
  老人虽已生灰发,但面色红润,精神奕奕,一点也没有老态。
  他含笑点头道:“不错,老夫来直中原。”
  小千目露喜色,在这荒疆地区,要碰到中原人,谈何容易?他似乎未成见过,如今见着了,一股雀跃心情已涌上心头,对中原,他早就向往已久了。
  他欣喜道:“听说中原很好玩……而且遍地是黄金……”
  青衣老人被他一瞪,也为之语拙,随即轻笑一声:“说的也是!”
  淡然一笑,稍运功力,身躯已飘飞而起,如柳叶清风般吹向小千,缓缓幽雅,露出一手绝顶轻功。
  他本以为小千见着此,必会大吃一惊,能在空中如此缓慢的飞,可得有数十年精纯的内力不可。
  然而,小千却不甚在意的笑道:“你也会这玩意儿?”
  听其所言,好似他也会这一手轻身功夫,听得青衣人顿感惊讶的瞧着小千,不知小千,不知小千是何路数?”
  身躯平飞飘到小千面钱五尺左右他才淡然道:“小兄第也懂武功?”“我不懂!”
  小千回答得很快:“要是懂,也不会粘上这么一个”脸绿绿“的外号!”
  老人愕然道:“脸绿绿?”
  小千突然发觉自己又说溜了嘴,干干一笑,急道:“没什么啦!只是偶尔会和别人比化妆,功夫差的人,只有画绿脸的份,久了也习惯了。”
  老人恍然道:“原来如此……”
  他还想问,小千已先开口:“你那手飞身功夫,我以前见过,所以才会如此说出来,呵呵……”他笑得很神秘,似乎想隐瞒什么?
  老人亦能察觉他心思,但他想及小千小小年纪,或许会这玩意儿,却觉不会如此高明,他反而想得知小千是在何处见过这种身法。”小兄第以前见过?在哪儿见过?他是谁?”“他是神仙!”小千一副得意的样:“就在七星山里,你不也听过这山中藏有大罗神仙?呵呵……只要我喝上三坛酒,我随时都可以见到神仙了!”
  老人也跟着清笑道:“小兄第说笑了……”
  小千确实是在说笑话,笑了一阵,拎回心神才道:“这也没什么稀奇,每个人都知道此山的神秘,多多少少都会有像你们这种会飞的人来探山,偶尔见过一两次,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常嘛……”
  老人急忙追问道:“你说那人是谁?他多久来一次?”
  小千呵呵得意笑着,一副狭样:“那人就是我,初一,十五都会来,高兴的时候也来,脸绿绿的时候也来,你觉得这算不算”常常“来?”
  老人登时困窘的干笑着,他哪会知道小千如此刁顽,摆了他一道,还好他修养到家,经验老成,只笑了几声以掩去窘态。“小兄第你说笑……”
  “这不是说笑!“小千截口道:“这是实话实说,免得你心生误会。”
  老人知道小千口舌灵俐,不愿招惹他,干笑两声,道:“就像你今天来钓鱼一样?”
  小千神气点头道:“不错,姜太公钓鱼……呵呵……”笑得很得意,不自禁的已往钓竿摸去,似乎真以为自己是姜太公,而且已钓到鱼了,这条鱼,似乎就是眼前这条老鱼。
  老人也注目瞧向他钓竿之鱼钩,不解道:“小兄第,你当真在学姜太公钓鱼?”
  小千神气道:“不错!”
  “钓道没有?”
  “天机不可泄漏!”小千一副狡谐道:“你去问姜太公,他照样不会告诉你答案的。”
  老人对他已甚感兴趣,遂道:“听方才那姑娘说,你在研究姜太公钓鱼,是为了将来和人打赌?”
  小千稍感意外:“你听到了?”
  老人含笑点头:“嗯,老夫想来看个究竟。”
  小千得意笑道:“这玩意儿不是用来看的!”
  老人轻轻一笑,已从腰带拿出一片金叶子,少说也值上百两纹银。小千哪里看过这玩意儿?霎时瞪大了眼,差点口水都流出来,不自禁的喃喃道:“这玩意儿果然是用来看的,若能落入口袋,那就更实在了……“老人幽雅一笑,伸出右手,将金叶子交予小千,小千已贪婪的接过手来,不短的抚弄着,还放在嘴你咬了一口,以证明听说中,黄金是可以咬出缺口来。
  老人轻笑道:“老夫跟你赌一局,不管胜负,这一片金叶子都是你的,若是你赢了,老夫再给你两片。”
  这无异是晴天霹雳,劈得小千两眼发直,魂魄出了窍,傻愣愣的呆望着这位来历不明的有钱人。
  “当真?“他仍不太相信的说。
  老人含笑点头。
  小千呆傻的念道:“他娘的!这是什么世界……”
  心神一凛,已醒了过来,赶忙将金叶子揣入怀中,激动道:“这下我可发了,一上手就是黄澄澄的金子?不赌,那才叫赌神给看扁了!“欣喜的瞧着老人:“我赌!”
  老人也笑得甚祥和。
  小千已抓起钓竿,再次走向湖边,已甩下钓钩,激动之心仍未能平息:“中原人果然真有钱,一出手就是金银财宝,在月江村,赚一辈子也摸不着边,我早就该决定到中原去发大财了!”
  老人轻笑到:“由小兄第脸看来,似乎该不是苦命人,将来必定大有出息。”
  小千朝他一笑,大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态道:“你说的没错,我正为将来大财主在做准备工作。”
  “你的准备是……”
  小千笑得甚得意道:“马无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我在准备发横财,现在就在发了。“手抖着钓竿,已注意钓钩的位置。离水三寸,钓起那所谓的太公鱼。
  青衣老人也静了下来,他当然对这赌局怀着浓厚兴趣,却又不大敢相信有鱼会如传说中一样,自动上钩?
  然而小千的认真神态,让人瞧不出一丝做假,似乎真的就有这么一回事。一时间周围又静了下来,只闻瀑布飞湍的隆隆声,大自然应有的沉静随着鳞鳞轻波涌现而来。老人从钓钩开始,一直注意着小千。只见他双目凝如寒星,充满智慧,身材和四肢均匀,筋骨肌肉伸缩似乎特别敏锐,这正是练武的上乘材料。不禁兴起了爱才之意,心中已升起问题:“这是谁家的儿子?他当真一点武功也不会?“老人已决定试试小千。
  半刻钟一过,小千已从宁静而转笑容道:“老人家,钓普通鱼是不能说话,但钓太公鱼,说不说话,那到没什么关系,因为,愿者才会上钩啊!”
  老人捋了捋灰髯,淡笑道:“不知你的鱼是否愿意上钩了?”
  小千满意笑道:“要是我钓不起,天下就没有人钓得起了。”
  老人笑道:“就看你的了,听说七星湖的红鳟有六鳃,非得月夜正空不可得,不知你是否有这个运气……。”
  小千满口大言不惭,像在点菜一样:“你要红鳟,我就钓红鳟,它不出来,我就把它赶出来!”
  他张着口,向水中做了一个”追赶“的动作,并叫了几声怪异声音,然后转向老人,满意笑到:“成了,要红鳟,红鳟就来。”
  老人见他模样,就像小孩在说梦话一样,”说来就来了“,不禁莞尔一笑道:
  “那……还要等多久?”
  “不急,不急,打个噴嚏就行了!”
  小千趾高气扬的望想将落西山的太阳,让阳光照向眼眸,刺激一阵,突然间张口”
  哈啾“的打了一个噴嚏。老人赶忙往鱼钩瞧去,似想瞧瞧是否真的有奇迹发生?”然而他却失望的一笑,并没有鱼上了钩。他转向小千,笑得有些僵。小千倒也处之泰然,安慰口吻道:“不急,不急,一个不行,那就多来几个!”说着他又多打了几次噴嚏,直到第五次“哈啾”打完,奇迹果然发生了。只见碧青水面突然窜出一条鲜红的红鳟鱼往鱼钩冲去,张着口,竟然咬向鱼钩。小千欣喜道:“嘿嘿,来啦!愿者上钩!”鱼竿往回一甩,千古传说的事情,现在竟然发生了,只见红鳟落向石面,仍是活跳跳的蹦着。
  老人不敢相信有不得不信的瞧着鱼,瞧着小千,一时间也失了神,不能接受这事实。
  小千可无暇去欣赏奇迹,他只知道赌局又赢了,伸手得意笑到:“你输了,还差两片金叶子!”
  老人好一会儿才定过神来,干干一笑道:“小兄第你的绝活实在让老夫猜不着,摸不透!”
  小千得意道:“要是让你摸透,我也不必花时间去研究了,你输了,金叶子快给我。”他还是关心那两片赢来的金叶子,深怕这老头耍赖。
  老人哭笑不得的掏出两片金叶子,交予小千,道:“小兄第你能告诉我,你研究出是何原因造成姜太公钓鱼,离水三寸仍能钓到鱼?”不管如何,此乃神话之说,如今能在小千手中重现,必定有个诀窍,而这诀窍正是此举关键所在,若能得知,则离水三寸的钓鱼之术也就不足为奇了。这诀窍,小千岂能随便告诉人?
  他掂了掂金叶子斤两,然后满意的揣入怀中,才嗤嗤的笑着,凝目斜视着老人,得意道:“你当真想知道这秘密?“老人颔首一笑道:“此事太过玄奥,老夫也想窥其奥妙……”
  小千频频点头到:“嗯,好奇之心,人人都有,你也不例外,好吧,我就告诉你,这秘密……“他把声音拉得很长,眼神充满捉狭意味,老人已不禁随他的语调而揪紧心神,一副紧张神情。小千吊足了胃口,才嗤嗤的笑着,说了一句让他哭笑不得的话。”
  这秘密在予呆与不呆之间而已。“他有呵呵笑道:“我仔细研究的结果,只有呆子才会使这神话实现。”
  他在暗喻老人是呆子,如此容易就受骗。老人也知赌局大都有暗招,他是有点甘心受骗,只是想换知小千所用的诀窍,虽然受了调侃,仍不甚在意,他只关心这暗招。”
  可是……这条鱼……”
  小千回答得更绝:“它是呆鱼!”
  老人不说话了,瞧着石面上蹦蹦跳的鳟鱼,如若有这种只有月圆才有可能捉到的鱼是呆鱼,天下恐怕没有聪明的鱼了。老人干笑的瞧者小千,他知道小千仍不肯将这秘密说出来,自己这一局是白输了。
  小千含着安慰的口吻道:“其实你输在我手中,也不是什么多没光彩的事,呵呵……
  天下要赌赢我的人,我还没见过呢!”老人不由得多看了小千几眼,凭他阅览,要从他手中赢得赌局,恐怕不是普通人所能办到,而小千却轻而易举的赢得不着痕迹,他不得不佩服了。”小兄第好高超的智慧,老夫佩服,输得心服口服!”
  小千一副得意神情,却又要装出谦虚样,憋得甚不协调:“哪里!这是赌局,我是第一次使用,你也是自愿,可说是‘愿者上钩’啦!”
  “好一个‘愿者上钩’!“老人畅然一笑,一扫憋扭的心情。小千也跟着畅笑,毕竟赢了三片金叶子,这可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收获,不高兴,何事才值得高兴?
  老人已恢复先前幽雅的神情,含笑道:“小兄第,若你愿意,老夫想带你到中原,你是一位可造直才。”
  “当真?”小千欣喜若狂的叫起来。
  老人拂髯而笑道:“你现在就可以跟我走!”
  “好!“小千突然冲动的想跟老人去,但又想起什么,泄了气道:“我看……还是延期吧……。“希冀地望向老人:“能不能延期?”
  老人不解道:“小兄第还有事?”
  “嗯……我娘她要人照顾……”
  老人恍然道:“原来如此,老夫怎会忘了你还有家人?“轻轻一笑:“这也不是大事,你可以和你娘一起走,如此就不必延期了。”
  小千欣然点头道:“若我娘答应,自无问题……不过……你能否等我们多久?”
  老人含笑道:“不如我和你一同去见你娘,想必能说服她才是。”
  “不行,不行。“小千急忙摇手,:“我娘最不愿见陌生人,这方法行不通。”
  老人不解道:“你娘她为何不见陌生人?”
  “不是‘不见’而是‘不愿见’。“小千道:“我娘她认为在月江村过得清苦却也清闲,若碰上了陌生人,反而不知如何去应负,干脆少见算了。”
  老人道:“怎么说来,你娘答应与你一同去中原的希望就不大了?”
  小千苦笑道:“有什么办法?每次和她说,她总是说我长大些再说,现在我都认为我长得够大了,她还是不放心,我也没辙了。”
  老人深深点头,思考了一阵,才从腰间解下一块圆形状玉佩,交予小千,含笑道:
  “不如这样好了,这玉佩你留下,若今天不能走,将来任何时候,你到中原,就到苏州城把玉佩交给‘飞星堂’主人,他就会带你来找我,你以为如何?“小千点头道:“这最好啦!到时候你可要多准备一些金叶子,我胃口很大的唷!”
  老人捋髯而笑道:“一定,只要你来,在大的胃口,都有得吃。”
  “这样就好了。“小千满意的抚弄那块玉佩,笑容甜得很。玉佩正面雕有弯月,在刻上两字篆体,背面则为嫦娥奔月图,晶莹剔透,甚为珍贵。
  老人淡笑几声,已走向小千:“小兄第你过来,让老夫测测你的脉络筋骨,说不定可以测知你将来武功最高境界。”小千甚是得意,伸手一摆,道:“来呀!我也想知道我是不是天下第一奇才。”老人含笑的替他把脉,顿觉有一股奇异暗流蠢蠢欲动,有似有似无,不禁问道:“小兄第,你当真没练过武功?”小千坦然道:“高深的没有,打人的招式,我可学了不少!呵呵……”甜嘴一笑,逗人喜爱,他已幻想如何给老人几个拳头,让他躲都躲不掉而眼眶发紫,再送他一个“脸绿绿”的外号。老人问的当然不是这些孩童的招式,他想知道小千是否练过内功,已一拳打向他左肩。
  小千顿觉劲道扑来,本能的往后闪,呵呵笑道:“你来掌,我就封肩!”然而这一掌暗含柔劲,已将他拖带滚落地面,小千哎呀的一叫,已迷糊地坐了不得起来,但觉并无受伤,这才爬起来笑道:“好高深的功夫,佩服,佩服!”
  他哪懂得什么功夫?只是在村中听说书演戏的都会来怎么一下子,他也跟着学样,学的可是有板有眼。老人无心情逗小千,他只觉得小千身躯异乎常人,不但反应快捷,而且身躯似有一股劲流雌伏,不禁有试了几次,却又试不出结果。“小兄第你可曾服用过任何灵丹妙药?”
  小千捉狭点头道:“吃过。”
  老人急问道:“什么药?可有名称?”
  “多啦,山姜,春笋,香菇,芒果,葡萄,野狸,山狐,由其是阿菜她家的大公鸡!”小千嗤嗤笑道:“我一吃下去,什么内劲都来了!”老人哭笑不得,小千怎么专回答些此种无关紧要的话?干干一笑,他只能认为小千是曾经服下某种不知名的灵药,只是他不知道罢了,因为他已能确定小千确实没有练过武功招式,自不可能有人教他,内功心法了。他轻声笑着道:“好一只大公鸡,吃得你浑身是劲,也勉强可算是灵药了……”小千也为自己的回答感到满意,频频笑着。
  老人再次摸向他筋骨,摸至双肩肩骨交接处,他突然脸色一变,骇然叫了出来:
  “反宫骨?无双刃!”他的叫声登时也使小千吓了一跳,白眼的瞄向老人一眼:“老头,别那么大惊小怪行不行?我胆小啊!禁不起吓的!”老人没有回答,不敢相信的瞧着小千,脸色变幻不定,两眼碧光更是张张缩缩,可见他心情之激动而不能平衡自制。这些传说中的练武绝才,会在小千身上出现,难怪老人会如此惊讶。所谓的“反宫骨”,乃是关节与关节之骨骼,骨臼长得甚为奇特,没有正反之分(如手臂只能往前弯,不能往后弯)。而且骨骼特别发达,不但可以灵活运转,亦不易折断。若天生有此“反宫骨”,就等于早就练了一生上乘的瑜珈术,练起武功,自是比常人更形高超了。而“无双刃”
  就是两只手臂各多了一条“韧肌”,使手臂的伸缩更快,若练起武,使上剑,无异比常人多了两条手臂,其速度之快更非常人可比拟,因而才有“无双刃”之名。
  这些百年难得的练武奇才,竟然在此被老人给碰上了,连他如此年纪之人都难免心生嫉意,而对小千起了莫名的戒心,甚至还想废了小千。小千却不知什么练武奇才,一味的逗笑道:“看了以后还满意吧?说说就好,别怎么吓人,怪恐怖的!“老人顿觉自己失态,已凛起心神,恢复先前幽雅神态,爱才的笑道:“小兄第,你果然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实在让老夫羡慕。”
  小千满意笑道;”老实说,练不练武,我倒不在乎,只要能有赚上金银珠宝,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人已为方才莫名兴起想废了小千的念头感到甚没涵养而心生歉意,不过他只是歉然的笑了几声,并没有表示出来。毕竟具备上乘练武条件是一回事,能否练成绝定武功又是另一回事,犯不着横生嫉意,况且江山代有人才辈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又有何好吃醋?
  他笑得甚坦然:“小兄第说得不错,人各有志,丝毫勉强不得,你要赚钱,又何尝不是一个好目标?老夫总希望看你能有出息的一天。”
  小千满意道:“放心,我决不让你失望,没面子。“老人欣然拂着长髯,慈祥的颔首,再次注视小千良久才道:”老夫本想上山碰碰云气,如今遇上了你,和寻着宝物又有何差别?你才是七星山之宝啊!”
  小千逗趣道:“是吗?难怪有找了一辈子,终找不到宝物,原来早就上了身呐!
  “两人视目而笑。不久老人远望夕阳已红,黄昏将至,遂道:“小兄第,老夫想告辞了,他日有缘,咱们再见。“小千招了招手:“你可别一去不回头,让我白跑一趟中原。”
  老人含笑道:“小兄第不必担心,若找不着我,你找飞星堂主,他照样能代理老夫,决不让你失望。“小千频频点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青衣老人礼貌的供了个手,含笑说声”告辞了“,已飞身而起,顺着回路掠去,几个起落已消失山区。小千也猛招手,直到见不着人影,才露出得意笑意:“再见啊!有空再来!呵呵……多来几次,我就发财了!“他掏出三片金叶子,爱不释手的抚弄着,一副狡黠模样:“我要不是为了这三片金叶子,我还懒得跟你说话呢?嘿嘿,逢人且说三分话,我可没那么傻……来路不明,目光闪烁,一定是条老狐狸……可惜遇到我这”
  小老千“,呵呵……”看样子,小千早就在提防他了,说的话难怪颠三倒四,一点口风也没露。再次瞧向老人消失的方向,小千已自得道:“你走了,一定躲在山中,然后想跟在我后面,找出我娘,再暗中探探我的底细。这花招,我三岁就会用了,你也想用在我身上?嘿嘿,若不是你将来有可能帮我赚钱,我才不会让你走得如此潇洒!”
  看看天色,也觉得该回家了,遂收拾鱼竿,取下红鳟鱼往湖中丢去,一个长啸,也奔向乱石,狡捷的身手已显露出来,几个起落,已隐入岩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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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脸绿绿
 
  他没立时往村路奔去,在林中闲逛一阵,兴之所致,竟也耍起轻身术,咻然一声,已冲向数十丈远的一块巨岩,身手之从容快捷,比起那青衣老人有过之无不及。
  现在若老人见着了,就该知道小千方才所说“你也会这玩意儿”是什么玩意了。小千所说的神仙,不就是指自己吗?然而他未练过武功,有何来如此高超的轻身术?这问题令人费解。难到他另有其它奇遇,秘招不成?小千得意道:“别的我不会,这‘神仙跳’我可比你行得多了,你看走眼啦!”
  他陶醉之下,已在林中潇洒的跳来跳去,先过过瘾再回家也不迟。不到一盏茶功夫,林中古松已飞掠出一只似貂似狸的蓝色小动物,它在吱吱叫着。小千闻及声音,这才停止跳掠,转身瞧向古松,向它招手:“脸绿绿,下来吧!”小动物立刻雀跃,凌空百丈就已射向小千,似如一道流光般,快得让人眼花。它停在小千手中,恰好只有巴掌大,尾巴却有一个半身躯长,全身蓝紫亮丽蓝色软毛,此时似沾了水,有不少互相粘在一起,它正热切的舔着小千的手掌。
  小千也爱护有加的抚逗它:“辛苦啦!晚上给你加菜!”它叫的更开心,小舌头舔得更亲密。小千并不知它属于何种动物,只见它身躯和雪貂差不多,脸像却不像貂,没有尖嘴,尖鼻,发颈的毛也较长,似如一条缩小的母狮相貌。若以小狮脸,利猫爪,雪貂身来形容就贴切多了。其实这“怪物”乃是传说的“雪神貂”与一种常年在冰天雪地活动的”天绝猫”所配的异种。它具备了“雪神貂”之灵敏一快捷之身手,以及“天绝猫”的利爪与力道。也因雪神貂为白色,天绝猫为蓝色,是以它每至冬天,即换脱一次毛,变为白色,到了夏天又脱落白毛变成蓝色,甚为神奇。
  说也奇怪,天绝猫专克雪神貂,不知它们会混在一起而生下这只小怪物?这恐怕不是任何人所想通的了。村里有人称它为“邪貂”,小千却叫它“脸绿绿”,一方面是它一身蓝毛,另一方面,无非是想弥补一下自己这不雅的外号,想把它推给邪貂,至少可以相互解嘲,因为邪貂听及“脸绿绿”总是兴奋异常的。至于他如何获得邪貂,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邪貂已跟他混了七八年,确也善解人意,帮了他不少忙。小千亲昵了一阵,才道:“事情还没有办完,你得在跑一趟,将那位老人给引开。”
  邪貂吱吱叫了几声,似在抱怨。小千干笑道:“没办法嘛,这是意外,办妥了,我多加你一颗朱果如何?”邪貂果真邪,已坐在他手掌上,前肢五爪竟也能活动自如,像人手一样的比划着,伸了三指,似和小千在讨价还价。小千瞄了一眼:“怎么多?两颗好了!”邪貂仍是比着三指,叫的更尖,眼神眨了又眨,像在祈求,又像在抛魅眼。
  小千无奈道:“好吧!三个就三个,你真是不二价,杀不得,也不怕吃太多拉肚子!”邪貂见小千笑了,方自拍起手掌,虽然没有声音,也拍得有板有眼。随后又呶起嘴唇,跃向小千脸颊,吻了一记,这才化作一道流光,飞向林中远处,又回头吱吱叫了两声,才心甘情愿的去为小千办事。
  小千摸摸脸颊,又爱又嗔目的说:“真会拍马屁!什么都好,就是太吝啬,杀一颗都不成!”骂归骂,他还是满怀高兴的往月江村方向行去。有了邪貂的引诱,他似乎完全放心老人的追踪,走的甚是大方。
  月江小村位于七星山后,漓江支流河畔。全村有百来户人家,散落四处,通常以四五户,大至十来户聚集在一起,彼此也较有亲切感。不过各户人家,若非村头村尾,也不会相距过远,高声的叫,仍能耳闻。村中居民大都以渔猎为生,种植蔬果,要算是副业,自给字足,也卖不到外地去,倒也落个清闲。小千和秋蓉他们住在近河畔的村尾,大约有十来户。小千住处却在小坡上,较为远离村落。在七星湖,因山峰险峻耸峭,是以太阳下得快,而在小村,就要晚个把钟头。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向秋蓉她家奔去,想看看阿菜如何了。
  还没进门,古旧木屋已传来秋大娘的咒骂声:“你这短命鬼,老娘把你养得这么大,叫你做个活,洗个碗,你就心不甘情不愿,还给老娘砸个稀烂!你是不想活了?真是气死老娘!我打死你!”紧接着是一顿啪啪声,以及秋蓉的叫声:“娘,您就饶她一次,她不是给了你几个铜钱,还买回两个新碗了吗?”“什么铜子儿,老娘差点就被她骗了,她哪来的钱?我看是趁我不注意偷的吧?买什么新碗?她敢砸,买再多也没用!中午还饶了她,现在叫她煮个晚饭,她就给我拖,一把柴,引了一个时辰还没有下水作饭?你以为木柴满山都是,可以尽情的烧是不是?你分明是在更老娘过不去嘛!”又是一顿皮肉声。小千听得毛了火,哪有人如此虐待女儿?一个快步已冲向正屋边的简陋厨房。只见秋大娘一身花青,稍带肥胖,挽髻的头发上簪了一朵珠红花,脸部还上了妆,仍掩饰不去额头及眼角的皱纹。
  但仍能感觉出她年轻时容貌必定甚美,如今则是徐娘半老,美不到哪儿去,不过比起村中同龄者,她要美艳得多了。她正拿着竹板子,不停打向窝在内角阴暗的阿菜。阿菜似乎习惯挨打,双手抱着足膝,低着头,瑟缩成一团,竹板儿就像落在他人身上似地,她一句哎语也都没吭。秋大娘打得没头没脸。小千已看不过去,大喝道:“秋大娘,你在干什么?”这声音登时将秋大娘,秋蓉,和阿菜震住,惊愕的往小千瞧来。秋大娘定过神来,突然发现自己失态,不禁恼羞成怒:“死小子,老娘打女儿关你什么事?你吼个什么劲?再吼,我连你也打!没教养的孩子!”怒上心头,她更狠的抽向阿菜。小千一个箭步已欺身过去:“你还打?”一手强下秋大娘手中的竹板。秋大娘更火:“反了,反了!小小年纪就如此横行霸道,将来长大还得了?老娘非教训你不可!”“站好!”
  小千突然大喝,震得秋大娘愣在那里,愕傻的瞧着小千,一时也失去了心。小千激动道:
  “碗都赔了,钱也给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想打死阿菜是不是?”秋大娘再次定过神来,老脸挂不住,一手有抓起地上木柴,打往阿菜,厉叫:“不错,我就是要打死她!”秋蓉见状已惊慌拦向她娘,急叫:“娘,使不得,阿菜会受不了!”“你走开!”秋大娘一手拨开秋蓉,木柴已落往阿菜,手臂粗的木柴要是打着人,别说是阿菜,就是男人也会吃不消。阿菜并没有躲,也无任何表情。小千却更急道:“你敢打?”“老娘为何不敢打?”木柴落得更快。
  小千已情不自禁挥出竹板,打向秋大娘背部,吼道:“你敢打,我也敢打,打就打!”他似乎也横了心,一股子竹板已抽中秋大娘背部,打得她尖声惨叫,丢下木柴已躲开,双手反碗背部抓去,可惜小千打的部位正好在背椎上,她想摸都摸不到。小千并未因此而罢手,挥的更急,吼的更急:“有胆就别逃!逃也没用,要打,我比你行!”
  他追了上去,没眨过眼,秋大娘至少吃了十几板,打得她哇哇哭叫着。秋蓉哪晓得小千如此克制不住而挥板反打自己的母亲,也惊惶的拦向小千道:“不能打!小千儿,她是我娘!”
  “你娘又如何?犯了我,我谁都敢打,让开,否则连你都打!”小千挥板,当真打了秋蓉一记,秋蓉痛叫也不敢再拦,躲在旁边都快急哭了。小千仍未停手,追得秋大娘四处躲藏,狼狈不堪。此时阿菜已忍疼痛起身,勉强追向小千,急叫道:“小千儿……
  不要打我娘……”说完,她已滚下晶莹的泪珠,从早上挨打到现在,她都没有哭,现在却哭了。泪珠儿亮晶晶地滚向脸腮,慢慢地流向嘴角,再滴落在那件缝了又补的破麻布袋编成的衣衫。
  小千已停手,他瞧向阿菜那双沉沉悲郁的眼睛,一身弱不禁风的身躯,还有左脸巴掌大紫青,若不是她那张阴阳脸,她怎么会遭到她娘的凌虐毒打?晶莹泪珠仍在流。小千也红了眼眶,伸手拭去阿菜泪痕,哽咽的说:“别怕,阿菜,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阿菜只有感激的瞧向小千,泪水有更流了。
  小千儿见她手臂几乎已无完肤的血痕,更加悲愤,怒瞪秋大娘,骂道:“阿菜也是你的女儿,你竟敢那么狠心的毒打她?我……我……”愈想愈气,竹斑一挥,又想痛打秋大娘。秋大娘已尖叫的落荒逃命,秋蓉也惊慌尖叫,不知所措。还好阿菜又急忙的拉住小千,哀戚道:“小千儿你不要打了好不好……”
  小千实在不忍心看她难过,才硬生生的收回板子,怒瞪秋大娘:“要不是阿菜求情,今天我就收拾了你,什么玩意儿,打破一个碗也容你把阿菜打得这模样?”秋大娘也着实被小百货千吓走了魂魄,说话声都变得惧意十足:“我打我女儿……与你何干……”
  小千又怒道:“我打你又与你何干?”秋大娘登时又憋住口,不敢张声。小千怒道:
  “全村的人都知道你在凌虐阿菜,你以为女儿是你生的就可以乱打?你怎么不打阿切?
  你把她生丑了,早已亏待她,你还敢打她?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咬牙一阵,又道:“多少次都是我花铜板替她解危,你也清楚得狠,你还说她偷你的钱,你良心何在?要是她敢偷,也不会在这里让你没头没脸的打,反正我已打上手了,我不怕你去告诉我娘,下次再让我发现你虐待阿菜,小心我打得你皮开肉裂,让你尝尝什么叫痛的滋味!”秋大娘也着实怕了,小千虽是一副孩童脸,身躯可比她高得多,力气大得多,自己万万不是他的对手。何况鞭打阿菜的事,全村人都有所不满,只是碍于家务事,不便干涉,若为此事而想叫村中大汉来教训小千,恐怕行不通,这个瘪,她可是吃定了。
  小千骂够了,才想到阿菜处境,纵使自己护着她,总有疏忽的时候,那时秋大娘必定会加倍毒打她,这就更害了她。左想右想,他终于掏出赢来的三片金叶子,拿了两片交给秋蓉:“拿给你娘。”秋蓉不敢多说,已拿着手中的金叶子,走向她娘。小千冷冷道:“你不是没钱去中原吗?我给你,两片金叶子可换上百来两白银,够你吃,够你花,去中原风骚,去找个金龟婿把阿切卖掉,你的愿望就可实现,再也不必在这里叫穷!”
  秋大娘强过秋蓉手中的金叶子,如获至宝的翻了又弄,睁大的眼睛露出贪婪神色,哪还来得及会话?连身上的皮肉痛都给忘了。她激动道:“这是真金……”“当然是真金,否则怎能塞住你这两颗势利眼?”小千冷冷的道:“金子给了,你的中原梦也可以实现,我的条件先给我答应!”秋大娘瞄眼道:“你有什么条件?”小千指着阿菜:
  “你走你的中原,把阿菜留下来!”
  阿菜的头又低下来了,依稀可见,她又流出感动的泪水。秋大娘瞄向阿菜,已露出一股鄙残的笑意:“这拖油瓶,老娘还怕她坏了我的大事,留下她就留下她,省得见了就碍眼,省得活活被她气死!”秋蓉已急道:“娘,您怎么能丢下姐姐不管……”“住口!”秋大娘斥道:“老娘哪有这种女儿,这几年我受够她的气,只差没被她气死,养她怎么大,她也该满足了。何况这是小千儿的条件,娘只有答应,省得这短命鬼没命的缠,说不定三更半夜还会拿石块把娘打死了!”
  小千冷道:“不错,你不答应,我随时准备收拾你的老命!”秋大娘转向秋蓉道:
  “听到没有,娘可是身不由己,犯了小太岁!”小千冷道:“你也不必找借口,钱已到手,什么事你都做得出来,丢掉阿菜这碍眼的,你是求之不得!”秋大娘也不规避,瞪向阿菜:“不错!长得丑,还吃老娘用老娘的不说,架子脾气还大得很,三天两头总要惹人生气,这种女儿简直比王母娘娘还难伺候,留着她有何用?”
  阿菜仍是默默地低着头,这些话已不能再刺伤她的心了,因为她的心早就枯竭了。
  小千冷冷道:“你也给我少说废话,钱拿了,条件你也答应,要去中原赶快去,好好的确给我留下阿菜,你若敢再打她。”他突然大吼,竹板往灰色黑炉灶猛拍:“我就宰了你!”这声音又将秋大娘给吓着,不敢再多言,深怕一说错话,那要命的板子又会往身上落。
  秋蓉忧心忡忡道:“可是我们走了,留下阿菜她……她该怎么办?”小千道:“这不必你操心,阿菜洗衣,烧饭,种菜,劈柴样样都会,没有你娘,照样饿不死她,还可以免去你娘三餐一顿的竹鞭!”他吊高语调:“只有逃开你娘手掌,她才会有笑容,知不知道?”秋蓉不知如何接口了。
  秋大娘却冷笑道:“最好如此,否则饿死在路边,我看你还笑得出来?”小千也冷笑道:“你放心,有我在,阿菜永远饿不死,要是我高兴,我还可给她穿金戴银呢!势利眼!”秋大娘冷笑着,不再说话。她正在想阿菜一个半边脸的人,到哪里去,永远也只有低头俾贱的份,戴再多的珠宝也会非飞不上枝头当凤凰。
  小千走向阿菜,一手拉着她走向厨房外,夕阳最后一道阳光照在她脸眸上,晶莹的泪珠竟也闪耀出无比亮丽的光华。“阿菜别难过,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小千伸手想拭去她的泪痕,发现自己原来穿的是短袖,窘然一笑,想找手绢,然而村中的野孩子,哪来的手绢?他只好暗中撕下左衫的补丁,勉强当作手绢,拭去了阿菜脸上的泪痕。她的眼眸含情,鼻头高耸,划出的弧度甚是柔美,协调的嘴唇,甚至有个性的双下巴。一切秋蓉有的美丽,她全都有,若不是左脸那巴掌大的紫青胎记,她要比秋蓉美上几分。
  尤其是那楚楚动人的神韵,似乎就该属于她特有的格调,任何人也学不来。她长发披肩散乱,仍掩饰不住她清秀的神情,她眨着眼眸,长长上翘的睫毛颤动,晶莹的泪珠又落下来。
  她娇柔而感激道:“小千儿,谢谢你……”小千儿不是滋味的干笑着:“别哭了,来,我替你上药!”他将撕下的补丁白布交给阿菜,从怀中又拿出一盒东西,打开盒子已挖出膏药,涂在阿菜青紫而泛血水的手臂。“你娘也真狠,好好的一个人竟然打成这个样子!”小千白她一眼:“你也真是的,也不会躲开……”
  阿菜没有表情,她从没有想过要躲,就连擦药水都没想过,好几次若不是秋蓉偷偷瞒着她娘,帮她上药,说不定她的手已废了。涂完手臂,其它部份,小千无法帮忙,只有将药膏交予她,“剩下的找阿切帮忙。”阿菜接过药盒,淡淡的点了头。小千轻轻一笑,道:“你也别多想,虽然她是你娘,可是你娘着了魔,狠了心,有事没事的就毒打你,这种娘不要也罢!将来你娘去了中原,你就住到我家去,我娘可仁慈多了,保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可是……”“什么可是?”小千道:“你还是想着你娘生了你,你的一切都是她的了?”小千摆摆手又道:“哎呀!哪有这回事?当娘的也该有个限度,打就打,错了再打也没话说,像她那种打,是心理变态,打得没头没脸,我就不信打废了人,她会没事?她既然不要你,你也不必硬受着罪的跟着她,哪天她落难,翘了头,看在母女份上,买口棺材让她安安安稳稳的躺在地下也就够了,你还亏她什么?”
  阿菜又默默地低着头,似乎世间一切悲哀,都在她低头之下给承受了。小千不忍道:
  “都已变得如此,就这样吧,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你多忍一下,我想再过几天,你娘就会收拾东西到中原去,到时你就解脱了。太晚了,我得回去,你好好小心,若是你娘再打你,就跑到我那儿去或者尖叫……”
  他认真问道:“尖叫你会不会?你为什么不叫?你叫了,我不就知道了?”阿菜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动,仍是没有说出一词半字。小千无奈叹道:“你就那么认命!好吧,你不叫,就让你娘大叫,我还是可以赶来!哪天我把你变成大美人,看你娘还敢不敢嚣张?”
  阿菜始终都以感激的眼神瞧着小千,记忆中,也只有小千是她心中唯一能够感激倾诉的人。只要见着他,似乎再大的痛苦抵都已过去,有时候她甚至幻想能躲在小千的庇护下,那该有多好,再也无忧无虑了。
  再三叮咛,小千也离开,回家去了。阿菜不敢偷懒,马上回厨房做饭。秋大娘似乎看在金叶子的份上,没再鞭打阿菜,不过她仍尽数的谩骂,鄙笑一番,才和秋蓉退出厨房,去作她的中原梦了。
  夕阳已西沉,村野一片阴暗,天空中已泛出点点明亮的星星。
  小千回到家,他娘已点了一只蜡烛,做好几道香热饭菜在等他回来。他娘不到四十岁,朴素的衣衫更衬托出她幽雅的神情,慈祥脸容流露出一股关怀。只是眉宇之间常年的深锁,已出现两道较深的皱眉纹,端正五官自有一种清美。她正在梳理头发,挂在胸前,于胸口部位挽了一个发结。闻及小千叫声,赶忙将长发负于背后,起了身就往门口走去。
  小千已撞了进来,钓竿早已不知藏到何处,兴高采烈道:“娘,让你久等了,罪过罪过!”绿娘慈祥嗔笑道:“你也知道回来,一大早就溜出去,连你娘都不通知一声,娘还以为丢了这个儿子呢?”小千呵呵笑道:“丢儿子是否很心疼?所以我又把你儿子给捡回来了!”绿娘笑骂道:“少贫嘴,下次再乱”丢“,小心娘不想捡了!菜都快凉了,吃了饭再说!”挽过小千手臂,万种关怀的把他带向方木桌。小千也不客气,大口的就扒起饭来。小千仍笑嘻嘻的道:“娘,您不捡没关系,我不是说过,是‘我’替您捡回来的吗?这叫‘你丢我捡’很流行的哩!”
  绿娘笑骂道:“我儿子又不是垃圾,干嘛要丢丢捡捡?”“对喔……”小千被比喻成垃圾,也得意不起来,没劲抿抿嘴,道:“那只好该成‘我丢你捡’了,像元宝一样,丢了就会发慌的想捡回来。”绿娘也坐下来,一同吃饭,又爱又想装出贬损的白了一眼:
  “你呀!也想把自己当宝贝?谁家的宝贝不是藏在口袋中,哪有让它四出乱幌呢?没两天,包准着了贼。”小千干笑道:“我不是普通的宝贝嘛,不能以常货看待的!”绿娘爱极了这个宝贝儿子,总不忍想调侃他两句,内心的水乳交融,更让他们母子浓得化不开。“娘快要顾不住你这宝贝罗!”小千嗤嗤笑道:“娘您放心,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您只要顾着这间房屋,这就跑不了啦!”
  绿娘白眼笑道:“谁要是听你的话,那个人准是天下第一大呆子,你呀,玩上了心头,什么和尚庙也留不住你,娘可没那么傻!”小千呵呵笑道:“别怎么说嘛!娘,我说的可是真心话,至少您做的饭,早已深深吸引我,再也逃不开您的手掌了!”猛然扒一大口饭,咀嚼有声,然后如食甘贻的往肚子吞,陶醉啊的一声:“好香啊!真像吃鸦片膏,上了瘾再也无法摆脱了!”绿娘轻轻一笑:“少拍马屁,你要是摆不脱,早餐中餐怎会见不到人?”“这……这……“小千结了舌,干笑道:“我想留在晚上一起吃,比较过瘾,呵呵……”绿娘含爱意的瞄他一眼,笑道:“过瘾就吃吧!等凉了就止不住你的瘾罗!”小千老成持重的点头道:“嗯,有道理,我得赶快止瘾!”
  两人说说笑笑,倒也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餐。吃饱后,绿娘才问:“你去了哪里?”
  “七星湖!”小千神秘而得意道:“去钓太公鱼。”“钓到没有?”“钓到了!”
  “哦!”绿娘也知道小千有怎么一回事,只是没听他说钓到了,如今闻及,不禁也好奇道:“那鱼生来何种模样?”“娘,您要问的是真鱼还是假鱼?”“真假又怎么分?”
  小千得意道:“真鱼有鳃有鳍有尾,长长的,红红的,就像鳟鱼,假的嘛……”他说得有点狡黠:“有头有脸,有眼,有鼻,还有须,是蓝色的,满值钱的,呵呵……现在它一定在夜游七星山!不过真欲和假鱼有一项很难分辩!”“绿娘含笑道:“那一项?”
  小千耸耸肩,得意的笑道:“我不知它们到底是谁比较呆,娘你来断断看!“绿娘想也知道‘假鱼’是个人,已含笑道:“娘当然希望值钱的比较呆,那你赚起来就容易多了!”“不错,不错!知我者,我娘也!我正想送他一个‘大’字,那就容易辨别了!”
  小千从怀中掏出金叶子,晃个不停道:“娘您看,大呆子一上手就是中原货,值钱得很哩!”
  绿娘轻轻一笑:“你怎知他是中原人?”小千道:“不是中原人,哪来这么多钱?
  不过他的腔调,我一听就听出来了……“突然想到什么,他已欺向他娘,满怀希望道:
  “娘,他还说要带我到中原去发扬光大,他说我是可造之材,将来一定可以出人头地,娘,咱们一起到中原如何?”绿娘调侃道:“怎么?一片金叶子就把你的心都给买去了?”
  小千摇头笑道:“我才没那么傻!逢人且说三分话,我一分话也没说,他想暗中跟来,我都叫”脸绿绿“去把他引开。我这‘小老千’可不是白叫的,孩儿只是觉得到中原去比较有出息,不去,实在浪费我这块材料……”绿娘含笑又想开口:“等你……”
  小千对着她的眼神,没气接口道:“长大一点再说是不是?没次说到这事,您都是怎么回答,您也不想想孩儿都比你高,快满十五岁喽,再这样下去,会耽误我的青春的!”
  绿娘无奈笑道:“中原人可没那么仁慈,娘还是不放心,终有一天,等你样样都长大了,娘再让你去,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嘛,你不是把人给赶跑了吗?”小千没精打采道:
  “人是跑了,不过他留下一块玉佩,要我一到中原就去找他,他可是有心人!”小千已拿出翠玉佩,泄了气的在桌上打转着。“他还说可以带你一起去,不过我看结果还是跟往常一样,没着落……”
  话还没有说完,但见绿娘已惊愕的抢过小千手中的玉佩。小千也被吓着:“娘,您这是……”绿娘见及玉佩,突然脸色顿变,双手不停的抖着,像着了魔般邹缩了容貌,急追道:“这玉佩你哪来的?”小千可没见过母亲神态变得如此吓人,惧然道:“是那人给我的……”“他长得如何?”“大约七尺余,比孩儿高出半个头……眉毛粗粗的,尾端好像尖尖的,长长的灰胡子,大约五六十岁,穿着蓝色衣服……”
  绿娘又追问:“他要你去找谁?”“好像是找苏州七星堂……”“不准去!”绿娘激动得已将玉佩给捏碎,吓得小千噤若寒蝉,不敢再张声。
  无可否认,这玉佩必定含有某种意义,或代表某个人,某个帮派,而这些都与绿娘有所关系。否则她也不会突然间变得如此激动。小千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却猜不出这玉佩到底和他娘有何牵连?
  绿娘已恢复平静,抓向手中已碎的玉佩,排了又排,仍可见弯月图形,她不言不语,似在沉缅过去。
  小千呐呐道:“娘……您别生气……孩儿跟本不想去……看那人眼神闪动……我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善类。”
  绿娘已转眼凝视小千良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十五年了……一眨眼就十五年……好快……原谅娘,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娘有点错手不及。”
  小千静默的坐着,平常自认为很行,现在也不知要如何安慰他娘?毕竟他娘还是第一次如此大声的对他吼,吼得他也心慌意乱了。他呐呐道:“娘您还好吧……这玉佩……”
  绿娘尽量恢复镇定,小了一声,道:“娘没关系,只是方才太过激动,吓着你没有?”“有一点……”
  绿娘伸手,神情的抚着小千发梢:“原谅娘。”“嗯……“小千淡然的点头。
  绿娘目光落于玉佩,长长一叹,道:“也许你不知道,十五年前,你爹离开你时,也和这玉佩有关。”小千追问道:“爹也曾经得到这玉佩?”绿娘点头:“不错,当年他得到玉佩,就离开你,一直到现在没有消息。”
  小千急道:“娘,这事您应该早点告诉我,否则今天我也可以向那人打听爹的下落了。”“不准你乱说!”绿娘含有责备口吻:“你爹至今生死不明,娘怎能看到你遭同样命运?记着,这件事你永远不能向别人提及!”“是的,娘……”小千不敢多言。
  绿娘叹道:“娘是为你好,也是为你爹。”“孩儿知道。”沉默良久,绿娘才道:
  “当初你爹拿了玉佩,只说是要去见一个人,结果一去就是十几年,娘也曾经去找过那个人,才发现那地方根本没人居住,从此你爹音信全无。”“娘,我爹要去见谁?”绿娘考虑良久,才道:“在中原,武林中人称他为‘武林皇帝’。”“武帝?”小千愕然道:“武林皇帝?”绿娘颔首道:“不错,在武林中,他武功排名第一。”
  小千喃喃道:“武帝”频频点头,似乎有机会也想从他身上打探父亲下落。绿娘却叹息道:“可惜武帝也跟你父亲一样,在十五年前就消失江湖,不见踪迹了,否则娘必能探知你爹去处。”小千感到失望,随又问道:“武帝是好人,还是坏人?”他想,若是坏人,想必自己父亲一定是去找他拼斗,可爱就凶多吉少。
  绿娘含有景仰道:“武帝是天下最仁慈的人,他不但武功高强,心地也很善良,多少年来,在他手中不知化去多少劫难。江湖中人莫不敬他如神明,你爹若是去找他,必定无惊无险,怕的只是……”
  她瞧向玉佩,明白的告诉小千,说不定就是玉佩所引来的一项阴谋。小千也明白他娘为何见着玉佩,会如此激动而情不自禁了。他也在为父亲失踪的事,绞尽脑汁,总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绿娘也在沉思,似想做某响重大决定。
  屋内一时已冷静下来,烛火静默闪烁,照着两个人凝重的神情。
  终于,绿娘先开口:“也许娘仍该去找一个人,走一趟中原……”
  小千欣喜道:“娘您要到中原?您要找谁?”找人到是其次,能到中原,那可是他生平大愿,难怪他会欣喜难以自处。绿娘瞧着他,含笑道:“看你,一副猴急样,也不怕到中原迷了路。”小千笑道:“路是人走出来的嘛!我怕什么?娘您带不带我去?”
  “不带。”“不带?”小千登时没了气,笑容也僵了。本以为他娘必定会带他去中原,谁知道答案却是如此不合人意,他哭丧着脸,道:“娘,您那么忍心丢下我?”“绿娘安慰道:“别心急,娘只是先去一趟,找你外公,过个七八天,等连上了消息,就带你去那儿住个够,这下你该高兴了吧?”
  小千霎时又笑了起来:“娘,我们要搬家了?”
  绿娘颔首道:“可能吧!娘想过了,小貂虽然暂时引开那名持玉佩的老人,但没多久,他仍会找到这儿来,为了避开他,搬家是最好的办法了。”
  小千频频点头道:“对!一夜之间,我好像觉得我已经长大了,终于可以到中原了!”
  绿娘笑骂道:“少贫嘴,将来要是到了中原,你可要安分点,中原人可没那么好说话!”
  小千呵呵笑道:“我不是去找他们说话的!”
  绿娘看他一眼,也笑了起来,稍加沉吟,又道:“娘明天就去找你外公,到时你就躲到隔村大板牙家,免得被那老人发现,最迟十天,娘一定赶回来。”
  一想到大板牙,小千已笑不合口,除了秋芙秋蓉姐妹,和小千最投情的青梅竹马,就算大板牙了。而且又是最佳的赌伴,若不是他娘管得紧,大板牙早就揪着他,在隔村的苗人区大赚苗人的钱。他已满口答应,笑容更可鞠了。
  绿娘笑着责备道:“玩玩可以,别像上次输得他们不甘心,一棒打到村里来了。”
  这是十年前的事,小千发了狠,一口气将苗人酋长全身家当给赢过来,连代表苗族权威的长烟杆也收了。弄得酋长老脸挂不住,一气之下,招来十几名武士追杀到月江村,差点把村子给拆了,还是村民七拼八凑,勉强凑足银子交给酋长,才平息了这档事。事后小千也溜回来,所赢的钱却让她娘给收去,一一还给村民,他一毛也没赚到,只赚那只大烟杆,至今还藏在山中。这可是他最得意的的事情之一。
  小千嗤嗤笑着,仍陶醉在这事中,得意的笑道:“不会啦,吃一次亏,学一次乖,小次我会特别小心!”他已想过,下次要是在碰上,干脆连他内裤也把他赢过来,没有衣裤遮体,老酋长再威风,也不敢抛头露面的跑来此地要内裤,那可真没面子。这种事,绿娘也没法管,只能无奈的说说罢了。
  随后她又叮咛些关怀的话,已收拾饭菜干净,近了厨房,明天她将要远行,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
  小千则往左侧窗口下铺着软被的木床一躺,两脚架得高高,开始想些琐碎的事。一想到明天有赌局,他精神就来,立刻从床下抓出一木盒,打开一晃,卡卡直响,骰子,牌九,三翻板,四天相……什么赌具都有。
  这就是他想发横财的方法。他开始抓起骰子,一颗颗练习,从五岁开始,他就爱上这玩意儿,到现在,一手功夫可不在话下。只见他耍得漫天手影,姿势了了,一颗颗骰子像着了魔般,要立就立,要躺就躺,要几点就几点,实在让人叹为观止,真以为骰子是活的呢!一声轻喝,他撒下一大堆骰子,就在柔软而高低不平的棉被中打转。又见他一声轻喝,奇迹又发生了,骰子落定,或斜倚,或正摆,或尖立,向上的全是殷红的一点,,二十四颗,二十四点,像爬山涉水的粘在波形的软被上,排成一个‘千’字。他很满意笑道:“光看这个‘千’字,我就感到很舒服,呵呵,真来电!”陶醉的欣赏一番,才将骰子收了起来,改换练习牌九,以至于其它,直到尽兴,才歇了手。
  边收拾东西边笑道:“照这样下去,我看天下第一大财主,非我莫属了!”他满意的将东西装入盒中,放回床下,方陶醉的躺回床上,幻想明日得意神情,不时呵呵笑着,久而久之也入睡了。
  绿娘走出门帘,深情地替他盖上被子,注视他那可爱的笑容,久久不肯离去。直到烛火将尽,她才叹口气,吹熄烛火,怅然的返回房中。
  窗外明月凄情,涌照江水涛涛,像在倾诉漓江有将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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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苗族酋长
 
  第二天。
  一大早,绿娘已熬了肉粥,要小千吃了它,再次叮咛一阵,换上便装,挽着小包袱,避开村民.已往北方行去。
  小千送走他娘,如龙出困,高兴的雀跃不已,抓向床下盒子,塞了几颗骰子入怀中,步出茅屋,将门带上,已直往隔村行去。
  只要有机会捞上一笔.他绝不放弃。
  说是隔村,其实是隔了两座山头,至少有十余里路。
  小千赶至此地,已是日上三竿,天早大亮了。
  苗人部落,不论衣装、住处都有显着不同。
  男男女女都喜欢大红大绿的配色,还习惯的放着串珠盘帽,结长辫儿,尤其是黑大的眼睛,正是和他族人最大的分别。
  小千混得似乎相当熟,一口苗语叽哩咕略流利得很。
  不管男女老少,逢对了眼就招手送笑脸,拐拐转转也相安无事的逛向较热闹的部落去。
  但是见着带刀武土,他可得避着点。
  因为这些人都有可能是老酋长的亲手下.要是被他们认出来,一顿追打是免不了了。
  自从上次赌烟杆备件以后,小千已被列为不受欢迎的人,老酋长已下令禁止他进入部落,以免善良的族人受他的要耍弄欺诈。
  不过这命令似乎并不怎么有效,小手仍是来去自如。
  他走至一栋像蒙古包之圆形土屋,外表粗糙如黜土拌草,黑黄一片,里边已传出阵阵哈喝声。
  小千闻及声音已满意一笑,掀开油青花布帘,遁了进去,里边正围着一大难人在厮杀,大都是苗八,只有少数几位是汉人装束。
  靠桌左侧一名年约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身材较高挑,袖口卷起,灰青胸襟故得开开,露出结实叽肉。
  拚起力来,似乎也有一股牛劲,脸形还算端正,最突出就是嘴巴两颗大板牙白亮亮的丢在外面,照人得很,变成了他的特有标志。
  他蓄着短发,头上还有几个不小的伤疤,倒吊的短眉毛紧的挤在眉头,看起来就有点痴呆和倒霉鬼的模样。
  小千见着他,已暗自轻笑:“大板牙也敢跟人赌骰子?”
  他幸灾乐祸的挤向大板牙背后,想看个究竟。
  大板牙当然是输家,一张脸已快苦出计来,从早上一开盘,他最少输了五两银子(小地方,赌得小,五两银子已是大数目)。
  他不信邪的抓起十个铜板,往“大”押,随后抓向年约四十来岁的苗人庄家手中的骰子:“让我掷一把!哪有连输十七次的狗运气!”
  庄家也叽哩咕嘈叫了两声,欣然把骰子交给他。
  大板牙抓起骰子就摇,大喝一声“四五六”,把骰子往碗中丢去。
  骰子卡卡乱转,很不幸,又是双二一个三,小得很。
  庄家哈哈大笑,一张手就把铜板给收了起来。
  一群赌徒也笑得开心
  大板牙呸了一声.门心:““不气够行.俺就不信邪!”
  他又想赌,小平却打了他一个响人.笑道:“赌博不信邪.就得喂银子的了!”
  大板牙没回头,左手往活一甩,叫道:“少在哪电鬼叫,小心大爷输烦了,一拳打得你脸绿绿!”
  小千闪过他手掌,学猛敲他脑袋.骂道:‘’谁睑绿绿?你讲话客气些!”
  大板牙被他一敲,头颅差点栽向桌面,赶忙转头,正想发怒,突见小千,霎时如见至宝般已激动叫道:“脸绿绿,真是你?”
  小千唤目叫道:“你还敢说7”
  一掌又打向大板牙脑袋。
  大板牙赶忙躲闪,干笑道:“对不起,我忘了嘛,小千儿体来得正是时候,否则我可就要死在这里了,快替我翻本,否则我的脸就真的绿了I”
  小千已挤向他旁边,有赌可玩,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他道:“不行就别玩,老是喂银子,你不嫌累啊?”
  大板牙子笑道:“我知道你今天会来,所以先喂他他们,等着你来杀,这样比较过痛!”
  小千瞄了他一眼,趾高气扬道:“看着点,教你多少次,赌博要信邪,看!”
  他将大板牙手中十几个铜板全押在小,动作干净俐落,气势十分旺盛。
  然而在家一开,是大.白白被吃了。
  小千也感到意外,干笑道:“这次要你看如何叫输钱,现在要赢了!”手一伸:
  “还有多少,全拿出来!”
  大板牙心是疼了;"小千儿……你可别砸了招牌……钱不好赚呐……。
  “那是对你而言!”小千呵呵笑道;“反正钱是你的,我只要玩得开心就行了。”
  大板牙苦笑道:“要是全没了。我不开心,你难道还开心吗?”
  掏了一阵口袋,才抓出十几个钱.交给小千,心疼的道:“就这么多了,不灵就没了!”
  小千接过钢板,得意笑道:“放心,一定灵.这次是大!”
  一把钱全都押在“大”上面,依然面不改色。
  庄家看了他一眼,嘴角已露出狡黠笑意。
  小手也瞄他一眼,邪笑道:“是赢是输,掷了就知道,换我来!”
  不等左家同意,他已抓起三颗骰产摇委起来。
  一触上手,他已知晓骰子有诈,仍笑态可掬的转向赌徒道:“未来来!大小通吃,我押大,你们就押小.总有得赢”
  赌徒中,有些倒认识小千,觉得他赌运似乎不错.常年都是赢家,有的也跟着押大,其他几位倒想看热闹,未曾下注。
  小乎意气风发的掷下骰子,大喝:“三六六六啊”。
  声音够大,结果是雷声大,雨点小.叫在空中的嘴巴也合不来,因为骰子并没那么听后,摆了个“一二三”,够让他发窘了。
  大板牙已尖叫起来:“都是你.要是我坚决反对你,这桩就赢定了。”
  小千干笑道:“纯属意外嘛!”
  大板牙叫道:“意外也不必叫得那么嚣张,我玩一早上也没你输一次来得糟!全空了啦!”
  庄家黠笑的收起钢板:“没银子,下次再来吧!”
  小千倒是处之泰然,笑道:“没银子,照样能赔,你信不信?”
  庄家鄙夷一笑,不再理他,兀自招呼其他赌徒。
  大板牙瞪足了眼:“倒楣鬼,早知道你今天不行,我才不理你,你带银子来没有?”
  小千笑着,伸手往庄家比去:“那不是?你尽管拿就是!”
  大板牙抱怨道:“都输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哪有开玩笑?”小干笑的甚神秘而捉狭:“我不是说过,没钱也能赌吗?”
  大板牙抱怨道:“怎么赌?扛赌桌?”
  小千嗤嗤笑道:“很简单,他一撒,我们就赢了,这种不必赌本又包赢的赌法,才是发财的最佳方法,也是本赌王最厉害的地方。”
  这莫非是在痴人说梦话,未曾下注,怎会赢钱?
  不知小千在演何把戏?
  大板牙哭丧着脸,纵使他对小千赌功信心十足,但是这种赌法.他可不敢存有希望。
  众人更是连想都不必想,直把小千所言当作笑料,未再理他,自行赌了起来。
  小千倒落落大方,朝众人寻了一眼,笑道:“这方法最大好处不在广我赢钱,而是大家都赢钱,通通有份!”
  庄寨瞄他一眼,黠笑道:“那我呢?”
  小千哦了一声,歉然道:“抱歉,我忘了这方法对庄家是起不了作用的,我看你还是别赌的好!”
  庄家鄙夷一笑,未再理会小千,抓起骰子已摇起来道:“押吧!小孩的话,只能听着笑着,算不了数。”
  众人也一笑置之的下了注。
  小千却甚有把握的转向大板牙,道:“要赢多少,就看你的手有多快了,快准备!”
  大板牙见他如此半信半疑,在输光的情况下,也只好一试了,捏捏手,准备相准庄家那堆钱,想捞他一笔。
  庄家仍不信邪,从容的撒下骰子,卡啦的落入碗中,奇迹却发生了。
  一颗骰子已裂成两半,从中滚出一颗豆大铅九。不必说,庄家要诈已露了底。
  莫非这就是小乎所说不下注也赢钱的方法?
  铅九不停的滚动,啦啦有声。
  庄家已傻了眼,他哪想到自己的骰子会突然间暴了开来?赌徒亦是惊愕,但尚未立时想通,有人指着铅九,愕然间问道:“这是什么?”
  小千笑着回答;“这叫‘铅丸’,放在骰子中,要它几点就几点,像这样在外面跑,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众赌徒登时恍然,不少人已吼向庄家;“你作弊!”
  庄家急送:“我没条……”
  眼看双方就要吵起来。
  小千却朝大板牙笑道:“他们吵他们的,我们赚我们的!”大板牙本也想骂庄家几句,突闻小千所言,已一一会意过来
  庄家既是诈赌,所赢的钱就不算数。
  他和小千已急忙往在家桌前那堆银钱抢去。
  他们一抢,赌徒也顾不了再争吵,全往很堆冲。
  霎时乱成一片,连桌子也被压垮了。
  庄家也被压在地上,痛叫不已,任他多狡黠,也想不到小千在暗中摆了他一道,还自认为耍诈出了漏子。
  原来小千在接过骰子时,发现有假,干脆来个诈中诈,换了一颗会开花的假骰子到庄家手中,等的就是这幕戏。
  这些钱,他是白赚了。
  他和大板牙早有经验,抢钱在第一抓,抓多少算多少,若再强挤人群去抢,恐怕将会得不偿失。
  所以他俩抢过一把,已溜向旁边,暗自往口袋装了不少.省得其他赌徒说他俩抢得过多而心生不满。
  足足抢了几分钟,纷乱方告终止。
  小千已呵呵笑着,站了出来,朝着被打得惨兮兮的庄家,道:“老兄,要赌嘛,就玩真的,像你这种耍诈手段,我们哪输得起?下次可要小心些!”
  不等庄家有任何反应,小千已抓起他往门口会去,叭贴一声,门帘一掀一合,庄家已滚跌屋外,宛若一只落水狗,狼狈得很。
  他恨恨的啐口含血唾液,已爬起来,跌跌撞撞蹒跚地奔向较热闹的人群。
  小千则大摇大摆地走回赌桌,含笑道:“老庄家走了,新庄家又来,俺是信用招牌,绝不耍诈,而且资本雄厚,看!”
  他拿出那片金叶子,果真把赌徒眼睛给晃直了。
  小千嗤嗤笑道:“如假包换,有本事,等着你来拿!”
  大板牙贪婪道:“你哪来这东西……”
  小平神气活现道:“这你不必要知道,开赌!”
  “是,大财主!”
  大板牙关张着口,兔牙更亮得照人,他赶忙把站不住的桌脚拆掉,放在地上,布条再一铺,也勉强凑和。
  小千笑道:“赌博不分姿势,赢钱就爽,咱们开始吧/众人一阵骚动,也围成一圈,或蹲或坐,已杀得人仰马翻,输赢互见。‘不到三刻钟,小千可赢了十余两银子,而大呼今天赌运特别好。
  然而赌运好,未必命运也好。
  不知何时,被打得满脸青紫的庄家已去而复返,还带了两名孔武有力的武士前来。
  他岂能咽下这口怨气?
  早就跑到老酋长那儿告状,尽说些小千如何耍诈的坏话,老酋长本就吃过小千的亏,一听之下,当然是无以忍受,马上调兵遣将,准备捉拿小千问罪。
  小于正杀得高兴,突见武士和庄家进门,已知是何事情,心中暗自叫苦,却不动声色的抓起白花花的银子,揣入口袋之中。
  大板牙也皱了眉头,哭丧着脸,瞄着小平:“糟了……我就知道你特别袁运—…·”
  赌徒也闭了声,起身退向两侧,不敢再赌。
  小千已站起来,故作镇定,含笑道:“喀!这么快就回来?钱带了没?”
  庄家冷残直笑:“钱没带,刀子倒有几把!”
  小千见及武土两把闪亮亮的弯刀,心头也麻麻地,干笑道:“你没带,我借你好了!”
  他蹲下去,抓向足前一大堆铜板,准备交予庄家。
  庄家正想好笑,岂知小于竟然抓起铜板,像砸石头的往他砸去。
  “不必借,送给你!”
  铜板亦是硬货,打得庄家及武士狼狈闪躲。
  小手再次抓一大把揣入怀中,赶忙拉着大板牙,急叫:“冲!”
  他俩已撞向泥墙,叭然一响,泥墙果然不出小平计算,只有两寸厚,已被撞出一个大洞,两人已滚落屋外,拔腿就逃。
  庄家更是焦急,向武士挥手:“快追……”
  武士也窜出墙洞,抽刀猛追。
  庄家则绕出门口,也追了上去。
  可惜小千运气实在不佳,只奔了十余文,已苦笑不已的停了脚步。
  曾几何时,黑老老的大酋长,吸着一支长烟杆,一口一口吐着白烟,威风凛凛地领着十数名彪悍武士,一步步的逼近。
  小千见着这黑得发亮,瘦得快皮包骨的稀疏白发老头,一颗心就往下沉,看来今天又热闹的。
  他和大板牙已止步,装出必恭必敬的行个大礼,同声道:“老神仙福寿千千年。”
  老酋长和十余名武士已停在小于身前六尺不到之处。
  他本想装出威严冷森气势,然却禁不了堵住小千这股得意心情,瘦得像两只深陷酒杯嵌在脸颊的老皮,也有了一丝得意笑容。
  他回答的甚是庄严而带权威更有一股装出来的幽默感:“我算准你会逃到这里,所以我就来这里堵你。”
  小千已竖起大拇指,大声的夸赞:“堵得好!果然是老谋深算,佩服,佩服!”
  说完,他和大板牙笑的比老酋长更喜谁,不必说,他的夸赞含有嘲远的意昧大得多。
  老酋长已禁不住而眉开眼笑。
  然而小千这句话却让他难以自处。
  小千装作不解而迷惑道:“堵住我,就值得你那么高兴吗……我只是十四岁半‘而已’!”
  老酋长登时笑不出来而到困窘,以他在苗疆辈份之尊,为了一名十余岁小孩,大动干戈已是有点小题大作。
  如今却露出那股禁不住的喜悦,这未免太过于童心未深了吧?
  幸好他的皮肤黝黑而发亮,否则此时必定如喝老酒,红透了颈。
  双目瞪毗小千,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小千呵呵笑着,迷糊道;“难道老神仙不过痛,被您堵住只能笑一分钟?那我从头再来,这次让您压着,让您笑个够!这是我最终的心愿!”I说着已和大板牙,甚有默契的转头就想往原路奔回,想溜之大吉。
  可惜庄家和两名武士已追赶而上,将小平和大板牙给封退了去路。
  几乎同时,老酋长和在家同时厉吼:“站住!”
  小千和大板牙暗叫苦也,实在无路可逃了,只得另想法子。
  小千想摆庄家一道,故意听他的,不听老酋长的。
  他和大板牙已朝庄家拱手,哭丧着脸:“是是!大庄家,我们不敢了!”
  庄家立时黠笑起来,转样地鄙夷道:“看你能往哪里逃?”
  小千哭丧道:“逃不掉了,大庄家您看着办吧!”
  大板牙也唱起戏来,哭丧乞求道:“庄家烧命!我们下次不敢了,请饶命,我…·。
  找给你下跪!”
  说着两人当真就要下跪。
  庄家不知人难临头,还真以为自己是大酋长,冷笑而自大的摆摆手道:“跪也没用,犯着我,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小千有企图的用高嗓音乞求道:“大庄家饶命呐—…·”
  庄家亦想更大声压过小千,喝言截口道:“求也没用!谁也救不了你的命!”
  这话喊出来,小千和大板牙突然不跪了,直立的站了起来,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好让庄家和老酋长对上了眼,以能产生预期效果。
  小千叹息而含有嘲惹意味道:“好吧!反正谁也救不了我,我何必再求你呢?连老神仙也不必求了……唉!命真苦!”
  乍闻及。“老神仙”,庄家才注意到老酋长已用那快要瞅出怒喷喷烈火的眼睛,直瞪着自己。
  他感到事态严重了,自己方才得意忘形,在众目瞪腹之下,岂容得自己如此嚣张的大吼大叫?
  老酋长自吼了那句“站住”而没人理陈后,怒火本就高升,又见庄家如此目无尊长,不把自己摆在眼里的吆喝着,早已恨透了庄家。
  他冷笑而捉狭道:“你是谁啊?”
  庄家已急出一头汗,惊惶直摇手道:“不不不!老神仙,小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那小子他……”
  小千却在说风凉话:“不是故意就如此让我害怕,要是故意,我还能活到现在玛?”
  众人都听得懂他话中含意—一不是故意就如此嚣张,若故意,那还得了?
  老神仙岂能让人冒犯?
  怒叱一声道:“把他抓起来,先打二十板再说!”
  庄家吓得脸色发白,没命的求饶,外通已下跪道:“老神仙饶命……”
  小千儿轻笑不已:“老神仙要不饶你命,岂会罚你打板子你就忍着点吧!二十板很快就会过去的!”
  老酋长已有了笑容,似认定小千说的话甚有道理。
  可怜庄家今天是犯了太岁神,走了楣运,已被按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二十大板,打得他涕泪俱下,皮肿肉红,趴在地上,不能动了。
  小千得意道:“大庄家!以后可要记着,这声‘站住’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叫的,你看,冒犯了老神仙,后果你也该清楚了吧?”
  大板牙笑嘻嘻道:“忍着点,见着老神仙,能趴着自由自在要哭要叫的人并不多,你该满足了!”
  老酋长已转向小千和大板牙,得意笑道:“不错!要如此见我的人并不多,接下来该是两位了!”
  小千瞧着四周高强武士,自己那只宝贝貂儿又不在,想溜还得有得拚,现在若斗力可说吃力不讨好,只有另想他法了。
  小千道:“老神仙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一次,我是来找大板牙,不是有意侵入您的禁地,何况您特别强调不准我到这里赌钱,我可没赌……”
  庄家已斥言截口道:“他有赌,他还使诈,用假骰子行骗!老神仙您千万别相信他的话!”
  小千瞄向他,嗤嗤一笑,复转向老酋长:“老神仙您的二十板好像不怎么见效……”
  老酋长登时怒意又起,骂向庄家:“你再多说,小心我割下你舌头!”
  庄家霎时闭了门,双目怒射出狠毒利光,像要把小千刺得百孔千疮。
  “他的事,我会比你更不清楚?”老酋长再瞪庄家一眼,才转向小千,冷道:“你不但侵入马哈拉(此地地名),还赌博,诈赌!”
  他拿出方才庄家诈赌的灌铅骰子.想必庄家已以此嫁祸给小千。
  大板牙见状已心急,扯拉小千衣角.细声道:“找着情势不妙……想法子溜……”
  小千却甚有把握,给了大板牙一个“不必着急”的眼神,仍然含笑道:“老神仙误会了,我是来抓诈赌的,这骰子是那家伙的!”
  老酋长冷笑道:“你的话不能让人相信!”
  “你不信?好,我就证明给你看!”
  小千转向武士后面人群中一些的赌徒。
  然而目光触及他们,他们全都低头或转身,避开了小千的目光,很明显,他们不愿作证,若唤出来也是杯然。
  “胆小鬼。”小千谐嘲地骂了一句。
  庄家见状,已忘了痛楚,得意冷笑起来。
  老酋长也得意一笑道:“你还有何话说!”
  小千笑道:“证明这件令是不须要说话的!”
  他邪笑的走向庄家,逼得庆家笑脸已僵,不知小千又在耍何花招。
  庄家见小千已逼近,却又不见老酋长出言喝止,已惊叫:“老神仙……”
  老首长本想看看小千有何方法证明,一时忘了阻止小千可不能对庄家的伤害,被他一唤也醒了不少。
  立时冷喝道:“小千你在干啥!”
  小千并未停步,笑道:“我在证明事情!”
  庄家见他近得甚近,已禁不住骇意而惊叫。
  老酋长以为小千对他有了不利行动,马上喝言武士拦住小千。
  武士方想出力拦截,突然间小千身形顿如化开的光影,快得令人泛起幻觉,一闪身,他已掠到庄家身前,双手一抓,抄起庄家双腿,像抖咸鱼的抖着。
  只见从庄家身上掉出来不少银两及骰子,并抖得庄家哇哇直叫。
  武土已凶猛的拦上,想阻止小千。
  小千已然完成任务,将庄家丢往地面,拾起骰子,笑嘻嘻转向武士道:“不急不急,安全得很!”
  他拨开武士的弯刀,也因他已不再对庄家出手,武土也没拦他的必要,让他安然的走回老酋长面前。
  小千将骰子交予老酋长,笑道:“你要的证明全在这里,捏开来就成了!”
  岂知老酋长却不捏开,冷笑道:“使诈的是你,跟他身上的骰子无关。”
  小千登时笑不出来了,他急道:“明明使诈的是他,用假骰于的也是他,你手中的骰子也是他的,怎会说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老酋长见小千着急,反而有一种报复和快慰感。
  其实他也是过来人,小时开始就嗜好此物,否则也不会被小千赢得连烟杆都输了。
  当他接过骰子,也察觉有不少是灌了铅,捏不得,他只是想借此机会整治小千一番而已,岂会为小千证明此事?
  他得意而冷笑道:“谁不知你是月江村有名的小老千,连名字都是小千,这已是最好的证明了!”
  小千急道:“老神仙你讲不讲理?名字岂能用来证明?”“别人不得,你却可以!”
  老酋长得意笑道:“而巴两年前你还对我要诈。”
  小千闻言已不再着急.反而放轻松笑了起来,暗道:“老杂毛!原来是想公报私仇?
  好!你想当老杂毛,我就拔光你的毛!”
  一想定,灵光闪过,他已有了对策.笑道:“老神仙这都已是两年前的事,您还放在心上?”
  事实上,这档事,小千仍是以真本领赢了老酋长。
  但在老酋长以强势迫压之下,又闹到了月江村绿娘那儿,为了息事宁人,小千只有承认使了诈,既然承认,现在就难以否认了。
  老酋长吸口烟,慢慢地吐出.含有一丝不甘心,道:“两年?两年了你还没找到那支‘翠玉九地忏’“?
  当时小千将烟杆藏在山中,骗他已掉入深谷,须时间找寻,只赔了银子了事,等找到烟忏再奉还,然而他却让老首长足足等了两年之久而无下文。
  小千暗自嘲惹道:“想要找还你?作梦!等你下了葬,自己再去挖吧!”
  他装笑道:“原来是这档事,老神仙您放心,我已拜托人到中原订做,若找不到原来那支,不出二个月,必定还你一支新的!”
  老酋长心中一喜道:“真的?”
  小千无奈道:“我一个小鬼头,岂敢和您老神仙作对?小的句句实言!”
  老酋长已芙了起来道:“不错,谅你也不敢!”
  小千逢迎道:“老神仙您现在可以把骰于捏开了吧?这件事根本不是我干的。”
  问题又拉回赌博一事,老酋长心神一凛,恢复庄重神态。冷冷道:“不管如何.我已下令禁止你来到本村,你又和人聚赌我要罚你五十板!”
  小千愕然道:“五十板打下去,-个屁股会变成两个大.您知不知道?”
  老酋长冷笑道:“这就是你赌博要诈的结果!”
  小千嗔叫道:“我没有使诈您听到了没?”
  老酋长晃着被捏开那副灌铅的骰子,谐笑道:“这就是证明!”
  “老混蛋呐……”小千低声骂了一句:“非要我把你的毛拔光你才甘心?”
  他叫道:“老神仙您搞错了,我现在已不用骰子赌钱.这不够刺激!”
  老酋长登时凝了神.他若非赌鬼一个.也不会让小千给剥得一丝不挂,现在听及有更刺激赌法.好奇之心已起。
  老酋长问道:“你又用何赌法?”
  “拔毛!”小千呵呵笑道:“拔头上的毛.比单双,比大小都可以。”
  老酋长不解:“如何比?”
  小千道:“很简单.单双者。又便令两人的头发。若属单.则押单的人赢,比大小更容易.谁的毛多.谁就赢了!”
  老酋长登时脸露光彩.似有意一试。
  小千已露出狡黠眼神,暗道:“还怕你不上勾?”
  他笑道:“这最公平了.操之在已.谁也无法作弊!”
  老酋长频频点头道:“不错,操之在已……”
  想了一阵,他似乎已有了把握:“你若没使诈,你敢和我赂一局?”
  小千道:“当然敢!”
  马上抓出一锭银子.至少四五两,道:“谁赢了就给谁!”
  老酋长也笑了:“好!就赌大小!”
  小千亦甚潇洒,丢下银子落地,已大声道:“大小就大小,我先来”
  他对头上一揪,已拔下数根头发.笑嘻嘻地等着老酋长也拔毛。
  老酋长果然精明过人,一眼已看出小千手中头发大略数字,暗自得意道:“找不相信此次流下了你?”
  他也拔下一撮白苍苍的头发,比照之下,黑白为之分明。
  为了公平起见,老酋长叫一名武士过来数毛。
  结果老酋长以半数之多获胜,赢来不少掌声。
  个千已紧张而出了汗珠,拱手佩服道:“老神仙实是厉害,小的输得甘心!”
  老酋长得意地命令手下将银子拾起.交予他手中玩抚着。
  这可是他两年多以来.从小千手中赢来的最大一笔财富。
  他甚为欣喜.却装出不在乎神清道:“我想你不使诈,自非老夫的对手!”
  小千不甚服气:“可是我很少输!”
  “你不服Y”
  “嗯……有一点,”
  老酋长笑得开心道:“你可以再试试I”
  “试就试!”
  小千再次拿出银子,又和老酋长赌上一局。
  当然,他的目的只是在拔光老酋长头上并不多的毛发,所以他只有输的份。
  老酋长却赢得奖哈哈—一连赢十三次,这可非常人所能办到,而且赢的又是自己平常甚是忌谑小千的赌功。
  他不但在赢钱,仍以报复心理为重。
  眼看老酋长脑袋一片江山已快光秃,渗出针头大的点点血斑,小千和大板牙则是笑在心里。
  不过装出的表情仍是苦得很,免得老酋长起了疑心。
  奇怪的是,小平每次拔扯,终是头发不减,难怪老酋长因见着小于发毛依然如故,未发现自己江山已失。
  原来小千自开始拔下~撮毛发后.就一直重复使用,反正他也不想赢,自然不愿再揪下头发,所以毛发依然如故。
  连输十三次,小千口袋银子也光了,老酋长头颅也快秃得差不多。
  这该是最后一次决战。
  小千甚为愤怒的抓出那片金叶子,喝声怒道:“岂有此理,连败十三次!输得我的头都快光秃秃了,这次我非赢不可!”
  老酋长陶醉在得意之中,并未听出小千所说的话,仍笑不绝口。
  吸口长烟,再潇洒地吹出,吹掉手中白毛,得意的笑道:“现在你该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这次你照样赢不了!”
  小千丢下金叶子落地,喝道:“我不信!”
  老酋长得意道:“你不信可以试试看!”
  大板牙戏德笑道:“不必试了,现在数就行,你头上那几根”。
  “大板牙!”小千喝言阻止他再说下去,以免让老酋长发觉;“别看他头发少,他的头发又细又密,难怪我会输,这次我非全部揪下来不可!”
  双手一抓,已揪往头上发撮,猛狠地扯拉。
  老酋长突然见他如此举动,心中大感着急,喝叫:“老夫岂能输给你!”
  几乎同时,他也伸出双手揪向头上靠后脑勺那堆不算少的头发。
  “我不能输!千万不能输!啊——”
  小千更急的揪扯头发,突见老酋长已揪扯下发撮,小千也已扯离了头,手中却只有毛几根。
  他失望地叫声“哇!”,苦笑道:“怎么会?只有三根了”
  一根根的数:“一、二、三,这么可怜!”
  大板牙搭唱的安慰道:“没关系,下次你就赢定了”
  他暗示着老酋长已变成了大光头,再也拔不下毛来。
  老酋长哈哈大笑,双手结实抓着一撮克发,晃向小千道:“小呆子!你认命吧!毛发全在这里,扣掉三根!”他抓出三根白发.道:“还赢你一大撮,你不输也得输!”
  “我不信!”小于喝言道:“我不相信……”
  老酋长截口斥笑道:“你不信也得信,这撮毛就是证明!”
  小千已呵呵笑起:“不,老酋长您误会了,输,我是输定了,我只是不相信不能把你弄成大光头,这是我一生最遗憾的事情,现在终于圆满成功了!”
  老酋长霎时僵住笑声,嘴巴张得大大,忘了合拢:“你……你……”
  小千呵呵笑道:“你终于破记录了,十分钟之内拔光自己头发,佩服佩服!”
  大板牙戏德道:“要不要留个底?那撮毛足足可以让你数上三天,唉呀!真多!非破记录不可!”
  老酋长气得全身发抖:“你……你……来……来……,,他本想叫“来人”,小千却打迷糊:“来什么?哦,还有几根没清,你叫我帮你忙是不是?”
  他知道不能让老酋长说话,已一涌而上,双手一探已揪住老酋长后脑勺几根稀疏毛,猛往下一位,并伸手想扣住老酋长为人质。I
  老酋长尖叫,武士已个个出刀,闲了过来。I
  小千勒住老酋长脖子,一手抓住他手中烟杆,大喝道:“别过来!小心我叫他头上长瘤!”
  武士投鼠忌器,皆愣在当场.不知所措。I
  小千已控制大局,得意地又笑了起来,笑得甚谐雪谑:“啥玩意儿?要你好好说,你偏要说我耍诈?存心跟我过不去嘛!还I抽烟杆?”
  大饭牙急迫:“快溜,是非之地,久留心得!”
  两人一拖一拉,已将老酋长拖向村尾。
  老酋长急叫:“快把他擒下,杀了!”
  任他吼叫,武士们不敢出手.只能跟在后边,节节逼近。
  “到没有—一杀了他!别管我!快!不准让他逃了!”
  小千眼见郊区林木已近,心头为之笃定。
  一把烟杆已敲向老酋长脑袋,戏谑道:“喂,没毛酋长,我实在想通,好端端的.你干嘛把头发拔个精光?是一时想不开.想当和尚是不是?”
  老酋长被敲,仍怒恨难消.挣扎不已:“快杀了这恶徒!听到没有—-”
  小千瞄向一脸惊怒的武士,笑道:“没有用的!你的烟杆又落入我手中,他们岂能作怪?乌哈拉少了你,可就要天下大乱罗!”
  瞧瞧仍在冒烟的青铜烟杆,又道:“满会享受的嘛!吸长烟7”
  想着.他也想威风一番.凑上嘴已吸一口,然而此烟却辛辣无比,呛得小千直打咳嗽,眼泪都快掉出来。
  “这什么烟?”小千敲向老酋长;“你想毒死我是不是’!咳咳……”
  难受之下.他仍咳个不停,禁不住已松掉老酋长,想抓往咽喉。
  大板牙见状,惊急直叫:“放不得!”
  人已冲向老酋长。
  小千登时也发现自己失了态,赶忙也抓向老酋长。
  然而只这一失态,老酋长已滚离小千手掌,急喝:“快宰了他们!”
  武士见机不可失,已蜂涌而上,长刀尽挥。
  小千苦笑不已:“什么嘛!怎会如此?”
  事情不由得他多想.已喝道:“大板牙快拆了他骨头!”
  大板牙已扑向老酋长,三拳两腿打得他唉唉直叱只这几拳,武士已围上来,他已无机会再教训酋长了,小千挥起烟杆,权充武器,摆出威猛架式,道:“来吧!看本大侠无敌烟杆……唉呀!”
  话未说完,左肩已吃了一刀,痛得他不敢再作怪,躲向大板牙:“快溜!否则我看会被剁成肉酱!”
  两人不敢多说,急忙往林中窜去。
  然而这群武士岂是省油之灯?
  只追了几十丈,已再次困住大板牙,小千虽跑得快,却不甘舍下他而去,两人只有并肩苦战了。
  不到三十回合,两人已衣衫尽碎,伤口不知几许,鲜血已染红了全身,再战下去,非丢了老命不可。
  小千突然去下烟杯,不打了,苦笑道:“我认输啦!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他一束手,大板牙也没了斗志,泄气的一叹道:“都是你……去投降,你还叫我送老秃头几拳?现在非脱层皮不可了!,,
  两人也着实受伤不轻,一松懈下来,才感到疼痛与疲惫,靠在一棵老榆树,已懒得再动了。
  武士虽勇猛,对小千的精灵,仍吃了不少苦头,也有不少人受伤,不过总算将人制住。
  在一名较老的武士指挥下,已有两人押着小千和大板牙,慢慢往回路行去。
  小千自嘲笑道:“没想到大费周章,搞到后来,连自己也会变成光头……”
  他希冀的问:“大板牙你认为老酋长会不会拔掉我头发?”
  大板牙白眼道:“不但会,连你全身的毛也保不了!早知此,挨个五十大板也甘愿!”
  小千苦叹道:“没想到我才十来岁就历尽沧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大板牙叫道:“那你何不一刀结了命,省得拖我下水!”
  水千千笑道:“不,这样太泄气!我正想从这里找出活着的意义!”
  “你找到了?”
  “找到了!”
  大板牙白他一眼道:“找到什么意义?’
  小千笑道:“只要能拖你下水,我的人生就很有意义!”
  “可恶!”大板牙骂了几句,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苦中作乐,笑声不断。
  一名武士已喝道:“不准笑。否则封住你的嘴巴!”
  闪亮亮的弯长刀一比,倒也把两人给吓住。
  空气为之凝结。
  只听得脚踩枯枝落叶之沙沙声。
  小千并未气馁,他仍在想办法脱逃。
  眼看就要回到乌哈拉村了,他也急了,暗自苦笑:“我看阎罗王正发手痒,要叫我去插一脚了……”
  沉闷苦笑之中,突地—一
  有轻脆的吱吱声传来。
  不大,却把小千给唤出希望。
  他禁不住喜悦的叫起:“啥玩意儿!现在才来?”
  武士已怒喝道:“不准叫,听到没有—…·”
  小千不理,登时啸出声音。
  武士更怒,长刀已划向小于咽喉:“再叫就杀了你!”
  小千果然不敢再叫。
  于是干笑道:“我没叫,我只是吹口哨而已。”
  “吹口哨也不行!哇……”
  话未说完,一道青流光已如流星般射至,一个罩面已扑向这名武士,武士登时哎叫,双手掩面,落地打滚!
  大板牙惊喜道:“脸绿绿来了!”
  来的正是那只能通灵会比手划脚的蓝貂。
  方才小千已用啸声招唤它,它知主人有了危险,已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一上手就抓得武士满脸血痕。
  它很快又攻击押着小千和大板牙那两名武士,照样通得他俩落荒而逃。
  小千得意遵:“这才像话,没白养你了!”
  转向大板牙,得意退:“现在你该明白跟着我,是有惊无险了吧!”
  大板牙瞪眼道:“照这样下去,我的命迟早会断送在你手中!”
  小千干笑道:“快走吧!是非之地,留住命就可以,以后的事,慢慢再说2”
  趁着武士惊乱之际,两人已一拐一瘸的溜向山林。
  临走时,小千还给了蓝貂一声感激啸声。
  蓝貂儿受到主人赞赏,攻击更是猛烈。
  见它忽上忽不,忽左忽右,穿梭于树林之中,从容自得,算当今一流高手恐怕也耐何不了它。
  直到武士全受了伤而落荒而逃,它才得意洋洋的守在林中,为小千断后路,以防有人随后又追上。
  如此作战丰富的神貂,实属少见,难怪小千会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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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绿娘之死
 
  等小千和大板牙逃向月江村时,已是中午时分。
  为了遵守母亲指示.小千并没回到村中,而是往七星山行去,躲在七星湖畔。
  大板牙似乎失血过多.脸色也转苍白,呼吸显得十分吃力。
  小平体质似乎异于常人.受的伤差不多,他却能顶得住,失血也不多,因为伤口已凝血痂而不再渗血。
  他将大板牙靠在较平的青石上,笑道:“忍耐点.我玩个把戏让你瞧瞧。”
  大板牙淡然一笑道:“玩什么都可以……别把我的命……玩掉就行了……
  “放心!你的命值钱得很,我还想找个好主顾把你卖了.现在岂能轻言牺性?”
  大板牙苦笑道:“能卖早卖,落在你手中,活着部比死了还难受……”
  小千干笑道:“不会啦!慢慢你会广解我的好处多多的“好处……就像现在……我受不了……”似乎说话过多,大板牙又一阵哆嗦冷颤,像抽筋般抖了起来,脸色更加苍白。
  小千登时不敢再耽搁,急道:“忍着点,我马上回来!”
  不等大板牙回答,他已返视苍穹太阳,估算一下时间,有了个决定,随后已遁入鬼谲,常年罩着雾气的七星山中。
  不到半个时辰,小千已抓着一大把青草走回来。
  他表情并不怎么乐观,干笑道:“脸绿绿不在,我只能找到这些了……不知道管不管用……”
  大板牙元气已大伤,嘴唇青紫的吓人,哺响道:“能治……总比没治好……”
  “这不是用来治伤的……”
  大板牙霎时闪出两道不解又想笑而带点俱意的眼神道:“你这是……,,“这是一种迷魂草……”小千嗤嗤笑着。
  “你想干什么?”
  小千笑道:“放心,只要过了今晚,保证你一点伤也没有,我只是怕你太吃惊了,所以要先把你迷倒,免得出了差错。”
  大板牙甚是忌讳,干笑道:“不用你的方法……行吗……”
  “不行!”小千说得斩钉截铁:“我不能看你接受痛苦煎熬!”
  大板牙拗不过他,只有任他摆布了,只希望别又并出什么花招来才好。
  小千已将草叶捣向石块,想把它弄碎。
  边捣边说道:“朋友一场,我不救你救谁?现在你只要保佑这药生效就行了!”
  大板牙苦笑道:“我也希望如此……迷了魂……什么都不知情……”
  老实说,小千的花招,他叮尝了不少.每想起、心头就发了毛,能够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他的治疗,那是最好不过了。
  小千笑的甚神秘,不久已把草药捣成绿汁,已拈着手,一滴滴往大板牙口中滴去。
  滴了一阵,小千方问道:“有没有效?”
  “我想有吧……”大板牙带有睡意的说。
  小千却白他一眼:“你胡说,要是有,你早摆平了,哪还会说话?”
  大板牙已苦笑,他本想装作昏迷,以免小千另有花招,谁知一开口就出了毛病,只能苦笑道:“也许再多些药量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想……”
  小千又挤了十数滴到他嘴中,大板牙果然已错迷的垂下头,不醒人事了。
  小千这才放心的轻轻一笑,将他摆直姿势,神秘道:“我是大神医,治你这么毛皮伤简直太容易了!”
  他已抬头瞧往偏西的太阳,喃喃念道:“现在差不多是末时两……三刻吧……”
  他再瞧往四周尖如利剑的七座山峰,心头已有了盘算。
  目光再寻向七星湖,湖面也映出山峰倒影.随着淡淡粼波飘浮着,透视阵阵神秘幽冥气息。
  “该从南方那两座山峰才对……”
  他有了盘算,扛起大板牙软弱身躯已走往瀑布左侧那他所谓的南方两座山峰倒映之间,就在那里停顾下来。
  他目光不停注视太阳及山峰倒映的变化。
  不知经过了多久,太阳已离第八峰峰顶不及七尺,阳光已转为明红,也弱得多了。
  小千立足处,上因背着光,已现了阴影,远处望去就如一处深幽不见日的崖谷,朦朦胧胧的。
  他并不在意这些,他两道清澈目光已不转瞬的盯着湖面被拉长的山峰倒影。
  山倒影似如通神魔术般相互吸引而尖端直往某一定处交聚。
  湖面波浪似乎也大了起来,不是波浪加快起伏,乃是缓慢进行着,只是起伏之间的波浪距离拉长了。
  小千随着波浪起伏,心情也为之紧张。
  “差不多了……”
  他已落身下水,靠在湖边山峰倒彩处,同时也把大板才扛入水中,靠在身边,等待着某种重要时刻,进行某种重要任务。
  湖水冰冷澈骨,虽然小千似乎已习惯而不自觉,可是却把昏迷的大板牙给冻醒。
  他大为惊慌的颤抖着身躯,眼睛俱愕的张望:“这是……叫千儿你想干什么……”
  小千突见他醒过来,也颇感意外。
  但随即一笑道:“我是在测试你昏迷了没有?结果效果很不理想,少了貂儿,什么药都不灵了……”
  大板牙牙齿已哆嗑的猛打冷颤,他还是干笑道:“不灵,可以不用你的方法了吧……”
  小千笑道:“脸绿绿的药不灵,我的药可灵得很。”
  “你有什么药……”
  大板牙不解的想着,突然若有所思,正惊慌想逃开时。
  “来不及了!”
  小千却嘻笑的抓起一块岩石往他脑袋一敲,比什么灵药都还灵,大板牙又昏过去了。
  他呵呵笑道:“我的药是万无一失……虽然有点副作用……”呵呵……也算是秘方啦……”
  得意笑着.但目光触及西山第六峰的太阳已和峰顶交接,他不敢再笑,赶忙右手接紧大板牙,身躯也摆了平。
  两人就像并排的两根木材浮在水面,一动不动的等待某种神秘事情发生。
  当真会有神秘事情发生?
  当明红太阳落入第六峰一半时,就在峰尖抵中太阳中心点的一刹那,似乎有一道强光照向与它相对的前四峰(七座山如七星状排列,此乃指排列成四方形的四峰)。
  此四峰似乎突然如雪白冰剑受强光照射,再发出强光,一同照向了另外三峰,结果七座山峰都已明亮一列习。
  好似幽冥阴暗中的七道光束,充满神秘而诡满。
  就在此时,七道山峰明亮倒映之尖端,正好在湖中靠南方处聚成一个亮点。
  突然间,较高的波浪从小千的对角方向分成两个方向圆圆的产了过来。就像两支排浪的长竹竿以湖心为中心点,如扇子股张开。
  把波浪左右交夹的往小千赶去,而被它扫过的湖面则静如明镜。
  波浪一直涌向小千,直到左右波浪距离小千不及三尺处(所有湖水已停止,只有此三尺仍翻腾着),波涛已将两人带向湖中那个光点。
  好似有吸铁在吸引般静默的吸着两人。
  若未亲自见着,又岂知造物的神奇?
  当小千和大板牙被带到光点时,四周波涛已消失,只有那光点在旋着,随后两人已往湖中沉下去。
  等两人消失湖面时,七座山峰倒影已错开.先前所有的光泽都已消失,太阳也不再泛出那神秘的光束。
  湖面的一切又已恢复正常。
  莫非这就是奇迹?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七星山神奥的地方?
  除了小千,天下恐怕无人能解释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是一个石窟。
  四面八方密不透风,就如倒盖水中的巨碗,一无通路。
  小千和大板牙就浮在水面正中央。
  他俩似乎已昏睡而无知觉,静静的摆在那里。
  水面有十余丈宽,呈圆形,除了靠山岩处有几块凸出石可落脚以外,全是水域了。
  石窟此时呈现淡淡暗红色,投在洞顶洞壁的尖锐石钟乳,支有若魔鬼利牙,十分恐怖。
  投身此处,就如落身千古洪荒巨兽血盆大口中,正以腥红色唾液揪黏着全身,让人具有隔层皮而不能脱身的压迫感。
  还好两人现在昏迷不醒,否则必难以自处。
  当明月升起时。
  石窟也有了变化。
  似乎在同时,有七道光芒分成七个不同方向照向水域正中央,这光不是一束束,面是一个平面,像蝉翅般将两人给裹了起来。
  光网包围下,两人身躯已泛起淡淡红光,奇怪的竟如轻无重量的皮球浮出水面,只是少许下垂的衣服泊了水,而且仍在往上浮。
  光网交错的在两人身上扫瞄一回,光线已转为橙黄色,似乎也亮了不少。
  两人伤口此时已呈现透明红色,也不再流血。
  无可否认,这些光网带有某种神奇力量,尤其是对于人体,更有生肌再造之能。
  难怪小千会说,只要不断气,他都有办法治,还自称是大神医。
  月已正空,光线白而清亮,投向七座高峰中,似乎也经过七座山峰而他作七道光束再聚集投于此石窟而照向两人身上。
  光网已从橙红而黄而转黄绿,以至于现在的青色。
  光线似乎揪得更紧,像有拉力的将两人揪向空中.离水面三尺余,整个人就里在青色薄翅编成的光茧中,煞是好看。
  若小千有知觉,还可闻到淡淡的药香味。
  这药味来自何处?
  难道是仙香地灵之气?
  不管如何,这些药香,很可能就是治疗伤势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月已偏了西。
  光网揪得更急,似乎已发出嗡嗡淡鸣声,光线似已形成真的实体线,像冰针般拉直而后抖动。
  光线愈抖,鸣声愈急,两人身躯也开始抖颤,一切似乎都在颤动。
  鸣声像蜂翅在震汤,愈急,更急,像要批人心肝般。
  就在最高点,鸣声突然中断!
  震场也为之停止。
  强烈蓝光也渐渐转弱,转淡,渐渐好似蒙上一层薄雾,一切都已静下来。
  两人身躯也慢慢飘往水面。
  他们的伤竟在强光照射下完全恢复,没有疤痕、没有阏血、没有肿胀,连大板牙头上那颗瘤都已消失无踪。
  此时月已面沉,将近五更天,天快亮了。
  光网已转淡青,就快消失之际.小千已醒过来,张开眼睛,映着眼帘的是那七道从七个角落时来的光线。
  他轻轻一笑道:“灵光,真是灵光一照就灵光。”
  他甚有把握而懒得看自己的伤势.似乎已习惯此事。
  他已急忙转头瞧向大板牙.抱住身躯的右手不敢动,只以左手轻钢大板牙肩头上的血痴。
  血痴一抠而落,露出嫩白肌肤,哪来伤痕?
  小千对他第一次接受治疗,本也甚无把握,现在一看已满意笑了起来;“对嘛!我说我医术超绝天下,岂是乱盖的!”
  瞧向大饭牙两根牙齿,他凑兴的敲了一下.呵呵笑道:”连牙齿都显得待别的白!
  果然是治百病,无所不治!呵呵……”
  他似乎知道大板牙不会醒来,又敲了几记。
  等见着光线快消失,石窟又转暗红时,他才恢复原状,闭起双目,等待这奇异不可臆测的玄奥世界。
  果然,光线消失之际,碗状的石窟已往下沉.慢慢的也将两人带入水中,以至于完全消关。
  此时就算有人来找,也得到水底去找了。
  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朝阳射向湖面时,小千和大饭牙已缓缓浮出水面。
  小千并没昏迷,他很快翻过身躯,将大板牙拖带,游向岸边,也将他带上岩石上。
  一切总算已完成.他才嘘口气,也趴在石块上,逗着大板牙。
  “喂!醒醒吧,天亮了!”
  叫了两三次,大板牙方如梦中惊醒道:“这是哪里?”
  “神仙府。”
  “神仙府?”大板牙愕然的瞧向四周.
  小千已得意而老成持重道:“严格的说,就是天堂。”
  “天堂?”大板牙更是惊讶的瞧着。
  突然他发现这地方根本就是七星湖,已知被小千捉弄,遂笑骂道:“你的天堂这么烂?不去也罢!”
  小千道:“至少我的天堂不会要人命!你下次要来.我还不想让你来呢!”
  闻此言.大饭牙蓦然往自己身躯瞧去.记忆中还是伤痕累累的肌肤.现在已完全消失了。
  他不敢用信的抓着破碎衣衫.愕然急叫道:“我的伤呢?”
  “上了我的天堂,是不准带伤的!”
  大板牙惊愕道:“你把我的伤治好了?”
  “不但治好伤.连牙齿部帮你刷了!”
  “我我……”大板牙忍不住心头雀跃而惊愕:“你用了什么魔法?这么厉害了”
  小千瞄眼道;“说话客气点.是我医术超群,哪来的魔法?”
  大板牙登时轻笑不已,混了那么久.他可对小千有所了解。
  马上该口道:“我是知道作医术超群.我指的是你用何种方法替我刷牙?”
  他故意伸头照向水面,两颗白亮亮的牙齿十分惹眼,他夸赞道:“嗯!好亮!实在是妙绝天下!’
  小千白他几眼也笑了起来:“我救你老命,你却只关心那两颗棺材板?”
  大板牙干笑道:“每个人都有老命,但板牙却只有我……”
  小千瞄了又瞄,才笑道:“算你有理!”
  大板牙闻言,已知道小千“原谅”了自己,随即奉承笑问道:“你找到了七星山神仙的秘密了?”
  “哪里,你看!”
  小千立时点足用力弹射而起,身躯已飞向空中,如柳絮飘,从容而游洒,把大板牙给看呆了。
  “是神仙教你的?”
  “嗯!”
  “神仙在哪里?我也要学!”
  小千轻轻飘落地面,得意而自大的走向他,自得一笑.道:“神仙就是本山人,别无分号!”
  大板牙道:“我不信……”
  “不信?那你自己去找好了!”
  小千懒洋洋落坐于地,不再理他,独自的比划双手.表现出“功力不凡”的样子。
  大板牙那句“不信”乃是因事情发生太过神奇而不可思议,才会说出此话,现在清楚想想,他可相信小千所做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他已奉承的笑着道;“小神仙,多谢你救命大恩!现在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小千白了他一眼,道:“算你及时觉悟,否则本神仙照样可以把你的魂给收了回来!”
  “是是是!小的童台无忌……”
  “都已二十来岁了,还说什么童言无忌?”
  大板牙尴尬一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千见他窘态,似也报了小冤,才转为自得,道:“你跳跳着!”
  “我行吗……”
  大板牙甚无信心的说着.但仍蹬腿往空中跃去。
  这一跃,他几乎不敢相信的尖叫“啊!”的一声,飞向空中丈余尺,至少比他平常距离高出三分之一。
  吓得他忘了摆妥姿势落地,而是摔了下来。
  他并未感到疼痛,惊骇不已,道:“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不可能!”
  小千得意笑道:“在本神仙眼里,没什么不可能的!”
  “不可能……”
  大板牙不敢相信的念着,又试了几次,才确信自己轻身术又进步了许多。
  他惊愕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千似也不再卖关子,神秘笑道:“这就是七星山的秘密,可以起死回生,脱胎换骨,只要还有一口气,什么疑难杂症也可以治。”
  接着他将秘密光线的大概情况说了一遍。
  大板牙听得目瞪口呆。
  “既然如此,我们多照几下,不就天下无敌了?”
  小千甚遗憾而可惜道:“我也这么想,可是事情并不如此,照久了就变成我这个样子!”
  他飘弄身形一阵,又道:“身于变得很轻,其他功夫却仍不管用。”
  大板牙道;“一定还有其他秘密!”
  小千无奈道:“可惜我就是解不开!”
  忽又笑道:“不过这样也不错,能逃得比别人快,总不会丢掉老命的!”
  看样子,他轻身功夫,全是经过奇异灵光照射而来.难怪前两天那位锦袍中原人的轻身术和他比起来,并不见得高明多少。
  大板牙试着跳跃,越试越有心得。
  大板牙遂笑道:“有总比没有好.其他功夫,再找人练练。照样可以出人头地,至少七星山的秘密被你找到了!”
  突然想到什么,他凝神而问:“你是如何找到这秘密的?”
  “这秘密岂是人所能找到的?”
  大板牙拍马屁道:“当然啦!若非你这种神仙.怎能找到?”
  小千噗嗤笑道:“少拍马屁了,免得脸绿绿吃醋。”
  大板牙惊愕道:“是它?”
  小千颔道:“除了它,还有谁那么贼?能找到这鬼地方?”
  大板牙恍然的笑着:“它又如何找到这地方?”
  “贼山配贼物,它好像天生就对这座山特别熟,哪里有啥玩意.它都找得出来!”
  小千得意又道:“上次它受了伤。谁知道经过一天又好了,我就觉得奇怪,经过多次严刑拷打,才把它通出口供.呵呵……”
  此神秘地方是小貂儿告诉他没错.但并非他所说是“严刑拷打”而来,全是小貂儿看他常常受伤,为了保护主人.才将他带至神秘地窟。
  此种不大光彩的事,小千当然不会明着讲,总得吹嘘几句了”
  大板牙也信其有,频频点头道:小貂儿果然邪出了门,啥事都有搞头!”
  他希冀地又问道:“神秘地方如何去,告诉我如何?免得我受了伤……”
  小千截口道:“算了吧!你以为想去就能去?我告诉你,这可包含了天时地利人和,你懂不懂算时辰、看天相、算易理?还有溺不死的本领?”
  瞄向大板牙一眼,又道:“你能在水中闭气三个时辰?若不是我带你,时时替你灌气,你早就淹死了,想的倒是很美!”
  大板牙又失望又泄气的道:“还有这么多规矩……我是没得救了……”
  小千拍拍他肩头,安慰道:“安份点,神仙不是人人能当,要是将来你受了伤,要享受享受,找小貂儿就可以,它会把你弄得舒舒服服,这个瘾也够你过的!”
  大板牙无奈一笑道;“也只有如此了。”
  远望朝阳已升起,小千已起身,道:“伤也没了,番王村也不能去,只有回家弄点饭吃,你去不去?”
  大板牙问道:“你娘呢?她怎会让你流落荒郊野外?”
  小千苦笑道:“甭提了,她早走喽!说什么找我外公探探我爹下落,最快也得一个礼拜才会回来,她才叫我去找你。谁知道天不从人愿,连金叶子都丢在那里,够瘪的了!”
  闻及绿娘不在,大板牙也松了心,“这样也好,没了赌本.安静几天,将来机会多的是,改天再来翻本,肚子也饿了.先回你家再说吧!”
  空腹难挨之下,两人已潜往月江村,想找食物果腹。
  月江村宁静依旧。
  清晨中.仍罩着一层薄雾。
  小千和大板牙潜回家中,这才发现要生火煮饭,非得弄个把时辰,不饿死才怪?
  小千已想到秋芙(阿菜),心想也该看看她娘走了没,又发现她家仍冒着烟,想必米饭早已下锅。
  两人不必多说,大步的已往秋芙她家行去。
  谁知方到她家门口小径,秋芙已惊喜的跑了过来:“小千儿你快来,我给你熬了一锅粥……”
  她似乎很久就等在门口,若小千不来,她可能空等了。
  小千也高兴的迎了上去,笑道:“你娘走了?”
  “走了……昨天一大早就带了秋蓉走了……我娘要我等你……”
  小千笑道:“终于被你等到啦!”
  秋芙一阵困窘,已低下头。
  小千笑道:“说着玩的!等到了是好事,我娘还想吃你煮的饭呢!我现在也很想吃。”
  大板牙摸着肚皮,笑道:“饿啊!”
  秋芙淡然一笑道:“粥我煮好了,莱是昨天的……昨天你没来……”
  “有东西就好了!”小千笑着说。
  他已和大板牙走向厨房,秋芙还来不及端上桌,两人已狼吞虎咽起来。
  秋芙见着两人吃得开心,见着自己煮的东西有人吃,如此开心的吃,也浅浅笑了起来,眼牌中还含着淡淡泪水,她太高兴了。
  吃过早餐,难得秋芙如此开心,小千准备带她去钓鱼,大大游玩一番。
  三人又返往七星湖。
  正玩得起兴时。
  小貂儿叫声已传来,又急又快,让人听了好生不舒服。
  小千楞住了,他从未听过小貂儿叫得如此悲切,也惊慌急叫:“脸绿绿?”
  他赶忙发出啸声,四处张望。
  小貂儿化作一道蓝光已从林中射出,停在小千肩头,复又爬向他手中,它全身是血,腥红而煞人心肝。
  “血?”
  小千、秋芙和大板牙异口同声惊叫着。
  小貂急躁地叫着。
  小千的心直往下沉。
  多少日子,他从未见过小貂全身淌着血,莫非出了大事?
  小貂儿叫急了,也急出泪水,双手不时比着北方。
  大板牙急问:“怎么回事?”
  小貂儿边叫边划着动作,大板牙却看不懂,急忙转向小千:“你快搞懂!老是失神也不是办法!”
  说急了,他一巴掌已打向小千脸颊,终于把他打醒了。
  小千焦切的问:“谁出事了?”
  小貂竖起大拇指,动了又动。
  小千心想不愿发生的事,恐怕已发生了,悲切的说;“我娘……”
  小貂已猛点头,复又咬着小千袖口,在催促他。
  秋芙和大板牙异口同声而惊惶的叫着:“大娘出事了?”
  小千捏紧拳头,额首道:“阿莱你留下,我们很快会回来!”
  不等秋芙回答,小千和大板牙已追着小貂儿急往北方山林奔去。
  秋芙一片茫然而无助,好不容易才聚起了不少甜美幻想,眼看着又要消逝无踪。
  她也落了泪:“希望绿大娘能平安才好……”
  她慢慢走回小村,脚步却如此沉重而蹒跚。
  不知奔过多少山头。
  两人衣衫都已刮破,满脸是汗,他俩仍不知劳累的往前没目标的奔。
  小貂儿掠过一座山崖,停在一处山谷小径,叫的悲切。
  小千知目的地已到,急忙的往前冲翻开草堆找寻。
  在草丛中,他发现血迹,似乎被拖过,不必说,一定是小貂儿把绿浪给拖拉藏在草丛中。
  “娘—一”
  小千惊煌的奔向暗处。
  绿娘睑色铁青,混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娘—一您醒醒!”
  小千急出了泪,不停的拍打绿娘的脸颊,想把她打醒。
  “娘!你不能死别……”
  绿娘被打,已渐渐有了元气,慢慢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小千的容貌,她却更惊急的叫道:“快走……不能留在此……敌人……”
  只说几个字,口中又渗出不少血丝。
  小千急得两眼发火:“妈的!是谁把您打成这个样子……”
  大板牙却抱起绿娘,急叫:“小千儿快走,可能还有追兵。”
  小千也想到要治母亲伤势要紧,赶忙的又往回奔。
  小貂儿仍留下来断后,它已没有昨天那股锐气,不停的悲鸣着。
  两人相互轮换背负绿娘,直往七星山方向奔去.想借着山中灵异玄光.替绿娘治伤。
  等他们回到七星山时,已近黄昏。
  绿娘的伤也拖了几个时辰.看起来与死人已无异样小千将她置于湖边.焦切的算着时辰。
  见及太阳已入了山峰,就知第一次时间已过,再等第二次.也得等月亮升起来.两个时辰以后的事。
  他只有决定硬闯了。
  他必须把他娘元气弄回来.免得一下水就被冻死溺死身上所有的药都让绿娘服下.又采了不少止血药草替她止血.只希望她能醒过来。
  再过半刻钟,不知是药物生了效果,还是回光返照.绿娘已张开无神的眼眸。
  小千急忙抱住她:“娘您不会死的!小千儿是大神医,定能医好您……”
  大板牙闻言也落了泪,悲切不能言。
  绿娘无力的一笑,想伸手摸小千,却因力气不足而无能为力。
  小千马上抓起她的手往脸颊放。
  绿浪也流了泪:“千儿……娘对不……起你……不能……再……照顾你……了……”
  “娘别说话!孩儿会治好您的伤!”
  小千想要抱绿娘下水。
  绿娘却摇头,气若游丝道:“让娘……把话……说完……”
  “娘……”小千泪水又涌现如泉,不知该不该听他娘的话。
  “千儿……你是不哭……的……”
  绿娘想抹去他泪珠,小千已挽手臂擦去泪珠:“我不哭……不哭,不哭……”
  他那种想装笑的模样,让人见了鼻酸。
  绿娘似已知时间不多,嘴角一翘,想露出笑意,却笑得很勉强的道:“千儿……答应娘……”
  “您说,千儿全答应。”
  绿娘笑得甚和平:“娘知……道你最……听话……”
  顿了顿,等嘴角血丝溢出后,她又说:“你爹和……外公……都……死了……不要再……去找……他们……”。
  小千含泪点头:“我知道,只要娘您能在我身边……”
  “娘恐怕……不行了……”
  “不!娘!您要活下去,为了千儿……”
  绿娘惨然一笑:“娘也……活够了……娘只担……心你……不要报……仇……不要泄……露你身……份……”
  小千泪水又涌出,他觉得他娘身躯渐渐冰冷,似乎随时者要从他手中消失。
  “……一定要答……应娘……隐起身……份……远走他……乡……”
  “娘……是谁把您伤成这个样子……”
  “不……不要问……不要……报仇……隐姓……埋名……答应娘……”
  绿娘的手紧紧的揪住小千肩头,一种希冀的恳求已露于脸眸。
  小千不忍,悲怆点头:“千儿答应您……”
  绿娘似松了一口气,也露出安慰笑容:“娘相……信你……”
  顿了顿又适:“……房里床……下……有一件……你爹……下的……软……心甲……
  带着它……离开……把房……屋也烧……了……”
  小千含泪颔首:“您不必担心,千儿会照您的意思大作……”
  绿娘安心一笑,又吐出不少鲜血。
  小千赶忙替她擦拭。
  大板牙也急道:“小千儿,快带大娘去治伤,迟了就来下及!”
  小千又想抱她下水。
  绿娘却淡然一笑:“千儿……不必多……费事……快……离开……此……地……”
  大板牙悲切道:“大娘,到底是谁把您伤成这个样子?”
  “……不要多……问……对手太……厉害……赶快……躲开……永远……不要……
  报仇……大板牙……你要……多……多照……顾……小千儿……”
  大板牙急忙点头:“我会的!”
  他从小没父没母,小千的娘,何异是他娘,如今突逢变故,他的心和小于一样痛澈心肺。
  绿娘浮现最后一丝慈母笑容:“……千儿……抱紧……娘……”
  小千儿搂得更紧,深怕自己唯一亲生的娘就在此从他手中溜逝。
  “娘……对不……起你……”
  当绿娘眼眸再滚下一颗晶莹泪珠,地含恨的躺在爱儿怀中,与世长辞了。
  突然间的变故,使小千无法忍受,他紧紧搂着他娘,不肯相信的抖晃着,想将他娘唤醒,想将他娘拉回身边。
  然而绿浪仍是以最后一道凄凉的笑意回答他。
  她身躯渐渐冰冷,小千血液也渐渐发寒。
  大板牙也抓紧绿娘本是温暖而现在已冰冷的柔夷,泣不成声。
  夕阳已沉,山风啸来,一片凄清,风冷、水冷、人心更冷。
  小貂儿也赶了回来,它悲切的哀鸣着,它舔着绿娘的脸颊,也揪扯小千衣角,似想扯拉小千去何处似的。
  然而母亲的去逝,已让小千感到十分绝望而失去了平日所有的精明。
  “小千儿,葬了你娘吧……”大板牙默默地说。
  小千悲哀过度,反而没了知觉,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已抱起绿娘,失魂落魄地不知要行向何方。
  小貂儿咬着他裤脚,不停的拖回飞瀑方向。
  小千迷惘的随它拖拉,终于行向飞瀑左侧一处两座山峰的交处.这时有个岩凹处,正好可以平躺一个人身。
  大板牙问道:“脸绿绿你是说将大娘葬在此?”
  小貂猛点头。
  大板牙探头瞧往凹处,只觉里边黑暗暗,像是泥巴。也像黑沙,除此之外,并无异样。
  他转向小千,默然道:“小平凡……”
  小千点点头,不知是答应了还是不自觉的动作。
  大板牙则接过绿娘尸自,平静的摆向凹处,手触及黑黝处才发现是结了硬块的黏土层,平平坦坦,倒能让绿娘睡的平稳。
  当尸体放妥,小貂已较为欣慰,随后已抓起细石块,填向凹处。
  大板牙含泪的也帮忙填埋绿娘。
  小千也蹲下瞧着他娘那张慈祥笑容.悲凄又起。
  “娘您安心去吧!孩儿会遵照您指示,隐姓埋名,但有机会孩儿一定会替您伸冤……”
  小貂儿爬向他肩头,吱吱叫着,似在安慰他.也似在叫他不必太过于伤心。
  终于,小千埋下了最后一块石头,凹处已平.母子亲情.就此只能在回忆中回味了。
  他想立碑,却被小貂阻止,大板牙想想也有道理。要是仇家追来,岂不让他们发现了。”
  就如此,碑也没立,留着绿娘孤单的在此餐风饮露.伴着冷湖冷山,还有那常年衰泣的滚滚飞瀑。
  沉默叩拜一阵,大板牙才道:“小千儿,我们回去吧……””
  小千儿没有反应静静跪在墓前。
  小貂见状,已直射飞瀑,突然已引飞瀑的水,喷向小千这一喷,倒把小千给浇醒不少.一阵悲哀.他也个知该如何是好。
  小貂已飞回,吱吱喳喳叫个不停.在安慰小千。
  小千笑得比哭相更难看:“你那么邪,为何救不活我娘呢?”
  小貂吱吱再叫两声,也沉默厂来。
  小千心如刀割,再次膜拜,也起了身.他并没忘记敌人随时还会来,家中还有秋芙在等,以及他爹所留下的软心甲。
  他已和大板牙返往月江村,临行时.总是依依不舍的回头眺望连死后都无法立碑焚香的亲娘。
  风渐冷渐寒,夜更深黝凄迷了。
  等两人回到月江村,已接近二更天。
  秋芙闻及绿娘去世,也悲哀的哭泣一场,尤其是小千从绿娘房中找出那件软心甲,触景伤情三人又是一阵悲泣。
  十几年来,小千从未见过他爹,只留下这像麻袋编成已旧黄的软甲,怎能从中捕捉父亲形貌?
  如今他娘又离他而去了。
  新的亲情未找到,却失去旧有的亲情,岂是一件破软甲所能弥补的?
  小貂仍不停舔着小千脸颊,希望小千别过于担心。
  终于在一阵奇异心灵的感应,似有危险逼近,小千儿已楞醒不少。
  突见蓝貂嘶叫,飞也似的射向窗外,就在一刹那之间,远处已传来两声惨叫,随即沉默,想必已遭了蓝貂毒手。
  小千性情本就较为开朗,虽遭丧亲之痛,他仍尽量克制悲凄,而且现在又有危机,由不得他再沉湎悲哀中。
  他急道:“阿菜你跟我们走吗?”
  阿莱猛力点头:“不管你到那里,我都依你,我已无家可归了。”
  小千紧紧抓着她的手,感情为之水乳交融,随后小千转向大板牙道:“我们走吧!”
  三人点了火,烧了这简陋的木屋,已往偏僻处逃上。
  火花升起,烧毁了小千所有温情以及童年美梦。
  远处林中传来淡淡刀光剑影及撕杀声,蓝貂总是奋力抵挡敌人。
  火花已化作滔天烈火,村民大为骚动,个个惊惶提着水桶、长棍、长钩……想赶来救火。
  然而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他们已无能为力,不少村民在悄叹。虽然小千儿有时会捉弄他们而让人哭笑不得,他有可能葬身火窟。
  众人却兴起了阵阵惋惜感叹,多么希望能再听及他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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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绿豆和尚
 
  三更已过。
  火也熄了,人也散了,只留下一堆黯红木炭仍发着红光,绕吐阵阵飞烟。
  终于,连红炭也化成灰黑,似乎就要理归于尘土了。
  突如其来的锦衣老人。
  突如其来的赌娥奔月玉佩,以及小于他娘的离家出走,以至于后来被杀身亡。
  这之间又埋藏了何种关系?
  又是谁伤了绿娘?还要了她的命?
  这似乎有某种的深仇大恨。否则又何须下此毒手?
  小千他爹为何会接到玉佩而一去不返?
  看来绿娘隐身于此,似乎在逃避什么?
  这些重重秘密,似乎全落在小千身上,他又将如何解开?
  还是遵照他娘遗言—一隐姓埋名,永远不能暴露身份?
  洞庭西望楚江分,水尽南天不见云,
  日落长沙秋色远,不知何处吊湘君。
  洞庭之湖,吞长江水,洁浩荡荡,烟波浩渺,一望无垠无涯。
  湖光水色,潭影波光,沙鸥翔集,锦鲤浮跃,岗烟横生,何处不成画?千古绝唱皆由此而吟生了
  尤其是名闻天下的岳阳楼,也是集天下骚人墨客于一炉。
  或且未必人人风雅,却保证热闹不减京城。
  小千和秋芙以及大桥牙顺着湘江,又躲又藏的溜到洞庭湖附近,这已是第七天以后的事了。
  经过几日折腾,也被中原种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所吸引,三人悲戚的心情已减了不少想报仇,谈何容易?
  为今之计只有保住小命才是最佳上策。
  小千抓着老爹留下的那件个破软甲,实是不怎么顺眼,又不忍丢弃,只好裹在身上;别看这软甲粗毛如麻袋,穿在身上却满舒服,小千也吁了一口气,总算解决了个棘手问题。
  他们已躲在岳阳楼左侧一处林园区。
  两个衣衫破碎如乞丐,一个生着阴阳脸,在这讲求吟诗弄句的地方,自无法引人注意。
  同为和他们一样的—一乞食者并不少,尤其此处又是丐帮老总坛的据点,引人注意的,反而是乞丐对乞丐—一不知哪里冒出界的叫花子?
  小千瞄向了一大堆人群,老老少少,红男绿女……瞧之不尽。
  他却想着他人可能不知他的面目,但那仇家—一至少那锦袍老人见过自己,为了安全,还是隐起真面目较为保险。
  他道:“大板牙,你想我们该代成何种身份才好?”
  大板牙眉头直皱:“我想我化作任何身份也没有用……”
  小千不解这:“为什么?”
  大板牙自嘲地指着自己牙齿道:“你忘了我的外号?”
  “这……”小千也想笑而笑起来:“看样子,只有把你的大门牙给拔下来才成了!”
  大板牙急忙畏缩而退:“不行术行!拔了就长不出来,以后讲话可就没人听得懂了!”
  秋芙手中抚着小貂儿,她也轻轻一笑道:“板牙大哥,你再装副假牙不就成了?”
  大板牙急道:“要是如此,你就不能叫我‘板牙哥’了!”
  秋芙谈笑着,没再答话。
  小千瞄了又瞄大板牙几眼道:“我还是看得不太顺眼……”
  大板牙惊慌急道:“你看顺不顺眼,关我什么事?”
  小千邪笑道:“你不觉得友情比牙齿重要吗?”
  大板牙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友情又怎么扯上牙齿了呢?”
  小千道:“因为我看到大门牙,心情会不好,心情不好,情绪就不稳,这样下去,对我们的友情伤害很大。”
  大板牙又好气又好笑:“你就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非要拔掉我牙齿不可?”
  “这个嘛……”小千沉思一阵,突然欣然一笑道:“有是有不过须要你的配合。”
  大板牙苦笑道:“你说说着,只要不拔掉就行!”
  “打磨的!把突出来的部分磨平。”小千嗤嗤笑道:“这个方法不错吧!”
  “很差!”大板牙白眼的说:“牙齿不是长在你嘴上,你当然什么也不错。”
  小千回答的也甚绝:“这是人类的通病,你很了解,若你同意了,那就更了解了!”
  大板牙长嘘短叹道:“没想到我长了二十几年的牙齿,还是拗不过你的眼睛,我娘地下有知,恐怕要骂我无路用了!”
  小千截口道:“你错了,你娘是一不留意让你长出大门牙,她无时无刻想美化你,我是替你娘完成心愿。
  世上的母亲,又有谁不想让自己的儿子长得英俊掰洒呢?”
  大板牙干笑道:“我觉得……我现在满满洒的嘛!”
  小千嗤嗤笑道:“哪是你自我陶醉的看法,潇洒是要让别人看的,自己说的,那算得了数?放心,我会把你磨得漂亮更出色!”
  大板牙无奈的摸着门牙,想到要磨,牙龈就发酸:“能不能磨少一点,我尽量闭上嘴巴就是……”
  小千嗤嗤笑道:“到时再说吧!说不定想妥了扮相,牙齿反而有用了,像吸血鬼!
  啊—~”
  他装出吸血鬼模样、掐得她尖痒而惊笑直叫,秋芙急忙逃开,小貂儿也钻向小千背部,想凑兴搔着痒。
  小千一手已抓住它,得意笑道:“还早着呢!我全身只有一处会痒,那就是心,你搔不到的。”
  小貂吱吱叫着,没趣地再跳回秋芙手中,指指点点,好像要秋芙去搔他的心。
  秋往也笑得甚开心,更爱煞了这只通灵的小怪物。
  小千这才转向大板牙,道;“我想过了,只有扮成一种人,敌人才不可能发现我们。”
  大极牙问:“什么人?”
  “和尚!”小千说完也嗤嗤的笑起来。
  大板牙惊愕道:“理光头当和尚?”
  小千笑道:“有问不可?你都如此吃惊,我们的敌人更料想不到,不对吗?”
  这倒是实话,然而大板牙仍觉得怪怪地道:“理个大光头,多别扭?”
  小千笑道:“为了老命,将就点吧!何况和尚可吃遍四方,不像现在,一大堆乞丐和我们大眼瞪小眼,一副贼样,深怕我们抢他地盘似的。”
  大板牙瞄向四周不少乞丐,不再多说:“和尚就和尚,和尚总是吃斋的,比较仁慈些。”
  小千频频笑着,转向秋芙,笑的甚邪:“阿莱啊!你要不要理个头?”
  秋芙虽沉默寡言,但闻及此,也急红了脸道:“我不要……当了和尚多难为情……”
  “不是和尚,你是尼姑!”小千嗤嗤笑了一阵,似不忍见她太过于困窘,遂改口道:
  “也罢,若是和尚和尼姑走在一起,不让人指指点点才怪,你就当老本行。做小跟班就行了。”
  秋芙马上点头,深伯小千变了卦。
  其实和尚跟小姑娘,仍会引人注意,但小千已想过,秋芙长得并不漂亮,又瘦瘦干干,并不吸引他人。
  自然而然对于和尚带女孩一事,反应自然较为平和,最主要的是他不能丢下秋芙不管,也只有如此了。
  大板牙道:“和尚是当定了,总得弄点袈裟什么的吧?”
  小千点头道:“这当然!待会儿上接买……”
  突然他发现口袋空,遂干笑起来,瞄向大板牙。
  大板牙苦笑道:“你没钱,我可富不起来,这事已流传三四年了,你该个会忘记吧?”
  “糟糕!”小千明知秋芙不可能有钱,仍习惯的望向她,害得秋芙也困窘的低下头。
  小千不忍,马上改口笑道:“糟糕得很,乞丐当然是没钱,有啥好烦的?待会儿到庙里分些零头,至少借个袈裟不成问题吧?”
  大板牙道:“是借还是偷……”
  “偷你的头!”小千给他一个响头,骂道:“在阿菜面前,你怎么可以破坏我的形象呢?”
  大板牙立时干笑道:“是是是,是‘借’不是‘偷’,此事纯属误会,阿莱你可别误会了。”
  阿莱淡然一笑,也显得戚戚然道:“没关系,以前肚子实在太饿了,我也会偷吃东西,我没办法……”
  小千无奈一叹:“本来也不会这么落魄,现在为了躲仇家,连赌场都不能去,只有干吃瘪的份,阿菜你忍着点,只要过了今天,咱们就好过了!”
  秋芙淡笑道:“跟你在一起,再怎么苦,也比家中好过多!”
  小千道:“所以我才不能让你再受苦。”
  秋芙来不及回答,小貂儿已吱咕叫着,似乎它很有办法。
  小千瞄它一眼,笑骂道:“你这家伙,伤了不少人不说,还敢明日张胆要威风?也不怕把我老命给卖了?省着点吧!做些小本生意就行了,以后少溜出来,免得惹祸上身。”
  小貂儿吱吱叫了几声,也翻起白眼瞪向小千,似在骂他不识货,这举动更逗得秋芙更爱煞了它,禁不住已抓向脸腮亲抚着。
  小千骂道:“敢白眼?好!哪天就叫你偷个够,让你叫不敢!”
  他是自言自语斥叫着自我发威一番,随后已转向大板牙:“咱们找庙寺去吧!”
  三人一行已朝人群较少的偏僻小径,无目标的行着,总希望能找到寺庙,以送计划。
  果然,凭着直觉,小千三人很快找到一间靠近山丘的小寺院,再走近,才见着古旧门顶嵌着一石匾,题有“静心寺”三字。
  三人躲在围墙右侧草丛。
  大板牙已皱起眉头道:“这么烂的寺庙,会有好袈裟吗?”
  小千自得一笑道:“袈裟越旧,道行越高,咱们可不能装个菜和尚,那是会被人吃定的,姜是老的辣,凑和点就行了。”
  大板牙干笑道:“我是说,他们不知有没有多余的袈裟……”
  小千道:“如果没有,佛像的也行,反正只借用几天,没啥关系的!”
  秋芙含笑道:“你不怕如来怫找你算帐?”
  小千笑得更邪道:“你放心,如来佛光着身子,是不敢乱跑的,这点我很有把握!”
  秋芙为之困窘,也笑得甚开心。
  小千回答,总是让人哭笑不得而回味无穷。
  大板牙无奈道:“走吧!给如来佛洗澡去!”
  小千用力点头,一副邪样道:“是干洗,日光浴也行!”
  两人一搭一唱,已翻过九尺高围墙,准备盗取袈裟。
  寺院似已荒废甚久,杂草长得齐膝,殿内已布满灰尘,两人走了一遭,并没碰上任何僧人。
  小千苦笑道:“看样子,非干洗不可了。”
  大板牙瞧向神案深处那几尊大佛像,也嗤嗤笑起来道:“佛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你看他们还在笑,看样子是答应了!”
  他瞧的正是一尊笑口常开的弥勒佛,就算千百年来看,那张嘴还是合不拢的。
  小千已下跪拜了三拜,虔诚的说:“袈裟乃身外之物,老佛神留着也没用,就让我们凡人渡化渡化吧!祝您功德无量!”
  大板牙也下跑拜见下,嗤嗤直笑着。
  小千瞪眼道:“佛门庄严事,你笑个什么劲?”
  大板牙憋不了笑意,道:“我是想……要是佛像剥光了,不知有没有那玩意儿……”
  “去你的!”小千敲他一个脑袋:“专想这些馊问题!”
  然而禁不了好奇,他也瞧向韦阳尊者的下档,黠弄的笑道:“我想很快就能证明。”
  大板牙憋红了脸:“要是有呢?”
  “那就留一条内裤给他吧!”小千嗤嗤笑着。
  大板牙憋笑道:“也只好如此……”
  两人笑意盈脸,已爬向神案,剥起如来佛左右两边静立的韦陀尊者身上已褪色的旧袈裟。
  大板牙特别注意尊者下档,乍看之下,已惊诧叫道:“没有也!奇怪!”
  小千却镇定道:“有什么好奇怪?佛陀是不须要用到这玩意的!”
  大板牙皱眉怪样一笑:“可是少了这玩意,总不大像男人……”
  “唉呀!你懂什么?佛跟人总该有点差别,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你对他还有什么好要求的?”
  小千白了几眼道:“你懂不懂什么叫‘英华内敛’?一点佛门常理都没有!”
  大板牙恍然遭:“原来是‘英华内敛’……呵呵……我看还是替他留条内裤才好……
  省得他突然掉出来……那可惊世骇俗啊!呵呵……”
  小千又劈他一记屁股,笑骂道:“专想馊问题,小心犯了天条!死了都不能安宁。”
  “我是在替他们着想嘛!”
  两人笑声不断,已伸手剥下两尊佛像袈裟。
  随后又撕下了一小块,挂在佛像下挡。
  不挂尚好,这一挂,反而更惹眼—一蛮荒地区的野人,很多都是如此装束。
  两人见之则笑不绝口。
  小千笑红了脸:“没办法,情势所追,迫不得已,两位就将就点吧!”
  跳下神案,两人开始穿着。
  大板了还好,挺合身。
  但小千身躯虽高大,比起魁梧的神像总是矮些,瘦些,穿的袈裟如罩蚊帐般宽松。
  小千边弄边笑耍道:“这像什么?跑龙套的?”
  大板牙戏笑道:“忍着点穿,这么大,足够你穿十年不必换,我就没这个福气了!”
  小千瞪眼道:“你想当十年和尚,我这件就留给你,一张嘴光会叫,再找一件!”
  大板牙轻笑罢,也随着小千再寻佛像,希望能找到一件合适的。
  然而小庙寺,佛像不及二十尊,一个转身就已寻遍,大都差不多。
  小千有点泄气,甩掉袈裟道:“什么玩意嘛!全是蚊……”
  “帐”字还没出口,他突然见着屋梁上接角处塞有东西。
  其中一片如袈裟的布角落于梁外,他欣喜之余,已腾身而起,反手一抄,已轻松将东西抓入手中,飘落于地。
  果然是件袈裟,颜色虽褪了不少,光泽仍在,尤其是领口镶有一道白丝般两指宽细边,显得十分惹眼。
  其他四处也缝了不少贴切的补丁,但并未显出那种落魄样,想必与质料有关。
  “这件就差不多了!”
  小千套在身上,也觉得甚合身,终于了却一桩心愿。
  他知道领口那白边,可能是显示身份的标志,是以将白边摺向内侧,以免引人注意。
  大板牙施个佛礼:“阿弥陀佛,小千和尚近来可好?”
  小千也凑趣道:“贫僧很好,不知大板牙和尚……不对呀!“他已转沉思。
  大板牙急问:“又有什么不对?”
  小千道;“扮成和尚,名字总得改一下吧?否则光叫你大板牙,不也是容易让人识破吗?”
  大板牙闻言也觉得甚有道理,遂问:“那要改成何种称呼?干脆叫你脸绿绿和尚,这样比较顺口,如何?”
  小千白他一眼:“你少占我便宜,什么脸绿绿?”
  大板牙呵呵笑道:“我说的可是真话,这绰号,你最少用十几年,很多人会说溜嘴,为了以防万一,有这个必要啊!”
  小千瞄了几眼,无奈道:“都是你们乱叫,才会形成现在这种局面,好在敌人还不知道我有这个绰号,否则我会拔掉你的牙齿,就叫我绿豆和尚好了!”
  “绿豆?”
  小千点头道:“好歹我也是姓绿,再说说溜了嘴,脸绿总可以绿豆来塘塞。”
  “好吧!绿豆和尚就绿豆和尚,那我呢?”
  “你叫豆芽和尚!”小千瞄着他那两根大板牙,嗤嗤笑道“本来要叫你绿帽子,看在你的大板牙份上,送个豆芽给你,算你走了运!”
  大板牙也笑得开心:“那我的名字就是绿豆芽了!”
  “有何不可?”小千呵呵笑道:“那天去拜我娘,准备收你当干儿子,不过得声明在先,你只能当我弟弟,我不喜欢头上有个人在管我!”
  大板牙道:“兄弟难道不分年龄吗?”
  小千嗤嗤邪笑着:“在我眼里,你永远比我小,没有绿豆,那来的绿豆芽?等你想通这个道理,就知道我的苦心了。”
  大板牙憋睑道:“我宁可永远想不通!”
  “那也没关系,只要默默接受就可以了。”小千得意笑道:“走吧!阿菜还等着见我们呢!”
  他已大摇大摆走向庙外。
  大板牙苦笑不已,无奈之下,也跟着步出。
  秋芙见着两人身穿袈裟模样,已轻笑走出草丛:“你们当真要扮成和尚?”
  小千正经八百道:“贫增绿豆,师出绿豆门!”
  大板牙也合十为礼:“贫僧绿豆芽,也是师出绿豆门!”
  秋芙呵呵笑道:“那我是绿豆菜了!”
  三人对眼,笑成一团,当真想组个“绿豆门”过过瘾。
  笑声未歇,远处突然行来一白衣年轻书生。
  五官清秀,衣衫华贵,手持白玉扇,简洒缓步行前来。
  小千突然觉得有人逼近,一个转头,已发现此人,笑声一顿,挺身迎向来人:“你是谁?”
  白衣书生漆酒挥开扇子,含笑的瞄着三人一眼,他的眼神闪烁着,带邪异。
  “别问我是谁,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和尚?”
  小千见他眼神闪烁不定,听他不高不低而故作温雅的声音,已知他是工于心计之人,遂道:“你说呢?”
  白衣书生凝目瞧着小千,不久已笑道:“其实你们是不是和尚都没关系。”
  “对你?还是对我们?”
  “对在场所有的人都没关系。”
  “哦……这就奇怪了?”小千道:“既然没关系,你干嘛要问这些废话?”
  白衣书生笑道:“我来找你们谈生意。”
  竟然有人从天而降,素昧平生的就要找他们谈生意?
  这番话当然使三人为之吃惊。
  不过贼头滑脑的小千,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耍的人,他谈笑风声道:“你能跟我们谈何生意?”
  白衣书生道:“只要你们化妆成和尚就成了。”
  “笑话!我们本就是和尚,干嘛要化妆?”
  白衣书生被小千一喝,也楞了一下:“可是你们的头发……”
  小千鄙笑道:“带发修行的和尚多的是,我看你是白混了!”
  他可不能承认自己是刚要冒充和尚的和尚,江湖险诈,他不得不防。
  白衣书生似乎对他是否为真和尚,并不在意,笑了笑,道:“在下眼拙了,不过这挡生意,一定要落了发的和尚才行……”
  小千追问:“什么生意?收妖捉怪,还是超渡亡魂?”
  白衣书生摇头轻笑:“都不是,是你从未做过而愿意做的事,而且酬劳相当高。”
  闻及高酬劳,小千和大板牙不禁心动了,饿了一星期,总得赚点钱才行。
  大板牙追问:“有多高?”
  “黄金百两!先付五十两订金,事成之后再付五十两!”
  这可是天文数字,听得三人张口结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白衣书生对他们反应,似感到很正常而谈笑着。
  从腰间拿出两锭足足五十两的金元宝,含笑道:“你们接不接?接了,这金元宝就是你们的了!”
  “接!当然接!”
  小千和大板牙甚有默契而异口同声的喊出口,伸手已将金元宝抢过手。
  黄澄澄的金元宝落在手中,有股实在的重量感,让人(尤其是穷人)觉得更实在而兴奋。
  白衣书生似对这些金子不放在眼里,满洒地让两人将金子拿走,只含笑的望着两人,等待两人再次回答。
  秋笑则紧张起来,天下哪有如此好赚的钱?此事必定不比寻常,她急叫道:“小千……绿豆……”
  小千转向她,神秘一笑,笑意中已传出,他并非见钱眼开的人,笑道:“阿莱你放心,这一定是个好生意,不接了可惜。”
  大板牙也笑道:“一开始就有个好彩头,将来前程未可限量。”
  秋芙也无奈的笑着,还好她对小千有着某种倚赖的信任,也未有过份的担心。
  其实他们三人心里早有数,金元宝一到手,生意能接则接,不能接,只好溜为上策。
  黄澄澄的元宝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从指间中给溜走,这太对不起良心了。
  白衣书生对两人的反应,感到很满意而轻笑着。
  小千收妥元宝,方问道:“生意已接了,你总该透花一点情形,让我们有个准备吧?”
  “白衣书生考虑一阵才道:“有一个人须要你们去陪他。”
  小千惊觉的说:“那人是谁?为什么指定要我们?”
  “那人是准,我不便说出,不过他并没指定要你问。”白衣书生道:“他只要年轻的和尚就行了,碰上你们,正是巧合。”
  小千本以为有可能敌人已找上线,但闻及对方只要和尚,并不一定要自己,而自己也是刚才出家,对方再厉害也不可能马上知道自己所换的化身。
  故而心头宽松了不少,但惊党心仍在。
  他道:“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其他要准备的?”
  白衣书生道:“你们必须去掉头发。”
  “这个简单!我们正找不到何处可落发呢!”
  白人书生道:“这个可以到了地头再理。”瞥向秋芙:只是这位小姑娘恐怕不能随行……”
  小千截口道:“她是我的跟班,不能丢下她,她不能去,我也懒得去,你看着办!”
  白衣书生见小千如此坚决,也不愿再争,退:“好吧!到时我安排她到另一个地方就是。”
  小千睨眼道:“不会很危险吧?”
  白衣书生笑道:“若非主人只想要和尚,这小姑娘也可同去,如果你不放心,可以不必按这笔生意。”
  有何危险值得小千担心受怕?
  他只是多利用机会探探口风而已。
  他道:“订金都收了,岂有不接的道理,我K是要你明内,如果生意有广弯样,我们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白衣书生含笑道:“你放心,说不定有了一次,第二次你会自动找上门呢!”
  大板牙戏謔道:“这么爽?吸鸦片不成?”
  白衣书生笑的有点邪:“保证你比这个还过瘾,时间不多,我们走吧!”
  他已转身漫步离去。
  小千和大板牙、秋芙交头接耳一阵,已将蓝貂给放了,要它跟踪白衣书生,三人随后也跟上。
  他们走向洞庭湖,坐上一条幽雅画肪,顺着湖面已行向长江口,似乎已朝下游行去。
  经过大江,回向小江流,以至于渍流河,突然间又出现一罩满轻雾的静湖。
  画肪穿梭湖中,就像无风飘动的雪花,渐渐得行,却无一声一息。
  浓雾已散去不少,在湖的一畔,已出现一座红白相间的楼阁,宛若白象牙嵌上红水晶镶出来的古物,高雅脱俗已极。
  楼阁价水而立,倒映如镜,更如人间仙境。
  连着湖面为一白色曲桥,桥上延伸路面,种植不少红花绿叶,美景天成。
  小千和大板牙以及秋芙都看傻了眼,如此美景,他们连作梦都作不出来。
  白衣书生感到一份骄傲,频频传笑声,很快已命船夫将船驶靠岸边,要三人登岸。
  他道:“地头到了,希望三位别大声张扬……主人喜欢安静。”
  小千目迷五色道:“你有没有搞错?叫我们来当神仙?”
  白衣书生含笑道:“这是你们的福气。”
  说话间,四人已走往楼阁。
  小千边溜眼,赞不绝口道:“老兄你真够朋友,花大把钱带我们来观光,还可当神仙?早知道我早该舍弃如来佛了。”
  大板牙频频点头:“嗯!还是神仙舒服。”
  白衣书生笑道:“二位果然是明眼人,一触即通,在下可省了不少功夫解释。”
  小千呵呵笑道:“不必解释,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我的心早领悟了。”
  白衣人稍带狡黠的瞄向两人,轻笑不已,随后已领着他们进入如神仙府的楼阁。
  他很快安排秋芙到另一住处,那里有女侍招待。
  小千和大板牙则被安置在一间设有大浴池的豪华殿堂。
  很快的,已有两名妙龄美少女,拿着刀剪。准备要替两人落发。
  坐在长桌前有吃有喝的两人,见及少女进门,想到要理光落头,反而有点不自在。
  小千眉头皱得深深;“当和尚一定要落发吗!”
  少女似乎甚懂得迎客之道,两人嗤嗤笑着。
  一名较高者道;“来这里,你们就不是和尚了。”
  小千不解;“这么快就变了?那到是什么?”
  少女含笑道:“是神仙。”
  “哦……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自己已在仙境?”
  小千转向大板牙,带有一种恍然而喜悦神情:“我们是神仙呐!”
  大板牙也笑的开心:“当神仙又有钱倾,理个光头也无妨!”摸摸头发,笑得开心:
  “我想理了头发,就更能‘神光焕发’了!”
  小千也摸上头发,犹豫一阵,才下定决心:“也罢,最后很烦恼,剪掉烦恼丝也许有效,至少黄金元宝是实在的!”
  一摸到腰际硬邦邦的元宝,他也欣然接受落发了。
  少女似乎对小千有某种吸引力,总想看他理了光头,是否还是一副精明可爱样,却准备先替他落发。
  然而小千可禁不了大板牙冷言笑语,硬是要另一个女子同替大板牙落发,省得一头光了,一头却不敢落发了。
  四人就这样又惧、又好玩、又犹豫、又期待的落着发。
  不久,发已落到一半,小千却突然迷惑道:“我觉得奇怪……”
  大板牙瞄眼道;“是啥个不妥?”
  两名少女也不解的瞧向小千,个知他又在想什么?”
  小千却一本正经的盯向大板牙两支大门牙,迷惑的说;“我怀疑,神仙会有你这两支大板牙吗?”
  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想这问题?
  这话听得少女发了笑,这本不是问题,小千却如此专注,实让人忍不了见及他的表情的笑意。
  大板牙却哭笑不得,突然挥手一掌打向小千脑袋,笑骂道:“去你的!事实摆在眼前,你有什么料怀疑?呵呵……”
  小千也干笑不已:“不是我要怀疑,而是你这两根大板牙太俗,跟神仙的形像不怎么适合……”
  大板牙瞪眼道:“这个不用你管,我的神仙跟你的不一样,我拒绝再回答你的问题!”
  小千频频戏要笑道:“你的神仙很不寻常……呵呵……吃蛤蜊用嘴唇就可将里边的肉挑出来!实在少见!”
  大板牙瞪足了眼。却奈何不了小千,慨叹不巳:“随你吧!没有我的大板牙,你怎会了解神仙有很多种类?还好我不是最差的一种。”
  小千愕然问道:“谁才是最差的一种!”
  大板牙嗤嗤得意道:“苗疆乌哈拉话大酋长哈八狗,老神仙呐!”
  小千突然想及老酋长那副又黑又瘦又抿拉着嘴直像哈八狗的尊容,不禁无法度而苦叹佩服的猛点头:“对,对!就是他,俺甘拜下风!哈哈……”
  两人对眼,笑得甚开心。
  这些举止却把两名少女给弄迷糊了。
  头发很快落光,两人相视大笑,毕竟第一次光头,总是让人觉得新奇而刺激。
  “好亮啊!”小千瞪大眼。赞不绝口:“大板牙你将来考状元有希望了!你随时随地都可读书,晚上靠着脑袋反光就成啦!”
  大板牙凑趣地也摸向小千油亮光头:“你的更亮,要是站在海边,包准让人以为灯塔,一夜之间撞沉十数条船,那是小事!呵呵!又圆又亮,早知道该叫你黄豆,或是鸡蛋黄才对!叫绿豆总少了点光!”
  小千的头,晶莹而圆,落了发后,并未减去那种灵性,反而有带着出家人修行那种小和尚的精明样,更让人喜爱了。
  大板牙则多了一圈不算粗的箍骨,像是小时戴帽或缠布头留下的痕迹,挂在后脑勺,倒也显出一股独特的调调,灵性也不差。
  理好头,少女要两人沐浴,随后换上较干净素衣衫,两件袈裟已被拿去清洗。
  两人这段时间只好先吃喝一顿再说。
  直到袈裟洗好,弄干,送回来时,已是入夜时分。
  白衣书生已进了门,见及两个容貌干净多了,这才笑道:“二位还过得去吧?”
  小千频频点头:“很好,大热天理光头,凉快多了!”
  白衣书生笑道:“如此就好,时间已差不多,我想该谈谈我们的生意了。”
  小千耸耸肩道:“我们已有充份准备,你说吧!”
  白衣书生问:“二位可有法号?师出何门?”
  小千老成点头;“贫僧法号绿豆,他是绿豆芽。”
  大板牙施个佛礼:“我们出自‘绿豆门’!”
  “绿豆门?”白衣书生闻所未闻,感到惊愕。
  小千却处之泰然遭:“新立的门派,不出三年就会凌驾少林派之上,施主不必怀疑。”
  白衣书生一阵轻笑,道:“好吧!主人问你,你就实说,若再追问,我希望你们说是少林新派弟子,这比较能让他相信!”
  小千点头:“没问题,生意能说成,什么门都不重要了。”
  大板牙自得道:“其实‘绿豆门’早就含盖了天下各派,说起来也是一家人啦!”
  白衣书生笑得有点邪,他并没再接口,含笑道:“成与不成就看二位了,请随我来吧!”
  他领着小千和大板牙,已走向深院楼阁。
  此时天已黯,夜色天清,寒星闪闪,整座楼阁点燃烛火,更如天上凌霄阁。
  不久,三人行至二楼靠西之雅房。
  一排挂满淡红柔丝长帘罩在薄如蝉翅的排门内,透出幽红柔光,十分清雅不俗。
  白衣书生已拱手道:“禀夫人,行僧已替您送来了。”
  小千正感意外,他怎会称“夫人”之际。
  屋内已传出娇柔声音:“他们……愿意吗?”
  小千因犹豫而未及时开口,大板牙却说得甚坚决:“生意都谈妥,有什么不愿意?”
  白衣书生含笑点头,表示大板牙回答得甚贴切。
  娇柔声音又传来:“……那……带他们进来吧!”
  “是!”白衣书生拱手,随即小心翼翼的推开半扇门:“两位大师,夫人有清!”
  小千有点不自在:“就这样进去?”
  白衣书生颔首;“咽!希望你好好服侍夫人。”
  大板牙接口道:“没问题,别忘了还有五十两间!”
  白衣书生含笑道:“只要夫人高兴,再赏你百两也无妨。”
  “当真?”
  小千和大板牙两眼发直而贪婪,见钱眼开就是如此模样。
  书生信颔首:“绝不食言。”
  “不是十元,我要的是金元宝!”小千把“食言”误成“十元”了。
  书生一时想不通,但见及小平比划元宝状,方会了意,道;“当然是元宝,两们快去吧!”
  “有元宝好办事!”
  大板牙豁了出去,兴趣盎然的拉着小千已住屋内行去。
  日在书生含笑的带上门,拍击手掌两声,暗处已掠出两名青衣女子,闪入此屋左右两侧,想必是在守护里面的夫人。
  白衣书生露出~副诡异笑容,已挥扇清洒离去。
  小千和大板牙一进门,登时傻了眼。
  这那是什么夫人?
  只见一位年约三十上下的美艳少妇,风情万种的倚在一张以晶亮粉红绸缎铺成的温柔床上。
  她长发微掠胸前,身躯半掩着白纱丝毯,她竟然是全裸的。
  白净的肌肤透出淡红色柔光,混圆结实的酥胸淡露发丝外,她的斜摆,浑再而带弧度,一直延伸至修长的双腿。
  尤其她那渴望着什么而懒散的神情,更不知要迷死多少天下男人?
  她含情看看小千及大板牙,双手微抚胸口,露出撩人姿态。
  一股欲火已冲向小千和大板牙丹田,这分明是在挑逗、弄清。
  然而惊愕而诧异,已让小千唤回不少心神。
  他愕然道:“你就是夫人?”
  夫人颔首一笑:“嗯,我就是。”
  小千顿感事情要糟了:“你要我们来侍候你?”
  “你们不是已经来了吗?”
  小千哭笑不得;“怎么侍候你?”
  夫人微微掠了头发,胸乳扣人心弦的颤动着,她淡笑道:“你过来就明白了。”
  大板牙惊愕道:“你要我们和你那个?”
  夫人风情万种笑道:“你不愿意吗?”
  大板牙更诧异;“你把我们当作男妓?”
  小千截口道:“不是男妓,是‘午夜牛郎’!”
  夫人笑的更是扣人心弦。
  大板牙已苦笑道:“原来是要我们干这行的?难怪钱这么好赚,还说比当神仙还舒服,我看这神仙不当也罢!”
  小千憋笑道:“什么不好当,当上‘午夜牛郎’?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夫人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还是在室的,不想破功,罪过罪过!”
  说着小千已转头就要离去。
  夫人愕然道;“你们不是愿意?”
  小千抓向大板牙:“愿意的可是他说的,他留下来就可以,我不行啦!”
  大板牙急叫道:“你怎么出卖我?”
  小千道:“我那出卖你?我是让你去享受享受人生经验,反正又有钱赚!”
  小千已开门准备溜走。
  大板牙也夺门:“不成!我也是在室的,岂可轻言牺牲!”
  两人争先恐后想溜出此屋。
  忽然轻风一送,夫人竟然全身赤裸的拦在两人前头。
  “啊!”地一声尖叫,小千差点触及夫人胸乳,赶忙收了手,急叫:“你可别乱来啊!这生意我不接了。”
  夫人笑容仍在,只是眼神已泛出青光微带着怒意,她轻声笑道:“都已进了门,不接也得接!”
  小千急道:“纯属误会!敬请见谅,我哪知你要的是午夜朗……那么大胆……”
  “大胆……”夫人轻笑着,结实的胸乳又在抖动:“男人要女人,女人为什么不能要男人?”
  小千干笑道:“这是我始终想不透的地方。”
  大板牙接口道:“这是我始终不愿想的地方。”
  夫人轻笑道:“我告诉你们答案好了,那是你们男人玩的把戏,以束缚女人。”
  小千干笑道:“我可没玩这把戏,我是出家人,不沾俗事,请让路,拜托,拜托!”
  小千想闪过另一道排门,夫人动作却也不慢,如影随形拦了过去。
  全身赤裸裸的,她却一点也不窘困,从容得很道:“入了门就别想走。”
  小千瞧了她身手,一时也兴起:“我要走,谁也因不下我!你来,我获往!”
  趁夫人尚无借力之处,小千已掠向左侧门扉,呵呵笑道:“想拦我?还早呢!”
  他一手想推开桧木门,突然一道劲风劈至,打得他唉呀一叫,滚了回来。
  不知何时,青衣女子已拦着门扉,这掌正是她所击发。
  小千跌痛的爬起来,再次追问青衣女子,骂道:“你干嘛偷袭我?”
  青衣女子冷道:“因为你要逃走!”
  小千叫道:“我逃走关你什么事?”
  青衣女子一时被问住而呆楞,毕竟这事不好回答。
  小千却在她一愣之际,反手拍向她屁股,大喝:“让开!”
  青衣女子一时不察,尖叫一声,已避闪而退,仍然被拍着了”
  小千已趁这空隙射出门外,想逃之夭夭。
  然而大板牙并没那么幸运,想开门逃逸之际,已吃另一名青衣女子掌劲扫中而倒滚。
  夫人只见小千不易追逮,只好改为先制大板牙,飘身一抓,已将大板牙丢向床头,再挥动床纱,很快已捆住他。
  大板牙惊叫:“脸绿绿快救我啊—一”
  小千闻及其声音,不由自主的楞了一下:“大板牙?”
  心念一闪,觉得还是先溜为妙,仍拔腿就跑。
  可惜他人生地不熟,一个转向回廊,青衣女子已从另一头拦了过来。
  小千暗叫苦也,仍摆出架势,装腔作势道:“来呀!大爷岂是省油的灯?啊—-”
  他吼着连向青衣女子,倒也将她吓得往后直退,不敢正面攻击。
  小千~时得意忘形,呵呵直笑:“凭你也想拦我?再练几年……”
  突又一声惊急尖叫,背后一道劲风袭至,他已被打得往前栽跌,威风不起来。
  夫人已立在其身后,淡然一笑,向青衣女子挥手:“带进来!”
  说完她已飘回屋内,笑的甚为舒坦,似乎来这么几下,也觉得甚有刺激性。
  青衣女子在小千跌倒之际,早就扑上去,一手抓提小千袈裟衣领,抓了个结实,直往屋里送去。
  “原来你真是省油灯……功夫那么差……”
  小千干笑道:“不,你误会了……我的灯还没点亮,不相信你敢放我下来,我的灯就不省油了。”
  看小千怪里怪气,方才还被他拍了一记屁股,青衣女子可不愿再惹麻烦,猛力提起他,往屋内丢去:“你能再出,我就相信你不是省油灯!”
  人已丢入屋内,青衣女子带上门,亦觉想笑,向另一名女子照面后相偕会心含笑地掠入暗处。
  小千一滚落地,夫人已一手揽住他,胸乳全靠向了小千身躯,逼得他惊惶大叫:
  “不急不急!我接客就是!你温柔一点好不好?”
  夫人轻轻一笑,已将他丢向床上,妩媚动人地说:“只要你不逃走,我都依你!”
  小千苦笑道:“我看是逃不掉了……”
  夫人走回床沿,坐了下来,含笑道:“所以你最好安份些,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是是……”
  小千瞄向夫人,心知今夜牛郎是当定了。
  夫人已躺在床上,嗯嗯轻吟起来,双手不时抚向自己肌肤,似乎欲火已焚身:“你们快来嘛……”
  小千红着脸道:“马上就来,总得让我脱完衣服……”
  “快……拜托你们……”夫人动作已十分狠撩,双腿不停扭搓,双目微阅,吟声更撩人了。
  小千加快动作,也解掉大板牙缠捆丝带,替他松绑。
  “我们马上来……”
  他和大板牙已解下袈裟,以及腰带。
  突见夫人欲火高炽,不停自抚呻吟,两人一阵恶心,小千已有了主意。
  突然高喝声:“我们马上就来!”
  话声未落,两人已掀起袈裟,~头一脚,罩向夫人,腰带也缠了过去,想反捆夫人。
  夫人突遭偷袭,只是惊愕一下,并无多大反击,已被制住手脚。
  小干见偷袭得逞,霎时高兴道:“好婆娘!打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也不去探听我脸绿绿是何货色?看你还能作怪,大板牙快将她捆在床头!”
  三两下,两人已将夫人五花大绑的拉开手脚,捆于床上。
  奇怪的是,夫人眼眸紧闭,嘴唇颤抖,吟声却现高昂。
  小千见她已就逮,立时想到报复:“偷袭我两掌,还你二十掌!”
  手一伸,他当真打向夫人洁白肌肤,先是括脸,后来却打向了臂部。
  大板牙也不甘示弱,呵呵笑道:“我可就多了,照这样算来,要打到明天才能算清,唉!好累啊!”
  他也大小雨点的乱打。
  他们见不了夫人撩人体态,已替她罩上床毯,只见她身躯不停扭动,抽搐而呻吟,眼眸却闲得更紧,嘴唇更抖,脸腮已现红云,却不曾唉叫一声。
  终于在最后一次抽搐唉叫之后,夫人已昏了过去,脸容是如此倦怠而沉迷。
  小千霎时惊愕:“哇?翘了!这么不耐打?”
  大板牙急忙道:“我看不对,还是先溜为妙,仇也报了,元宝也在,不溜尚待何时?”
  “言之有理,可是外面那两名女子,怎么办?”
  想及青衣女子,两人也没了气,懒坐床上,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小千白了一眼:“都是你!扛着两根板牙就那么重?溜都溜不掉?”
  大板牙子笑道:“我是想以我的笨拙来表现你的突出……”
  “你怎么不留下来,让我逃走,那样我就更突出了!”
  大板牙干笑:“……太突出也不好……”
  小千再白他一眼;“都是你的话!”
  骂着,他已走向红桧门。
  大板牙焦急道:“你想干什么?”
  小千回旺一眼:“放心,我只是很想把你丢在这里而且已!”
  大板牙知道他在开玩笑,也逢迎奉承干笑着。
  “我着脸绿绿回来了没有?”
  小貂儿若回来,对付两名青女子倒是绰绰有余。
  小千掀开一隙随门扉,已啸起哨音,淡而稍尖,可传得很远。
  啸了两声,小貂儿没现身,反而把青衣女子给叫来。
  “你在叫我?”一名女子道。
  小千也绝望,暗骂小貂儿开小差,害他沦落风尘,嘴巴仍笑着:“不叫你叫谁?”
  “有什么事?”
  “成了!”小千稍带尴尬的说。
  “这么快?”两名女子都感意外。
  小千得意耸耸肩道。“我绿豆门门主岂是普通货色,不信你自己看!”
  他推开门扉,二名女子已探头,只见夫人安稳睡于床上,被毯也盖得甚为贴切。
  “夫人吩咐不能再吵她,她很累!”
  两名女子一脸诧异的瞧向小千和大板牙,似乎此事甚为不可能。
  小千道:“没什么好惊讶,这种事要看人啦!生意已成,我们可要走了,你不会再为难我们,也想要来这么一下吗?”
  两名女子闻言已红透耳根,羞窘非常。
  小千眼瞧穿两人心思,遂戏弄道:“如果你们要,算批发价好了,便宜一点!”
  “不准你胡说!”一名女子斥道。
  小千和大板牙已呵呵笑起来。
  两名女子更困窘了。
  “我不说,总该可以离去吧?”
  一名女子犹豫道:“以前从没有……”
  “现在就有了!”小千截口道:“你不行,找那牛郎书生总可以吧!少啰唆。吵了夫人,我可担待不起!”
  两名女子心想还有书生可以作主,也不怕两人耍诈,遂同意他两两离去。
  能离开这房间,总是摆脱了不少烦恼,小千和大板牙二话不说,抓起床头袈裟和腰带,已溜下了楼阁,
  岂知楼阁前厅,白衣书生早就在等候。
  白衣书生见着两人如此快就下来,也甚感意外。
  “两位……”
  小千得意道:“牛郎兄,你这次可找对人了,咱们绿豆门办这种事,简直太容易了。”
  白衣书生一时也难以自处,干笑几声才掩过窘态,道:“没想到两位也精通此道,实让人始料未及……”
  小千得意道:“你这次走眼啦!对付夫人这种货色,绿豆牙一个人就够了,何须要本掌门亲处出马?”
  大板牙也耸起肩头;“不错,小意思,三两下就清洁溜溜。”
  白衣书生道:“既然如此,夫人的赏赐恐怕不少吧?”
  “赏赐?”小千心念一转,已笑道;“哦!夫人说明天再大大奖赏,今夜她很累,没办法再准备奖品,要我多多包涵。”
  白衣书生道:“两位有福了。”
  大板牙道:“头一回嘛!总得好好表现,结果还算差强人意,对了,生意已成,另外酬劳……”
  “在此!”书生已拿出两锭元宝交予两人,含笑道:“两位得夫人赏识,将来银子有得赚了。”
  “哪里!你也赚了不少吧?”小千想打探他与夫人是何关系。
  书生却笑道:“我可没这福气,夫人只对和尚有兴趣,她说和尚较干净,我只是替她物色人选而已。”
  小千道;“这么说来,已有很多牛郎和尚来过了?”
  书生笑道:“自愿的并不多……像两位如此表现的更少。”
  大板牙自得频频点头:“难怪你们会大眼瞪小眼,一惊吃过一惊。”
  书生笑道:“这种事并不多见。”
  小千得意道:“奇迹不会随便发生在别人身上的!”
  他和大板牙当真以为有这么回事而笑得甚为谐謔。
  书生陪笑一阵,随后道:“两位请随我来,卧房已替你们准备好了。”
  这话已把小千和大板牙唤回心神。
  小千急道:“不必了,我想找阿莱聊聊,你能带我去?”
  “这……”书生有点犹豫。
  小千正想说话,突然楼阁上已传来女子尖叫朱:“不好啦——”
  书生闻言脸色大变。
  小千更叫苦也,赶忙叫道:“糟了,有人潜入!咱们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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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多情夫人
 
  书生本以为夫人遭了小千毒手,但见及小千领头往楼梯冲,疑虑也为之消失,赶忙也冲向二楼。
  就在错身之际,小千右足微点楼梯扶手,一个倒惊己反射一楼地面,甩开了白衣书生,拉着大板牙已冲向一片得黑的屋外。
  他急叫:“快逃,牛郎不好当啊!”
  青衣女子也追向楼梯口,见及书生已急叫:“快逮住那两人,他们把夫人打伤了!”
  书生脸色更变,凶相已露:“这畜牲!”
  话未说完,从二楼已穿窗而出,凌空飞掠屋檐,想找寻小千逃逸方向。
  两名青衣女子,也相继追去。
  原来她们两在疑惹之余,才走入闺房,想瞧个究竟,终于被她两拆穿了真像,若逮不到小千和大板牙,她两可担待不起。
  小千一冲出楼阁,四处还有不少厢房,一时不知秋芙在何处,尖叫几声,突见书生已掠出窗口,赶忙已塞向花丛暗处,暂时隐去了形迹。
  白衣书生一时无法逮着,已追向一座厢房,大喝:“把那丫头肴好,别让她溜了!”
  小千闻言已知秋芙身在何处,暗自盘算,也和大板牙潜向那座厢房。
  然而他一潜到此厢房,已苦笑不已。
  因为秋芙正茫然的被白衣书生扣住腕脉。
  她知晓已生事,却不愿接受书生逼迫,喊出声音以引来小千。
  她咬着牙,香汗却直淌,想必十分痛?
  原想好好照顾她的小千,岂能见她受此痛苦,他已苦笑的走出暗处:“牛郎兄,放了她!这事跟她无关。”
  秋芙见及小千,更是焦急:“绿豆你快走……”
  她虽诧异小千理了光头,但此时此景已容不待她品视一番,所关心的仍是小千的安危。
  小千含笑道:“没什么事,一场误会而且,说外开了就结了。”
  大板牙也现身,笑道:“他们不让我们走。硬要再接笔生意不可,我答应他们就是,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白衣书生冷笑道:“在这里,你们最好安份点!”
  他见及两名青衣女子赶来,也放了秋芙。不怕小千能溜出自己手掌心。
  秋芙焦切道;“绿豆儿你到底惹了什么事?”
  小千笑道:“小事一件,你问问白衣牛郎就明白了。”
  他已明瞄向书生,道:“老兄,夫人可还没吭话,要是弄个不好,小心我反咬你一口!”
  书生登时有所悟,夫人有此癖好,他可明了得很,就算小千接了人,也得等她亲自问过再说,免得揽来一身腥味。
  他道:“不错,是小事,只要两位师父不擅自离开就没事。”
  小千瞧向秋芙,笑道:“听到了没?你先好好休息,明儿一早一定给你大好消息。”
  秋芙虽担心,也无能为力,为了让小千安心,她也答应了,只希望小貂儿快点回来,以能帮助小千。
  白衣书生要女婢带开秋芙,随后与青衣女子已押着小千和大板牙回到楼阁大厅。
  书生冷笑:“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对夫人出手?”
  小千嗤嗤笑道:“这你就不懂了,非常的人,要用非常的手段,才能得到非常的效果,亏你当牛郎,还混了那么久?”
  青衣女子斥道:“你胡说,夫人明明是被你打昏的!”
  小千瞪眼:“你懂什么?此昏非彼昏,非亲身体验,你怎会了解?”
  大板牙由得笑道:“这是我们男人的秘密。你永远不会懂的!”
  青衣女子怒斥:“伤了夫人还敢口出狂言,我非教训你们不可!”
  纤手一提,已准备劈向小千。
  突然一声“住手”已传出。
  夫人不知何时已被上一层素红外衫,风姿绰约的立于楼梯口。
  小千和大板牙吓得眼珠都快扭伤了,暗道这下老命可保不了,至少一顿打是免不了。
  书生和两名女子赶忙拱手,必恭必敬道声“夫人。”
  夫人脸容已恢复平静,不再有淫偎之态,反而有股高雅气息,她淡淡的说:“放开他们两人。”
  这话又使在场者大为吃惊。
  小千本以为要惨了,没想到夫人却意外的说出此话?
  连他都无法接受,还以为听错了。
  “大夫人,你有没有搞错?”小千愕然地说。
  夫人含笑的望着他:“你不希望我放你吗?”
  “这……我……”小千登时醒悟,急忙道:“想!想!我本来就无罪,该放,该放!
  我现在就走!”
  说着他已和大板牙千拜万拜的掉头就想走。
  书生和青衣女子没有夫人命令,也不敢阻拦。
  只是一头雾水,摸不透夫人为何会如此。
  夫人含笑道:“你们走错了方向吧。”
  小千方想跨出一步,闻言,心头已沉了不少。
  小千暗道:“我就知道没那么便宜……”瞥向夫人,干笑道:“不知夫人要我们往何处走……”
  夫人含笑道:“刚才你不是在楼上吗?怎么迷了路?”
  小千苦笑不已,却又无计可施;“夫人记忆真好……”
  “你现在也该不差吧?”
  “我们也记起来了……”
  小千和大板牙对望一眼,苦笑不已。
  看来又要落入火坑了!
  两人已慢步走向楼梯,一步步往上爬。
  夫人轻轻一笑,转向书生:“没事了,你们退下!”
  说完她已返往二楼,笑声却更甜。
  书生和青衣女子拱手道声“是”,不再为难小千和大板牙他们多少看得出,夫人表现的是喜悦而不是愤怒。
  因而更不了解小千两人到底是用了何种手段?
  难道非常之人要用非常之手段吗?
  小千和大板牙已随夫人进了房。
  仍是一片淡红,清香、温暖情人。
  夫人躺回床上,才恢复那种女人应有的娇柔,嗲声道:“你们真没良心,把人打疼了,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小千苦笑道:“难道你还想再挨揍?”
  夫人感到兴奋,却现出楚楚传人模样,抓下长衫,露出肩头和酥胸:“都被你们打伤了,你们还如此对待人家?”
  大板牙也搞不懂道:“我们打你,你还那么高兴?”
  夫人嘴唇又在颤动。
  似乎这话对她有多少刺激作用。
  小千愕然造;“难道你有被虐待狂?”
  夫人娇嗲道:“我不懂,我只要你们陪我……”
  小千突然苦笑了:“看样子,我们是碰上怪人了……”
  他道:“你很想再挨揍吗?”
  夫人已闭上眼睛,开始呻吟:“快……过来……”
  小千和大板牙看是错不了。
  小千苦笑道:“走吧!有人欠揍,不揍她还安不了身,真瘪!”
  两人依言走向床前,一方面是泄恨,一方面在实验,又打了夫人一顿,果然打得越重,夫人表情越沉迷。
  终于在一阵最高峰,夫人又昏过去了。
  小千和大板牙才嘘口气,跌坐床前,苦笑不已。
  “什么嘛!第一次到中原就干起午夜牛郎?”大板牙抱怨说。
  小千苦笑道:“这还没关系,竟然是犁田的牛,才够瘪。”
  大板牙谈笑道:“也罢!总算保住贞操!否则可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小千白眼道:“都是你!说什么自愿?还拖我下水!”
  大板牙也还了一眼:“是你还是我错了?要不是你说要化妆成和尚,哪会碰上这种事?”
  小千干笑道:“我怎知天下会有这种女人?太可怕了!”
  大板牙也摇头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代不如一代,稀奇古怪的事不知还有多少?”
  “这有待你去发觉!”小千捉弄他说。
  大板牙瞪眼道:“我可没你行,一次就吃不消了,那来第二次,准死无疑!”
  小千虽有这个心愿,却也困不过目前的危机,长嘘短叹道:“代价是大了点,不过千万别再碰上这种事才好!妈的!午夜牛郎!”
  两人想视又笑了一阵。
  不久,大板牙道:“你总该想个法子吧?这地方不好呆,呆久了会要人命的!”
  小千也沉思起来,过了半晌,他突然有了笑意道:“好吧!你有虐待狂,找可对你不客气了!”
  他想定主意,和大板牙商讨一阵,已呵呵笑起来。
  不知他俩想的又是何花招鬼主意?
  折腾一阵,两人也着家累了,不知不觉中已和衣睡在地毯上。
  直到两人清醒,已是第二天早晨。
  夫人已失去踪迹,青衣女子却送来可口早餐。
  两人正愁找不到夫人,一切计划都将落空,青衣女子则已传达夫人意思,要两人好好呆在此,黄昏过后,夫人将会回来。
  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
  除此之外,青衣女子再也不愿透露任何口风,问也是白问。
  两人就此耗了一个白天。
  近黄昏时分,夫人果然匆忙赶了回来。
  一袭白衫罗裙,又怎是昨夜的荡妇?
  一进楼,她已赶向闺房,似不愿让小千久等。
  小千也摸透夫人性格,见她走来,已怒意横生,嗔道:“你去了哪里?干嘛这么晚才回来?”
  他想,对夫人愈凶,可能形成愈“吃醋”的心理,也就是位想独自拥有人家,另一方面也可满足夫人之被虐待心态。
  果然小千一生气,夫人反而矫笑起来:“看你?我只走了一下子,你就吃醋啦7别急,待会儿我会补偿你!”
  小千仍绷着脸:“去哪里?”
  “见个人,我们事先约好了……”
  “那人是谁?”
  夫人淡然一笑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放心!我还舍不得你们呢!”
  她伸手勾向小千下巴,笑的甚是挑逗。
  小千暗自骂道:“恶心!要是被你喜欢,那才叫惨!”
  拖拖带带,小千和大板牙又被带往闺房。
  夫人坦然的宽农解带,口中抱怨不已道:“那家伙一点也没用,我以后不想再理他,只有你们……”
  瞥向两人,眼眸已迷成一线,笑的更甜了。
  小千喘口气,懒散道:“老是玩这花招,多累啊!”
  夫人突然睁大眼睛,希冀道:“你想如何……”
  小千也瞄起狡黠眼神:“反正都是作爱,来点刺激的,不更有味道?”
  夫人眼睛更亮了:“你说说看,如何刺激?”
  小千道:“多啦!譬如说,不在床上,在屋顶、在庭院、在曲桥、水中,都嘛可以作爱!”
  夫人登时有了兴趣。“对呀……我怎么没想过……”
  大板牙道:“反正地方是你的,我们是生意人,随你怎么摆布都行。”
  夫人含情媚笑道:“你们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小千咽口口水,装出贪婪色,又尽全力压抑着道:“我们只是你的玩物,那敢胡思乱想?”
  “不!我对你是真心的!”夫人走前,又抚了小千一个下巴,含情道。“你跟其他男人不同!”
  “这就是我最倒媚的地方。”
  夫人闻言愕然遭:“你说什么?”
  小千一时说溜了嘴,马上改口,笑道:“没什么!我是说,别人跟我比,只有倒媚的份了。”
  夫人捏了他一个鼻子,娇笑道:“你呀!才十几岁就如此的油嘴,将来长大了,那还得了?”
  小千也表现一股自得的笑态:“只要夫人不遗弃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要叫我夫人,我有个乳名,叫多情!”夫人含笑道:“你听了这名字,该放心了吧?我怎舍得你呢?”
  小千一份自得:“那我可要改名‘多爱’了!天天爱着你!”
  “少贫嘴!”多情夫人含笑道:“你还没说,该如何玩这游戏?”
  小千也泛出兴趣:“我们一个逃一个捉,在那儿捉到就在那儿作爱!”
  “好啊!”多情夫人双目露出光采;“谁逃?谁捉?”
  小千道:“当然是你逃了,我们再用绳子套住你,捆住你,再一寸一寸把你剥光!”
  多情夫人已一阵激情;“就这么说定!我该穿那件衣服……”
  她转向床后方,一堆杂乱的衣衫,想挑一件合适的穿在身上。
  小千见她快要上勾,心头就一份乐意:“最好是那种撕不破的,扯起来才过痛!”
  多情夫人越想越痴醉。
  果真选了一件似是冰蚕纱之类的丝饱套在身上,仍现出玲珑身躯。
  她含笑道:“这件虽不是纯品的冰蚕丝袍,但也耐扯得很,若无利器,也很难将它扯破,你扯扯看,满不满意?”
  小千伸手拉扯,只觉韧性甚大,频频点头,含有暗示作用的说:“嗯!我很满意!”
  大板牙闻言,也轻笑不已。
  多情夫人随手揽起腰带,娇柔的打了个结:“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小千点头道:“当然,不过你要先通知不必要的人躲开,免得扫了兴头!”
  夫人含笑道:“我会的。”
  “还有……”小千色迷迷道:“要是我捉不到你,届时你可要放意让我们捉到,否则今晚就没戏唱了!”
  “这么没用!”
  夫人娇喷一眼,也笑的甚甜。不用小千提醒,她可舍得虚渡春宵呢!
  随后她已先行逃开,等待小千的追捕。
  “没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大板牙道。
  小千道:“别得意的太早,在此楼,她可以任由我们走动,在外围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要先找到阿莱,等我速到这骚娘们。你就放把火烧它一个措手不及,然后逃向北方,我们再会合。”
  “好!”大板牙一回答应、突又迷惑于笑:“可是北方在那里……”
  “真笨!”小千瞪眼道:“你懂不懂‘背’字?”
  “我懂啊……”
  “懂了就该明白北方在何处!”小千自得道:“‘背’就是‘北’跟‘月’的组合字,‘北’方就在‘月’亮的北边,明白了没?”
  大饭牙登时想笑:“这是什么歪理嘛!”
  小千瞪眼道:“你能找出比较好的解释吗?而且这是本门的秘密,不须要其他人去了解,自家人懂了就可以!”
  大板牙也找不出更恰当解释,只有由他了,作势的点头道:“是,门主!咱们‘北’方见!”
  说着,他也笑嘻嘻离去。
  小千自得的瞟眼:“说这个,是比较有水准的想法,谁不知道月亮是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真笨!”
  陶醉一番,他也找人去了。
  小千说法并没错,东方和西方的上方(以图来说),所标的位置就是北方,和月升月沉的“背”字有不谋而合之处。
  难怪他舍要此招而自感得意。
  追逐议或已展开。
  在修阔里,无人干涉,任由小千和大板牙行动自由。
  小千和大板牙才没有那么认真,当真死命的追逐。
  他俩只要偶而换个地方,或随时暴喊:“在这里”,然后再传出一阵失望的怪叫声,倒把多情夫人逗得心头大乐。
  两人却躲在暗处,吃起到处可拿的水果、美酒,逍遥得很。
  如此过了两个时辰,已近三更天。
  多情夫人开始露行踪,不时挑逗小千,小千也知时间差不多,开始行动。
  一条丝缎编成的长索抓得紧紧,四处搜寻一阵,终于选自九曲桥和楼阁相连地段,设下陷讲,自己却躲在桥年后面,想以追待劳。
  这些全落在夫人眼里,她已准备诱发小千拉动陷阱,暗中接近,突地飘向曲桥外侧,慢慢轻步走近,四面张望港行着。
  小千也暗自笑着;“看你这次往那里逃?”
  多情夫人却荡起春心笑意,一步步往陷井走去,她正幻想着那将来临的种种消魂蚀骨的情境。
  突然她一脚踩中圈套,小千已激动拖起长索并得意急叫;“哈哈!你上当了!”
  多情夫人故意落了一只绣花鞋,唉呀的娇惊诧城,人已飞身而起,掠向楼阁正门左侧一处窗口。
  她作势惊呼:“好险啊!”
  “险的还在后头!”
  小千突然一个滚身,撞往窗口不远处的桥墩,伸手一拉,突然一处惊叫,窗口竟然套下绳索,将多情夫人拦腰套个正着。
  原来小千早就算准多情夫人可能逃逸方向,而设下第二陷阱,果然将她给套住。
  多增夫人先是惊愕,随后感到兴奋:“你好坏!”
  “坏的还在后头!”
  二话不说、绳索运缠,像捆猪一样的捆住多情夫人。
  夫人却娇嗔的喊着“不要”,兴奋的挣扎着。
  “不要?”小千已猛拉她头发:“你说不要就不要?看我如何收拾你!”
  一声捉弄笑意,小千已猛拉其长发,一支手已探出小刀,猛然刮向她脑袋:“你害我落发,今晚也叫你当尼姑?”
  多情夫人虽有怪癖,但女人对头发之珍惜,岂是其他嗜癖所能取代?
  头发被切了一撮,她已惊醒过来,媚态也失去不少。
  “小冤家!你不能削我头发!”
  小千装出凶神恶煞模样,又是乱削几刀:“我不能,谁才能?”
  多情夫人凉了心,挣扎道:“不可以!不能这样玩!”
  “谁没你玩?我是在替你落发,要你当尼姑!”
  “不行!心肝儿,我求求你……”
  夫人仍以为小千是为了讨好她才如此作,立时凛起心神:“小冤家,我不玩这些,我说真的!”
  “你说不玩就不玩!”小千邪笑道:“不玩也得等我理光你的头再说!呵呵……”
  一把小刀落得更快,笑声更如疯子。
  就说他是疯子也不为过。
  眼看秀发一撮撮被削,刀锋触及头皮发寒,多情夫人更急了,急喝道;“绿豆和尚—一你不能如此!”
  她挣扎得更猛。
  然而绳索扣缠那件丝袍,任她武功多么深厚,也无法挣脱了。
  小千仍不停手,嗤嗤邪笑:“放心,我对你的丝袍感到‘很满意’!呵呵……”
  多情夫人似乎看出小千玩真的,已喝叱道:“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小千落刀更快,骂道:“好好女人不当,玩什么男人?也不怕怀胎生孩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希望借着剃光你的头,能使你清醒清醒!呵呵……”
  多情夫人至此才完全清醒。
  她扭扎着身躯,斥吼:“我要剁了你—-”
  “你剁?我还想阉了你呢!”小千突然发现她是女性,阉不得,已自嘲呵呵一笑:
  “阉不成,揍你一顿总行吧!”
  他已左右开攻,专打夫人脸容。
  尤其是眼眶,打得更是起兴,三两下已留下明显青紫眶眶,这张迷人脸容再也迷不了人了。
  夫人惊骇大叱“恶魔!你敢—一”
  小千嗤嗤笑道:“事实胜于一切,你不也喜欢让人打吗?”
  “我要杀了你—一来人……”
  突闻“来人”,小千不敢再开怀教训。
  立时按住她的嘴巴,戏要道:“你不是要到水中作爱吗?好吧!我就陪你一次!”
  话未说完,他已抱起夫人往水中跳去,游向桥墩上。
  多情夫人睁大眼珠快掉出来,可惜却一点也奈何不了小千,这筋斗,她巩怕一辈子想都没想过。
  突然间,西楼院已传出火花闪晃。
  想必是大板牙也开始行动了。
  小千不敢再耽搁,挥动最后几刀,替夫人修饰一番长短不齐的头发。
  含情的摸了摸夫人的脸腮道:“再见啦!亲爱的多情夫人,有机会,咱们再谈谈恋爱。保证你有更惊奇的收获!”
  依依不舍地,他也潜水游开了楼阁,
  多情夫人只能睁大仇怒的眼珠,瞪出无尽怒火,可惜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人溜走。
  连声音都无法传出,够她受了。
  瞪到后来,她竟然也哭了。
  又有何女人能忍受得了削发之怨之怨?
  何况还无言以对?
  然而话又说回来,这些全是她所自找的,怪不得小千,一推黎大陆员,偷偷滔天,湖面一片炽红,不少人群已惊煌走动作则,
  弦月正空,天清一片墨绿。
  北方很快可以辨别。
  小千爬上岸边,不加思索,已朝北方遁去。
  只转过一道竹林,果然见着了大板牙及秋芙。
  他欣直把手喊叫:“喂!别逃的那么累!我的爱人还在洗澡呢!”
  听及小千喊声,大板牙和秋芙也止了步,老远的就已回话。
  大板牙呵呵笑道:“一切顺利,大功一件!”
  秋芙却紧张万分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小千擦身已迫近,笑道:“我们在研究女人的心理,结果令人相当满意。”
  秋芙急道:“看你,才到中原不到一天,又意上了麻烦,将来怎么办?”
  小千苦笑道:“我印有办法?一到此,就被选上了,不过……总是一番经验啦!”
  大板牙趣道:“大不了将来再干这行就是!呵呵……午夜牛郎!”
  小千瞪眼道:“下次耍是被抓到了。保证则你变成午夜牛廊!还好意思再当?”
  大板牙干笑道:“说着玩的麻!这是痛苦的经验,很难让人忘怀的。”
  秋芙不解道:“什么午夜牛郎?牛肉的?”
  小千捉狭一笑:“牛郎是男人被欺负有钱领,牛肉是被欺负没钱领,很容易分别的。”
  “他们怎么欺负牛郎?”
  “这个……”
  小千和大板牙登时想笑,但见及她一片茫然样,也不忍太过于捉弄他。
  小千轻笑道:“方法很多,例如说,要牛郎不情愿的揍人,就是一种欺负。”
  秋芙更不解了:“牛郎揍人会是被欺负者?”
  小千邪笑道:“时代不同啦!有时候揍人也是受害者,将来你就会明白,时间不多,咱们先离开再说!这档事,我劝你不要再追问,结果是很糟的!”
  他已领着大板牙和秋芙再往深暗林区遁去,笑声却不断。
  秋芙当然想不通,听不懂,但小千若不说,她永远也甭想知道原因,还好她并非追根究底的女人,别人要不说,她也不舍再追问,已把这件事抛开。
  欲望对她来说,似乎是一种奢侈,
  才奔不及五里,突然传来小貂儿吱叫声。
  小千已止步,疑惑道:“脸绿绿?干嘛那么急?”
  话未说完,小貂已化作一道奇光,射向小千肩头,叫得更急小千愕然道:“你叫我快溜?”
  蓝貂雪亮的眼睛晃动,猛点头,似乎很紧张。
  小千登时想笑:“难道你也当上午夜牛郎不成?”
  大板牙呵呵笑道:“我看差不多,好像比我们还惨!”
  小貂当还听不懂何为“午夜牛郎”,它只见主人似不在意,叫得更急。
  小千也知事出有因,先溜为妙,道:“好吧!都是逃命的,不逃还真不行!”
  但只转过一座山领,一道白影已斜掠的飘向三人前头。
  来人身手矫捷,轻功绝顶,蜿蜒飞掠于林木中,衣衫翩翩飘飞,竟一点也未碰上一枝半叶,潇洒的落于一处较高的凸石上。
  淡谈月光投射他的白衣,闪出淡青光彩,有股玉树临冈之气。
  小千、大板牙、秋芙突见有人拦阻去路,心头也震愕不已,尤其对方身手如此之高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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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苦恼大师
 
  白衣人转过修长身躯,负手而立,他五官端端正正,配合十分恰当而俊俏,二十七八岁左右,头挽单髻,缠上一条束云巾,斜斜挂向后方随风轻舞,给人一种飘逸感觉。
  脸容虽俊俏,但高挑眉毛因过份缩聚于眉头,现出明显一道深痕,傲然之气尽露无遗,也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他声音冰冷:“那只邪貂是谁的?”
  小千瞄眼瞟向他,对他此种态度也甚不屑,冷道:“是我的。”
  “是你要它来探查我的秘密?”
  “笑话!”小千戏谑道:“你有什么秘密?难道你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对你这无名小卒,本门主才懒得打你主意呢!”
  白衣人似对他不识自己,感到怒意,眉头一挑,冷道:“在下李怜花。”
  “什么怜花、丽花?”小千调侃道:“没听过,叫花子倒是满熟的。”
  “你……”李怜花已带怒意。
  “别什么你你我我,卿卿我我!”小千截口捉弄道:“我看你倒有点心理变态,连名字都取成女的!我还怀疑你到底是否人妖,穿围兜兜的!”
  如果他知道眼前这位李怜花,是当今天下排名第四的绝顶高手“怜花阁”主,他就不会说出这番话了。
  李怜花听及小千的话,脸情变得十分怪异,不久才渐渐平息,恢复冷静。
  “湖边那楼阁是你放火烧的?”
  小千闻言,愕然道:“你因他们是一伙人?”
  大板牙和秩芙也为之紧张起来。
  没想到追兵如此快就赶到。
  李怜花冷道:“我在问你!”
  小千回他一目,实看不惯他这种模样,心里已有了盘算,想着自己有小貂儿在身边,纵使打不过人家,溜走总不该有问题才对。
  无后因之忧,他也硬起嘴来:“不错,是我烧的!”
  如此回答,大板牙和秋芙都吓了一跳。
  大板牙急叫:“绿豆门主……”
  小千大方的甩甩手:“怕什么?别说是小小楼阁,就是整座京城,若不高兴、照样烧得它闪光。”
  大饭牙往是憋气,心头一横也豁出去:“只烧一边已算已客气了,要是平常,现在你看到的只是一堆灰烬而已,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李怜花突然怒极而笑:“很好,有种!”
  “种”字未歇,他已暴射而起,一个俄虎扑羊,双掌尽吐,从天而降,罩向了小千。
  蓝貂见状,也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射向他,奋不顾身的想阻挡其攻势。
  小千和大板牙但觉眼睛一花,对方已近在飓尺,而且掌风逼人遍体生态,一时如坠五里雾中,不知如何应敌。
  还好小千为了顾及了大板牙和秋芙安危,也凭持自己耐打的本领,准备硬接这掌,已大喝过:“决闪!”
  双手推向大板牙及秋芙,左胁已露了大空门。
  就只有这一刹那之间,李怜花早有预留一只手来对付蓝貂,左手封开它,右手已尽劈向小千,打得小千哇哇叫痛。
  大板牙及秋芙虽被推开,也受了掌力余劲波及,双双滚落而推。
  还好受伤并不严重。
  李怜花一掌劈出,突然愣楞地盯着小千.未再作第二次攻击,似乎对小千挨掌而没有倒地不起的反应,感到十分诧异。
  蓝貂担心小千安危,又见李怜花未再攻击,已飞回小千身边,切切鸣叫不已。
  小千揉着左胁,痛叫又苦笑道:“奶奶的!这掌真要命,火辣辣的……不过别担心,我最少还能挨上三手掌,累也要把他给累死!”
  李怜花从惊愕而转为注意,突然见及小千身上袈裟,那特有的两道丝边,更惊诧道:
  “如意袈裟”?
  他瞪向小千,冷然道;“小秃驴,苦恼和尚是你什么人?”
  很明显,“如意袭裟”可能与这“苦恼和尚”有某种关系存在。
  小千坐了起来,鄙嘲道:“他是谁,关你什么事?”
  李怜花再追问:“袈裟哪来的?”
  小千戏谑道:“本寺一箩筐,你要出家,据随时免费奉送!”
  李怜花突然眉头一顿,又再出掌攻击,只一刹那,他已连劈向小千身躯十余掌。
  打得小千升天入地乱弹,最后勉强掉在一草丛中,唉唉痛叫。
  李怜花出手之快之很,连蓝貂都穷于应付,也只能缠住他一只手而且。
  蓝貂且如此,大板牙和秋芙更不用说了。
  他们虽冲过去,身形还未到,李怜花已完成攻击,全然不让两人有机会阻拦。
  说也奇怪,小千似乎更耐打,只要对方掌劲愈大,他身上就有一种化解掌力的暗劲,十几掌下来,除了跌撞的皮肉之伤外,一点内伤也没有。
  此现象,看得这位排名天下第四的高手直冒寒意。
  就算武帝不还手的让他如此劈打,也未必能一点内伤也没有。
  莫非此现象是神秘七星湖那几道光线的造成?
  还是另有原因?
  小千已忍痛地站起来,鄙笑道:“再来啊!有胆就把我打倒!
  否则我就拆了你的骨头!”
  李怜花脸色变幻不定,终于在一次深呼吸中,他平息了怒意,恢复先前之潇洒。
  他淡然轻笑:“看样子,你真是苦恼和尚的传人了!”
  小千叱道;“你才是他的传人!本门主功夫好得很,岂要人家传授?”
  李传花淡淡一笑道:“你又属何门派?”
  “绿豆门”
  李怜花愕然:“江湖有此帮派?”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小千得意道:“是本人所创,怎么?没听过吧?”
  “现在听过了……”
  李传花摸不着小千底细,不禁更瞧他几眼,仍然感到狐疑问道:“你当真未曾受内伤?”
  小千奚落道:“我受不受内伤,你不须要怀疑!”
  李传花淡然鄙笑道:“在我掌下,很少人能不受伤!”
  他似乎已认为小千也受了伤,只是在强行抑制罢了。
  小千嘲谁造;“所以我才叫你不要怀疑,你那几掌只拍苍蝇,这种事没什么好怀疑,事实不就摆在眼前?”
  李怜花顿觉又被捉弄,怒目已泛杀机,但不知为何。又自压抑了。
  “你果然是天生的猎手!”他笑得甚欣喜。
  小千摆个姿势,喝道:“我还是专猎人头的猎手呢!”
  李怜花突哈哈大笑:“不错!像你这种人就是猎人头的一等一材料。”
  他的笑声,反而把小千和大板牙、秋芙给惊住了,方才还想置人于死地,现在又变成如此的兴奋。
  小千瞒了又瞄;“老兄,你该不会又是心理变态吧?”
  李怜花笑声已止,平心静气道:“我很正常。”
  “通常有毛病的人,都会如此回答别人!”小千奚落一笑,又道:“不过那是你的事!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要如何收场?”
  李怜花已负起双手,神情悠闲道;“我不想再杀你了。”
  “笑话!”小千也负起双手,摆的比他更转;“本门主岂是任人宰割的?说不杀就不杀?我可还想宰了你呢!”
  李怜花淡然一笑道:“如果你是苦恼和尚的徒弟,也许你自办法与我一争高下,若你不是,你恐怕无此机会。”
  “哦?你好像很行的样子?”
  李怜花回答的很淡然而傲岸:“也许你没听过‘月神武帝’、‘欢喜神佛’、‘苦恼大师’、‘传花一绝’,这四句话吧?”
  除了武帝以外,小千一个也没听过,感到茫然:“有无听过于你何事?”
  李怜花轻笑道:“这是‘神眼天机生’所排的英雄谱。”
  小千若有所悟,他娘曾说过“武帝”武功天下第一,这么说,眼前这位“怜花一绝”
  武功排名天下第四了?
  想及此,小千心头已有点起毛,方才没被打死,可谓走了狗运。
  他仍镇定道:“你是说你是天下第四高手?”
  李怜花岸然遭:“这只是无机生所例,事实上谁也没交过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从未有人能接下本人百招而不败的。”
  小千瞄了几眼,也摆出架势:“你可曾听过‘绿豆一现,天下无光’?”
  李怜花摇头:“没听过,不知是谁所说?”
  小千得意道:“是绿豆生所说,三百年前就说啦!”
  李怜花淡然遭;“你说你武功足以折服天下高手?”
  小千戏謔直笑:“你会吹,我也会吹,不但天下,天上我也不含糊。”
  李怜花道:“我没吹,也不想解释,我只问你一句话,可想当猎手?”
  他语气已转缓和,似甚希望小千能答应。
  精明的小千当然有所感觉,狡黠一笑,反问:“我倒想听听‘猎手’有何好处?”
  “他可以让你武功高强,可以让你发财,甚至可以获得你想得到的任何东西。”
  光是“发财”一样,早已紧紧扣住小千心灵。
  他急问道;“怎么发财?可以发多少?”
  李怜花轻笑道:“只要你赢了,少则几万两,多则数十万两。”
  “银子?”
  “金子!”
  小千、大板牙以及秋芙哪曾听过数十万两金子?
  霎时张口结舌,久久不能平息心灵波涛。
  李怜花对三人反应站到很满意,如此无法数清的数目,谁不动心?
  他含笑道:“只要你在我手中,你的胜算机会很大。”
  “他妈的!数十万两黄金……”小千陶醉一阵,有点痴迷了。
  但闻及李怜花所言,似又有了疑问:“你说要赢才有钱?”
  李怜花含笑点头:“不错”
  “这不是和赌博一样?”
  “可以这么说!”
  一说及赌,小千兴趣就来,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人不发横财不富,要发财,赌它一把总错不了。”
  大板牙追问:“怎么赌?要骰子?”
  李怜花摇头一笑:“错了,耍骰子只是一些混混的打点,十分粗俗,有身份地位的大财主怎会去玩那些?我们赌的都是以武功搏输赢。”
  大板牙和秋芙闻及“耍骰子只是混混在玩的”,不禁含有逗惹的瞧向小千,似在告诉他练了那么久,全是白混了。
  小千也不是味道的干笑着“人总是要往高处爬的嘛!英雄哪怕出身低……”
  “不错,英雄不怕出身低,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不出三年,还定让你成为天下第一猎手。”
  李怜花也含带一份光彩的说。
  小千已有了兴趣。
  但方才之事未了,遂道:“就算我想跟你,那个多情夫人……你有办法摆平她吗?”
  李怜花含笑道:“以我的面子,多情夫人必定会赏脸才对”
  “可是……我把她剃了头……小手尴尬笑着。
  李怜花不禁皱起眉头,似也觉得此事有点棘手,不过他仍给小千一个见面礼:“你放心一切事情,我替你担待。”
  小千也笑了:“如此我就放心多啦!其实这也不是我要如此,全是被逼的……”
  李怜花含笑道:“我懂。”
  大板牙瞧向小千道:“我们当真要去当猎手?”
  小千瞄眼道:“数十万两呐!此时不赚.尚待何时?”
  大板牙也动了心,干笑道:“我只是问问而已,你要去,我当然陪你了。”
  李怜花正想开怀畅笑。
  突地一阵老调微带酒意的声音已传出……
  “唉!不如意,心头两三事!穷苦恼,撙前痛饮八百杯,解不了啊!解不了!”
  音调清淡,忽近忽远。
  让人摸不透来自何方?
  李怜花闻声,脸色已变,凛起心神,张望四方:“苦恼老秃驴?”
  “解不了啊!解不了!”
  话声绵长,似乎也将一名醉酒熏天的糟和尚给送来。
  他一飘身落地,醉眼惺红的已瞧向小千,跌撞的走前,道;“好小子,你竟敢偷我的袈裟?”
  小千突见此人也是光头,一张脸圆圆胖胖,一些赘肉似要把细小的五官挤成一团,抖上红红的酒糟鼻头,挂着白眉毛,一副滑稽像。
  他也想笑而笑起来;“你就是苦恼和尚?”
  和尚眯了眼,虽然脸胖.身材却不算胖,稍为有点混实而已。
  他撞过来:“苦恼啊苦恼!你为何偷老袖袈裟?”
  小千甩甩所披袈裟,不屑叫道:“笑话!这袈裟也没写你名字,谁敢说是你的?”
  苦恼大师叫道:“老纳已用了数十年,谁说要写名字?”
  李怜花似不愿多生事,进省,“绿豆门……门主,这件袈裟确是和尚的东西,反正你也用了着,不如还给他,你若想要,怜花阁主必定为你准备。””
  苦恼大师已瞄向他,频频点头笑道:“还是你李怜花识像,老纳的东西,岂是他人可随便拿的?”
  转向小千:“还不快点剥下还我!”
  “你凶什么凶!”小千甚是不服:“袈裟是我找到的,还不还得看我高不高兴。”
  和尚眸眼道:“好小子,俺可是少林大长老,你这小和尚也敢对我老夫如此无礼?”
  小千戏谑道:“你是长老。我是掌门人.算起来,你还犯了上呢?”
  “哇!反了!反了!老纳我几年不出江湖,没想到一些后生晚辈竟然如此目无尊长。
  老钠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话未说完,少林金刚爪已抓向小千。
  小千想反击,李怜花出手更快,一手已拦了过去,封掉和尚掌劲,两人各退了半步,旗鼓相当。
  李怜花道:“和尚,他是我的客人,请你不要为难他!”
  苦恼大师一招不得逞,暴跳如雷:“李怜花你竟敢管起老纳的闲事?好!我就先制了你再说!”
  看他醉脸熏熏,动起手来,那股快捷而凌厉,实让人无法想像。
  李怜龙也不敢大意,出手之间总以守为多,以免突如其来变故而落得甚为狼狈。
  两人高来高去的打法,已把小千、大板牙、秋芙看呆了。
  还真以为是神仙在飞掠过招。
  突然两人化作一道光影,在空中连拍数掌,劲风吹得林木晃动,也逼退了三人。
  再一问,两人纷纷回落地面。
  李怜花一个不稳,已退了半步。
  苦恼大师却粑两脚深深印入泥地三寸,身躯微晃起来。
  李怜花脸客一阵变化,终于开口冷冷道:“和尚功力果然不凡,在下领教了!”
  苦恼大师似不愿多话:“既然领教,闲事最好少管!”
  小千已焦急:“李怜花,你输了不成?”
  李怜花冷无表情:“我没输,他也没赢,只是这样打下去,恐怕要很久才能分出胜负。”
  小千欣喜过;“没关系,我帮你教训他,让他变肉包!”
  说着磨拳擦掌,就想痛打和尚以泄很。
  苦恼大师冷笑道:“小娃儿,你倒是不怕死嘛!”
  “要是怕死就不会拆了你的袈装!”
  突然想到袈裟,小千已一手解下来,猛力揪着,奸黠冷笑道:“反正都卯定了,我先撕烂它再说!”
  苦恼大师乍见陪伴自己数十年的袈装就要被毁,霎时着急了,“小娃儿你不能……”
  小千突然如逮到人家弱点的贼滑.黠笑不已:“什么不能,本门主有何事不敢做?”
  作势又是一扯。
  苦恼大师急慌尖叫:“使不得,使不得!别冲动,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休,千万别撕了它而已。
  方才一副转样的他,现在和乞求的可怜小孩并无闻两样。
  那副苦脸,只差没哭出来而已。
  小千已呵呵笑起来:“不撕可以,你得先向我道歉,磕三个响头。”
  和尚似乎爱袈裟心切,当真想跪下来磕头。
  李怜花却考虑到将来和尚的报复及纠缠,已道:“绿门主……给在下一个面子,饶他这次如何?”
  小千此时已有倚附他之心,也想及将来种种不便,遂点头道:“好吧!看在阁主面子上,饶你免磕头,不过你得给滚得远远!”
  苦恼大师哭丧道:“只要袈裟还老纳,老纳马上就走。”
  小千狡黠道;“我才没那么来,袈裟给了你,我还拿什么吓你?”
  “可是袈裟……”
  小千得意道:“我暂时保管,等我吓够了再还你!啊!”
  他突然大喝,挥起袈裟,冲向苦恼,想吓吓他。
  和尚他一阵惊慌,想躲闪。
  蓦然小千得意忘形,只看和尚,又张着袈裟,根本未见地面是否有阻绊物,一个不小心,右脚已绊着凸石,吓人的“啊”声已变成惊叫的“啊”声,栽大树的往前扑去。
  苦恼大师突然见他绊倒,霎时惊喜,大喝一声:“天助我也!”
  已迅雷不及掩耳的射向小千,一手抓袈裟,一手猛敲他响头,复又揽住他腰际,已掠往林中暗处。
  “看我如何收拾你!”苦恼和尚已得意笑起来。
  小千做梦也没想到,会马失前蹄,心甘情愿的栽往人家怀中,被敲了一记响头,他已昏迷不醒。
  事出突然,李怜花也有点措手不及,叫声“不好”,奇快身形已追向苦恼和尚,一闪眼已消逝。
  大板牙和秋芙更是担心,没命的追赶,但比起两位绝顶高手,总是差了一大截,远远的落在后头,早已失去两人力方向,只能一时乱找。
  小貂儿已在小千跌倒被掳之际就追赶而上,可是要对付如此高手,它的威胁可能不大,不知能否救出小千?
  一阵追逐,也不知过了多少山头,五更都已快过去,大板牙和秋芙却未找到一丝半缕,两人更紧张了。
  突然一阵吱吱叫声传出。
  产迹般的事情又发生。
  只见苦恼和尚不知怎么,又将小千扛了回来。
  他身躯如酒醉般的晃着。
  小貂儿正咬在他左耳,死也不放。
  大板牙见状,登时大喝,一个箭步已冲上前,举拿就往和尚劈去:“看你往哪里逃!”
  “住手!住手!误会误会!”
  和尚边叫边闪,也避开大板牙几掌,已将小千置于地面,自己可能过于劳累,也坐了下来。
  见及和尚放了小千,大板牙才收手。
  大板牙立时欺向小平,急叫道:“脸绿绿你醒醒啊!”
  秋芙仓惶的也奔过去,想看个究竟。
  苦恼和尚苦笑道:“他没关系,我可就不行了!”
  伸手想揪掉小貂,却又不敢胡乱动手。、”
  小千被两人拍打,迷茫中也醒来,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板牙已然安心呵呵笑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小千目光突然触及苦恼,先是怔愕,摔然已怒喝扑了上去,“老秃驴死来!”
  连人带身全压在苦恼大师身上。
  他打得更是凶猛,他只想先发制人,以免苦恼秃驴又反败为胜,因为他的武功实在太高了。
  奇怪的,苦恼大师似乎已无力还手,只顾缩身保护自己,不断传出唉叫声。
  秋芙见状似已不忍,急道;“绿豆此你先歇手,是他把你送回来的……。
  小千闻言也楞了一下:“是他送我回来?”
  秋芙颔首:“嗯”
  小千也迷惑了,赶忙把苦恼大师翻过身躯。
  苦恼脸色已变得青紫,元气甚弱,仍挤出一丝笑意:“全误会……小沙弥……”
  小千见状,已知这是怎么回事,和尚被蓝貂儿咬伤了耳朵。
  小貂儿牙齿含有剧毒,平常它可控制自如,现在为了就小千,顾不得那么多,一股子将毒液全渗向和尚。
  难怪苦恼大师脸色会发青。
  小千挥手唤回小貂,只见和尚在耳深深一排小洞正不传渗出黑血。
  他自得笑道:“看你还敢不敢?想欺负我?简直找死!”
  苦恼大师苦笑道:“小沙弥,这全是误会……”
  什么设会?你送我回来,分明是想要解药嘛!”
  “老纳不是……”苦恼大师显得快支持不了:“老油只是不想让你成为李传花的猎手工具而已……”
  闻及此,小千和大板牙、秋芙已凛起心神。
  小千追问;“你也知道猎手的事?”
  “知道……”
  “我当他猎手,为什么不好?”
  “他在利用你……”
  “这本就是相互利用!我只要赌注而已!”
  苦恼大师身躯已抽动:“他会毁了你……”
  “怎么毁了我?”
  “……一时也说不完……”
  小千考虑半晌,点头道:“好吧!我先救你,你要是说不出一个理由,我可会割下你的耳朵!”
  他向游貂吱吱说了一阵,蓝貂才勉强,掠向苦恼和尚,往他右耳又咬了一口,苦恼和尚已无力闪躲,中毒似相当深。
  小千道:“你中了它的毒,只有它的血可以解,它可是先咬破嘴皮让血流出来,再输入你体内,以后我劝你少惹它!”
  他呵呵又笑道;“因为它说你这老不死欺负我,而且一张皮酸得很,它很没胃口!”
  苦恼大师只有苦笑了,不禁对小貂儿多看两眼,心头也起了不少惧意。
  蓝貂咬完右耳,已掠回小千手中,划起掌指,指个不停。
  小千嘻笑道:“它还说你的血跟酒精已差不多,可以点火了。”
  不但苦恼在苦笑,大板牙和秋芙也笑了起来。
  不久,毒性稍退后,苦恼才叹声道:“早知会遭此劫术,老纳也不敢管你闲事了。”
  “知道就好!”小千得意道:“本门主岂是好惹的?”
  大板牙带有嘲惹道:“只是有时候会故意跌到,乱抱人而已。”
  众人都知道小千在强自掩饰自己,笑地甚是捉狭了。
  小千白眼道:“你们笑嘛!要是让我抱上大美人,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呵呵……
  你们想抱都没机会了。”
  苦恼已恢复冷静,苦叹道:“悲呀,惨呀!世间江湖无宁日!老纳真是无能为力了!”
  感叹一阵才道:“你可知猎手就是一种以人拼命的“赌具”?
  小千点头道:“李怜花已说过,我的看法也不差。”
  苦恼大师叹道。“进一步的说,他就是等于一个杀手,杀人的机器!”
  这话就让小千和大板牙以及秋芙吃惊了。
  小千愕然遭:“不是比武论输赢吗?”
  和尚叹道:“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上比斗结果,很多都是当场毙命。”
  “不这种事……”
  和尚回忆的冥想,不久道:“此时武林表面看来已无纷争,事实上,在暗中却有一股暴力狂流在流窜着。”
  “就是猎手的比斗?”
  和尚苦笑道:“不错,不少帮派不再正式流血火拚,而改成训练猎手以比斗,输的一方,往往赔上性命以及全部家当,这和另一个屠杀又有何分别?”
  小千突然想及在七星湖遇上那名送给自己玉佩的老人,他要自已到中原去找他,说什么可赚大钱。
  莫非也是要自己当猪手?
  小千道。“难道猎手就不能自己搞吗?”
  和尚解释道:“谈何容易?当那人在训练你时,必定将一切武功传授予你,甚至教你如何杀人,若他无法控制你,他又岂敢冒这个险?”
  小千频频点头;“他们又如何控制猪手?”
  “方法很多,各有科招,威胁利诱、毒药、女人、感情……只要能达到控制手段,他们都会用。”
  小千若有所悟道:“所以你听到我要当李怜花的猎手时,就故意出面阻止?”
  “可以这么说。”
  大板牙愕然道:“你不是为了袈裟?”
  和尚谈笑道:“有一点,但也不至于拚老命,否则老纳也不会把袈裟藏在“静心寺”
  的屋梁上了。”
  若视为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岂会随手乱丢?
  可见和尚对袈裟并未到达那种委曲下跪之地步。
  这种解释,小千觉得甚合理。
  可是,他又有另一问题产生:“我跟你非亲非故,你干嘛要来这一套?连膝盖都快落地了?”
  和尚长叹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下跪一次,能救人一命,老纳有何不可为?”
  小千并不相信:“你当真没有理由?”
  “就算是缘吧!小兄弟何处不去,偏偏拿了老油袈裟?”
  “好吧……算缘份吧!”小千也知问不出原因,遂转问:“不过当时我要不跌倒,你又如何能捉住我?”
  和尚道:“也许当时不能,到了怜花阁,老纳仍会暗中出来,并告诉你一些前因后果。”
  小千明眼道:“你当真武功排名天下第三?”
  苦恼大师也感到一分不俗,口中仍谦虚道:“那是“天机生”所排,老袖不敢以此自居。”
  “少来!看你眼睛都快眯成细缝,还口是心非?”小千调侃的说。
  苦恼大师终于忍不住而轻笑:“若要别人强自加身,老纳也不勉强,陶醉一番亦无不可。”
  大板牙戏要道:“可借你连本门排名第四的门主都比不上,不觉得空有虚名吗?”、苦恼大师愕然造;“贵派还有第四门主?”
  大板牙指指蓝貂,连话都懒得回答。
  苦恼大师登时哭笑不得,这次若非和李怜花交上手,耗去不少内力,可能仍有办法避开邪貂的攻击。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可百口莫辩了。
  还好,他早已羽化佛心,排名对他并不重要,干笑道:“照此看来,贵派高手如云了?”
  小千得意点头:“哪里!未来更可观,必定是江湖龙头,武林皇帝!”
  苦恼大师含笑道:“如此最好不过了。”
  “你不反对?”小千邪笑的问。
  “老袖乐观其成。”苦烟大师道:“至少比你当猎手要体面多了。”
  小千心思又转向‘猎手’,问道:“你为何如此反对人家当猎手?”
  苦恼和尚叹道:“老袖看多了,当猎手就如同出卖性命,毫无自由可言,其下场又相当悲惨……”
  小千邪笑道:“如果我要当呢?”
  和尚凝目望着小千,似在揣测他话中含有多少希冀成份。
  小千却坦白的说了:“老和尚你只知道当猎手没好下场,你怎么不想想他可博大钱,数十万两黄金,谁不心动?”
  和尚长长一叹:“也罢!又有多少人能参透七情六欲?老纳只建议你,若要搏上赌注,干脆自己当盘头,何须去当李怜花的工具?”
  小千颗颗点头:“这话倒很合我胃口,既然要赌就赌大的!猎手自己当,赌注自己下,嘿嘿!不出三天就发啦!”
  秋芙担心道:“绿豆……门主,你当真要当猎手?”
  小千得意道:“你不是偷笑我赌骰子没出息?现在我当然要玩大的!不过你放心,赢不了的,我才不赌呢!世上总有一些呆子,例如说大板牙!”
  “你什么意思!”大板牙立时反驳:“干嘛扯到我身上?”
  小千法哄笑道:“这不能怪我,因为你从未赢过一次,若找你赌,保证万无一失,这些都是你努力得来的结果,我可没乱说!”
  大板牙感到一阵困窘。
  但牙龈一咬,已恨道:“我决心奋斗到底,让你再也没有比较的机会!让你忍受错误判断的痛苦!”
  小千呵呵笑道:“以洗刷体大板牙的不光彩对不对?”
  “没错”大板牙极力点头,有股想和小千一决雌雄之态。
  小千笑的更捉狭:“这容易,早晚多用点黑人牙膏,你的大板牙就会闪闪发光了。”。”
  “我不是说这个!”大板牙又想笑又想装凶,一副怪异模样。
  小千邪笑回答:“那你可能永远投机会了!”
  “我能等!”
  “我看你还是不要等的好!”小千捉狭道:“你看过老太婆的牙齿是亮的吗?你不怕愈等愈糟?”
  “去你的!就是掉光,我也要等!”
  大板牙恼羞成怒,已扑向小千,两人已扭打一团,终于摊在地上,莫名的笑着。
  秋芙亦感受一丝真情融会的喜悦而轻笑着。
  苦恼大师想笑都没心情,毕竟他已年迈,又混了大半辈子江湖,不胜啼嘘。
  等小千心情较为平静,他才道:“小兄弟可能对猎手不甚了解,老纳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小千已追问:“是不是找另一名猪手来比斗一番?”
  苦恼摇头道:“这虽好,却不是上策,通常他们比斗,都在秘密进行,不得其门而入者,仍不能窥其一二,想比都没办法,老纳却知道一个地方有此彩头……”
  小千兴奋道:“在那里介。
  “在华山。”苦恼大师苦笑道:“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华山论剑’。”
  小千愕然道:“华山论剑不是天下各派掌门人或是用剑高手一年一度会合在华山相互切磋剑术,怎会搞上彩头呢?”
  苦恼大师叹道:“这就是江湖变了质,只要有比斗,都有可能让人下注,说不定比斗者本身都不知道他已被下了注呢!”
  小千问道:“你是说有人相互打赌,随即暗中下注谁输谁赢,根本不须经过比斗者?”
  “不错。”
  “如此一来,华山论剑仍算是单纯了?”
  苦恼大师叹道:“起初可以这么说,但后来赌注愈大,总免不了有人要动手脚,猎手也就混了进去,近几年更杀得厉害.已死了不少人。”
  小千闪起明亮的眼睛:“照此推测,就算我进入战区比赛.他们也不敢胡乱排斥,因为他们并不知我身上是否已有人押了注?”
  “这有两种情况!”苦恼大师道:“若是以一场两人比斗,胜负已定在两人身上,如此则无法混进去。第二种是以特定押某人员。
  他并没有一定的对手,你就有机会与他交手,也顺理成章的混入比赛了,不过这种人,身手往往相当高,下的注也十分吓人。”
  小千频频传笑意:“我的胃口一向很大,现在正有机会表现了。”
  苦恼和尚愕然道;“你想混进去?”
  小千点头一笑道:“李怜花都伤不了我,他们又算什么?这种钱不赚,实在对不起我的良心了。”
  苦恼大师疑惑道:“你当真挨他那么多掌,一点也无内伤?”
  小千瞄眼道:“我觉得你们很奇怪,事实摆在眼前,你们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这事太过玄奥,不只是李传花、苦恼和尚两人,就算天下武林人土闻及此,恐怕都会做此反应了。
  苦恼但觉小千似乎无此功力,却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打哈哈轻笑道:“若小兄弟真有此能耐、将来天下武林恐怕非你莫属了。”
  小千得意耸肩:“什么天下,我可不在乎,打倒人又有钱赚才实际。”
  大板牙接口轻笑道;“天下就由我来收拾好了!反正我是吃饱没事干的!”
  苦恼大师也陪笑着.随后活动一番筋骨,但觉毒伤已退了不少,遂起身道:“天已快亮,此地离华山还有三天路程,而论剑之日也只剩五天,也就是七月十五圆时,三位是否愿跟老纳同行?”
  小千点头:“好吧!反正我们也没事干!”。
  大板牙憋笑道;“总比呆在这里当那什么午夜牛郎……”
  “少说废话!”小千立时给他一个响头,嗔目道:“出家人说什么牛郎?不好听呐,名誉要紧!”
  大极牙抓着头已呵呵笑起来。笑声中,三人已随苦恼上往林中。
  晨星已稀,远处传来谈谈鸡鸣。
  墨黑林区已隐现深青轮廓,天将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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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华山论剑
 
  七月十五。
  中天月四时。
  华山“论剑岩”,一片人潮。
  西岳华山,秀丽天下。
  山峻崖险,灵气天成。
  论创岩就在华山最险峰“望云峰”南侧,倚崖而立,宛若飘浮云层间。
  十数文方圆已摆置不少桌椅,一群武林名人已分成相对的椭圆坐下,中间留有空地,以论剑之用。
  华山掌门殷浮生当然是主持人。
  他早已殷切相待所有贵客,准备一年一度的论剑大会。
  来者有各派掌门或长老,以及天下名宿。
  这类者,大都投帖参加,或是跟随掌门的门派亲信弟子,有老有少。
  另外也没有以武功争取资格,这得经过华山派剑手测试才行。
  来者大约三十余名左右,以辈份尊卑,分别坐落四处。
  最明显的是三名大漠衣着者,一名约四旬上下,瘦瘦高高倒吊的三角眼,让人感到他心机似乎相当深沉。
  他是漠北“西巫塔”第二把交椅的司神乌锐。
  跟他来的两人,一叫战神,七尺八寸,身材魁梧,要高出常人一个头,穿短衫,肌肉不停有意无意的抖动。
  面相却未必横肉满脸,除了眼睛有塞外血统的较圆大以外其他和中原人并无两样。
  另一名叫战天,也是二十出头,身材适中,脸情十分冷漠两眼如电,像足以看穿任何人心腑。
  除了衣衫外,他与中原人一模一样,还带有点书生气。
  他握着一把黑漆漆长剑,剑身甚窄,似乎很容易就能将任何东西刺穿。
  也许说“西巫塔”知道的人可能不多。
  若说他们是武林排名第二高手“欢喜神佛”的手下,就知他们来头不小了,否则又怎能与天下各派掌门人平起平坐。
  明月如洗,银亮照人。
  时辰已至。
  华山掌门已起身拱手为礼:“多谢各位掌门高人捧场,今夜又亲临参加此盛会,在下不胜光彩,为了让盛会有充份时间进行,在下也不多说,就此进行论剑如何?”
  一阵附和,群雄已应许。
  殷浮生含笑道:“如此,在下就宣布论剑开始,不知列位有谁要先登场?”
  通常此时群雄必定会一阵商讨或客套,然后再决定如何论剑。
  就在商讨之际。
  苦恼和尚且领着小千、大板牙、秋芙三人经过守卫,抵达此处。
  他们并没入座,而有躲在一处较高山峰后方,以便窥视全局。
  苦恼和尚有意以此向小千解释何者为猎手,以及他所用的手段。
  小千、大板牙、秋芙哪曾见过这种局面,已怔傻的瞧个眼不眨。
  苦恼和尚指向西巫塔三名高手,道:“据我所知,他们三人已连续来了四次,每次都是输家,可是押他们的赌注却高的吓人。
  小千也瞧向三人,但觉他们冷森沉猛,有股狠劲,光是气势就比其他人要强得多,不由感到纳闷:“他们每次都输?”
  “不错。”苦恼和尚道:“不过要赢他也不容易,必定累个半死,总在最后一刹才决胜负。
  小千频频点头,“如此说来,倒也合理……他们好像会很拼命的样子……”
  大板牙在近几天有个特殊的改变,他的门牙当真被小千给整修一番,为的只是别太突出而有暴露身份之可能。
  他也为此强行抵抗一阵,终于斗不过小千而臣服了。
  不过小千也着实下一番功夫,替他磨的还算不太差,只要不裂嘴笑,门牙再也不会突在外头见人,达到了隐秘之效果。
  也因不难看,大板牙才未再争吵,此事也告平息。
  他张了张嘴巴,习惯的想隐去牙齿,问道:“老和尚,你说他们每次都输,为什么还有人大量押他赌注?”
  和尚摇头道:“老纳并不清楚,也许这之间有某种原因吧?”
  小千道:“当然有原因,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他有点兴奋,也想找出原因,因为这关系着他赚钱的“前途。”
  大板牙却另有一套说法:“知不知道原因在我来说并不重要,有钱赚就行了。”
  小千白眼笑骂道:“不入流!”
  大板牙处之泰然:“我是著重实际,不著重理论的。”
  小千戏言道;“头脑简单的人,通常都是如此!”
  大板牙仍笑道:“有钱赚,头脑简不简单并不重要……”
  话未说完,场面有了变化。
  四人也静了下来,准备瞧个究竟。
  关外西巫塔司神乌锐已起身,向股浮生拱手道:“本派武功不济,连输数年,当以讨教者,先行向列位掌门弟子讨教了。”
  殷浮生亦起身抱拳还礼,轻笑道:“司神客气,要是佛神亲自前来,中原武林岂有人能抵挡?”
  乌锐目光闪亮,客套的笑了一声,“掌门言过了,西巫塔精英尽出,何况贵中原仍有武帝排行第一。
  我家主人只有钦服之意,屡次派在下前来,也是想从中体认本派武学是否有精进而已。”
  殷浮生道:“时下武林一片祥和,武帝也就隐居了。可惜在下并不知武帝去处,否则必定邀他前来指点,以送司神心愿。”
  “不敢!”乌锐又是拱手一笑:“在下连诸位都无法应付,岂敢见把武帝,真是贻笑大方了。”
  殷浮生也拱手笑道:“比武论剑何在乎辈份?司神客气了!”
  淡然一笑又接着说道:“为了不让司神失望,敝派今年也创了一招剑法,就先向贵派讨教如何?”
  乌锐拱手一笑:“多谢掌门赏赐,本派就由战天向贵派赐教。”
  “好!”殷浮生转向身边的青罗劲衫貌美夫人。道:“惜君,让惜倩试试如何?”
  雍容的掌门夫人已含笑的颔首。
  她唯一女儿也有十六七岁,人长得美,功夫又好,在无子继膝之下,现在让她亮亮相,也好有了个开始,将来也能找个好女婿。
  惜倩一身荷花红裙衫十分合身,腰间系一条淡青罗带,曲线玲珑,如柳枝迎风般,自有一股飘逸淡雅。
  她似乎没有女人的娇羞,反而有股英气,也许是殷浮生膝下无子,想培养女儿,以补偿部份遗憾吧!
  得到父亲指示,她已大方把剑走向中央,准备与对方交手。
  她的现身,已引来一阵骚动。
  尤其是一些年轻小伙子,更溜足了眼,慨叹相见恨晚了。
  可惜小千他们相距较远,没法一睹佳人风采。
  只觉得女人也耍起剑来,怪怪的。
  乌锐也未因对方派出女孩迎战而有所不悦,拱手向惜倩对礼一番,已退回原位,招手示意战天出手。
  战天面无表情,抽出那把长而窄的黑划,黑得发亮而带有一股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只要行家就知道,它是一把杀人的剑,利剑。
  殷惜倩并未因此而心俱,她对本门武功甚有信心,尤其对手又是连败四年,手下功夫想必不怎么灵光。
  她也抽出借用的银白利剑,月光拂下,宛若一泓秋水流动。
  战天眉目已缩,冷森气息从目光直逼出,长剑抖直。
  “有礼了。”
  声音和人一样冰冷,直如冰块雕出之冰人,闻不着一丝活暖气息,然后就如炸开的冰外,四面八方确射殷惜倩。
  惜倩顿感压力陡增,心种一凛,华山“青龙剑法”已展开剑尖抖处,活龙立现,吞天掠地足以撕开宇宙。
  两人已展开搏斗,剑尖不断追撞,叮叮十分悦耳。
  小千看傻了眼:“原来划招还能放烟火啊?”
  大板牙愣傻道:“要是学会了,过年春节,烟火钱就可省下来了……”
  苦恼大师不禁对他们多一份不解—一自吹自擂的绿豆门主,岂会没见过剑招?
  若不是小千真的被李传花打过,他是不会相信。
  现在更疑心了!
  小千想问他,一个转头,触及他眼神迷惑,已知是何回事。
  小千遂瞄眼道;“没什么好疑问,轻功、内功我很行,剑术没练过,我正想问你,他们谁会赢?”
  苦恼大师赶忙打哈哈一笑,道:“这个自然,谁敢保证任何武功都行?只要一样精通就能吃遍四海了,何况门主还精通两样?还包含最重要的内力。”
  小千笑耍道:“少拍马尼,我问你的,快点弄个答案!”
  苦恼大师陪笑两声,已转向场中,两道剑光打得火热,他凝目一阵,道:“也许你不相信,若男的要击败她,只要一招,甚至一剑就行了。”
  小千瞪大眼睛,有点愕然:“一剑?”
  “不错。”苦恼大师含笑点头。
  小千迷惑道:“那还打个屁?”
  大板牙道:“不过……顶好看的……”
  小千瞄眼道:“只有你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人,才会讲出这种话”
  苦恼大师道;“也许绿豆芽说的也不无道理。”他解释道:“若以杀人来说,那男的……叫战天吧?恐怕他的剑已进入身剑合一地步。
  所以他若要杀女的,可说易如反掌,但现在是切磋功夫,他的招式就逊色多了。”
  小千道:“难道那些人看不出来?还好意思要战天落败?”
  苦恼和尚叹道:“也许吧……若非老纳仔细观察多年,又岂能一眼就看出高下……”
  小千道:“你是说他们装的一无痕迹。不注意,根本无从看出?”
  苦恼点头:“最重要,可能是华山派也有几招杀着,若展开来,战天也未必能讨好,他们也寄望后面变化,所以此时过招并无多大吸引力。”
  小千也瞧出一些端倪,道:“我看战天本就想引出对方那招绝学,看能否化解,另一方面就是说,他想偷学这功夫,来增加自己的实力。”
  苦恼大师登时笔直的盯着小千,久久不知所言。
  小千回瞄他一眼:“怎么?我没说错吧?”
  苦恼大师嗯地一声,随后干笑以掩饰自己失态:“你说的也许只对一半,因为既然名为‘论剑’,就有相互切磋,吸收经验之意,战天如此,并不算私心。”
  小千不禁也迷惘了:“那他为什么要装作落败?难道不杀人,他当真无法赢?”
  苦恼大师苦笑道:“这正是老纳一直找不到好理由的地方。”
  小千也在想,心灵一闪,勉强找了个理由:“这可能与赌注有关,若他输了,可能赢的较多。”
  苦恼道。“可是传言似乎以他们身上赌注为最高。”
  小千摆摆手,托大道:“这你就不懂了,所谓赌中有赌,输输赢赢,只有最最幕后的老板才知道,是让你无法想像的!”
  苦恼大师实在转不过问题,遂向:“小门主……你所说的赌中赌……”
  “很简单啦!比如说你认为战天会输,所以抑他赌注,所以你赢了,所以我输了,但等你养足了信心后,我就跟你赌更大的。
  然后串通战天,一刹那已改变情况,你就赔惨了,这叫‘养套杀’!”
  小千得意的翘嘴而笑,立时又道:“另一种才真正叫‘赌中赌’,情况也很简单,我知道你会押战天输,但我故意找别人赌,说你会押战天赢。
  那人当然不信,就与我赌,然后我再串通你押战天赢,咱们两人共同赢他的钱,这招叫做‘牵大头’!”
  苦恼和尚听得如灌迷汤,就快迷糊了。
  小千说得起兴,欲罢不能,滔滔又道:“还有一种更给了!”直接和战天赌。输赢他自己能控制,所以我找他的对手。
  就那名粉红女子来说,如果她认为会赢,我就赌她输,以押十两来算好了,然后我再和战天说,如果他赢了,我给他五两。
  结果战天很容易可以赢了这场比赛,我输了五两却赚了十两,永远也不亏本。”
  大板牙惊愕而佩服:“好也!包赚不赔,高招!高招!叫什么绝活?”
  小千自得的寻瞄苦恼以及大板牙,捉狭笑道:“这叫‘棒打大呆子’!”
  大板牙甚有收获的笑道;“能赢就好,管他呆子有多大!”
  小千捉狭道;“问题是,那棒子总是落在你身上。”
  他在对大板牙是“呆子”,大板开却不在乎,仍笑着:“不管如何,我还是有赚就好!其他的,我都能接受。”
  小千无奈苦笑道:“你这种死缠烂缠,赌鬼都怕,世上哪还有人敢赢你的钱?”
  大板牙已得意笑起来,要让小千无言以对,这可是件不容易的事。
  说归说,他们仍瞧着比斗者。
  情况又加剧不少,有了变化。
  只见殷惜倩己娇喝:“看这招‘云龙三现’!”
  利剑银亮,从一而三,真如三条银龙从四面八方腾卷而来。
  那光条聚成之流亮,一寸寸,一分分,狠也不让的把寅夜结撕开,光流为之倾泻而不可收拾。
  这招正是一年前打败战天的招式。
  战天注意了,眼眸也现出光彩,黑剑一抖,如通灵毒蛇暴窜,獠牙张口,森森利牙化成奔飞光针,毫不逊色的滚撞那道银流。
  汇流方交磋,挣然龙吟已响,两人直飞空中,剑势也冲在空中,真如冲天烟光闪亮,煞是好看。
  光点未失,殷惜倩已喝声,身形倒飞打转,带有得意轻喝:“天龙幻相。”
  突见剑锋再抖,阵阵晓声轻鸣,疾人血气奔腾。
  光网为之暴增、已将她层层裹罩而失了形,犹如天转流星泛光,带有那种无坚不摧力道,涌向了脆不可及的凡尘俗物,就要毁掉所有天地间脆弱的生命。
  此招一出,群雄不由脸色激激动容。
  此招毕竟威力大得吓人。
  他们都在衡量自已能否接得下.化得开?
  小千禁不住已轻呼:“唉呀!变魔术啊?”
  威猛的剑招攻向战天,他也有了变化.不再猛攻。而是游化剑锋,偏斗了,似乎无法抵挡而显得措手不及。
  乌锐和战神此时却专注此招威力及变化.瞧得目不转睛。
  就在殷惜倩第二次再攻之际.流光更急转飞。
  战天黑剑也勉强攻出十一剑,终究无法突破而被逼落地面,血气为之翻腾不已,也喘息起来。
  他输了。
  群雄一阵鼓掌叫好。
  殷惜倩这才轻掠筋斗,幽雅的飘落地面。
  一股战胜的满足使她笑得更甜了。
  战天这时才拱手佩服道:“华山绝学,在下心服。”
  股措青含笑道;“哪里,你也不差。”
  她也拱手回礼。
  战天则谢礼后,默然返回原位.输赢似不能从他脸上找出痕迹。
  殷惜倩拾起剑鞘,也退回原位。
  她娘、她爹也感到十分光彩,毕定第一仗就打得如此漂亮,也含有对各派示威之意,华山一派岂不风光多了?
  乌锐见局势已定,遂出场拱手:“中原武技日新月异,让人佩服,西巫塔望尘莫及了。不过既是切磋.本派也顾不得面子。总想和列位讨教几招,以能早日赶上中原武学,各位不知能否继续赐教本派?”
  接连四年,西巫塔都没有赢过,中原人士对他们也由排斥而改为同情—一蛮邦民族,岂是中原武林的敌手?
  强者示恩于弱者,这种事做起来就容易多了。
  中原人士客套一番,仍派人上场比武。
  他们都有惊人的表现,一方面在赐教西巫塔门派,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想在各派面前扬威一番?
  而西巫塔一直都是乌锐、战天、战神三人轮番上阵,除了武学,他们的耐力却甚惊人,连斗十余名各派高手,一点也未显得疲惫。
  直到三更,战过了各派所有人,三人方自甘心服输的退于一旁。
  接下来,才真正的所谓“论剑”了。
  只见有一名年轻俊美男子走向宽广地区,紫青吞金边儒装本就金光闪闪,他还加挂了不少银玉腰带,缀佩,更是耀眼夺人。
  他身材高大,面貌皎好,只可惜两只单眼皮拉得长长的,把眼睛给盖去不少,像一副眯眯眼。
  这也罢了,他还不停的吊着眉毛跳动,眼神也带着高傲神情闪烁着,隐露出一股轻薄自大神态。
  凭他二十郎当就敢在众拳门前辈前亮相,这份高傲就非他人所及。
  他有意无意的瞄了殷惜倩一眼,才转向华山掌门。
  他也不拱手。只轻轻一笑道:“华山论剑,天下盛会,只可惜绕在少了好手参加,可惜呀可惜!”
  殷浮生心知他带狂,却也不愿与他一般见识,含笑道:“少侠既是如此言语。可否告知少侠所指高手为何人?”
  年轻人道;“至少武帝就未曾参加。”
  殷浮生道:“武帝德高望重,谁不知他武功天下第一,参加此会,恐怕各派都无以解招,到时岂非尴尬万分?”
  “所以武帝才一直未参加此盛会?”
  殷浮生道:“武帝神人,恕老夫不能回答这问题。”
  少林掌门百丈道:“老纳年轻时,曾与武帝一同参加华山论剑”
  他想告知年轻人,武帝并非未曾参加此会。
  年轻人却高傲一笑:“听说武帝已在十五年前失踪了!”
  此言一出,群雄脸色为之一变。
  这消息已有传言多年,但谁也不愿如此提及,这未免太冒渎武帝—一传言武帝失踪与死有关,如未确知,谁敢乱说?
  年轻人却说得威傲:“如果武帝已死,天下排名应改改了。”
  这话一出,众人不得不对年轻人的狂妄感到厌恶。
  躲在岩石后面的小千已留了心,他记忆中曾听他娘说过,武帝是大好人,心头已不知不觉中产生敬佩之意。
  他岂能听及有人如此狂妄的乱批评武帝?
  尤其这人又是看的不怎么顺眼的花花大少爷—一以他的打扮来说。
  “这小子啥杂种!敢乱开腔?我要阔了他!”
  小千一时冲动,就想爬出岩石。
  苦恼大师一手抓住他.低声道;“小兄弟且慢!”
  小千瞪眼道:“再慢一秒钟,我就会憋死在这里,哪种人不得活!”
  老纳是想等他现出身份再说……”
  “不管是谁,照打不误!”
  苦恼正感苦恼,突已想出一事,急道:“你一出去。就坏了探查猎手之事了。”
  闻及“猎手”,小千也愣住了,赶忙于笑,道:“教训他虽重要,赚银子也满重要的……”
  大板牙调侃道:“你不是说一秒钟也不能憋?”
  小千干笑道:“现在已过了一秒,我已能憋了……”
  话来说完,殷浮生已开了口,把四人注意力给拉回现场。
  他过:“敢问少侠是何称呼?”
  年轻人高做一笑,反手从身躯背面不知何处抽出一把半尺长,像匕首又像短刀,银亮的利刀。
  猝见利刀,已有人惊呼:“柳堤银刀!”
  排名江湖第六的“柳提报刀”,竟然会在此现身?
  年轻人,轻拭刀锋,银刀已发出淡淡轻鸣声,刀中刻有花纹反照月光,闪闪跳动不已。
  “柳银刀是家父,在下柳再银。”
  原来是柳银刀之子,难怪他如此狂妄。
  难怪他想重排武林英雄谱?
  众人惊诧之余,已有一名三十上下壮年黑衣人,挽着一把长而薄的利剑走了出来。
  他脸情木纳,双目青光如电,和战天似乎同属一类型。
  苦恼大师道:“这局似已开始,他就是个猎手。”
  小千愕然遭:“这么说,柳再银早就准备赌这局了?”
  苦恼摇头:“不一定,只要押归的人谈妥,随时随地都可以赌。”
  小千懂了,若有人觉得柳再银是个好手,他就以自己训练的猎手向某人赌输赢,而柳再银未必已知被人押了赌注。
  他道:“那押注的人一定在场了?”
  “应该这么说,也有可能和我们一样躲在暗处,而以传音入密的功夫通知在场的人。”
  小千半知半懂何者为“传音入密”功夫,目光不禁寻向黝黑四处,想瞧瞧那所谓的“大赌客”。
  然而场中变化,仍把他给吸引了。”
  黑衣人拱手冰冷道:“柳堤银刀?”
  柳再银高做道:“不错”
  “我要领教你几招!”
  “你是何人?”
  “无名无姓。”
  柳再银自恃身份,自不愿与无名小卒相缠斗,冷笑说道:“既然无名也无姓,你不配与我动手。”
  唰然一剑,奇快无比的已刺向柳再银胸口,那人以行动回答这问题。
  “你找死。”
  柳再银没想到他竟会未说话就动手?
  而且快的让人眼花。
  还好他也非省油之灯,身形往左飘闪,手中银刀已挂向他左胸,右脚一个飞踢,攻向其下档。
  黑衣人一击不中,招势不变,左足猛点,整人平飞而起,躲过一脚,突然翻过柳再银肩头,长剑竟然出手,反射其背部。
  剑光如电闪,猛噬而至,众人不由惊呼。
  柳再银突见人影已高掠,又闻尖叫声,心知对方必有杀招,不敢怠慢。
  身形回旋转起,宛若雨中雨伞旋化的雨滴,四处纷射,揪出强劲啸声,是那把银刀所发出的。
  啸声愈急,银光愈亮快得足以赶追时间飞逝.刹然已不可思议的将背面长剑给扫偏。
  柳再银冷笑一声。“拿命来!”
  银光再次浮动,如魔鬼利爪,酝含死神诅咒,劈出一道亡魂追命链锁,钻向了黑衣人心肺。
  黑衣人见利剑已离手,根本无法与其利刀相抗衡。
  暴喝一声,身形突然闪往左侧,让出腰背,想挨他一刀,抢手的将利剑抓回手中,准备同归于尽的反斩柳再银腰间。
  这正是猎手的打法,以命博命。
  柳再银虽明知自己可以先得手,但他却没把握再躲过腰际一剑。
  他可不愿再冒这个险,回身一砍,笔直砍向利剑,人也暴翻而起。已保全被腰斩的危机。
  他出手有些反常,既然有充裕时间躲开,就不须再以银刀拦向利剑,可以攻向黑衣人任何一个部位,以收到先机之效。
  而若改封利剑,就算是宝刀,能将其砍断,也因短刀仍比不上长剑,不能再作进一步攻击,而让黑衣人有了反攻的机会。
  说归说,招式已发,瞬息万变,
  突闻一声脆响,黑衣人利剑当真被砍断,不过他手中仍握着半把断剑,很快已再刺向柳再银小腹,一点也不含糊。
  就在此时,柳再银已冷笑不已,银刀不攻,却往空中弹去人们尚想不通他为何如此,将武器脱手。
  突然银刀似已通灵,在空中回旋飞窜,啸起震耳声音,柳再银趁此已斜掠左侧,似想避开什么?
  银刀宛如千万条银索,不可思议的全往黑衣人身躯射击。
  有人已喊出;“银刀三绝命!”
  话未说完,银光已逝,黑衣人闷哼一声,已跌撞前头,显然已受了伤。
  柳再银并未停手,掠向空中,接过那把银刀,突又再次射出,非得置黑衣人于死地不可。
  殷浮生见状已喝声:“柳少侠不可……”
  他虽想阻止,可惜已过慢。
  银刀早已射在黑衣人背脊,闪闪生光,骇人已极。
  黑衣人不动了,背向柳再银,萎缩成弓形。
  柳再银则大方飘落地面,气定神闲,高傲地走向黑衣人,拔起银刀冷笑道:“这就是冒犯银刀的下……”
  “场”字未说出,突见黑衣人猛然反身,一把断剑已刺向柳再银胸腹。
  事出突然,众人又是一阵惊叫。
  柳再银哪知此人会如此耐命,连中两刀仍未死?
  一个不察,已身落险地,冷喝一声,怒骂道:“你敢……”狠命拍出一掌,银刀也往断剑砍去。
  黑衣人被掌劲打得暴射后方,飞过人群,已往深崖落去。
  他从未皱过一个眉头,发过一声呻吟,临死前仍双目睁得圆大,这股狠劲,实让人感到心寒。
  柳再银砍断了断创,却未完全脱了身,另一节七寸长断剑已刺向其左助腰,还好他闪得快,只让它划出寸余长伤口,伤的并不重。
  尽是如此,他已觉得尊严受损,怒骂不已,想再追杀黑衣人,可惜黑衣人已落崖,他才因此作罢。
  他冷笑:“柳提银刀岂是好惹的?”
  定过神来,转向目震惊色的群众,虽受了伤,然柳提绝学仍让他感到傲视群雄,似乎未将在场诸位放在眼里。
  群雄当然也看出他那招“银刀三绝命”神奥无比,若碰它,也未必好到哪里去,一时也形成静默。
  柳再根高傲自得的寻向众人一眼,装出不在意神情:“江湖排名已近二十年,老的老,躲的躲,柳家认为应该重新排过,方能服众。
  不知在坐各位可有排在柳家前头的后生晚辈?出来会会柳家银刀如何?”
  他睛向乌税,目光甚鄙夷,似在告诉乌锐已战败多场,不必再出来丢老脸。
  乌锐也沉得住气,淡然冷笑,目光闪烁着,并未有所举动。
  正当群众窃窃私语时,一位与柳再报差不多年龄的青衣人已走出来。
  他虽未及柳再报披银带玉,但气度上涌现一股富家子弟气息,五官端正而随和,鼻梁拔直而英挺,自然的眉眼就较深了。
  “在下关西晴,不知柳兄可否赏脸赐教?”
  连声音都如此温文,让人顺耳得很。
  柳再银见他气度不差,出言并未像对黑衣人如此鄙夷,但也冷然道:“阁下和英雄谱排名有关?”
  关西晴含笑道:“在下只想领教兄台几招而已。”
  他未肯定也未否认,让人摸不透他是何出身。
  柳再银道:“如果无关,你最好别试。”
  关西暗道:“兄台不是说要重排英雄谱?那又何在乎小弟有无关系?”
  柳再银已冷冷淡关;“你也想争排名?”
  “我已出来了。”
  柳再银笑声更托大:“好!有种,我就成全你!”
  话声方落,银刀一抖,七朵银花分成七个角落已罩了过去。
  关西晴似也不差,青衫微微飘动,像风中雪花,追随银光倒掠,毫不慌乱的避开银刀威力范围。
  柳再银微微一楞:“你果然有两下子。”
  出刀更是快捷,直迫关西晴。
  或而因为关西晴手无寸铁,一时间只能躲闪,并未敢反攻,显得有点急促。
  小千见状,叫道:“不公平!”
  还没来得及想,一颗石块已打向柳再银背面。
  当然,以拳大石块偷袭高手,尤其又是无内劲巧劲而发,是伤不了人。
  但有人敢明目张胆在群英集会之下丢石头,胆子未免太大了——至少他自以为托大的想以石块制住人。
  石块一出,苦恼大师暗道“糟了。”身份恐怕不能再隐瞒。瞄向小千,看他仍未所觉的想见石块有何效果。
  那股专注,让他也无奈的笑着。
  群雄颇感意外,会有石块出现。
  而柳再银更是愤怒的大叫道:“何方鼠辈?竟敢以石块偷袭本大爷,有胆的给我滚出来!”
  他一刀逼退关西晴,一手震碎石块,以反身瞧向黑暗处,语气充满挑衅。
  小千瞄向大板牙及秋等.得意笑道:“等这疯狗叫够了,我再去收拾他。”
  大板牙和秋芙又能如何?
  只是无奈的笑者。
  柳再银见无人出现,更怒而鄙夷的骂道:“鼠辈小贼,只能藏头露尾,专作些见不得人的事……”
  小千突然又抓起一样东西,快捷的又往柳再银丢去,暗自笑道:“你吼吧!我就请你吃个够!”
  突然苦恼大师已抓向小千右手:“不能丢……那是我的酒坛子……”
  然而速度虽快,却已来不及,好好的一坛美酒,就这样送给别人了!
  苦恼大师苦笑道:“小兄弟,我会被你害死得渴死!”
  小千也颇感意外道:“你怎么不藏好?被我抓着了?呵呵!失误!失误!你忍忍,他也很渴嘛……改天还你大坛的。”
  苦恼来不及回答,场中已一阵惊叫。
  原来柳再银以为黑瓷酒坛也是岩块,照样出手发拳打向酒坛。
  瓷坛一碎,黄汤已溅出,不但溅得他满身酒湿,也溅向了在场诸位,像下了一阵酒雨,群雄已四散躲开。
  小千已禁不住哈哈大笑。
  能让天下群雄落荒而逃,毕竟也不是易事。
  柳再银哪能受得了此种侮辱,大骂“找死”,人已腾空而起,直射小千藏身处,恨不得一掌击毙小千。
  小千正想起身迎向他,攀然间又有一道青影撞向他。
  来人身手之快、之高,让在场诸位都感到惊愕。
  苦恼大师惊愕道:“凌虚三渡!”
  柳再银似未能抵挡此人反击,一个闷哼,倒飞而退,踉跄落地,血气已稳,一股怒意、羞筹,不甘已窜向心头。
  柳再很厉喝一声,又再次攻向来人。
  此人年近半百,灰白头发随便缠绑,一脸落腮胡,现出一股豪迈霸气,他挥动粗手,轻而易举的又将柳再银逼退,然后飘身落地。
  柳再银更不信自己连人家一招都抵挡不了,不顾生死的挥出银刀,没命的再攻向青衣人。
  青衣人右肩扛着数把奇怪长短不一的怪剑,随手一探,抽出一把,切向银刀,只听叮的一声,银刀竟然被斩成两段,
  他很快就将怪剑还鞘,森然立于该处。
  低沉有力的声音已响起:“小娃儿,回去叫你老子来吧!”
  柳再银作梦也没想到自己视如宝贝的银刀会如此不济,一个照面就被切成两断,他也寒了心,锐气尽失。
  他未敢再出招,哪还有先前傲岸、目空一切之态?
  群雄本想找出何人丢酒坛、想教训一番,如今见着来人身手不在各派掌门之下,也提起心神,免得因妄动而失了身份。
  小千对此人颇具好感,尤其是他教训了柳再银那种看起来似乎天下无敌的身手,正是他心目中英雄的现形,不禁暗自叫好。
  中年人将长短剑—一插入岩地中。
  然后向众人拱手为礼,豪迈道:“华山论剑,岂能容小娃儿耀武扬威,剑某特别捧来七把名剑,要诸位—一的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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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山论酒
 
  说到名剑,众人不禁往那七把样式不同的长短剑瞧去。
  一阵哗动。
  中年人抽出一把三尺长利剑,剑身通体泛青,寒光闪闪,隐现杀气。
  已有人惊呼:“青虹宝剑!”
  中年人道:“不错,三百年前青虹剑客所用,一夜之间大败十三名高手,用的就是这把青虹剑。”
  众人心绪已沸腾。
  光是一把青虹剑就能独步武林,何况还有七把。
  苦恼大师证愕道:“这人难道会是剑痴?我看错不了……”
  剑痴道:“今天诸位只要有人能说出其中一把的来历,以及它的成名原因,再接老夫一剑,这把名剑就归诸位所有。”
  群雄更是一阵骚动。
  殷浮生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可是二十年前与武帝齐名的剑痴先生?”
  剑痴一阵哈哈大笑道:“随你怎么说,老夫今夜只要送剑就成了。”
  如果他是剑痴,当痴于剑,又怎会将剑送入?
  众人无暇去猜,他们已想把名剑据为己有,目不转睛的注视七把宝剑。
  剑痴又抽出一把三指宽,已生铁锈.似无刀锋可言,它比一般剑要厚而重,把柄也是粗糙黑水所制。
  好像理在地里数十年才被挖出来。
  “有谁知道这把剑来历?”
  众人一阵观望。
  最后还是由少林百丈大师回答:“此剑可是‘伏魔’?听敝派师父所言,三百年前有位铸剑名将欧阳缺,为了让他所敬仰的大侠公孙弹雪能制服一代魔头,花了三年时间所铸成,他自己也以身殉剑。
  后来魔头‘六指神君’也死在此剑下,它还在少林队达摩堂留下一道深痕。”
  剑痴哈哈大笑道:“不错,正是这把‘伏魔’剑,方丈说的一丝不差,这剑就送给你吧!”
  百丈大师施个佛礼:“阿弥防佛,此剑乃不详之物,老纳万万个敢带回少林,况且老钠也未必能赢过施主,还是免了吧!”
  剑痴道:“输赢在其次,老夫只想看肴你是否有资格获得名剑而且!”
  百丈大师道:“老袖并无获取之意。”
  剑痴也不勉强:“随你!”
  不再专对他,转向群众:“反正老夫今夜要将剑送出才罢手,诸位有的是机会,换一把!”
  他将“伏魔剑”归销。
  又抽出一把又有两尺余长,通体血红,剑脊晶白,剑尖却明显分出裂痕,只裂向剑脊两寸,如若另有一支剑往它砍去,很容易被夹着。
  西巫塔乌锐已很快说出:“这把可是“烈天”神剑?”
  剑痴点头:“不错,你可知何人所造.何人所用?”
  乌锐摇头:“此剑在中原,在下不大清楚……”
  殷浮生不禁微微动容:“敝师祖曾获得此剑,但后来却无故失踪,怎会落在你手中?”
  剑痴道:“名剑本无主,你师祖死了,此剑就已自由,老夫如何获得并不重要,说不定是你师祖送给我的,你信不信?”
  他说的虽勉强些,但也不无道理,名剑择人而栖身,根本不会因人亡而消失,只要不结下冤仇,殷浮生也不好讨回了。
  殷惜倩却道:“爹,我们该替师祖要回来……”
  殷浮生摇头道:“名剑虽诱人,却也沾满血腥,有缘自能得到,强求反遭杀身之祸,倩儿可要切记。”
  殷惜倩闻言也不敢再言,她是见着此剑通红,甚为讨人喜欢,有意据为已有,但看样子已无希望了。
  隐在岩层后的小千也猛劲的瞧,然而相距太远,他只有晾个毛边的份,心中不无遗憾。
  此时突然间有声音传向他耳际:“绿豆门主,我是李怜花!”
  小千愕然,已转身往背后一片黑瞧去,哪来的人影?
  李怜花声音又起:“我是以传音入密功夫向你传话,你不必转身找寻。”
  小千终于懂了什么叫“传音入密”。
  然而他却未听指示,仍猛寻着人影:“我就不信找不到你?”他喃哺念着:“这么神奇?”
  李传花似知他心意,也顾不得隐密与否,已探身显露向他招手个示意。
  他位置正在小千斜后方一处更高山岩后面。
  小千瞧清楚了,方自甚有收获的点着头,想说些什么话。
  李怜花马上传话过来:“不必惊动,事关赌注二十万两黄金。”
  一听到二十万两黄金,小千如触了电,不敢动了。
  这怪模样已惊动大板牙,他瞄了小千一眼:“你在干嘛?抽筋了?”
  小千登时知道自己失态,赶忙干笑,转回身躯:“没事,是触了电!”
  大板牙打趣道:“小便有没有失禁?我检查!”
  说着就要抓向小千裤档。
  小千一记响头已敲了下去,笑骂道;“去你的!只有你才会如此!赶快猜,扛一把回来。”
  他不愿耽搁二十万两的生意,已支使大板牙再往场中瞧。随后已伸手向背后如狗尾巴摇了起来,以通知李怜花继续传言
  李传花也为之轻笑。
  马上再传言道;“我替你押了赌注二十万两黄金,只要你能拿到那七把名剑。”
  小千又是一楞,双目呆傻的看着几把闪闪名剑。
  李怜花道:“你可愿意?你有把握?”
  小千儿楞住,不是在于要夺名剑,而是他想不到如此快就有人押自己赌注,以及如此之高,高得让自己心头发慌。
  李怜花又道:“你不愿意?拿不到,毁掉它们也行!”
  “什么不愿意?愿意!愿意!岂有不愿意之理!”
  小千突然禁不了心情喜悦,已冒出和尚头,无法自制的喊着“愿意”,爬出了岩面。
  大板牙和秋芙以及苦恼和尚登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止吓楞了。
  当然那声“愿意”也震惊在场所有人。
  惊诧地全往小千瞧来。
  小千跨了几步,突然觉得自己身份也是一门之主,复又走回原位:“该是用飞的才对!”
  童心未氓的他,当真再来一遍,使出唯一可现宝的轻功。
  奇快如电的射向剑痴。
  他的举止,又岂是那些人所能想得通的?
  个个都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不急啊!大胡子,你要送剑,我全收啦!”
  小千的出现,已惊住在场所有人,目光全落在他的身上,尤其是他的轻功,更让人不敢轻视。
  他很快掠向剑痴身前,轻笑道:“老兄,咱们打个商量,你不要就送给我如何?”
  他的举止,又如市场妇人在讨价还价,倒把众人给逗得发出一丝笑意。
  剑痴瞄向他,有点哭笑不得的道:“小和尚,你家祖宗百丈禅师在那里都不敢要,你还……”
  小千裁口道:“大胡子说话客气些,什么我家祖宗?告诉你,少林派还排在我后头!
  你有眼不识绿豆山。”
  剑痴见他如此先声夺人,气势凌扬,也觉得小千有搞头。
  “当和尚不属于少林派,你又是属于何门派?”
  “绿豆门!”小千摆出姿势:“对我客气点,好歹我也是个门主。”
  他的话又引来了阵笑声,众人都把他当作小孩在耍戏—一事实亦是如此。
  小千也呵呵笑起:“你们笑,我不管你,反正黄汤都吃了,不醉,倒是怪事了!”
  此言一出,众人霎时笑不出来了。
  殷浮生惊愕问道:“方才黄汤是你撒的?”
  小千嗤嗤笑道:“味道还不错吧?”
  群雄闻着身上酒味,较年老者已感困窘,较年轻者已现怒意,尤其是柳再银,更怒不可遏,厉道:“小杂种,我会宰了你!”
  小千不在意的笑着:“你行吗?哦……我忘了,你喝酒是用淋的,可说是天下无双.排么第一啦!”
  柳再银一阵哆喷,怒脸一阵青白,他想出手,又见剑痴护在前面,硬是不敢发作。
  群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小千的出现太让人难以想像,而且这身酒味,也是被柳再银反击所造成。
  严格说起来,也怪不得小千。
  小千也不让他们失望,道:“要算帐,待我弄回七把名剑再说.现在没空陪你们玩。”
  有他一言,众人也不好马上发作,好歹也等看完他如何要回七把名剑,再作决定也不迟。
  剑痴道:“小和尚你当真想要这七把名剑?”
  “来都来了,你还有何好怀疑?”
  剑痴微微一愕:“你都知道这七把剑的来历?”
  小千答得很顺口:“知道。”
  剑痴颇为不信的瞧着小千,手中“烈天”创一抖,道:“它为何会有裂痕?”
  小千伸手道:“拿来,我看看!”
  剑痴犹豫一下,仍交予他。
  小千故作审视状:“这裂痕倒是很新鲜的嘛……”
  剑痴道:“裂痕新旧并不重要,我是问你它的由来。”
  小千黠笑道:“我知道,我是在鉴定这剑是真是假的?”
  剑痴冷道:“老夫的剑,岂会是假的?”
  “我试试!”
  小千竟然抓起另一把青虹剑,两支交互砍碰,霎时火花迸射,龙吟暴响。
  “小和尚!”剑痴想阻止已是过漫。
  还好小千只砍一次,双剑并无损伤。
  他也未再进一步出手阻止。
  “满硬的嘛……”
  岂知小千竟然再次交互砍撞,这次可就以青虹剑刀锋砍向烈天剑刀背,卡然一响,烈天剑已断成两截。
  这可非同小可,群雄竟顾不得身份,惊骇的“啊”出声音。
  剑痴更是探手想擒住小千:“小和尚你敢毁剑!”
  “呵呵!这么不耐用!”
  小千自恃轻功了得,一个闪身已避开,呵呵笑道:“这在告诉你答案嘛!此剑的裂痕,是因为砍不断的结果!”
  他笑的更开心:“还有这把……为什么不断呢?”
  一个掠身,已射向剑鞘,以剑背猛拍,卡地,又是一支名剑受折。
  群雄已鼎沸,不少人已出手,想阻止小千如此毁去干古名剑。
  小千登时大喝:“住手—-”
  声音一出,已将在场所向人震住。
  小千则轻笑道:“你们紧张什么?剑又不是你们的,我看不顺眼,丢掉一两把,干你们何事?”
  剑痴冷森道:“这剑也不是你的。”
  “刚才不是,将来就是了。”
  剑痴杀气满脸;“恐怕你没这个本事!”
  小千早有个想法,他自知一把剑也说不出来历,岂能赢得七把?
  何况若不幸赢到了,必定会引起群雄追杀,这更划不来,唯有当场毁了七把名剑,才能一举斩断麻烦,所以他才搞此花招。
  他坦然道:“若说要懂得七把名剑的来历,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可是我却能接下你任何剑招,你信不信?”
  他早想过,只要轻功赢他,跑给他追,则他有任何剑招也无从施展,然后再来个时间规定,等时间一过,他就赢了。
  如此复杂的心思,任剑痴如何老江湖,恐怕也无法猜及吧?
  他冷道:“我不信!”
  “你当然不会相信,在场的人也没有一个会相信,可是你赌吗?”
  剑痴冷森道:“老夫岂会怕你不成?说,如何赌?”
  小千暗自好笑,鱼儿已经快上钩了,笑道:“当然是赌名剑!“由你决定几招才能制服我。”
  剑痴一身功夫已臻化境,对用剑更是行家。
  但小千的胆识,亦让他觉得压力,遂道:“三招,只要能接下三招,老夫就让你把剑带走。”
  小千道:“一支剑三招?还是七支剑三招?”
  “全部三招。”
  如若三招之内不能制服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小娃儿,剑痴也没脸再混在此地了。
  小千频频点头:“够豪气,本门主佩服!我看我就用一招与你对阵!”
  说完已窃笑起来。
  因为他这招就是“溜”。
  任谁也想不着他用的会是这招,已惊骇的瞧着这位奇异小和尚,尤其是西巫塔三人。
  剑痴冷笑道:“普天之下就算武帝也不敢说出此话,小和尚也未免太托大了吧?”
  小千道:“行不行,待会儿就明白,我这招,武帝也未必受得了,时间不多,你就先介绍介绍另外几把剑,也好让大家弄个明白,否则他们会夜夜失眠!”
  剑痴也不噜唆,道:“方才这把‘烈天剑’,为五百年前,一位名叫‘上元真人’所铸造,其剑身裂痕,听说是他身上鲜血在剑出炉时滴在剑上所造成。
  后来流入波斯王朝,百余年前才被一名叫‘狼女罗刹’带入中原,引开一场血腥,最后被华山第三代掌门‘向元居士’所得。
  狼女是否死在他手中,无人知晓,此剑是在居上临终前赠予武帝,武帝后赠于我,没想到会毁在你这小和尚手中。”
  小千轻笑道:“名剑出炉都有时辰,该用多久也有定数,你不必为此操心,毁了也好,省得它再造孽!”
  剑痴气愤难乎,但仍解说了其它四把名剑。
  依次为:“含情”、“鸣蝉”、“残月”、“鱼肠”。
  除了“鱼肠剑”为众人所熟悉外,其他三把所知道的人并不多。
  小千—一点收其他五把,将它聚集一处。
  随后笑道:“老兄你习惯用哪一把?我先借你用,省得你输得心不服,口不服。”
  剑痴随手抽出一把,正是薄而晶亮的“鸣蝉”剑。
  他道:“就是这一把!”
  小千颔首道:“公平交易,谁也不必客气,放马过来吧!”
  他左手抓三把,右手抓一把像是“伏魔”剑,比划的迎敌。
  他之所以会握“优魔”剑,是看它又重又厚,想必能一剑砍断剑痴手中软绵绵的“鸣蝉”剑,然后再砍断左手三把,达到毁剑的目的。
  秋芙见小千竟敢与如此高手相斗,心情为之紧张道:“大板牙,我们赶快去帮他……”
  大板牙老神稳得很适:“别紧张,脸绿绿他现在用的一定那招‘溜’,他溜的比什么都快,咱们出去反而碍手碍脚,还留下来省事!”
  “可是……他能溜得掉吗……”
  大板牙笑道:“溜不掉就不是绿豆门门主了!”
  秋芙也无奈,想放出怀中的小貂儿,又怕坏了事,也只有等待事情发展再说了。
  苦恼和尚戏言道:“你们绿豆门,都是用溜的吗?”
  大板牙白眼道:“老和尚你少说两句,本门的规矩一向是;息事宁人.你忍心看那么大堆人都死在绿豆门主的手中?”
  苦恼大师闻言苦笑不已。
  大板牙总能想出好理由来解释不怎么好回答的问题。
  剑痴已抖起鸣蝉宝剑,只闻鸣声乍响,软如蝉翼的剑身已抖直,幻化万道光轮,劈开太虚黑暗的涌向小千。
  小千顿感劲风啸肌生疼,压力万钧,不过他仍照计划,使力的挥出那把沉重的“伏魔剑”,想砍断鸣蝉剑。
  然而他根本无内力可言,岂是一代剑师之敌手?
  剑痴以为小千功力非比寻常,一动上手就是全力以赴,见状魔剑砍来,马上贯足内力挥向它,想将它逼开,然后再伺机攻招。
  一个招式凌厉,一个胡砍乱打,形成一幅奇怪画面。
  然群雄却不敢轻视其中任何一人,因为小千的种种作为,实在太让人难以相信他是个完全不会使内劲的人。
  就在双剑一触之际,轻鸣声响起,叮的再脆响,小千已骇然尖叫,右手虎口被震得疼痛非常,若非长剑已被震偏,而拖带其身躯一同憧向右斜方,他的剑早就脱手飞出好远。
  说他连松手的时间也来不及,就更恰当不过了。
  他的尖叫,也引带群雄事出意外的刹然叫声。
  秋芙和大板牙也尖叫起来,心头更急了。
  苦恼和尚已顾不得再藏身,一声“糟了”,已扑身而出,电射小千,希望能及时拦阻剑痴攻招。
  然而弦箭已发,事在必行。
  剑痴没想到如此容易就可震开对手长剑,一个诧异,也失了准头,还好他不愧为一代刻师。
  虽是一摆,剑势却仍未受阻而缓慢,已快捷刺向小千背部。
  秋芙已惊慌尖叫:“小千儿—-”
  她没命的已窜出来了。
  大板牙更急疯了心,随手抓着石块也打了出来,三步做两步跑,总希望能替小千解危。
  小千着实够瘪的了,长剑被打偏还没关系,竟然用力过猛而嵌在岩石地面,拔不起来。
  他也没时间及力气可拔,因为虎口实在太疼了,疼得他冷汗直冒。
  就在这一刹那,剑痴鸣蝉剑已刺向小千背部,嗤的一声,划破袈袅。
  群雄一阵惊叫,有的已紧张的从椅子站起。
  剑痴顿觉小千似乎没有想像中高强,有点后悔就此杀了如此一个怪异孩子。
  突又一楞,他发现剑尖已受阻.逼得剑身弯曲,这太不可能了。
  难道小千当真练有护体神功?
  可以刀枪不入?
  何况“鸣蝉宝刀”就是专为破内家护体神功而设计,薄如蝉翼,刚柔并用,可减少甚多阻力。
  它竟会对小千失效?
  小千本已叫出“我完了”,突然发现鸣蝉剑伤不了自己,霎时已转惊为喜,喝道:
  “哈哈!神功天成!刀枪不入!”
  他已放弃伏魔剑,一脚把它揣短,威风八面的转身,挥起手中另三把宝剑,以左手对敌。
  他极尽挑逗的喊着:“来啊!怕什么?三招还长得很!”
  剑痴这一惊非同小可,小小年纪,岂能有次成就?
  薄剑再抖,更化万均力道刺了出去。
  小千本想用剑去挡,又怕像方才震痛虎口,干脆挺起胸膛,大露空门的迎向宝剑。
  鸣蝉剑一阵急鸣,剑尖再刺小千胸口,仍无法刺穿,却因剑痴用力过猛,而将它给挤短了。
  叮然轻响,剑身一断,群众一阵惊骇不已。
  剑痴却如疯子般抓向小千胸口衣领,厉道:“你用何种方法……”
  他撕扯衣衫,露出那件不上眼的麻布软衣,他再伸手揪出,突然脸色再变,吼道:
  “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已把小千给震傻了,任由他捉小鸡般的提起,双足差一点点就离了地。
  剑痴激动地注视小千容貌,摔然声音已转弱:“太像了……太像了……”
  他茫然的将小千放回地面,一双眼睛已红了起来。
  到底他所说的“太像了”是指小千像谁?
  小千倒有点怕他发疯,带点惧意遵:“老兄……还有两招半……”
  剑痴已听不入耳,失神问道:“你是谁?”
  “……绿豆……”
  “你姓绿……”
  小千有难言之隐,并没回答。
  剑痴再注视他良久,突然长叹:“保重!”
  声音低得只有小千才能听清楚。
  随后他接过小千手中另三把宝剑,指劲一点,全部将它们震断,又以大吸力神功,吸起其他数把断剑,抄在手中,长叹一声,已飞身离开了论剑崖。
  他的来去、举止,使人感到莫测高深。
  他使精明的小千搞了个满头雾水。
  群雄当然知道剑痴会如此平白放过小千,必定和小千有某种关系.或者是小千牵连了某事。
  这些都是次要,最让群雄不能忘怀的是小千为何能阻挡宝剑刺身?
  难道他练有某种神功?
  还是另有其他秘密?
  等到众人见着苦恼和尚站在小千面前,这些疑惑很快被认定了。
  既是苦恼和尚的“徒弟”,武功当然不同凡响了。
  十之八九都认为小千从苦恼和尚学了某种不传之秘。
  苦恼大师自己却摸不透原因,不过他仍关心道:“门主可安好否?”
  小千心神也凛了回来,登时又趾高气扬:“这当然,门主是于假的?”
  苦恼大帅叹道:“门主现在可出风头了,华山论剑已非比寻常,你却一口气毁了七四名剑,天下谁有你这种气势?”
  小千呵呵笑道:“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他指的是自己已赢了二十万两黄金一事。
  大板牙也感受威风走了过来道:“禀门主,我看你就多折几把,将来也好让江湖人人用断剑。”
  小千神秘笑道:“不要急,慢慢来,要折剑也得有彩头才行。”
  大板牙轻笑:“随你便,我永远是你得力助手。”
  秋芙走过来,担心的说:“你的伤……你受伤了没有?”
  小千大笑扭动身形:“受了伤还敢在这里放马后炮?放心!你的门主永远是不倒金刚,安全得很!”
  秋芙见他能行动自如,也放心不少,嫣然一笑道:“刚才真把我吓死乐。”
  小千道:“哪有这么容易?我还要照顾你一辈子哩!”
  秋芙感到一阵甜蜜与感激,若非小千,她不知还要吃多少苦头呢?
  此时少林掌门百丈以及门下第子,已走向苦恼,合十为礼道;“百丈参见师叔。”
  苦恼道:免礼吧!老袖都已离开少林多年,你还念念不忘?”
  “百丈不敢忘。”
  苦恼有感而叹:“都已十余年了,你师父可好?”
  百丈道:“师父已于前年圆寂,他老人家交代要找回师叔。”
  苦恼叹道:“都走了……要不是我常喝酒,他岂会要我离开少林?如今想看他……
  唉!”
  昔年情景,一一浮现,苦恼似乎又老了许多。
  小千则感觉不出这些,走向苦恼道:“大和尚,黄汤是你的,浇在他们身上的罪,不该是我来扛吧?”
  苦恼和尚立时收回慨叹之心,赶忙陪笑道:“自是老纳该收拾,怪不得你……”
  小千满意一笑道:“最好挥点本回来,反正多赚多好。”
  苦恼和尚颔首:“有好处,少不了你的!”
  转向百丈,以及众门派掌门人,笑道:“这事就卖老纳一个面子如何?”
  众掌门岂敢为了此事而对辈份最尊、武功又排名天下第三的老前辈争情理?
  他们当然个个给足了面子,还巴不得送上几坛美酒呢!
  小千却替和尚说了:“不如这样好了,现成的先送来,其他的以后再补,华山秋白露听说可口得很,能尝尝真是三生有幸呐!”
  他和苦恼混了几天,什么天下名酒都背了起来,“华山秋白露”就是其中之一,马上派上用场。
  殷浮生虽借酒如金,但已被说出酒名,再加苦恼尊高辈份,不用此酒来招待,恐怕失了大礼。
  殷浮生马上颔道含笑道:“小……绿豆门主说的是,老夫这就叫小女去取酒!”
  小千笑道:“这才爽快,喝了秋白露,苦恼大师再也不苦恼了。”
  殷浮生轻笑着,转向惜倩,道:“倩儿去拿坛秋白露,要快。”
  惜倩道声“是”,已躬身行礼,轻盈想离去。
  “等等……”小千已叫住她。
  对于小千的怪异,惜倩也被他深深吸引,不禁回首,多瞟了小千几眼,虽是光头,却有股特有格调,让人见之则印象深刻。
  双目一触,她反而感到不自在,稍窘的笑着:“你……绿豆门主……你有事?”
  小千手指一竖,两根直直,大言道:“两坛,一坛用来品尝,一坛用来喝的,这是行家才懂。”
  如此奇怪解释,惜倩也禁不住而轻笑,随后转向她爹,想徵得她爹同意。
  殷浮生虽心疼,却也不便拒绝,颔首笑道;“就多几坛,大师可是海量,莫失了礼。”
  惜倩已轻笑点头,她当然知道父亲不便再指定数目,免得落个吝啬口实。
  临行前,她仍向小千点头轻笑,表示没有问题。
  小千也回她一句,拇指竖起:“行家!搬酒的行家。”
  惜倩瞪了小千一眼,白白被嘲逗,却无法讨回,然而她却不怎么在意,反而感受到小千的奇异灵性而感到淡淡喜悦。
  她已离开此地去取美酒。
  小千转向众人,一副指挥手下神态,笑着说:“各位欣赏过精彩麦演,也该累了吧?
  现在休息五分钟,养养精神,待会儿有兴趣,大家再来!保证不会叫你们失望。”
  说话之际,已瞟向柳再根,很明显,他的话是专对他而发。
  柳再银当然不甘受辱,他仍怀恨在心,想找机会报复,但自己也受了伤,元气较差,先调息一番,亦对自己有利。
  冷眦的还瞪一眼,他也回坐原位,等待较佳时机争回面子。
  众人已把小千算在苦恼大师一伙,他的话多少含有大师本意,也不便排斥,何况方才经历精彩紧张的“乱折七名剑”,他们也要稍加休息,以恢复平静心情。
  场中一时也静了不少,各自找人谈论心情所思,交换一番心得。
  只见分钟,惜倩很快抱着两瓶斗大酒坛返回。
  几乎是同时,小千和苦恼已露馋相,叫声“好酒”,双双掠向惜倩,一人接过一坛,抓开封泥,就想狂饮。
  小千深深吸口酒气,陶醉道:“嗯!好香!清纯醉人,最少有百年火候,我一上华山就闻到此味道,现在终于证明了!”
  他和苦恼已昂头灌起美酒。
  狂放不羁之气,倒把惜倩给怔住,呆楞的看着两人喝酒。
  众人也不禁宪尔一笑,如此年纪就已嗜酒如命,这种小孩并不多见。
  其实小千并未时常如此饮酒,今夜乃是风光耀眼时刻,他一直认为狂饮美酒,是一种非常帅气的事,也就是所谓大人物行径。
  他当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更何况还真有点馋。
  大板牙看得喉头发痒,猛吞口水,禁不了也走向前:“睑绿绿,好歹我也有功劳,分一点来吧!”
  小千征了一怔,嘴巴仍未离酒坛,两眼却瞄向大板牙:“你很急?”
  “再不喝就来不及了……”大板牙打趣道。
  小千狡黠使个眼神:“那就蹲下来,我喝漏的再让你喝。”
  “这么行?”大板牙哭笑不得叫着。
  “你不是说来不及了?这正是唯一救你的办法!”
  小千不理他,又猛灌。
  “岂有此理,狗急不会跳墙!”
  大板牙也不客气,双手一伸,已和小千抢起酒坛。
  小千尖叫:“快放手!哪有抢酒的野狗?”
  “野狗抢食”是句成语,若抢酒就有点过份了。
  大板牙仍不放手,德笑不已:“我是垃圾狗,什么都吃,你能奈我何,”
  两人四处乱转,争的激烈,引来不少叹笑—一如此门主,绝无仅有。
  苦恼大师和两人混了几天,也颇为知晓两人性情—一抢到后来,一定抢到他手中这坛酒。
  是以他闷不吭声,猛灌着,先下了肚再说。
  突然间,一句老女人声已传来。
  “死鬼你还喝!”
  轻风一送,一位青衫白发老框已飞身而至,微驼的身躯让人觉得她娇小玲现,她手拿一支长竹杖,已敲向苦恼大师脑袋。
  “你敢骗老身说来找人?你竟敢躲在这里喝酒?”
  众人见她怄倭身躯,腰间挂了一个黄色百宝袋,以及左耳那副坠朱花的鲜红耳坠,已明白她就是苦恼大师另一半,“妄忧婆婆”
  她乃苦恼和尚故乡青梅竹马的好友,后来和尚因故出了家,她却誓言不嫁,等到和尚离开少林,两人都已近中年,仍保有一份纯真感情而相聚一起。
  此时和尚性格已变,时常游戏风尘,饮酒为乐或消愁,婆婆为了他,不免想尽办法要他戒酒。
  一直到今天,她还没成功。
  两人的恩怨纠缠也为武林带来了一趣事。
  和尚被她一敲,登时掉了魂,想也想不通她怎么会找到此地地?急忙叫着道。“我没有……”
  “没有?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婆婆怒意又起:“可恶可恶!”手杖又敲。
  和尚看着手中酒坛,一时也愣傻了:“这……这……”被打得疼心,突然逃向小千,急叫:“绿豆门主……”
  意识中,他已认为小千一肚子怪主意,必定能替他解危。
  小千和大板牙被他一叫,也愕然瞧向他。
  和尚一溜烟躲向他后面,急道:“你快想办法,老太婆厉害得很。”
  小千霎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登时哈哈轻笑:“原来你是怕老婆的?”
  “不……她不是我老婆……”
  “不是你老婆,你就怕得这个样子,要是变成你老婆,你已经没救了!”小千笑得更可以。
  和尚更急;“再不挡她,我真的没救了。”
  婆婆已赶来,一支竹杖找机会就想落向和尚:“你逃?看你往哪里逃?”
  小千也不愿让和尚如此狼狈,立时故意挡在婆婆前面,笑道:“老婆婆大和尚做了什么错事?”
  “他骗我,偷跑出来喝酒。”
  小千频频点头:“喝酒很严重吗?”
  婆婆恨道;“喝酒并非坏事,他却不顾身体的乱喝,何况他答应老身要戒酒,从三十年前戒到现在,还在戒,一点恒心也没有。”
  小千笑道:“婆婆错了,和尚很有恒心。”
  “你胡说,戒了三十年还戒不起来,哪来的恒心?”
  小千却另有一番歪理,笑道:“问题是他戒不起来,却连续不断的戒了三十年,这恒心实属少见。”
  此语一出,登时引来在场众人一阵轻笑。
  小千的解释,实在让人叫绝。
  三十年不断戒酒,这岂非也要恒心?
  婆婆一时也为之语拙,不知如何回答。
  小千笑道:“婆婆劝他戒酒三十年,不也是很有恒心?”
  和尚干笑道:“对嘛!这还会继续有恒心的戒下去……”
  “什么?你还要叫我继续劝你戒酒?”
  婆婆怒意又起:“你有恒心,干嘛戒不起来?你还想继续去?好,你不戒一天,老身就敲你一天!”
  怒杖又挥,打得和尚绕着小千团团转,小千有先见之明,忙接过他手中酒坛,交予大板牙,免得遭了殃。
  和尚叫救命,小千却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错了就该打!”
  和尚急叫:“照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翘了,你快阻止呀!”
  小千无奈,眉头一皱:“这种事……很麻烦……”随后又向婆婆:“你误会了,大师他没喝酒。”
  婆婆怒道:“酒坛在他手上,脸都红了,你还说他没酒?”
  小千笑道:“真的!我向你保证。”“婆婆望向小千,顿党小千一张胜灵秀精明,也想听听他有何理由,冷冷道:“你能保证什么?他的脸是自己涂红的?”
  小千摇头一笑道:“婆婆不是说过,小喝无碍吗?刚才大师是在品酒,品酒你知不知道?就是这样。”
  他端起酒坛,喝了一口,然后舌唇张合不断,啧啧有声,舔了又舔,再哈出酒气。
  “这就是品酒,和喝酒不同,方才大师是在品酒!”小千转向和尚,暧昧道:“对不对?”
  和尚急忙点头干笑;“不错……我在品酒……”
  “你还想骗老身?你方才明明明是用灌的!”
  小千灵机一动,又遭:“是这样对不对?”
  拿起酒坛,猛灌一口,随后又吞入腹中,任何人也看得出这是灌酒。
  婆婆冷笑道:“不错,正是如此!”
  她之所以会冷笑,乃是想此已是“灌酒”任小千如何利齿,又怎能反驳她?
  岂知小千已有准备,笑道:“那不是灌酒,那叫“酒前漱口”,也就是在品酒前,要先清洗一下嘴巴的原故,这有个名字叫‘漱前酒’,现在很流行的。”
  不知他那来那么多怪名堂,连“漱前酒”都想得出来?
  这番话又惹得众人轻笑不已。
  他再示范一遍,随后又咕哈往肚子里吞,神情显得十分得意。
  和尚附和道:“对对对!那是酒前漱口,你可别误会了……”
  婆婆又好气又好笑,小千怎么会想出这些玩意?嚷道:“既是漱口,为何不吐掉,反往肚里吞?”
  小千倅然怔愕,但他灵机一闪已有了答案,笑道:“这叫润喉,爽胃,是品酒必备的步聚,呵呵,美酒吐掉,岂不可惜?”
  婆婆叹道:“你们却不断往肚子吞!”
  “这叫连续润喉,爽胃,遇到美酒,很难避免的。”
  “可是你们却吞得那么大口。”
  “即是吞,当然要大口了。”
  小千答对如流,感到十分满意。
  岂知效果并不好,婆婆有股因对不上话而恼羞成怒:“好一个大口吞?老身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年纪就学会喝酒。还编出一大堆理由,你们全是一鼻孔出气,不教训你们,简直要无法无天了!”
  婆婆竹杖一扫,连小千也打了下去,追得他俩四处逃窜。
  小千急道:“老太婆你讲不讲理?他喝酒关我什么事?”
  “我看你一定是他徒弟,打了活该!”
  “要是他有你这种老婆,打死我,也没人敢当他徒弟!”
  “不错,老身现在就要打死你!”
  婆婆竹材更落个不停。
  小千已受不了而尖叫:“住手—-”
  婆婆冷笑,暂时也停了手。
  小千暗骂自己多管闲事,白白挨了一顿打,实在癟透了心。
  他叫道:“我解释你不听,下个方法一定行了吧!”
  婆婆冷笑道:“你还有什么鬼方法?再给老身乱来,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小千暗骂道:“不近情理的老太婆!”
  他招手道;“你过来。”
  婆婆愕然,小千不知在耍何花招?一时也犹豫。
  小千叫道:“过来嘛!难道怕我害你不成?”
  婆婆觉稍窘,凭她身手,岂会怕了小千?冷冷笑道:“笑话?老身就过去,你能来我何?”
  她已跨步走向小千。
  众人不知小千在耍何花招,也随她步伐逼近而紧张。
  尤其是苦恼大师,已惧然道:“门主……她来了……”
  小千道:“你闭上眼睛,待会儿叫你冲,你就冲,不逃不行了!”
  苦恼大师虽没闭上眼睛,也更紧密的躲在小千背后,以防有变。
  婆婆已走得甚近,她已运功抵抗,以防止小千耍花招。
  “老身来了,你又想如何?”
  小千冷道:“来了就把手伸出来。”
  “伸手?”
  小千指着苦恼透出的耳朵:“不伸手怎能抓得到?”
  婆婆登时会意马上伸手揪苦恼和尚的耳朵,得意笑道:“看你往哪里逃?”
  小千也呵呵笑道:“他喝不喝酒,我管不着,你把他带走吧!”
  苦恼和尚尖叫:“小绿豆,你怎能出卖我?”
  小千叹道:“没办法,你的那一半太吓人了,我受不了!”
  苦恼叫道:“你那么没用?我受了三十年都在受,你却一下子就受不了?”
  小千戏诸嘈“既然三十年都受了,何在乎这一次?你是超人呐!”
  婆婆已喷骂道:“好啊!原来你的皮那么厚?三十年都无动于衷?今天老娘非让你受不了不可!走!”
  如揪小狗般,婆婆已拉着苦恼大师离去。
  “我惨了……”苦恼大师哭丧的叫着,“绿豆儿,我会被你害死……”
  “不会啦!以后改喝茶就行了!”
  苦恼苦丧直叫,声音渐逝.一对欢喜冤家方告消失。
  小千揉着手脚,抱怨道,“妈的.没事竟挨了一顿打!这是什么世界?”
  大板牙凑趣地走过来:“女人的世界。”
  小千抱怨:“要是世上没有女人,那该多好!”
  惜倩不自禁地回答:“若没女人,你也没酒喝了。”
  是她去拿酒,她正好如此解释。
  小千瞄她一眼,捉狭道:“没你们女人,我们过得可真逍遥连裤子也不必穿,无牵无挂,哪有现在那么麻烦?”
  他的话让人脸红而不自在,惜倩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但她现在只能呆傻楞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秋芙也红着脸,不过她似乎已习惯小千的惊人之语,仍处之泰然。
  见着惜倩窘态,小千方始开心些,笑道:“还好,只有老太婆比较严重,你们年轻的就开明多了,还会送酒来,实在难能可贵。”
  惜倩暗自嗔道:“那天,我也会学婆婆把你打一顿,太可恶了,尽说些风凉话。”
  小千无暇再与她别苗头,他已想到二十万两赌注,遂转往暗处瞧去,想看看李冷花的踪影。
  李怜花并未现身,声音已传来:“门主做得很好,这一局,我们赢了。”
  小千激动地呀呀直叫蹦了起来,倒把在场人给惊住了。
  大板牙打趣道:“怎么?又抽筋了?”
  小千领党失态,赶忙敛起放纵举止,笑道:“我们赢了发财啦!”
  李传花传喜道:“此地不宜久留,门主也无须说出赌注一事,我在山下等你。”
  小千颗颗点头,向黑暗叫道:“好!好!俺马上就来!”
  大板牙戏言道;“你不但抽筋,还语无伦次,我看很严重哦!”
  小千晃着酒坛:“喝下华山秋白露,不严重行吗?反正是赢了,咱们走吧!”
  拉着秋芙,他已往山下小径行去。
  临行时,转向群众遭;“各位好好论剑,我不打扰了,粗人粗手,我只会折剑,论不出啥玩意来!请多多包涵!”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把众人逗得不知所措,小千的风头已出到家了。
  先是乌锐想栏人,却被柳再跟给截在前头。
  “小杂种!你休想走!”
  小千突见他凌空扑来,老神稳得很,戏狭道:“怎么?酒喝的不够,喉头又痒了?”
  话未说完,手中酒坛老实不客气的又砸往空中,泥封已拆。已洒出满天酒雨。
  任柳再银功夫如何了得,若想全数击散酒雨,谈何容易,而且先有吃亏在前,他已感到俱意,怒喝叫骂,硬是将身躯逼落数尽,急往地下滚去。
  小千戏笑道:“好一个垃圾狗舔泥酒!精彩,精彩!可惜时间不多,不能再看你表演,再见啦!”
  三人一窝蜂已窜向山下,一转眼已消失于无踪。
  小千的酒雨,顿时又将群众洒得四处逃闪。
  第一次是意外,若第二次再被淋中,那可就面无光彩了。
  柳再银滚地而起,已无脸容再留此地,怒火攻心的叫骂追向小千。
  剩下各派高手,经过几波突如其来之事故,意兴似乎已阑珊。
  再怎么论,也未必会有“笑折七剑”如此扣人心弦吧?
  首先乌锐已拱手:“今夜盛会,西巫塔已领教各位绝学,受益匪浅,因而自知尚差诸位一大截,只有回去苦练,明年候教,在下三人就此告辞了。”
  不等殷浮生有任何表示,他们三人已相继离去。
  殷浮生苦笑道:“看来今年论剑盛会,到此就该落幕了。”
  他以眼光征得少林百丈以及众掌门意见。
  武当掌门秀灵子道:“经过发此波折,已是一生罕见,贫道已无憾处。”
  百丈大师道:“时已近四更,离清晨不远,华山盛会也可算是圆满闭幕了。”
  诸位掌门接连表示已无心再论剑。
  殷浮生只好宣布盛会结束,各派已各自带领人手下山,刹那已走得精光。
  他们都有个结—一到底“绿豆门“门主是何来路?
  明月如洗,照向山头.泛出青墨岩面,浮云渐渐升起,已笼罩崖顶。
  论剑崖已为武林再写下一件无法磨灭事迹—一笑折七名剑。
  冷风吹过,惜倩才唤醒一度感慨的父亲:“爹,我们也走吧!”
  殷浮生征然醒过来,慈祥一笑:“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爹有点措手不及。”
  惜倩道:“现在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只可惜白白让他骗了两坛酒。”
  借君含笑道:“才两坛已算幸运,要是他当时开口要几坛就几坛,你爹可不好意思拒绝呢!”
  “他最坏了!还说我们女人……”借奇感到窘羞,未再说下去。
  借君笑道:“坏归坏,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天我想教训他……”
  “你可想好了?”借君含笑道:“娘可不愿见你又拍酒给他喝了。”
  借青红着脸,娇嚷道:“娘!不来了!那是爹的旨意,否则女儿才不理他,你怎能如此说?”
  借君也轻笑着;“你还是安份点好,你爹都被他淋了一身,你还能拿他如何?”
  惜倩娇唤道:“我偏要整他,非让他向爹认输求情不可。”
  殷浮生笑道:“倩儿你可别过了火,爹可不愿看你和爹一样……”
  “爹—一您怎能如此说?我不理您了!”
  一阵跺脚娇喷,惜倩已甩头而去。
  殷浮生笑的甚是开朗。
  借君问道:“你看出他是何来路?”
  殷浮生叹道:“有一点,唉!不管如何,要生下如此奇才,实非常人所能办到。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夫妻俩相互挽手,已慢步离去。
  明月更深,墨夜更寒。
  苍穹划过一声凄雁悲鸣,凭添无尽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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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神秘宝衣
 
  小千很容易就将柳再银甩掉。
  他们三人躲在一处山谷,等待着那令人响往的喜悦。
  李怜花果然没让他们失望,不到五更,已飘在而至。
  “绿豆门主,你果然是位天生猎手,一出手就替你赢得了第一场胜利。”
  他仍白衣笔挺.潇洒脱俗。
  小千却没听过耳,他关心的是赌注。
  他急忙问道:“我赢的钱带来了没有?”
  李传花含笑道:“带来了!”
  右手一伸,一张银票已交于小千。
  小千诧然接过手,瞧也瞧不懂:“这是啥玩意儿?”
  “银票。”
  小千仍不解:“银票是干什么的?”
  “换银子的。”李怜花道:“为了银子过于笨重,所以把钱存在钱庄,要用时再去领.这是一个证明.有了它你就能换到银子。”
  小千若有所悟:“哦……和借据差不多……”
  大板牙和秋芙也凑上前,希奇的看着这张可以换钱的银票。简直难以令人相信,一张薄薄的纸,只要写上几个字,再盖个大印章,就能换钱?
  小千疑惑道:“这真能换到钱?”
  李怜花笑道:“京城‘珍珠坊钱庄’全国都有分号,只要拿着它,到处都可以换钱!”
  小千半信半疑道:“二十万两黄金……”
  李怜花颔首:“不错,如果领下到,你来找我。”
  有了这句话,小千了去了疑虑。
  小千登时欢呼道:“二十万两!他妈的!这么容易就搞上啦!我发啦!”
  他的喜悦已传向大板牙和秋芙。
  在他们记忆中,岂会出现如此数目?
  现在竟然如此容易就到手?”
  他们感到兴奋,措手不乃和茫然的怀疑,还有那种美梦快实现的美丽憧景。
  他们开使幻想要如何达成所有美梦。
  然而他们却没想过,这是个命的代价.若小千不幸落败,很可能就此短送性命。
  这就是猎手的悲哀,不能失手,一失手已无任何挽救的机会,任何茉华富贵也跟着消逝无踪。
  小千可没想那么多,有钱赚就行了。
  这是他的人生大梦,岂可轻易错过?
  等三人激情过后,李怜花才问:“绿豆门主,你为何会跟苦恼和尚同路?”
  小千道:“很简单,他说华山论剑有猎手,我要来看,他就带我来了。”
  他忽然灵光一闪道:“那三位塞外的剑手,听说也是猎手,他们赌注还不算低,到底有多少?”
  李怜花道:“不一定,看当时所遇的对手而决定,通常也在十余万两左右。”
  小千但觉自已超过人家,也觉得甚有价值感,耸起肩头有意无意的看了大板牙两眼,随后又问:“他们每年都输,又怎会有人每次都押?他不怕输?”
  李怜花笑道:“这就是东家的问题,例如说,我认为你有潜力,不断培养你,花些钱也是值得,终有一天你会替我赢回来。”
  小千颔首道:“我懂了,原来是训练费,呵呵!像我就不须要训练!”
  李怜花笑道:“所以我才说你是天生的猎手。”
  小千笑的甚狭样,道:“不过我告诉你,苦恼和尚还说,要当猎手就自己当,这样才不会受人控制。”
  李怜花道:“也行!猎手也分两种:一种是卖给了东家,那人就要受到控制,另一种是合作方式,就如你和我共同合作,我替你找赌局,你只要参加就行了。”
  小千道:“要是我不想参加呢?”
  李怜花道:“你有自由决定权力,不过若要如此,你该先通知我,免得我下不了台。”
  小千爽朗笑道:“放心,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大板牙也兴趣甚浓:“那我呢?我也不差!”
  李怜花笑道:“你也可以参加,不过有绿豆门主上了局,钱已是花不完,你不想坐享其成?”
  大板牙叹道:“这就是我闷闷不乐的原因,我的潜力比他好,只是机会被他占去了而已。”
  小千戏謔道:“少在那里自抬身价,你要比斗,我可没阻止,到时候别叫我赔老本就好。”
  大板牙登时欣喜,他以为小千会阻止自己.现在说开了,那再好不过。
  大板牙笑道:“嘿嘿绿豆儿,你终会相信,你的决定是对的!”
  李怜花含笑点头,“如此甚好,只要有机会,我就安排两位上场。”
  大板牙道:“愈快愈好。”
  李怜花笑道:“我会很快的。”
  小千想了想,又问;“你说我们合作,那你要抽多少?”
  李怜花道:“通常我会再与对手的东家赌上一半,也就是说你身价二十万两左右,我会再赌十万两,赢了,你我都有,输了你我都赔.不必抽成。”
  小千道:“若不幸翘了呢?”
  “那就全由东家赔了。”
  小千轻轻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赔老本的。”
  李怜花笑道:“所以我才看中你,终有一天你会成为第一把好手。”
  小千自得而笑,似乎已认定自己是最佳好手。
  大板牙也笑道:“门主第一把.我第二把,只要我们不交手我还是所向无敌,李东家!别把我忽略了?”
  李怜花马上急道;“不会不会!和门主谈就是和你谈,将来门主脱不了身,还不是你代劳?我怎么会把你给忽略?”
  三人爽朗一笑。
  随后李怜花又道:“门主折了七把名剑.不出三天保证名动江湖,届时身价必定看涨.不过盯别忘了随时与我保持联络,免得临时找不到人。”
  小千颔首道:“放心.我会有事没事的通知你,跑不掉的。”
  “等你通知,恐怕有时会误了时……”
  小千道。“那要如何才算妥善?”
  李怜花道:“不如你先找个落脚处,如此联络起来就方便多了”
  小千频频点头:“很好,就这么决定,带着阿莱到处跑也不好。”
  转向秋芙,笑道:“总该让你过得舒服些,省得你娘见到了,笑我无路用。”
  秋芙感激而困窘道:“我没关系……”
  小千笑道:“没关系就没关系,反正有了银两,不弄点花花,太对不起银子了。”
  李怜花含笑道:“不错,有钱就要花,留着和石块有何差别?只要你有了落脚处,我就能与你联络:时候已不早,我就告辞,若有生意,我再来。”
  大板牙又强调:“要快幄!”
  “没问题,你安心等我消息。”
  小千道:“那我们不送啦!祝合作愉快!”
  两人英雄式的施礼告别。
  李怜花方飘身离去。
  见李玲花走远,秋芙才道:“小千儿,当时真把我给吓死了!”
  小千笑嘻嘻道:“你说谎!”
  “我没有……”秋芙着急道。
  小千冷静道:“吓死了,怎么还在这里?”
  “这……”秋芙突然笑了起来:“你真是的!专挑人语病!”
  小千笑道:“所以以后不准说这句话。”
  秋芙道:“可是人家真的如此……那个人一把利剑就往你身上刺去,我又惊又急的撞出来……”
  “结果我还不是好好的?”小千晃了一下身躯,得意道:“然间,我好像得了神力,变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了。”
  大板牙道:“会是七星湖神光的功效?”
  小千趾高气昂道:“我想是吧!来,你来试试!”
  “不必试了,我也快要练成啦!”
  大板牙虽说不试,仍然抽出短刀,往小千胸口慢慢地刺去。
  小千挺胸道:“用力点,这么弱,不够看!”
  “慢工出细活嘛!慢慢试比较有味道!”
  两人戏耍的试了起来,越试越有心得,大板牙已挥力乱砍“嘿嘿!金钢百炼,刀抢不入!”
  突地短刀划向左小臂,已然带出血痕。
  小千唉呀痛叫,赶忙收手躲闪。
  大板牙登时楞在那里,不知所措。
  秋芙则急忙欺向小千,急叫道:“你怎么了?”
  小千抓起手臂,惊惶道:“神功破了!”
  “我看看!”秋芙拿起随身素白手帕就往手臂两寸长刀痕擦去。
  大板牙歉然道:“小千儿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宝刀这么厉害,能破你的神功……”
  他不敢相信的瞧着这把不起眼的小刀,以为奇迹又出现了。
  只划破皮,并未伤及内肉,小千也不在意,只是感到迷惑:“奇怪……方才明明有效……”
  他突然想起剑痴揪向自己袈裟时,曾扯开自己外衣,抓向那件软心甲,然后才脸色大变。
  小千也马上扯开随身袈裟,露出麻袋般旧黄欢甲。
  “你再刺刺看!”
  “不行……我的宝刀……”大板牙仍犹豫。
  “什么宝刀!”
  小千抢过他手中短刀,已往软甲刺戳,果然未能伤及肌肤,连软甲都丝毫未报。
  这一刺,他已刺出了眉目,又再猛砍猛扎。
  小千突然呵呵激动的笑了起来:“奶奶的!原来是这么回事?是宝衣啊!是我爹留给我的宝衣呀!”
  大板牙和秋芙更是惊愕的瞧着小千身上这件不起眼的软心甲,难道它竟能刀枪不久?
  小千已脱下袈裟,再褪下软甲,又吹又扎,还引起火折子燃烧,最后还浸入水中。
  终于他相信这的确是件宝贝。
  小千激动的说道。“刀抢不入,水火不侵,天下至宝!”
  难怪李怜花当初发掌劈他时,能毫发末损。
  难怪到痴的鸣蝉宝剑专破内家真气也奈何不了小千。
  现在都有了答案。
  虽然神功没了,但获知宝衣,仍让他们欣喜若狂。
  小千很快又穿回身上,深怕被人发现的往四下阴暗幽深林木山石瞧去,但觉无人窥探,才嘘了一口气。
  小千细声道:“要保密,这是我们赚钱的秘密,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所想的仍是比斗时,也许穿了宝衣就算违规,那他可就胜算不大了,唯一的方法就是保有这秘密。
  大板牙和秋芙也紧张兮兮,像小孩受惊般专注的点头。
  小千赶忙再穿好袈裟,才笑道:“别太紧张,一切顺奇自然,我还是天下无敌,知道吗?”
  秋芙和大板牙极猛点头,装出不在乎模样。
  还是大板牙先习惯,恢复了正常,道;“小千儿,我觉得奇怪,当初你爹要是去赴会,怎会把宝衣留在家里?”
  我是说你爹一去不回头,一定赴的不是什么好会。”
  小千顿时也觉得奇怪;“难道他像我一样不知宝衣的功用?”
  大板牙道;“不对呀!你娘临终还特别交代这件软甲,若没特殊意义或功用,她不必如此。”
  “也就是我爹特别留下来了……”小千忽然有个想法:“也许真的不知道功用的可能是我娘……否则她不会不穿在身上……也不会遭了敌人毒手……”
  说到他娘,三人情绪也转低落。
  “我娘不知死在何人手上……”
  秋芙怅然造:“大娘死的好冤枉……”
  大板牙道:“我们应该找出凶手才对,否则这太不公平了。”
  秋芙道:“可是大娘说过,要小千儿隐姓埋名,永远不要报仇……还说对手太厉害了……”
  小千隐含怒意:“再厉害,我也要宰了他……何况我现在有了宝甲,我娘并不知道它的功用,否则她会允许我报仇的……”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秋芙虽担心小千安危,此时此景有怎能忍心阻止他呢?
  大板牙反而看得开:“反正这仇迟早都要报,大不了拼了老命就是。”
  小千已有了主意,轻轻一笑,道:“有了宝衣好办事,我看就来两头,一方面隐姓埋名,另一方面就暗中探查。
  尤其是先找到‘武帝’这可解开我爹生死下落,对找出杀我娘的凶手也很有帮助。”
  大板牙赞问道:“这就差不多啦!依照现在情况看来,不出三个月就可宰了仇家。”
  秋芙关心道:“还是小心些,大娘宁可不让你们受伤害,也不愿你们去报仇,可见仇家是可怕了。”
  小千笑道:“放心!我会很小心,喝口溪水就要考虑到是否有人下毒?和你们每次见面,都要拉拉眉毛,看你们是否是敌人易容化妆的?”
  他已伸手揪向秋芙和大板牙眉毛。
  这一揪,已把两人凄切心情给揪掉不少。
  大板牙急忙躲闪,惊叫道:“你敢来真的?”
  他也想揪扯小千眉毛,霎时又缠上了。
  突然小千急叫道:“住手住手!袈裟破了没关系,银票可不能扯破可!”
  说到银票,大板牙也不敢再出手,这可是他们美梦所寄托,缺了角那还得了?
  小千被按在地上,很快从怀中抓出银票,慢慢摊开,一个个可爱黑字已出现了出来,除了皱纹多了些,完全无损。
  他亲向银票,依喜若狂;“走吧!咱们换开它,逍遥去!”
  银票的力量仍是不容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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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大闹洛宾楼
 
  洛阳城,繁华古都,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人潮如织。
  小千赶过了一个小村镇,换不开银票,已马不停蹄赶到洛阳城。
  见着这城够大够贸也够多房子及人群,方自定下已来。
  大城镇,有的似乎开市较迟,都已过了辰时,除了饮食店外,大部份店门都紧闭着。
  小千考虑半晌.道:“店都没开,找着了也换不到银子,不如先找家酒馆填饱肚子再说。”
  秋芙没意见,大板牙道:“找大的如何?数十万两也!岂是开玩笑的?”
  小千也豪气干云:“好!就找最大家的,吃的顺口,就把它买下来!”
  两人当真迈出八爷步,在洛阳城晃着,想找家最体面的酒馆。
  秋芙跟在后头,被人有一眼没一眼的瞧着,也许是自卑心理.她总是低着头,不过她内心仍有一丝满足。小千处处都护着她,这正是她最为需求的,其他,她都不在乎。
  他们找了家“洛宾楼”,光是三层朱红宫殿式楼而.就足以傲视洛阳城。
  伙计并不怎么热心,因为小千和大板牙都是光人和尚,而且袈裟也有了破损,秋芙又是紫脸一块,并不怎么上相。
  第一次上馆子,小千也不敢太贸然,仍让伙计带到角落处,显得偏僻。
  伙计冷漠道;“三位要点什么?”
  小千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
  “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素菜。”
  小千笑道:“没关系,和尚也有不吃素的啦!有什么就送什么上来!”
  大板牙笑道:“最好先来些黄山花酿,昨晚喝的不过痛。”
  长相不赖的伙计,也许是混久了,一副眼睛势利得很,瞄着三人一眼,带着鄙意道:
  “三位等等,我马上替你们送来。”说着已返身离去。
  小千觉得怪怪的:“怎么大酒馆的小二和小馆子的不大一样?冷冰冰的?”
  大板牙瞄向宽广酒楼,数十张桌子,只零星坐了两三人,显得冷清,而那些人穿着似乎十分华贵,说道:“也许是高雅人士来的地方,伙计要庄重些。”
  小千方党得有道理,也于笑起来;“我们也要庄重,免得出了丑。”
  三人已凛起心神.坐有坐相,连瞄眼看人,都中规中矩,虽觉得不习惯,却也心甘情愿。
  秋芙从没交会小千如此乖静过,心头已暗自想笑,他有如顽皮小孩被罚坐一样,奈不住几分钟就有个小动作。
  然而他们又见着伙计热络的招待刚进门的客人,尤其是上楼的,简直快哈断了腰,不禁让他们怀疑,自已是否装错了样?
  等了实在有一段时间,伙计似乎也瞄足了眼,才懒散的端送几盘菜,一壶酒,招呼也不打就自行离去。小千喘口气,苦笑道;“大酒馆,吃顿饭还真不容易,来!吃吧!
  饿啊!”
  三人拿起筷子,方注意到这些案只不过是些家常菜,牛肉片、爆炒三鲜、青芍魷鱼花,再加上两盘青菜,如此而已,而且少得可怜。
  在家乡,他们未必天天吃这些,但也不是不曾吃过,他们要吃的是想像中的满汉全席之类的风肝、熊掌。
  这岂是洛宾楼的招牌菜?小千愕然;“怎会是这玩意儿?”
  大板牙正抓起酒壶,饮了一口,猝然呛了喉,叫道:“好辣!分明是二锅头,哪来的黄山花酿?”
  小千不禁有气,顾不得再装模作样,喝道;“小伙计你给我过来!”
  伙计似也知道会发生此事,大摇大摆的走前,冷道。“小和尚有事?”
  小千指着酒菜,叫道;“我要你送上好酒佳肴,你搞这些来?”
  伙计冷鄙一笑道;“三位可知道这些要多少银子?不多不少,十七两银子,小费还没加呢!”
  他以为报出价钱,会把三人吓一跳而闻了四,说不定还可打落水狗。
  若在以前、十七两银子足以让他门舒舒服服过上半年,但现在和二十万两黄金比起来,小千就有气了。
  “我们只值十七两?”
  伙计冷笑着,没有回答。
  小千瞄服道:“所以你对故意弄这些酒菜?放意带我们到这个角落?”
  “我是怕你们付不起酒菜钱……”
  “付你妈的头!”
  小千突然火大,一盘切牛肉己砸向伙计脸庞。
  “妈的!连穷人你也要欺负?你多行?多有钱?摆什么臭脸?”
  抓起伙计已往桌上砸,哗地一声,桌垮盘飞,溅向四处,也惊动了一楼所有人。
  大板牙也一把怒火无处发泄:“什么洛宾楼?大爷今天全买下来!我砸!”
  抓起桌子,他也猛砸猛摔,只一刹那,足足砸毁十余张红桧木桌。
  小千更是一口气把伙计给丢出窗外。
  这恐怕非伙计所能料想得到的吧?
  四旬温文掌柜,此时也领着两名打手迎了上来。
  他脸上冷森道:“三位可知这是何人地方?为何如此乱砸东西?”
  小千冷笑道:“是谁开的,我管不着,我看不顺眼就砸,你又想怎么样?”
  掌柜脸色更沉:“三位若存心想找碴,休怪我不客气了!”
  “你又算什么东西?”小千戏狭道。
  “老夫是此地负责人.人称钱三爷。”
  小千冷道:“你知我又是谁?”
  “阁下又是谁?”
  小千轻笑道:“不巧得很,我是此地新主人。”
  大板牙奚落道;“你可以卷铺盖回家了,这酒楼已被本门主买下来,我爱怎么砸就怎么砸,干你何事?”
  掌柜登时脸色顿变:“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好怀疑?”
  “这至少要数十万两银子……”
  “银子算什么?我用的全是金子!”
  小千拿出银票,张了开来,冷笑道:“看清楚点,黄金二十万两,买你这栋破酒楼够了吧?”
  掌柜只见及“珍珠坊”三字,就已急了心,这可是千真万确的银票,若他真的买下酒楼,自己还用混吗?
  大板牙见他寒了心,也威风起来:“老板来了,你那群伙计还要什么威风?用那些吞不下喉的酒来招待?不要混了是不是?”
  掌柜急忙拱手讨罪:“是小的疏忽了,小的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小千捉狭道;“来不及了,他骨头最少要换三根,眼眶最少要绿上三个月,这种人还能用吗?”
  掌柜马上道:“是不能用,小的马上叫他回去,永远不再用他……”
  小千满意笑道:“若本店全是这种伙计,不出三天,就会像你以前的老板,把酒楼顶让给我了。”
  掌柜又急忙应“是。”
  小千耍足了面子,才道:“带路!我肚子饿得很!”
  “大东家请。”
  掌柜已领着三人走向三楼一间最豪华客房,马上叫了大菜,唯恐一个招待不周,也甭想再混了。
  有了山珍海味,小千、大板牙和秋芙暂时忘掉不如意,专心品尝佳肴。
  掌柜则赶回一楼,指挥收拾残局。
  突又有一名年轻书生型男士跨门而入。
  正是昨夜在华山找柳再银比武的关西晴。
  他似乎也想来此进用早餐。
  掌柜见着他,霎时笑脸迎了过来:“公子早!”
  关西睛见及桌椅已砸碎不少,遂问:“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似乎关西晴就是此楼原先的主人,至少有所牵连,否则掌柜无须说的如此详尽。
  关西晴闻言,眉头不由一轩:“有这种事?他人在哪里?”
  “在三楼龙凤厅。”
  “我去看看……”
  关西晴已迈步走向三楼。
  掌柜的也不愿多事,要是小千说话属实,他跟上去可十分不智,还是留在一楼收拾残局好。
  当关西晴推开龙凤厅门扉之时,小千正用双手抓着似是山羌之类的大脚,张开大口的在啃食。
  突见有人进门,两颗晶亮眼珠已瞧向关西晴,神态十分滑稽,像是偷吃东西的小孩被人这着般。
  “是你?”
  关西晴突见是小千,顿时觉得意外而带着喜悦,惊呼出口,人却得在门外。
  小千对他倒未曾留下多深印象,但觉得眼熟而已,边嚼着肉边叫道:“是你?”
  关西晴以为小千知晓自己,遂颔首笑道:“不错是我。”
  小千却茫然道:“是你,你是谁?”
  关西晴登时知道被耍了,稍带困窘干笑一声,仍处之泰然,淡雅道:“小弟关西晴,就是昨夜华山论剑和柳再银交手的那人,后来你曾经以石块帮助我……”
  “嗅……我想起来了,那人就是你啊?”小千恍然笑道:“怪不得我觉得眼熟,来,一起用餐如何?自家酒楼别客气。”
  这句“自家酒楼”倒把关西睛给逗出笑意,能在三两下之下就把一栋偌大酒楼倨为己有,却也不是件易事。
  一声“谢了”,关西晴已跨门而入,他并没有围向桌子,含笑立在一旁,拱手道:
  “小弟可要先谢过你昨夜援手之事……”
  小千嚼咀有声,油手一挥,豪爽笑道:“小意思!这种事平常得很!如果你很怀念石块.哪天我多丢几块给你就是。”
  大板牙笑道:“要酒坛也行。”
  关西晴一时也答不上口,只能干笑着,好一会儿才又道:“听掌柜说,你已将酒楼给买下来了?”
  小千转样道:“不是听说,而是事实。”
  “你可见过店东家?”
  “什么东加西加?再加也加不到二十万两黄金!这么高的价钱哪里找?”
  关西睛也微微一楞,如此高价,实属高得吓人,他干笑道:“我是说你可见过这里的老板?”
  小千回答的很干脆:“见过。”
  “见过?那他……他长得何模样?”
  小千抬头,摆出姿态:“你看看就知道了。”
  “你……”
  小千已呵呵笑起来:“不用怀疑,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从小就见过了。”
  大板牙和秋芙也被他逗出一丝笑意,他俩也和关西睛一样摸不着小千话中含意,现如说破了,一股恍然的快感已让他两感到开心。
  关西晴显得不自在,看样子自己的客套话很可能都会被小千给套变了含意。
  突然一笑,他不得不明着说:“门主,实不相瞒,这酒楼是我一位朋友所开……”
  “那好啊!”小千截口道;“打个八折,我还有得赚呢!”
  “小第知道门主受了冷落,才会出此下策……小弟是想替敝友来向你请罪,希望门主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噢……是举白旗的(谈判者)……”
  小千已睨起眼神直往关西晴瞧去,就像在审鉴宝物般,看得仔细而贼精。
  关西晴被他看得好生不自在:“门主你……我有何处不对了?”
  他也怀疑自己身上是否已出现何者破损或令人尴尬的情况,而回身往自身衣衫瞧去。
  小千此时才笑道。“别急—一你很干净,我是在看你!”
  “门主看我……”
  “看你的气质,看你顺不顺眼!”
  关西晴觉得哭笑不得;“结果呢?”
  “很呆!”
  关西晴干笑地摸摸鼻子,不知如何是好,没有想到第一次听他人的评语会是这两个字。
  小千见他窘态,也呵呵笑起来,逗耍的目的已达到了。“不过还算顺眼啦!”
  关西睛也放了心,陪笑道:“还好没让门主失望。”
  小千逗惹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何勉强合你顺眼?”
  关西睛摇头:“小弟不知……”
  “就是这样,你跟绿豆芽差不多呆,哪天绿豆芽翘了,你就可以取代他位置,这是你唯一的好处,所以我就顺眼了!”
  小千笑得甚是捉狭,好似这事发生的很平常。
  这话没把关西晴给逗窘,反而把大板牙给惹毛了,他骂道:“你什么意思?敢说我呆?这还没关系,你竟敢咒我死?”
  小千呵呵笑道:“我是未雨绸缎啊!”
  “去你的!太不人道了!”
  大板牙一场手就往小千扫去,小千却蹲身缩头,早有防备的拿起大银盘,平稳地挡在前头。
  当地一响,大板牙收手不及,一掌拍向银盘,陷出一个大手印,震得他哎哎叫痛,猛甩手掌。
  小千已从银盘后头伸出脑袋,呵呵笑道:“这就是最好的证明,看你,没事就拍打银盘。也不知道手打银盘是会痛的!”
  一掌挥出,也泄去大板牙不少火气,手掌疼得实在可以,也顾不得再挥出第二掌,瞅眼叫道:“改天再跟你算帐!太可恶了!”
  小千吃吃笑着:“下次可要记着,银盘是打不得的,我总希望你变得聪明些。”
  大板牙瞪眼道:“你放心,下次我会用棍子,打得你满头瘤。”
  小千笑道:“我总算没有白费心机,你进步多了。”放下银盘,转向关西晴:“老兄,被你白学一招,你有没有进步啊?”
  关西睛不自在地笑道:“有一点……”
  “所以你现在该知道怎么做啦?”小千狡黠的看着他,想瞧瞧他如何解决窘境。
  关西睛也着实感到困窘而棘手,不知该如何做才能满足小千如此精灵怪异的想法。
  终于,他也豁出去了,欺身向前,抓起桌上垫置银壶的大银盘,双手抓紧,一颗脑袋往前栽撞,当真撞向银盘。
  当的一声,银盘已凹,关西睛前额亦现红印。
  他的举止已吓得小千、大板牙和秋芙惊叫起来。
  小千霎时激动鼓掌,佩服直叫:“好!好!有进步,进步神速,俺甘拜下风!”
  大板牙赞叹道:“你可学得真快,马上就换成响头了,天下无敌啊!”
  关西晴净白脸容已现红云,右手轻扶红印,苦笑在:“门主的题目实在太难了,小弟不得已,只有献丑了。”
  “不难不难,你回答的很好也!”小千夸赞道:“看你头上红印,就知道你笨中有呆,是不可多得的人间奇才,冲着这记响头,还有啥事不能谈?全依你啦!”
  关西睛闻及小千答应放弃购买酒楼,心情也为之爽然,这记响头敲的也值得,遂拱手道:“多谢门主……”
  “响头都敲了,还扭扭捏捏干啥?过来啊!为你‘脱颖而出’干杯!”
  小千豪放地伸出油渍双手,一把将他抓回椅子,提起银壶就没往他口中,逼得他哈哈猛吞,连喘气的机会也没有。
  灌足了酒还往胸襟渗流,霎眼湿了一大片。
  连灌三壶,小千才歇了手,谐謔直笑;“老兄你已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啦!”
  关西晴满脸酒红,双目迷茫,苦笑道:“如此脱胎换骨,实让人难以想像……”
  小千笑道:“久了你就会习惯啦!”
  关西睛只能苦笑,他心中在想,如果要习惯,恐怕还得脱掉三层皮不可。
  从小千笑折七名剑之后,他就对小千投了缘,本想论剑之后向小千道谢,没想到他却来去如风。风头出至一半,又溜掉了。
  好不容易在此楼碰上,结交意愿油然而生,而且甚为强烈。所以他才甘心来个头撞银盘以搏得小千开心,终于和小千混上了。
  狂饮一阵,酒足饭也抱,小千才想到他是何人物,遂问道:“老兄,你报出名号吧!
  好让我听听你是何来头?”
  关西晴立时说道:“小弟姓关,两名西晴,本乡在江州,家父以前当过镜师,后来从商,小弟也因家父教导,学了些拳脚功夫。”
  小千频频点头:“这么说,你老爹的武功不错了?否则你怎会挤上华山论剑?”
  关西晴笑道:“实不相瞒,家父武功并不算好,他只是请了很多武师传我武学,不过这些武功和你比起来又差了一大截。”
  小千得意道:“所以你一看到我,就情不自禁的想跟着我,想从我这里学点功夫?”
  关西晴窘像又现,干笑不已,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是默认了。
  小千更形得意:“当然啦!以我这种身手,谁不想找机会跟我多学几招?”
  大板牙加油添醋,含有调侃意味道:“他的功夫,你学一百年也学不会,希望你别泄气才好。”
  他暗中调侃小千一点功夫也不会,别人更甭想学了,一百年还算是便宜的估计呢。
  小千白了他一眼:“你学不会就少说两句,别人可是诚心诚意,你说什么风凉话?”
  大板牙轻轻一笑,不再回话,他认为小千仍没听懂他话中之话。
  关西晴已诚恳道:“小弟只想请门主指点一二,并不敢妄想全部学会门主神功。”
  小千频频点头笑道:“你果然有自知之明,不错,俺的武功不是普通人能学会的,看在你诚心诚意煎烧饼的份上,有时间我就勉强指点你一招半式。”
  关西晴连忙拱手拜谢,如若他知小千比他还差,不知作何感想?”
  小千睛向大板牙及秋芙,得意的装模作样一阵,复又想到什么,拿出银票,道:
  “关烧饼你可知洛阳城的‘珍珠坊钱庄’在何处?”
  关西晴微微怔楞,他不是为了银票,而是小千那句“关烧饼”让他不解为何自己会变出这么一个浑号来?
  小千已然明白他心意,遂指着自己前额,划了一大块椭圆,捉狭笑道:“你那块红红的不像刚烤出来的烧饼吗?”
  大板牙登时也想通了,戏謔一笑:“看他脸颊圆圆胖胖,若改成‘发包烧饼’就更像了。”
  关西睛只有以干笑声回答,看样子这浑号他是摘不下身了,立时将问题拉回银票上,免得浑号越变越糟。
  他道:“在城西,门主若不嫌麻烦,小弟可以带你去。”
  “好啊!”
  “不过……”关西晴问道:“你当真要换开银票?”
  小千反而不解他语中含意:“对啊!有什么不妥?”
  关西晴笑道:“门主有所不知,二十万两黄金,至少要三辆大型马车才能装得下,而且一次要提那么多金子,恐怕钱庄也拿不出来,必定四处调钱,很可能整个洛阳城会骚动起来。”
  小千得意道:“越骚动,俺越有劲,这不是问题。”
  关西晴又道:“这么一来,觊觎钱财的人势必不少,门主可有应付之策?”
  听及此,小千方自定了神,那股趾高气昂也减了不少,好玩归好玩,要是把盗匪窃贼结引来,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小千急道:“那你认为该如何是好?”
  关西晴道:“小弟认为不如先通知钱庄稍加准备,然后门主可以决定如何花这些钱,例如说买房子、做生意。这些,只要转给钱庄就可以,不必领出,所剩下的也较为容易搬运。”
  “好!就这么办!”小千赞不绝口:“你果然不愧是做生意的材料,用起钱来就像用兵一样干净俐落。”
  关西晴含笑道:“门主夸奖了。”
  大板牙问道:“可是没零钱,这几天我们要住哪里?”
  除了这张大银票,他们可无半点盘缠,虽然曾经当过“午夜牛郎”赚了几锭元宝,可是在追逐之下,早已被李传花打的不知去向,牛郎算是白干了。
  关西晴道:“三位不如先到小弟家暂住几天,寒舍人少,空房甚多,也碍不了什么。”
  小千立时点头:“好啊!反正也没地方去了,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把你家给买起来了。”
  关西晴笑道:“门主要住多久就住多久,何须花钱买呢?何况你买了,倒换小弟无家可归了!”
  小千睨眼笑道:“到时我再请你来‘我家’还不是一样?”
  说完他已呵呵畅笑,关西晴和大板牙、秋芙也跟着笑了。
  随后四人已走出门扉,朝一楼行去。
  掌柜见到关西睛一身狼狈,头上又有红肿印,却和小千有说有笑,心想必定是被揍了一顿之后再和谈。
  只要和谈,做人手下者也好过多了,他已认定小千就是新老板,和几位助手已必恭必敬施礼逢迎着。
  关西晴没说什么,小千和大板牙却喝喝有声,随便挑剔、教训一番,方扬长而去。
  等四人离开,掌柜才嘘口气,暗叫着好险,不过想及将来老板竟会是如此一号人物,他的头就痛。
  关西晴领着三人抵达“珍珠坊”,谈些银票之事,坊中老板差点吓呆,如此一次提出数十万两,他活了四十来岁还没碰过。
  还好小千只是想要耍威风,最后仍照先前决定,要钱庄多多准备。他随时会来拿。
  老板这才嘘口气的答应下来,四人也就转往城郊,往关西晴住处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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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戏耍西雨
 
  豪华而典雅的大宅院,座落在青山间。
  婉蜒小溪流过门前,淙淙有声,两岸栽满翠绿垂柳,映着红墙绿瓦,好一处清雅隐居地,如此美景,可把三人看呆了。
  溶在林木中的大门沾撒不少落叶,古意盎然。
  “知林居”三字淡雅草书刻于门前一块古石埠上,石碑长了不少苔薛,更让人觉得此处与山林同形,远远脱离了尘世。
  关西晴边解说屋前林木百花,边领着三人进入宅院。
  厅堂、厢房、回廊、曲径、无一处不雅,看得三人眼花缭乱。
  随后关西晴安排三人住在左厢院的一处独立雅居,有湖有水,山泉假山,一样不少。
  也许这里是此宅最高雅的住处。
  平常小貂儿被塞入小千怀中,它就不敢溜出来,以免碍了事。
  憋了几天,好不容易才被放出来,喜悦之下已蹦蹦乱跳,四处飞窜,惊得屋中楼鸟小兽也跟着到处溜窜了。
  小千看的高兴,这不就和自己差不多,惊动武林吗?
  好一阵子,小貂儿突然掠了回来,吱吱直叫不已。
  小千刚好在屋前小池戏水洗脚,见它如此兴奋,反而有了疑问:“干什么?搞了什么好事?”
  小貂儿坐于池旁石块,双手又指又比,叫的更急。
  小千一阵茫然“你找到了什么?”
  小貂儿左手直竖三指,右手往肚子拍击,嘴巴吱吱咬了又咬。
  小千有点懂了:“你找到吃的?红线鱼?雪花蕊?还是朱果?”
  直到“朱果”,小貂儿才点头。
  小千后头一皱,甚讶异道:“这里会有朱果?”
  小貂儿频频点头,要小千跟它去看。
  小千当然不愿放弃这个机会,来不及向屋内整理东西的秋芙,以及尚在懒睡的大板牙打招呼,他已和小貂儿一同潜出了雅屋,往较密的花园行去。
  经过一竹林小石径,那里显得阴冷潮湿,转个弯,有一处人工建造的小瀑布,四周种满兰花之类花卉,好似深山幽谷。
  瀑布左边岩石长有绿蕨,再往左后方攀出三四尺,一棵如海棠形状的植物暗暗躲在该处,其中支茎挂了不少红色约指头大的果实。
  小千一眼看出,这就是朱果,遂疑惑道:“奇怪?怎么会长在这里?”
  据他所知,朱果只长在七星山的一处山谷中,别处不可能会有,因为它只要离开那深谷,马上就枯萎,现在又见着了,难怪他会如此吃惊。
  朱果本身有何功效,小千并不知道,但小貂却偏好此物,他也时常拿此诱拐小貂,倒也让小貂儿服服贴贴的办了不少事。
  至于小貂为何会不敢自行采果,小千起初并不明白,后来亲自观察,才知道朱果皮脆,很容易弄破。
  小貂爪利,想采个完整的果实,根本十分困难,尤其果实破裂之后,整棵朱果就会散发一种似是迷药的谈香味带,如若小貂闻及,不但头昏而且会起痉挛。
  由此,小貂岂可贸然采取,只有望果兴叹的份。
  小千狐疑地伸手采下一颗朱果,想看个究竟,结果小貂似饿扁了,一个飞身已抢过果实,一口已吃入嘴中,神情甚是喜悦。
  小千瞪眼道:“谗鬼,也不怕被毒死!”
  小貂儿吃的吱吱叫,似乎甚为高兴。
  小千心想它天生灵种,岂会分辨不出真假?也因此相信这株朱果是真的。
  当然他是狐疑,但这似乎并不重要,也许朱果并非七星山谷才能生长,也许是两个地方的特性相同,反正都已发现了,多一处好过一处。
  小貂儿吃掉一个,又吱吱吵着要。
  小千瞄它一眼:“一睑馋相!上次只欠你两个……”
  小貂儿却猛伸指头,三指。
  小千叫道:“不可能嘛!两个……”
  小貂儿急叫着,似在说他耍赖。
  小千一时也记不得上次说的是多少?他总是想杀杀小貂气焰;“我说两个,你说三个,这样好了,我们每人让一步,两个半。”
  小貂儿仍不肯答应。
  “两个又三分之二。”
  小貂仍摇头。
  小千笑骂道:“岂有此理,真的不二价,你要是去作生意,天下无人能敌啊!”
  小貂以为小千让步了,窃喜地叫着。
  小千突又道:“三个就三个,不过要让我咬一口!”
  他自鸣得意地想出这花招来为难小貂,内心已笑歪了,表情仍冷漠。
  小貂见他又不让步,急切的蹦跳,叫的更大声。
  小千也大声叫道:“你再鬼叫,我就全部吞了!”
  话未说完,突然有声音传来:“哥!你要吞什么?”
  声音清美,悦耳舒畅,想必是姑娘人家。
  小千和小貂霎时一楞,习惯地已缩了头,想找地方躲藏,抓着小貂已往岩石后方遁去。
  小千敲了邪貂一记响头:“都是你,什么不二价,杀到把人家引来!”
  小貂仍不服气地膘了小千一眼,似乎责怪一切罪行都是他惹出来的。
  两者都像小偷般躲缩在岩后阴森草蕨中。
  只见一位绿青便衣姑娘已行来,玉立亭亭的身材显得健美,瓜子脸蛋带着爽朗笑容,眉梢较粗而黑,睫毛却长得突出而往上翘,剪水般的眨着,不用眼影,就有一副出色而带个性的眼睛。
  她含笑地走过来,酒涡深地迷人:“哥!你在干什么?”
  她走至瀑布前,却未发现她哥哥西晴,已咦了一声,目光寻向四周,仍不见他的踪影。
  “不可能……我明明听见哥的声音……难道……”
  西雨以为西晴故意和她开玩笑,也小心翼翼地搜寻起来。
  按完外边,已往里边搜去,一直逼向小千。
  小千可着急了,苦笑瞥着小貂:“我会被你害死!”
  小貂可雌伏得沉静,准备教训西雨。
  西雨逼得甚近,突见地面有少许水迹,心想她哥哥一定躲在此,准备来个惊吓。
  突然间她已吓叫的欺向小千!
  而小千也装鬼脸的撞出来,叫的比他更大声。
  啊地一声尖叫,西雨突见此人不是西晴,已被吓得惊惶不已,差点摔下承着瀑布的小池。
  小千心想已无处可躲,吓吓她也好,结果十分理想,已呵呵笑起来:“妹妹你受惊了?”
  西雨虽不及十六岁,长的可比一般姑娘成熟多了,比起小千只有大不会小,岂能听得下这句“妹妹”?
  她已定过神,摆出怒容:“你是谁?竟敢叫我妹妹?”
  小千笑道:“你叫我哥哥,我当然要叫你妹妹了,难道要叫亲妹妹不成?”
  西雨已知自己方才失了言,也不想在此讨回面子,她已想到如何使小千更难堪的方法—一擅闯禁地。
  她冷斥道:“你是谁?”
  小千含笑回答:“我是人。”
  “我当然知道你是人,你是什么人?”
  “我是男人!”
  西雨霎时想笑,突又觉自己失态,赶忙抿起嘴唇再斥道:“我是在问你姓什么叫什么?”
  小千恍然道:“早说不就得了?老问那些怪题目,我叫绿豆,身为‘绿豆门’掌门。”
  “绿豆?”西南见他精灵古怪,连姓名都如此不寻掌,不禁多瞧他两眼。
  这一瞧,才发现他是光着赤脚,忍不住已笑了起来,突又想以斥声来掩盖笑意,斥道:“你为何擅闯禁地?”
  “这里是禁地?”
  “这是我家,你闯进来,就算闯入禁地。”
  小千装假道:“哦……对不起,那我走好了……”
  说着,他就想绕过西雨离去。
  西雨哪晓得他会走得如此自然和潇洒?就像在路边相遇一样,说闪就闪了?毫不在乎闯入此地的罪行。
  她愣了一下,马上斥道;“站住!”
  小千茫然回头:“有事吗?”
  西雨冷道:“你以为这是哪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告诉你,这是我家—-”
  小千道:“对呀!就是你家,我才要走……”
  “不准你走!”西雨冷道;“除非你说出理由,否则姑奶奶今天就让你好看!”
  小千耸耸肩,摆了一下姿势:“我不认为我现在有多难看……你真有办法再让我‘好看’些吗?”
  西雨有了笑意:“把你眼眶打肿,你就非常好看了!”
  小千摸摸眼眶,苦笑道;“这是我唯一的弱点……”
  “所以你最好老实说,偷溜进来此地,有何目的?”
  自始至终,西雨好似并不在意那株朱果,似乎并未知晓它的神奇妙用。
  小千也稍稍安了心,邪邪一笑:“其实……你真的要知道吗?”
  西雨见他暧昧笑容,觉得有股压力迫向心头,仍斥道:“你不说,我就打肿你的眼脸!”
  小千无奈道:“好吧!我是被逼的,不说实话都不行。”邪笑起来:“其实我是被你迷住了,只要一天不看到你,我就睡不着,千方百计潜来你家,就是想看看你,你能嫁给我吗?”
  说着,他已跪了下来。
  西雨哪知小千会要出这些绝招?突然之间被人“求婚”,任她性情多开朗,也难以处之泰然。
  一声尖叫,已惊慌的掉头就躲,困窘而狼狈已极。
  小千猪哥样的又往前抱去:“你不要走!我的心肝!”
  又是惊叫,她已花容失色的往回奔。
  “哥—一你快来啊!有色狼—一”
  小千已呵呵笑起来:“你不是要听实话吗?怎么我一说了,反应会如此激烈?”
  吓走西雨,他不敢多留此地,返更已搞下六七颗朱果,一手扫个精光。
  小貂儿此时也从暗处爬出来,吱吱庆祝的叫着。
  “便宜你了!以后记着,不二价会吃亏的!今天先让你赚,改天再算!”
  很快,他已将七颗朱果丢给小貂,一个腾身,已掠向退路,溜回雅屋了。
  小貂儿则躲在暗处,先把朱果吃了再说。
  前后脚之差,西雨已拉着西晴急奔而来。
  “就在这里,他神经有毛病……”
  西晴掠身而至,并未见着人踪,反问道:“你没看错?这里没人……”
  “不会看错,他还向我……”西雨嫩脸稍红:“那小和尚还油嘴滑舌说了一大堆废话!他还打赤脚,窝襄得很!”
  “和尚?”西晴若有所悟:“会是他?”
  想及小千,他也笑了起来,若是小千,这些事就不足怪了。
  西雨愕道:“哥,你见过他?”
  西晴指着自己额头红印,苦笑道:“你看,这就是他赏给你哥哥的。”
  西雨见及红印,不禁咯咯笑起来:“哥你为何那么羞?被人弄上这玩江儿?”
  西晴显得有些得意;“说你也不信,这还是哥自己愿意弄上去的。”
  “为了他?”
  西晴含笑点头。
  西雨不禁对小千的奇异行径产生幻想般的笑意,她想不出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但想及方才他种种让人哭笑不得的举止、对话,尤其是“求婚”一事,分明是被耍了,她非要讨回面子不可。
  “他在哪里?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太可恶了!”
  西晴道:“妹子,我劝你还是少惹他,免得哥哥我不忍心。”
  西雨叫道:“哥,你真没用!”
  西晴苦笑道:“有时候没用反而比有用好。”
  “我不管那么多,你带我去找他!”
  西晴无奈,只好领着她,往小千住处行去。
  他俩对朱果的被摘,一点也不关心。
  小千赶回来,当然知晓西晴一定会带他妹子来此,已经换好了衣衫及软步鞋,等待好事来临。
  大板牙和秋芙不知他为何如此,不过他俩已习以为常,也只合着坐在雅厅,静观其变。
  西雨被引至此,已知小千身在何处,赶在西晴前头,已冲向雅屋。
  “小和尚!看你往哪里躲!”
  她怒冲冲的掠进门,突见在座不只一人,更有秋芙在此。
  心中本充斥着为“求婚”之事而嗔怒,现在见着女人。她反而感到困窘了,愕然的愣在当场。
  小千则冷静装蒜道:“姑娘有事吗?”
  “我……你……他们……”西雨显得语拙。
  小千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淡然道;“别理他们,我们谈我们的!”
  大板牙不明究理,叫道:“岂与此理,咱们况弟一场,怎能只顾让你谈?这事我也有份!”
  他哪知小千是在向人“求婚”?说的更肯定有力。
  小千笑歪了心,表面仍不动声色道:“这种事不怎么好谈……”
  “有什么不好谈?我谈遍天下,哪次是失败的?放心,你谈不成,我来谈,保证三两下就清洁溜溜!”
  西雨嫩脸更红了,西睛也赶过来,闻及此,只有苦笑又能如何?
  小千睨向大板牙,捉狭道:“你这么行?她不会答应的……”
  “不是猛龙不过江!这事我不行,谁才行?看我的!”大板牙已威风八面地走向西雨,甚有权威地说:“小姑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你只要点个头,我绿豆芽保证办的让你舒舒服服,没有怨……”
  “言”字尚未说出口,西雨已忍无可忍,骂声“你神经病”,一巴掌打得大板牙滚回原位,她自己也差点笑出来。
  大板牙抚着脸,低声苦笑道:“小千儿,你到底要和她谈些什么?”
  小千淡然而带点戏弄道:“没什么,只是向她‘求婚’而已”。
  “什么?”大板牙已瞪大眼睛:“求婚?”
  大板牙笑的更苦,“脸绿绿,我迟早会被你害死!你竟然向她求婚?”
  小千叹道:“没办法,我是被逼的。”
  关西雨叱道;“谁逼你!你还敢说?”
  小千装出苦脸:“人都来了,我哪敢乱说?”
  西雨嫩脸又红,更为困窘,骂道:“我是来教训你的!”
  小千苦丧道:“话都如此凌人,还说没有逼?”
  “我……我……”西雨又羞又怒,一时也失了心,只想把小千给拆了骨头。
  小千见她想动手,又苦笑道:“手都快打出来了,还不算逼吗?”
  西雨闻言,硬生生将手给收了回来,怒极反笑:“好,我不逼你,就算你求千百遍,我也不会答应你!”
  小千笑道:“你既然不逼我,我又何必求你呢?你答不答应,关我什么事?”
  “你……”西雨突然又知话已被他套住,本想以“不答应”来奚落他,没想到反被利用了。更加羞困而嗔怒却无处发泻,气得直咬牙。
  秋芙见状,实是不忍,起身安慰道:“姑娘别理他,他就是这副德性,都是些开玩笑的话,你别当真。”
  “可是他……”
  小千也觉得差不多了,遂笑道:“婚姻大事,岂能开玩笑?我说的句句实言。”他爬上了椅子:“刚才是被逼的,现在是自愿。小姑娘你叮愿意答应我?”
  说着他就想下跪。
  西雨怒意稍去,嗔道:“休想!”
  “我向天发誓。”
  “休想!”
  “我向你下跪……”
  “休想!”
  “那我只好向阿菜求婚了……”
  小千已下跪。
  “休想你想休想—-”西雨已懊恼的叫着:“你一辈子也休……”
  突然她见着小千跪的不是她,已楞住。
  “休想和阿莱结婚对木对?”小千喜悦的道:“我向她求婚,你也说‘休想’,那你答应了?”
  西雨刹然又知中了计,嫩脸红透耳根,再也呆不下去,一声“羞死人了”,秀发一甩,飞也似的往回奔去。
  这够她窘上三天了。
  小千已呵呵笑起:“赶明儿,我就送上聘金啦!”
  在场只有大板牙会感受小千同等乐趣。关西晴只能苦笑,他老早就劝过西雨,会发生此事也是预料之事。
  秋芙则无奈的笑着,她替关西雨感到不忍,想去安慰她。但是从小到大,她可没安慰过别人,而且还要离家出户,她就更不知所措了。
  “绿豆儿,你快起来,跪着不好看……人都走了……”
  小千笑道:“她走了还有你啊!”
  秋芙感到一阵困窘而甜美,“快起来,别贫嘴,在关大哥家,我们是客人……”
  关西晴急忙道:“没关系,偶尔开开玩笑,无伤大雅……”
  小千坐了起来,轻笑道;“玩笑归玩笑,若有收获就更好了。”
  大板牙指着左脸颊鲜红指印,苦笑道:“收获在这里。”
  三人见之,已畅然笑不绝口。
  这是痛苦的见证。
  一番畅心笑意过后,关西晴方自告退,临得前他还交代对西雨之事,不必放在心上。
  因为西雨性情较为爽朗,虽然节骨眼里难免会有女人应有娇羞、但事后想通了,也不会刻骨铭心,大都能一笑置之。
  这些话对小千并无多大作用,他只知道如何摆道,从来很难想过被摆的人事后反应如何—一反正再怎么反应,他还是有办法应付。
  昨夜折腾一夜,直到现在三人还没真正入睡,好不容易找个舒服佳居,他们已各自回房呼呼大睡。
  除了秋芙,小千和大板牙足睡了一天一夜方自醒来。梳理一番,已疲劳尽祛。
  但已是晌午时分。
  艳阳高照,天空一片青。
  在茂密林树中的宅院,仍是清爽怕人。
  关西晴换了套淡青罗衫,更显英俊挺逸,他似乎知道小千醒过来,很快已赶至此,邀三人共同进用午餐。
  就在花园空地摆起桌椅,置上佳看,他们已开怀畅饮。
  直至吃得差不多,关西晴才道:“绿豆小弟,也许有一件事你会喜欢。”
  混熟了,他也从“门主”改口为“绿豆兄弟”了。
  小千瞄向他,似笑非笑道:“你会有让我感兴趣的事?”
  关西晴道:“不是我,而是我妹妹西雨早上告诉我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闻及西雨.小千眼眸光彩更盛,急忙问道:“她说了些什么?答应我的求婚啦?”
  关西晴笑道:“求婚的事,她早忘了。”
  “这么绝情?……”小千古怪皱眉,有些失望;“好吧!你说她有何惊人有趣的事情?”
  关西晴道:“她说在洛阳城东南约三四十里那座‘独峰山’的‘寒潭’,有一种奇怪的赌博,叫‘太公钩鱼’”
  “太公钩鱼?”
  小千闻言,如被抽了一鞭,这不就是他在七星湖与神秘老人所赌的花招,怎会在独峰山出现,
  关西晴见他表情惊愕,以为已搔到他痒处.继续又道:“名称奇怪,赌法也奇怪,他们竞然学起姜太公约色,钓约当真离水三寸,简直是不可思议。”
  大板牙瞄向小千,想知道他是否有此本领,因为他知晓小千曾花时间研究过这玩意,却不知他是否想通其中奥妙。
  小千却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慑住心思,顾不得回答他,又追问:“赌注呢?”
  关西晴道:“赌注也很奇怪,谁能高水三寸钓起寒潭的九花娃鱼,就能得到‘武帝’的武功秘定。这对江湖中人可是件莫大的奇宝.谁不想成为天下第一人7”
  大饭牙惊喜道:“好啊!钓到手中,绿豆门主你就可无敌天下了!”
  小千急又追问:“赌的人是谁?他又怎会确武帝的秘度?”
  关西睛道;“听说是位老人,也听说那人就来武帝本人。他是利用此举考验众人智慧,再找出适合传人。”
  “老人……武帝……”小千心头有个盘算,这件事很可能是七星湖那位老人所设下的圈套,他可得好好应付才行。
  关西晴含笑问道:“绿豆儿,你可有兴趣试试?”
  “当然要去!”小千回答甚干脆而肯定。
  关西晴似也预料他会如此回答,笑道:“太公钓鱼虽奥妙。比起你笑折七剑,恐怕也要逊色多,有你去,想必他们都要失望了。”
  大板牙道:“这当然,我们绿豆门主是干假的?”
  瞄向小千,他也感受到一份“无所不能”的气势,得意的笑着。
  小千摆手笑道:“少拍马屁!这种事不好搞,会出人命的!”
  大板牙道;“放心,我对你很有信心。”
  关西晴道:“我也是,不知你准备何时去钓它一钓呢?”
  小千搔着头,一些事缠得他手头万绪。
  他仍问道;“这件事传出来,有多久了?”
  “听西雨说,有三天了。”
  “三天……这么说是在华山论剑之后了……”
  关西晴又道:“虽传出三天,但在昨天方自惊动武林,因为天下群雄当时都被华山论剑所吸引,无暇再注意到其它了。”
  小千频点头:“不管几天,只要传开,想必现在是一大堆人在抢着钓鱼。”
  关西晴笑道:“所以,小弟以为,既然要去,不如早点去,否则被人捷足先登就白跑一趟了。”
  小千道:“往独峰山要多久路程?”
  关西晴道:“跑马要两小时,步行要半天,施展轻功不到一小时,不过这要夜晚才能施展。”
  小千笑道:“放心!照我的经验,要钓九花鲑鱼,非得晚上不可,我们今晚再赶去吧!”
  关西晴欣喜问道:“坐车?赶路程?”
  “用轻功!”小千道:“老鱼那么容易钓,早就被人给钓走;我得留些时间想想.看有无对策。”
  “自该如此!”关西睛道:“若要任何东西,告诉小弟一声,我一定尽量替你弄到手免得落了空。”
  “这当然要找你,否则临时上哪儿凑?”小千贼迷迷笑道:“要是钓上手了,嘿嘿……大家有份呐!”
  一阵畅然笑声已传自他们口中。
  随后关西晴又说了些关于钓鱼有趣之事,已起身离去,他得留些时间让小千去想。
  等他走远了,小千才敛起笑态,专心思索这其中之前因后果,以及此人的心机何在?
  大板牙不明究理,仍兴高彩烈道:“这有什么好准备的?不是研究了好些日子……”
  小千斥道:“少说些废话,你知不知道害死我娘的人,就跟这事有关?”
  大板牙登时笑不起来,嘴巴张呀张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秋芙紧张道:“大娘会是他们害死的?”
  “不清楚!不过多少有点牵连。”
  小千已将上次在七星湖碰上锦袍老人的事说了一遍。
  大板牙霎时又怒气填膺骂道:“一定是他,错不了!”
  小千瞪眼道:“又来了,瞎猜些什么?就算是他,你又能如何?像你这么鬼叫,不出三天,我们就被你害死了。”
  大板牙尴尬的笑道:“我是怒火攻心嘛……难免会失态……现在火已经消了……”
  秋芙道:“绿豆芽别打岔,让小千儿把事情给说完。”
  大板牙笑道:“我不敢啦!刚才是失误,马上改过!”他知事情颇为重要,不再岔嘴,认真的瞧向小千“你想如何对付他?”
  小千道:“照理说来.他要找我,该不会同这种笨方法。因为我一猜就可猜出来.这事很明显的与他有关。”
  秋芙道:“但这件事似乎不假。”
  小千道:“所以我才感到疑惑,他的用意安在?”
  大板牙道:“会不会那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小千道:“这可能性不大,至少‘太公钓鱼’是我亲身和他赌过,别人不可能会知道有这回事。”
  秋芙沉思半晌.道:“也许他根本不知大娘被害的事,所以才出此下策来找你……”
  小千道;“你是说,他有可能不是杀害我娘的凶手?”
  秋芙稍困窘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并未认真。”
  小千频频点头:“不错.还没弄清事情以前,任何情况都有可能……”
  大板牙道:“有任何情况,就要有任何方法,咱们多找几样来应付就成。”
  小千颔首沉思,不久道:“我们先把对方分成三种情况,首先是将那人归为凶手,他在引诱我,然后想新款除根……这是最遭的情况……”
  小千道:“若是这样,我们就来的,先引出他们,能宰就宰,不能宰,看看他们面目也好,将来再报仇。至少我们已知道他们是谁,将来也有个防范。”
  大板牙和秋芙觉得此法甚为恰当,频频点头。
  小千又道:“第二种是阿莱你说的,那人根本不是凶手,他只是在找我,这么一来,我就可向他打听玉佩的下落,以及他和玉佩的关系。”
  大板牙道:“要是他就是玉佩主人呢?”
  小千道:“那他一定和武帝有关系了,这更好办事。”
  秋芙道:“你如何得知他不是凶手?”
  小千笑道:“这就得看谁道行高,现在光猜也猜不出一个名堂。”
  秋芙歉然道:“对不起,我多问了。”
  小千笑道:“多问多好,如你不问,说不定我还漏了它呢?”
  秋芙感激瞧向他,窘笑道:“问多了没用,窘煞人……”
  “那也是以后的事!”小千笑道:“问久了,问题就出来了,你的功劳也就达到啦!
  千百次有一次中奖,什么尴尬不好意思全都没啦!
  就算是零蛋,我还是喜欢你问,将来你跟人家吵嘴,才不会一路挨打,弱了我们的威风啊!”
  秋芙更加窘困的笑着,她还没想过如何和人吵嘴,小千就已未雨绸缎了。
  大板牙也跟着轻笑,随后又抢嘴说道:“要是第三种可能,就最棒了,当武帝门徒,那可威风八面了。”
  小千瞪眼道:“你想反叛本门,改投武帝门下?”
  “不不不!”大板牙立时矢口否变:“我是想把武帝拉来绿豆门入级,省得他孤孤单单,后继无人。”
  “这还差不多!”小千吃吃笑道:“如果不是我娘交代武帝这么仁慈,我会请他喝老酒!”
  他轻轻笑着,他所说的喝酒,乃是指在华山论剑崖上,以酒撒得天下群雄大失色之得意事。
  大板牙道:“好啦!所有可能都列出去了,你打算如何对付?”
  小千斩钉截铁道:“找个呆子。”眼神已斜斜瞄向大板牙,轻笑着。
  大板牙见到他这种眼神就怕,急忙道:“小千儿,你可不能陷害对你忠心耿耿的优秀份子。”
  小千捉狭笑道。“放心,你不够呆!”
  大板牙登时丢下心头惧意,笑道:“我就知道我进步多了……”
  “不是你进步,而是你找到了对手。”
  大板牙吃吃笑道:“都差不多,反正有人垫后即可,你是说关西晴?”
  “嗯!”
  秋芙道:“小千儿,那危险吗?”
  如若太危险,要关西晴顶替,她也甚为不忍。
  小千笑道:“放心!对方目的只在我,不会太为难他,何况我们还得与他分开,免得对方循线而上找到我们,也就是他钓他的,我钓我们的,各不相干。”
  有此一言,秋芙也放心多了。
  “那……你该如何进行,”
  小千稍加思考,已有了决定:“首先你要留在这里。”
  “我……”秋芙有些不愿而显得旁惶。
  小千道:“就这样好啦!我一直找不到好地方安顿你,好不容易,冒出大烧饼,看得顺眼,你不会武功,跟着我们不方便,何况我还不忍心你跟我东奔西逃,受了苦,我心里也难过,知道我意思吗?”
  秋芙一阵感激而含泪道:“我明白……”
  她知晓小千对她的一切,就是想弥补她以前从家庭所受的痛苦折磨。
  只要小千活着一天,她就能感受小千的关怀与照顾,纵使是跋山涉水,颠沛流离,那股心意永远不变。
  她本想留在小千身边,与他共患难,多少可以为他做点微不足道的事,但现在若跟去了,只会增加小平的不安与困扰,她只有留下来。
  她在想,这只是短暂分手,等事情办完了,她依然能回到小千的身边,替他尽点棉薄心力。
  小千已替她想妥排遣时间,他道:“你留下来,就去找关西雨,她贼得很,一定会带你到处逛,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到时你可要弄点成绩出来幄!”
  “我……”秋芙不自禁地摸向左脸紫青阴阳脸,她总是不敢亲近他人。
  小千也伸手抚向她脸颊,安慰道:“别放在心上,这是天生的,没人会嫌弃你,要是他们嫌弃了,那他们就不够资格和你做朋友,你也不要理他们。”
  温暖的手,渗出温馨的爱意,透过肌肤传给秋芙,一股无以形容的关怀就此涌向心坎深处,流露真情已无法控制而渲泄,秋芙不禁流下了感激泪珠。
  小千不停替她拭去泪水。
  打从童年开始,他就一直重复做这动作,心情仍是和第一次一样,要让秋芙的泪水,变成快乐的笑容。
  几年来。这股心意从未消失,反而因能力而加强烈了许多。
  好一阵子,三人都沉醉纯真感情交流之中。
  还是秋芙然住了奔放感情,拭去泪痕,破涕为笑,困窘地说着以后一定不会再发生此事,免得把气氛给弄坏了。
  她暗自下决心,只不知感情有时是无法以心性控制的。
  平息半晌,小千才叫来几名女仆,收拾残肴。
  随后,又吩咐她们,把关西睛给找来。
  关西晴早就等慌了消息,猝闻及小千带话过来,马上快步的就往雅轩行去。
  方照上面,他就喜色迎人:“绿豆儿,你想出方法了?”
  小千含笑点头:“想到了。”
  “是什么方法?你有办法钓到鱼?”
  “我没办法,你却有办法。”
  “我?”关西晴大惑不解而苦笑道;“小兄弟有话好说,我这两下子,我自己清楚得很!”
  “你不清楚!”小千笑着说道:“你有超能力的力量,只是你不知道而且。”
  他如此认真而诚恳的表情,让人见之还真以为有这么一回事。
  关西晴凝视自己双手,不禁也狐疑起来:“我真的有吗?”
  小千笑道:“有没有,今晚就知道啦!超能力不是人脑所能想通的。”
  关西晴眉头皱缩不已,莫名的笑着:“好神奇,经你这么一谈,好像有股无法想像的力量就上身了!”
  小千笑的邪笑:“别想那么多啦!今晚我们一同去钓鱼,如果你的超能力出现了,钓到九花娃鱼,你该知道怎么办吧?”
  关西晴干笑;“该不会在作梦吧?”
  “美梦也会成真,你先说说看,否则要是成了真,反而措手不及了。”
  关西晴也不沉思,马上回答:“我就向那人交换秘定。然后与你共同研究、练习……”
  小千道:“要是那人根本没有秘度呢?”
  关西晴摊摊手道:“那就算了,反正我只是凑兴,能获得本就意外。”
  小千道:“找倒很想知道他是谁?”
  关西晴愕然道:“你要我拆穿他?”
  小千颔着笑道:“不错,如若事情是真实,一切就好办,如果他使了诈.我们就有必要拆穿他,因为这里面可能有某种阴谋。”
  他并不想告诉关西晴真正原因,那是因为事先不让他知道原因,办起事来比较容易。
  另一方面则有防上神秘老人追踪的可能性。
  关西晴被他一说,也想及此事有所跋跷,选点头道:“没问题,若他使诈,我就把他给揪出来查明,看是何目的。”
  小千道:“千万要隐密,免坏了事。”
  关西晴颔首道:“我自会小心。”
  小千这才有了真正的笑意:“现在你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把阿莱交给你妹妹。”
  关西晴稍带诧异:“她不去钓鱼?”
  小千摇头笑道:“你真笨,女孩子只钓金龟,不钓鱼的!”
  这话惹来关西晴一阵恍然大笑,真呼小千说的有理倒把秋芙给逗窘得无地自容。
  随后,关西晴交代仆人领着秋芙去见西雨,以西雨性格。他倒不在乎秋芙会受到难堪。
  留下他们三人,再商讨一阵细节,已然整理装备—一只是换件衣衫,拿支钓竿而已。
  近黄昏时,他们已出发往东南方向的独峰山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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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神秘黑衣人
 
  独峰山,耸立群山中。
  峻峭陡险,宛若突出云海之利剑,因而显得更孤独了。
  明月银光照山头,清碧中犹带寒意。
  寒潭位于山峰西北侧,与另一座独行峰交连,形成特有的高山湖,水寒澈骨,与七星湖水差不多。
  呈椭圆形五十余文宽潭面,此时已围满人群,个个手持长短不一的钓竿,谈默地平钓。
  他们的鱼钩当真高水三寸,轻风徐过、钓索随之摆动.形成了千百蛛丝飘掠的奇妙情景。
  但众人都深持沉默.他们知道钓鱼是不能喧哗的。
  如若自己钓不着还没关系,若因喧哗而吵到他人,被怪罪下来时.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他们都尽办法计鱼儿上钓,有的以内力灌输钓竿,用吸字决.想吸起鲑鱼.有的当真挂上香饵,以引诱鱼儿上钩。
  有的则干脆作弊,暗中放入水中钓鱼。
  不管方法如何,在小千他们三个来到前.并无任何人有钓起九花鲑鱼之记录。近二更时分,三人已抵此地。
  望向人山人海的钓竿.小千已谈谈笑起:“呆子还真不少……”
  他们来到,并没有引起人注意,因为众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钓竿上,深怕失去不可多得的机会。
  另一方面,小千和关西晴是分开来走向潭边.相差约十余丈,行至可相互视目之,各自解下鱼钓竿。
  关西晴有点想试试自己是否有这运气,也凝神的钓起来。
  小千和大板牙则无心钓鱼,双目不停瞄向潭口众人,总想找出所谓的主持者。
  可惜经过一更天,众人还是各自下功夫,看不出有何可疑之人,两人显得失望。
  小千细声道:“看样子,他们并没派人到现场监督。”
  大板牙道:“可是……若有人作弊……”
  他已瞄向不远处几支钓竿已落入水中,分明是在说他们。
  小千道;“这可由钓钩沾湿已否来判断,不过若想回来,他们目的若在我,如此一来是谁钓起娃鱼都不重要了。
  他已确信十之八九,那人是为自己而来。
  大板牙低声问道:“既然如此,该如何耍他?”
  小千轻轻一笑:“钓起鱼儿就知道了。”
  他将钓竿置于一旁,拿出一包东西,边解边笑的甚是诡诈。
  大板牙也露出同样的脸容,帮忙解着纸包,黠笑道:“这么多,可以让它们吃上三年!”
  解开包裹,里边杂物一大堆,有黑瓶药、小药九及泥团状的东西,阵阵清香扑鼻。
  大板牙右手指灵活揪动着,准备抓某种东西,捉挟道:“先来那种东西让它过过瘾一下?”
  小千抓白色粉末道:“先来小玩意地,吊它胃口!”
  大板牙抓着白粉已往潭中撒去,小千也放下药包,撒起粉来。
  两人举动,已引起在旁不少人注意,一名四旬中年青袍汉子已不解的问:“小师父,你们在喂何东西?”
  小千瞄向他,吃吃笑道:“速赐康,你听过没有?”
  汉子愕然:“速赐康?”
  小千捉挟笑道;“新玩意此你不懂,这些你就懂了!”抓起包包,一样样的点着:
  “什么红中白板、鸦片膏、罂粟花,应有尽有,你要不要来一点?”
  他拿出一小块黑泥推向汉子,笑的更谐谑。
  汉子急忙躲闪:“我不要……”惊惶又道:“你们竟用上麻醉药……”
  除了小千.似乎很少人会想到此招,先让鱼儿上了瘾,再来钓它。
  小千呵呵笑道:“不然鱼儿怎会自愿上钩?”
  大板牙捉狭笑道:“等喂饱它们,别说三寸,就是三十寸,它也抢着要!”
  小千更逗惹道:“有的还会爬到我家去,要我给它一针呢!”
  此话已把汉子逗笑了,虽然小千想出的方法怪异,却是甚有道理的。
  若能使鱼儿上瘾,当它耐不了毒源时,很可能会抢往水面的毒品,这就达到了离水三寸的目的。
  他含有赞赏的瞧着小千,另外亦有几许疑问未能了解。
  “你那个……速赐康入水即化……将来如何当饵……”
  小千瞄向他,认为这问题太简单,是不该发问。
  不过,他仍解释道:“散水的是要把味道传开,然后再喂颗粒,就是这鸦片泥,再来就是用罂粟花,慢慢的来,那些大头九鲑鱼就送道上门来,最后就是等着领秘笈。”
  汉子懂了,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此招,不过小千也慷慨得很,丢给他一团鸦片膏,让他去碰碰运气。
  汉子得了此物,千谢万谢,已兴高采烈的赶回到原位去,准备赶在小千前头,钓起九花鲑鱼。
  小千落落大方,不在意,和大板牙将所有的妙药—一丢入潭中,只留下一串数十朵的罂粟花。
  他把罂栗花留在最后乃是想过,鱼儿都有往水面晚食飞花落叶的习性,此动作往往会跃高少许,若以花朵飘浮水中,被食数朵之后,再将花朵用高二寸,很可能鱼儿去因此而上钩。
  这方法与他在七星湖中,鱼钩完全未放任何东西有所差别,但亦是一种值得尝试而成功机会相当高的方法。
  从二更天到四更天,不少鱼群果然游向他俩,好似在争什么似的,不停的挤撞。
  大板牙见状已呵呵笑道:“快上钩啦!看样子,它们瘾头还不小哩!”他已唱起来:
  “鱼儿乔乖.把嘴儿开开,赶快上钩来……”
  两人已一朵朵的抛下罂梁花,准备引钓九花鲑鱼。
  喂过几朵以后,只见花一落水,马上就有鲑鱼抢窜而起,一口吞食。
  两人见状,显得十分激动,钓竿抓在手中,不停地晃着、准备做最后的凌空钓鱼。
  他们的举动,已引起周遭人的注意。
  毕竟鱼儿那种渐渐受控制之情境.能让人感到激动而兴奋。
  他们也融入小千垂钓之中.恨不得鱼儿就此上钩,展而把自己想夺秘震的愿望,给搁置在一边。
  关西晴仍呆坐原地,手持钓竿,不过他见到小千如此激情的种种动作,心情也随之被吸引过来。
  他在想,自己莫要又做了呆头鹅,”傻得得的坐在这里,让小千当做一着棋子摆。
  虽然如此想,但当初已讲好,他也不原因一时想法而改变了计划。
  他茫然的想着,两眼远远眺向小千,也想看看他搞些什么花招?
  潭里的水面,寒月的轻移,钓竿的晃动,他全然未觉,那股“超能力”的感觉,早已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猝然的,钓竿一抖,似乎要往潭中坠,也加重多了,身为练武者的他,登时自然的握紧钓竿。
  回头乍看,天啊!离水七八寸,竟然挂着一条尺余长,全身红白紫青花斑的鲑鱼在挣扎扭动着。
  这莫非真的神迹再现?自己超能力已生?
  鱼儿挂钩,离水七八寸,这岂是假的?
  他已激动而不敢相信的尖叫:“我钓到啦—-”
  一声霹雳般吼声,响遍整座寒潭,众人的心也被他揪住。
  “我钓到了绿豆……”
  他突然想冲向小千,想告拆他奇迹再现。
  突然间想及,计划中小千要隐起身份,这才煞住脚,朝着人群,抖着钓竿,高呼道:
  “我钓到了—一离水三寸—-”
  众人不敢相信,懊恼的、好奇的往他行去,想再瞧仔细些。
  小千和大板牙也露出一股失望神情。
  “再差两朵就上钩了……”小千无奈的说。
  大板牙丢掉钓竿,苦叹道:“白费心机,慢了一步!”
  两人此时更有那种失之机会的遗憾。
  虽然计划并非如此,但经过一连串的实验,他俩也想曾到结果,似乎把什划的重要性,降低不少,因而才会产生此种心情。
  倏然又有了变化,把两人给拉回现实。
  只在西睛在激动欢呼之际,一道快捷的黑影已掠向他,一手将他抄在手中,当着千百人群,严去自的反凉山林深处。
  其动作之干净俐落,实属少见,众人都认为他就是武帝本人。
  天下又有谁具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身手?
  事出突然,群众一阵惊呼,小千和大板牙顿觉不妙,立时腾身而起,追了下去。
  群众有的也追身而上,有的已失望的返回退路,有的则徘徊此地,总想多等待或留恋些什么。
  四更天已过。
  寒月西垂,夜更冷清,墨黑。
  小千和大板牙自信轻功该差不到那里去,但追过一个山头,却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发现。
  两人正感迷惑之际,突然间暗处又掠出两位黑衣蒙面人。
  他俩很快拦在小千前头。
  小千诧然止步,冷冷道:“老兄,报上来路!”
  蒙面人一高一矮,除了眼睛灼光通人外,看不见一丝肌肤。
  较高那名已开口:“敝主人想请两位去作客。”
  小千瞄向两人左胸口那黯红弯月圆,已想起此圆和玉佩的圆案差不了多少,心中已有了底。
  他冷笑道:“原来这‘太公钓鱼’是你们设下的陷阶?”
  高蒙面人低沉声音又遭:“这不是陷阶,是故主人的一番诚意。”
  小千道:“既然有诚意,他何不亲自来?”
  高蒙面人道:“主人难以分身,再说也不知少侠何时才来,是以只派我们在此等候。”
  小千轻轻笑道:“好吧!就算他不能分身;你们蒙着脸来接我,未免诚意不够吧?”
  大板牙捉狭道:“为了表示诚意,两位还是把面巾拿下,让我们瞧瞧,顺了眼,一切好办事。”
  高矮蒙面人相互对眼,一时也显得为难。
  矮蒙面人已开口,他声音较为年轻,接近三十岁左右:“想我们有不便之处,如若两位见着敝主人,可能也就能见着我们两人了。”
  小千知晓,若能叫他们拆下面巾,他们也就不会蒙起脸来此。
  是以,并未再逼迫,淡然一笑道:“好吧!你们要是见不得人,我也不勉强,不过有件事,我可不解了。”邪邪又笑:“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不认识我,干嘛要带我会见你们的主人?“
  大板牙道:“你们有没有搞错?”
  高蒙面人道:“不会错,敝主人说,只要有人能离水三寸钩起鲑鱼,就把他请来。”
  小千道;“问题就在这里,我们根本来钓起鲑鱼,你们恐怕找错人罗,”
  “这……”高蒙面人一时语拙。
  矮蒙面人立时道:“主人特别交代两位特征,是以我们才敢肯定……”
  “算了吧!”小千笑道:“钓起鲑鱼的人,早就被你们抓走,我们可没这个本领。”
  矮蒙面人愕然道:“两位不是在华山折毁七名剑的绿豆门徒?”
  小千闻言,已知道对方是如何试自己改头换面的身份?不过在对方还没有完全肯定前,他可不愿承认。
  “笑话!我如果能拆毁华山七名剑,我还来钓什么鱼?争什么秘笈?我早就天下无敌罗!”
  大板牙摆摆手道:“你们找错人啦!贫僧师出少林弟子,俗事烦多,任务重大,没时间再跟你们磨菇,你们最好赶去现场,免得要找的人跑掉了!”
  矮蒙面人道:“既然都已碰上,两位可愿意和我们回去见主人一面?”
  小千道:“我不是说过了?我们不认识,见也是白见。”
  高蒙面人道:“你方才还谈到敝主人,可见你们曾见过面。”
  小千道:“‘主人’可是你说的,事前我可没说半句!”
  大板牙道:“话已说的差不多,你的主人跟我们扯不上关系,不要再浪费时间啦;赶快去找别人吧!”
  “可是……”
  高蒙面人仍有难意,然而小千和大板牙已知甩不掉他们,只有先下手为强,等他话说到一半,两人已电射而上。
  一人一个,照面就打。
  大板牙谈笑道:“可是不打皮就痒了。”
  黑衣人突遭袭击,顿显慌乱,仓煌躲闪。
  虽然小千和大板牙功夫不怎么样,轻身之术却也不差,尤其是小千,一个霹雳已撞向高蒙面人,把他撞出三四尺,一拳狠狠的捣向他小腹,一个翻身已掠过他。
  “大板牙!溜啊!”
  他已快捷掠入黑暗林中.大桥牙也正巧击退矮蒙面人,先后脚之分,已追向小千。
  高矮蒙面人武功虽不俗,但没想到两人会突然发难,白白被接了几拳,还好两人内劲不足,并没叫他俩倒地不起。
  一声暴喝,高矮蒙面人已急起直追。
  既然那位主人能派此两人担当此任务,可想而知两人武功必定不差。
  或许是地形不熟,再加上蒙面人抄近路,方追出数里,小千和大板牙又被两人给拦了下来。
  高蒙面人冷道:“两位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千心知现在想突击已是不易,倒也落落大方,笑道;““这话该是我向你们说的才对。”
  大板牙黠笑道:”别以为你们那两下子就能把我怎么样?不信你们试试看!”
  他已抖出短刀,准备大打出手。
  小千也潇洒地随地拾起树枝,自得的笑道:“我已经练到刀抢不入,飞叶伤人的地步,任何东西在我手中都是武器!喝!”
  喝声出口,他已从树枝摘下一片枯叶,迅疾的射向两名蒙面人。
  蒙面人见状,骇意顿起,双双惊惶地躲闪,像在逃避快箭般,滚落草丛中。
  枯叶却较得像无风雪花。拐拐摇摇的飘落离小千不及六尺的地面。
  小千见两人狼狈状,已呵呵笑道:“别怕!黑宝宝,我只是吓吓你们而已!”
  大板牙也凑兴道:“不知裤裆湿了没有?我这里还有尿片,要不要换?”
  说完两人笑的更逗人。
  高矮蒙面人脸色一阵青白,凭自己江湖老手,却被小孩儿耍着玩?老脸当然挂不住,还好他俩是蒙着脸,否则窘态就更显眼了。
  情况之所以会如此,全是小千在华山毁折七剑所致,他俩早将小千当成了绝顶高手,怎会料到他这片叶子如此不济?
  脸虽丢了,事情却不能不办妥,两人滚落地面,随即弹射而起,含带着怒意的逼了回来。
  小千自恃宝衣在身,根本不怕任何掌劲,遂挺起胸脯,双手放在背面,笑的甚是捉狭道;“你们真是有限不识绿豆,百般纠缠,我就让你们尝尝本门无敌神功,免费接你们三掌,也好让你们为练四十年的功力感到自卑!”
  大板牙也拍拍胸脯:“他的三掌接完,还有我的三招,保证你们不会后悔,很容易就认识痛苦的代价。”
  高矮两蒙面人含带惧意相互瞧了一眼,似乎取得某种默契,突地喝声出口,两人同时暴窜而起,直往小千扑去,手掌倚胸,准备击向小千胸口.“哪有这么简单!”
  见着两人逼近,小千已邪笑出口,他哪是在等人拍三掌?右手树枝一抖,已笔直刺向高蒙面人下腹。
  又准又快,不弱于一流高手。
  大板牙也不怠慢,小刀猛挥,贯向那矮蒙面人的下腹,“唰”地一声被空而去,威势十分猛劲。
  他得意谁叫道:“你们上当了!”
  岂知高矮蒙面人却也同时喊出:“看你往何处逃!”
  双方尔虞我诈,各使乾坤,但都未料及对方的计策。
  只在交手刹那之间,小千一把树枝已划破高蒙面人胸口,大板牙也以小刀撩了矮黑衣人小腹一道血痕。”
  两人正感得意之际,高矮黑衣人却不知从何处张开黑丝网,当头就罩住两人,同时喝叫的倒翻而起,往两人背后落去。
  小千和大板牙霎时顿感不妙,右手穿过了网洞,想收回脱身都不可行,啊的尖叫,已被蒙面人拖往后面,变成了网中之鱼。
  小千挣扎急叫:“小黑鬼你岂能使诈?顾不顾江湖道义?”
  却忘了自己也耍了花招,还让人挂了彩!
  大板牙喷叫道:“快放开我们,有胆我们大战三百回合!出此不入流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汗?“
  高矮两位蒙面人瞧向小千,冷笑道:“主人说的不错,对付你,只有一碰面就用网捞住你,最为保险。”
  当初他并不在意这些,是以和小千说了不少废话,如今吃了不少苦头,他不得不承认主人说的自有其道理存在。
  小千喷怒道:“你这什么破网?别以为如此就可以围住我们!”
  出来,听到没有?”
  蒙面人不理,两人共同将绳网结的更紧。
  小千挣扎无效,他才想到还有小貂儿的利牙,遂不停啸出声音,想把小貂给引来。
  可惜小貂被他派去搞特殊任务,早已和他分了手,岂能说来就来?”
  小千急叫:“脸绿绿你在哪里?快来救我们啊!!再不来,我们会翘啦——”
  不喊还好,这一喊,已使两位蒙面人倍加吃惊,以为小千身后仍有助手此时在逼近。
  高蒙面人道;“这家伙诡计多端,咱们先送走他再说!”
  矮表面人没有意见,两人已共同点了小千、大板牙穴道,让他们动弹不得,随后已相互扛起,准备离去。
  小千不能动弹,嘴巴里骂的更厉害:“臭黑鬼,俺跟你无冤无仇。你竟然吃了熊心豹胆,敢跟我作对,不要命了是不是?还不快放我下来,否则我们朋友一来,那时你们后悔就来不及了!”
  大板牙也破口大骂,但两位蒙面人却不再理睬。
  “你们驾吧!现在没有人能救得了你!”高蒙面人冷笑道:“给我安静点,对你有好处!否则连你的嘴巴都封了!”
  “你敢!”小千卯起心来,已狂吼乱叫:“来人啊1救命啊!强盗杀人了……”
  高蒙面人已一手掩住他嘴巴,想截他哑穴,突然间他已发现有人已朝向他俩前头。
  此人依然黑衣蒙面,除了身材较小之外,一切装束都和两位黑衣人一楼一样,连左胸口的弯月图案、颜色都差不多。
  他的出现已迫得高矮两名黑衣人怔在原地。
  高蒙面人愕然问道;“阁下是……”
  “放下他们!”蒙面人开了口,竟会是女人声音?
  高矮蒙面人异口同声道:“你不是‘月神教’的人?”
  小千终于明白他们胸口标志代表的是什么,原是“月神教”特有之图案。
  女蒙面人冷道:“是与不是,你无须知道,放下他们。”
  高蒙面人冷笑道:“胆敢冒充月神教徒,你可知将受何惩罚?”
  女蒙面人都笑道:“凭你们两个,只能去抬人家的脚。”
  高蒙面人笑道:“只怕你连抬脚的资格都没有!”
  “是吗?”
  女蒙面人突然出手,右手一扬,含带有邪神般的力量,幻出无尽幢幢飘飞柔影,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充斥宇宙空间。
  似乎随时可流向任何一个角落,贴向身躯发肤,粘胶般的揪紧,挥不去躲不掉,随时都能被它压挤而幻灭。
  高矮两名黑衣人,乍见此掌,已然惊呼“罗刹幻手”。
  赶忙丢下小千和大板牙,想出手还招抵抗,身形却不自禁地往后退去,似十分畏惧此招。
  只一照面,“罗刹幻手”现出无比威力,不但逼退两人,还迫得两人双手发疼,倒撞数尺,一屁股栽坐于地,见地一声,血丝已渗出嘴角,显然已受内伤。
  小千见状已幸灾乐祸谑叫不已:“好啊!快打死他们,快!再一掌就够了!”
  大板牙激动道:“快杀了他们再放开我们!”
  两人不停吆喝叫骂,奚落,大喊善有善报,不听话吃亏在眼前之类的话,叫的起兴,已快进人浑然忘我之境。
  女蒙面人却在一掌通退两人之后,一声不响地转向小千,慢步走向他,两眼泛出青碧冷森寒光。
  小千浑然未觉,仍叫着:“错啦!敌人在你后面,我们是被捉来了!向后转,快!
  别让他们逃了!”
  他像下口令般的在叫“向后转”,突然女面人伸手一巴掌已掴了下来,小千已应掌而倒,昏死过去了。
  大板牙更惊惶,但只叫声“你”,也遭到同样命运,倒地摆平了。
  女蒙面人来再停留,一手抓起黑网,提着两人,不减速度的掠向林中暗处,眨眼消逝无踪。
  此人是谁?为何要带走小千和大板牙?
  她是在救人?还是另有所谋?
  高矮两名蒙面人正在想此问题。
  尤其是她所用的“罗刹幻手”功夫,已失传数十年,甚至数百年,今天怎会在她身上重现?
  还有她为何要穿着月神教特有服装?
  两名蒙面人想不通。也未敢妄加揣测,如今人质已失,对手又高。就算追得着也奈何不了人家。
  勉强爬起,瞧现一番伤势,随后才黯然离去。
  他们必须将这一切,禀报主人知晓,然后任由主人处置及惩罚。
  月已西沉,朝阳未升,这是天地间最黯的一刻。
  雅静庭园,种值不少奇花异卉,争奇斗妍。
  园中的一处厢房小厅,布置高雅,小千和大板牙就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俩身旁站立了两位貌美女子,水月仍穿着黑衫,不过面罩已取下,秀发披肩,额头刷了刘海,长的甜美。
  现在却抿着嘴,腮帮子显得更圆而突出了。
  水柔年约十七八,较水月瘦小,结了一条长辨子还缀上珠花,衫着红润小嘴,灵秀之气隐隐透出,和水月一样,有一副美丽的脸孔。
  她穿着一件素白便装,甚是轻俏。
  她们在等待小千和大板牙醒过来。
  果然不到半刻钟,两人已幽幽醒来。
  映入眼帘就是两张不怎么有笑容的脸蛋,小千也懒得有所反应,只张着眼瞧,不言不语也不动,像王八对上绿豆,干瞪着眼。
  大板牙见他不动,也照样不动。
  水月见小千醒过来却一语不发,感到不悦,冷道:“小鬼,醒了就回话!”
  小千依然不动声色,连眼神都不转。
  水月叫道:“醒来就起来,听到没有?”
  小千不动。
  水月不禁有气,一脚已踢向他;“你敢耍赖?”
  小千突然滚闪,叫道:“你才要赖!我还没醒,为什么要逼我醒?”
  水月斥道;“还没醒,为何张着眼睛?”
  “我眼睛张着,内心还在睡觉,你懂不懂这叫‘绿豆眼’?三国时代的张飞就是如此!”小千叫道:“我醒来自然就会回话,你紧张个什么劲?”
  水月听得想笑,怒意去了不少,冷道;“既然没醒,我踢你,为何知道躲闪?”
  小千说的甚绝:“谁躲闪?我只是翻个身而且!”
  “那你现在为何叫的那么大声?”
  “不大行吗?”小千抱怨叫着:“我不证明已经醒来行吗?不被你揣死才怪!”
  水月和水柔已窃然笑了一声,随又强自压抑,恢复冰冷神情。
  水月冷笑:“谅你也不敢再装蒜,否则一脚瑞断你的肋骨。”
  小千已轻轻笑起来,指向旁边们一无动静的大板牙,笑道:“我不敢,他敢!”
  “还不起来!”
  水月闻声已装怒的踢向大板牙,禁不住已呵呵笑出声音。
  大板牙唉呀尖叫,双手抓着腰际蹦弹坐起,一脸苦笑和恼意的瞄向小千:“你干嘛陷害我?”
  小千捉狭道:“我是在救你,再不起来,落在你身肝的可是菜刀了!”
  水月手作切菜状:“不错,再不起来,就把你切成两段!”
  小千瞄向大板牙,自得道:“我说的没错吧!这婆娘是没心肝……”
  “你说什么?”
  水月闻及“没心肝”,反应迅速的已掴出一巴掌,打得小千眼花缭乱。
  “我不是说你……”小千哪晓得自己说溜了嘴。反而挨了一掌,赶忙指向水柔,“我说的是她……”
  水柔倒也装腔作势,手掌一挥:“你敢乱说?”
  小千吓得往后缩,急忙又道:“不不不!你们都很有心肝!只是颜色不太一样而已。”
  水柔又追前一步,嚷道:“什么不一样?”
  小千干笑道:“没有……都一样……”
  水柔这才露了笑意:“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有你好受的。”
  她似乎比水月较嫩,言行动作都没有水月泼辣。
  大板牙见小千挨了一巴掌,也爽了心,黠笑不已:“我就老实多了,说起来就起来。”
  水月冷笑道:“最好给我继续老实下去,省得皮肉分了家。”
  小千走过神,已想及一切问题,选问:“大姑娘,咱们非亲非故,你干嘛抓我们来这里?”
  水月冷道:“我要抓谁就抓谁,你管不着!”
  小千含带瘪意:“该不会又是那个吧?……”
  他想的正是“多情夫人”想找午夜牛郎之事。
  水月冷道;“是哪个?”
  小千喛昧笑道;“晚上你就知道了。”
  水月斥道:“有话快说,拐什么弯?”
  “这事……不怎么好说……”小千笑道:“不过我向你推荐,他对这方面很内行!”
  指着大板牙,他笑得甚捉狭。
  大板牙也想出了眉目,急忙叫道:“绿豆儿你在乱说,我跟你没完!”
  他想欺身向小千,给他一个巴掌。
  水月已喝道;“少跟我耍花招,再不说,有你们好受!”
  两人已煞住动作及笑声,这种事怎能说?
  大板牙想摆小千一道,已戏謔说道;“他说你是不是看上他。”
  “大板牙你敢陷害我?”小千扑过去就打。
  “住手!”
  一声轻喝,水月很快发出掌劲,将小千给逼退了。
  小千仍不停骂道:“可恶!你竟敢说我让这种女人看上?”
  “你说什么?”
  水月嗔目瞪向小千,想证实他这句话有什么含意。
  小千顿时亦知道自己说溜了嘴,赶忙陪笑道;“全是误会!我是说,像你这么好的女人,怎会者上我这小和尚?这是不可能的嘛!”
  水月已转为带有点嘲弄的笑意:“不错!我是看上你了!”
  本以为她会否定才对,谁知道她却出乎意料的承认了。
  “哇!我惨了!”小千以为又要再当一次午夜牛郎,整张脸已皱起来。
  “你当然会很修!”水月冷笑着。
  小千苦丧道;“大姑娘,我有哪点在吸引你?放我一马行吗?”
  “休想。”
  小千苦丧道:“那……别那么惨行吗?”
  “只要你听话!”
  这种事若任人摆布,那还得了?小千更急了。
  还好,水月说出了真正含意:“只要你老实说出师承来历身份,就没事了。”
  小千登时楞了眼:“你抓我,不是为了那件事?”
  水月冷笑:“少在那里自作之情,快回答我的问题。”
  小千得到证实,终于嘘了一口气,午夜牛郎是免了,接下来却是身份问题。
  “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要知道我的来历?”
  水月冷道:“因为月神教的人千方百计在捉你。我也想知道你是谁。”
  “哦……原来如此”
  小千心念一转,试探的问:“看你打扮,也是月神教的人吧?”
  “不错!”水月回答很干脆。
  “这就奇了!”小手道:“如此一来,你们木就窝里反了?”
  水月斥道:“到底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
  小千霎时又闭了嘴,随即干笑道:“是你在问我……”
  “那你还不快点回答。”
  小千干笑着,心中已在想黑衣人曾说她是冒牌货,若是如此,就不能说是窝里反了。
  这其中又何秘密?
  他道:“如果你告诉我原因,我就把我的祖宗八代全背给你听。”
  水月冷道:“你在威胁我?”
  小千轻笑道:“我哪敢?我只是很想知道这些而已。”
  水月瞧向水柔.考虑半晌,终于说了:“月神教有两个。”
  “两个?”小千愕然这:“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水月冷道:“你问的太多了!”
  小千立时收口,不敢再追问下去。
  如若她所言属实,到底这两个教派有何关系?是否真的是一男一女?
  他们是否有同源关系?
  例如说:同一师门,同一人所创?
  小千也想到,水月也有可能随便编个理由,来搪塞自己,以骗得口供。
  “在下姓绿名豆,长在苗疆,现年十五年轻,是个孤儿,和绿豆芽结拜,,半个月前自创‘绿豆门’,轰动武林,不久就能飞黄腾达,自我介绍完毕!”
  小千滔滔不绝,说的流利无比,他仍保留了他母亲的名讳,免得碰上了价家还搞不清楚。
  大板牙也照样说了一遍,两人默契十足。
  水月和水柔当然会怀疑,他俩说的太流利了。
  水月道:“就这么简单?”
  小千反问道:“不然你以为我是皇太子,要背上千百斤的家谱?”
  水月道:“你方才明明说要说出八代祖宗。”
  小千无奈而捉狭道:“祖宗是有,但死的死,逃的逃,剩下我勉强支撑,我家的八代祖宗就以我为代表,你只要知道我的来历就全部都知道了。”
  水月斥道:“你胡扯!你分明是在隐瞒。”
  小千道:“不然你认为我该如何说,你才相信?”
  水月道:“说出你父母姓名!”
  小千应付如流:“我爹是玉皇大帝,我娘是王母娘娘,你满意了吧?”
  忽完他和大板牙已呵呵笑起来。
  水月唤道:“你敢要嘴反?”巳出手想教训小千。
  小千稍加闪避,笑道:“明明是无中生有的事,你再逼我也没有用,孤儿就孤儿嘛!
  再逼下去,连如来佛都会生儿子了。”
  水月又好气又想笑,已憋红睑。
  水柔谈笑一声,问道:“就算你是孤儿,你的功夫哪里学来的?都是谁教你的?”
  小千买了两拳,得意道:“功夫一定要人教吗?就没人能无师自通吗?”
  大板牙再笑道;“练武就像吃饭,很简单嘛!”
  水柔已嗔道:“你们两当真不见棺材不掉泪?”
  小千见她好似真的生气,时下只有先找个人来搪塞了,想来想去,只有“苦恼大师”
  混得较熟,而且又是光头。
  他已无奈道:“好吧,我看不说你们是不会死了这条心。我师父就是‘苦恼大师’,听过没有?武林排名第三高手。”
  水柔闻言不禁轻笑起来。
  “原来是那个怕老婆的和尚!”水柔笑道。
  她俩笑意中含有一师父怕老婆,徒弟也差木多少。
  现在两人不就如此。
  小千和大板牙虽也听出话中含意,有点不是滋味,但见及两人如此笑意,想必也信了几分,倒也省去不少麻烦,也陪笑着。
  不久,水月恢复冷静:“这事我会去查明,如若你敢撒谎,到时你就知道后果是如何让你感到终身难忘!”
  小千陪笑道:“我说的句句实言,一查便知啦!没事了吧?可以放我们回去了没?”
  “不行!”水月睨眼而笑:“事情没弄清楚,不准你走!”
  小千登时焦虑了:“怎么可以如此?男女接受不亲,会让人说闲话的。”
  水月喷笑骂道:“全是你的话,你把自己当囚犯不就得了!专想些鬼问题!”
  她和水柔实在想不透,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其心性想法,实让人无法捉摸揣测。
  小千感叹道:“可是有人一直想把你当做我情人看待……我觉得很难接受……”
  水月嗔笑道:“谁?”
  “我。”
  说完这话,小千已闪开而笑起来。
  如若他人说这话还好,而若小千说出,无异是在嫌弃水月当他情人。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水月娥脸气得通红,一个欺身已抓住小干,差点把他给捏死。
  “你敢藐视我?”
  小千舌头伸得长长,仍勉强逼着声音:“是你先不要我的……”
  “谁不要你,你敢说这种……”
  “话”字未说,小千已逮到话柄,憋红如上吊的睑也现出笑意:“既然要我……还不快放我下来……”
  水月登时发现说溜了。盼腮已泌红如胭脂,不禁恼羞成怒:“我要你死!要你咽了气——”
  她捏的更紧,若非小千比她高出半个头,必定会被她抓自空中。
  小千似乎不要命了,仍口不择言:“就算当囚犯,我也不会看上你……”
  “谁要你当因犯?我要掐断你脖子一”
  水月已动了真怒,劲道更猛的掐捏。
  小千已说不出话来,不停挣扎。
  突然间,水柔双目已凝向小千眉心正中央,此处虽憋得甚红,仍有一颗相思红豆大的圆形朱红浮记。
  水柔已惊骇不已叫道;“滴血浮印?”
  这话一出,水月登时也不自禁地瞧向小千额头,骇然的将他丢在地面,整个睑已吓得苍白。
  到底“滴血浮印”是何东西?怎会将两人吓成这个样子?
  小千得以喘息,管它什么浮印,先舒坦一番气血再说,其额前朱红浮印也随之逐渐消失。
  好一阵子,水月和水柔才平息了心中骇意及失态。
  水月仍逼向小千,但口吻已温和多了:“小鬼!你头上的血印是如何留下的?”
  小千被她们问得茫然,往头额摸去:“有吗?该不会是你打的吧?”
  水月似知自己问得不得要领,再从他处问起:“你的眉心可曾受过伤,或是被某种药物滴过?”
  “有吗?”小千觉得好玩的瞧向大板牙,黠逗道:“有吗?有她在叫的‘滴血浮印’吗?”
  大板牙也装出认真模样瞧了又瞧,耍宝道:“有是有……但好像是被鸟屎滴到的,还有味道……”
  “去你的!”小千敲他一个脑袋,笑道:“这么没卫生?”
  大板牙呵呵笑道:“除此之外,我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你们敢胡扯?”水月又含怒想出手教训两人。
  水柔已伸手拉住她:“月姊别如此,要是他和……他真有血印,我们也得先弄清楚再说。”
  血印似乎有莫大力量,硬是把水月怒意给压下来。
  小千也对血印引起了兴趣,笑嘻嘻道:“两位漂亮的敌人,你们说的‘滴血浮印’是什么玩意?能否说出来,说不定我突然间会唤起失落的记忆呢!”
  水月、水柔两人相视一阵。
  终于水柔说了:“‘滴血浮印’和胎记差不多,是以亲生母亲的血经过特殊方法处理,滴到婴儿身上,所留下来的浮印,将来可以以此辨别亲生骨肉。”
  小千问道:“这么说,只要懂得方法的母亲,就能留下滴血浮印了?”
  水柔点头道:“不错。”
  小千还以为和她俩有血缘关系,但听及此言,遂开朗一笑道:“神经病!天下的母亲那么多,也不只我一人有这个胎记,何况我也没见过,你们紧张个什么劲?”
  “可是……”
  水柔想说懂得此方法的人并不多,却被水月阻止。
  水月道:“一切等查明以后再说吧!现在问也是白问。”
  小千笑的开心:“对!先去向你娘问个清楚,莫要把我给搞到你这堆人里边,否则不出三天,我就会翘辨子了。”
  他娘已去逝,又只生他这么一个儿子,他已认定无兄弟姊妹留上世上,查这些都是白费心机。
  水月瞄他一眼,冷道:“最好是没关系,好让我好好收拾你!”
  水柔仍拉她衣角,要她多忍忍,免得将来形成尴尬局面。
  小千摸摸前额,含奚落笑道:“我不知道滴血浮印这么好用?改天叫别人多种几颗,到时你们要哥哥、弟弟、妹妹,保证随叫随到,还包君满意呢!”
  他和大板牙已笑眯了眼。
  水月冷道:“别得意的太早,在我没证明清楚以前,你休想离开此地半步。”
  小千突地已笑不出来:“搞了老半天还是囚犯一个?”
  水月冷笑:“不然你以为可以飞上天了不成?”
  小千道。“你不怕我和你有密切关系?”
  水月冷道;“要真如此,我自会向宫主请罪!”
  小千疑惑道:“你们是‘月神教’,怎会用宫主称呼?”
  水月顿觉说溜了嘴,唇角一掘,已以斥声来掩饰:“我爱怎称呼,你管不着。”
  小千已呵呵笑起:“如果把‘宫主’改成‘公猪’就更动听了!“水月挥起纤手:“你敢侮辱宫主?”
  她想挥出,又迟疑了,毕竟还没弄清小千真正关系之前,她不得不保留些。
  小千以吃定她这点,不闪不避,黠笑道:“我可没有此意,我只是在提醒你,如果能不叫‘宫主’就不要乱叫,这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
  水月冷斥:“你管不着!”
  小千謔笑不已:“我才懒得管你,话也说完,事也谈完,你到底要怎么对待找?就算囚犯也有个安身之处吧?”
  水月转向水柔:“我马上赶回去。最迟七天一定赶回,你好好看着他,别让他溜了!”
  水柔点头:“我会小心。”
  水月道:“光点封他们穴道,免得作怪……”
  干脆她已走上前,连旅数指,暗含巧劲的点向小手及大板牙“天池”、“项税”、“期门”、“至阳”四处大穴,又封了经脉。
  小千和大板牙一无所觉,反正他俩也不会内功,只要不封软麻穴,其他都无关紧要。
  两人仍笑嘻嘻的瞧着水月,逼得她疑神疑鬼,又再检查一遍,方始安了心。
  “暂时就囚在东厢阁后面那间练丹房,记着要上锁。”水月道。
  水柔颔着道:“我省得。”
  水月亦微微点头,再次瞧向两人,道:“少跟他们说话,尤其是这小绿豆,鬼点子特别多,小心上了他的当。”
  水柔也瞄向小千正一副得意样,不禁也想和他一别苗头,道:“我会更加小心,让他乖乖的待在这里。”
  “那我现在就走,早去方能早回。”
  水月不再耽搁,连衣衫也未换,已掠窗而去。
  水柔更加小心盯着两人:“不要心存侥幸,天下想从我们手中逃走的,绝不会超过十……”
  “个”字未说出,小千已喝声出口,想窜向靠左边的窗口。
  水柔却比他们更快,像颗流星带出光芒,只一闪,已拦在窗口,含笑道:“你相信了吧?”
  小千苦笑着:“相信了,也死心了。”
  “那就乖乖的跟我走!”
  水柔已领着两人走出雅厅,往庭院较深处行去。
  小千一掠之际,方自发现被封了穴道,对轻功竟然有影响,否则方才就算逃不掉,最少也能赶在她前头才对。
  有了这个发现,他不再望以轻功逃脱,只得另想法子了。
  走出庭园,方觉天近下午三时左右,十分晴朗。
  穿过铺有白细石嵌在山茶花之间的小径,前边水池已出现假山,再往后看,就有一座像小丘的土堆。
  走近再瞧,方可看清是石块所砌,为了凉爽才铺上草皮。
  水柔很快推开石门,一股药香味已涌出,里边并未因石造而显得阴暗,采光十分良好,只是窗口都装上了铁杆以及细网想必当初设计此屋时,就曾想过把它当临时牢房使用,设备的非常牢固。
  水柔见两人已进入,立时带上石门,道:“这几天你们就待在这里,一切饮食用具我会送来。”
  小千瞧瞧石屋,呈长方形,左边有三间石门,想必是一种不同功用的石间,靠里边仍有一座门半掩着,好似空房。
  现在四处见到的是一些药材及空瓶,杂而不乱的靠在墙角,还有一张石桌,四张长板凳摆在右里角,除此之外已无其他多余东西。
  小千道:“你要送饭来,不怕我们趁你离开时逃了?”
  水柔指着前面那扇门,微微一笑道:“我若离开,就委曲你们留在那里?”
  小千瞄了那空房一眼:“果然不出我所料……”
  大板牙道:“我们真的要待在这里?”
  小千指向水柔:“你问她。”
  水柔含笑道:”只要能证明小绿豆的滴血浮印,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会放你们走!”
  小千故作冷颤道:“算了吧!你的月姊那副德性,我恐怕要扛着自己的脚走了。”
  水柔不解道:“自己的脚要如何扛?”
  小千道:“被她打断,然后再放在肩上。”
  水柔不禁笑道:“其实水月她心肠也不坏,只是喜欢争面子,你若认错,她还是会放过你们。”
  小千黠笑道:“她争面子,我争一口气,你没看到我的气差一点被她掐断,我不争都不行?”;,
  水柔轻笑着,当时小千被掐的怪异表情已浮在她的脑海中。
  小千则有意套她谈话,然后再想办法脱逃。
  但此计似乎被她识破了。
  水柔见两人渐渐靠近,遂自然的往后退,笑道:“就麻烦两位先进屋里去,我要去弄吃的东西了。”
  小千有点失望道:“这么快?才未时不到。”
  水柔道:“不让你们吃对胃口,我想这不好,所以要多花点时间下厨房。”
  小千道:“不好意思,随便就可能了啦!”
  大板牙道:“我只要馒头就行了!”
  水柔笑道:“来者是客,岂能怠慢?我这就去替你们准备。”
  斗不过水柔,小千和大板牙只好走入空房。
  水柔带上石门也上了领,方自安心离去。
  空房内并未真的一无东西,竟有一张不算差的垫软被木床,躺下来倒也合对尺寸,舒服得很。
  大板牙静静盯着屋顶;“咱们当真要等那家伙回来验明正身不可?”
  小千黠笑道:“笨蛋才会等她回来!”
  “可是我们被关在这里,那丫头又精的很……”
  小千瞥他一眼,捉狭道:“她是精,我就是神,对付她,太容易了。”
  “但她一直在防我们,也制住了我们武功。”
  小千道:“所谓:防不胜防,混久了,她就会醉啦!只要能跑得动,还怕离不开这鬼地方?”得意一笑:“现在我担心的倒是她们所说的宫主是啥玩意?”
  大板牙也凛起心神,转视他:“她会不会就是另一个月神教的主人?”
  小千道:“不是也差不了多少。”
  大板牙又追问道:“你认为宫主跟武帝有无关系?”
  “多少有一点。”小千解释道:“‘月神教’的‘月神’两字,和‘月神武帝’的明神,很显然是同源。”
  “这么说她们有可能是武帝手下了?”
  “不一定!”小千道:“当时那个叫水月的,很明显是和另一派月神教徒形成对峙,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你所说的,两边全是武帝手下。他们争执,只是内部斗争而已,另一种是她们全是武帝敌人,故意再弄个月神教与武帝对峙。’”
  大板牙觉得有理,频频点头,又问:“你想何种情况对我们较有利?”
  小千吃吃笑道:“都不利,最好是他们全是武帝的敌人,这样杀起来就过瘾了。”
  他已认定武帝心存仁慈,若真与两派有关,争斗起来难免有所牵挂,若脱掉这层,他就可为所欲为了。
  大板牙也陪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看他们两边怪里怪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路数,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杀?”手比切菜状,笑的捉狭。
  “杀你的头!是溜!”小干笑骂道:“你没看到她们出手?好像是带了电,电得我们全身麻麻呆呆,还杀个屁!”
  大板牙黠笑道:“你方才还说杀的过病,怎么又消了气?”
  小千瘪笑道:“这你就不懂了,等我们来了电,找到武帝,还怕杀不了他们?”
  大板牙黠远道:“只怕你的电不来,白白给他们电死了!”
  小千拍拍胸脯,得意道:“放心!有了宝衣,一切都好办事!”
  大板牙苦叹道:“我就惨了,非死即伤。”
  小千欺向他,邪笑道:“你就忍忍吧!听说愈电会愈聪明的。”
  大板牙苦笑道:“那天我弄个宝布袋往身上一套,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这个我替你订做就可以。”
  大板牙窃喜道:“你还有宝衣市料?”
  “宝在布料倒没有,不过要你套在身上就什么事也没有的布料倒也不少。”
  “当真?”大板牙一阵兴奋。
  小千笑的捉狭:“当然,你要几尺就有几尺。”
  “你哪是什么布料,这么管用了”
  “做寿衣的布料!”
  说完,小千已哈哈大笑。
  大板牙从兴奋中堕了厂来,一声“可恶”已追打小千。
  “你敢咒我死?”
  “我是实话实说啊!寿衣布袋一套,你当然什么事也没有了!”
  小千不停运通直笑,在五坪大小的空屋里闪躲奔逃,大板牙也拼命追赶,两人各别苗头的争斗着。
  一直到筋疲力尽,方自双双倒地休息。
  这那是在囚牢?简直和自家的杂耍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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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请君入瓮
 
  年到黄昏已临,水柔弄来几道可口佳肴,才将两人叫醒并放出来。
  两人也着实不客气,倚在石桌已大吃大喝起来,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夸赞水柔。
  水柔总是和两人保持距离的轻笑着,免得被两人给摆了道。
  吃过佳肴,小千才瞄向她,见她已把小辫分成两条,浏海也梳了起来,变得更清纯甜美了,不禁又夸言几句。
  水柔仍是笑着,。眼眸儿已眯成细缝,恭维赞美的话.何人不爱听?
  虽是如此,她仍是没松懈警觉性。
  小千也猜出她心意,轻笑道:“大姑娘别如此紧张兮兮,我已在你手上,逃也逃不掉,何况有美酒好菜吃.我还真不想走呢!”
  水柔轻笑道:“这样最好了。”
  小千道:“我好,你可就不好.这点不大公平,其实你只要想想我有可能用何花招脱逃,然后在加以防范就行了,何必如此累呢?”
  水柔含笑道:“我看天下就只有你的花招最多了,我不得不防。”
  小千摆摆手道:“唉呀!你太夸奖啦!其实再多的花招也只不过三十六种!”他反问:“你懂不懂三十六计?”
  水柔道:“就是没懂全,我才要防。”“你不懂,如何防?”小千显得狡黠。
  水柔没想过这问题,-时也不出好答案,遂道:“既然不懂,就不要与你接触,才能防止。”“你现在不就和我接触了?”
  水柔轻笑道:“一时之间,我还能应付得了!”
  小千道:“你这何苦?反正我也不想逃,我就把三十六计一一告诉你,那样我就没花招可使,你也有了防范的准备,如何?”
  水柔不禁起疑,这是不是又是他所使的花招之一?
  但想及自己只要和他保持距离,情况仍能明朗化,见他神情又似不假,再说多懂得计策,对自己的防范措施,也有所助益。
  不防先听他说,若有任何不妥,自己当能立时制止,该无问题才对。
  最主要,她对三十六计仍有某种期盼的吸引力。
  “好吧!你说说看!”
  小千只怕他不答应,一答应了,自己就有机会使诡计,不禁暗自得意笑着。
  却不知他将如何耍这把戏?
  他已道;“你先说说看,懂了多少计策了?”
  水柔边沉思边想,大约说了十数种。
  小千频频点头赞许,又道:“计策很好.我先把现在不能用的说出来。”
  “第一个:一箭双雕,现在没箭,也没两只雕,只有你能射我们,我们是射不了你的,这计不能用啦!”
  水柔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第二计:借刀杀人,以逸待劳、趁忙打劫、无中生有、暗渡陈仓、指桑骂槐、顺手牵羊、釜底抽薪、打草惊蛇、移尸稼祸、杀鸡敬猴、扮猪吃虎、擒贼擒王、过河抽板、李代桃僵、抛砖引玉……美人计……空城计……反间计……第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小千—一说明不可用及不能用的原因,听得水柔频频点头认为甚有道理。
  费了三刻钟说完这些,小千已口干舌燥,但仍乐此不疲。
  “现在就说明有可能用的计策了:瞒天过海!”小千道:“我可以骗你任何理由,譬如说绿豆芽逃了,你就会焦急,如果被我骗过去了,我们就有办法逃走啦!”
  水柔明眼道:“我才没那么傻,让你骗了还不知道?”
  “所以说嘛!这计策,你也不必担心。”小千道:“再下来就是‘声东击西’!我示范一下给你看!”
  说着他已和大板牙潜入空屋中。
  “小心喽,别中了计!”
  水柔也有心较量,她先走向大石门,检查看门锁有无被破坏或打开的可能,但觉牢不可破,她才将锁匙贴身藏好,已露出满意笑容。
  她在想,就算小千要赢了,没有锁匙仍是无法出得了此屋,自己可立于不败之地。
  遂道:“你尽管来吧!”
  话未说完,她已见一条人影闪向左边第二间石屋,那是间烘炉练丹房,有不少铜鼎,凭经验,她知道那是小千的身影,已消黠弄的潜向第二间石屋。
  等她打开石门,赫然只发现袈裟,登时觉得不妙,马上掠出石屋,凝目往四处瞧去。
  一声“在这里”,大板牙一颗脑袋晃出第一间石屋,一闪即逝。
  水柔赶忙掠向前,心知里边是聚丹房,大缸、大鼎不少,不易找寻。
  “你躲我就把你闩起来!”
  她谐谑的把石门扣上,如此一来,任由大板牙如何了得,也只有呆呆困在里边了。
  门闩方落,小千声音又传来“在这里”,一道闪影窜向第三间储存室。
  水柔只能见及幻影般的行僧鞋,赶忙掠了过去。
  她没上闩,想堵住石门活捉小千。
  岂知外过又传来小千“在这里”的笑声。
  水柔已知又是以物代人,急忙的反追而出,结果大板牙那间门闩也被打开,他早就不知去向了。
  如此不停重复“在这里”的叫声此起彼伏,逗得水柔疲于奔命,闩了人又被放出来,追了影又不见人。
  只一刻光景,已累得她吃不消。
  她已嗔叫:“不试这招了,反正我守住正门,你们永远也无法得逞!”
  大板牙已黠笑的从空屋走了出来,汗渍不少,却得意得很:“你终于尝过这招的厉害了吧?不过你也证明了只要守住正门,任我们如何耍,也逃不了你的手掌心,心情还愉快吗?”
  水柔未见小千出现,顾不得回话,已急道:“小绿豆呢?”
  大板牙笑的捉狭:“他呀!可能快睡着了。”
  这回答顿时让水柔哭笑不得,自己追逐,累个半死,小千还能安稳的睡觉?
  她突然想起追逐之间,从未见过小千真面目,全是一些衣角、足影,难道小千已真的溜了?
  她更急叫道:“人呢?他在那里?”
  大板牙呵呵笑道:“放心,他睡的舒服得很!不想走的!”
  他伸手往第二间练丹房指去。
  水柔霎时掠向该处。
  屋内一切依旧,两个酒桶大的铜鼎森然鼎立,连袈裟也落在地面,和她第一次来观看时,情景完全一样。
  水柔正着急见不到人影。
  小千已从铜鼎伸个懒腰,先露出手掌耍了一下,逗笑道:“嗨!好久不见了!”然后才轻轻露出脑袋:“怎么样?玩得还过瘾吧?”
  水柔见着小千,顿时放了心,轻轻嘘口气,突又惊愕道:“你一直都躺在这里?”
  小千轻笑道:“我睡觉很讨厌东奔西跑的,不过偶尔救救大板牙,倒也无法避免。”
  他已说明除了救大板牙以外,就一直呆在此处。
  水柔惊诧道:“我明明进来过……”
  “进来看袈裟对不对?”小干轻笑道:“你看了袈裟以后,就把我给忘了。”
  水柔猝然想起,从第一次以后,她就未再走进这屋里,分明早就中了小千计策。
  小千已呵呵笑道:“你只记得‘声东击西’,以为我丢了袈裟,必定不会留在此地,而以为那只是引诱你的花招。
  可是,你却忘了另一招叫‘声东击东’,第一次我就真的跑进来,然后故意把袈裟丢在地上.以引开你注意力,再睡在铜鼎中,如此就稳多了。”
  水柔栽的没话可说,从一开始就步入小千圈套之中,难怪会疲于奔命?不禁对小千的智慧更加的佩服了。
  不过,她仍感到不服输,自我气扬的一笑:“你果然鬼灵精怪,可惜我上了门锁,你的诡计仍不可得逞!”
  小千轻笑的爬出丹鼎跳落地面:“我本来就是在证明此招的可能性而已,哪有想开溜之意?溜也溜不走,若要以‘溜走’与你较量,我才没那份兴趣。这不就等于换你睡铜鼎,我溜得四处没门的乱撞,却又逃不出去,白溜一场?这种傻事我是不会干的!”
  这些话已说明,他绝不会开溜之意。
  水柔听的也满顺耳的,只要掌握了开锁钥匙,任他如何耍仍将功亏一篑,无法得逞的。
  水柔自信如此,不禁又想争回面子,哪有每次都输的?
  她道:“这局算你赢,再下来是哪一计?”
  小千暗自窃喜,只有能不断的耍,机会总是会出现的。
  他想了想,已经笑道:“接下来是‘无中生有’,这可就有你猜的了!”
  水柔喘口气道:“累不累?”
  小千摆摆手道:“不累不累,全是文斗,考智慧的,包准你想上三天三夜!”
  水柔有点不服,准备扳回这一局。
  水柔笑道:“我倒想看看你如何无中生有?”
  “试试你就知道啦!”
  拾起袈裟,他已领着水柔走出练丹房。
  大板牙早已在房外等候,见两人出来,笑道:“可以开始了没?”
  小千点头,黠逗道:“有人不信邪,咱们就让她信邪,把缸子拿出来!”
  大板牙有板有眼的应声“是”,很快从第一间藏丹房,抱出两个车轮大的褐棕色水缸,平正的摆在小千面前早已置好的宽长木板上,两者大约相距三尺。
  他呵呵笑道:“这天下第一宝缸,要什么有什么,小姑娘,你许个愿吧!说不定梦想就马上实现了。”
  水柔并未答话,轻轻一笑,才道:“等你们变出东西再说吧!”
  小千黠笑不已:“当然要先变东西,你先检查缸中有何东西?”
  水柔倾头瞧视,只觉全是空空,遂道:“没有东西?”
  “马上就有东西啦!注意看幄!”
  小千耍起大袈裟,往水缸一盖,念念有词的叫了一阵,突然大声道:“成了!”
  水柔被他言语所震住,但禁不了好奇,立时追问:“就这么简单?”
  小千笑的捉狭:“不然你以为多困难?看着啊!”
  他伸手往空水缸掏去,一样样的拿出鞋子、碗盘、筷子、衣片、酒杯…一切就地曾见过的,现在都变得出来。
  水柔不明白大板牙早已动了手脚,把东西藏在缸底,再弄另一个活动缸底,把东西盖住,以能瞒过她的眼睛。
  现在只要掀动活动缸底,就能把东西一样样掏出来,如此反把她震慑而呆楞了。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东西不就全在这里?”
  小千和大板牙笑的甚是捉狭。
  水柔不信的已检查所拿出之东西,全是真的,再检查水缸,仍是空无一物,并无异样,她更迷惑了。
  “太不可能了!”
  小千黠笑道:“在我来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现在我再变一个更厉害的给你看!”
  抓起地面一只行僧鞋,笑嘻嘻道:“我要把它从甲缸变到乙缸。注意着喔!”
  他显眼的把鞋子放入甲缸,水柔双目盯的发直,瞬也不瞬的瞧着,直到鞋子落了缸,盖上袈裟,她才死了心。
  “注意看我的手!”
  小千捏起剑诀,嘴里念个不停,水柔以为毛病出在这里,盯的更紧。
  大板牙也很快将乙缸用袈裟盖起来,笑道:“待会儿你就许个愿吧!要如意郎君也行!”
  水柔已来不及回答,因为小千已轻喝一声,指向水缸,再叫声“成了”,含笑的走过去,袈裟一拿,鞋子真的就不见了。
  水柔已看呆了眼,“连话都说不出来。
  小千得意笑着:“如何?本魔术师不是盖的吧?”
  其实此把戏全在于他抓起袈裟之际,已顺手勾向大板牙预先在鞋子里绑缠的细线,而一同揪了起来。
  鞋子包在袈裟中,当然无法看到了。
  水柔正愕楞之际,小千已抓向已缸袈裟:“不用怀疑,鞋子早已挑到这缸来了!”
  很快的,他又利用掀起袈裟之际,放下鞋子,以达到转换的目的。
  这种手法并不突出,只要稍具江湖经验者,就能看出端倪,可惜水柔嫩的很,硬是被小平耍得晕头转向,糊涂到底了。
  小千当然是看准她没见过世面,否则也不会玩此招了。
  水柔终于问出口:“你到底如何无中生有?”
  见她急样,小千心知目的快达成了,卖起关子道:“千古秘密,岂能随便透露,不过你放心,耐心的等,我一定会把答案告诉你就是,甚至秘密咒语都传给你。”
  他伸着手指剑诀,以增加气氛,好让水柔真的以为有邪术和咒语。
  水柔果然信了八分,不停的瞅向小千手指,问道:“这些…你从哪里学来的?”
  小千神秘一笑:“此乃苗疆乌哈拉酋长不传之秘,是我花了数十种宝物才换来的,异常珍贵。”
  在中原人眼中,苗疆地区本就是充满神秘玄奥的地方,水柔已然深信不疑。
  接下来,小千的言语更惊人:“我要把我从甲缸变到乙缸去!”
  此言一出,水柔登时说不出话来,要移东西,还勉强可以使诈,但若要变移庞然的人身,可谓惊世骇俗了。
  小千当真走向水缸,一跨脚已跨了进去,只露出上半身,黠笑不已:“这是魔法最高招了,请千万要注意!”
  大板牙马上取代小千位置,“魔咒就由我来念,功力照样惊人”
  水柔到达此地步,只有傻楞楞的看着两人耍了。
  大板牙笑嘻嘻走向水缸,已加起盖子,将小千封入缸中,随后也替乙缸加盖,复又扯下小块青色布片,沾口水的贴在小千蹲身的水缸。
  “弄个记号,免得你说我偷偷换掉水缸。”
  一切弄妥,他才将两件袈裟罩在水缸,还故意敲打:“在不在?”
  小千回答:“稳得很。”
  黄昏的天色已渐渐暗下来,大板牙为了让水柔瞧的更清楚,已拉过桌子,点上烛火。
  “瞧仔细些,百年难得一见!”
  他开始要起咒语,水柔则凝起心神,不断注视其手指之间。其实小千和大板牙早已设计妥善,故意以手指咒语来吸引水柔然后只要趁机将早已垫在水缸下的木板移动,就能达到移形换位的目的。
  念了一阵,大板牙拿出火摺子,丢一根给水柔,笑着道:“你也试一试,很灵的喔!”
  水柔本就有高度好奇心,马上接过火把子,学着大板牙鬼划着。
  大板牙突然哈喝一声,火摺子已点向桌上烛火。
  水柔也有样学样,比出招式,往烛火点去。
  而此时大板牙已暗中拉大马步,马上用劲锁住水缸,只让木板一头晃着,就以手指来说,小千固定中指,而让大板牙拨动食指位置的水缸,转换至无名指。
  如此除了位置有点移动外,其他仍算是完好如初。
  当然大板牙要喝出相当大的声音来掩饰木板移动的响声。
  只一刹那之间,他已轻而易举完成掉换水缸位置的工作,也点燃了火摺子。
  他已威风八面道:“现在只要将火摺子点向水缸,叫声‘换过来’就行了!你试试看。”
  水柔半信半疑,但仍试了,她叫的十分用心而卖力,一声“换过来”,已点向水缸。
  这股劲,倒把大板牙也逗笑了。
  他暗自笑道:“这么认真模样,连我都要以为真有这么一回事了。”
  水柔声音方落,小千已从“乙缸”竖起来,抓起水缸盖子及袈裟,频频叹笑道:
  “好厉害啊!俺甘拜下风!”
  水柔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手指,愕然而惊喜道:“我真的做到了?”
  大板牙笑道:“事实摆在眼前,不容怀疑啦!”
  水柔愕然的瞧向小千水缸,已少了青布,再掀起另外一个水缸,果然青布仍在,她不得不信了,激动而带兴奋的念着:“我做到了!”
  其实青布早就给贴上两块,甲缸贴在前,乙缸在后,现在倒转过来,反而变成乙缸在前了。
  两人耍的天衣无缝,已把水柔给弄的晕头转向。
  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把戏,若成了,两人就得以脱困,若失败了,一切将前功尽弃。
  “这招是无中生有,另一招是金蝉脱壳,很简单,我只要把水缸打破就行了。”
  一用力击向水缸,小千已破缸而出,动作瀟洒得很。
  水柔仍对这招“无中生有”较感兴趣,马上追问道:“你现在可以说出原因了吧?”
  小千登时面有难色:“这个……”
  水柔急道:“你明明说要告诉我的,你想食言?”
  “我不是不说,而是此秘密太过复杂,说起来恐怕要三天三夜…”小千道:“如果能亲身体验就容易的多了。”
  水柔登时提高警觉:“你想叫我入水缸?”
  小千含笑道:“不错”
  水柔立时闪开,冷笑道:“你休想以那招‘请君入瓮’来计算我!”。
  小千摆摆手道:“我看你是吓坏了!若我要用此计,多少总得找个铁缸、石牢,岂会用这脆得一跺脚,什么都烂得唏哩哗啦的水缸?
  你仔细想想,若想通了,再告诉我,反正你不亲身体验,我就是再怎么说,你也是搞不懂的!”
  他和大板牙已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准备瞧瞧水柔的自行上钩,两人表情懒散,内心却有一股激动的兴奋。
  他们似乎算准水柔必定会上钩。
  水柔确是有此意,但也想及小千的诡计,如今被他提及水缸不堪一击,躲入里边就和躲入纸糊的水缸一样,休想困住自己,又岂能限制囚禁自己?
  她再看看四周,除了袈裟,已无包裹水缸之物,而这袈裟已裂洞不少,根本也无约束能力。
  再说就算自己被困了,锁匙仍在身上,岂能让他们有机可乘?
  衡量一番,她终于抵不过心中好奇之心,遂答应了。
  “我就试试,你们敢搞鬼,小心我收拾你们老命!”
  小千和大板牙暗中惊呼,诡计快得逞了,表面仍平淡的起身。
  “来吧!一切要遵守规定!”小千道。
  水柔再瞄向两人一眼,抖出一把闪亮匕首,再次威胁道:“要是你们敢乱搞,我一刀就剁掉你们手腕。”
  小千陪笑道:“大姑娘请放心!纯授艺,不搞花招的!”
  好不容易才将水柔给骗入水缸。
  小千已快笑歪了嘴:“大姑娘,这真的有点像‘请君入瓮’!”
  水柔沉闷声音传来道:“少说废话,快点施展魔法!”
  “好的!好的!”小千笑意十足,转向大板牙故意说给水柔听:“大板牙,一个水缸破了,你再去抱一个!”
  大板牙应声“是”,马上奔入第二间练丹房,把千斤巨鼎给滚了出来。
  水柔听及声音沉重,疑惑道:“那是什么水缸?”
  小千赶忙道:“最大号的,我怕你不过瘾,才把它弄来。”
  水柔一阵闷,想再开口。
  小千却已开始作法:“不要乱动,法术已开始!”
  他念念有词,水柔当真不敢动了。
  大板牙马上走向水缸,准备配合小千耍把戏,两人都快笑出眼泪,而憋得满脸通红。
  小千念过一阵,憋笑道:“你可有感觉水缸在晃了?”大板牙马上轻巧的把水缸摇晃起来。
  水柔登时感到浮动,立时点头:“有”
  “有就快摒气凝神,神迹马上要出现了!”
  水柔不敢胡思乱想,立时盘坐,以应付所有一切可能发生之事。
  大板牙已渐渐将水缸移向大鼎,水柔死也没想到,此处还有铜鼎能装下水缸,看来她非栽此筋斗不可。
  小千捉狭又笑道:“你现在觉得是否轻飘飘的?像醉酒一般?”
  大板牙晃得更有节奏而快速。
  水柔顿感头晕:“有一点……怎会如此……”
  小千道:“自以为神仙的人都会如此。”
  “你说什么?……”水柔迷糊中,并未听清楚小千所言。
  小千存心看笑话,遂想耍耍她,捉狭的道:“我说你现在已有神仙超人能力,不信你试看,只要念着往那里,就能抵达那里了。”
  水柔模糊中,乃不知不觉想着要驭气飞行,遂喃喃念着:“往左飞…”
  小千赶忙给大板牙打信号,要他赶快奔向左边。
  大板牙抱着大水缸,也凑兴的往左疾奔,水缸更晃个不停,以让水柔有亲身体验的感觉。
  水柔已被晃的飘飘欲仙,现在又感受速度的快感,登时真以为自己法力无边了,急忙叫道:“往右……快……”
  大板牙立时又往右奔,逗得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小千则念的咒语已变成呵呵笑声:“水柔姑娘,你快得道成仙了,功力实在吓人!”
  水柔也陶醉的茫然笑着,口中仍念念不停前后左右,甚至连上下也用上了。
  大板牙刚开始还逗着玩,但跑了几趟,抱着大缸和人,岂是好“飞”的?
  他已气喘如牛,手脚疲惫不堪。
  水柔仍在叫:“飞左,加快速度……”
  大板牙不禁有气,骂道:“飞你的头,你以为神仙就可以乱飞?也得看我高不高兴?
  我说不准飞就不准飞!”
  一手已把大缸丢人铜鼎,拿起大盖子已往上盖,还扣上了钢环扣。
  他这才呵呵笑道:“再飞啊!再飞就把你炖来吃!”
  水缸落入鼎中,一阵碰撞,已把里边的水柔给撞醒不少。
  她急道:“怎么回事?”
  小千呵呵笑道:“仙术被阎罗王破了。”
  闻及阎罗王,水柔大惊,已想窜出水缸:“既然破了,我能出来吗?”
  她仍想征得小千同意,以免坏了事情。
  小千苦叹道:“原谅我法力不够,没办法放你出来。”
  水柔道:“我可以破缸而出。”
  她准备举掌打破水缸以脱身。
  小千无奈道:“唉!也不知阎罗王用了何种法术,水缸突然变硬了!”
  水柔紧张道:“真有这回事?”
  大板牙已戏谑道:“岂止如此,阎罗王还带来了地震!”
  手一推,已把大鼎推倒地面,轰的一声,水缸已被震破,水柔一阵耳鸣,满身碎片,触手可摸,全是冰冷硬铜。
  她不禁焦急道:“快放我出去,快救我啊—-”
  大板牙呵呵谑笑:“地震还没完,怎么能救你?”
  一时兴起,他已把铜鼎四处旋转,戏谑笑道:“你不是要飞吗?有本事自己飞啊!”
  水柔尖叫不已,突然她已从鼎内药味及形状,发现自己已在鼎中,遂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当下不断捶打着铜鼎,叫骂道:“绿豆鬼!你敢—一”
  小千走向前,呵呵笑道;“我为什么不敢?对付你这嫩丫头,实在太简单了!看看这招‘落井下石’!”
  他抬起碎瓷片,不断打鼎盖,震得水柔耳根生疼,赶忙以双手掩耳。
  “绿豆鬼!你不得好死—-”
  小千黠笑道:“好死不死,总比你赖在里边气死好!再看这招偷龙转风!”
  他和大板牙像踢皮球般,踢滚着铜鼎,任由水柔叫骂,两人仍置之不理,笑得更是狂妄。
  小千戏谑道:“你以为我吃饱没事干,逗着你玩?告诉你,我先用上了“扮猪吃虎”,把自己装成弱者,好让你安心,再来个“抛砖引玉”,让你当傻瓜耍,然后是“无中生有”,“暗渡陈仓”,“请君入瓮”,最后就是“瓮中捉鳖”。
  大板牙道:“其中只有一样你猜对了,可惜你还是往水缸里钻,不请就入瓮了,实在让人想不透啊!”
  水柔在鼎中,被转踢得昏昏沉沉,除了运功抵抗外,已无法再回话了!
  水柔急道:“那是因为要留下你。”
  “你为什么要留下我?”
  “事关你的身世……”水柔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说下去。“就因为我头上那颗‘滴血浮印’?”小千摊摊手,讪笑道:“算啦!我老实告诉你,我娘在一个月前才离开我,哪来的什么秘密?笑死人了!”
  水柔怔诧道:“你怎么不早说?”
  小千道:“当时我是囚犯,我才不会那么傻.现在告诉你,是要你们不要再纠缠我,省得大家不好混,别人有三十六计,我可有六十二招,如果你们想尝尝,我也不反对!”
  大板牙谑笑道:“这招‘大鼎压肉圆’你还满意吧?”
  水柔一时也答不上口,呆楞着。
  小千道:“现在恩怨已分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绿豆门’和你们永无瓜葛,明白了没有?”
  大板牙谐谑道:“将来若有一天,绿豆门要扩大生产,欢迎你来参加。”
  “什么生产”小千敲他一个响头,笑骂道;“这么难听!一点水准都没有?”
  大板牙搔头干笑道:“生产和生力军都差不多嘛?勉强凑合点。”
  小千白眼道:“那是对男人而言,对女人就差多了!照你这么说,将来报名的全是生产双胞胎的高手,本门不出二天马上倒闭,宣布破产。”
  大板牙干笑道:“没这么严重吧?……”
  小千再瞪他一眼:“要是那些小鬼全像你.大口吞大口咬一天就够了!”
  大板牙干笑不已:“好嘛!我尽量防止此事发生就是。”
  小千瞄足了眼,才转向水柔,笑意又起:“百宝鼎就在你背上,若解不开,凭你的功夫背个十里八里,一定没问题,我会把门打开,然后把钥匙还给你,希望我们永远别再见面,彼此留下大水缸的回忆!”
  大板牙惹笑道:“将来要当神仙,练什么驭气飞行,找个人抱大水缸就行了!”
  水柔玉脸一阵青白,想及方才那股沉迷于飞行之术中的情景,自己竟然如此专注,还信以为真左右上下叫个不停,不由得脸就红窘了。
  小千和大板牙也不再逗留,极尽戏言的说说扯扯,随后也打开门锁,潇洒的挥挥手,已遁入夜色中。
  他们想及水柔想出门还得背个大铜鼎,不禁就觉得笑意不断。
  门外冷月寒光射来,水柔一阵哆嗦,不知是寒意涌向肌肤,还是冷光刺向了心坎?
  她茫然未觉的瞧着门外,久久不曾动过。
  不知如何,她竟不再怀恨,反而有股落漠,也许他就是这股落漠使她起了寒噤吧。
  青光施施,泄向远处山林间,夜更凄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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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骗局
 
  逃出此神秘雅筑,小千和大板牙找个小村一问,方知在江西怀玉山附近。此处离洛阳至少有两三百里路程,一时也无法赶回去,是以,两人已准备投宿客栈。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上溪口”小镇,找了家“安宁客栈”投宿,想借客栈之名“安宁”两字,看能否安安心心过了此夜。
  可惜小千似乎是那种永远都有麻烦的人。
  他才落了户,想着折腾一夜,也该好好摆平,岂知刚躺上床,已有人来敲门。
  小千和大板牙登时紧张的想闪躲,在两人意识里,除了秋芙和关西晴以及李怜花以外,似乎已无朋友。
  来者又是谁?
  幸好他先开了口;“绿门主,老夫塞外西巫塔乌锐求见,不知门主能否赏睑?”
  来者正是瘦瘦干干,一副倒吊三角眼的乌锐,他身着紫青色袍似乎早就准备夜间有所行动。
  小千和大板牙闻声,方自定了心,虽然逃离水柔住处已有数十里,如若她及时脱困,方向又追对的话,很可能可以追至此地。
  现在听及是那不上相的乌锐,小千已感得意而装出怒意:“老头你知道现在是几更了?还在那里鬼叫?”
  乌锐歉然道:“对不起,实是有重要事情,老夫不得不及时赶来。”
  小千狐疑道:“你我并不认识,咱们有何瓜葛?”
  乌锐遂道:“实因敝主人想邀请阁下……。”
  小千愕然道:“‘欢喜神佛’?”
  乌锐点头道:“不错。”
  小千瞧向大板牙,更是茫然.又道:“他为何要找我?”
  乌锐道:“这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小千心念一转:“一定要现在吗?明天不行吗?”
  乌锐已有了笑意:“只要门主答应,任何时间都行。”
  小千道:“那就明天吧!如何去找你?”
  乌锐道:“门主不必多劳,老夫自会派人来引路。”
  小千频频点头:“随便你!”突又想到什么:“你怎知我会睡在这里?”
  乌锐道:“不瞒门主,自你被一名黑衣人掳去之后,我们就一直追踪,直至‘怀玉山’附近才失去踪迹,老夫遂在此守候,终于没有白等了!”
  小千道:“原来你一直在跟踪我?”
  乌锐急忙道:“不敢!门主被掳的消息是江湖所传,否则老夫也未必知晓。”
  小千暗自沉吟,觉得掳走自己的黑衣人很可能将消息传出,一方面可以利用他人力量盯住自己,另一方面也能以此来阻挠水月。
  他冷道;“本人武艺高强,岂会被人掳走?全是一派胡言。”
  他可不愿在别人面前弱了威风,尤其乌锐有可能还是猎手的主顾,为了不损身价,只有硬撑面子。
  乌锐似乎十分信任小千,道:“老夫亦是如此想,以门主神功在华山尽折七剑,谁有此功力?可见谣言不实。”
  小千频频笑道:“谣言止于智者,光听你这句话,就知道你是聪明人。”轻轻一笑:
  “聪明的人,总是让人感到顺眼的。”
  乌锐含笑道:“多谢门主夸奖。”
  小千道:“要听更悦耳的话,明天再来吧!我累了。”
  “是……请门主多加休息,老夫告辞了。”
  乌锐拱个手,虽隔着门,他还是恭敬的退出走廊,一个闪身已掠向屋顶,轻巧的奔向东方,眨眼已消失夜空中。
  小千傾耳聆听,直到认定乌锐已走远,才嘘口气道:“什么世界嘛?一个个凶神恶煞像蜜糖般粘着不放,再这样下去,不被杀死,也会被累死。”
  大板牙已再次躺回床铺,经过乌锐骚扰,两人睡意已去了不少。
  大板牙笑道:“人怕出名猪怕肥,谁叫你一时冲动去折七把名剑,看样子,江湖现在不知咱们“绿豆门”的人,恐怕只有苗疆那个宝贝老酋长了。”
  二人一想及乌哈拉老酋长怪模样,小千不禁也呵呵笑起来:“不知他有没有像我现在被盛名所累的时刻?”
  大板牙笑道:“有啊!你不是把他的名烟斗给赢走了?到现在他还念念不忘此事。”
  小千笑的也开心了:“说真的,出了名虽然有点小毛病,不过还是满过瘾,呵呵!
  我的英雄岁月永不寂寞的!”
  轻笑一阵,大板牙才把话题拉回,道:“你认为欢喜神佛为什么要找你?”
  小千得意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是名人,他自然会来找我!”
  “总该有个原因吧?”
  “他不说,我怎么知道?”
  大板牙若有所思,露出一脸贼样:“你可以利用你的‘超能力’来猜啊!”
  似乎这句“超能力”已引起小千兴趣,他抖了肩头,已邪笑道:“好吧!我就以超能力来探知他的心思!”
  喝喝轻叫,他已装模作样像乩童般抖了起来。
  大板牙也凑兴的假戏真作,目不转睛的瞧着小千睑容变化。
  “有结果了没?”
  “有了……”
  大板牙紧张而兴奋道:“什么结果?”
  “要我去当他爸爸……”
  大板牙猝然怔楞,立时又笑骂着,一脚已扫向小千腿肚:
  “去你的!你的超能力超出了头,竟然连他老爹你也要当,不怕夭折了?”
  小千瞄眼道:“你以为老爹是好当的?一辈子都要做牛做马去侍候肖儿不子,是世上最辛苦的一门职业,你懂是不懂?”
  大板牙已转干笑:“还好老爹让你当去了,我已无后顾之忧……”
  小千谑笑道:“别高兴的太早,他还缺一位慈祥的母亲替他洗尿片,这工作非你莫属了!”
  大板牙为之咋舌苦笑:“既然如此,我决心让他当孤儿,省得我为尿片而断送一生幸福。”
  小千黠笑道:“你不怕他贴出‘警告逃母’的告示捉拿你?”
  大板牙无奈道:“为了幸福,也只有一试了,你不逃?”
  小千呵呵笑道:“逃!不逃的才是呆子!”
  两人又狭逗笑个不停。
  不心超能力,凭着经验,小千已想及欢喜神佛找他,无非是想利用他的“武功”,然而小千虽嚣张,却也不敢自大得把小命拿来开玩笑,要是武功真相被拆穿了,哪还有命在?不死也要脱层皮。
  能避开就避开,不能躲时,再想法子应付也不迟。
  一夜折腾,两人着实也累了,不知不觉中已双双入睡。
  直到第一声鸡叫,小千警觉的已醒来,瞧瞧窗口,也透着清晨的冷清。
  他马上摇醒大板牙。未及通知掌柜,丢下银子已潜出了客栈。
  小镇除了三三两两赶早食生意者,萧索得很,选择了北方,两人快步遁去。
  昨夜留下的约会,就让乌锐去干等吧!
  两人为此事,正得意的笑不绝口,甚至幻想乌锐到达客栈,那种“人去楼空”而脸绿了一半的糗态,笑声就更捉狭了。
  岂知方奔过一座山林,两人已然笑不出来了。
  通过小山丘的小径上,迎着升起的朝阳,把三条挺立的人影得长长。
  那瘦矍的脸孔,不是乌锐是谁?
  他还带了魁武的战神和冷漠的战天,似很早就在此等候。
  大饭牙见及三人,已苦笑道:“不肖儿来了,我看这个妈妈是当定了。”
  小千亦瘪笑不已,他不得不相信乌锐也有两下子,眼看已是无法遁形,只有大大方方的迎上去了。
  乌锐目露黠光,仍礼貌拱手为礼:“老夫恭候门主大驾。”
  小千摆摆手道:“免礼免礼!我看你还没派人来,所以就先行赶来了。”
  乌锐道:“恕老夫来迟一步……”“不!你来的真是时候!”
  小千笑口回答,心中却叫骂不已,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了这个时候来?
  乌锐又拱手:“多谢门主不责之罪,门主如此早就赶来,想必是急着见敝主人吧?”
  “不!我是来告诉你,最近我很忙,没时间去见他。”
  乌锐稍微一楞,但不惊讶,道:“可是门主昨夜所言……”
  小千指着自己,轻笑道:“你看我几岁?”
  乌锐不明白他为何答非所问?他仍瞧向小千的脸容,道:“可能十五岁不到吧?”
  小千频频点头:“你猜对了,我才十五岁,童言无忌,说得别当了真。”
  大板牙谑笑道:“他时常说梦话,你别在意,就把他忘了吧?”
  乌锐稍紧张:“要是门主不赴约,叫老夫如何向敝主人交代?”
  小千黠逗道:“这简单,反正你家主人也没见过我,你随便找个人顶替就行了,要是你高兴,多抓几个也无妨。”
  大板牙谑笑道:“最好再牵只母牛,我想它能带给你主人很愉快的日子才对。”
  他说此话,意味着母牛“牟牟”的叫声,可以当“妈妈”来看待。
  乌锐脸色已转为较阴沉:“老夫岂能欺瞒主人?门主太为难老夫了!”
  小千无奈道:“没办法,我实在有事,不如这样好了,再等半个月如何?”
  他想着能拖就拖,半个月已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然而乌锐深沉得很,岂会如此容易就受骗?
  “门主方才不是说过,童言无忌,当不了真?”
  小千登时愁眉苦笑,自己讲话反而把自己套住?
  眼看已无法善罢,只有另谋他法了。
  “你真是,过了半个月,我就长大了,说话自然有信用。”
  乌锐狡笑:“门主长的倒真快!”
  “被你一逼,不快也得快!”
  乌锐狡笑道:“老夫只请门主去见敝主人,何来逼迫?”
  小千睨眼道:“既然没逼,就让路吧!”
  拉着大板牙,两人已往前绕行。
  乌锐一个掠身,很快又挡在小千前头,笑声更冷:“门主留步。”
  小千瞪向他,已黠笑起来:“看样子,你还想来硬的?”
  乌锐道;“不敢,不过为了不让主人失望,当人属下的我,只有尽力而为了。”
  小千瞄向战神及战天,不屑道:“就凭这两位连败四年的货色?”
  乌锐冷笑道:“门主可以试试。”
  手指稍微一动,战神已抽出四尺三寸长厚铁剑,一股杀气迎剑而出,战天也抽出锋利而清冷的黑剑。
  两人停立不动,剑尖却指向小千。
  小千顿感杀气逼人,但胆大的他,岂能为此而泄了气?
  他谑笑道:听说两位也是猎手?那好!别的没有,赌命我倒很内行,有胆子咱们就押上二十万两金子,我以一敌你们两个!”
  有了宝衣,他自信可立于不败之地,而且两人已连输数年,想必功夫并不怎么样,是以他才敢赌上这局。
  乌锐闻言,又见及小干如此自信模样,不禁也凛起心神,不敢再以小孩视之。
  小千又催促:“怎么样?赌是不赌?不赌就让路,大爷忙得很!”
  乌锐目光闪烁不定,似在做决定。
  突地,他狠力点头:“好!就赌上一局!”
  听及此话,小千有股难言的兴奋,似乎二十万两金子已然到手,其他任何危机似都不存于他心中。
  他向大板牙要过那把不像匕首也不像短到,好似铁片磨成的短刀,架势一摆,却也威风八面。
  乌锐道:“战神你先上!”
  战神立时掠身射向小千,没有停息,更无空间,整个人就如一道闪光,一闪的已冲至小千近身。
  沉重的长剑在他手中,简直轻如鸿毛,快逾闪电的已刺向小千胸口。
  小千哪里见过此种身手?好似强弩出弦,还来不及反应,森冷冷的剑气已如狂涛骇浪的涌至,想躲闪都不知从何躲起?
  眼看短刀已刺向左胸口,自己短刀又不够长,情急之下,不禁卯上了心骂声:“去你的”短刀已如铁块般丢了出去,直射战神脸颊战神似想以速度取胜,在攻击时已算好所有方位,以及小千可能出手之位置.
  他当然不认为小千第一招就敢让出胸口而不顾,尤其是兵刃轻而易举的就抛出。
  在那一刹那短暂之间,已不容他做任何反应,硬是让刀柄打向自已左脸颊,一把长剑已刺中小千左胸。
  然而宝衣护体,长剑已被挡住,无法刺穿肌肤,甚至不能推动小千身躯丝毫。
  若小千是用剑行家,就可知此剑的威力,已练及破空无声,只有杀气,只能刺中其所定的目标,其他则完好如初。
  若刺入人身,恐怕穿了洞,还未能感到痛楚。就像凌空刺向一张薄纸,剑尖已穿透,薄纸却丝毫未动。
  他不动,小千也来不及动,一切似乎已结束。
  这之间只有乌锐最为骇然,他并不知道小千身上穿有宝衣。他以为是战神慢了一步,剑尖方抵小千的胸部,脸部已被打中,是以战神才会呆立着。
  他惊骇的再瞧向小千,实不知小千道行有多深。
  直到短刀落地,卡啦一声,小千方抡回心神,突见战神左脸已泛红,已呵呵笑起来:
  “老兄请见谅,纯属意外,下次我会改进。”
  战神脸颊不禁微微抽动,小千这番话,若是在落败时说出,还有这么点意思存在,若是以赢家口吻说出,等于是在奚落人家。
  他呆楞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乌锐岂能如此就认输,立时又喝声:“战天上!”
  战天照样腾身而起,奇快无比的刺向小千左胁。
  小千未料及他说来就来,短刀又已落地,情急之下,已反拍战神长剑,斜斜刺向战天黑剑。
  叮的一响,正好封住战天攻势。
  得到喘息机会,小手已谑笑道:“他中左脸,你要中哪里右脸?”
  滚身落地,他已抄起短刀,准备如法泡制。
  战天果然不同凡响,一剑失败,马上倒翻空中,毫不迟滞的挥剑又往小千背心刺去。
  小千本想丢短刀,但战天身形过快,让他无法出手,“来硬的也行!”
  他不再丢刀,硬把短刀抖直,拼老命的削向那把毒蛇般的黑剑。
  他也想弄出成绩把黑剑震退,以表现自己功力不凡。
  就在双方将触及之际,一条白影已电射而至,往两中间拦去。
  “住手!”
  来者正是李怜花,他以高绝武功,很快将两边劲道引开,从容的落于两者之间。
  他含笑道:“都是自己人,何须如此拼命?”
  小千见及是他,怔愕道;“是你?”
  李怜花含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小千已露喜色:“又有生意上门?”
  他以为李怜花找他,十之八九是为了生意而来。
  李怜花想回答,乌锐已掠向他面前,打断了他的话,冷森道:“李阁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别插手管这件事。”
  李怜花含笑道:“我当然不愿犯着西巫塔,但我总得把原因说个明白吧?”
  乌锐冷道;“你有何原因?”
  李怜花道:“华山笑折七剑,就是我下的注。”
  乌锐愕然道:“你已经收买他了?”
  小千斥叫道:“什么叫买?本门主岂是任人使唤的?我们是合作谈生意。”
  乌锐心情稍轻松:“既是‘合作’,老夫仍有机会。”
  李怜花含笑道:“就因为如此,所以在下不得不拦住司神免得弄僵了。”
  小千愕然道:“老瘦鬼,你要我去见喜佛,就是要收买我当你的猎手?”
  乌锐装出笑脸:“神佛出价很高。”
  小千突然呵呵笑起来:“来不及啦!老瘦鬼你早说还有希望现在我们真的僵了,僵得硬硬的!”
  乌锐仍有自信:“你身为猎手,又何在乎主顾是谁?”
  小千鄙笑道:“那可不,我还得看得顺眼才行,我看你獐头鼠目,一脸吊个半死的样子,我就倒胃口,别说是受你雇用,就算有人要我杀你,我都很难在你身上找出像人样的地方下手,这种钱,赚了会中邪的啊!”
  乌锐似乎对他的奚落充耳不闻,其心机之深沉可见一般。
  他仍笑笑的回答:“还好,想雇你的人并非老夫,门主大可放心,而且老夫身上的肉也值不了多少钱,更不会有人想请你来杀我,中邪之事更无可能了。”
  小千舌头伸得长长,两眼翻白,戏谑道;“现在不只杀你会中邪,连跟你说话都逃不了噩运,哇……快毒死我了!”
  他的装模作样,惹得乌锐也不知该如何应付,只得往李怜花瞧去,希望他能出一个好方法。
  李怜花似也不愿让他失望,遂转向小千,含笑道:“门主毒性可过了?”
  小千已恢复正常,喘口气,道:“还好,再沾上他,我看没救了。”
  李怜花见他正常多了,才道:“也许门主还不知道猎手规则,是以才会如此对待欢喜神佛。”
  小千问道:“猎手还有什么规则?比一场,赚一场,难道可以赚两场?”
  李怜花道:“我说的不是指这些,而是主顾,就是押赌注的人。”
  小千谐谑道:“管他是谁?若不押我,保证叫他输个精光。”
  李怜花笑了:“就是大家都看好你,才争着想押你。”
  小千得意道:“这证明他们的眼光很正常。”
  李怜花道:“所以问题就在此,那么多人押你的注,你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小千愕楞一下,一时也无法连上思绪。
  李怜花已含笑道:“可能的话,欢喜神佛也会暗中押你的注,你说不当他猎手,事实上却当了。”轻轻一笑;“其实世上有很多大主顾,为了某种因素,大都不愿以真面目见人,只暗中把钱押出而已,别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小千露出精明样:“既然欢喜神佛能在暗中押注,他又何必千方百计想拉拢我?”
  李怜花已露出一种关怀笑容,这笑,有点像慈母的笑,也有点像情人的笑,瞧得小千感到不自在。
  他含笑道:“其实有很多主顾除了赌钱,他另外还有个很大的欲望,就是培养最杰出的猎手,若他见着自己的措手获胜时,那股自傲与满足,非任何金钱所能买到的。”
  “欢喜神佛就是这种人?”
  李怜花不禁温柔的轻抚小千肩头;“像你这种天生奇才,连我都动心,何况是欢喜神佛?”
  小千没被安抚的习惯,被他触及左肩,好生不自在,已甩肩的把他右手给滑开。
  “还好我是跑单帮的,免得沦入你们手中当玩具耍。”
  李怜花仍想抚慰他,但伸了伸手又收回来,道:“其实当一个最佳猎手,已是主顾生命的一部份,他爱惜都来不及了,又怎会拿来当玩具耍?”
  小千见他硬要“爱”自己的表情,混身觉得不自在,道:“不管如何,我可不想让人把我当成生命的一部份,我就是我,天下独一无二,如假包换的绿豆门主!”
  大板牙趾高气昂道:“绿豆门门主是不卖身的!”
  一声“去你的”,小千已敲他一个脑袋,笑骂道:“你把我当成妓女?”
  大板牙抚头苦笑道:“那有?我是听你说不想让别人当玩具耍,当然是不卖身嘛……”
  小千笑骂道:“你就不会用好听一点的字眼?”
  大板牙干笑道:“我还是觉得如此最贴切……”
  小千想及猎手受到主顾的控制,和妓女受老鸨的胁制,都是和钱财有关,两者都可说是卖身了。
  想及此,小千不禁瘪笑起来:“好吧,算你说的有理!反正我也不卖!”
  转向乌锐,大声喝道:“听到没有?任你出再高的价钱,我不卖就是不卖,女人也有三贞九烈的,何况我是男人!”
  任乌锐心机再深沉,此时脸色也泛了白。
  小千和大板牙见他如此表情,更显得意了。
  李怜花不愿双方闹的过于僵裂,遂瞧向乌锐,道:“司神也知此间规矩,而且绿豆也算百一门之主,我都能舍弃了,神佛也该如此,司神该了解目前情况才对。”
  他所说的“规矩”,用意是指—一必要时可以透过他来支配小千,一样可以达到某种目的。
  为了不让小千听及此,他只有以暗喻的方式说出来。
  乌锐衡量一阵,心知李怜花所言不差,小千精明古怪,并非那么容易对付,要他雌伏,非得从长计议不可。
  他已装出一副诚恳脸容:“神佛爱才若渴,还请门主多加考虑。”
  小千嘲讪道:“你不觉得说这话很呆很傻又多余吗?”
  大板牙摆摆手,戏谑道:“不必考虑这些,你该考虑如何将自己大大整容一番,好让我们看的顺眼,也许还有那么点机会,否则甭谈!不过我看你一辈子也变不了这张老鼠脸,所以就永远不必谈了。”
  乌锐淡淡一笑:“老夫尽力而为就是。”
  小千睨眼道:“既然你想尽力而为,就先滚吧!免得我看的心烦,下定决心永不录用,等你那张脸变了再说!”
  乌锐心知此时已无法说动小千,若想以武力解决,又想及,小千方才一招不到就让战神吃了锅贴,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于欢喜神佛那里,全是他一人想邀功,准备带小千让他瞧瞧,给他一个惊喜,哪是神佛下令要掳人?
  现在带不回小千,根本无须担心神佛怪罪。
  他已拱手道:“不管如何,神佛永远诚意相邀,今日拦阻之事,还请门主宽宏大量,就此告别,他日再来拜访。”
  说完,他再次向李怜花拱手拜别,已领着战神及战天掠身而去。
  李怜花已迎向小千,含笑道:门主现在可是身价百倍了。”
  小千自得一笑:“哪里,我早就知道天才是不会埋设的。”
  大板牙也得意道:“天才身边的人,也一样不会被埋没。”
  李怜花赞言道:“看来明日江湖非门主莫属了。”
  小千道:“不是‘明日’,是‘今日’,阁主不要搞错啦!”
  李怜花淡笑道:“差一天都不行?”
  小千黠笑道:“差一天心情就不一样,今天能爽一下的,为什么要留到明天爽?”
  “门主可真会精打细算?”
  “算一下就能高兴,为什么不算?”
  李怜花频频笑道;“江湖险恶在你身上似乎找不到了!”
  小千得意道:“如果混的又险又恶,那还混什么?不如早点抹脖子自杀算了。”
  大板牙陶醉的比手划脚道:“我们开的是流星船,要到哪里就到哪里,无所不至无所不达,任何险阻对我们通通无效,这种船开起来才过瘾!”
  李怜花道:“若有更多的油水,开的就更过瘾吧?”
  听及“油水”两字,小千和大板牙已诧然敛起狂态,换过贪婪贼样。
  小千急问:“又有生意了?”
  李怜花含笑点头。
  大板牙急道:“有没有我的?”
  李怜花摇头:“对方指定要门主。”
  大板牙登时泄了气:“每次也是如此,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李怜花道:“副门主误会了,在下无时无刻在为你揽生意。”
  “那为什么揽到现在还没有?”
  “自上次至今,只有短短几天时间,是以还没找到客户。”
  “这桩呢?”大板牙嗔道:“这桩不是生意?”
  李怜花淡笑道:“这是客户指定,否则在下一定交予你去办,不过副门主请放心,下次不管如何,在下必定给你消息。”
  有了明确答复,大板牙心情才稍微好转,瞪向小千:“都是你!否则我生意怎会如此清淡?”
  小千也瞄他一眼,黠笑道:“不用动手又能分红,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那不一样!”大板牙冷道:“花自己的钱,总比花别人的钱来得过瘾,如果再继续恶化下去,我准备自立门户,封个绿豆高一门,免得处处受你压迫!”
  小千呵呵笑道:“高一门就去高一门,干脆改成高射炮,一炮打出去,不是摔死就是跌死,你才知道出来混是不容易!”
  大板牙嗔道:“摔死也甘愿,就是不让你压死!”
  李怜花不愿两人再吵下去,已出言道:“副门主神功高强,岂会摔死?若真如此,岂不是武林一大损失?你该好好照顾自己才对,否则我们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你放心,我会留着最后一笔生意和你交易,那笔生意就是……”
  大板牙狡黠道:“宰了绿豆门主!”
  说完他已得到报复似的谑笑起来。
  小千捉狭道:“你放心,这笔生意你永远做不成!”
  大板牙奸黠道:“你以为我宰不了你?”
  “凭你这种傲卡小(烂角色)也想杀我?”小千捉狭道。
  “你不信?嘿嘿,到时你就知道后果是如何了。”
  小千嘲讪道:“不必到时候,我现在就知道结果,你不但杀不了我,我连给你尝试的机会都没有。”笑得更谑人:“鼎鼎大名的猎手,怎会接你这种烂到不能再烂的角色?”
  大板牙仍纠缠不清:“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逼你接客!”
  小千讪笑道:“只有老鸨会干这种事情,我看你去开家万花楼,随时都有人让你逼,可大大过瘾一番。”
  大板牙恼羞成怒,嗔道:“你敢把我比做那丑的老鸨子?”
  小千黠笑道:“你实当年轻老鸨子也行!反正是逼人接客的!”
  大板牙嗔怒道:“我只逼你一个人,而且客人就是我,你敢把我和老鴇子比?”
  小千黠笑道:“既然客人是你,那你不是有同性恋倾向,就是心理变态狂,和老鸨子比起来就更进一步了。”
  大板牙说不过小千,不禁恼羞成怒,一声“可恶”,已扑了过去,准备来一顿烂打。
  小千及时闪向一边,讪笑不已:“救命啊!龟公逼人接客啦——”
  他喊着,跑着,李怜花目光似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突然已腾身向小千。
  “不必慌,我来救你了!”
  他掠至小千身边,一手把他拖得紧紧,一张脸也稍微激红,似对这游戏甚感兴趣。
  小千被他抓紧,顿时觉得混身不自在,长这么大了,可从来没有如此的被人抱过,不自觉的已推出双肘,往李怜花胸腹张去。
  他一半是装的,一半是自然的反应。
  已如少女被陌生男人拥抱的惊惶尖叫。
  照理来说,小千功夫并未到家,又受制水月的封穴,该不能对李怜花发生多大震力,然而小千一张肘,却把李怜花撞得抚胸倒退三步,差点栽往地面。
  李怜花并无痛苦表情,脸容更加红晕,双目却闪出怪异光芒。
  他的倒撞,登时把小千和大板牙嘻闹心情绪撞掉了。
  两人惊惶的奔向他。
  小千急道:“李阁主你还好吧?”
  李怜花已挺起身躯,脸容欣然而有股激情,笑的甚温和:“无伤大雅,只要能把你救出来就行了。”
  见他仍谈笑风生,小千感到不解而怪笑:“看你被揍了,还很兴奋的样子?”
  大板牙打趣道:“这叫苦中作乐。”
  李怜花道:“不!一点也不苦。”
  他含笑的瞧着小千。
  “看来你真的是很欠揍的样子。”小干怪笑道:“竟然越揍越乐?”
  大板牙马上改口:“这叫‘揍中作乐’!”
  李怜花轻笑道:“全是门主手下留情,否则在下一定非躺下来不可。”
  大板牙又道:“这叫‘死中作乐’!”他得意笑着。
  “乐你的头!”小千狠狠敲他一记响头。
  大板牙抚着脑勺,“唉唷”痛叫,再也笑不出来。。
  小千呵呵笑道:“这叫‘乐极生悲’!你最好给我安份点,否则是‘悲极生跪’了!”
  大板牙嗔道:“什么悲极生跪?你敢……”
  话未说完,小千一脚踢向他膝关节,大板牙一时不察差点跪了下来。
  小千呵呵黠笑道:“这是较轻的跪法,要是严重的话,我会打得你跪地求饶!”
  脸色一拉,故意装怒道:“给我安份点,我在谈生意,你打什么岔?李阁主是吃闲饭?没事来听你发牢骚?”
  闹归闹,大板牙仍有自知之明,生意仍是要谈,否则惹毛了小千,吃亏的总是自己。
  虽如此想,他仍一副不服输的脸孔:“你说吧!谈妥了,我再来收拾你!”
  小千见他不再唠叨,方自满意一笑:“放心!我会给你满意答案的!”
  转向李怜花,笑道:“现在你可以安心的说了,我已平定内乱!”
  李怜花茫然笑了笑,也不耽误时间,已道:“含情山下,彩红湖旁,有座‘彩红轩’,里边有个名叫‘楼竹’的,就是此次比斗的对象。”
  小千问道:“他是此轩主人?”
  李怜花点头:“可以这么说。”
  “可以这么说?”小千精灵道:“那也可以不这么说了?”
  李怜花道:“以前他是轩主,现在不是。”
  “这解释还差不多……”小千又问:“现在谁是轩主?”
  李怜花摇头:“不清楚,或许门主此次前去,可以获得答案。”
  小千觉吟半晌,道;“管他的,反正他又不是我的对手,我才没那些时间去挖他。”
  李怜花含笑道:“门主果然是天生猎手,只求猎物,不问他人。”
  小千被捧,感到得意:“在我眼里,什么人都一样,只有价钱高低而已。”
  李怜花赞许道:“门主不但是好手,也是天生的生意人,作起生意,只赚不赔,实让我佩服不已。”
  小千笑的更开心,“哪里”说个不宇.随后道:“楼竹值多少?”
  李怜花道:“明珠一斗,少说也值数十万两黄金。”
  小千和大板牙两眼又发直了。
  李怜花道:“不过此次比斗,是至死方休.也就是必须有一人躺下。”
  小千问道:“他也是猎手?”
  李怜花点点头。
  小千霎时趾高气昂道:“没问题,既然都是措手,就该认命,刀剑无眼,谁叫他是干这行的?”
  李怜花含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不过门主也要小心些,对方并非泛泛之辈!”
  小千转样道:“碰上我,他就是泛泛泛饭桶之辈了。”
  李怜花轻轻一笑道:“我信得过门主的武功,含情山在长江下游江宁府附近,离此约两百里,你只要两天时间就可到达。”
  小千点头:“事成之后呢?”
  李怜花道:“我们在洛阳碰头。”
  “一言为定!”
  李怜花满意一笑,遂拱手道:“一切看门主了,在下先走一步,洛阳再见。”
  小千也回了礼,他已飘身离去。
  临行前,大板牙仍百般交代,要替他弄个彩头,李怜花答应他,可是他总是未能完全相信。
  他抱怨道:“有了贼头贼脑的朋友,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一次错误。”
  小千呵呵笑道:“别抱怨的太早,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伟大,快走吧!生意上门了,不是唠唠叨叨就能解决的!”
  时间宝贵,不等大板牙回答,拉着他,两人已往东北方向奔去。
  朝阳已升,大地一片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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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刺杀楼竹
 
  彩虹轩,倚湖而立。
  分东西两楼,楼与楼之间挂有高悬如拱桥的雅致通道,因而得名。
  夕阳金光散撒,虹轩格外耀眼,真如天边弯虹。
  湖面倒映楼影山光,如梦似幻。
  如果小千知道此轩住的是武功排名与李怜花同居第四位的“彩虹三钩”楼弯,他可就要吊着胆来了。
  楼竹正是楼弯父亲。
  既然儿子功夫如此了得,其身为父亲者更不必说了。
  不知小千拿什么去宰人家?
  两人来至此,已是第二天黄昏时刻。
  小千决定晚上再下手,是以两人躲在含情山腰附近。
  他们并没观察情况,也许自认为此事太简单了吧?
  倒是大板牙接不到生意,又被小千拖来,一脸呶样,满是委屈。
  小千手肘碰他肩头,含笑道:“干嘛绷着脸?既然来了看看也好,有什么好蹩脚的?
  要学会做个乐观派的人!”
  大板牙瞪眼嗔道:“什么叫乐观派的人?”
  “这个……”小千想了想,突然说出一个很奇怪的答案:
  “就像茶壶一样,屁股都烧得红红的,它还有心情在吹口哨!”
  大板牙突然忍不住的笑起来,骂道:“要烧红屁股才能变成乐观派,你自己去烧吧!”
  小千呵呵笑道:“不烧红,光吹口哨也行。”
  “我就是不吹,我就是要悲观!”大板牙故意为难的说。
  小千无奈道:“你不想当茶壶,我再找个比喻好了。”
  大板牙斥道:“无效,我拒绝变成乐观派!”
  他态度甚为坚决?
  小千已睨眼道:“真的?任何方法都无效?”
  “不错!”
  “没有商量余地?”
  “没有!”大板牙甚得意的回答,已稍露笑容。
  小千呵呵笑道:“你现在不是满开心乐观的在笑?”
  大板牙霎时知道自己已失态,赶忙装凶道:“这是痛苦的笑容,我内心还是很悲哀。”
  “好吧,既然你乐观不起来。”小千狡黠直叹道:“我看这笔生意也不适合你,只有我自己干了。”
  他无奈又装腔作势的叹息。
  大板牙却惊愕直瞪了眼:“你说什么?”
  “我说啊……宰掉楼竹的事,本来要偷偷交给你去办,也好让你过瘾一下,没想到你一直乐不起来,为了怕误事,我只好自己干啦!”
  大板牙急忙激动抢口:“你说的是真话?”
  小千无奈道:“不然我又何必叫你乐观一点?”
  “我现在就很高兴很乐观了,你看我的笑容!”大板牙装出最迷人的笑意,两手还撑着嘴角,果然迷人多了:“我哪会悲观嘛!刚才的话是逗着你玩的!”
  小千也笑的开心:“你真的不悲观了?”
  “你看我的笑容不就明白了?这是婴儿最纯真无忧无虑的笑。”
  “这样我就放心啦!”小千邪笑道:“我就知道你在逗我,所以我也是逗着你玩的,别放在心上。”
  说完,他已呵呵邪笑不已。
  大板牙笑容又僵住:“什么?你刚才说的全是逗我的?不是真的要我去接这笔生意的?”
  小千含笑道:“对啊!你不是说我用任何方法都无法逗你变成乐观派的人?”呵呵笑道:“我只是想证明一下,你的婴儿笑容太感人了!”
  大板牙气得直跺脚:“脸绿绿,你不得好死!我现在就让你绿了脸!”
  一个欺身就想往小千身躯扑去,就算打不着,压也要把他压扁。
  小千却稳得很的叫道:“再打下去,你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大板牙一个拳头就要落在小千身上,闻及此言,马上移了方向,整个人已欺向小千左侧,终于避开伤及小千。
  他又怔愕:“脸绿绿,我感情脆弱,你不要再刺激我了好不好?”
  小千轻笑道:“我没有刺激你啊!反正你要杀,我多留一刀给你不就成了?”
  其实当大板牙和李怜花谈生意时,小千已想过,让他尝尝也好,省得他一口气憋咽不下。
  另一方面也好试探一番,如果行,将来大可两人一起干,若不行,他也该死了这条心了。
  大板牙那张脸像柔软的面糊似的,要捏成啥样就啥样,又惊喜,又激动、又感激、又得意的变了变,一张嘴张呀张的,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还是怕小手又来个“说说而已”。
  “脸绿绿,你再骗我,我决定把你列为拒绝往来户,永不往来!”
  小千呵呵笑道:“我钱多多,还怕你不往来?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好好想着今晚如何收拾那家伙吧!”
  他指着远处金碧辉煌的彩虹轩。
  大板牙至此才真的相信了,霎时露出一副惺惺相惜的笑容;“我就知道我一生中最大的好处是交了你这个朋友!”
  小千邪眼嘲讪道:“你不是说交上我是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大板牙登时困窘的张口结舌,干笑道:“那只是说说而已,别当了真,呵呵,人生难免有错误的决定,我是个勇于认错的人。”
  小千道;“好吧,我就勉强原谅你一次!”转视彩虹轩:“你要接生意,就得好好计划一番,免得砸了咱们绿豆门的招牌。”
  “没问题,我一定青出于蓝,一吹气就把那小子给吹散了!”
  大板牙一阵欣喜,马上瞧往彩虹轩,观察一阵,疑惑道:“这楼有两座,那家伙到底在哪一座?”
  小千白眼道:“我连人都没看过,我哪知道他蹲在哪里?”
  大板牙干笑道:“我的意思是说,利用你的‘超能力’!”
  “你就没有‘超能力’?”
  大板牙干笑道:“我要是有,我就是门主了。”
  小千笑了起来,骂道:“那你还想青出于蓝?”
  大板牙窘笑道:“这是指……你是脸绿绿……我的脸就来个脸蓝蓝或脸黑黑的意思……”
  小千睨眼道:“你的怪解释倒也不少,不过还算你有理!”
  他自得的已用起“超能力”,装腔作势的已利用目光扫向彩虹轩,又睁眼又闭眼,一副认真心灵沟通模样。
  其实他所谓的“超能力”,也只不过是以直觉反应,利用动物本能去感觉某种事情,此种方法除了有危险逼近时较为明显,其他则效果并不好。
  而感应谁住在何处,他根本就是装着玩的!
  他是在利用丰富的经验,以及敏锐的判断力来猜测楼竹可能在哪座轩楼?以达到他“超能力”的效果。
  只瞧上两眼,小千已狡黠笑起来:“那家伙一定住在左边那座轩楼。”
  “真的?”
  “你怀疑我的超能力?”
  大板牙急忙道:“不不下!我是说,你感觉得出来,我可没办法,你说个原因,也让我感应一下嘛!”
  小千得意一笑,随后已指向彩虹轩:“你看右边楼房,灯火较亮、较多,还挂了不少窗帘,这一定是小鬼住的,左边的就单纯多了,只有老头子才会如此,清清淡淡的灯火,简直快断了气嘛!”
  大板牙恍然道:“对啊!我怎么没感应到?”呵呵一笑:“不过现在感应还算来得及。”
  小千瞄他一眼,邪笑道:“现在目标有了,你如何去解决他?”
  大板牙考虑半晌,道:“干脆把立在水中的两支脚给锯断,让楼房倒入水中,活活把他淹死!”
  说完,他已黠逗的笑着。
  小千笑骂道:“你去锯吧,那么粗的石柱,包准让你锯上三个月!”
  大板牙呵呵笑道:“我想创造惊人记录。”
  小千捉狭道:“最好连你也一起压死,免得你将来后悔为什么没把另一栋也一起锯掉。”
  大板牙干笑道:“说着玩的,”他已恢复正经:“我们先泅水到楼脚下,然后再偷偷潜入他房间,然后再一刀把他杀了。”
  小千道:“李怜花说他武功不低,你有把握一刀就解决?”
  大板牙正色道:“我很有把握!”
  “才怪!”小千瞄他一眼:“只要他一叫,死的人就是你喽!”
  大板牙狡笑道:“我自有秘招。”
  “哦?”小千谐谑道:“难得你留有秘招?”
  大板牙笑的更奸:“我早已把其他人留给你应付。”
  “什么?你叫我挡其他人?”
  “不错!这秘招很管用吧?”
  小千哭笑不得:“你这种猎手,实在是天下最差的一个。”
  大板牙黠笑道:“却是最安全的一个。”
  小千本就有意跟去,而且时间也不多,他不愿再瞎扯,遂道:“好吧!如果你死了,我还得降级,这多划不来?”
  大板牙虽得意小千被他“摆道”,但他仍不明小千此话,问道:“我死了,你还是门主,降什么级?”
  小千瞪眼道:“你死了,我就没属下,还得门主兼属下,这不是降级是什么?”
  “哦……这……”大板牙已恍然而谑笑不已:“这样也好啦!从今以后你要好好保护我,否则你随时都有降级的可能。”
  小千亦谑笑道:“你放心,要是逼急了我,我会把你开除,另收门徒!”
  大板牙闻言,笑声弱了不少,转为干笑:“反正时间还久,以后的事不是你能料想得到的。”
  小千瞅着他,邪笑道:“我岂会料想不到?你除了当我手下外,已无去路可走了。”
  “谁说的?”大板牙转样道:“人家还抢着要我呢!”
  “你能当什么?”小于捉狭道。
  “午夜牛郎!”大板牙得意道:“多情夫人还等着我去侍候她呢!”
  小千登时苦着脸猛点着:“是是是!我果然无法料想我甘拜下风!”
  能逼得小千如此,何尝不是件大快人心之事?
  大板牙笑的更得意,至于“午夜牛郎”,如果情况真是如此(让小千瘪心),他认为当当也是无妨。
  随后两人又扯了一阵.决定以暗杀手段进行,若出了事情,能拼则拼,不能拼就溜。
  在别人面前,他俩一副武功高强模样,但真正要对上敌手,两人还是会考虑自身的安危。
  尤其小千发现自己并无神功,只是以宝衣护体,更该小心了。
  雌伏一阵,直到三更,轩楼灯火弱了许多,两人才褪下衣衫,露出黑水靠,暗中潜下湖水,泅向轩楼。
  远望如塔的阁楼,近处一看,倒也颇为宽广。
  两人泅至近处,小心翼翼的爬攀楼面,随后已往楼阁摸去。
  楼分三层,每层布置不同,皆清雅脱俗。
  两人很快潜向预先算妥而带微光的卧房。
  灯光微亮透出纸窗,一片宁静。
  小千细声道:“就这里,准错不了!”
  大板牙把小刀抓得紧紧:“冲进去宰了他?”
  小千觉得不妥。“奇怪?怎会如此安静?”
  他感到不安,大板牙却道:“人睡着了,当然那么安静了这正是下手好机会2”
  小千以手指戳破窗纸,往里面瞧,薄薄白床罩里,躺着一名白发老人,看他模样,似乎睡的很熟。
  为争取时间,小干也不再犹豫,马上推开红桧门扉,和大板牙已溜了进去,再掩上木门。
  老人仍未察觉而熟睡。
  小千狐疑道:“这么呆憨的猎手,怎能当我对手?”
  大板牙细声笑道:“所以交给我来办,是最恰当不过了!”
  两人又逼近床沿,轻纱都已掀起,老人睡的仍安稳。
  大板牙已把短刀对准他胸口,准备一刀了结他性命,然而见及老人慈祥脸孔,他反而犹豫了。
  他瞧向小千,目光十分无奈。。
  小千也觉得奇怪,这老人一点也不像猎手,俱有那种凌厉之气,不禁想及他可能不是楼竹。
  遂以手势要大板牙注意,如若他是楼竹,一刀就要解决,若不是就放过他。
  大板牙虽犹豫,仍点了头,抓着短刀的手已渗满汗水。
  小千很快欺向老人,细声问道:“喂!你是不是楼竹?”
  老人没反应。
  小千又问了三次,愈问愈有气,不禁出手打老人一个耳光叫道:“我在问你,听见没……”
  突然发现自己忘了身在险处,竟然如此大声,赶忙把声音缩小,瞧向正以责备眼光瞟向自己的大板牙,干干的装笑着。
  两人也注意四处有无动静,还好并无异样。
  小千这才放了心,又往老人瞧去,想责他不回答之罪,一个巴掌又掴下去。
  “死老头,你耍什么脾气?你到底是不是楼竹?真的睡死了不成?”
  老人仍无反应。
  小千更觉气忿,想再加劲道掴下去,猝然间,他已觉得不妙。
  别说是武功高强的猎手,就算常人,挨了如此之多的巴掌,早就该醒来才对,老人为何不醒?
  “老头你醒醒!”小千猛然抓起老人肩头摇晃不已。
  老人仍是熟睡,甚至头已往后仰垂。
  小千急忙探其鼻息,惊叫道:“没气了?”
  大板牙一阵失望;“是谁那么可恶,先宰了他?”
  放下老人,小千沉吟道;“李怜花难道会摆我的道?”想了又想;“不可能嘛!我跟他合作还算愉快。”
  两人竟然还在此逗留,专心的讨论老人之死,也不想想此地之危险,以及所有可能的阴谋。
  大板牙露出一丝希望:“也许他根本不是楼竹,我们找错了地方。”
  小千道:“我也这么想,再怎么说,李怜花也不会失信才对!……”
  突然转身走向门扉:“走,咱们找人问问就明白了。”
  大板牙跟了过去,道;“要是此人真的是楼竹,这笔钱算不算?”
  小千道:“当然算,李怜花自己叫我们来,是死是活,他可没说,他只说我们之中一定要一个死掉,现在死的是他,输赢已分,他敢耍赖,我就拆了他骨头。”
  他大方的打开门,正想走向楼梯口之际,已有两名年轻男女,焦急奔登楼梯,两人乃听及此楼有吆喝声才赶来瞧瞧。
  他俩正是彩虹轩年轻主人。
  男的叫楼弯,二十余岁,长的甚是俊美英挺。女者是他妹妹楼影,美貌天仙,气质不俗,一身修长身躯更是曲线玲珑,动人已极。
  小千乍见两人,不知大难已至,还天真的可以,向两人招手含笑道:“你们来的正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生死攸关,他还有心情向对手请教问题?
  楼弯见及小千和大板牙身穿黑水靠,又带了刀,三更半夜还出现于此,定非善类,马上将腰际悬挂的白色弯月状兵刃摘下。
  再一推开,已形成一副S型兵器。
  他冷道:“两位是何人?为何夜闯彩虹轩?”
  小千道:“别急嘛!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房里那老头子可是叫楼竹?”
  楼影斥道:“你敢真呼家父名讳?太不把彩虹轩放在眼里了!”
  小千和大板牙对望一眼,各有心情。
  小千觉得此次生意淡而无味,还没接到手就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大板牙则认为,自己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份差事,本想好好的表现,如今又要失望了。
  两人却没想到,眼前就有大祸临头。
  楼弯惊急问道:“我爹他怎么了?”
  小千手指往后面一比,轻笑道:“睡的很甜。”
  “你们进入过卧房?”楼弯马上想及父亲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怎会让人潜入还未察觉?
  难道真的遭了殃?
  “妹妹,你快去看看爹怎么了?”
  楼影也知事态不妙,马上掠身飞撞卧房。
  小千和大板牙可镇定得很,他俩都想着,背着这个黑锅也无妨,反正人都死了,还可以以此提高猎手身价。
  小千轻轻笑道:“不必看啦!你老爹早就寿终正寝,与阎罗王喝酒聊天了。”
  话方说完,寝房已传出楼影悲凄叫声:“爹—-”
  楼弯不由脸色大变,哆嗦的抖颤起来,他哪能接受得了这个事实?尤其分开不到几刻钟,再见一面就已天人永隔?
  “你当真杀了我爹?”
  小千仍是谈笑风生:“你说呢?”
  大板牙狭道:“你怎么不问我?那我会告诉你,我也有份,是大份的!”
  楼弯苍白的脸更是骇人,双目暴出青光,冷森道:“你们为何要杀我爹?”
  小千道:“你知不知道你爹的身份?”
  大板牙轻笑回答:“他是天下最老的猎手,我们也是猎手,赌上了就会如此,老兄别那么紧张……”
  “你胡说!”楼弯怒斥道:“我爹他已五年未离开此楼,怎会是猎手?”
  小千神秘兮兮笑道:“很多猎手的身份都是很隐密,藏个五六年,算不了什么?”
  此时楼影已满脸泪痕,哀切欲断肠的奔出来,她已忍住哭声,起而代之的是一团复仇炽火。以暗器方式来对付轻功高强者,正是最佳策略,楼弯真不愧为排行武林前茅的高手。
  现在反而苦了小千,一个不小心,随时都有挨刀的可能。他急叫道:“你们怎么可以用此招?这是暗器打法,不算正招……”
  话未说完,啊的一声尖叫,左小臂已吃了一刀三寸长血痕。
  楼影惊愕:“你不是刀枪不入?”
  小千急忙骂道。“是你们乱用把式,分了我的心,否则你们休想伤得了我!”
  他怕对手识破自己身穿宝衣,并非刀枪不入而弱了威风。
  楼影、楼弯两兄妹闻及此言,实猜不透他是何心机,如此高的身手(他们认为)竟然会说出不怎么成熟的话?高手过招,全凭本事,岂有规定不能用飞掷手法?
  两人狐疑,但仍再次出手,新月钩又挂向空中。此次两钩更加威猛,不停在空中盘旋相互碰撞,以碰击之威力,更加快速的冲向小千,又旋又飞实让人难以捉摸。
  小千吃过一次亏,心头已生惧意,不想再胡缠了,想想大板牙也该逃得差不多,现在不脱身,尚待何时?
  “看弹!天下第一暗器!”
  他故作姿势,威猛打向楼弯和楼影,逼得两人真以为有暗器而闪避。
  小千见机不可失,马上反手抓过一张椅子摔向空中,没命的已往窗户窜去。
  临走,他还留下捉狭笑声:“老兄,那是零蛋,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意思!再见!”
  说完,人也穿出窗外,直落湖中,逃之夭夭。
  楼弯、楼影两人正觉上当之际,空中椅子已被新月钩如锯轮般锯搅而碎,反射两人身上,反而使两人真以为有暗器,又再次闪躲。
  直到楼弯见及是木片时,才怒不可遏的骂道:“小刽子手,我饶不了你!”
  两人接过反旋回来的新月钩,已追向窗中,往湖中瞧去,一片靛蓝,早已失去两人踪影。
  楼弯心神一闪,道:“他们刚落水,必定会爬上岸,我们寻向岸边,若发现有弄湿痕迹,就是他们走脱方向。”
  楼影颔首,悲切道;“哥,你一定要把他们杀了,替爹报仇!”
  楼弯忍着悲痛,点头道:“我会的,走吧,别让他们走脱了!”
  两人已掠身穿窗而出,如大鹏展翅飞出十余丈,再一个借力点向桥栏杆,已飘向岸边,露了一手不俗的轻功。
  未再停留,两人分左右两边,绕着湖面追了下去。
  果然不出楼弯所料,湖岸留下了湿迹,两人各自往不同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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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巧遇秋蓉
 
  楼阁内。已聚集了几名男女仆人。
  他们个个哀心戚戚,瞧着仁慈的老主人就此与世长辞!到底是谁杀了他?
  这其中是否有任何阴谋?
  若有,可见是想栽黑锅给小千。
  而小千却硬是要面子的扛了下来,往后的日子,不知他将如何过——如果再这样继续扛下去的话?
  冷月更冷,湖水更寒,混浊不少残窗败屑,在水中飘荡不去。
  楼弯以高绝武林的身手,不到一个更次,已隐隐发现山林中有人影奔逃。
  他已看出此人个子不小,正是大板牙。
  心头一喜,追的更紧了。
  照理说来,大板牙和小千从小给人追惯了,自然不会如此不济的就被盯上,无他原因他只想等小千前来会合,是以脚步放慢不少。
  他在想,若要逃,小千必定比两人先溜才对,只是他没想到小千逃错了方向,亦未料及楼弯武功如此高超。
  折过一座山头,大板牙也发现有人追上,登时放慢脚步回身道:“脸绿绿,是你吗?”
  楼弯见机不可失,立时暴窜而起,以“燕子三点水”上乘轻功,天马行空的掠向大板牙前,封住了他的去路。
  大板牙乍见楼弯,苦脸已露。“我的娘啊!怎会是你?”
  话未说完,转头就想跑,楼弯再一掠身,轻而易举又将他拦住。
  大板牙只能苦笑了:“你爹翘了,你不替他办理过户手续,要是阎王爷责罚你爹,他会怪你不孝的。”
  楼弯冷森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等割下你人头祭在我爹灵前,再向他老人请罪也不迟。”
  大板牙顿感楼弯杀气逼人,心知必非他敌手,复往小径瞄去,总希望小千能够快点赶来。
  瞄了几眼没结果,不禁暗骂道:“臭小千,说好要拦人,还硬将他给放出来?”
  他有点温和的笑着:“其实你误会了,你爹不是我杀的……凶手另有他人……”
  楼弯冷笑:“现在说未免太完了!”
  “是真的!我可以发誓!”
  “邪恶之徒,言而无信,再怎么发誓也没用!”
  大板牙急忙道;“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楼弯冷森道:“当时只有你们两人在场,不是你们杀的是谁?你是自绝,还是要我出手。”
  大板牙眼看无法妥胁,只有硬拼,能捞回多少就算多少,拖个时间,说不定小千会及时赶到,到时小命又捡来了。
  他冷道:“我说真话,你不信?看样子,非得叫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觉悟!来吧!”
  短刀一抖,他也摆出架势,一副威凛模样。
  楼弯冷笑一声,新月钩已划出弦光,宛若月影浮动,看似极慢,其实奇快无比的罩向大板牙。
  大饭牙短刀相准准的就往他中宫刺去,反正也不懂招式,只有如此烂打,看能否奏效。
  楼弯岂是泛泛之辈?见他单刀直逼中宫,暗自冷笑,新月钩由横摆改为斜摆,凭新月钩怪异造形,很容易就可夹住这把短刀。
  他并未变换身形,仍直扑而至。
  “嘿嘿!你上当!”
  大板牙见他不变形势,一时也庆幸自己诡计得逞,他已照上次小千对付战神时一样,将短刀砸向楼弯脸蛋。
  果然此招又奏效了。
  楼弯哪知大板牙会违背武学常理,才对上手就将兵刃脱手?
  一时不察,短刀已触及门面,还好他反应灵狡,摆头缩睑,硬是躲开短刀,但已显得十分狼狈。
  大板牙一招得手,哪敢多停留,甩头就跑了。
  楼弯怒喝:“哪里逃!”
  新月钩已出手,像轮旋飞明月,发出急速啸声,幽灵般飘浮不定的噬向大板牙背脊。
  大板牙顿感背脊生凉。欲躲无力,已苦叹老命休矣。实在心有未甘,勉强的滚向地面,希望能奇迹出现,躲过这要命的一击。
  眼看就要得手,猝然间左侧林中又射出一道奇黑光闪,正中目标的打向新月钩。
  叮的脆响,两道光闪已相互倒飞而退。
  楼弯很快掠身接下新月钩,飘身落地,立时惊愕冷道:“来者何人?胆敢管我彩虹轩闲事?”
  一条人影掠向空中,抓过那把黑剑,来者竟会是塞外西巫塔的战天。
  他飘落地面,一把剑已指向楼弯,不言不语。
  此时林中已传来乌锐笑声;“彩虹三钩,武林排名第四,今夜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话声未落,乌锐及战神已从黑漆林中冒出来。
  大板牙听及此人武林排名第四,登时打了个寒噤,庆幸自己能死里逃生,暗自苦笑:
  “要命!难怪价钱那么高?”
  楼弯突见乌锐形貌,一眼就看出他是谁,诧然道:“西巫塔司神乌锐?”
  乌锐含笑道:“楼轩主好眼力。”
  楼弯虽惊讶,仍自冷静下来:“司神要管这档事?”
  乌锐含笑道:“此人是西巫塔贵宾,轩主能否卖老夫一个面子?”
  “办不到!”楼弯冷森道:“他杀了我父亲,非得偿命不可!”
  “真有此事?”乌锐瞧向大板牙,露出关切神情。
  先前大板牙虽极尽鄙夷乌锐,现在性命受到威胁,也只有从权了。
  他道:“人是死了,不过并非我所杀!”
  楼弯怒斥:“明明人赃俱获,你还想狡辩!”
  大板牙谑笑道:“清者自清,我没杀就是没杀,你说破嘴,我还是没杀。”
  楼弯冷笑:“很好!我也不想听你说话,多看你呼吸!”
  话声甫落,他又再次欺身攻招,其势更比方才凌厉有加。
  乌锐沉喝道:“楼轩主请住手!”
  他知以言语无法阻止,马上挥手令战天、战神拦下楼弯。
  “乌锐你敢淌这浑水,我楼弯可含糊不了你!”
  乌锐冷道:“西巫塔贵宾岂是任人宰割的?”
  他以表明强硬态度,楼弯也不退让。双方已大打出手。
  战神和战天虽在华山论剑连败数年,可是现在动起手,楼弯却无法压过他们,勉强打了个平手。
  此种怪异现象,实叫人费解。
  是战神战天的武功突然猛进了,还是他俩另有隐藏?
  若以华山论剑的身手,以二敌一,两人定非楼弯敌手,现在情势却出人意料之外。
  十数招过,楼弯见对方剑势沉猛而锋利,十分难缠,再打下去,自己必定会被累垮,只有出绝招以求胜了。
  他猛出招飞身而起,掠过战天上空,趁势打出新月钩,如流星追月般倒射战天的背部。
  光闪一至,战天立时挥剑迫开新月钩,人也往左前方掠去,以逃避新月钩再次追击。
  战神则以重铁剑反削在空中的楼弯,角度算的精准,足可逼得他无以借足之处。
  楼弯早有防备此招,不慌不忙抄过回飞的新月钩,反手往下一钩,像把刀锁的扣住铁剑,将他带往左侧,自己也借势落了地。战天早以算及楼弯落脚处,黑剑猛挥,如毒索般噬向其背部“命门”要穴,又快又狠又准,简直已达炉火纯青地步。
  楼弯冷笑不已,胸有成竹复又倒掠而飞,如鹞子翻身,干净利落又快捷无比。
  在他腾空之际,已掷出新月钩,像无数光点爆开,充塞丈余方圆,让人目迷心眩。
  战天及战神不得不回剑自救,双双封剑点向光点。
  剑身触及新月钩,突见其已由一化为二,更加凌厉倒旋的反噬两人背脊所有要穴,其势之快,实让人无以想像。
  乌锐不禁惊叫:“‘双飞钩月湾’?”
  这正是楼家成名江湖的三大绝招之一,威力自非比寻常。
  战天及战神眼看已无法闪避,只有让出要害去迎月钩,两人掠身挥剑刺向空中的楼弯,想捞点本回来。
  蓦地几声嗤嗤破棉声传出—一
  三条人影,三件兵刃已错开,各自飘落地面。
  战天及战神脸部微微抽动,两人背部靠近肋腰处各挨了一钩,伤口不大却伤及内腑,鲜血不停涌出。
  他俩仍持剑直指楼弯,并未再攻击。
  楼弯则孤身落地,左肩及左大腿各被划出三寸余长伤口,汩汩渗红,他只能以左手接下回飞的新月钩。
  情势已定,乌锐才拱手含笑道:“楼轩主,得罪之处,还请原谅。”
  楼弯心知自己已受伤,若再战,恐怕乌锐也会出手,届时自己恐非敌手,为今之计,只有暂时放过大板牙,他日再思复仇了。
  他冷森道:“这笔帐,楼弯永远记着,总有一天会向你们算清!”
  再怒视大板牙一眼,身躯已微微抽动,见及仇人而未能手刃,其内心煎熬是何等痛苦。
  他已带着沉痛而艰辛步伐。投于夜林之中。
  大板牙此时才嘘口气,要是那招“双飞钩月弯”落在自己身上,不被穿两个大洞才怪呢!
  乌锐很快交代战天及战神自己诊伤敷药,已含笑走向大板牙,拱手道:“副门主受惊了?”
  大板牙习惯的整整衣衫,才发现自己仍穿着水靠,无衣可整,遂轻笑站起来道:
  “没什么,只是玩游戏而已。”
  乌锐道:“不知副门主在玩何种游戏?”
  大板牙道:“当然是猎手的游戏。”
  “你当真杀了他父亲?”
  大板牙又恢复不可一世模样。道:“是我和门主一起干的!我的目的是引开楼弯,才会故意跟他烂打。”
  乌锐当然看得出大板牙武功要比小千来得差多了,不过他目标在小千。而小千最要好的朋友就是他,若对他下一番功夫,将来自有可能把小千给弄到手。
  乌锐欣然道:“不知老夫突然出手,坏了两位计划没有?”
  大板牙立时道:“没有没有,时间刚刚好,分毫都不差!这正是我想像中的时刻。”
  若再差上丝毫,他就得穿透心腑,这当然是最佳时刻了。
  乌锐已含笑道:“如此老夫就放心了,不知贵门主人在何处?”
  大板牙也不清楚,只有胡扯了:“他在洗澡,呵呵,每杀人过后,他都有这个毛病。”
  他想小千可能也落了水,说他洗澡,其意义也差不了多少。
  乌锐含笑道:“贵门主真是怪人,实让人莫测高深。”
  大板牙也感到一份得意:“不仅是他,绿豆门的上上下下都有怪毛病,我在杀人以后就要洗……洗地板!”
  临时想不出怪毛病,只好胡诌一番,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而频传笑意。
  乌锐以及难得有所表情的战天和战神也被逗笑了。
  乌锐愕然不解:“副门主为何杀人后会有这种毛病?”
  大板牙得意道:“因为杀了人以后,就会很高兴,高兴就会喝酒,一喝酒,走路就会飘,飘过头就会站不稳,尤其碰上了我家地板琉璃一片,滑倒那是常事。
  为了不让此事发生,只有先洗个地板,让它更滑,我多躺在地板上,要滑到哪里就到哪里,久了也就习惯啦!”
  难得他有办法扯出这些怪道理,听的连他自己都感到很得意。
  乌锐恍然一笑:“原来如此,绿豆门的确不同凡响。”
  大板牙得意道:“将来还有更精彩的事情会发生,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
  此话他乃指小千的奇异遭遇,尤其是七星湖的神秘魔光。
  乌锐却认为他在吹牛,并未急着追问,他在想,如何能让大板牙心甘情愿的与自己同行。
  他已道:“副门主也是猎手?”
  大板牙道:“这件事,你昨天早上不就知道了?”
  他突然想及昨晨的冷嘲言语,怎知只差一天光景,自己忘的一千二净?还对乌锐起了好感?
  他想了想,原来是乌锐救了自己老命,心存感激的结果。
  有了好感,乌锐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可是一时就要尽弃前嫌,他可没那么潇洒。
  乌锐似也知他心理,遂道:“老夫也知与副门主交往不易,不过最近有个地方赌注下得甚大,以副门主武功,自可轻而易举赢到手。”
  大板牙立时追问:“有多少赌注?”
  乌锐道:“无计其数,最少也有百万两黄金。”
  大饭牙眼又直了:“这么多?”
  乌锐含笑道:“在猎手生意来说,这是最大一批,老夫也想去看看,如此钱财,谁不动心。”
  大板牙已然想去,或许还有希望,可是抬头远望黝黑林区,仍不见小千的人影。
  他不禁骂道:“这小子八成又会误了大事!”
  乌锐狡黠眼神一闪:“副门主在等他?”
  大板牙点头:“嗯!这事很重要,我必须跟他商量,你能等多久?”
  乌锐含笑道;“只要天亮以前都没关系。”
  他不愿逼的太急,反而容易引起大板牙反感。
  算算时间,还有一个更次,小千若未赶来,天亮以后,他就不会再往山林走了。
  大板牙道:“我们等他,不过事先说明,这笔生意完全与你无关,你只是告诉我消息而已,一切各凭本事!”
  为了昨夜戏谑言词,现在他只有以此态度来面对乌锐,以免自打嘴巴。
  乌锐道:“老夫明白,告诉副门主此事,也只是想让你们看我会顺眼些,将来就可答应敝主人的邀请了。”
  大板牙得意笑道:“不错!这种事多做几次,我对你的印象就会慢慢好转多了。”
  乌锐欣然一笑:“希望能如此,以遂神佛爱慕之心。”
  说话间,两人各自选了山石,坐了下来,以等待小千,然而时间渐渐流逝,就快接近五更,黝黑林区仍不见小千踪迹。
  “这小子,不知溜到哪里去野了!”大板牙已显毛燥和失望。
  乌锐道:“不如副门主先和我们到了地头,了解情况后,再找机会通知门主也不迟。”
  大板牙欣喜道:“可以如此?”
  乌锐含笑道:“总得先接生意再办事吧?”
  “嗯!不管如何,总比在这里干等那混小子好得多。”
  大板牙有了解决之道,心情也放宽了不少,急着想好好的表现,届时也让小千刮目相看。
  他已起身,催促道:“反正天已快亮,他是不会来了,咱们就先去接生意再说。”
  “随副门主意思。”
  乌锐含笑起身,拱手为礼,已领着大板牙往西北方向行去,战神眼战天也随后跟上。
  自乌锐替大板牙解危之后,大板牙无形中已对他产生信任感,从昨晨的奚落讪嘲,已转变成哥儿们的义气及信赖。
  又可惜他并无小千的狡黠精明,岂会是乌锐的敌手?如今被迷迷糊糊的带走,将来事情变化,恐怕连他自己都料想不到吧?
  小千逃得精,也快,楼影想追他并不容易,但一把复仇炽火支撑着,她仍穷追不舍,始终都不肯放弃。
  眼看天就要亮了,想起楼家那把怪异新月钩,小千心头就发毛,顾不了什么面子不面子,先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如若天亮,自己必定更难隐身,总得想个办法才行。
  他抬头往四处瞧去,清晨浓雾不少,视野不广。
  不过,他已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栋筑在江边的豪华巨宅,其四周种植户不小杨柳。一副沉静安祥气氛。
  “嘿嘿!山上躲不了,我就溜到人堆里,也好弄套衣服穿……”
  小千已决定躲入那家庄院,就算被发现了,也可藉着衣衫易容溜开。
  反正也不知身在何处,他已快步奔向那座庄院。
  此地乃是名闻天下的游览胜地之——一扬州。
  此处正是扬州最出色奇景—一柳堤。
  一望无际的杨柳,常年碧绿,倚偎江水。
  轻风拂过,柳条摆荡,此起彼落,宛似仙女拥舞彩带纷飞,让人沉醉其柔美韵律之中。
  此宅更有名,尤其是在江湖,提起武功排名第六的“柳堤银刀”,天下无人不知。
  更有趣的是,小千曾在华山论剑时,把柳再银耍得满面生灰,如今小子竟然自投罗网,不知柳再银会做何感想?
  小千根本没想到此事,凭着经验,他很快掠过立二高墙,落入柳家后庭园,无声无息就潜向可以果腹的厨房。
  他发现不少暗哨,但大户人家多少会雇些武师来护庄院,是以并未动疑已身落江湖世家。
  他游近厨房,虽未见及,却已闻到香味,不由得更饿了,咽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潜了过去。
  突地他见及厨房左斜对面一落厢房回廊,正有一名身穿粉红绸缎衫裙的美姑娘。
  他一眼看去,觉得甚是眼熟,暗道:“奇怪……”
  再次潜近些,已惊愕叫道:“阿切!是你?”
  姑娘不是她人,正是从月江村随秋大娘一起到中原的秋蓉。
  她也见着小千,但小千已理光头,一时也认不出来而感到惊慌的往后缩退:“你是……”
  “我是脸绿绿啦!”小千已钻出花丛,爬过栏杆,落于走廊上,姿势一摆,那股精明贼样又已显露。
  秋蓉听及声音,再仔细见及面貌,突然激动而欣喜若狂:
  “真的是你?你也来了?你怎么会理光头?好菜喔!”
  小千搔着圆溜溜的脑袋,干笑道;“现在流行这玩意儿,不剃也不行!”
  秋蓉突地凝神:“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小千虽如此说,但表情已邪了起来。
  秋蓉凭着和他交往多年的经验,就知道他又惹了事,连忙往四周瞧瞧,看看有无被人发现。
  随后马上拉着小千:“快到我房里!”
  小千被她拉着走,转个弯就往一处雅房遁去。
  带上门,秋蓉才嘘口气:“你真是个惹事精,竟敢跑到这里来惹事?”
  小千大方的靠向墙边雅致的靠背竹椅,坐了下来,伸手抓向小茶几果盘中的葡萄,已一颗一颗吃起来。
  他悠哉悠哉道:“我绿豆大侠,要到哪就到哪,谁管得了?何况这还是你的地方,我怎么不能来!”
  秋蓉紧张道:“求求你,正经点,我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里,你别又搞杂了。”
  小千笑道:“放心,现在我累得很,没心情去办事,你替我弄件衣服,还有烤鸡香鸭,我是客人也!”
  秋蓉这才注意到他穿的是短水靠,露出大截手脚,左臂还受了伤,焦切道:“你跟人打架了?”
  小千笑道:“跟人打架就不稀奇,我是跟月亮赌输赢,她一输就发疯的乱撞,这是不小心被撞伤的。”
  他见及新月钩就像月亮一般,才将伤口比喻为被月亮所伤。
  秋蓉白眼道:“你什么时候说过正经话?等等,我去弄点药来!你别再乱闯,免得又出事了。”
  说着她已转身离去。
  小千仍交代她,别的没关系,填肚子的东西一定要弄到手。
  她含笑离去,小千才开始注意到此宅院住的是谁?为何秋蓉会出现此处?
  他只闪过念头,并没认真揣测,因为这些只要问一声就明白了,何必多浪费时间去想呢?
  不到三分钟,秋蓉已匆匆赶回来,拿了一套青素便装,及金创粉和腊黄的烤鸡。
  小千一手已抢过烤鸡,贪馋大嘴的啃食着,赞美笑道:“还是你行,要烤鸡有烤鸡,混的还不错嘛!”
  秋蓉笑骂道:“你一来,我看又要遭殃了。”
  她已打开金创粉,替小千敷药,一股童年情景已涌向心头,她感到一丝甜蜜。
  那时,小千受了伤,一定会找她敷药,而她也义不容辞。
  她只知道两味药,一味就是辣椒,一味就是苦黄莲,或吃或敷,就这样地敷过了童年。
  那时小千也着实尝过一阵辣椒叶的辛辣,以及黄莲的苦头,后来他反而不吃了,全是拌着敷,倒也习惯了。
  小千边啃着鸡肉边问道:“你和你娘是怎么混到这里的?好像找到如意郎君了吧?”
  秋蓉稍娇羞:“少乱说话,我娘到了中原,一直沿长江就到了扬州,后来她替我买了几件衣服,结果糊里糊涂的就住进这里了。”
  小千睨眼邪笑道:“我看是你娘故意找人家推销的吧?还是这家大公子被你迷上了?”
  秋蓉倒也大方道:“我们是先遇见柳公子,然后我娘就说我们是流落他乡,后来柳公子就收留我们了。”
  “聘金收了没有句”
  秋蓉娇嗔道:“你老是胡说,人家是一番好意。”
  小千邪笑道:“还不一定喔!你娘那副视钱如命的贼脸,说不定早就把你卖了。”
  秋蓉轻笑道:“你放心,我想柳公子不是这种人。”
  小千瞄向她,邪笑不已:“看样子,你对那个柳公子,满有意思的嘛!”
  秋蓉并未否认也未肯定,轻笑道:“他对我很好。”
  小千谐谑追问;“怎么好法?天天跟你谈情说爱?”
  秋蓉瞪眼道:“你最差了,专想些歪路子!”嫣然一笑;“他送了许多心爱的东西给我,你看这套衣服漂不漂亮?”
  她含带喜悦的施起衣衫,舞出柔美的姿势,粉红罗裙穿在她身上,更加出色了。
  小千却不屑道:“很丑!”
  秋蓉笑容已僵,瞄向小干,冷道:“你口是心非!”
  小千自得的耸耸肩头;“以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来勾引女人的男人,他的心都是丑陋的!”
  秋蓉睨眼笑道:“你吃醋了?”
  “笑话!”小千一副转样道:“你以为我永远都是阿猫阿狗翻不了身?告诉你,我现在是日进斗金,短短半个月不到,我已赚了明珠一斗,黄金二十万两,时间是论分计酬的,你跟我谈话已经超过十分钟,要付我一百两银子!拿来!”
  小千伸着手,准备向她要银子。
  秋容淡笑道;“我不信!”
  小千得意遵:“你们当然不会相信啦!因为你们没见过世面。就以为银子没那么好赚,呐!银票在这里!”
  他已从宝衣里边抽出洁净的银票,摊得正正方方,要秋蓉瞧个清楚。
  秋蓉瞧了,却无多大反应:“这银票……”
  小千截口道:“说不定是假的对不对?呵呵!你们这堆人,只想看些公子哥儿,以为找到了大少爷,我告诉你,那些脓包是经不起考验的。
  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叫他们屁滚尿流,裤子脱得光光的,到时候你再去榨他的金龟银子吧?真是狗眼看人低!”
  秋蓉稍怒:“你干嘛骂人?”
  “不骂你难道要骂我自己不成?”小千嚷道:“明明这就是‘珍珠坊钱庄’的银票,你还说它是假的?”
  秋蓉心知小千有过人能力,但一下子要弄数十万两金子,就算她连作三天的梦,也没办法搬到那么多,她怎会相信?
  其实正如小千所说,她完全未见过世面,有些豪商富贾,一顿饭就得花上万两银子,他们用起钱,就像用水一般。动辄每每上百万两,又岂会在乎数十万两?
  他们懂得赚钱方法,也知道如何去赚钱,而这些方法又岂是门外人所能想像和相信的?
  就如小千当猎手一事,赚个明珠一斗,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若是以秋蓉来说,也许她拼死拼活一辈子,连半颗明珠都买不起。
  她不懂,就以为世上无此好赚的钱财,难怪小千会大发唠叨骂她不识货了。
  秋蓉也不甘示弱,摆身一振,头上黄金凤釵,耳际青玉坠珠已晃亮亮的闪着,响着:
  “至少我这些比你那张纸来得实际些。”
  小千揶揄道:“小青蛙,光在井里叫老大?好吧好吧!跟你说,等于跟木头说一样,等我换开了银票,你就知道被银子压死是什么滋味了!”
  秋蓉轻笑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服了你。”
  “不必!”小千道。“你服了我又如何?现在不相信,以后相信就变成势利眼了,你快跟你娘一样喽!”
  秋蓉闻言,不由得心神猛颤,自己难道被母亲所同化了?母亲曾不停的鞭打姊姊,那时自己还感到她的不该。
  现在姊姊已走,自己就和她一同到中原,一直落身于此,获得了如此多之珠宝首饰,就再也不讨厌她而感激她。
  难道自己也变成势利眼?
  望着首饰、衣裳.秋蓉感到一阵迷惘。
  这些都是她所向往心爱之物,她舍不得抛弃,只有把它们戴在身上,戴在手上,才有欣然的满足感。
  她再想及小千银票,还是认为不可能,自该亲眼见他兑现,能心服口服,又怎能说是“势利眼”?
  她已为自己找到了理由。
  然而她却未想及自己的爱财心理,如若她淡于钱财,大可不必对小千银票如此看重而强烈的不相信.而她非要拿珠宝首饰来炫耀于小千,甚至于比一张未兑现的银票来得有价值。
  —一这才是小千说她势利眼的最主要原因。
  秋蓉淡笑道:“不管怎么说,一张纸总比金银价值来得少,如果未能兑现就是废纸了。”
  小千道:“那古董画呢?卖不出去,它也是废纸一张。”
  秋蓉道:“这不一样,古画有人收藏,随时都有价,银票只能向钱庄换取。”
  小千瞄眼道:“你想收藏古画的人多,还是用银票的人多?”
  秋蓉稍为结舌,仍道:“银票是多些,但像这种大数目的……”
  “根本就不可能是不是?”小千嘲惹道:“好吧!你说不可能那这张银票在你情哥手上,或是他爹手上,你信是不信?”
  “这……”秋蓉感到困窘:“他们富可敌国……”
  “敌你的头!”小千不禁有气:“在我手上就不值,在他们手上就那么值?什么富可敌国?我一把火升起来,就把这在院给买下来,让你瞧个够。”
  秋蓉似也怕他发了威,惧然的不敢再言。
  小千唠叨叫了一阵,才问道:“好吧,你说你的柳公子富可敌国,他是何来路?难道是皇太子不成?”
  秋蓉道:“他出身武林世家,在江湖很有名,叫柳堤……什么的,他叫柳再银。”
  小千登时惊愕的抬头,一片鸡肉仍挂在嘴上:“‘柳堤银刀’?”
  秋蓉见他如此吃惊,以为他也明日柳家财势,遂高兴笑起来:“正是柳堤银刀,你想他们连武器都用银子打造,其财富可想而知了。”
  小千已捉狭谑笑起来:“是啊!银子打造刀子,管看不管用,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找他麻烦,只要一出手,他就把银刀给丢掉,这招倒是保命绝招呢!”
  秋蓉最怕见着小千如此神态,急道:“你跟他认识?”
  小千黠笑道:“我怎么会认识有钱人?”
  秋蓉稍放心,又问;“你们碰过面?”
  小千黠笑道:“也没有,他只是向我要酒喝而已。”
  秋蓉惊诧:“他会向你讨酒喝?”
  小千捉狭笑道:“他喝酒的方法很奇怪,是从头顶往下倒,然后再伸舌头舔舔流到嘴唇的酒,实是天下一绝。”
  秋蓉突已想及,他可能是在吹牛,遂睨眼道:“我不信,柳公子武功那么高……”
  小千邪笑道:“多高?过街老鼠再怎么高明,照样被人打得吱吱叫,你等着看好了!”
  他已丢掉啃得差不多的鸡骨头,双手想往身一擦,突觉水靠光滑,无法擦手,目光落在秋蓉身上,已欺身过去双手往罗裙一抓,轻笑道.“借擦一下。”
  秋蓉惊慌躲闪,仍是被抓着了,双手油渍一抹,污黑立现,她嗔怒起来:“脸绿绿,你太过份了!”
  这是她最心爱衣服之一,如今被弄脏了,那股疼心已钻到心坎深处,也开始记恨小千。
  小千邪笑道:“柳公子有钱嘛!叫他再送你一件不就得了?这么小气?”
  秋蓉嗔道:“如果你再如此,我再也不理你了。”
  小千擦过手,已抓起青素衣衫,往身上穿,边穿边回答:“有一天你会发现,像我这种好人并不多,你去爱你的柳公子,我去算我的帐,咱们别扯在一块,就这么简单。”
  秋蓉也急了:“你想干什么?”
  小千捉狭道:“我要买下这座庄院,你不是不相信?所以你也不必担什么心,就当我在放屁好了!”
  穿好衣服,晃甩一番,虽大了点,倒也算合身,也有些公子派头。
  秋蓉焦切道:“你不能如此!”
  小千斜睨她一眼:“你不是说他武功很高吗?我就证明给你看,别躲在井中叫老大,丢人现眼呐!”
  秋蓉被他逼急了,差点哭出来,不知怎么,她又突然相信小千方才所说的一切了。
  “我相信你,你别如此!”
  小千冷道:“太晚啦!刚才你怎么不相信?非要我毛了心。你才相信?你是被我逼信了,我可不怎么相信你相信,时间宝贵,你最好躲着别出来。
  因为你告了密,柳再银那小子会追问你跟我的关系,这样一来,你就会被我拖累了,知道吗?谢谢你的鸡腿,待会儿见!”
  说完小千已穿窗而出,准备把楼影给引至此处,捣他一个天翻地覆。
  秋蓉呆楞的站着,茫然注视窗口,她不知为何会说出那些话去刺激小千,难道真的是为了这些珠宝首饰?
  还是为了柳再银?
  想及柳再银,她更急了,想赶去通风报信,却又被小千所言给唤住,她深怕柳再银追问,因而坏了双方友善关系,那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就幻灭了?
  她终于放弃通风报信,毕竟此举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望着裙角一片污渍,她真希望小千从来没出现,那该多好,一切都是如此完美而令人痴醉。
  她赶忙收拾厅房,以免露出破绽,随后静静坐着,聆听不安的心跳,以及那即将来临的波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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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漂亮楼影
 
  小千很快已潜出柳家,大摇大摇的往柳堤逛去,速度并不慢,算算时间,楼影应该此地才对。
  只要自己招摇亮相,还怕她不追上来?
  果然小千行至山林不远处,楼影已倒迫而至。
  她拱手问道:“这位公子……”突然见及光头,已冷森道:“请问阁下尊性大名?”
  小千不理她,仍往前行:“在柳堤银刀地盘上,也敢对本公子如此指名问姓?”
  楼影听及声音甚熟,立时掠身截向小千前头,猝见小千脸容,她已冷厉道:“是你?
  看你还能往何处逃?”
  新月钩一抖,就想扑杀小千。
  小千飘退数尺,邪笑不已:“大姑娘,你对别忘了‘柳堤银刀’在江湖中赫赫有名,你还是回去吧!”
  楼影冷笑道:“比起‘彩虹三钩’,你们要差了一截,柳再银你敢杀我爹,今天我也要你尝尝没爹的滋味!”
  小千黠笑道:“你错了,我是柳下乱,柳再银是我哥哥,千万别搞错,我年轻气盛,哪有坐怀不乱的道理?”
  他已露出一副猪哥样,似想把楼影一口吞了。
  楼影怒火更炽:“你是该被乱刀分尸!”
  新月钩已出手,旋风似的扫向小千腰际,想把他斩成两段。
  小千也不慌不忙,猛力接了几招,但觉时机已差不多,不愿再战,落败而逃。
  “鬼丫头,这是我柳家的地盘,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你早知会如此,就不该杀死我爹!”
  说话间,一记倒钩,已切下小千一片衣角。
  小千滚身落地忙滚开:“告诉你,这件事是我哥指使,等他一出来,有得你好受的!”
  楼影冷笑:“来的好,我正愁找不到人呢!”
  新月钩又凌空打出,四面八方不可捉摸的乱飞。
  小千就吃过此招的亏,见状已不再战,赶忙拔腿就往柳家跑。
  “救命啊!有人杀到柳家庄来了!”
  楼影复仇心切,管他柳家有多少人手,照样急追而上,毫无惧意。
  “救命呐!本公子受伤啦!彩虹轩的人攻进来了!”
  小千边吼边叫,已窜入柳家庄,惊慌四处乱窜乱叫。
  霎时柳家上下已鼎沸,因为他们听及“彩虹轩”人手来犯。
  人的名,树的影,“彩虹三钩”排在“柳堤银刀”之前,他们不得不紧张。
  楼影也追入柳家,一把新月钩使得出神入化,挡者披靡。
  “滚开!不关你们的事,叫柳下乱出来!还有柳银刀,我要他还我一个公道!”
  她已势如破竹的从外院打向内院。
  终于柳再银已赶了出来,在花园中间宽广白石地拦住了楼影。
  突见楼影美若天仙,不禁微微心动,一张怒脸已露笑容:“姑娘是彩虹轩的人?在下柳再银!”
  楼影怒斥道:“少在那里假惺惺,我先宰了你.再找柳下乱算帐!”
  话声未落,新月钩已出,速度之快,方位之准,实让人无法想像。
  柳再跟没想到她一句话没谈完,就打了起来?惊愕之下,还好他功夫不弱,马上抽出银刀封向新月钩。
  心想,纵使逼不退,自保该无问题。
  岂知小千早就有意要他好看,躲在暗中放冷简,趁他单脚挂起迎招时,一颗细石已打向其落地的左膝盖。
  细石撞膝,他已立足不稳而往前跪,当然银刀也失了准头,他已惊慌尖叫。
  楼影见机不可失,新月钩往左移三寸,避开银刀,斜斜划向其左手臂,刷然一声,血痕已现。
  柳再银痛呃一声,差点栽往地面,一个踉跄,以银刀点地,才勉强的弹回身躯。
  他第一句话就骂向人群:“谁敢暗算我?”
  楼影冷笑,并不给他休息机会,又已使出新月钩绝招,逼得析柳再银穷于应付,三招不到,已吃了四钩,痛得他脸色发白,功势也为之受阻。
  “说!柳下乱在哪里?”楼影再逼柳再银。
  柳再银已险象环生,若非在自家里,他可能会开溜。
  “柳家没这个人!”
  “你胡说!他明明是你弟弟,你敢不承认?”
  小千躲在暗处,直呼过瘾,真希望楼影能打得柳再银跪地求饶,方消心头怨气。
  秋蓉母女也站在远方瞧及此景。
  秋蓉更加怨恨小千如此胡搞,她甚至暗自决定要帮柳再银教训小千。
  柳再根又挨一钩,左腿直冒红血。
  楼影稍让他喘息,厉道:“如果你再不说柳下乱下落,下一钩将会斩下你脑袋!”
  柳再银仍不甘认输,厉吼道:“柳家无此人,就算有,也不交人!”
  “你敢不交?”
  楼影怒气更甚,新月钩已脱手,如乱流中之彩云绞飞,无以伦比的再次卷向柳再银。
  如若此招得逞,柳再银非得被斩得支离破碎不可。
  柳家上下一阵惊呼,却无从下手救人。
  眼看柳再银将无所遁形的伤在新月钩下。
  突地,一道银光射至,将新月钩打偏数寸,柳家老主人已天马行空的飘掠而至。
  他接过打出去的银刀,飘落儿子身旁。
  一袋儒衫丝白挂蓝边,大约是五旬出头,中等的身材,留有长须,目光闪闪。显得甚是高傲。
  小千见及柳银刀,狭逗之心又起:“老的跟小的都一样,我得请他喝酒,免得失了大礼!”
  他想如法炮制,像华山论剑一样,丢个酒坛给柳银刀,淋他个满身湿。
  想定后,他已潜向厨房,希望能弄几坛酒回来。
  楼影伸手接回新月钩,冷目瞅向柳银刀,冷冷的道;“打了小的,还怕老的会不出来?”
  柳银刀负手而立,冷森道:“姑娘未免太狂了吧?敢到柳家来撒野?”
  楼影冷哼一声:“撒野?如果你不交出柳下乱,我还想割下你的头颅呢!”
  柳银刀冷道:“我儿子已说过,柳家没有这个人,你没听见,还是故意听不懂?”
  楼影厉道:“有其子必有其父,说的全是见不得人的话!”
  柳银刀冷斥道:“姑娘放尊重点,就是彩虹楼竹,对老夫也不敢如此狂妄,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了!”
  “不错,就是我爹对你太好了,才会留你这江湖败类活到今天!”
  “你……”柳银刀已现怒意。
  “我怎么样?我要替父报仇,杀了你们这群败类!”
  楼影不再多说,一个箭步已攻向柳银刀,招式迫人而凌厉。
  柳银刀虽功夫老到,但对新月钩似也甚为忌讳,推开柳再银,已往左侧偏掠,连点三次花丛。
  新月钩也连扫三钩,迅捷的已斩下不少花枝。
  两人就此缠战,接影以怪异的招式,弥补功力的不足,柳银刀却已浑厚的内力以及丰富的对敌经验保持不败。
  但两人皆旗鼓相当,战的难分难解。
  数招过后,小千已左手挟着一坛五十斤重,至少有两尺方圆的大酒坛,右手则抓了三坛较小的酒坛,戏谑的潜回墙角暗处。
  “嘿嘿!五十斤足足让他洗一天澡!”
  放下酒坛,他已注视战局,但觉双方打的激烈,互不相让。
  他捉狭一笑:“不喝酒,怎会有力气?”
  望着酒坛,他在想,该先用大的,还是小的?
  最后,他决定先用大的。
  心意已定,他已打出石头,相准准打向柳银刀后脑勺。
  别看他没练过内功,但他天生的“无双刃”,以及在七星湖中神秘光线照射下,打出一流暗器手法,并非难事。
  果然,柳银刀身形虽快,却仍逃不了石块,硬是被敲了一记。
  他呆楞当场,凭自己数十年对敌经验,会被人无声无息的暗算?
  至少也该感觉石块飞掠破空之声才对。
  然而他却真的一无所觉。
  叫声“谁”,情不自禁的,他已回头。
  然前楼影却利用此机会。很快送出凌厉新月钩,划向他胸口,唰地轻响,其胸口已以被划出血痕。
  柳银刀这一急,非同小可,不敢再分心,“银刀三绝命”已使出,突见满天光影闪亮,已将其身形裹住。
  蓦地又暴掠而起,疾速的尖锐的冲向空中,似又撞向天空聚凝之坚硬流体而垂直反弹,更加快速冲泄而下,如江河溃堤般全涌向楼影。
  楼影也泛起新月钩,好似突然间月亮已浮游惊动,从慢速而幻化千百万至于无数多的光轮滚滔凌空之中,然而挤压扭缩成一道经夭匹练,像光网,像利剑,更像坠砸而落的沉月,变幻着无数光带星花,聚在一点尖锐之中,也喷撞柳银刀那道光束。
  小千当然也不客气,又是一颗石头乘机打向柳银刀腰际,想能揩点油也好。
  银刀与新月钩在空中相际遇,撞暴火花闪闪,尖锐声音更让人血气翻腾,耳根生疼。
  足足持续了半分钟,双方才纷纷倒掠而退,各自飘落地面。
  楼影已显得脸色苍白,血气浮动,显然耗去不少内力。
  柳银刀也差不到哪里去,他落了地,竟然憋笑出声。此举有如三岁小孩,顿时让人不解,主人为何如此失态?
  尤其他又是在气喘如牛之时,根本不该有此举止才对。
  小千也跟着笑了:“这老头有病?愈累愈想笑?”
  其实他哪知自己打出的石块,正打中柳银刀的笑腰穴上?
  要不是方才过招激烈,柳银刀早就笑出声音,当时只有忍着,也因此功力大打折扣,否则他该很容易将楼影击退。
  他也发现自己失态,马上自解穴道,转视小千发笑暗处,冷森道;“何方鼠辈,敢暗算老夫?”
  小千抓紧大酒坛,准备伺机丢出,脑袋已露了出来,笑道:“是我柳下乱!”
  说完马上缩头,让人有股眩目之感觉。
  楼影乍见,已知是小千,立时腾身追掠,厉道:“柳下乱,你给我出来!”
  柳银刀也想抓出这位两度让他出丑,又闹得柳家鸡犬不宁的人,他也腾身扑向小千。
  小千没想到楼影也凑上一脚,已呵呵笑道:“好吧!多人醉总比一人醉好!”
  他已站起来,酒坛相准准已朝两人丢去,黠笑道:“要喝酒多的是,何必抢呢?”
  柳银刀及楼影皆未想过此酒坛仍装满美酒,他俩和柳再银一样,皆以为是对方随手丢出之物!
  有谁会随身携带大酒坛?是以双双出手劈向大酒坛,其势不退的冲向小千。
  柳再银突见小千,已惊愕叫道:“绿豆门主?”赶忙转向他爹,急叫道:“爹!劈不得……”
  他喊的虽急,两人出手更快。几乎同时的击碎酒坛,白花花美酒已炸开,如万点寒星般裹向周遭丈余方圆。
  楼影和柳银刀霎时心急,但冲势过猛,想煞住已是不可能,只有引掌以密不透风方式,想罩住酒雨。
  可惜当他们出手时,身躯已撞入酒雨之中,只能勉强的保住脸庞,以及胸前少许部位不被溅湿,其他全然已湿淋淋,宛如落汤之鸡,狼狈已极。
  小千一坛得手,已呵呵直笑:“记得啦!要喝酒是不能用抢的,如此酒缸容易碎的!
  切记,切记!”
  他也不敢停留,马上掠向屋顶,先溜了再说,若是被逮着了,恐怕自己就会有喝不完的酒了。
  秋大娘突见小千,惊骂道;“这天杀的怎会搞到柳家来?”
  小千听及声音也不想忘记她,远远就抛过一坛拆封的酒,笑嘻嘻道:“秋大娘,下次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幄?”
  秋大娘和秋蓉尖叫地躲避,虽没被淋个正着,也被拨个半湿,再加上吓出的冷汗,和落汤鸡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秋大娘想破口大骂,却被秋蓉阻止,并告诉她原因,她才庆幸的收口,以免和小千扯上关系,而坏了所有努力的成绩。
  柳再银追向他爹,急道:“爹,他就是绿豆门主!在华山就是他折断柳家银刀。”
  银刀是被剑痴所折,他如此说,乃在加深父亲和小千仇怨;以能引动他爹出手。
  柳银刀并没立时追上,事情突然接二连三冲向柳家,他必须冷静思考,再作打算,以免事情更形恶化。
  楼影则不管衣服湿透,马上急起直追,她似乎也明白柳下乱只是一个化名,此事和柳家扯不上关系。
  为了追敌,她也不愿多费时间解释。
  柳银刀轻轻一叹:“他跟你有过节?”
  柳再银怒道:“他是小贼,专门在暗处暗算别人,为武林人所不耻。”
  “小贼岂会折断银刀?”柳银刀冷森的问。
  柳银刀问道:“听说他在华山笑折七大名剑?”
  柳再银道:“他只折三把,其他四把是剑痴自己震断的。”
  “剑痴若能保剑,他何须自毁?”柳银刀又问:“听说,他还是苦恼大师的入门弟子?”。
  柳再银不敢乱说,要是真的如此,他的罪可就大了。
  他颔首道:“当时他是如此自称,苦恼大师也曾出现在他身边。”
  柳银刀微微点头,不久道;“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你最好别再与他动手,知道吗?”
  他以命令口吻责向柳再银,他认为小千在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已弄得江湖鼎沸,不是有过人之能,就是有人在幕后指使。
  这两样若不先弄清楚,将来恐怕牵连不休,是以才作此决定,准备等些时候再瞧瞧,有了结果,再报此仇也不慢。
  柳再银虽答应了,但年轻气盛的他,岂能就此忍气吞声,一有机会,他还是会找小千出这口怨气,好让众人知道他并非好惹的。
  被小千一搅.柳家今天显得垂头丧气多了,平日的嚣张跋扈已不复存在了。
  秋蓉自小千说出那些话后,她就感到压力沉重,她似乎相信,小千有股无坚不摧的锐气。
  只要他对上了谁;纵使不能保住自己安然无恙,必能把对方整得七零八落,这正是她对小千感受最深的一项。
  事情已过去,他庆幸小千没真的发牛脾气,一股子把柳家给毁了。那时,他将不知如何面对小千,想必会恨死他了吧?
  人群已散,个个心情沉重,酒坛碎片也已经收拾干净,只留下了让人郁闷的酒香。
  在秋蓉面前出了一口怨气,小千登时感到飘飘然,耍起轻功,顿觉特别有劲。
  他想及柳再银的惊骇嘴脸,以及柳银刀的狼狈形貌,就一路笑个不停。
  他甚至还想到,三两天就带人去柳家转上几圈,保证不上三个月,就可以把柳再银父子给吓死或累死。
  那一定又是别开生面的趣事吧?
  他陶醉的笑着,突又想及楼影,笑声已泄止,心神也拎了回来,照此追赶下去,几时方休?
  而且和大板牙分开也有四五个时辰,说不定他也被追上,自已若不先解决楼影,夜长恐怕梦多。
  心意已定,他已专找地形较崎岖之高山险岭逃逸,想藉着自己敏捷的身形甩脱他。
  不多时,他已找到一处堐层密布的险峻山峰,其外围林木参天,杂草齐胸,阴森冷清,是人迹难至的原始森林。
  而崖层出现不少大小不一之裂缝及山洞,正是藏匿最佳地区。
  望着峰层,他已邪笑道:“若要找到我,非三天三夜不可。”
  灵狡身手展开,慢慢攀爬岩层,找了一处自认为最隐蔽又不显眼的裂缝。躲了起来。
  里边不大,但容身旋转还算差强人意,他也就定下心,不停的往外瞧视,想看看楼影找寻自己的任何动作。
  这无异是他捉弄人的方法之一。
  不到半刻钟,楼影也慢慢追上来,她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慢步搜寻,林叶茂密,正是偷袭好地方。
  小千见她摆装“贼”样,已奸黠直笑着,不过笑了几次,已觉得乏味,逗弄之心又起了。
  他想及李怜花之“传音入密”功夫,也装腔作势细声叫起来,然而“传音入密”须要纯厚内力方能发出,他当然无法得逞。
  不禁愈叫愈大声,只好放弃,苦叹此功夫难学。
  他改为尖叫:“喂!在这里!”
  声音又快。急,马上截断,但回音却久久不能平息攀形彼落,好似来自四面八方。
  楼影立时环视四周,怒骂道:“恶魔你给我出来,躲着算什么英雄好汉?”
  小千见她找不到自己藏身处,更形得意,又利用回音原理再喊叫:“你说什么……
  我听不见……我已在十里开外……回去吧……你爹很想念你……”。
  喊完又往楼影瞧来,看是否达到身在十里外的效果。
  楼影起初还楞了一阵,以为小千真的不在此,但想及如在十里开外,该听不到自己叫声,岂又会问这句“你说什么!”
  她已冷笑:“你休想骗我,你若听不着我的话,为什么会问我?还不快点给我滚出来!”
  小千这才想到话中出了语病,自嘲的骂道:“传什么音?
  简直是大吹法螺,一说话,人就知道在哪里了!”
  自嘲归自嘲,他还是正经八百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前面陷阱多……
  闲人勿进……”
  楼影似已听出小千发话大略位置,瞄向该处,已冷笑道:“我不是闲人,我是杀人的人,我准备砍下你的脑袋替父抱仇!”
  “冤家宜解不宜结……”
  “放屁,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杀你,誓不为人!”
  楼影已掠身岩面,开始攀登起来。
  小千似乎甚有把握,也不再多费唇舌,一股子坐在洞口,悠哉得很。
  “哼!替父抱仇?这要经过七七四十九才行!”双手比划不停,他黠笑不已:“只要我轻轻一推,这一关你就要跌得头破血流!”他准备以狭小空间来阻止楼影冲进来,如果她被击退,非得滑落地面不可,届时她又要重新爬起。
  楼影已爬至半山腰,她必须依次搜寻所有洞穴,以让小千无法遁形,是以攀登速度并不快。
  小千偶尔也会伸出脑袋瞧瞧,不停奚落道:“像你这种寻仇方法,未免太辛苦了吧?”
  “话未说完,倏然一声尖叫传出——
  楼影已倒栽筋斗的住地面滑栽而下。
  她似乎遇上某种不可抗拒之危险,否则以她能与柳银刀相抗衡的功力,自不可能霎然间就已一败涂地的往下栽,连还手或逃避的余地都没有?
  她到底出了何事?情况会如此糟?
  小千也听及她惊骇尖叫声,一个探头,楼影已趴在林中草丛,头脸斜摆,动都不动了。她的新月钩掉在至少高她丈余远的树叉上。
  练武之人不可能轻易将兵刃脱手,小千直觉的反应,她已受了不可抗拒的伤害。
  “好小子,告诉你,这里机关重重,你偏不信,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小千轻轻的笑着,高高的往下瞧,想看看楼影摔跌之后有何反应,但瞧了好一阵,仍不见动静。“奇怪?该不会又翘了吧?”
  想了想,小千还是慢慢往下移,想瞧个究竟。
  一个姑娘人家,为父千里寻仇,倒也甚为让人同情,小千有点不忍再捉弄她,想把一切真相告诉她,也好卸下一个黑锅。
  他落向地面,才发现楼影脸色已泛青,早已昏迷多时。
  “难道中了毒虫攻击?”
  住在月江小村,四周皆是深山荒林,奇虫怪蛇多的是,小千从小被攻到大,久而久之也理出一套自家辨别的方法。
  只瞧一眼,就料个十之八九,楼影可能已中了某种虫兽的毒。
  他赶忙欺身向前,将楼影身躯给翻正。
  只见她嫩美脸容青的吓人,已奄奄一息。
  小千很快在她左手找到伤口,那是一支蜂尾毒针,已嵌在肿如肉包的小臂上。
  他抽出毒针,乌血泛紫青带浓红的点滴渗出。
  “针长五分,钩分双管如毒蛇尖牙……”小千脸色也微微动容:“这莫非是‘天毒蜂’的毒针?”
  “天毒蜂”大如脚拇趾,全身血红,背面呈现“天”字型之晶黄色条纹,年纪越大,条纹越晶亮,毒性也愈强。
  附有两对飞行翼,一大一小,飞行无声,亦可震鸣如蝉,毒针如蛇牙钩又尖又锐,分双管输送毒液,螫后仍可再生。而被螫中者,立时昏迷,若不加以施救,一个时辰后必定丧命。
  小千也曾被这毒蟀螫过,还好那时小貂儿在,一口气毁了蜂巢,将毒蜂体内特有的晶亮液体喂服,才解去蜂毒。
  如今小貂不在此,眼看楼影气息就快没了,小千不禁焦急起来;苦笑道;“妈的!
  你这小子,要死都要拖累人家,一头栽到深坑不就没事了?”
  说归说,他仍不敢怠慢,马上褪下楼影袖口,露出洁白手臂,小千也顾不了这许多,凑上嘴已替她吸吮毒液。
  毒液又酸又腥,很是难入口,小千憋足了苦态,才把毒液吸出不少,可是伤口并未流出殷红的鲜血。
  小千感到奇怪:“照理说来,毒血没出,血液该有转变才对怎会黑到底?难道还有其他伤口?”
  他马上又往楼影身躯寻去,突又苦笑不已;“什么嘛!别的地方不螫,偏偏要盯向重要部位?”
  另一个毒伤正在楼影右胸口,这可急煞了小千,他可从没想过若碰上这种事,该如何解决才算恰当。
  然而见及楼影渐弱的气息,他不禁横了心。
  “妈的!救人一命,天大地大,还怕什么宽衣解带?我佛慈悲,我脸绿绿要破戒了!”
  虽然横了心,难得睑红的他,此时也红起脸了。
  他慢慢褪下楼影外衫,露出红肚兜,他的心也卜通通的紧跳,以前自以为很有把握对这种事,如今做起来全然不是所想的那么容易。
  只瞧上肚兜就已窘困非常,还想当什么“午夜牛郎”?
  他也觉得奇怪,碰上多情夫人时,还不是光溜溜的,他能处之泰然,但现在却碍手碍脚的?也许上次是被逼的吧?
  “妈的!我是医生,宽衣解带是为了救人,这是神圣的!”
  他强迫自己找个好理由,又往红肚兜解去。
  滑溜肌肤白似雪,嫩得像刚冒出枝茎的花芽,柔美的曲线随着微弱呼吸韵律的起伏,尤其是那对浑圆的酥胸,结实而富有弹性般的微颤着,更令人遐思。
  小千也禁不了吸引,双目直盯那对酥胸,他搞不透这东西怎会有如此大的魅力?
  还好他很快已见及右边奶子斜下方的肿胀毒伤,唤回心神,他已凑上嘴,再次吸向伤口。
  几次下来,毒液果然减弱许多,且慢慢渗出较鲜的血迹,楼影脸容青绿也退了不少,呼吸也较平稳。
  他想吸毒工作已差不多,现在该是如何去收拾“天毒蜂”的时候了。
  拿起红肚兜想往她身上盖去,又瞧及迷人的酥胸,耳根不由一红,眉头皱了皱,总是有股冲动,不禁伸手往酥胸摸去。
  他只想试试那么多男人相追求,而津津乐道的,是什么滋味?
  触及时,他禁不住想收回,却再次伸出,终于轻轻的摸上了。
  忽然间,那股心跳已平息多了,他有点失望的收回右手。
  “这还以为有意想不到的奇绩?只是软绵绵而已。”
  心情突然开朗,对于这股神秘的吸引力似乎已不再有多大的奢想,也许他心灵还小,尚未到达那种追求欲望的阶段吧!
  否则,美女在前,又是光溜身躯,有多少人不动心?
  他盖上肚兜,轻轻笑道:“什么柳下惠坐怀不乱?我还以为多难?白白找了个‘柳下乱’来刺激她,实在划不来!”
  再瞧上楼影一眼,笑的更惹人,随后又返身往岩层瞧去,准备逮几只“无毒蜂”挤出其体内晶液以救人。
  算算角度,以及楼影倒掉时留下的痕迹,他大略揣测毒蜂巢筑在何处,竟然和自己先前爬上去的路线差不了多少,不禁庆幸不已。
  不过他也想及,可能是楼影要逐洞搜寻,才会惊动“天毒峰”而被螫了两针。
  他在考虑如何收拾毒蜂,小貂儿虽是此蜂的天然克星,它不在身边,动起手来就麻烦多了。
  “依毒蜂习性,一巢大不了十几只,通常都有两三只专门负责看守……楼姑娘挨了两针,这表示差不多有五对住在此巢,少了两只去掉毒针的无尾蜂,就只剩下八只有用了……”
  如果八只全部出动,小千仍无法应付,尤其是此蜂速度之快,决非一流身手所能匹敌,而且还不怕普通掌劲,十分难以对付。
  若用火攻,还得爬上高处,再说火攻也不一定会奏效,它们只有少数几只,突闻火势,大可弃巢而去。
  若火势不够猛不够宽广,它们以高速度仍能穿透。
  一切方法都想过,他只有把主意落在身上这件宝衣,希望以它来阻挡毒蜂。
  想定后,他已准备挖个大坑,以能藏身,然而两手空无一物,要想挖坑,谈何容易?
  灵机一动,他已想及楼影的新月钩正可派上用场,马上寻向树干,一个起落,已将新月钩弄到手。
  握住新月钩就如握住月亮一样,有股清冷而挺拔飞升的飘逸感。
  小千抚弄一阵,不甚服气道:“这镰刀歪歪斜斜,竟然会遇得本门主无法发威?嘿嘿!俺今天就让你变成破镰刀!”
  他带有破坏倾向的邪笑着,随后已打个适当位置,挖起土坑。
  一盏茶功夫不到,或许是新月钩锋利,他已挖出一个足可容身的深坑,跳到里边,刚好露出一个头。
  只要蹲下,再罩上宝衣,就可天衣无缝了。
  看看新月钩也因控岩碰上而崩缺不少,果真像把破镰刀,他才满意轻笑,抛往地面。
  “以一把破镰刀挂在美女身上……将不知是何种模样?
  他幻想的笑着,随后又找了不少鸡卵大石块,堆在坑口旁。
  然而脱下宝贝软甲,一头以小树叉叉在地面,现在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拉动宝衣封住坑口。
  一切就绪以后,他才拿起石块,相准准的往预定目标丢去,口中还骂些只有他听得懂的话。
  如若有人问他骂些什么,他会说那是蜜蜂吵架时,所骂的粗话。
  至于是与不是,恐怕只有他和蜜蜂知道了。
  不过这话似乎有那么点效用,当他丢出第七颗石块,刚骂出一句,岩层已射出一道红光。
  笔直而强劲如出弦强弩,直往小千冲撞。
  小千赶忙拉开宝衣掩盖坑口,只听叭的一声,毒蜂已撞向宝农,把它撞凹不少,可见其冲力之强劲。
  毒蜂一击不中,振翅猛拍,嗡嗡鸣叫不已,仍想找空隙钻,以达到螫人之目的。
  小千见机不可失,马上倒卷宝衣,快速将其裹住,猛力往地面摔去,叭然一响,毒蜂似被摔昏,鸣声已竭。
  小千拿起石块,急往上砸,又是叭的一声,他已得意笑起来:“一只到手噗!”
  很快打开宝衣,血红毒蜂脑袋已被砸得稀烂,倒是肚皮较软,只被压扁少许。
  他正伸手拍起毒蜂之际,突见数道红光又急闪而至。
  只一刹那,已逼近不到六尺,他已苦笑叫声糟了,没想到毒蜂如此快速就倾巢而出。
  赶忙再次拉上宝衣,希望能及时掩闭坑口。
  然而过于急促,盖是盖上了,却无法完全掩蔽,一只毒蜂已从结隙中挣扎的想钻入坑内。
  其他数只亦猛螫宝衣不懈不休。
  “糟了!要是让它螫中,不死也得躺下!”
  小千又惊又急,赶忙以口吹气,想阻止毒蜂钻入,因为两只手必须绷紧宝衣,否则再让其他数只钻进来,那还得了?
  然而他未练过内家真气,又无深厚功力,吹的气像在扇凉,一点效果也没有,口水却吐了不少。
  情况危急之际—一
  他当机立断,横了心。怒骂一声“他娘的”,左手已往毒蜂抓去,同时右手也卷起宝衣,准备一网打尽。
  刹然间,小千左手已抓住毒蜂,食指却被螫中,痛得他唉唉大叫,但他仍硬是不松手。
  另一方面,右手也卷得恰到好处,终于将毒蜂全部装入宝衣里。
  他每唉叫一声,就愤恨的猛砸衣中毒蜂。
  叫声不断,砸的更是厉害,这还不够,他已跳出坑面。一脚猛踹毒蜂,踹的大够,拿起石块再砸。
  也着实因为左手过于疼痛,逼得他以石块压住农中毒蜂,腾出右手纷纷扯断左手那只毒蜂双翅,让它飞不掉而丢落地面。
  此时他的左手食指,已肿青如香肠般大。
  他未敢怠慢,拔掉毒针,凑上嘴就猛吸吮,还好指头部位不比身躯,只要按住指节,很容易就可控制毒液。
  吸了几口,鲜红血液已渗出,青肿也退了不少,他才嘘口气,暗呼好险。
  怒目瞅向那只毒蜂,骂道:“你敢螫我?看我怎么把你阉了!打主意竟敢打到我头上来?”
  足尖狠力的干它几脚,先消消一口怨气再说。
  随后他很快打开宝衣,一堆毒蜂已支离破碎,血红液体溅满整件衣甲。
  他找出蜂肚中一红豆大的晶黄色液体,挤出晶液后,已往伤口敷去。
  晶液触及伤口,一阵清凉已渗向血肉里,疼痛方自消除。
  他又将其他几粒晶液挑出来,自己服了一颗,其他的就留给楼影。
  瞧瞧食指有若插了小梨子的糖葫芦,不禁笑骂道:“这下可得唱布袋戏了!”
  他往楼影走来,见她仍昏迷,一声轻叹:“冤家真是路窄,不救你,你动翘在这里,救了你,我马上变成你的杀父仇人,说不定翘的还是我呢!”
  说归说,他还是无奈的替她上了药,催她服下晶液,才替她穿回肚兜,拉妥衣衫。
  他也想及自己宝衣沾满不少积血,总得找个清水清洗一番,遂往右侧寻去,果然只走了百余丈,就已发现从石壁渗出之山泉。
  他洗妥宝衣,瞧瞧自己沾满泥土身躯,也该洗洗了,复又洗起身躯。
  过了盏茶功夫。他才满意的穿回衣裤,精神为之抖擞。
  “该去阉那只臭毒蜂了吧?”
  想及将可报仇,小千就一阵兴奋,快捷掠回原地,找到毒蜂,冷残的笑着。
  “好小子,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倒要看看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很快将毒蜂,以其他几只毒针将它掰开足脚的钉在树干上。
  还缺一把利刀,他又想及那把新月钩,遂返身拾起它,已邪笑不已的走回来。
  “瞧!新月镰刀,你该知道我会如何收拾你吧?”他作势的比划着,笑声更捉狭。
  楼影被其笑声惊着,也慢慢醒过来,但毒性未完全化解,她还是茫然的一知半解。
  小千则开始耍把戏,嘿嘿好笑:“首先我要解开你的衣服,让你露出,光溜溜的身躯……”
  他拿着新月钩已刮向毒蜂的体毛,表示脱光衣服。
  然而“宽农解带”之类的话,似乎对女性有莫大的吸引力;楼影已凝神起来,想再听仔细些。
  小千不知她已醒来,仍照样准备支解毒蜂:“衣服剥光后你就露出洁白肌肤,然后我一寸一寸的钩你!”
  新月钩已往毒蜂腹部钩去,毒蜂不停吱吱叫。
  小千邪笑道:“是痒呢?还是痛呢?还是很爽呢?你再叫清楚点。”
  楼影闻及此声,以为是男女勾当,不禁用力抓向自己胸襟,还好,没被解开,也嘘了一口气。
  岂知毒蜂挣扎,已有一只脚挣脱毒钩,猛往身上缩去,叫的更激烈。
  但这吱吱叫声和虫鸣一样,楼影岂会想到小千是在肢解毒蜂。
  小千瞧及毒蜂猛缩抓胸腹之间,他已谑笑道:“何必抓?抓也无用,肚皮都光溜溜了,还怕人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楼影闻言脸色大变,马上奋力抓向腰际。
  突觉自己腰带已宽,天旋地转的锥心悲痛,足以捣烂肝肠来不及悲愤嘶吼,她已抖抽着身躯。
  小千邪恶声音又传来:“不必躲啦!你落在我手里就认命吧,你敢动你的祖宗?……”
  小千压着毒蜂小腹,找不出男性的象征,遂邪笑道;“我看你是女的吧?屁股白白又胖胖,很迷人嘛……”
  楼影情不自禁又往自己臀部看去。
  小千声音又传来:“听说屁股又圆又胖的人特别会生孩子,大姑娘你想生几个?替我生一打如何?……你不要?嘿嘿……都已老夫老妻的,你害什么臊嘛!”
  小千不停逗着毒蜂,搔得它不断挣扎,他已几近虐待狂的笑着。
  楼影岂甘心受辱?本已被解衣带,又闻及此言,整个人已疯了起来。
  “淫贼—一我要杀了你—一”
  一个欺身已往小千扑去、状如疯子。
  小千莫名其妙的被她一吼,话说到哪里也都忘了,惊愕的转头,见她已能活动,感到一丝安心:“楼姑娘,你好了……”
  话未说完,楼影一掌已打得他往后摔撞。
  小千不由怒火冒升。“小丫头你讲不讲理?”
  “你这淫贼,纳命来—一”
  楼影此时岂能听得进去?只顾着要杀死小千,衣衫也未扎紧,已散乱敞开,露出了红肚兜。
  她双掌涌出大量掌力,总想一击奏效,以泄被辱之恨。
  小千见她不成人样,心头也慌了,困窘道:“大姑娘,要打架,先把衣服穿好,这样不方便……”。
  说话之间,又被她逼退七八尺。
  楼影怒极反笑;“你要我的身子是吗?来呀!我全给你,你怕什么?有什么好怕?
  哈哈哈……”
  疯狂的又攻向小千,不过招式已不再凌厉,而变成乱打。
  小千焦急道:“我没有侮辱你,你别想不开啊!”
  “什么没有?话我都听见了,你还怕什么?”
  “那……那不是对你说的……”
  “难道是对鬼说的?”楼影疯狂大笑:“不错!我就是鬼!被凌辱而死的魔鬼,我要找你偿命—-”
  她不断追向小千,而小千却一直逃开,不愿与她接触,一直到退至山崖,已退无可退。
  小千才大喝道:“你鬼叫什么?谁要你这疯子的身躯?”
  这喝声倒把楼影稍震住,但只一霎,她又故态复萌,厉吼道:“不是你还有谁,你这衣冠禽兽,我要杀了你—-”
  她再次疯狂的扑向小千。
  小千不再闪避,喝道:“你才是禽兽,连救命恩人都要杀?”
  “你放屁!你是凶手,不但杀死我爹还毁了我,我要把你剁成肉酱—-”
  楼影拳头不停落在小千身上,小千有宝衣护体,根本不怕受其伤害。
  “你不信,不会看看自己左手的伤口!”
  “我不信!”楼影虽不信,仍伸起左手臂瞧去。
  突见淡淡红肿,心头微愕,但此时怎能抵过受辱之悲痛,她仍嚎啕不已:“我不信!
  不信!你是刽子手,淫贼……”
  她不停的打向小千胸脯,已哭出声音,流下泪珠,最后连拳头也挥不动,滑身而落,倚在小千足膝拗哭不已。
  这一切委曲,似乎都想从眼泪中宣泄而出。
  小千也不知所措,碰上女人如此激哭,他还是头一遭,想出言安慰都说不出口。
  他觉得她还是很可怜,刚死了父亲,又要遭受这么多折磨。
  还好她爹不是死在小千手中,否则他真的会难过一辈子,他已暗自私下决定,不再杀那种有妻室儿女的猎手。
  楼影已因悲痛过度而昏过去了,甜静的脸腮仍留有泪痕,晶亮闪闪,像天空那条银河,清纯无邪。
  小千想抽腿,却又怕惊动她,只有直直的罚站,立在那里有如树干。
  一生中,他也只有这么一次最安份守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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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大山捉鸡
 
  晌午已过,在山区已阴暗多了,传出不少归鸟鸣声.啼泣感人。
  楼影已被惊醒,她已恢复冷静.一脸窘热的穿回散乱的衣服。
  随后才转向小千,冷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侮辱我?”
  小千见她清醒了,心头也宽松不少,忙着道:“没有没有!全是误会!我是为了治你的伤……”
  “伤在手臂,你却解我的……”楼影也难言“宽衣解带”之意。
  小千脸也红了:“你的伤不只一处……”他欲言又止,比了比楼影的右胸脯。
  楼影窘着脸转身往胸脯摸去,才发现果然此处也有伤口。
  是叹,也有喜。喜者,小千果然是为治她伤势而解下她衣衫。叹者.自己一个未嫁女人,竟然被陌生人触及身躯。
  虽是为了治伤,但心情那能抹平这个疙瘩,若传出武林。自己面子将摆往何处?
  尤其对方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转过身躯,冷目凝向小千,突地她冷道:“是你故意设下陷井,想示恩于我?”
  她想及当时小千曾喊过,设下许多陷阱,自己又不愿接受这个恩惠,只好勉强出口。
  小千伸出手指,肿胀仍不小,无奈道:“我若设陷井,就不会自己也挨了一针,这会要人命的!”
  见及小千也受伤,楼影也拉不下这个脸,冷道:“是何物所伤?”
  “天毒蜂”。
  闻及此蜂,楼影不禁也微微哆嗦。
  她虽未曾见过,却也常听父亲提及此蜂之厉害,于是更加肯定陷阱并非小千所设,自己的命的确是他所救。
  心中激荡不已,她突然发现小千生得一张纯真而令人喜爱的脸孔,刁钻中带着灵秀,并非那种青面僚牙的土匪脸。
  他至少比自己小三岁以上,又怎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然而父亲陈尸的现场,除了他和另一名凶手.已无其他可疑人物。尤其是他无缘无故的闯入彩虹轩.此点就很难叫人信服。
  她冷道:“虽然你救了我的命,但你却是杀我父亲的仇家,我不能放过你,我会先杀了你,然后自杀还你救命之恩!”
  小千眉头直皱:“干嘛硬要把我们都弄死?咱们和谈不行吗?”
  “不行!”楼影冷斥道:“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抵去你所有的罪行?”
  小千叹道:“做人还真难,杀人的人没事,救人的反而招来一大堆麻烦。”
  楼影心一横.冷森道:“你认命吧!杀人偿命,这是武林千古不变的定律!”
  她往腰间抓去,方觉新月钩已不在身边,顿感惊慌。
  小千知道她在找武器,遂把缺角的新月钩送还她,稍带谑惹的笑道:“你的宝镰刀在此……刚才一时情急,借它一用,现在原物奉还。”
  楼影突见一把好好的新月钩,现在已变成破铜烂铁模样,不禁又想笑,又惊怒,但笑意一闪即失,更加冰冷的接过新月钩,冷森道:“只要能杀你,新旧都一样!”
  说完已攻出把式,但她伤势未复,威力已大打折扣,不再像以前的凌厉迫人。
  小千见她又出手,赶忙闪向左侧林区,急叫道:“大姑娘有话好说,我根本没杀你爹,这全是误会!”
  “误会?”楼影追掠着:“当初你为何不说?”
  “当初我不知道你这么难缠……”
  “现在知道了,你就想编故事来推脱?”
  “不是,该说是不想再背黑锅而已。”
  楼影冷笑:“现在说已经太慢了!”
  她已将小千逼向山崖峭壁死角,那招“钩月飞彩云”已使出,新月钩飘浮不定,旋风似的快捷已斩向小千胸怀处。
  小千已无退路,看样子只好以宝衣硬接此招。
  是以故意装作绝望模样,长吁短叹而无奈绝望道:“没想到我脸绿绿会死的这么惨?
  唉!也罢!下辈子碰上这种事,可千万别再出手救人……”
  眼看新月钩就要斩向小千胸腹,楼影突然喝声腾空,硬将真气迫出,把新月钩给逼向左边,再以吸字诀将它吸入手中,飘落小千身前不及三尺。
  她嗔道:“你为何不出手?”
  小千叹道:“反正早晚都要死,倒不如早点死掉,到阎王那里报个名,也好早点投胎。”
  楼影嗔怒:“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小千不闪不避,本就有试探之意,如今反应全不出他所料,已暗自黠笑不已,表情仍是木讷;“我在等你下手。”
  “你?”
  楼影不禁有气,新月钩高举过头,就想砍向小千脑袋,小千已闭上眼睛.一副安祥的视死如归神态。
  不知怎么,她就是下不了手,咬牙两三次仍无法狠下心来。
  突地她已怒叫:“你走—一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她已转身背对小千,两行委曲泪水又已渗出。
  小千没走,他要想走,早就走了,他只是想化开双方的仇怨,免得楼影的心灵又受了伤害。
  两人就此静默下来。
  直到楼影抽搐已平息不少,小千才道:“大姑娘别难过啦!你爹的确不是我杀的,否则我不会不承认。”
  楼影仍没反应。
  小千道:“等我把事情说完,你再听不懂,那时我也无话可说了,随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楼影已挽袖拭去泪痕,仍没回话,不过可以看出她心情已较为平静。
  小千已道:“当时情况我也搞不清楚,我以为你爹是猎手,所以我接了一笔生意,就是要找你爹决斗.谁知道我和大板牙潜到你爹房间,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起初我还以为,他不是你爹楼竹,才想到要找你们问个清楚,后来你和你哥哥一窝蜂的就涌进来……”他干笑道:“结果是很清楚了……死的果然是你爹……”
  楼影也回忆当时情景,小千是曾问过自己,卧房住的是谁?难道他真的不知自己父亲长的何种模样?
  她已转身,冷道:“当初你为何要承认,是你们杀的?”
  小千干笑道:“我已说过……我以为你们不是硬角色……所以想耍耍威风……”
  楼影冷道:“除了这些,没有其他原因?”
  小千道:“有,你爹是我的目标,杀了他,我就算赢了。”
  “你早就想杀我爹?”
  小千道:“如果你爹是猎手,我是想杀他。”
  楼影似也知道猎手的规矩,并未再追问小子杀人的进一步原因。
  “我爹不是猎手!”楼影冷道:“是谁告诉你,我爹是猎手?”
  “一个人。”小千答了等于没答。
  “谁?就是替你安排生意的人?”
  小千点头:“不错……”
  “他是谁?”楼影道问。
  小千摇头无奈道:“我不能告诉你,因为猎手有责任保住这个秘密。”
  楼影冷嚷道:“你不说,你就是杀我父亲的凶手。”
  小千道:“应该这么讲:我没杀你父亲,这件事就跟他没关系,他也是生意人,杀人是不须要理由,你应该去追查那真正的凶手才对。”
  楼影冷道:“他也有可能请另外一名猎手下手。”
  小千自得轻笑道:“如果他要请别人,就不必花冤枉钱请我这天下第一猎手了。”
  楼影瞄向他,一副怪里怪气,就是看不出武功高强模样。
  “你要是天下第一猎手,为何被我追得那么惨?”
  她说出此话,不禁也觉得想笑,不知怎么,见着小千,她总想拆穿他牛皮而获得一种快慰心理。
  连丧父之沉重心情也压不住这股冲动,而暂时把忧伤给忘掉。
  也许是小千有某种让人觉得亲切而容易相处的感觉吧?
  小千一张脸也微微泛红,干笑道:“猎手是不随便杀人的。尤其是我,更不能破例……我要让其他猎手当榜样,而你又逼的那么紧,我只好落荒而逃了……”
  他的解释过于牵强,但楼影却宁可信其有,否则她将不好如何面对这可能是仇家,又是救命恩人的人?
  尤其她心头已有个渴望,小千不是真的凶手,那这一切,都不须再那么痛苦的蚕食的脆弱心灵。
  想及昨夜至今的种种遭遇,楼影不禁再度感伤起来。
  “不管如何,你的涉嫌是最大,我不能就此把你放走。”她冷道;“直到找出真正凶手以后,我自会跟你作个了断。”
  小千眉头直皱:“留下我,对你那么重要吗?”
  楼影道;“不留你,我没办法向我哥哥交代,而且……万一你真是凶手,又被你逃掉……”
  小千实在不愿被人牵着鼻子走,却又不忍让她为难。
  他想了想,只好出此下策:“我看这样好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帮你抓凶手,若到时抓不到人,你再来抓我问罪如何?”
  楼影冷道:“不行,至少你得先见见我哥哥再说!”
  “你哥哥正在气头上……”
  楼影冷目中带有祈求;“为了你的清白,你最好现在就跟他说明白!”
  小千心想多说无益,眼前先解决再说,其他的事,等碰上了再解决也不迟。
  他点头:“好吧!反正我也没事赶,走一趟也好。”
  楼影目露一丝喜色:“只要你不是凶手,我想我哥哥是不会为难你的。”
  一切结局太出乎她意料之外,她不禁悸动的希望事消不要再有突变,就这样平淡的发展下去。
  不要再把小千变成仇家,届时她将不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两人稍加整饰一番衣衫,趁着天未黑之前赶下山。
  来至一小村落,黄昏已至。
  此处又无饭馆茶铺,早上吃的烧鸡,味道仍香在唇边,肚子已咕噜直叫,饥肠实让人难忍。
  村里似乎有不少肥鸡,小千已打起歪念头:“大姑娘,你该饿了吧?”
  楼影已一天一夜未进食,不想还好,一想及,可就难捱了。
  她只有稍微点头,一路上她想过,还是要和小千保持距离,以免将来引起种种受痛苦的局面。
  小千已贼样的指向鸡群。
  楼影见他如此表情,不禁淡笑道:“你想偷?”
  “别说的那么不雅,我做事很有分寸的!”小千一副老成样:“你别当那全是人家养的,其实在这山林小村,很多野鸡都和家鸡混在一起,你只要抓对了,是没人会管你的。”
  楼影道:“真有此事?”
  小千瞄眼道:“否则我们这些流浪汉,哪来的鸡肉吃?”
  楼影也感到新奇,追问道:“怎么分辨家鸡和野鸡?”
  小千笑道:“很简单,只要拿一块石头打过去,会跑的就是野鸡,不会跑的就是家鸡,呵呵!野鸡是怕见人的。”
  除了他以外,谁会想出这种歪道理?
  楼影问道:“要是被打中的呢?
  小千笑道:“那就是我们今晚的晚餐。”
  楼影不禁想笑:“这还不是和偷的一样?”
  小千道:“机会一半一半,纵使打中家鸡,还不是留下一只野鸡补偿他,算来算去,他也没吃亏!”
  虽是歪理,却甚有道理。
  楼影一时脑筋也转不过来,真以为可以以野鸡来弥补,道:“我来试试!”
  她已蹲身在找寻适当石块。
  小千也乐得观其所成,含有逗趣道:“怎么打都没关系,不要打到养鸡的主人就行了。”
  楼影已拾起石块,掂掂斤两,准确的已打向鸡群。
  霎时鸡群四处乱窜,急惊叫声不断,一只鸡已趴在地上不动了。
  楼影正想欣喜惊呼,小手却暗道:“糟了”,赶忙把她拉至屋角躲起来。
  楼影感到纳闷:“干嘛要躲?”
  小千嘘了一声,细声道:“我忘了告诉你,打中鸡尾巴,会引起骚动,野鸡逃了没关系,家鸡要全跑光,我们拿什么赔人家?”
  楼影瞪眼道:“你怎么不早说?”
  小千已探头往鸡群瞧去,并未发现主人,方始放心。
  他转视楼影,含笑道:“现在说还来得及,你这次打的很好,鸡群没散,这表示那只是生过蛋的野鸡,屁股是很耐打的!我们晚餐有着落啦!”
  楼影怎知是小千在瞎扯?还以为他内行到听声音,就知道这野鸡是否已生过蛋?不禁带有钦佩的眼神瞧着小千,道:“我们现在可以去拿了!”
  小千心想如此骚动,怎会没有人发觉,难道村里的人都还没回来?
  如若她知道,已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一次小贼,她将不知作何想法?
  一切似乎都太平静,是有点反常,小千可没心情跟她一样的喜上眉梢,怪精明眼睛己往小村四处寻去,总想找出原因。
  楼影高兴的提起手中肥鸡,含笑道:“你看!这野鸡……我们晚餐有着落了。”
  小千瞧瞧野鸡,装笑道:“还真肥!第一次干……成绩就那么好,将来前途末可限量!”
  楼影不知他话中有话,仍笑道:“你一说,我就懂得分辨什么是野鸡和家鸡了,只要能分辨,打石块的功夫并不难,说起来,这方面,你的功夫应该比我好才对。”
  小千稍带嘲意道:“我哪能跟你比?总归一句,你己进入状况,将来大有可为,‘鸡婆’这个封号,非你莫属啦!”
  楼影不明小千话中含意,轻笑道:“什么是‘鸡婆’?”
  “鸡婆”本是指话多之意,小千却另有一番解释。
  他笑道:“‘鸡婆’就是捉鸡皇后的意思,你一上手就表现良好,将来这个封号一定被你夺得,我现在先如此称呼你,也好让你先‘过瘾’一下!”
  楼影一份自得,不过她仍说了:“可是……这个‘鸡婆’好像不怎么好听……”
  小千笑道:“随你啦!如果你不喜欢,随便自己再想一个,只要和鸡有关就可以,什么‘鸡太太’、‘鸡小姐’都行!”
  楼影淡笑着,她当真把小千的话当了真,开始想着如何取个漂亮名字,较为顺耳。
  小千则对方才不见村民之事仍感到狐疑,逆问道:“你过去时,没看到人吗?”
  楼影摇头:“没有,也许我打的是野鸡,他们不在乎,所以没出来。”
  小千稍稍点头,心中却暗忖:“奇怪……不可能嘛……都快天黑了,他们该回来才对……”
  再次瞄向鸡群及茅屋,仍是如此平静,禁不了好奇想探个究竟,他已道:“刚才是你打的,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楼影晃着手中肥鸡,含笑道:“我想一只就够了,我吃的不多。”
  “我吃的却不少!”小千黠笑的摸着肚皮:“一餐我最少要两只肥鸡才够,你捉了一只,我也该捉几只,否则到时为鸡腿而你争我夺就不好了!”
  “我不会跟你争……”
  “我知道你不会,但我会啊!”小千狡笑着:“我有这个毛病,这是不好的毛病,为了不让它发生,我看我还是自己捉的好!”
  听他如此说,楼影也不再表示意见,毕竟和他碰面还不到两天,而且对方还有可能是杀父仇人,怎可与他过份亲近?
  想及杀父仇人,那股高兴心情已拾回不少,表情也为之冷漠下来。
  可是小千的举止又让她冷漠不了。
  因为小千已扛起头颅大的石块。准备砸向鸡群。
  他存心想惊动所有村民,以证明这些人到底在或不在。
  楼影已愕道:“你用这么大的石块?……”
  小千得意而狭道:“大才好!一次解决。省得麻烦!”
  楼影已禁不住而轻笑起来,再次瞧向小千,似要把他瞧个清楚,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做的全是出乎常理之事?
  小千已相准准,随后奇快无比的砸的鸡群。
  霎时鸡群乱叫乱窜,宛如遇着残狼恶虎般没命奔逃。
  一颗石块已压着三数只鸡身,那些鸡似乎都已死亡,全然不动了。
  楼影见及死了那么多鸡,心头感到不安,道:“你压的都是野鸡吗?”
  小千边注视小村,边回答:“当然!我的石头会辨别,它的一定是野鸡。”
  听及如此,楼影似乎较为安心,虽然心头仍有点不忍,但野鸡就有些野兽的味道,捉猎起来则较为名正言顺了。
  “难道真的会没人?”
  小千瞧了一阵,不见动静,只好认定没人在村中,心头也为之坦然。
  自得一笑,他道:“我这就去拿晚餐,到时你会发现,我的都是正统的‘骚鸡’!
  可口得很!”
  他大摇大摆的已走向鸡群。
  楼影瞧他的动作,不禁一笑,对他鬼灵精怪的举止,总带着些某种不脱稚子之心的好感。
  “有人在家吗?我绿豆门主来索晚餐啦……”
  小千大摇大摆的走着,不停自大的叫出声音,他似乎已觉得如入无人之境,要怎么喊就怎么喊,无人会加以干涉。
  岂知事出意外,竟然有声音回答:“有的。”
  小千霎时愕楞,摆出架势,准备迎敌,灵目直往发声处瞧去,该处一片黝黑林区,那来的人影?
  声音甚淡,又见不着人影,小千突又以为自己听错了,立时又问:“有人在吗?”
  话声未落,暗处又有回音:“有的!”
  小千这次可听得清清楚楚,只见声又不见影,夹带着林叶随风轻晃,唏唏嗦嗦,好似孤魂野鬼在磨牙,凭添三分鬼气。
  小千明知是人,但背脊不禁也发了寒。
  这人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我的妈呀!……”全身毛寒寒,小千掉头就想溜。
  岂知黑漆林中已再次传出声音:“门主,是我……”
  小千已被他唤住,这声音甚熟,而且并无敌意,小千很想知道他是谁,遂转头再往林区瞧去。
  “是你?李怜花!”
  他感到惊讶,为何李怜花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李怜花身形已闪出黑林区少许,他似有意避着楼影,尽量靠在茅屋后侧,轻轻笑道:
  “门主请借一步说话。”
  说完,他已再闪人暗处。
  小千也明白他的用意,心念一转:“来了也好,我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你呢!”
  随后他也想及远处的楼影,心想这是摆脱她的好机会。
  他马上恢复镇定,大摇大摆的往茅屋晃去,并叫着:“大肥鸡,你逃不掉的!”
  他故意装作追赶鸡群闪入屋内,然后已尖叫;“你是谁?啊——”
  声音急促而短暂,他已穿墙而出,逃向黝黑林区。
  他想借着“被俘”之假相来隐瞒楼影,以免以后见了面,无法向她交代。
  楼影果然大为惊愕,叫声“小绿豆”,丢掉手中肥鸡,已掠往前,追向小千遁失的茅屋,想救出小千。
  可惜小千是有意甩开她,只留下少许线索以让她追出窗口,而掠入林中,反方向去搜寻。
  如此当然无法找到小千,失望之余,她又赶回小村,仍是一无发现。
  她开始为小千耽心了,纵使小千可能是她杀父仇人,可是现在她却为他而忐忑不安,甚至想找到掳走他的人,替他报仇。
  心情的转变,连她自己都未曾感觉出来。
  “小绿豆,到底是谁掳走你了?……”
  她一份焦虑和急切,在小村找不着蛛丝马迹下,她只好顺着方才追掠的方向,漫无目标的追赶下去。
  “夕阳已沉,山林一片黑森。
  李怜花引导小千抵达一处颇为宽广的溪边。
  两岸长满了长草芦苇,若非在溪中,很难发现有人在此,是个相当隐密之处。
  小千追上他,第一句话就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怜花淡然一笑道:“呵!门主不必操之过急,我们慢慢的谈,也许能谈出一个结果来。”
  小千瞄他一眼,心想已经碰上,迟早都要谈个清楚,遂冷冷一笑道:“你最好能说个清楚!我可不是呆子一个。”
  他已蹲在溪边,掏着溪水准备洗去一天奔逃所流的汗水。
  李怜花苦笑道:“我跟你一样,是个谜。”
  小千瞄向他,冷道;“你也不清楚这档事?”
  李怜花苦笑道:“要是清楚,我何必下你的庄,赔上这一局?”
  这话正是小千对楼影所言,当时楼影信了,现在小千也有点相信。
  他又追问;“你不是约定洛阳见面,为何又跟在我背后?”
  李怜花道:“这点老夫可以解释,主要是因为西巫塔乌锐也跟在你们背后,我觉得事情若加入他们,可能会有变化,所以才回头跟踪他们,以防止事情另起变化。”
  小千洗完脸手已起了身,冷道:“你跟来,还不是一样起了大变化?你说跟踪乌锐,后来又怎会跟到我后头?”
  李怜花道:“当时传出楼竹被害消息,以及你被楼影追杀,我就想前来解危,至于如何跟上你,那该算在你闹过‘柳堤银刀’之后,消息不胫而走,我很容易就找到此地。”
  小千道:“你也看见我和楼影那段事?”
  他显得紧张,要是楼影脱光衣服被瞧见了,他可就罪加一等。
  还好李怜花已摇头:“没有,当时我追至山脚,已见着你们两人一起步出山林,而你似乎已受她挟持,是以我才安排了小村那幕剧。”
  小千愕然道:“村里的人早就被你遣走?”
  李怜花含笑道:“只有十余户,只给他们每户五两银子,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就把村屋给让出来。”
  难怪鸡飞乱跳,还见不着半个人影,小千终于明白了这原因,但令一个问题又升起。
  他狡黠道:“你又怎知我会去抓那些鸡群?”
  李怜花道:“我并未考虑这些,如果你不动鸡群,我还会以此村为下手地点,因为那里有十余户人家,不论救人和撤退都十分理想。”
  要是小千,他也会选择此处,不禁对李怜花所言相信不少。
  沉吟一阵,他道:“你当真不知谁杀了楼竹?”
  李怜花苦笑道:“我正为这事感到头痛。”
  小千凝目注视他:“这可能是个骗局。”
  李怜花惊愕道:“骗局?怎么会呢?”
  小千道:“若不是骗局,怎会在我接下这笔生意时,有人趁机就把他杀了?”
  李怜花道:“可是押此次赌局是以生死做输赢,你没死,就表示你赢了,彩头一点也不会少,他哪来的骗局?”
  小千道:“我说的是对方有意要我背黑锅,故意出如此高的价钱来押我赌上这一局。”
  李怜花道:“如若真的如此,对方大可不必再派人去杀楼竹,他只要出钱让你去杀死楼竹,不也可以达到目的?”
  他又道:“对方若真的有意要楼竹死,别人出手或是你出手,不也都一样?”
  小千感到迷惑了,李怜花说的没错,若那人为的是要杀楼竹,大可不必事先动手,既然他下了注又再派人下手,这显然很不合理。
  他想了又想,除了一个可能对方目标是自己。
  小千道:“要是那人真的要我背黑锅,这事就有可能发生。”
  李怜花道:“一个猎手只在输赢,怎会在乎背黑锅?他若想通此事,该不会出此计策,除非你和他有何深仇大怨……”
  小千突然想及在七星湖碰上那位神秘老人,除了他以外,小千似乎想不出和谁有深仇大恨。
  难道此次赌局,真会是他押的庄?
  他急问道:“是谁和你押上这一局?”
  李怜花显得有点为难,因为庄家和猎手一样若非不得已,决不轻易告知他人身份以免日后的麻烦。
  他道:“你怀疑是他摆你一道?”
  小千点头:“不错,照你这么说,他也有此可能。”
  李怜花沉思半晌才道:“我认为他和我一样不会如此做,不过为了让你相信,我答应带你去见他。”
  “什么时候?”
  李怜花含笑道:“不会很久,至少我得先通知他一声。”
  小千点头道;“好吧!我就暂且相信你,这件事等见着他再说。”
  “多谢门主!”李怜花拱手答礼。
  “别谢的太早!”小千道:“此次被人摆了一道,心头乱得很,咱们得想个法子揪出凶手才是,否则我这个脸就丢大了。”
  李怜花道:“这正是老夫想找你谈的原因,你能否将经过告知一二?”
  小千立时将昨夜所发生的一切,告诉李怜花。
  李怜花频频点头:“能在无声无息中杀死楼竹,此人功力似乎无法想像……”
  小千追问:“你看天下谁有这个能力?”
  李怜花道:“照此断言,可能有三个人,一个是排名天下第一的‘武帝’另一个是排名第二的‘欢喜神佛’,这两人武功高深莫测,似乎没有人真正见过他俩的真面目,以及武功。”
  稍顿了顿,他又道:“可惜以这两人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会暗杀制人,所以他两渉嫌的机会也不多。”
  小千希冀追问:“第三个人是谁?他很可能就是凶手。”
  李怜花瞧着他,已轻轻笑起来:“第三个人也不是凶手。”
  怎么可能?你凭什么断定?”小千有点不服地说。
  李怜花已笑的暖昧:“因为第三个人就是以”。
  “我?”
  李怜花含笑道。“不错,是你,如若你不可能赢过楼竹,我也不会押你这个庄,既然那人是你,你当然不可能会是凶手了。”
  小千鳖笑不已,本以为找到了另一条线索,没想到李怜花的答案会是自己,这一切又是甭谈了。
  他道:“这么说,我们就永远无法找到凶手了?”
  李怜花道:“那也不一定,如若此人有目的而为,迟早他会现原形。”
  小千若有所觉,突地道:“我看此事和‘欢喜神佛’大有关系,你不是说乌锐跟在我后头?可见他有可能是凶手。”
  李怜花道:“在未明真相之前,谁都有可能是凶手,也有可能不是凶手。门主不妨给我一点时间,等有了眉目,我再给你一个答覆如何?”
  小千道:“既是如此,你大可查清楚再来找我也不迟?”
  李怜花含笑道;“别的可以等,但与你的误会必须先解决,否则我可坐立不安。”
  小千瞄向他,似乎很看中自己模样,不禁也笑了;“看样子,你还是满能辨别轻重的嘛……”
  李怜花苦笑道:“若不来解释清楚,也许怜花阁会像今晨的柳家庄一样,被你弄得一塌糊涂了。”
  想及得意事,小千不禁咯咯笑个不停,只要笑得开心,心情也爽朗,什么事情都好办。
  “算你还有先见之明!”小千笑道:“现在误会已解,你可以安心去办事,别忘了还有我的酬劳。”
  李怜花道:“事出突然,我一直未和对方碰头,是以酬劳之事可能要宽延几天,等我遇上他,再问他有关杀害楼竹之事,将能和酬劳一起奉告于你。”
  小千道;“随便你,别再出差错就好。”
  李怜花道:“已出了一次差错,在下自会更小心,倒是门主此时成为替罪羔羊……”
  “谁说我是‘羔羊’?”小千意气风发道:“我是猛虎,是猎手,他们敢来找我,嘿嘿!我自会剃他们胡子!”
  李怜花含笑道:“抱歉!在下用词不当,不过门主不以为麻烦能免则免?”
  小千点头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看样子我得回去好好修养一阵子,等你有了消息再说。”
  “门主将回去哪里?”
  “洛阳知林居,我还有朋友住在哪里。”
  李怜花点头:“只要一有消息,我一定马上通知门主,时候已不早,老夫想告退了。”
  小千道;“你走吧”
  李怜花含笑拱手,随即转身想离去,突又想及什么,再转了回来,开怀一笑:“洛阳在东北方,门主只要顺溪直上三里,再往左拐,约两里路程就有官道直通洛阳,路线隐密,较为不易被人发现。”
  “我知道啦!咱们洛阳见。”
  李怜花再次拱手,方自飘身离去。
  他那过于开怀而近于暖昧的笑,总让小千感到全身不自在:“一个大男人还取名‘怜花’?还笑的那么肉麻兮兮!”
  他抖着身躯,又蹲下舀水泼洗脸颊,好去除这股不自在的压迫感。
  随后他也溯流而上,照李怜花所言,很快找到官道,直往洛阳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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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鼠辈老人
 
  小千走后,知林居似也起了不小骚动。
  尤其是关西睛,他被掳走后,竟然安然无恙的被放了回来。
  更让人想不透的是—一他竟然还得到了武帝的内功心法。
  “独峰山”寒潭钓九花鲑鱼,可得武帝秘笈之说,似乎不假。
  至少关西睛已证明此事。
  他一回家,就急着想找小千下落。但一连数天皆无消息。
  小貂儿早就赶回知林居,秋芙也问过,根本不知道小千的下落,可把他们给弄得心神不宁。
  还好,小千在第三天晌午,已赶了回来,奇迹般的出现在知林居。
  第一个发现他的是小貂儿,那种亲昵的在小千身上跃上掠下,说不出的兴奋,直叫不已。
  小千也逗着它玩:“好小子,几天不见,倒骚了起来,满会挑逗人家的嘛!”
  小貂儿不理他,猛舔着他脸颊,似乎非把这几天焦切的心情给发泄出来。
  第二个迎出门的是秋芙,她一脸惊喜道:“绿豆儿你去了哪里?害我们担心死了。”
  小千呵呵笑道:“男人嘛!为了生意,总会忙了点,以后遇上这种事。“你就不用再担心了,免得自找麻烦。”
  秋芙嫣然一笑;“回来就好,以后别忘了有时间一定要通知我们一声。”
  小千咯咯笑道:“有时间,我就回来了,就是急得没时间只好暂时离开你们啦!”
  摆摆手,得意道:“传话下去,门主回来了!”
  秋芙含笑点头,马上转身往回奔。
  今天她换了一套淡青罗裙,穿在身上,流露出一股雍容气息,奔驰之下,罗裙飞飘,好似仙女下凡,不禁把小千给深深吸引着。
  他已叫道:“阿莱不必跑啦!通知他们不须那么累,用叫的就可以!”
  他已昂起头,大声叫道:“门生回府—一快出来迎接—-”
  声如洪钟,震得整座“知林居”微微颤动,也吓得里边不少鸟兽吱叫着。
  秋芙也停下来,笑道:“看你,一回来总是惊天动地的。”
  小千呵呵笑道:“男人嘛!威风点总是让自己过瘾些,尤其有些人听了会比我兴奋,不叫,实在说不过去。”
  秋芙听到他叫声,不也欣喜万分?
  她想回答,然而知林居已传来急促脚步声。
  是关西雨的声音;“脸绿绿回来了……”
  小千突然瞄向秋芙,为何把“脸绿绿”外号告诉他人?
  秋芙无奈的指着他肩头上的小貂儿,笑道:“是他说的,我和关姑娘都叫它‘脸绿绿’,后来它却在桌上沾水写出你的名字;还表示你也有同样的外号,所以关姑娘就懂了。”
  小千怎知闲来没事教小貂儿写字,它竟然会出卖自己?一手已往肩头抓去,叫道:
  “好小子,你敢掀我的底?”
  小貂似早有准备,一霎间已逃开,窜向林中,逃之夭夭,它仍在远处吱吱喳喳叫着,好像回答小千,它说的是实话。
  小千捉不到它,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嗔道:“那天我会把你的毛给拔光,这就是你出卖主人的下场。”
  小貂儿仍吱吱尖叫,它似乎不怎么相信小千的话。
  此时关西睛和西雨已奔出大门。
  关西睛急速:“绿豆门主你回来就好,可让我找苦了!”
  关西雨似乎已把上次小千向他求婚的尴尬事给忘了,十分坦然的面对小千,道:
  “脸绿绿……”
  突然发现秋芙的暗示,她才想到这暗号不甚受小千欢迎,暗自瞧向小千,果然他已经一脸责罪样。
  她马上改口笑道:“绿豆门主,我哥哥有事找你,他得到了‘武帝’的秘笈。”
  “什么?武帝的秘笈?”
  闻及此,小千也顾不得再装腔作势,本以为这是一项阴谋,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成真?这个消息太来得使他吃惊与不信,两眼瞪大的已盯向关西睛。
  关西睛立时点头道:“不错,武帝已把秘发送予找。”
  “你敢确定那人是武帝?”
  “我没见到他的脸,不过我敢肯定他就是武帝!”
  “为什么?”
  关西睛道:“因为他的武功秘笈全交给我……”
  小千仍不愿相信:“你能确定那些全是武帝的功夫?”
  关西睛从怀中拿出两本古黄色油皮小册子,道:“错不了,一本是他称尊天下的‘大挪月神吸力神功’,另一本是所向无敌的‘月神掌剑谱’。”
  “我是说内容如何?”
  关西晴道:“我看过一遍,有的深奥难懂,不过里边所记载的全是上乘武学,只怕参不透、不怕此笈是假的。”
  “这就奇怪了……”
  小千仍觉得此事太过于不可思议,怎会变成真的?这么说来,黑衣人所说的“月神教主”可能就是武帝了?
  如若是武帝,那他又何须派人捉拿自己?若他想要见自己,说一声就可以,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关西晴道:“说来话长,我们进去再慢慢谈如何?”
  小千一颗脑袋两个大,迷迷糊糊的跟他们走向自己前些日子居住的“落泉小筑”,雅居前的庭院石椅,坐了下来。
  关西雨和秋芙已双双离去,准备弄点茶水和午膳,也趁此让两人有机会谈及较隐密之事情。
  关西晴已苦笑道:“小绿豆,你不懂,我也更不懂了,突然间,一切都跟料想的不一样,不过结果已不能改变,我确实得到了这秘笈,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一切都是小千所计划,如今事情有了变化,他反而比关西晴更加迷糊了。
  小千稍加整理思绪,遂道:“你说说看,当时情况是如何?”
  关西睛道:“当时我钓起九花鲑鱼时,就有几名黑衣人将我带走,我曾反抗,却经不了那些人的高绝身手而被制,后来我醒来,已在一处隐密的……好像是穿凿的漂亮山洞中,然后就有一名白发老人问我……”
  小千截口道:“他多高?八尺有没有?他穿金黄色锦袍,眉毛浓粗、还有一处刀疤?”
  他问的全是七星湖所见的那个老人,因为他的头发也是全白,小千灵机一闪,已做此联想。
  关西睛却无奈一笑,道:“我也不清楚,他是坐在黑暗角落,除了稍微可以看见白发以外.其他都相当模糊。”
  小千感到失望:“声音呢?是低沉还是尖锐?”
  “平平淡淡的,却有一股摄人力量。”
  小千问不出所以然来,只有苦笑着,除了白苍苍的头发稍微有可能是那名老人以外,其他都难以猜知。
  他不得不暂时先放弃,此人与老人的关系。
  关西睛道:“你也别泻气,武帝似乎也想见你……”
  “是啊!他早就想见我了!”小千自嘲笑道;“早知道是他,我也不必死命的逃给那批黑衣人追!”
  关西睛道:“我不是说这些……”
  小千愕然瞪向他:“不是黑衣人想捉我,难道还有其他原因不成?”
  关西睛含笑道:“当时武帝问我可曾钓起九花鲑鱼,我则照实回答,是你教我的。
  他则说很想见你,你想不想见他?”
  “当然想!”小千追问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关西睛道;“他说能钓起九花鲑鱼的人,就有这个缘份获得秘笈,但懂得离水三寸而钓起鲑鱼方法的人,才有可能参透秘笈中的玄机,他希望你也能练秘笈上的功夫。”
  小千一阵欣喜,抢过秘笈翻阅,里边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
  他得意道:“那小子真识货,就怕此秘笈是假的,否则我必定练个彻底!”
  关西睛道:“武帝特别交代,如果要再见他,必须练完此功,否则将见不到他的人;”
  小千愕然道:“他为何下这个规定?”
  关西睛道:“当时我也问过他,他说赠秘笈有若收弟子,若弟子慧根不佳,见了仍是枉然,他订下‘太公钓鱼’就是要找出慧根佳的人去练这秘笈,如果练不成,他将考虑再找他人,所以才订下这规矩”
  小千频频点头,以武帝称尊武林,他是须要慎重找寻弟子。
  这些他倒不操心,他操心的是自己一大堆问题想找武帝问个清楚,却还得花时间去练功。
  关西睛又道:“秘笈记载十分神奥,恐怕只有门主此种天份的人,才能领悟了。”
  小千黠眼道;“你练不起来?”
  关西睛摇头苦笑:“如果以自己能力,恐怕无法练成此种神奥功夫,须要经过指点才行。”
  他希冀的瞧着小千,似乎希望能得到他的指点。
  可惜小千自己知道自己多少斤两,关西睛练不出来,他可就更加难练了,不过为了维持自己身份武功之高强,他只得硬装到底。
  最主要,他得练个一招半式,也好去见这神秘的武帝。
  再则,他有点赌气的想参透秘笈玄机,以表示自己慧根果然不同于他人。
  他已转样笑道:“放心!一切事情包在我身上,你能拿回什么鬼功夫,我就能练什么,当然啦!我能练,你也能练!”
  关西睛马上拜卸谢道;“多谢门主指点,在下感激不尽。”
  小千咯咯笑道:“朋友一场,还谈什么多谢?你都能把秘笈交给我,我还忍心看着你练不成?”
  关西睛一阵喜悦:“也许这全是缘份,能和门主作朋友,实是小弟的福气。”
  小千笑道:“更福气的事还在后头呢!”晃了晃秘笈:“你说我该先练那项功夫?
  比较重要而有效的。”
  关西睛道;“照理来说,该是以内功较为重要,因为若无内力运行,招式将无法达到完全的威力,但门主内力已臻化境,那就以剑谱较为适切,立时练,马上可以派上用场。”
  小千心头已有了决定,自己缺的正是内功,否则也不会三番两次吃瘪,遂道:“听说内功较为难练,你不也不能参透?”
  关西睛干笑道:“实不相瞒,小弟连第一面的图案及运行的方法都不能解悟……”
  “这就是啦!”小千翻开秘定第一页,有三尊坐、蹲、立的人形图案,鲜得不同于其他的练功图。
  他道:“第一招都看不懂,若要你先练内功,反而在浪费时间,不如我先练,等悟懂了再解说给你听,如此又省时又省力,是最佳的方法。”
  关西睛已喜悦道:“多谢门主,小弟何德何能……”
  “又来了”小千截口道:“少在那里一副酸秀才口气,听得怪蹩扭的。”
  关西晴霎时窘笑道:“是……我错了……我会改进。”
  小千将剑掌谱丢还予他,道:“认真练,别辜负了武帝对你的厚爱。”
  关西睛稍带激动道:“这当然,小弟必定倾全力学此功夫。”
  小千满意点头,突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照你所说,只要练完武功,武帝就会见你,他怎么知道你何时练完功夫?又如何来见你?”
  关西睛道:“这问题武帝已说过,他随时会关心我的一切,他自然会知道我练功的进展了。”
  “也就是说他随时会派人监视你,或是考验你的武功了?”
  关西睛颔首:“也许吧!”
  小千闻及此,不禁溜目往四周屋顶、楼梢。林叶密处瞧去,如此随时可能受监视的地方,他可无法专心练功。
  尤其他不能被人看穿一点武功也不懂,这将对他相当不利。
  他道:“你能随地练功,我可不一样,我得找个没人去的地方才行,你有这么一个地方?”
  关西睛怔然道:“此处不行吗?我可以遣走所有的人……”
  小千摇头道:“练功就怕扰心,他们虽然可以离开此地,但随时有再回来的可能,我不能提心吊胆,天天拎着一份心准备应付他们,这对我影响很大。”
  关西睛闻言也不再坚持,道:“既然如此,门主不妨到此居后山,找个隐密处练功,至于三餐,我再派人送到附近,想必不会受到太大干扰才是。”
  小千频频点头:“如此甚好,饭菜就交给秋芙送好了。”
  能见武帝,似乎一切有关父亲生死之谜,以及杀害母亲凶手都可解开,小千此时最为渴望的就是与他见面。
  当然,也对练功兴起了莫大兴趣。
  未等及秋芙将午餐作好,他已叫她把作好的先送上来,三两口囫囵吞食,已准备往后山隐密处寻去。
  他只交代如果大板牙回来,别让他找到地头,以免扰他练功。
  在练功万事急的情况下,尽管秋芙才见他不到几分钟,也忍着戚然的心情,让他上山去了。
  关西睛也不敢耽搁,马上也回自己起居室,练起剑谱,总希望别差小千太多,免得日后更加困窘。
  如此一来,秋芙和关西雨又落个清闲,没事也耍几招功夫,或是逗着小貂儿玩,还好她们已知小千下落,玩起来也开心多了。
  小千找了一处隐密山洞,在一山谷深处。
  若非有意,倒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石洞以前似有人住过,还留下不少烧过之灰炭木技。
  小千稍加整理,也开始练起功夫。
  秘笈封皮刻有草体黑字“大挪月神吸力神功?”
  小千喃喃念道:“大挪月神吸力神功?这么长的名字……想来就麻烦多多……”
  他已坐定地面,再继续往下翻。
  第一页写着:“日月星三光合并,天下无敌。”
  “这是什么意思?”,小千开始沉思:“日月星是天上的三个发光体,怎能合并?
  他在内力方面又代表什么?是穴道?经脉?还是血液?……”
  他想不通,只好先搁下来,复又往下看。
  “三光者,以月为神,是曰月神。月有神,则神往之,神已往则心近之,近心者,将能挪移浩瀚江河,吞吸天地灵力,幻成无边神力,无坚不摧……”
  小千似懂非懂,这些全在于说明神功奥妙,可惜其中玄机,他却未能悟透。
  “什么嘛?以月为神?月亮在,怎么拿来当神?这不就等于拿嫦娥来当自己的太太吗?”
  他似嘲非嘲的笑着,又继续往下看。
  “神力已生,则无极幻出,首推‘中军’,‘六脉’复沉,倒转乾坤,八卦衍生,冲击百会鸣朝阳……”
  小千已看得懂,这些全是运气的方法。
  “照此说来,只要参透最前面的几句话,若搞对了,以后步骤就容易多了……”
  他开始又回复参向第一句:“以月为神”。
  “月亮那有神?它只是一块亮亮的月饼……”小千十分苦恼:“神是什么?月亮何来的神?……神是什么?……为何还有三光?光是什么?是月光……月光会有神?……
  神奇力量?……”
  突然间他已想出什么,眼眸灵光顿闪,激动道:“我懂了!神奇力量,不就是在七星湖面,靠着月亮光芒而使我找到的神秘地方?”
  若非直接经历月光之神奇,又怎会相信神迹的发生?若非小千有这么一个遭遇,他岂能想出这道理?
  他也想通“三光者,以月为神”,这是指日月星三种神奇变化,乃以月光为主,才有“月神”之称呼。
  而“月有神”的“神”,则是指练功者对月的信任程度。
  如若达到已相信月真的有神,则“心神”就会附在“月神”上面,两者就十分接近了。
  这可用另一种解释,例如说:有人崇拜河神,山有山神,土地有土地公,他们从相信而膜拜,以至于追求心灵上的寄托。
  以为拜过以后,神就能赐予他所祈求者,他的心已完全依附在神身上,两者则无距离可言。
  小千想通此点,也亲眼见过月光的力量,所以他很快已相信此事。
  他也想通了如何练此神功。
  “嘿嘿!月神大挪移……我得找个又大又圆的月亮,好好吸个饱!”
  他已激动的将册子丢向空中,雀跃直叫:“哈哈!天下无敌!”
  激动之余,他仍想到要如何练功,立时接下秘笈,翻开那怪异打坐案,想照着练。
  突然他觉得奇怪:“怪哉怪哉?这些图怎么都是脑袋在下面的?”
  他瞧了又瞧,却未发现自己已将秘笈拿了颠倒,也因字迹和图案又分开,他无法以此辨别,一时让喜悦冲昏了头,竟然照此图样练起来。
  他自得笑着;“非常功夫要用非常方法,阴阳倒转有何不可?”
  他觉得好笑,但仍照图勤练,脑袋直直的钉在地上打坐,虽然有点气血逆流;他仍感到几分得意。
  直到夜晚,他才将坐、蹲、立三种打坐姿势搞会。
  眼看月亮已升出东山,他才爬向较高山峰,找了块能对准月光的地方慢慢的打坐起来。
  他喃喃念着:“以月为神……多吸月光补身体元气……然后推向身躯各穴……”
  他嘴巴张的开开,不停的动着,好像在吸食月光般、又吸又吞、一副认真模样。
  他的头顶在地面,像尊倒立打坐的佛像,满脸通红之外,还淌着不少汗珠,如此认真的练功,倒也少见。
  然而吸食了老半天,一点效果也没有,他不禁十分憋心道:“怎么搞的?难道这种打坐方法不行?”
  他又换成跪姿、立姿,仍保留脑袋在下在,可惜一点效果也没有。
  他更焦急了,却不敢撤下姿势,免得前功尽弃。
  这是什么功夫,这么难练?头都快顶破了、一点效果也没有!”
  小千不停的憋心叫着,实在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来引导那所谓的月神吸力神功。
  突地一声似有似无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带有嘲惹味道。
  “只有呆子才会顶着地练功……”
  声音淡而轻,不知发自何方,却能绵延不绝,只能辨别是一老人所发出。
  小千登时有所觉,两眼闪动乱瞅,仍是不敢起身免妨碍练功。
  他冷斥道:“老头子,你敢愉窥小爷练功?不要命了是不是?”
  老人声音仍带笑意:“我没偷看你练功,我只是想让你变聪明些,免得月亮笑你傻。”
  小千见不着人,更急切道:“你是谁?有胆就出来和本少爷较量一番,背地骂人,算什么好汉?”
  老人笑道:“傻瓜是不值得人家骂的!”
  小千嗔道:“你口口声声说我傻,我怎么傻?你说不出理由小心我割下你舌头!让你永远开不了口,骂不出声音。”
  老人谈笑道:“以头顶地,只有驴子会有这毛病,倒拿秘笈还在练的如痴如醉,只有呆子才会如此,你不傻不驴,天下谁才傻才驴呢?”
  小千闻言,登时抓出胸口秘笈,仔细一看,那来的倒着练功?不禁苦笑不已:“这次糗出大了,白白顶了一天!”
  不过他不甘心就此认输,仍硬着嘴巴嚷道:“我高兴怎么练就怎么练,你管不着!”
  老人淡淡笑道:“你不怕痛,要当呆子,你就去当吧!快点吸月亮灵光,否则就来不及了!”
  月亮就快升至小千足顶,他想吸,还得下一番功夫。
  小千已闻知老人早就猜到他在练何功夫,再装下去,只有更出糗,已然坐了下来,抚着发疼的头皮。
  实是憋透了心,没事把秘笈给拿倒了,还练得津津有味。
  还好此事只有这老头知道,否则传到大板牙耳中,不被笑掉大牙才怪。
  老人似见他已坐正,淡笑声又传来:“现在你可以安心则了,没人会再打扰你了。”
  小千突有所觉,马上追问道:“你知道我在练何功夫?”
  “……也许吧?”
  小千更是惊愕,对方竟然只看自己身形就知自己练何功夫?
  那他的道行可深不可测了!
  他再追问:“你知道?它是什么功夫?”
  老人轻轻一笑,才传出声音:“若真要有名字,那就叫‘笨驴种地瓜’如何?”
  老人分明是在逗惹他。
  小千眉头怨气的缩张着,嚷道:“你也别笑的过火,我承认是笨了点,但你若不说出为何懂得这门功夫,小心我找你算帐!”
  老人道:“你能找到我?”
  小千黠笑道;“天下还没有我绿豆门主找不到的人,你再躲,我可放把火把你烧出来,看是你行,还是我行?”
  老人感叹道:“这年头,年轻人做事实在让人无法想像。”
  小千得意道:“所以你最好实话实说,免得遭了殃,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老人沉思一阵,才道;“依你打坐方式,再加上以口对月,练的该是武帝的‘大挪月神吸力神功’吧?”
  小千已狡黠笑道;“你果然早就看出我在练何种功夫!”冷斥道;“说!你是如何得知此功夫的练法?”
  老人淡然道,“以月为神,对月吸神,这些都是江湖流传有关武帝神功的言语,知道的人并不少,想练的人也不少,只是他们不懂得方法而已。”
  小千冷道:“你却看出我懂得此种方法,可见你居心叵测。”
  老人淡然一笑:“你当真懂得此方法?”
  小千冷道;“当然,否则我何必大老远跑来此地吸食月光?”
  老人笑的有点嘲惹:“通常想练此功的人,都和你有同样的想法。”
  小千斥道:“我有秘笈,假不了!”
  老人仍轻笑着。
  小千嗔道:“你不信这秘笈是真的?”
  老人没再回答,连笑声也没有了,似乎认定小千的秘签根本不是真货。
  小千更急着追问:“你是何人?为何敢说武帝的秘笈会是假的?这可是他亲手给我的!”
  老人声音又传来:“他当真给你这秘笈?”
  小千听及他答,心中也宽松不少,得意道:“他不给我,我那来这玩意儿?怎么?
  你闪了舌头吧?”
  老人沉默了阵,才再传出声音:“既然是他给你,你就认真练吧!老夫该走了。”
  “等等!”小干急忙追问:“你是谁?为何会说这秘笈是假的?”
  他虽然心中相信秘笈为真品,可是在还未练成之前,他还是有点犹豫。
  老人沉默一阵,才道:“小娃儿,是谁叫你来此?”
  小千道:“是我自己啊!练这功夫,须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所以我就选择这里。”
  “不是武帝要你要的?”
  “怎会是他?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小千突然发现自己说溜了嘴,自己方才明明说武功秘笈得自武帝,如今却说未曾见过他,这不就等于自打嘴巴?
  老人却听出蹊跷,冷道:“你的秘笈不是他亲手交给你的?”
  小千眼看已无法隐瞒,遂道:“也差不多啦!他曾交代我一个朋友,愿意让我们两人同时练,谁练的较好,将来就有可能成为他的传人,这些回答,你该满意了吧?”
  老人又问:“你那们朋友可姓关?”
  小千狐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老人道:“他就住在山脚下,老夫在此住久了,当然会认识这么一个人。”
  如此近乎于邻居的认识,理由十分单纯,小千亦觉得可信,又问:“你和关西睛有交往?”
  老人道:“仅止于认识,也许他根本不知老夫住在此山中,毕竟他和你一样年轻,怎会与我这老头子交往?他爹就和我熟多了。”
  小千喃喃道:“关老爷,我可没见过……”
  想了想,还是觉得此人太过于神秘,遂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躲在暗处不出来?
  你怕什么?怕我?”
  老人道:“老朽只是一位落魄老人,不足以让你认识,倒是小娃儿你若想练此功夫,或许我能助你一二也说不定。”
  小千惊喜道:“你要教我武功!”
  “不敢,武帝功夫博大精深,老朽岂能跟他比?只是老朽也练过少许功夫,比起你胡乱练要好得多,就勉强算是指点你吧!”
  小千想及方才倒着练功,不禁又红了脸,这个糗可让人困窘。”
  干笑几声,随后想及,若如此胡乱瞎练,倒不如找个人来指点还来得保险,免得练不成也罢,弄个走火入魔就划不来了。
  他道:“好吧,我就勉强让你点,不过你总该出来让我瞧瞧你是人是鬼吧?
  老人轻笑道:“是人,你不必瞧也罢,若是鬼,你能练成鬼功,不就可以打败天下所有的人吗?”
  小千瞟眼邪笑道:“那可不一定,有的人比鬼还厉害!”
  “哦?真有此种人?”
  “当然有,就是我!”小千指着自己得意笑道:“我就是恶人,你没听过‘鬼怕恶人’?所以你最好给我安份点,否则看我如何收拾你!”
  老人轻轻一笑:“小娃儿,你人小,脾气倒不小,不知师出何门?”
  “‘绿豆门’!”小千回答的甚得意。
  老人淡然道:“‘绿豆门’?”
  小千得意道:“你没听过了吧?”
  老人淡然一笑。“不知谁是门主?”
  “门主就是我!”小千得意道;“本门一向人才辈出,将来前途未可限量,所以你最好别惹本门任何一名弟子,否则有你受的!”
  老人轻笑不已,似乎已猜到这些全是小千戏耍的把戏,所以并未再加以追问。
  不久才道:“老朽已很久未出门了,小娃儿,你想让我指点不妨到我这边如何?”
  小千早已想看看他是谁,当下马上答应:“好,怎么走?”
  “你往左方行向一座山峰,再斜对左侧五峰中的第三峰,老朽就在此峰的半边崖角处。”
  小千抬头往对面朦胧而带墨青的陡峭山峰瞧去,只有三座高峰,心想可能方位不对,遂照着指示爬往左方更高山头。
  果然瞧见了五座山峰。
  第三座峰面虽陡峻,但仍难不倒小千。
  他稍加衡量地形,已往下掠去,经过山谷一片紫柏林,再爬掠那所谓的第三峰。
  他突然发现老人所指的地方是一片断崖,不禁叫道:“老头想陷害我是不是?叫我往断崖钻?”
  老人声音淡淡传来:“以你轻功,这深崖难不倒你,只要你飘身下落,不要离崖面太远,就可踩及凸出的崖块,只要顺着崖块走就行了。”
  “要是踩不到呢?”
  老人轻笑:“你就到崖底去洗澡吧!”
  “死老头!”小千嗔眼骂了一声,仍是仔细的往崖面瞧去,果发现在十余丈下边有块凸崖,想落脚并非十分困难。
  心头稍宽,遂讪笑道:“本门主岂是随便就让你吓退的?看着点!”
  他已腾身而起,小心翼翼地往崖下落去,话说的虽硬,动作可小心得很,一只右手总离不开岩面,以防万一时可抓攀。
  还好,此处并未如想像中危险,双足落下凸岩,还差七八尺才是悬空。
  脚一落实,小千转样又生,大摇大摆的晃进山洞内。
  只见里边呈椭长方形,丈余宽,最里側则如削平的大圆桌堵在壁上,空空如也,哪来的人?
  小千不禁焦急道:“老头你敢坑我?”
  老头声音已从面四八方传来:“这是个坑,但未必能坑你……”
  小千截口道:“你却骗我住在这里,你存何居心?”
  老人道:“老朽的确在此洞内,只不过一块巨石把我们隔开了。”
  他已将声音回收成了一处,不再扩散。
  小千果然听及是从圆石壁背后所发,心情也为之放松不少遂嗔谑道;“来都来了,还要什么花招?把石头弄开吧!”
  老人道:“小娃儿,恕老朽正在闭关,不能开启此门。”
  “闭关?”小千搞不清:“你没事就把自己关在里面?”
  老人淡笑道:“此是一种自我期许与突破的方法,你不也想找一处无人地方练功?
  老朽只是多加一块石壁而已。”
  “你是说,要练更高深武功,然后找个地方关起来就叫做‘闭关’?”
  “不错……”
  小千嗤嗤邪笑道:“你在练什么武功?要关起来练?我看是老鼠功吧!专门穿墙凿洞的。”
  老人淡笑:“若真能练成此功,岂不也是天下一绝?”
  小千又戏谑道:“你不但在练老鼠功,我看你也是‘职业囚犯’,没事就得关上几天才能心安理得。”
  老人苦笑道:“老朽没想到的,你都替我想到了,你实在是位发明家。”
  小千得意直笑,随后道:“好吧!你要当囚犯,我也不便剥夺你的权力,门不开也罢,总不能让我迷糊到底,你总该有个外号吧?”
  老人喃喃道:“都已十数年未出武林……老朽连名号都忘了……”
  小千眉头一皱:“我看你是关昏了头,也罢!忘了外号,我再送你一个……”灵机一转,道:“你看‘鼠辈’这字如何?賊头贼脑又见不得人,很适合现在的你。”
  老人哭笑不得;“有这么严重吗?”。
  “这已算最轻的,若再重一点就会变‘鼠贼’了!”小千说完已咯咯直笑不已。
  老人似觉得说不过小千,苦笑道;“就随你吧!时间不多,你不想多学点东西?”
  想及武功,小千也凝起心神,摊开秘笈,问道:“这可是武帝的‘大挪月神吸力神功’,你懂不懂?你能指点我什么?”
  老人沉吟一阵,隔着石壁已道:“据老朽所知,此神功并非真的要面对月亮吸收其精华,而是藉着心神托附月亮,以达到忘我的境界。
  然后随着月亮运行悟通宇宙万物相衍相生之道理,使体内产生相对的内力运行全身,以达到无所不至无所不达的地步。”
  小千喃喃念着:“月有神则神往之,神已往则心近之……近心者将能挪移浩瀚江河……”
  他和老人所言印证一番,突然恍然道:“我懂了!原来月亮只是一个心神影子,要附着其上以悟通天地运行之理……”已然傻笑:“娘的!我还以为要吸月光才管用,结果并不是这么回事,这全是在七星湖看到神奇月光的结果!”
  老人突地征愕道;“小娃儿你去过‘七星湖’?”
  小千登对咋舌,不小心而说溜了嘴,还好隔着石壁,老人未见及他怪异表情。”
  他淡然一笑;“去是去过,只可借看到奇怪光线,后来也想不通什么原因。直到今夜才联想起来,你问这个干嘛?”
  他想若自己极力否认,反而有种欲盖弥彰之嫌,倒不如处之泰然,再后问老人,如此较易淡化事情。
  果然老人沉静后已不再追问,他道:“老朽也听闻七星湖的神秘地灵,可惜一直无法去瞧瞧,小娃儿提及此,老朽好奇就问出口了。”
  小千淡然道:“神奇是神奇,可惜一点用处也没有,反而害我去吸月光,糗死人了。”轻轻一笑:“还好有你指点,否则这个傻子可不知要当多久呢!”
  目光移向秘笈,他又注视第一句,立时问道:“开头是搞懂了,但这句‘日月星三光合并天下无敌’做何解释?”
  老人苦笑道:“这是此功夫的最高境界,或许要以日月星三种宇宙运行道理来突破此功的更深奥道理,老朽没练过此功,也不知如何指点你,倒不如你先从初步开始练起,将来说不定可以不解而通。”
  小千想想亦觉得有道理,遂不再为此问题而打转,已坐在地面,开始从头练起。
  果然几分钟不到,体内似有一股气流从丹田渐渐升近,他欣喜若狂直叫:“成了!
  成了!这就是武功!”
  老人稍带迷惑道:“小娃儿,你似乎没练过内功吧?”
  凭经验,他已发现小千不管是运气或是冲穴都无一定模式及韵律,而且还如此欣喜—一第一次通常会如此,是以他才如此不断定。
  小千仍矢口否认:“谁说我没练过功夫?我练的可比你多得很,只是你没见过而已。”
  老人似知他的脾气,含笑道:“有练过就好,老朽怕你从未练过,一股子就练如此神奇的内功,将会走火入魔,伤及内腑,到时可就不好了。”
  小千闻言,心神又是一凛,照老人所说,自己并未练过任何功夫,若再练神功,会走火入魔?
  他可不敢再乱练了,却又不便再向老人说明,想了想,遂笑道;“鼠辈老人,我是练过不少功夫,但听你这么说,我还是请你引导一番,免得我真的走火入魔了。”
  老人含笑道:“难得你能想得通,你就靠石墙而坐,让老朽试试看。”
  小千欣喜一笑,马上靠在石壁,以背心顶着墙,倒想看看老人,如何替他引导运气。”
  心思尚未消逝,只觉石壁传出两道热流,直往背心“命门”及“至阳”两穴迫进。
  此种“隔空打穴”、“隔物运气”的手法,全凭一身深厚内力,将其真气逼出体外,导向他人体内,非得有数十年修为不可,当今天下可找不出五人。
  老人的内功修为与武帝比起来,恐怕也差不到哪儿去。
  如此一个高手被小千碰上了,他却一无所觉,还替人家取个“鼠辈”外号,实是有眼不识泰山。
  小千已来不及说话,只觉老人真气迫进体内,自己反而无法控制,任由这股真气在体内流窜。
  运行一阵,老人突然开口,声音十分惊讶:“小娃儿,你当真没练过内功?”
  他发现小千体内早就藏有一股气流,如今被他带动,已然泛生,而且渐渐浩大,到底有多浩大,他也无法测知。
  小千额头已冒汗珠,早已忘了说过曾练过武功,现在被逼问迷糊中已回答:“我没练过……”
  “这就奇了……”老人沉思半晌又问:“你可服下灵丹妙药?”
  他问的话,和七星湖那名老人问的全是一样,可见小千早有奇遇。
  小千仍回答:“没有”。
  只可惜他忘了七星湖中那神秘洞窟的神秘光线,能在照射之下治好他的伤,以及增加他轻功之威力,很可能也能增加他内力的来源。
  老人间不出结果,也不再问了,他已认定小千必定有所奇遇,一时爱才之心已起,准备引导他那股气流冲破三十六重天及任督二脉,以造就他将来练武的根基。
  他冷道:“小娃儿闭目凝神,你体内有穴道塞闭,老朽准备替你打通。”
  他不愿说出要打通任督二脉,乃担心小千闻及此而心情高兴,无法凝起心神。徒增困扰。
  只要是练武之人,闻及要打通任督两脉,皆会欣喜若狂,老人不得不如此想。
  只可惜他不了解小千根本没听过什么叫“任督两脉”,当然闻及此也不会感到兴奋。
  倒是小千想及上次被水柔封了穴道,虽然早已自解了,他还是感到有此一回事存在,如今闻言也信以为真,马上凝起心神,准备冲穴。
  老人已念道:“三阳交会破天关!”
  小千迷糊不解,一无反应,任由体内真气流窜,他根本就不懂穴道名称,又如何去破天关?
  “三阴乾坤倒天泉!”老人念了两遍,仍未见小千有所动静,不禁急道:“小娃儿,你连穴道名称都不知道?”
  小千尴尬一笑,道:“你终于发现我唯一的缺点了。”
  老人苦笑道:“好小子,我会被你害死,不懂穴道还敢练武?”
  小千窘笑道:“人嘛!都得勇敢尝试新方法……”
  内劲已出,想收回来谈何容易?
  老人又急又想笑,世上怎会有此胡搞之人?若运行真气出了差错,小则穴脉崩毁,终身不能练武。重则震段心脉,当场毙命,他却能悠哉的谈笑风生,全然不当那么回事?
  老人考虑半晌,但觉小千体内真气充沛,要冲破任何穴道还不算困难,以自己内力引导,想必不会有所差错才是。
  同时,他也想教训小千如同儿戏的心理。
  他冷道:“内力已发,想收回已是不可能,你最好放弃运气,免得走火入魔,将身躯放软,挨过一阵就可以了。”
  小千好奇问道:“挨过一阵什么?”
  老人狭逗道:“一阵惨叫。”
  小千登时心惊肉跳:“那么残忍,我不要冲穴了。”
  说着,他就想站起身。
  老人却喝道:“你现在乱动,气血马上暴裂,非将心脉挤断不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闻及生死攸关,小千再也不敢乱动,急道:“老头儿你可不能乱来……我冲穴就是了……”
  “那就快散去内劲,由老朽帮你冲!”
  小千依言散去运气,让老人真气在体内乱搞。
  老人也沉默下来,真气源源不断从“命门”穴涌入,与小千本身俱有的气流汇合一体,随后不停在体内运转。
  先是慢速,其后已加快,再快,小千己觉得全身穴道经脉如充足了气而膨胀,气流宛如一条精灵毒蛇,充塞每一穴道每一角落。
  真气速度已加快,小千但觉全身有若针刺,开始疼痛而呻吟,冷汗已冒出额头,甚至于全身。
  流窜的真气,好似带了利钩,不断冲撞乱刺细嫩脉络,像要揪掉全身的任何一块细皮嫰肉。
  小千已显得受不了:“老头……我不干了……”
  老人浑浊而带倦意的声音传来:“忍着点,快成了!”
  真气运行更快,好似带了刺的流星在体内打转,小千忍受不下而抖颤着身躯,整个脸已涨得通红。
  突地真气分成两脉,一左一右,从双肩劈开,盘向脑部太阳穴,然后直窜头顶百会穴,相互交叉,有若江湖泄堤,万钧飞瀑的往下急冲。
  那股劲道,实如烧红的岩浆灌在体内游动。
  小千受不了而尖叫,想逃开已是无力。
  老人大喝;“不准动!”
  声音仍在耳际缭绕,两股狂流已往下冲向任督两脉。
  狂流窜过,突如通了电般冲破两脉而结合在一起,纷纷向四处涌去,已是无所不至无处不达了。
  小千“啊”的尖叫,当气流汇合之际,就如两把烧红利刀插在体内,而交汇成一处。
  他已湿透背脊,进人昏迷状态,此种如岩浆烙体之痛,有几人能忍受得了?
  老人似已收回真气,不断听他喘息声,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他仍带着一丝喜气,终于将小千体内真气导入正轨,将来只要无其他变化,他将可以运用此内劲。
  而且,其任督二脉也已冲破,内力将相衔相通,生生不息,威力将可增强一倍以上。
  这些都是小千始料未及的收获,只不知他将如何运用这股可观的内力。
  只见他已悠然醒了过来,只觉痛楚尽失,疲惫之态也没了,所剩下的,只是满身的汗渍。
  瞧着汗渍,想及方才,不禁气上心头,骂道:“鼠辈老人,你想把我害死不成?用那种非人能忍受的方法在我身上打电动玩具?”
  老人没有回话,似在运气调息。
  小千又骂:“好好打倒也罢了,还胡胡乱给我通电,电得我匹匹差(发抖),只差没咽下这口气,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老人淡弱声音已传出:“没电死你,那表示你的功又进了一层,你该高兴才对。”
  小千偷偷运劲,果然充沛多了,但仍冷嗔骂道;”这么说我该感激你了?“他加强语气,道:“被电了以后还要感激你?”
  老人苦笑:“不敢,只求你别再乱叫……”
  小千斥道:“你管不着,我要叫就叫,干嘛要听你的?我要叫,你又能怎么样?”
  老人淡笑道:“我只想告诉你,被我电得很惨,胡乱鬼叫,对你不怎么名誉吧?”
  想到出糗的是自己,小千叫声也弱的多了,恨道:“死老头,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将来落在我手中,嘿嘿……”
  他笑得很残忍,好似告诉老人将有残酷的报复。
  老人已含笑道;“我已替你打通穴道,你怪我也好,感激也好,问题是你还得问我其他穴道名称,你不觉得现在报复太早些了?”
  小千登时僵住笑容,老人说的没错,他是须要搞清楚全身穴身,免得内力无法运行。
  当下马上改残笑为干笑,道:“鼠辈老人,当时实在痛得让人难以忍受,我免不了要骂你几句,现在没事了,电已消失,一切已恢复正常,你可别见怪……”
  老人轻笑道:“其实只要你事先了解各穴道名称,再配合老朽运行,那些痛苦都可免去……”
  “当真?”
  “自是当真。”老人道:“你若懂得方法,随时配合老朽真气,也不会糟到要全部放开穴道,让老朽替你运行冲穴,也就是说老朽真气将带至‘玉枕穴’、必先通知你,你只要提气先逼向该穴。
  这等于是先将软弱的气球吹硬,老朽的真气要通过就容易得多,方才你的状况全是软气球,而全靠快速真气撞推,当然会发生疼痛。”
  小千想及此,已然苦笑:“看样子这顿苦是白挨了,也罢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突然转为有劲道;“我现在就要当人上人,你快把全身穴道经脉名称告诉我!”
  老人倒也不为难他,一五一十的将身上各种经脉穴道,详尽说给他听,还解说其重要功用,以及活穴死穴之分。
  甚至连解穴的方法,都说的清清楚楚。
  小千则一点即通,除了解穴方法须要看对方如何下手以及功力深浅,一时未能完全了解,他也懒得深入探索以外,不出一个时辰,他已铭记在心。
  终于完成武学第一部根基。
  两人折腾一阵,也已过四更天。
  老人已道:“小娃儿,一切认穴和运气的方法,你都会了,只要照此慢慢练习,想必功力会渐渐精进,天已快亮,你是否要赶回去?”
  小千想及清晨秋芙仍会送早餐来,不去接她,有点过意不去。
  他道:“谢啦!鼠辈老头,好歹你总算把我十数年的禁锢给弄通了,你已经为武林造就一个盖世奇材,将来我会把你的历史写的光荣些。”
  老人怪异笑道:“怎么写都可以,只要别把老朽写成‘鼠辈老头’,我就感激不尽了。”
  小千一阵得意笑道:“没办法,这已是事实,我不能改造事实的。”
  老人苦笑:“希望你的事实永远成不了真。”
  小千得意道:“难噢!你赶快祈祷吧!最好能想起你以前的外号,否则这事已成定局了。我走啦!有什么想不开,我再来找你”
  时候也不早,小千告别他之后,已转身走出洞外。
  朝上一看,天空一片墨青,月亮早已不见踪迹。
  衡量十余丈崖顶,已然泛起跃跃欲试念头,尤其体内一股劲,更支使他人往上冲。
  “我就试试!”
  话声方落,他已腾身而起,十余丈高崖刹然之间就已从其脚下掠失。
  他一阵激动叫着:“哈哈!神功大成……啊—-”
  身形已窜出崖面七八丈,人在空中,他却得意忘形的叫出声音,以为能在空中飘浮,岂知激动一叫,真气也忘了持续而渲泄,整个人从空中往地面摔。
  啊的惊叫,再一声叭响,四脚朝天的落地,摔得他屁股生疼,痛叫不已。
  慢慢爬起来,双手揉着屁股,自嘲的笑道:“别高兴的太早,神功只练成一半……”
  他一拐拐的往山下走去,心头却在想一个问题,愈想愈觉很好笑,已然咯咯笑了起来。
  “然道武帝降落时,也是屁股先落地吗?”
  这个问题,恐怕连武帝都无法给他答案。
  也只有他这种时常跌得四脚朝天的人,才会想出这奇怪的问题。
  老人听及小千笑声逐渐消逝,也长长叹息着,不知怎么,小千的离去,似乎带给他失落感:“这娃儿到底是谁的孩子?怎会如此精明过人?”
  他开始沉缅于过去,似乎也希望能有这么个儿子,可惜他老了,一切好像都将随岁月的消逝而不可得,他只有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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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火烧小千
 
  一连三天,小千都在隐密的洞中练功。
  除了早晚秋芙送餐来以外,他没再接触任何人。
  起初,功力似乎随着内力运行而增加,可是到了第三天,他却无法再突破,老是练不出结果,功力似乎在迟滞现象。
  照此下去,将有不良后果,他找不出原因,又想及了鼠辈老人,他可能知道原因所在。
  是以趁着月夜清静时,又往老人住处行去。
  一回生二回熟,他很快找到老人洞口,将原因告诉老人。
  老人得知他已来到,心头升起一阵欣喜,马上追问:“小娃儿,你不妨将这段密秘功口诀念给我听,不定老朽能找出毛病来。”
  小千很快翻开秘笈,念道:“阴阳衍生之后,接下来便是:紫宫三现太虚境,日日回归天地门,太白飞星冲玉枢,神阙幽冥换灵台……”
  老人不禁稍动容:“这真是秘笈所写?”
  小千道:“真的是如此,可是我一运气,好像真气就要岔开,在‘紫宫穴’还好,但化成太虚无境时,人从‘日月’穴反归‘天门’,就是‘百会穴’和‘地门’-‘涌泉穴’时,真气就聚不上来了。”
  老人道:“那你何不先窜‘百会’再回归‘涌泉’如此不就顺得多了?”
  小千道:“话是不错,可是下面一诀‘太白’穴要运劲冲向‘玉柏’穴,从下往上冲,一时也冲不了,真力就形成真空了……”
  老人道:“你可以先运劲到‘王柏’穴再往下冲,力量不就够了?”
  小千又道:“更奇的是在肚脐附近的‘神阈’要幻化幽冥连上背部的‘灵台’,这简直不可能嘛!若真力化成无形,不就等于散去功力了?”
  老人道:“可以连上‘中冲脉’,如此则不必散去功力。”
  小千道:“可是秘笈为何没写?”
  老人轻笑:“或许遗漏了吧?”
  “遗漏会那么多?”小千又将下面口诀念了一大堆。
  似乎这些都不甚合乎常理。
  老人听得眉头直皱,他也觉得这秘笈记载悖乎一般武学。
  小千念完了,才道:“我知道这其中必有道理,可是我就想不出来,老头,你帮我想想?”
  老人轻笑:“我想出来了。”
  小千激动道:“当真?是何原因?”
  老人淡笑道:“这是烂秘笈,一无用处。”
  小千愕然道:“你敢说武帝的秘笈是烂货?”
  老人淡笑道:“也许未必,但这本不是记错了就是胡乱凑成的,一点用处也没有,倒不如丢掉它,老夫教你新的内功心法!”
  小千哪能接受他人奚落自己心目中的偶像?霎时斥道:“你休想!我是来叫你解答,你竟敢要我学你的功夫?”
  老人道:“这秘笈太过于违背常理……”
  “就是如此才能使武帝功夫天下无敌,你是嫉妒他,所以故意说这秘笈一无是处?”
  老人没想到小千会反应如此激烈,遂改口道:“小娃儿,你既练得不适合,就不要再勉强练下去,否则这对身躯伤害甚大……”
  “谁说有伤害?”小千嗔道:“我只是想不透,哪来的伤害?解不了就算了,干嘛硬说这秘笈一无用处?”
  “小娃儿,我说的是实话……”
  “什么叫实话?当初你为什么不说它无用?还利用它替我冲穴?”小千冷道:“想不通就说想不通,我自己慢慢想,也由不得你说它是烂货?”
  老人有些焦急:“此种运行方法,实是不能练……”
  “什么不能练?”小千故意唱反调:“我就练给你看!”
  “小娃儿那会错乱经脉,轻者武功尽失,重者当场毙命!”
  “鬼才相信你的话!”小千得意道:“我练定了,你解不了,算我白来,再见!”
  头一甩,小千已往洞口行去。
  他一直认为武帝武功天下无敌,怎能接受老人所言?
  老人听及他离去脚步声,更是焦急,已喝道:“站住!那功夫练不得,听到没有?”
  他显得激动而不自在。
  小千却捉狭的答着:“奇怪啦?秘笈在我手上,脑袋也长在我头上,我爱练不练,你管得着?你还是好好闭关练你的老鼠功吧!鼠、辈、老、人!”
  他一字字叫着老人名号,极尽捉狭的笑着,已奔出洞外。
  老人更急的吼着:“那是‘倒转阴阳功’,千万练不得——”
  他的声音由激动而沮丧而悲叹,似觉得无法阻止此事而感伤。
  可惜小千已舍他而去,不愿接受他的劝告,兀自想练武帝的绝世种功。
  也难怪他会如此,一方面是对于武帝的向往崇拜,另一方面却觉得武帝能称雄武林,其武功必定有独到之处。
  说不定此种练法就是它的特色,只是老人未曾见过而已。
  小千走了,老人感到一阵空虚,他不知为何会对小千如此的认真,硬要阻止他练这功夫。
  然而已阻止不了,他只有祈祷了。
  “希望他能及时醒悟,否则后果……唉!实在不堪设想……”
  老人的感叹,充满了悲怅萧索,好似天际蒙了乌云的月亮,光泽尽失而黯淡多了。
  不知是他说的正确,还是武帝武功确有独到之处?
  如若是后者,那还好,但若如老人所说,小千岂非要遭了殃?
  他当真不顾一切在练神功?
  小千回到洞中,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呆懒的坐在洞内,漫不经心的翻动这些秘笈。
  他只是想气气老人,并未完全把他的话置之不理。
  尤其是老人一直对他没有恶意,还帮了他不少忙,他并没有伤害自己的必要,他说的话自有一些道理存在。
  当时他为何如此激动的要阻止自己?还喊出了“倒转阴阳功”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小千想不通,他又回头想想武帝,他一直以为武帝就是送玉佩给自己的老人,也就是冒牌的武帝。
  谁知道关西睛会突然的把武帝秘笈给带回来,而将他的想法给否定了。
  现在,若是秘笈是假的,那么关西睛也受了骗,要是如此,则此老人一定和武帝有某种关系存在,否则他哪来的假秘笈?
  如果秘笈是真的呢?
  这一切不就是误会了?尤其误会心目中敬仰的武帝,这可是大大的不敬。
  小千拿不定主意,从家中逃出来开始,他就完全处于逃逸而被动的局面,全然没有主动追查凶手,这是他娘的遗言,在他心中总是形成负担。
  如今局势已有所转变,似乎一逃至中原,就未曾躲过敌人追踪,若再如此逃下去,能躲得掉吗?还是狠起心神与仇家较量?
  这些日子,全靠宝衣保命,如若真的碰上仇家,能逃得过他的毒手?
  尤其母亲临死,那种惶恐脸容,可见那人武功之高强,已到达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要报仇,还得练真功夫不可,要当猎手,仍须要高强的武功。
  可是这秘笈所记载的又是何种功夫?
  是真是假?练了是否真有害处?
  他的心仍飘浮着,未能下定决心。
  洞外冷风徐来,一股寒意涌向心头,小千不由打了个冷颤。
  这冷颤让他感到不安,好似有何危险将逼近。
  不自禁的,他已想探往洞外瞧瞧。
  突然间,洞外已传来残酷奸笑。
  “小杂种,今晚看你往哪里逃?”
  “糟了!”小千顿感不妙,抓起秘笈就想往洞口冲。
  岂知蓝青光一闪,数颗暗育子已打向小千,逼得他连忙滚退。
  不知何时,柳再银已摸至此地。
  他奸黠的把住洞口,奸笑不已:“你再嚣张啊?大爷今天就把你给活活烧死!”
  洞口可是密封的,若外边放把火,小千想逃都无处可逃。
  他暗自苦笑不已,仍保持平静姿态,爬了起来,冷笑道:“柳再银你也不嫌累,大老远的送来让我揣几脚,实在是欠人揍!”
  柳再银冷残笑道:“你有资格吗?来呀!大爷就站在这里等你来踹,我倒想看看如何……”
  “这样踹!”
  小千趁他话未说完,已飞身而起,他早就专于轻身之术,如今内力又经老人引导,再打通任督两脉,威力自增加不少。
  突然发难,快如电光石火,信地一声,硬是一脚瑞中柳再银左大腿,踹得他惊惶失措的跌憧洞壁左侧。
  小千一击奏效,已呵呵笑道:“如何踹?这还要问吗?脚举起来就往你身上踹,简单得很嘛!”
  风凉话说归说,他仍未放慢身形,直往洞外射去。
  岂知又有几道寒光快捷的打向其前头,小千不得不闪让而举掌想击落暗器。
  就在他反击暗器之际,黑暗中又窜出三条人影,各举三支利剑,快如奔电的砍向其全身要害。
  小千自恃宝衣刀抢不入,但手脚可护不了,眼看对方出手狠猛,招势又凌厉无比,想冲出去已是不可能,只有硬拍两掌,将身形拉高,让出左胸挨他一剑,藉着剑势劲道,又将自己送向洞口斜右侧,准备开溜。
  然而柳再银早已怒火攻心,虎视眈眈,见及小千身影落于空中,其势将竭,冷笑一声,银刀已划向其右肋,身躯也追掠而至。
  小千苦笑一声,骂道:“柳小贼,我看你踹一次不过瘾是不是?”
  眼看银刀将至,小千也无力再问,准备挨他一刀,右手已相准准的等待机会。
  柳再银突见将要得手,已冷笑道:“大爷先捅你几刀再说。”
  银刀触及小千腰际,他正感得意。
  谁知小千右掌已掴向其脸颊,谑笑不已:“我先掴你几个巴掌再说!”
  柳再银眼眸一花,已吃了一巴掌,辣得他眼泪快掉出来,他才想起小千有刀枪不入之能,这巴掌算是白挨了。
  小千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宝衣挡住了银刀,但此刀乃柳再银愤怒而发,其力之重,直如千斤大锤般,撞得小千疼痛不已,滚落地面,又被三把长剑逼向洞中。
  他抚着腰际,强忍痛楚,仍谑笑道:“小贼孙,这巴掌你还满意吧?”
  柳再银愤怒难消,厉道:“我会让你死得很惨!”转向三名手下,愤怒挥手:“给我烧!”
  三名手下霎时腾身掠入暗处,马上丢出几捆干柴堵住洞口。
  柳再银冷笑,一个抽身倒掠,三名手下马上丢出像似磷粉火药之类东西,轰然一响。
  干柴已燃,烈火滔天。
  小千眼看洞口已被火焰封住,心头也急了:“什么嘛!吃他一只烤鸡,现在要变成烤人了!”
  他试过想突围冲出火墙,却耐不了高温而被逼了回来,眼看外边不时丢进柴捆,不出半刻钟必可烧到洞底,到时小千也得化成灰烬了。
  小千已焦急的喊叫:“鼠辈老头快来救火啊—一我快被烧死啦—一”
  为今之计,他只有大声喊叫,以能引来老人将火势除去。
  洞外柳再银闻及小千叫声,已哈哈大笑:“我就不信烧不死你!这就是你和柳家作对的下场!”
  小千不停吼叫,老人也听到了,他却无法出洞似的,一把怒气已涌向心头,突地他已咆哮狂吼。
  声如劈雷,震得山峰抖动而隆隆作响。
  柳再银听及此声,已心生俱意,深怕又有高手出现,到时想走就难了,赶忙指使手下将木柴全往洞中丢去,自己则先行往山下掠去。
  木材再添,火势更旺,宛若黑暗中火山爆发,十里开外皆可瞧及。
  可怜小千仍被困于洞中无法脱身。
  若再无人搭救,他将活活被烧死。
  三名剑手添足了柴薪,也相继离去。
  此时除了火势滔掠呼拉声,以及柴火烧的劈啪声以外,小千的叫声似乎也被烈火给吞噬掉了。
  远处,已传出秋芙的悲叫声,她已发现火焰,一股儿想及小千可能遭难,奋不顾身的就往山区跌撞而来。
  “小千儿,你不能死!再忍着点,我马上来救你一一”
  声音急切而悲怅,不顾黑漆山径,没命的就往前追撞,溅湿了呢泞,刮伤了肌肤,跌肿了膝足,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一颗心只挂在小千身上,如若小千死了,她将会投身火窟,陪小千一起死。
  然而她却没那么好运,竟然被柳再银给碰上。
  突见秋芙,夜色漆黑,他以为是秋蓉,已拦向秋芙,愕然道:“秋姑娘,你怎么会来此?”
  秋芙只惦着小千,一路撞了过来,嗔过:“让开!我要去救人!”
  “救谁!你的心肝宝贝不就在此?”
  柳再银已一手将她揽住,凑上嘴就想亲吻。
  秋芙见状大骇,双手拳头直往他身上落去,厉喝道:“放开我,听到没有?”
  柳再银似被她打出欲火,邪淫笑道:“怎么放?你在家里不是乖乖的,今天怎么野起来呢?好啊!换个花样也好!”
  他已将秋芙按在地上,就想亲密一番。
  秋芙逼急了,厉喝道:“放开我—-”一张嘴就往柳再银手臂咬去。
  柳再银一时不察,硬是被咬个正着,痛得他尖叫不已,怒火不由泛生,骂道:“贱女人,我看你是不吃敬酒吃罚酒!”
  一手扯拉秋芙秀发,一手已扯向她衣衫,唰的一声,衣衫已碎,露出红肚兜。
  秋芙更急的挣扎:“放开我—一淫贼—一我跟你拼了!”
  十指如钩,不停的抓向柳再银,牙齿已喂了血,仍想咬上几口,将这淫贼给生吞活咽,就是虎豹,恐怕也没她这份拼死的猛劲。
  柳再银一直无法得逞,怒火大炽,想伸手掴她巴掌,突见她脸部紫黑一边,已愕然道;你不是秋蓉?”
  秋芙那能听得见?一股子狠厉将他推开,厉叫“淫贼”,人也爬了起来。
  她已无心对付柳再银,猛吸口气又往山头奔去。
  除了小千,天地间似乎没有值得她眷恋的了。
  柳再银啐口唾液已爬了起来,看着手臂齿痕,龌鹾模样道:“倒霉!碰上丑八怪,还被咬了一口!”
  突又想及秋蓉漂亮脸蛋,他已淫邪笑起来:“真的很倒霉,家有美娇娘不抱,却抱上母夜叉?呸!我得赶回去叫秋蓉帮我揉揉!”
  再一阵邪笑,他也选个方向,掠往林区遁去。
  看来他和小千的仇是解不开了,别人不动,他竟敢动上小千从小照顾到现在的秋芙?
  若是小千逃过此劫,非把柳家庄给踏平不可。
  小千真能逃过此劫?
  火势熊熊之际,他也叫哑了嗓子,会来的人也该来了,他感到一阵失望。
  不知死亡的一刹那是何滋味?很痛苦,还是只短短的几秒钟?亦或是全身肌肤都烤焦了,脑袋还能感受到烈火焚烧,吱吱喳喳的痛楚和声音?
  想及此,他全身都发麻,摸摸颈部,不如一刀先解决自己再说,免得受焚身之苦。
  他苦笑着:“没想道我绿小千,会死得这么默默无闻,到阎罗王那里,他还怪我无路用,下辈子把我投胎当鸡,这样死了以后,还可以让人一顿饱!”
  看着自己身上刀剑划破衣衫痕迹,手指穿向破洞,自嘲笑道:“什么刀枪不入?有啥屁用?一把火照样烧得你片甲不留!什么宝衣,到头来还是保不住命,哼!刀抢不入,水火不侵……”
  突然间,他抓向了身上软甲,这父亲留下来的宝衣,自己不就曾经用火烛烧过?那可是效果良好,水火不侵。
  他如获至宝的雀跃起来:“真是至宝!若少了你,我可活不了多久,娘啊!您真会替孩儿想!这一关逃得过,您以后就不必为我操心了。”
  绝望中的希望,是何等让他喜不自胜?
  明明就快被烧死,突又有了转机,他已有点不太正常的喃喃念一些,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他很快脱下软甲,伸缩的一拉,裹在身上,勉强可以罩个八分,只要它能暂时挡住火热,在刹那间往前冲,活命的机会相当大。
  他已祈祷念着:“玉皇大帝、如来佛、观世音菩萨、龙王爷、土地公……请您保佑武林奇才就此顺利脱困,将来我必定杀鸡杀鸭大大的偿愿一番,请多多保佑!”
  他念了又念,软甲已裹住上半身,只剩下膝盖以下的两条腿。
  他必须以此来施展轻功,但为了怕火烧伤,只得勉强的灌满细沙石,只要能支持几秒钟就行了。
  时间紧迫,一切就绪,他顾不得再耽搁,念声“众神保佑”,已蹬起双足,整个人如弹丸般冲向火窟。
  霎时爆热涌向全身,好似滚落火山口,全身胶粘了火烫岩浆,甩之不去而直贯肌肤嫩肉。
  耳朵只能听及呼呼火苗滔掠声,一切就无法感觉了,因为热疼已揪去了小千全部的知觉。
  就在快无法忍受之际,小千已感到左肩撞到地面,再次滚动,一切火热就已消逝,换来一阵清凉夜风。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悬在口里的心也放了下来。
  方嘘了口气,还来不及扯下软甲,小貂儿声音已传来,那种雀跃式的欢呼,让人能感受出它的一种期盼的喜悦。
  它窜上窜下,好像发亮的星星银河在空中摆荡,忽而林梢,忽而石壁,忽而落于小千肩头,那种生命活力,已充份无遗的显露出来。
  小千大难不死,心情已开朗:“好小子,专放马后炮,我老人家被困在火窟,你却一点都没感觉?在外边凉快?现在我凉快了,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小貂儿吱吱叫着,一脸被误会的痛楚,它比划着自己也是冒生命危险起来救人。
  小千露出脑袋,瞄它一眼:“鬼才相信你!”
  小貂儿已焦急的抓起双手,猛然在地面蹦跳着,好似指责小千如此回话太设良心了。
  小千已吃吃笑道:“不是我没良心,我是说你呆头呆脑,赶这么急干嘛?”
  小貂儿比划着,是要来救人。
  小千白眼道:“凭你就想救我?你凭什么闯过那堆火?也不想想效果如何,呆子才会没头的撞!”
  小貂儿突然不再激动的比划,咬着舌头尴尬的吱吱轻叫,似乎也知道自己不怎么聪明,白赶了一趟。
  小千见它如此模样,也感到一丝“战胜”的得意,伸手一招:“过来!我伤了不少地方,帮我舔舔!”
  小貂儿得到主人重视,霎时,又喜悦的吱吱的掠向小千身边,看着手肘烫伤、撞伤之处,已用小舌头舔了起来。
  它乃天地灵种,非灵药不食,是以它的口水可当毒液,也可变成良药,这之间全看它心情高兴要如何分泌就如何。
  用它来治外伤,最为神奇不过了。
  虽然有宝衣罩裹,小千仍被烧伤不少。
  尤其是膝盖,沙石封不了多少,宝衣又掩不住,已被烧出水泡,甚至还有溃烂。
  他仔细诊伤后,发觉只是皮层灼伤,只要调养几天就没事,再则只有手肘和一部份肩头,比他想像中要轻得多了。
  诊视完毕,一颗心方自放了下来,回头往洞口瞧去,烈火仍熊熊滔掠,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向小千示威着。
  小千冷冷一笑:“烧不死我,也容得你嚣张?”
  他对火苗冷言,也把怒意指向柳再银。
  让他更为惊怒的事,正随着秋芙跌奔而来。
  远远的,就听及秋芙悲切叫声。“小千儿你不能死!我来救你了……”
  声音比哭声还难听,那种无助、无奈和绝望而又祈求的声音,让人听了心头将发酸。
  霪雨夜空在寻求失落伙伴的孤雁,叫的就是这种凄惨的声音。
  “阿菜?”
  小千哪能听见她如此悲切的声音,已惊愕的往发声处瞧去,不自禁的也往前跨出几步。
  秋芙突然闻及小千叫声,不知是惊是喜?是悸动还是激情?已无法自制的尖叫:
  “小千儿—-”
  她已三步当两步狂奔,连跌带摔的撞向小千。
  她一身衣衫已破碎,头发散乱,满身淤泥,还掺杂了不少被划破的血痕,红肚兜已松了一半,耸挺的酥胸就快露出来了。
  他仍没感觉的往小千扑去。
  小千哪前见过她如此狼狈样,已急忙冲上去,将她扶住,热泪不禁已含眶,声音已哽咽;“阿莱,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是我连累了你!”
  “你没有……你没事?没事吗?小千儿—-”
  见着小千安然无恙,一切委屈已得到代价,感情禁不住已喧渲,秋芙伏在小千肩头,已奔泄的哭起来。
  童年的伙伴,精神的倚托,都使秋芙深深的将生命一切寄托在小千身上。
  她可以忍受任何痛苦,她却看不得小千受到一丝损伤,因为没有小千,也就没有了她,打从她娘不要她、虐待她而小千已不犹豫的伸手解救她开始,她就如此认定了。
  她知道她配不上小千,但她却愿意为小千做任何事情,只要能使小千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她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小千却如法的爱护她、照顾她,一点都看不得她受到伤害。
  她的泪,充满了感激与满足,不断的流泄……
  足足有半刻钟,水乳交融的感情宣渲后,秋芙已平静多了。
  小千却不能平静,紧紧的搂着秋芙,她的命已如此多灾多难,谁还敢让她受苦?
  小千已追问:“阿菜,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我好不服气!”
  “小千儿……这没关系……都已过去了……”
  小千抓紧她肩头,替她扯上已松落的衣襟,牙关咬得紧紧:“我受不了,你告诉我,我去宰了他!是不是柳再银?”
  秋芙似不忍心看他如此难过,已默然的点头。
  “这畜牲!我非剁了他不可!”
  小千捏紧拳头,目光泛出寒光,紧紧的望向远方,他已卯了心,非得踏平柳家庄不可。
  随后他又关心的抚掠秋芙秀发,安慰道:“伤的如何?看你又跌又撞,也不怕摔下山坑水洞,肉都刮了不少血痕!”
  秋芙感到困窘:“只要你能平安就行了,刚才……真让我担心死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命硬得很吗?”小千含有责备叫道:“以后不许你如此乱担!”
  秋芙歉然道:“我会的……可是我没办法……”
  小千看她如此无奈而自责的模样,也不忍再责备他,轻轻一笑道:“以后小心些就行了!来!我看看你的伤……”
  他已抓起秋芙手臂,突然衣襟一动,又露出红肚兜。
  秋芙感到困窘,马上伸出左手想去抓紧,可借衣衫破碎得不堪遮体,她更形困窘了。
  小千也差不多,衣衫早已被火热烧得差不多,已经抛弃,身上除了露膝的烂短裤,只有那件宝衣了。
  他毫不犹豫递过宝衣,关怀道:“先穿上它。”
  “可是你……”秋芙见他光着上身,不忍接下。
  小千笑道:“男孩子能光,女孩子可不能,你穿吧!”
  秋芙一阵脸红,也不敢再推辞,将宝衣穿在身上,暂时解了窘境。
  穿妥宝衣,心神也较凝聚,已注意到小千伤势,关心道:“你的伤……”
  小千摊手一笑。“跟你一样,很惨,要不是我娘留下这件保命衣,我可就翘定了。”
  秋芙焦急的就想蹲身诊视小千双足烧伤处:“疼不疼?”
  “当然疼,不过有小貂儿舔过就不疼了。”小千轻抚左臂的小貂。暧昧一笑:“这怪物的用处真是不少。”
  秋芙仍是不放心,急道;“你坐下来,我去弄点水来替你洗伤口,再敷药……”
  小千摇头笑道:“不必啦!小伤一次,交给小貂儿就行,倒是你,也该上药……”
  他住身上抓去,突已发现空无一物。
  “糟了……”他焦切的抓寻全身。
  秋芙急道:“没关系,我的伤不要紧。”
  她怕小千为找不到金创药而焦急,才如此一言。
  小千苦笑道;“药是丢了,可是我那本秘笈也没带出来……”
  转身瞧向洞口,火势熊熊,什么坚铜硬铁也化成浆了,那还有秘笈可寻?
  秋芙急道:“那怎么办?你练不成了……”
  小千无条道:“烧都烧了,就由它去吧!”
  话未说完,远处又传来掠空声,关西晴和关西雨已赶了过来。
  老远的,关西雨已急叫:“小绿豆你怎么了?”
  小千未马上回答,转过身,等两人掠身而至,才淡然笑道:“我很好,只是绿豆快被烤成黑豆而已。”
  西雨嗔道:“是谁烤的?我也把他抓来烤!”
  小千邪邪一笑:“这个好吗?……”
  “怎么不好?他敢下此毒手,我饶不了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千暖味一笑:“我是说,你替我报仇,别人很容易会以为你跟我有不寻常的关系……比如说……你答应我的求婚……”
  西雨霎时脸腮泛红,窘热难当,她瞪了眼:“人家说的是正经活,你还有心开玩笑?”
  小千淡然笑道:“我说的也是正经话,你不认为这个可能信很高吗?”
  西雨又羞又窘,就是找不出言词来回答,美目瞪了又瞪:“你最好烧死算了,一点都不正经!”
  小千暖昧笑道:“若烧死,连解释你还没答应嫁给我的机会都没有,岂不更惨?”
  “你……”西雨恨的直跺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关西晴也关心整个事情,马上追问:“门主,我能否问这些事?”
  小千瞄向他,邪笑道:“你嘛……我是劝你不要问,不过你要问,我也不反对。”
  关西晴干笑道:“小弟很想得知……到底是谁引的火?”
  “这个嘛……我不能告诉你。”
  关西晴愕然道:“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知道放火的人是谁?”
  小千已暗自决定找柳再银算帐,为了不波及关西晴,他只好将事实隐瞒,免得届时他们跟着去寻仇,自己要是敌不过,想溜都溜不开脚。
  关西晴怔愕:“这就是你劝我不要问的原因?”
  小千摇头笑道:“不对,反正那人是谁,我不清楚,你问了也是白问,这是我不反对的原因。”
  “那……门主为何劝我……”
  “你看我这一身……”小千晃了一下身躯,干笑道:“你看明白了没有?”顿了顿又道“再问下去,你就知道武帝的秘笈已从我身上消失了。”
  关西晴登时紧张万分:“秘笈它……”
  小千手指指向火窟,干笑道:“武帝功夫实在太高了,连火神都抢着练,我只好让给它了!”
  关西晴一阵失望,却又找不出言语来责备小千,呆呆的楞在那,失神的瞧着火苗,没想到独步武林的秘笈就如此消失了。
  小千无奈道:“关烧饼你也不必泄气,反正武帝选上你了,他总不会丢下你不顾,你把事情向他说明白,我想他会原谅你的。大不了你说是我弄丢的,他不是也想见我?
  下次碰上了,再向他要一本就是,这把火烧的我实在来不及抢救这秘笈,只好向你说声抱歉啦!”
  关西晴亦知事情之突发性,尽管自己心头失望,也不忍怪罪小千。
  他苦笑道:“也许是命吧;强求不得,还好还留下了掌剑谱,我想学会它,功夫也该差不到哪里去才对。”
  小千干笑道:“这些你就留着自己练,免得又跟我进了火堆。”
  关西晴道:“没关系,武帝说过希望你也能练,门主就一起练也无妨。”
  小千叹口气道。“练得了,未必能享受得了啊!”
  他是鉴于神功练到一个地步而一直无法突破,才说及此话。
  关西晴未能明白他的含义,直把此话当作是种“缘分”来解释,苦涩的笑了笑。
  突又想及什么,道:“方才火势如此猛烈,门主竟能以刀枪不入之功夫逃过此劫,实让人无法想像,真是奇迹!”
  小千干笑道:“有奇迹就好了,可惜奇迹只出现一半;还烧了我不少地方,只差点没脱层皮。”
  关西晴也注意到小千的伤势,以小腿及膝盖部位较严重,不禁迷惑道:“门主的伤势……”
  小千立时道:“腿肚是塞了沙石,上身是用衣服包着,还好那件衣甲厚了些,暂时也就挡去一些火苗,如此而已。”
  他指向秋芙所穿的宝衣,态度坦然。
  关西晴不禁凝目注视这不起眼的麻草衣甲,不解道:“这衣甲有避火作用?是宝衣?”
  小千早有隐瞒之意,这关系着他爹生死之谜,他不得不小心。
  闻言已淡然道:“也谈不上宝衣,是用一种草编成的,较一般衣服可以避寒驱热而已……我那件已烧了个大洞,只好让它烧个够,丢入火堆了。”
  他突然会说宝衣已丢入火堆,乃希望藉此阻断关西晴的再追问,也咳说明宝衣并非水火不侵,以加强说服力。
  秋芙并不明白小千说话用意,但她也明白此衣之重要性,倒也配合小千,坦然的对关西晴淡然一笑,表示小千所言非假。
  关西晴已爽朗笑道:“能避寒驱热的衣服,也算是难得,尤其此次能帮助门主脱困,更是难能可贵了。”
  小千捉狭道:“你有兴趣,哪天我多编几件,也好让你投身火洞烧个过瘾如何?”
  关西晴急忙摇手;“不不不,虽有这衣服,但若无门主神功,小弟恐怕也抵挡不了烈火焚身,千万试不得。”
  他已相信小千这件不是真的宝衣,他可没胆子拿自己性命开玩笑,要是烧死了,那可大大划不来。
  小千也爽朗笑着,功夫已练不成,秋芙也受了伤,他可不愿多耽搁时间,遂道:
  “总算死里逃生,这笔帐,我会慢慢算清,倒是一些伤要先料理料理了!”
  关西晴立时道:“自该如此,小弟家中还有些较好药物,门主和秋姑娘这就返回知林居养伤如何?”
  这正合小千意思,当下点头:“不回你家老窝回哪里?总该有人照顾嘛!”
  说话间,有意无意的瞥向西雨这“未婚妻”,瞧得她满脸窘热;却不知怎么,心中已感到一阵甜美,连反瞅的举止也没了。
  她很快避开小千,跑向秋芙,挽扶她,先行往回路行去。
  关西晴仍楞头楞脑的,极力认真:“朋友一场,照顾门主是应该的。”
  一阵爽然笑声,小千已跟着他一同回知林居了。
  冷风吹过,渐渐吹熄了肆虐的烈火。
  只留下一难碳红,几许残袅焦烟,静默飞开着。
  夜依然漆黑,林叶依旧籁籁。
  好似一切都未发生过似的。
  隐隐中,只传来那名“鼠辈老人”的叹息声,苍凉而无奈。
  小千已忘了老人,否则他会去找老人算这笔见死不救之罪。
  老人当真见死不救?
  见他激切的咆哮,似乎也感受到小千的危急,该不会见死不救才对。
  那他该是有难为之隐了?
  “难道说,他闭关练功,非得到一段不能出关?譬如说功力不达标准,无法震碎巨石?”
  不管如何,他闻及小千平安脱困,一颗激动的心已然平静,反而他叹息中,找到了一丝喜悦—一似乎是为此小千不能练神功而感到喜悦。
  难道这神功真的有害于小千吗?
  这问题,恐怕只有将来才能明白了。
  至少,对小千来说是如此。
  伤势不算太严重,而小貂儿的唾液的确有神奇功效,经过两天养伤,小千已好了大半,行动起来已无大碍。
  他已准备去找柳再银算帐。
  因为此事让他心灵,难以抹平那股怨怒。
  一大早,他就到秋芙温雅的寝房,准备向她说明此事。
  秋芙则匆匆套了件外衫,已赶了出来,两人坐在闺房前的小轩,已谈论起来。
  小千道:“可有大板牙的消息?”
  “经过了几天,再加上此次行动少了大板牙,是有点不便,他才想起大板牙已有七八天没回来了。”
  秋芙摇头,耽心道:“他会不会出事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小千沉吟一阵,道:“如果他出事,也该是冲着我来的,但是这几天也没人来通风报信,我想不会有啥大问题,倒是要找柳再银算帐,少了他有点麻烦。”
  秋芙耽心道:“你可以不去吗?我们都安全了……”
  小千道:“不行!这小淫贼不修理,他以为自己是皇帝了,可以胡作非为?这也罢了,还敢动到我头上来,他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不去宰他,谁去宰他?”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出秋蓉也在柳家庄。
  他想既然秋大娘如此绝情,也无须再让秋芙增加心灵负担,这对她并无好处,告诉她反而会增加她的痛苦。
  秋芙从不愿小千为难,明知自己担心,还是默默的接受,关怀道:“你要去……要小心些……”
  小千笑道:“放心!这小子烧不死我,我的命可就更值钱了!”
  “可是你只一个人……”
  小千自得道:“办大事不须要多人,何况还有脸绿绿在,打不过,咬他们几口总是办法,多咬几次,他们就知道什么叫:“东一片西一片,马上就相见了!”
  此意味着耳朵被咬下来,则可相互对眼见面。
  他黠笑着,秋芙也无奈的叹笑,她知道小千精明过人,想坑他并不容易,但总是挂记在心,一份忐忑不安。
  有了小貂儿,情况可能会好些。
  既然阻止不了,也只有接受了,关怀道:“你要小心些……对了,那件宝衣……”
  想及宝衣,她很快赶回寝室,一个转身,就将宝衣给拿了出来,已清洗干净,还带着一丝淡香。
  她交给小千:“穿上它,这是你爹留给你的。”
  小千也坦然接过手,边穿边笑道:“有了它,你该更放心了吧?”
  秋芙是放心多了,微策含颔首。
  小千笑着细声道:“这秘密可不能随便透露给别人知道,否则我这个绿豆门主可就别混了,马上会被烤熟的。”
  秋芙认真道:“我会特别小心。”
  小千穿好衣甲,整理一番.随后耍了两招,喝喝有声:“神功大成啦!”
  秋芙问道:“你把秘笈的武功练会了?”
  小千摊摊手,瘪笑道:“练是练会了,用来打狗才能显出功夫的神奇。”他细声道:
  “老实告诉你,那秘笈不管用,颠三倒四,愈练愈差,所以我才把它给烧掉的。”
  秋芙惊愕道:“真有这回事?关姑娘还教我学了不少招式……那我也不练了……”
  小千摇头道:“不急不急!招式跟内功不同,练一招好一招,破绽也得被人瞧出来才算数,但内功不对就糟了,练一次就多一次伤害,所以我才不练。你练的是外功,不会有什么不妥的。”
  秋芙恍然道:“原来如此!不过我也只是比划比划而已,练练都差不了多少。”
  小千又露出贼样,道:“你爱练就练,不练就不练,不过别把我烧秘笈的事说开了,那样对关西睛不好交代。”
  他本只是想吹牛,但想及秘笈是关西晴所有,也是不小心烧掉,若再传出此话,可就大大的不妥,遂有此言。
  秋芙当然不会说,猛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说的,烧了也好,免得它害了你。”
  小千耸耸肩头笑道:“我的命长的很,谁也害不死!倒是你,要小心喽,别又跌的满身伤。”
  秋芙一阵睑红:“下次……下次不会了……”
  小千轻轻一笑;“最好是不要有下次。”
  看看窗口,朝阳已投入小轩,显得特别清亮。
  他道:“我要走啦!办完此事,我再带你去游京城,听说那里什么把戏都有,一定非常的好玩。”
  秋芙淡笑着,她不想让小千负担过重,心头虽凄凄然,仍装出了笑睑。
  “那你要快点回来……”
  小千英雄式的点头,已招唤小貂儿,走出轩门,已掠起身形,飘飞柳叶的飞向屋顶,随即绝尘而去。
  他的轻功又精进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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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水淹柳家庄
 
  秋芙倚门默然呆立,不知时间流逝,一直到太阳爬过楼顶,射向她眼睛,才把她惊醒过来。
  匆匆的改拾换装,她知道关西雨又快来替她诊伤换药,随后一起练功了。
  柳家庄院依旧耸立在江河柳堤畔,静谧之中带着庄严。
  柳再银瞒着他爹私自找寻小千出晦气,自以为烧了小千而自命不凡,已不时在家中吹嘘,还不知道大难将要临头。
  不到三天,小千已潜至柳堤。
  他很快在柳家西方小山坡上面眺望,把柳家瞧个一清二楚。
  他知道以自己力量,若硬碰硬,所收的效果并不大。
  因此,得用点伎俩才行,看了老半天,他已有了决定。
  “嘿嘿,柳再银,你用火烧我,我就用水淹你个半死,看是你的火行,还是我的水管用?”
  柳家偌大一片庄院就在柳堤岸边,他们为了风雅,还筑了庄河之类的小沟河,平常由庄前流进,庄尾排出。
  他们并且将水引进庄内小地、曲流,倒也添加不少情趣。
  小千只要把庄尾排水口给堵起来,让水位上升,柳家庄可是现成的漏水船,不沉入水中,也得溺了一半。
  而且这方法也不必考虑到会泛滥成灾。
  因为,当初柳家在设计内流河沟之时,就想到江河水位会随着雨量而增高,是以在河沟外围已利用小坡方式加高不少,足已应付任何水位倒灌,当然,柳家内侧也有此种设备。
  但此时水位不高,他们并没将流入庄内的水口封锁,若来个大江涌流,保证让他们措手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大水冲倒龙王庙”的绝妙好戏。
  小千瞧算一阵,已先行离去,再回来时,已近黄昏,他扛了一大袋雷管,准备炸堵庄尾河沟,以让江水倒掩柳家庄。
  很快的,他已将雷管埋妥,只须将河沟两旁石块、土堆炸崩,目的就能达成。
  一切安置妥善,他才想到少了大板牙,不知该如何引爆,自己还得找柳再银算帐,若点了炸药再赶去,恐怕会被他溜掉。
  想了想,他终于打主意到这只快要比人精明的小貂儿身上。
  手一招,小貂儿已从柳树上掠了下来。
  斜斜的瞄向小貂,他暖昧笑道:“脸绿绿你过来!”
  它亲昵的落在小千手掌中,像只小狮子的脸容兴奋的笑着猫爪般的前肢已抓抚小千拇指,甚是讨人喜欢。
  小千轻抚它头额,笑道:“你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一份差事。让你也快活一下如何?”
  小貂儿猛力点头,口中吱吱叫着,在问小千要办何事?
  小千有点捉狭道:“放炮,你会不会?”
  小貂儿一阵茫然的瞧着小千,它不懂何者为“放炮”。
  “不懂?是不是?好,师父今天就教你新绝活。”
  他将小貂儿放于地面,自己也坐了下来,拿出一支火摺子晃道:“这叫‘火摺子’,跟我说一遍!”
  小貂儿已伸手去摸,也叫出“窝遮吱”。
  它细脆的声音,虽走音不少,却能让小千满意。
  小千轻拍它脑袋,笑骂道:“一副贼头贼脑,再几年下去,我看下一届的新科状元会出现不是人的局面。”
  他已幻想此种局面将是何等有趣,而笑的甚捉狭。
  新科状元是啥玩意儿,小貂儿可听不懂了。
  “不过,被小千一拍脑袋,它就知道是赞美之意,也乐得直拍手,为自己的聪明而高兴一番。
  小千笑了笑,又将火摺子往地上一划,就爆出了火花,笑道:“哪,看到没有,这就是引火的东西,你来试试。”
  他将火摺子交予小貂儿。
  小貂儿人模人样的也划起火摺子,吱吱笑的更是惹人喜爱。
  小千赞言道:“不久的将来,你就可以杀人放火了。”
  接过火摺子,小千笑道:“来,我教你如何放炮!”
  说毕,拿出一束雷管,继续说道:“这就是雷管,也就是大的鞭炮,你只要用火把子点燃引信就可以,我做一遍给你看!”
  他示范的将火摺子触向引信。
  他只是做个样式,倒没真的引燃,随后轻笑地交予小貂儿。
  “看到没有,只要将引信点燃,一切就行啦!你来试试!”
  小貂儿接过雷管及火把子,好奇的幌了一下,也引燃火摺子,往雷管点去。
  小千满意点头,说道:“对,就是这样,很有出息,一教就会……”
  他赞许的点头,也未料想到小貂儿在他赞许下竟会来真的,火摺子已往引信触去。
  突听到火花滋滋爆响,小千已抬头瞧向引信,已然脸色大变,叫道:“脸绿绿你在干什么?”
  小貂儿仍以为自己做对了,吱吱笑着,手中雷管引信就快引向尽头。
  “我的妈呀……”
  小千想躲闪,又无处可躲,急急忙忙欺身抢过了雷管,即往江中丢去,而后压着小貂儿扑在地上。
  雷管方落水,已引爆。
  “轰”的一响,水花四溅,还好只是单管,威力及声音都小得多,小千又丢得远,只溅到少许水花。
  他苦笑道;“俺叫你做做样子,你给我来真的?”
  来不及再说泄气话,抓着小貂儿,已闪向一棵浓密杨树,以免暴露行踪。
  这声音不大也不小,震得远山传来回音,百鸟惊飞不少,但只一声已沉寂,倒有点像是小孩在放鞭炮恶作剧。
  柳家庄也出来两名家丁,他们似无多大惊动,只远远的瞧着。
  柳堤平坦,一眼便可望穿尽头,找不到人或可疑的迹象,两个人也就懒散的寻向别处去了。
  “哪个小鬼……没事放什么炮?……”
  一阵黠责的笑意,他们也走远了。
  小千此时才嘘口气,瞪向张口结舌的小貂儿,嗔道:“听到没有?没事放什么炮?
  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小貂尴尬的眨了眨眼皮,仍比划叫了几声。
  小千白眼道:“我叫你跟我做样子,谁叫你来真的?真是‘一触即发’!”
  突然想及方才狼狈样,不禁也呵呵笑起来。
  “好吧!就原谅你一次,下次再乱放炮,小心我插在你屁股他一笑,小貂儿也如获重释的笑起来,亲昵的舔着他手。
  小千已掠回地面,笑骂道:“引燃雷管也不会往远处丢,你以为这是在放烟火是不是?”
  小貂儿吱吱叫着,表示小千没教它。
  小千白眼道:“怎么教?我才教到你如何点引信,你就已经点燃了,你有机会让我教你丢吗?”
  小貂儿尴尬笑着,不敢再说。
  小千瞪足了眼,这才缓缓说道:“还好我争取时间教你,你现在学会了没有?”
  小貂儿赶忙点头,深怕回答太慢,又要遭到挨骂。
  小千满意道:“学会了就做一遍让我看!”他折下杨柳枯枝对小貂儿道:“就用这个当雷管。”
  小貂儿接过手,也有板有眼的表演起来。
  当它演至点燃引信时,它却学着小千先往后逃,再转身回来抢起枯枝往水中丢去,再狼狈的趴在地上。
  其动作之滑稽,让小千见了都想笑。
  小千瞪眼憋笑道:“我动作有那么丑吗?”
  小貂儿吱吱叫,表示差不多。
  小千本想纠正它,不必那么麻烦,但想及要不是它,自己会如此狼狈,干脆不纠正它,让它出丑到底,也好报个小冤。
  他已黠笑道:“你要学我这标准姿势,我也不反对,下次只要记得方向别丢错就可以了。
  “来,脸绿绿,我再教你如何引燃固定的雷管。”
  他带小貂儿抵达河沟,解说了一阵。
  这小貂儿有了一次的经验,很快就懂得如何处理。
  小千满意的点点头道:“点燃了,自己就要溜,动作要跟方才一样,只要扑远一点就行了。”
  小貂儿会意,马上装模作样往远处冲了过去,再往地上扎下,足足滑了三尺余才停止。
  这动作又瞧得小千呵呵直笑道:“这次就更标准了。”
  小貂儿也乐得跳上跳下的奔逐着。
  看看天色,太阳已西沉,黑夜又将来临,小千已有了另外的打算,狡黠的招回了小貂儿。
  “你想男人最丢脸的是什么?”小千自己问,随后又自己回答:“就是被吓得屈滚尿流!”
  小千黠笑不已:“柳再银一定以为我死掉了,我就装鬼来吓他,非吓得他屎尿失禁不可!”
  小貂儿似乎也听得懂,拍手直叫好。
  小千得意道:“你只要套上骷髅头,到处乱转就可以,吓死他以后,你就躲到这里等我一叫你,你马上放炮,知道吗?”
  小貂儿兴高采烈的直点头。
  小千笑道:“别高兴得太早,这可是我第一次重用你,要是你不管用,嘿嘿,以后的日子你就慢慢熬吧!”
  小貂儿吱叫得甚有力道,似乎也表示自己有两下子,准错不了。
  小千似笑非笑的看了它一眼,也不多说,为了要吓柳再银,他还得去准备道具,已和小貂掠向柳提远处。
  三更已过。
  无月,一片漆黑。
  柳宅也由喧闹而归于平静。
  柳再银睡在西院轩阁,他还抱了一个女人陪睡。
  暮然—一
  一阵冷风吹门窗路,温暖华丽卧房点着数盏烛火已被吹熄不少,只留下靠近床边的一盏在残喘的淡冷闪烁着。
  小千儿已化装成满脸烂红肉,七孔不停渗出血迹,满身焦烂,血肉模糊,直如厉鬼再现。
  他还带了几套妖魔鬼怪之面具,存心要吓得柳再银屁滚尿流。
  窗子已开,小貂儿一无声音的潜向床边。
  它很熟练的提着一袋东西钻入棉技之中,慢慢的爬向那名裸女子。
  它照着小千交代的方法,先塞一颗迷药到她嘴巴,然后套一副青面狼牙的鬼睑在她脸上。
  接着,再将手中那包东西漉在棉被床间及那女子身上。
  这是一包鲜红的血浆,漉在床第,直如屠宰场般,血淋淋样子让人毛骨竦然惊心不已。
  尤其是在三更半夜里,当真是见鬼了。
  小貂儿弄妥,已经巧而神不知鬼不觉的退了出来。
  一切就看柳再银的反应了。
  他仍熟睡,血液慢慢渗流,已渗向他左胸,湿粘粘的,把他给惊醒。
  突然间窗隔又已撞开,小千猛用劲的吹出阴风,呼呼冰冷叫着,烛火也闪跳不已,凭添不少鬼气。
  柳再银一阵心寒,又触及冰冷的血液越来越多越冷。
  “这是什么,”
  他把沾着血迹的右手伸了出来。
  只见在淡弱灯光下,右手泛出黑红胶粘的腥味。
  他嗅着:“是血?”
  惊惶的他已掀开棉被,不但自己沾满地身红血,整张床都已红了。
  半夜三更发生这种怪事,已让他倒抽一口凉气,转身突又见着他的女人全身赤红淋淋浸在血浆中。
  柳再银惊骇不已。
  “玉香!”
  他翻过玉香,突见好好的美人会变成瞪眼伸舌撩牙青面鬼,吓得他惊惶尖叫,丢下玉香.转身就想往外跑。
  突地,阴风又起,小千儿血肉模糊的已立在窗口,冷森森的叫着:“柳再银……偿命来……”
  他伸长烂红双手,就想往柳再银抓去。
  柳再银乍见小千,已吓得脸色铁青往后猛退,一连绊倒两张椅子仍不知疼痛。
  “绿豆鬼!会是你!”
  他骇然的尖叫,转过身就往另一边窗口控去。
  然而小貂儿早已套好假面具在窗外等他,见他来了,还撒一泡尿往他脸上喷,登时淋个正着。
  柳再银霎时又没命的惊叫,发掌就打,可惜小貂儿只躲在头部,下身衣衫全是空飘飘的,根本不怕打。
  柳再银一招无效,掉了魂似的直呼救命,又往另一处窗口撞去。
  小千儿已推开了窗口飘了进来,冷森森的一笑说道:“柳再银,你好狠毒……我要你偿命……”
  手一甩,一团粘叭叭的红肉酱已粘向柳再银。
  柳再银失魂落魄的劈掌想击退肉团,却因太过于恐惧而失了准头,只击中一半,硬是让开花的另一半沾满全身,吓得他腿脚软,跪了下来。
  “绿豆门主请饶命,我不是有意的……”
  “你不是有意?为何要放火?你要我的命吗?我给你……”
  小千儿突然伸手往自己的左眼挖去,活生生将一颗眼珠给挖下来,鲜红红的血也喷了出来。
  柳再银啊地尖叫,已闭上眼睛,往后直缩,他哪看过如此残酷的手段。
  还没来得及让他多想,小千一颗眼珠已丢向他嘴口,冷酷道:“你要我吗?要吃眼球吗?很好吃喔……”
  柳再银惊骇厉叫,不仅吐出鲜红红眼珠,也将胃内秽物给吐得满地。
  “你不是要杀我吗?我头摘下来给你好吗?”
  小千不让他得到喘息,右手已摘下脑袋,阴森鬼笑的往他丢去。
  “啊—一不要—-”
  柳再银赶忙躲开,已没有那胆子去看人头到底是真是假,掉魂般的缩向墙角,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发抖,离吓出屎尿已是不远了。
  小貂儿接过人头,相准准的就往柳再银丢去,打得他再次尖叫,混身乏力,牙关直打冷颤。
  这可把小貂儿乐得四处乱窜,也带动了面具随处飘动,凭添了几分鬼气。
  小千心知柳家的人不久就会赶来,时间不多,他得再接再厉。
  于是马上又飞身飘向柳再银,桀桀阴森怪笑,又把人头拾起来,抱在左手,手指不停从里面扣动嘴唇,让他像在说话形
  “你好狠心……一把火烧死我……我要你偿命……”
  “不……饶了我……我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阎王要我带你去……”
  “我不要,我不想死,求求你放了我!”柳再银挣扎的往后缩,可惜他抵住墙,已缩无去路。
  小千更残酷冷笑说道:“你杀了我,就要偿命……我要掏出你的心肝,一寸一寸的吃掉……”
  “不,不要……”
  “我要,要挖出你的心肝……吃掉你……”
  小千红烂右手已抓向柳再银胸口,抓得他没命的尖叫。
  小千已拿出预先留在袖口的内脏,猛往后一拉,红肠黑肝拖得一地。
  “你的心肝是黑的,我要吃了它……”
  小千立时将肝肠塞住左手的断头嘴巴。
  只见小千猛塞猛笑,好一副阴间地狱情境。
  柳再银哪能见着自己的心肝在别人口中咀嚼着,吓得失了魂,屎尿果然泄了出来,已睁大骇然的眼睛昏了过去。
  小千捉狭的猛摇手,说道:“哇!怎么这么不管用?又随处大小便,真臭死人了!”
  小貂儿更是表现激烈的捏着鼻子,已往窗外掠去,口中还吱吱叫个不停,在骂柳再银不够卫生。
  小千闻言也轻轻一笑,目的总算达成一半了,另一半就是踏平柳家庄。
  他走向柳再银,冷笑不已道:“你敢侮辱阿莱,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俺阉了你!”
  抽出预先准备的利刀,就想往柳再银下体落去,突然见及他满档屎尿,一阵恶心,一把刀也落不下去了。
  “好吧,就让你多留些时候,将来若不再改。我会用长剑,省得脏了手。
  他不想沾上尿渍而难以下手.但苦不划几刀,又难消心头之恨,想了想,终于决定在他脸上做个记号。
  “你犯淫,多少和你这张自命风流的脸蛋有关。”
  小千黠笑不已,续道:“既然你那么色,甜言蜜语一定说了不少,现在我就让你的愿望实现,呵呵,不用开口也有乱言密语。”
  他如何让柳再银有说不完的甜言密语?
  很简单,小千在他额上刻下“我爱你”三字。
  刻完,小千已轻笑起来:“这样谈起恋爱倒也省事多了,有什么海誓山盟,只要往头上一指,什么事也没了。”
  笑声未落,第一个撞进门的是一脸惊惶的秋蓉,突见小千血淋淋的鬼模样,也吓得直往门楔靠去。
  “你是人是鬼?”
  小千装出了味道,也飘起身形,冷森森的说道:“我是冤死鬼……”
  秋蓉已尖叫,赶忙撞出门外。
  这时,一道人影却将她托住,来者正是柳家主人柳银刀。
  他说道:“老夫活了一甲子还没见过鬼魂,秋姑娘不必过于害怕。”
  秋蓉惊惶道:“可是他……”
  小千已阴森森笑了起来道:“我是人……没被烧死的人。”声音之冷,任谁也听不出一丝活人的味道。
  柳银刀虽不信世上有鬼,但碰及此事,背脊也不由一凉。
  然而为了关心儿子的安危,他已步入门内,森冷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假神弄鬼吓人!”
  小千冰冷冷的说道:“我是人……没有装神扮鬼,是被你儿子没烧死的人……我是人……是人……”
  小千尖笑着,身躯已在空中飘荡,那鬼气就更浓了。
  柳银刀心神一凛,赶忙抽出银刀,准备迎敌。
  若小千硬说自己是鬼,他可能不信,但小千说自己是人,又弄出鬼森森动作,反而使他感到俱意更深。
  小千本就有意要引更多的人来看柳再银的丑态,如今见及屋外已聚及不少人,个个刀剑尽出,驱去了不少鬼气,他想也没有再装鬼的必要了。
  突然哗的一声尖叫,小千扑向柳银刀,一颗血肉人头已丢了过去。
  柳银刀不敢硬接,挥出银刀,人已往屋外掠去。
  血肉身躯已被挡了下来,头颅却冲出屋外,引起一阵尖叫。
  小千已呵呵笑着,恢复本来面目立于原地,讪笑道:“时间到啦,阎王爷要把鬼给招回去了。”
  秋芙听出声音,已惊愕叫着:“是小千儿?”
  来不及她再追问,柳银刀已再次掠进来,突见小千,愕然道:“会是你!”口气已冷道:“绿豆门主你三番两次与柳家作对,到底是何居心?”
  小千冷笑说道:“说话可要有良心、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儿子?”
  一想到儿子,柳银刀已瞧向墙角,睁大眼睛,状如白痴的柳再银。
  “你到底把我儿子如何了?”
  小千捏起鼻子讪笑道:“你不会看呐?他被我吓得诧赛(拉屎),臭得很啊!”
  他极尽捉狭的扇着手,笑着。
  众人闻言,脸色不由一变,简直不敢相信柳再银会被吓成这个样子。
  柳银刀已顾不了这么多,赶忙掠向儿子,一指戳向他背心,才把他的魂给唤了来。
  他方醒,已惊骇躲闪,尖声叫道:“不要……不要杀我,原谅我,我下次不敢了……”
  “银儿你醒醒!”
  柳银刀一巴掌掴向他,希望能打醒他的心。
  柳再银是醒了,却骇然的在血淋淋的身上抓去,一面叫道:“不要挖我肠子,不要吃我心肝……”
  他吼着、缩着,地面又被他拖带出一片湿迹。
  小千呵呵笑道:“柳淫徒,你的心肝是黑的,我吃不下啊!”
  柳银刀冷喝道:“银儿还不给我醒过来!”
  声音如劈雷,震得柳再银还了魂,不知身在何方的瞧着他爹。
  小千有意让他醒的更快,捡起地上碎椅脚就往他头上打去,呵笑道:“柳淫徒可以醒了吧,你连我都认不出来吗?”
  柳再银被木块敲击脑袋,也惊惶瞧着小千,那副血淋淋脸已失,他定了定神,惊愕:
  “你没被烧死?”
  小千反讥道:“你没被我吓死?”
  柳再银一阵愤怒,道:“你敢装鬼吓我?”
  小千讥笑道:“我哪敢?只是你太不卫生了,尿尿怎拉得一身都是,这样有损国民道德。”
  柳再银突地往下裆看在,已然抽搐的抖颤着。
  只见他青筋暴如蚯蚓,柳再银哪能受得了这种侮辱,一时之间牙颤直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千戏谑直笑,装模作样的已住后躲闪:“呜—一又在拉了,大庭广众之下,你太目中无人了,还拉的这么用力,是不是便秘?”
  柳再银气得直发抖,一时又失去行为能力,呆楞在那里。
  柳银刀老睑也挂不住了,马上叫过来两名家丁,大声喝道:“把少爷带下去更洗一番。”
  家丁这才匆忙的将柳再银扛走,解除了他的窘境。
  小千这时风凉话又说了:“可惜洗得了屎味,也洗不了‘我爱你’,这下非得多情一辈子喽!”
  他指的乃是柳再银额头上的“我爱你”三个字刀痕,永远也洗脱不了。
  秋蓉已忍不住骂道:“小千儿你为何如此对待他?你是不是人?”
  小千闻言,笑声也歇了,怒瞪秋蓉:“你骂什么?你以为他多善良?你以为他是你心上人,你就可以任由他作坏事,也说他是对的?”
  秋蓉怒道:“谁说的,是你三番两次故意找他麻烦,你是眼红!”
  秋大娘不知何时也挤入门内,一身珠光宝气,和妓院老鸨子已相差无几。
  她也骂道:“兔崽子,从日江村你就一直欺负我老人家,现在还追到这里来,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她以为有柳银刀在场,就可以制住小千,说话也变了样,尖声得很。
  小千瞪着她,冷笑道;“他妈的,秋大娘,你爱钱也不必爱到猪油蒙了心,把女儿当妓女般卖给这淫徒,你会死得很惨!”
  秋大娘怒道:“老娘的事不必你管,柳公子人品才貌少说也比你好上千百倍,他可怜我们母女,收容我们,你就是恶胆天生,夺走我大女儿还不够,现在还想抢我二女儿,你才会不得好死!”
  小千不怒反笑道;“奶奶的秋大娘,我要不是看在阿莱的份上,早就宰了你,你也敢说出这些话来,今天我要不拔下你那“不长眼的眉毛来,我就爬着出去!”
  秋大娘登时寒了心,她似乎了解小千那股说得到做得到的劲,眉毛还在脸上,她已感到已离开了额头般。
  一张涂红嘴唇现在再也吐不出话来了,惧然的瞧向柳银刀,衡量一番,他是否真的能制住这天杀的小煞星。
  秋蓉则任性的又大声斥道:“脸绿绿你胡说,柳公子他不是种人,这全是你的借口!”
  “我的借口?”小千冷笑说道:“借口就借口,你又能怎么样?实告诉你,他要不是对阿菜施暴,今夜我不会来此阉了他。你现在明白了没有?别以为手上戴了几两金子,就什么事给忘了,连我,你也骂得出口?”
  秋蓉霎时怔得着。
  她相信小千对这种事必定不会说谎,可是她又不愿相信,如若如此,她又该如何面对柳再银—一这淫邪的人?
  柳银刀已听不下去,冷斥道:“我儿子才不会做这种事!”
  秋大娘见柳银刀气势不凡的逼向小千,胆子也随之大起来了。
  她恨不得小千能毙命当场,于是叫道:“我看是你想对阿菜下手而故意嫁祸给柳公子吧?你才是十足的淫徒,坏胚!”
  小千嗔目冷笑:“嘿嘿,有意思,老婆娘你愈说愈行了,我倒想让你看看你的柳公子多纯洁。”
  突地他掠向床边,抓起那名裸女,一个甩去,已快捷的砸向秋大娘。
  秋大娘一无武功,岂能躲得掉。
  此刻又见此人满身鲜血,还挂着鬼面具,吓得脸色铁青,已被压在地上,尖叫不已:
  “救命啊!鬼啊!
  小千噗嗤冷笑说道:“这是香艳女鬼,你的柳公子每夜都要抱着她睡沉,不是中了邪,就是淫心大动,你该很满意吧?”
  秋大娘只顾挣脱裸女压身,哪还来得及回话。
  倒是秋蓉在惊惧于女鬼而躲闪之际,已瞧个清楚,娇容也变得苍白,不知该怪罪柳再银,还是包容他。
  她恨不得不在场,未曾碰过这一切,而保持对柳再银的良好印象。
  小千冷然道:“阿切你也看到啦,我再老实告诉你吧,当时他对阿菜非礼时,就是把她当成你,你自己想想看,不要让你娘那时势利眼蒙了你的心。”
  秋蓉身躯微抖着,一时间,她也不知做的是何事,为的是什么,当真是为了手上那几两金子?
  柳银刀也没想到他儿子会做出这种事,自己虽不涉足江湖俗事,却也以正派自居,何况还在江湖上占了一席之地?
  他虽然激动,但只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些丑事,这若传扬出去,柳堤银刀就要蒙羞了。
  因此,他只有否认到底,至少在儿子未承认前,他也不必承认。
  “你说够了没有?”柳银刀阴森森说道;“柳家一向正派传家,岂会做出这种事,你分明是信口雌黄。
  你三番两次的闹得柳家鸡犬不宁,未免太不把柳某人放在眼里了吧!”
  小千瞄向他,冷笑不已:“子不教,父之过,你那小淫徒儿子如此,我看你也差不了多少。
  “哼,什么放在眼里?只要惹了我,嘿嘿,阎王老子我也敢拆了他,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很好!”柳银刀手中银刀一抖:“既然如此,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银刀挥出寒芒,就要攻向小千。
  小千早有准备,手中小刀也抖了起来,戏谑道:“今在我就叫你们柳家在江湖上除名。”
  “好狂的口气。”
  柳银刀连人带刀已掠向小千,寒森森刀芒更如泼漉银粉,晶亮塞满屋,透冷气息让人触体生寒,感受那股锋利,无所不至的涌向小千全身各处。
  小千早有打算,能打则打,不能打则溜之大吉。
  此时眼见对方刀势凌厉,绵延不断攻来,但他仍感受得到对方并未敢尽攻而不守,因此,杀招威力当然就弱得多了。
  “来呀!什么柳堤银刀?明天就得改成柳丁水果刀。”
  他已准备硬接这招,小刀横在胸前,一有机会,他会丢出像前次打伤战神一样,收到突袭之效。
  在双方凝神相对,流光将交会之际。
  蓦地,柳再银乘虚而入,从窗口射进,一把银刀如飞坠的银虹刷划冥黑天际,闪快亮光让人头晕目眩,刹那间已刺向小千背心。
  他是怒极而发,势在必得。
  小千岂能躲过如此意外的突袭?
  一个疼心闷哼,小千背脊已吃了一刀,虽有宝衣护体,仍让他劲力顿夫不少,“命门”要穴痛得他直冒冷汗而往前栽去。
  柳银刀招势已出,势在必行,又见小千踉跄栽向前头,冷笑一声,银刀划刺小千左胸口,心想未能一刀毙命,也要让他倒地不起。
  连遭两击,小千已挨叫一声,撞向左侧墙头,痛得直咬牙。
  小千左胸口虽避开了银刀,却被其余劲扫中左大臂,划出一道三寸长血痕。
  柳银刀冷笑道:“看样子你的刀枪不入功夫还练得不纯熟。
  柳再银更是阴冷说道:“小杂种,大爷会一寸寸把你给分尸!”
  话声未落,他再次往前攻,凌厉的攻势,全是柳家绝学精华。
  他已对小千起了寒心,一把滔天烈火都烧不死,这种人未免太可怕了,所以他必须在一出手就出杀招,而且还要不断攻击,以让小千没有喘息机会,如此才有较大的胜算。
  小千挨了两刀,痛彻心肺,眼看柳再银又自攻来,暗自苦笑,随手抓过一张茶几抛向他,冷笑道:“凭你?只适合穿开裆裤,到处拉屎而已。”
  说归说,他还是坐了起来,小刀护住门面,能对去多少算多少。
  小千准备迎这一击之后,就奋力跳窗而出,以通知小貂儿去引雷管,给他来个水淹柳家庄。
  倏地,窗外又掠入两道黑影,直往柳再银及柳银刀冲去。
  两人从掠窗、射身、举剑、封刀,只一刹那之间就已连贯完成,不但逼退了柳再银攻势,也阻住了柳银刀的去路。
  事出突然,众人均为之一楞。
  柳银刀已喝道;“阁下是谁?为何管上柳家闲事?”
  两人仍默不作声,长剑一招又一招的还向对方。
  柳再银乍见来人黑杉黑剑,已冷笑道:“原来是西巫塔的二名二流货色,战天和战神。”
  他在华山论剑已见过两人,如今一照眼就已认出他们。
  西巫塔果然不肯放弃小千,临危之际又做了个顺水人情。
  小千眉头一皱,心中想道:“怎么搞的,乌锐这家伙心机满深的,老是搞这种事?”
  既然人来了,他也乐得接受,反正先整垮柳家再说。
  心神一定,突又见着秋大娘想潜逃,想及她,肚子就起了火,没拔掉她眉毛,岂能消心头之恨。
  “老皮娘你还想逃?”
  一个欺身,小千已撞倒秋大娘,黠笑不已,伸手就想楸扭眉毛。
  秋大娘挣扎尖叫道:“小兔崽子你敢?”
  “我不敢?试试就知道了。”
  小千一手已扯下她数十根眉毛,痛得秋大娘尖叫不已。
  秋蓉见状已拦了过来,急切道:“脸绿绿你不能对我娘如此!”
  “她是你娘?妈的!把女儿当摇钱树,到处去勾搭如意金龟婿,想大捞一笔的钱?
  我呸!”
  小千越说越怒越激动,道:“这是什么母亲?纯他妈的贼婆娘,比老鸨子还不如,我呸,我呸!”
  越骂越火,小千已毛了心,双手猛扯,硬想把秋大娘眉毛扯光。
  秋蓉激动尖叫道:“脸绿绿你不可以,放开我娘!”
  她已欺身,双拳猛然落向小千肩背。
  “你再打,我连你也一起扯!”
  小千大吼,把她给震住。
  他骂道;“你也差不多,为了几个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还把淫徒当作宝贝,这算什么东西?
  你爱听你娘的话是不是?有一天她把你卖给妓女户,你听不听?你爱钱是不是?你以为柳家多有钱?我就让他变成穷光蛋,看你娘还会不会爱他爱得要死,还说什么善良单纯?我呸!”
  一口唾沫已呸向秋大娘,又想及她百般凌辱秋芙,火气更盛,怒不可遏的刮着她嘴巴,硬生生把她门牙给拔掉。
  “你是什么母亲—一天下最恶毒的人就是你—一”
  秋大娘哪还有气在,早就被吓昏了。
  小千有点疯狂,说道;“要钱是不是?我给你!”
  骂着一把抓向秋大娘身上的金手镯金手链,全往她嘴中塞,怒骂道:“你吃啊,吃下去,永远都是你的了!”
  小千此时又瞪向秋蓉,说道:“你要钱是不是?你以为待在这里就能拥有了一切吗,我呸!”
  小千突然已尖叫,声音刺耳已极,已将秋蓉给震得呆楞住了。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霹雳般爆炸,轰得整座柳家庄如火山暴发般抖动。
  众人均呆楞的往小千瞧去,一时也不敢想及此是何事。
  小千的尖叫已引动小貂儿的待命,马上点燃引信,爆开雷管。
  它做得非常好,一点燃就往远处撞扑于地,随后满意的吱吱畅笑,已掠向山丘高地,等待小千前来会合。
  炸药引爆,烈光冲天,轰然已将河沟两岸土堆石块炸崩,全往河沟落去,霎时堵住江水,形成反潮倒冲而退。
  炸激起浪花足有七八尺高,哗啦啦就已涌向河沟前头江口,又拦不住浩大江水冲击,全然已挤向柳家的通水口。
  江水霎时如山洪般涌向柳家宅院。
  柳银刀未知晓柳家庄竟有如此大的漏洞存在,冷森森说道:“绿豆小贼,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小千得意的说道:“你没听见隆隆的水声吗?你没听过我说要让你柳家庄从江湖上除名吗?”
  柳银刀似已感觉不妙,激动唤叫道:“你……你……”
  小千得意道:“我很正常,你儿子用火烧我洞口,我引水淹柳家庄,咱们是彼此彼此。”
  秋蓉脸色大变,惊惶道:“脸绿绿你想干什么?”
  小千黠笑道:“没什么啦!我只是要证明给你看,再大的庄也保不住你的钱财,呵呵,我只是把江堤炸个缺口,马上就大水冲进龙王殿而已。”
  众人闻言,脸色不由一变再变。
  柳再银吼道:“小杂种,我跟你势不两立—-”
  他已攻向小千,纯是拚命。
  小千则抽身掠向窗外,笑嘻嘻道:“你们还是准备逃命吧,柳家庄是真的要在江湖除名了。”
  话声未落,他已闪入暗夜苍穹,消逝无踪。
  战天和战神见他走了,也相继撤招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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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猎手大赛
 
  只一刹那,轰隆江水已涌向轩阁;来势之凶,已挤垮数片窗墙,与黄河决堤差不了多少。
  那些家丁哪里见过如此局面,皆惊惶尖叫,如丧家之犬的四处逃命。
  尤其是秋大娘,更是拉着秋蓉没命的逃,此时什么疼痛和金银财宝都不重要了。
  柳银刀父子则满目尽赤,谁又料想得到自己一手创下的基业会毁于一夕,只听人家喊一声,就如此轻易的瓦解了?
  他们不想走,想挽住这一切。
  然而洪水无情,早已淹去花园庭院,甚至于墙头屋顶,逼得他便不得不走—一被洪水冲带而走。
  倾刻间,屋墙受不了洪水冲击而倒塌,渐渐沉入水中。
  激流的洪水肆虐一阵后,也涌进满潮如封堵泥堆的高度后,已渐渐趋于平静。
  柳家庄此时已如一个大湖,所有的房屋已被淹没,偶尔只能见着柔性较强的竹枝弹露出水面,点缀于湖镜之间。
  一切归于平静,从此柳家庄已在江湖除名。
  庄院已浸没,人却未必。
  小千除了安排扮鬼吓人,水淹宅院以外,另外尚有一招一一打落水狗。在山丘里。
  他早已见着柳氏父子游窜方向、带着一支硬秃秃扫帚已赶了过来。
  等着柳氏父子已靠岸之际,小千谑笑不已;“柳淫贼,你不是很会偷袭吗?有胆再来啊!我就站在这里等你偷袭!”
  他抖着扫帚,笑声更是捉狭。
  这柳再银是真的怕到心底,混身发抖,嘴巴却仍硬得很,说道:“小杂种,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小千戏谑的笑道:“你看过人家打落水狗没有?
  我对这方面可很有兴趣呢!”
  见着那支又破又硬的扫帚,柳再银已掉了魂,骂道:“你敢!”
  “我不敢?我怕啊!怕落水狗咬我一口,怕啊!”
  小千装出俱意,扫帚已往柳再银头上落去,极尽捉弄畏惧道:“小狗儿不要过来,我怕啊!不要咬我!”
  扫帚当真如打落水狗,猛往柳氏父子身上落去,打得他俩招架无力,猛往后退闪。
  毁屋之恨早已使他俩怒火攻心,如今又受此侮辱,他俩怒得快发疯了。
  柳银刀怒骂:“小贼,你若落在老夫手中,必定取你性命!”
  小千呵呵笑道:“我早就不想活了,却不知你们这两只落水狗如何取我性命?是不是咬死我呢?来呀!哭马!哭喽(狗名)!”
  他不停的招手,真像在招狗一般。
  柳氏父子虽愤怒,却也不敢再靠岸,心甘情愿去挨打。
  小千黠笑道;“你以为落水狗待在水中就会没事?看我的!”
  他往水面轻轻叫声“咪咪”,已呵呵邪笑起来。
  猝然间,柳氏父子已不断尖叫挣扎,好似一身肉快被鲨鱼给吃光般,往岸边又冲了过来。
  小貂儿早已躲在水中,待命攻击,此刻一听到小千的指示它也不客气的猛咬两人身上肉。
  它也懂得作弄人家,专挑那些又痒又痛的地方咬,任柳氏父子武功高强,也抵不过它的利嘴,硬是被逼向岸边。
  小千有意让他们上岸,再来一次追打落水狗。
  等两人靠岸反击之际,小千已躲躲闪闪的让出机会让两人上了岸。
  他俩一上岸已筋疲力尽,哪还顾得反斗小千,双双跌撞的就往前逃奔。
  小千抓起扫帚已追前,吆喝谑笑不已:“不好啦!落水狗逃了,快来人啊!”
  轻功是他专长,一个腾身已掠向柳再银,扫帚一挥,直往他屁股落去。
  “呵呵,我就不相信永远打不到你的屁股!”他极尽逗弄道:“你躲在水里,我就把你鞭—一出来!”
  打了柳再银,又扫向柳银刀,父子俩无一幸免,狼狈不堪的被扫着走。
  又扫又骂,小千可威风得很。
  躲在一旁的秋蓉已看不下去,想出面祈求小放了他们。
  秋大娘却拉住她,说道:“不准你去,柳家已一文不值,不准你去惹那小煞星。”
  她果然如小千所言,除了钱,什么都不重要。
  方才还极力讨好柳家,现在已变的恩断清艳,如此绝情绝义,为的只是对方一文不值,实是势利已极。
  秋蓉仍未能狠下心,想挣脱她娘:“娘,您让我去嘛!”
  “不行,老娘的话你敢不听?”秋大娘抓得更紧。
  秋蓉没办法,只有大声尖叫了:“小千儿你放了他……”
  话未说到一半,秋大娘已赶忙掩了她的嘴巴,骂道:“小贱货,陪了人家睡觉就不要你娘了是不是?”
  秋蓉挣扎:“我没有……”
  “既然没有,那他的死活关你什么事?”
  秋蓉呜呜直叫着,仍想挣脱,却挣不过她娘,心里更急。
  还好小千精灵得很,早已听到叫声,两眼瞪向两人藏身处,笑道:“老皮娘你躲得好,我就觉得奇怪,怎么扫来扫去就是少你这条老母狗?”突然喝道:“看你往哪里逃!”
  抓起石块就往两人藏身处丢去。
  秋大娘吓得魂飞魄散,哪还顾得了秋蓉,已没命的连滚带爬,往林中逃去,要是被小千逮着,眼前的柳氏父子不就是她的榜样?不死,屁股也要红肿一大半。
  秋蓉得以解困,马上奔向小千,泣声道:“小千儿你放了他好不好?”
  小千冷目道:“你叫我放了这小淫贼?”
  秋蓉楚楚可怜道:“我知道他们错了,可是他们已经毁了家,名声也没了,这惩罚已够了……”
  小千瞧向跪趴在地上,满身湿淋淋的柳氏父子,那种因羞辱无力躲闪的无奈和怨恨,让他们咬紧牙关,眶红的眼睛已渗出热泪水,却充满着刻骨铭心的怒意。
  此时他们和过街老鼠、落水狗已无多大差别。
  当小千闪眼一阵,终于说话了:“有胆子干坏事,就要带种,你这小王八也敢动到我头上来,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绿豆门主是何来路?
  今夜看在阿切面上,我就放过你一次,
  你若敢再乱来,没关系,咱们走着瞧,谁落到谁的手里,那就全凭本事了。”
  再瞪向柳银刀,斥道;“还有你,好生生的一个儿子,就叫他到华山争排名,这也罢了,他在外面胡搞乱干,连我那可怜的阿菜,他也想要强暴,你不但不责备他,而且还想隐瞒事实。”
  我看这种事在你这小淫贼儿子身上一定发生过不少次,你这纵容之罪,也跟他差不多可恶了,什么柳堤银刀?我看是柳堤‘淫’刀!懂不懂,是犯淫的‘淫’!”
  柳氏父子当然听不入耳,两眼怒火更炽。
  “瞧什么瞧?”小千扫帚一扫,又打向两人臀部,讪谑道:“要你们改过自新,简直是太阳要打从西边出来那么困难,不怕死就来吧,我永远等着你们来送死,下次可没那么便宜,栽在我手里,至少会拆下你们一副骨头,想好了再来!”
  扫帚用力一插,凛凛生风的立在两人前头。
  小千已转向秋蓉,冷道:“你的事,我不管你,但我们都是一同长大的,我还是关心你,如果你再跟你娘到处勾搭,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是那么的不值钱。”
  “今夜就看你的面子,我放过他们,下次可就说不定了,你好好想一想,我走了。”
  说完话他头也不回的往林区暗处行去。
  他不愿背着秋蓉离去,毕竟童年的感情仍是那么浓的化不开,可是他却不想干涉秋蓉的一切。
  她有她的想法及自由,虽然他痛心她追求的东西竟会是如此看中钱财,已达到不择手段的地步,他也只是说一句话而已,也以水淹柳家庄来证明钱财并非那么珍贵,其他的全是秋蓉自己的决定了。
  所以他只有背着她感伤的离去了。
  秋蓉何尝忍心瞧他如此离去,但他就是没那份勇气叫出口。
  她似乎已感到自己和娘的想法有点偏差,可是她认为自己长得不错,该可以嫁个好丈夫,不必跟着村里小姑一般吃苦受累,一天还赚不到三文钱,光是追求者送来的一串项链或戒指就足可让小村姑赚上一年半年,差别何止天壤?”
  每想到此,她就迷茫了。
  她一直认为自己没有小千所说的视钱如命,她只是觉得自已不须要像小村姑那样拼死拼活的工作。
  她只想嫁给有钱人,能让她吃穿不愁,能戴点金,戴点银就可以了。
  这难道是视钱如命吗?
  如今柳再银已倾家荡产,他似乎已不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对象了。
  她还是欺身向前,关怀道:“柳公子,你伤得重不重?”
  柳再银一把火正无处发泄.一反手已抓她的衣襟,道:“小贱货,原来你跟他是一伙的?”
  秋蓉惧缩道:“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为何和他如此亲密?你明明是吃里爬外!”
  一巴掌就想打向秋蓉。
  柳银刀已喝道:“银儿不得无礼!”伸手已抓住柳再银右手:“秋姑娘替我们解了危,你怎能如此待她?”
  柳再银恨道:“可是她……”
  柳银刀威严道:“给我闭嘴,还不快放掉她!”
  柳再银突见父亲目露森冷寒芒,也不敢再嚣张.心不甘情不愿的松掉秋蓉,一把怒火已逼使他一掌扫断插在身前的扫帚,又再劈成数断,方消去不少怒气。
  秋蓉抓紧衣衫,感激道:“多谢老爷。”
  柳银刀道:“不,该谢的是我,让你如此受累,老夫心中难安。”
  秋蓉挤出一丝笑容道:“没关系……只是老爷的伤……”
  “无关紧要。”柳银刀也装出笑容:“此庄院已毁,老夫只有到友人家先借住了,秋姑娘可愿同行?”
  “我……”秋蓉也不知该否同行。
  柳银刀慈祥道:“先住几天也好,如今你我都无处去了,等想到了去处再走也不迟呀!”
  秋蓉没了意见,终于点了头。
  柳银刀长长一叹,向柳家庄投以最后一瞥,已领着儿子及秋蓉离开这已待了快一辈子的家园,去投靠友人。
  秋大娘一直在暗处,她见着女儿跟着人家走,不时骂着”贱”,随后想想,柳家基业如此之大,说不定他处还有产业,倒不如跟去瞧瞧,先了解情况再做决定也不迟。
  她也不即不离的跟在三人后头,往江流下游渐渐行去。
  冷风扫过,湖面掀起阵阵涟漪,一波波渲腾着。
  伏在湖底的庄院却沉寂得吓人,一切世俗再也和它扯不上任何关系了。
  小千离开柳堤后,并未休息,只将左臂伤口包扎一阵,立时追向了西巫塔手下的战神和战天。”
  他想找他们问些事情。
  这事当然很重要,否则他不必那么急。
  相同的,乌锐也似想邀功讨好,也在找寻他。
  双方很快在一处荒废村落的小径上碰头。
  乌锐瘦而尖亮的声音已传出:“门主,咱们又见面了。”
  小千止了步,上下瞄眼的打量他和从不离身的战神及战天。
  清冷深夜中透着绿墨光线投在他们脸上,显出一份诧异的阴森。
  小千黠笑着:“是该见面了。”
  乌锐喜悦眉目一掀,说道:“门主答应要见敝主人了?”
  “那可不一定。”
  “可是……门主方才所言……”
  乌锐感到不解。
  小千黠弄一笑:“你这个人獐头鼠目,搞的花样好不到哪儿去,是该找我替你整容一番。”
  这话使乌锐难堪,但他似是有备而来,笑的尴尬道:“老夫是面恶心善……”
  小千截口道:“面恶心善的黄鼠狼对不对?”
  接着他又汕笑道:“黄鼠狼再怎么心善,那张嘴还是改不了。”
  乌锐干笑道:“还好门主不是鸡。”
  “所以我才能替你整容。”
  乌锐干笑着:“不知门主为何要替老夫整容?难道想把老夫弄得顺眼些,以能不碍您的眼?”
  小千邪笑道:“你猜对了一半。”
  “一半也好……”乌锐干笑:“不知一半效果如何?”
  小千捉狭道:“当然很好,少掉一边眉毛,一边胡子,一边头发,一边耳朵,还有牙齿也可以弄掉一半,碍眼是免不了,顺眼倒是可以改进些。”
  乌锐已转苦笑:“门主,老夫是一番诚意。”
  小千亦敛起笑态,冷冷说道:“你最好老实说,把我的朋友弄到哪里多了?”
  此语一出,乌锐为之一愣,他没想到小千会知晓此事,精明的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小千只有七分把握,如今见他如此反应,已知自己猜的差不多了。
  因此,冷冷一笑,说道:“老乌龟,你干的好事也想瞒我?也不先打听打听本门主是啥人物?”
  乌锐干咳两声,也不否认,假笑道:“不知门主是如何知道此事?”
  小千带着一丝自得:“很简单,上次你们也去过‘彩虹轩’,为的就是我,既然你没碰上我,一定是碰上了大板牙,否则他不会混得那么久还不回家。”
  乌锐钦佩一笑道:“门主果然有过人之处。”
  小千冷笑道:“我倒想知道你们用什么方法将他带走?”
  乌锐闪过一丝狭黠眼神,说道:“他是您手下,老夫岂敢乱来?”
  “就因为如此,你才能带走他。”
  小千目光也冰冷了,含有责询意味。
  乌锐也不再打机锋,坦然说道:“门主一定以为老夫要以他来要胁,其实老夫并未如此做。”
  小千冷笑道:“除了如此,我还没想过更适合你们的方法?”
  “门主误会了。”乌锐道:“他接了一笔生意。”
  “接生意?”
  小千感到非常惊诧。
  “不错。”乌锐含笑道:“副门主也想表现一番功力。所以他接下一笔生意,就此说来,老夫并不算把他带走吧?”
  小千只有苦笑,他相信大板牙会搞这一招,否则他也不会争着要当猎手。
  “是你引的线?”
  乌锐道:“一半也是他所逼,你该知道老夫不愿门主有所失望。”
  小千狠狠的咬了齿,嗔叫道:“这小子专干这种事,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他有点为大板牙担心,但已成事实,他也无法阻止。
  “他接的是何种生意?杀人?”
  乌锐狡黠眼睛滚动着,淡淡笑道:“只是比武,双方以解招为主,并无生死之争。”
  小千心中稍安,遂问道:“价码多少?”
  “那要看他如何表现。”
  乌锐眼中滚动得更狡活,瞧着小千又道:“斗一个,黄金十万两,足足有十二个人之多。”
  “一百二十万两”小千已紧张万分道;“这不是破了我的记录了吗?”
  乌锐轻笑道;“他是这么说过。”
  “他妈的大板牙,竟敢瞒着我干这种事!”
  小千很不服输,还带着点担心。
  乌锐趁机加油添醋道:“他还叫老夫不要告诉您,说什么事成之后,他拖着黄金回来,要篡夺门主职位。”
  这正是大板牙口吻,小千更信了。
  他嗔叫道;“太无法无天了,赚赚也罢,还想破我的记录,这不是锅里反吗?”
  劈了两掌,扭断小径旁几株腕粗野朱槿。
  手掌已绞出力道,筋肉为之浮现。
  “不行,我不能让他破了记录!”
  他甚为不服而激动,转向乌锐道:“搞个大生意给我,奶奶的!哪有属下比上司还嚣张,我得赢过他才行。”
  他和大板牙之间,存在的不仅是友谊,还有一股较劲的苗头,只要苗上了,那可是不顾一切的。
  尤其小千又常是赢家,怎能输的起。
  乌锐心头暗自感到满意,小千虽精,但总是具有玩童的习性,只要加以利用,还是可以掌握他。
  此种对策一出,果然收到预期效果。
  于是他故作面有难色之态。
  小千更急逼问道:“有没有?没有的话,你也不必当什么主顾了,一点搞头都办不到。”
  乌锐似乎也狠下心,猛点头说道:“要搞就要搞大的,什么白万两,该是千万两才对!”
  小千见他有了反应,心头激喜,道:“越大越好,到底怎么搞?”
  乌锐显得激动,说道:“弄个‘猎手大会’,向天下所有猎手挑战,生意自然源源不绝。”
  为了防止大板牙破记录,小千已没想那么多了。
  当下立时答应;“就这么办!”得意直笑:“呵呵,把天下猎手的钱一次赚光,还管他大板牙打牙祭?”
  乌锐激动道:“此会一举办,将会是猎手之间最大手笔,必定精彩万分。”
  小千得意道:“精彩由我来,你只要算着彩头别搞错了就可以。”
  “这当然!”乌锐带有钦佩意味说道:“门本好大的魄力,一口气就赌上了全部的猎手。”
  小千意气昂扬的耸着肩头:“岂只猎手?那些幕后老板,我也赌上了,非得叫他们倾家荡产不可!”
  眼中兴奋光芒闪烁,又道:“别尽说些钱财话,怎至搞才是重要。”
  乌锐沉吟一阵:“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先等待别的猎手自行前来参加,另一种是你找他们比斗。”
  “就第一个先来!”
  小千跃跃欲试,再怎么样,他也不能输了大板牙、这可是挂不住脸的事。
  “现在就开始!”
  小千催促着乌锐。
  这正合乌锐心意,马上答应点头,已带着小千往山径驰去。
  小千想着即将要来的一笔笔大生意,心头则激情万分。
  那股期盼与自得,早已冲得他如喝老酒,昏昏沉沉的,哪还有时间去想乌锐的心思及企图。
  天狼山,山如狼牙,尖而锐,绵延数百里,神秘而恐怖。
  莫说是山樵、猎户,就是武林中人,也视此山为狼牙口,若是没事,谁也不愿意进入此山。
  由此可想而知,天狼山之险与诡异。
  天狼山常年阴气罩山峰,狼嗥声不断,直如一座荒冢,身临此境,和进入阴曹地府已相差无几。
  阴冷压得人毛骨耸然,混身窜着寒气,好像就有千百条飘忽的孤魂野鬼在揪扯全身四肢百骸一般,一不留神,则骨头就散了。
  今天情况显得特殊。
  乌锐很快领着小千抵达此山,他说猎手比斗与—般武林无关,为了能进行顺利,只有秘密进行。
  狼牙山正是一个好地点。
  午时未到,山区已聚集十余名猎手。
  他们年龄不同,性格衣着都差不多。
  偏黑色调的衣服紧紧靠着结实的肌肉,就像死神的化身,隐隐透着一幕森冷肃穆的气息。
  眼神如毒蛇灵狡,随时都可揭穿任何人心胸。
  他们都紧紧握着那把杀人的利剑,都冰冷如山,不言不语,宛若一具杀人机器。
  小千就不同了,青蓝色衣服还是新的,一张嘴吱吱叫个不停,一点也看不出他会是个猎手。
  然而他却是向天下猎手挑战的人。
  十几个猎手聚集在一处,已是空前壮举,这有如天下十几个门派的掌门人群集比斗一般。
  此举已让猎手界形成震撼。
  乌锐仍是一袭儒素黄衫袍,平挺如员外郎。
  此刻他已立在较高的紫青凸石上,一手扶着三疏几支的豆撇胡,精狡的眼光正瞄向众人。
  “各位都得到了消息,敢来者,也就是接下了这笔生意,老夫不多说,你们的对手就是他—一天下第一猎手。”
  他指向小千,笑得甚为奸狡。
  小千马上拱手笑道:“都是同行嘛!三两天劳碌奔波,倒不如一次解决来得轻松,各位不知道有无与我同感之处?”
  猎手眼睛冷森瞧向小千,倒不知这小家伙是哪号人物训练出来的怪猎手。
  他们没人开口回答。
  小千瞄眼轻笑道:“没开口就表示沉默的认同了,这样也好,过了今天,你们就可以选择改行了,呵呵,这将是你们重新做人的一天。”
  猎手仍然没反应。
  乌锐已含笑道:“来此地就算数,我将规矩说一遍,以天狼山范围,每人代价十万两黄金,打败绿豆猎手则加十倍,以一搏十,我想这是你们主顾要你们来此的最主要原因。”
  小千接口谑笑道:“任何方法都可以用,死活不论,吓出魂的,可以挂免战牌认输。”
  猎手目光更森亮,不由自主的将武器握的更紧。
  他们握剑一刹那,已露出兴奋神态,对于一个人,彩头竟高达百万两黄金,这足以让他们感到刺激和兴奋。
  乌锐满意一笑,已转向小千,拱手道:“如今全看门主表现了,能否破记录,全在此着,老夫拭目以待。”
  小千耸肩自得道:“哪还用说吗?眼睛擦亮,看银子就可以,不必看我啦,只是你这两个手下参不参加?”
  他眼神邪邪瞄向战神与战天。
  乌锐急忙道:“不门主已和他们交过手,若再参加,岂不自讨没趣?”
  “不妨试试嘛!说不定我一不小心会摔了跤呢?”
  小千笑的抓狭。
  乌锐干笑道:“门主摔跤,恐怕也没人敢保证赢了这一局吧?”
  小千一副被奉承而陶醉模样,说道:“随便你啦,有机会我会让你们尝尝赢场的滋味,时间不多,可以开始了吧?”
  乌锐也不耽搁,马上宣布比斗开始。
  十七名猎手很快掠入狼牙山,准备赢得此战局。
  小千向乌锐招招手,也随即进入林区,他也是势在必得。
  乌锐见众人都进入山区.已持须冷笑不已;“经过此局,西巫塔又将更上层楼了,尤其能得到这小子,简直是具天生的杀人机器……”
  无可厚非,乌锐百般纠缠小千,自是看中他一身怪异的功夫,以及他灵狡的心思而延揽他。
  他很快转向战天战神,手一挥,冷笑说道:“你们进去,必要的时候……”
  他手做切菜杀人状。
  他到底要杀准?
  战天、战种甚能体会主人,只一拱手,也掠向山区,霎时隐没。
  乌锐狡黠眼光已露:“连续四年败战,今天该有个转机吧?”
  黠笑声中,他也退出此山。
  山中近二十人,全以小千为目标,这可是一项势力相差太过悬殊的比斗。
  小千有自知之明,这两下子,来硬的是不行,非得动点脑筋不可。
  他可是从小在山中长大的,对山区一切,自有一股熟悉感,虽地势有所差别,也不会相差太大。
  一入山区,他就躲入暗处,灵狡的小貂儿已领着他到一处隐密山洞中。
  洞中长满青苔之类东西,贴在石壁,不时可闻到腐湿味,地面也阴湿溅水,沾粘着足鞋,很是不舒服。
  小千瞪了小貂儿一眼,说道:“好小子,你以为我是悟空,要住在花果山、水帘洞呐?
  小貂儿吱吱叫着,拉着他往里边走。
  里边果然较平爽而洁净,小千才又露出笑容,说道:“也只有你才会找到这种鬼地方了。”
  说罢寻向洞内,又道;“要你找的东西,找齐了没有?”
  小貂儿吱吱兴奋的叫着,马上往左侧山壁射去,那里有个和前洞一样潮湿的小蓄水池,它向小千招手。
  小千已快步迎了过去。
  清凉水池中,浸放了不少青草、树根、花叶、果实、红红绿绿,五颜六色都有。
  小千满意笑道:“有你的,先介绍一下吧?”
  他抓起一株紫菜般的嫩叶,晃向小貂儿,要它说明功用。
  小貂儿倒也甚好玩,立时晃起身躯,眼睛翻白,舌头伸的长长的,只以一支右足落地,呃呃叫着,好似醉酒般晃了几下就往地上倒去。
  这些绝活还是小千教的呢。
  小千已呵呵笑道:“你很会给仙(装模作样)嘛!”
  小貂儿还真的一倒不起,好似翘了般。
  小千凑上手指就往它小腹搔去,笑道:“好了啦!还跟真的一样呢,这药真有这么毒?”
  小貂儿被搔,已吱吱怪笑,蹦了起来,直摸着小腹,好像也会痒。
  小千呵呵笑着,又抓起一颗龙眼大小的青色果实,笑问:“这颗呢?”
  小貂儿瞧嗅一下,马上又笑起来,双手抱胸,双脚蹲了下来,不停鸣鸣叫。脸都快憋红了。
  它表示这是泻药。
  小千已忍不住而憋笑道:“你叫个什么劲?拉肚子有必要这么用力吗?”
  小貂儿知自己表演过火了,尴尬一笑,赶忙双手往小腹抚摸着,叫声已转为痛苦的模样。
  小千睨眼道:“这真的是泻药吗?你没有骗我?”
  小貂儿更认真表演,表示已泻得头昏眼花,怎会不是泻药。
  “我不信……”小千黠笑道:“你方才明明叫的那么用力,我看是拉不出来吧?为了证明,你先吃一颗看看!”
  话未说完,小千已伸手抓住它,就要灌它眼下这颗青色果实。
  小貂儿一急,挣扎的躲闪,也放出一小堆便液在他手上。
  这可换小千起急了,赶忙丢掉小貂儿,急叫道:“哇喔!还没吃,你就给我乱拉,太不卫生了,嗯,好臭!”
  他赶忙泼水冲掉便液,恨得牙痒痒的。
  小貂儿在远处谑笑着,直表示,这就是不信它的下场。
  小千洗去了味道,才瞪眼道;“有一天我会把你绑起来,灌你十六颗,让你泻个三年。”
  小貂儿仍是幸灾乐祸,吱吱笑的诱人。
  小千也着实拿它没办法,瞅足了眼才道:“暂时就饶你一命,等我收拾外边那些家伙,再来跟你算账,还不快过来将其他东西说个明白?”
  小貂儿也看出他不会再下暗手,这才走回去,一样样的说给小千明了。
  东西都差不多齐了,小千已有了盘算。
  “他们人数不少,我得慢慢的引开他们才行……”唤过小貂儿说道:“你先去查他们行踪,我马上跟去。”
  小貂儿闻言,登时有股被重用的喜悦,已疾速的掠出洞口。
  小千也不敢怠慢,拿出小布巾,将东西包妥,系在腰际,也随后追出。
  虽是白天,狼牙山却因险峻而未曾见人迹,呈现原始森林风貌,再加上山高雾浓,除了顶峰,在较低处可说冷阴如清晨,黝蒙蒙的一片。
  其实小千不用引开猎手,他们早就各自为事,并未联合在一起,这是猎手的特性—
  一独食,绝不共享。
  小貂儿很快找到一名年约四旬左右的猎手,它很快通知了小千。
  猎手以静制动,他躲在一处两边山崖,居中有一小径的岩石暗处,他想小千很有可能通过此处,到时再出面扑杀也不迟。
  小千躲在更高处,一眼就可见着他。
  “头一位,你决定让他怎么死?”
  小千问小貂儿。
  小貂儿拍拍胸脯,表示交给它办就行了。
  小千瞄它一眼,也想看它有何搞头,黠逗道:“好吧,就由你去解决。”伸手敲向它脑袋:“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喔!”
  小貂儿蹦跳一阵,自有一番威风凛凛模样,随后已射向那名猎手。
  小千已躲在暗处看好戏。
  小貂儿潜向猎手藏身处,已稍稍探头瞧向他,装出含羞带怯,半掩半现的逗向他。
  猎手乍见它,觉得奇怪,这是何动物?一身青蓝,像小狮又像貂身,他也好奇的伸长脖子瞧往小貂儿。
  小貂儿见他有反应了,吱吱叫,探了头又缩回去,尽摆些可爱姿态。
  猎手不禁欣喜了,已伸手想去抓它。
  小貂戏要的逗他,已方斜上方一处裂岩缝钻去。
  猎手上抓不中,已欺向裂石缝,也伸手想引逗小貂儿当真把小貂儿当成不懂世事的小宠物了。
  小貂也陪着他玩,随后赶忙隐入裂缝中。
  猎手已被勾起宠爱之心,更进一步想拥有它,已吹起细声口哨在引诱它,眼睑也贴向缝隙。
  突地一阵喷泉射出岩缝,射得他满脸潮湿,热热威咸的。
  他很快就发现了这是小貂儿的尿液,登时抽鼻呕叫,赶忙挽袖拭睑,可惜仍留有一股骚味。
  他已现了怒意。
  然而小貂儿好似不懂事似的,又探头逗向他,而且笑得更甜,如此倒是把他的怒火又给浇息了。
  “也许是吹口哨的关系吧?”
  猎手自我解嘲的说,马上又凑上脸,招手慈祥道:“来,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岂知话来说完,鼻头已凑向缝隙,又被小貂儿一嘴咬出几个血洞,痛得他呃叫着,为了不露形迹,硬是把声音给咽了下去。
  “皮娘的,大爷就宰了你!”
  猎手已发怒,又见小貂谑笑不已,抽着利剑就想往洞穴捣。
  小貂儿谑笑不已,一个快速冲出,奔雷电闪般张开利爪,左右开攻,抓得哪个猎手满脸血痕。
  猎手痛叫,顾不得再隐密,长剑一挥,往它身躯猛砍。
  小貂通了灵,一个倒掠,已飞向峭崖,仍保持不即不离的七尺距离。
  猎手一击不中,怒火更炽,崖壁员陡,并非垂直,那猎手仍可攀登、一个箭步已追了过去。
  小貂儿有意引他,逃逸虽惊险,它还是不停抓岩块丢向猎手,再一个闪身,已转向一处接近直角的崖面。
  此处的下方已不是小径了,而是小径延伸的一片树林。
  猎手追至此处,乍见小貂好似已无退路而想往斜上方逃窜。
  “看你往哪里逃!”
  机会难得,他已刺出信心的一剑,不知多少高手就在此剑之下丧生,用它来对付小畜牲,岂不是万无一失。
  可惜他今天失算了,遇到了千古神兽,注定是要栽筋斗。
  剑尖快抵小貂胸口,突见它反射而退,不退多,只退七寸。
  就只这七寸,猎手就必须再往前欺身少许。
  就这一欺身,重心已往前傾。
  小貂儿此时已谑笑起来,反往斜上角冲,撞下了一块脑袋大小般岩块,直往猎手背上砸去。
  猎手想躲闪,可惜重心已失,闪不了全部,小貂儿复往下冲,一屁股往下一坐,轻而易举已将他压向崖下。
  一阵尖叫,猎手已往下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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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再次遭擒
 
  远看崖下是片树林,岂知狼牙山危险就在此,明明是林区,只差几寸就是深崖,猎手摔下去,连回音都没有了。
  小千见状,不由激动叫好:“好小子,你可以替我赚钱啦!”
  小貂见亦是一阵得意,较快的又掠向小千。
  “这招‘蛋打大笨牛’堪称武林一绝,脸绿绿你快出师啦!”
  小千话来说完,突见背后两把利剑已快捷无比的刺向他。
  曾几何时,已有两名猎手不约而同的找到此处,两人为了抢攻,皆拼尽全力的刺出此剑,势之快之猛,可想而知。
  小千一时得意忘形,顿觉背部有剑气冷劲逼至,想躲已是来不及,暗骂道:“偷袭算什么好汉!”
  避无可避,只有硬挨了。
  还好对手全在认穴而攻,想一剑毙命,刺的全是背部“命门”死穴。正好让宝衣护住穴道而化去危机。
  尽管如此,小千也被猛劲剑气撞得往前栽,差点也摔向山崖。
  两名猎手一击不中,又各自抢攻,往小千身躯刺去。
  剑光抖亮,好似毒蛇纷飞。
  就在此一刹那,两道更快捷的黑光已朝他俩刺来此光速快而直,形成一个黑点,这正是剑术的最上乘之一“删繁化简”,其速度已超过眼睛停留的影像,只能看到一个小点而已。
  黑光点一闪即失,两名猎手已站立不动,一把剑仍举在空中,咽喉已渗出细薄血痕,一命已呜呼哀哉。
  发出光点的正是战天和战神。
  看样子他俩授命必要时要杀的人不是小千,而是那些猎手。
  两人结束猎手性命,马上隐入暗处,免得小千发现而起了误会。
  小千很快转过身躯,也瞧见猎手不动了,顿觉奇怪,说道:“奶奶的,到底是谁在搞鬼?”
  他也看出猎手咽喉的血痕,分明是被人宰了。
  小貂见已冲至,三两下已将两人撞倒,吱吱高兴叫个不停。
  小千苦笑道:“有什么好高兴?又放马后炮,揉揉我的背吧,疼死我了!”
  他让出背部,小貂已很快掠向其背心,抓着手就揉了起来。
  “此地不保险,咱们还是先溜为妙!”
  未敢停留,小千已往山区险处躲去。
  直到认为安全了,他才躲在一处枝叶茂密的针叶林中。
  他在想,会是谁在暗中宰了那两名猎手?这分明是在救他。
  令他不解的是,天底下有谁会救他?
  苦恼和尚?创痴?还是另有过人?
  他决心把此人给引出来,看他到底有何目的?
  可惜他没想到会是乌锐搞的鬼,这恐怕很难将战天及战神给引了出来。
  想了想,他已有了计划,瞄向小貂儿,谑笑道:“咱们要用泻药啦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明目张胆的现身、一直在山区乱撞,引得他们注意,然后再往高处逃,到时他们追累了,一定会找水喝,在水中下泻药的事就交给你办啦!”
  小貂儿也感受到一股捉弄意味,猛点着头。
  随后小千从布包掏出不少青色果实交予它,它竟然先吞入腹中。
  小千愕然道:“你该不会真的拉不出来,要吃这玩意儿吧?”
  小貂儿吱吱叫道,骂他那么没知识,又从口中将果实给吐出来,表示只是将果实寄放在肚皮而已。
  小千打趣笑着:“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可是要有个万一……”
  小千答而不说。
  貂儿白他一眼,不再理他,已先行遁去。
  小千知道这个小貂儿它混身有避毒之能,可是仍然掩不了想嘲惹它,说说风凉话也好。
  见它离去,小千也未敢怠慢,举步就追,口中仍谑笑不已。
  “喂!有这么严重吗?刚吃下去就见效了?”
  边笑着,他也追了上去。
  果然在戏耍中追逐,不到盏茶工夫,已缀上了数名猎手。
  小千依计划进行,凭着一身高绝轻功,不停的在险峻崖岭腾掠,存心将他们给累的口干舌燥。
  经过两个对时的追逐,小千也觉得累了,落脚处正是在高岭的一处几丈宽面的清澈水池。
  小貂儿早就在那里恭候多时,准备下药。
  “等等,我先喝几口再说!”
  小千一方面也着实渴了,另一方面也想演的逼真,欺向池面,一头就栽入水中,咕噜噜喝了一大口。
  随后小千才转向小貂儿说道:“可以下啦!”
  小貂儿吱吱黠叫着,逗笑的表示已下了毒。
  小千瞄它一眼,一个响头敲得它抚尖叫,小千这才呵呵笑道:“你敢下毒让我喝?
  吹牛也要打草稿!”
  小貂儿本想开开玩笑,没想到是自讨苦吃,挨了一记,只叹自己命苦,跟错了人,苦笑不已。
  小千黠笑道:“下次要学聪明点,宁可下了毒不说,也不要没下毒就乱说,知道了没有?”
  顿了一顿,小千起身又道:“我走啦!”表情转为认真而逗惹,笑说道:“现在可以下了。”
  说完已掠向前方不远的山峰背后,有意无意的露出一衫半角,好让追逐者放心他还没走脱。
  小貂儿很快掠入水中,它只要将果宝咬碎,吐于水中,就已达到下毒的目的,随后也轻巧的溜向暗处。
  不多时,连续追来五六位猎手,他们虽相距甚近,仍保持不打交道,各自潜向水池附近。
  此刻见及小千仍在暗处躲藏,于是就放心了。
  在疲惫干渴下,已有两位先行欺向池边饮水解渴。
  两人一进,其他数人也跟着跟进。
  他们并非怕池水有毒而慢了半拍,而是想通前两名为何先喝水?
  原来他们是想借水的清凉解渴,希望赶快恢复体力,以能快捷行动,省得让他人先行得手了。
  喝水有先后,动作差不了多少。
  小千一见着他们已经喝了水,为了使药性发作更快,他又已憋笑着往更高峰的地方奔逃。
  除了引这些人上钩,他还想骗出救他的人。
  猎手见及他遁去,未敢再停留,马上又追前。
  直至一处山岭,小千已回过头,大声笑道:“各位辛苦啦!现在该是我们较量的时候了。”
  他当然是已经发现猎手们脚程已慢了不少,而且十分不稳,想必药性已发作了,才回过身来
  几名猎手果然微偻着腰,冷汗直流,可能在忍着肚子之绞痛。
  “各位很想轻松一下吗?随便找个草地蹲,想必能让你们满意的!”
  说归说,小千已抽出短刀,争取时间,喝声暴起,人已经冲向那迎面而来的两名猎手了。
  猎手虽腹痛如绞,但两军交手之际,仍容不得他们松懈,兀自抖直长剑,宛若晴天霹雳那道闪光,威力不减的刺向小千胸前要害。
  不但是他们两位,另外四名也想拚一时之力,以能凑功,他们也出剑刺出威力的一掌。
  “来得好啊!”
  小千本就不想赢此局,以能引出暗中救助自己之人。
  一个照面,短刀已封向两把利剑,将它点偏两寸,借着自己快速身形堕向两人下空,一刀已划中一名猎手左腿肚,又以一记右脚扫中另一名猎手双足。
  “想杀我,还早得呐!”
  一招得手,他已得意而笑,身形往前滚去,想再次攻击,却故意露空门,让几把利剑落往自己胸腹。
  他已惊叫:“啊—一救命……”
  “命字”仍在口中,突见一条青影已快逾闪电般的射至,含带一道青光的罩裹几名猎手。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只听金铁交鸣声轻脆响起,几名猎手已往后倒去,他们视如生命的剑全然脱手,显然已受了致命一击。
  小千则平平稳稳的躺在地上,两眼直瞅向这熟悉修长的身影,他惊愕说道:“是个女的?”
  来的并非战天和战神,而是一位秀发披肩的貌美少女,这使得小千感到非常的意外。
  更让他意外的还在后头。
  突见少女转身瞄向小千,那冰玉肌肤的冷艳,含带几许任性的眼神,正是小千最不想看到的脸孔。
  他已闪了眼,尖急不能自制的叫出口道:“我的妈呀!怎么是你?”
  二话不说,滚个身就想往任何一处方向逃,就算是悬崖,他也会往下跳。
  再如何,也不会比落入女人手中还惨。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自称“月神教”的水月。
  不知怎么,她竟会找到这个地方来。
  若以小千把水柔骗入大缸的罪行,这次如被捉了回去,不脱层皮,恐怕也得披青带紫了。
  水月见他想逃,身形一闪,已阻住他的去路,冷森说道:“绿豆鬼,看你能再往哪里逃!”
  小千急忙又转身,朝着另两名尚未被放倒的猎手,急叫道:“你们快把我杀了,快—一”
  这两名正是先前攻击小千的那两人,他俩已搂着肚子,无力再作攻击,只想找个地方蹲下来。
  小千见状登时苦笑不已:“什么世界嘛?怎会变成此种局面?”
  水月冷笑道:“你是束手就缚呢?还是我捆着你走?”
  小千一个滚身又往另一处撞去,随便抓过一把长剑便扔向水月,没命的就往前狂奔。
  “救命呐—一女人杀男人啦—一”
  他想还有不少猎手,总不会每个都如此吧?
  水月很容易就挡掉撞来的利剑,她也想让小千吃点苦头,于是欺身猛追赶,却不急着逮人。
  猝然间,战天和战神也赶来了。
  小千如获至宝般的奔向他们,急叫道:“老兄快帮个忙,这女人犯了规,闯入禁地了!”
  岂知战天和战神也是脸色苍白,手抚肚皮,似乎也中了毒,他俩只能勉强举剑,想反攻已是有点力不从心。
  小千见状脸容又苦了起来,道:“我的妈呀!你们忍着点,不喝水难道不行吗?一定要泻个够才过瘾吗?”
  他哪知下个毒,会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心头懊悔不已。
  眼看战天战神两人也罩不住,他赶忙又往前乱撞,能躲得掉这要命的罗刹,其他的都好办了。
  水月很快逼近战天和战神,冷笑道:“凭你们?还是替自己想想吧!”
  打出一掌,劲风扫处,轻而易举的就将战天和战神给逼退了,一个腾身又追向小千。
  战天与战神实在耐不住腹痛,当真只好找地方蹲了。
  小千逃不了多久,又碰数名猎手,希冀的又叫道:“快来啊!后面那女的更值钱,杀了她,要什么有什么。”
  可惜这些人似乎也中了毒,若不是小千撞来,他们可能都蹲在此处,现在虽举着剑,但气势已弱了不少。
  小千又绝望了:“怎会如此?你们难道非喝那口池水不成?”
  此时小貂儿已奔出来,得意的吱吱叫着,还不时指向那些猎手,他表示自己不只在一处水池下毒,才有这么好的成绩,想邀一顿功劳。
  岂知情势已变,小千终于明白为何这些猎手都中了毒,全是小貂儿惹的祸。
  马上一个响头已拍向它后脑袋,嚷道:“一人拉已是很严重了,你还叫众人拉,你有没有良心?”
  小貂儿被打得莫名其妙,笑声也没了,征愣的瞧视小千,不知所措。
  它哪知“人”的世界那么奇妙?本是对的,马上就成错了。
  水月已很快追上,冷笑的走近,说道:“小绿豆鬼,你就认了吧!再也没人救得了你了。”
  小千心知水月轻功不在自己之下,想逃走已是不易,倒不如静下心来,和小貂联合对付她,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想至此,小千瞄了小貂儿一眼,冷笑道:“你真行,要毒就全部毒,还留她一人干啥用?”
  小貂儿已然猜想小千方才那响头,是在责备它漏了一人,而不是怪它下毒下得太过火了。
  如此则有挽救机会,不禁目标也指向水月,准备也把她给下毒。
  水月见它灵狡逗人,也颇有好感,但想及它和小千是同一伙的,一颗心也就提高了警觉。
  她冷笑道:“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我不为难你。”
  小千睨眼谑笑道:“回去哪里?好让你打我不成?”
  想及水月上次陷他脖子,他就心头怕怕的。
  水月已冷笑道:“你不回去也得回去!”
  “放屁!”
  小千已和小貂儿同时往前攻,他得先尝试能否得手,若不能的话,只有想办法溜了走了。
  果然,加了小貂儿助阵,水月已手忙脚乱,一时也制不了小千而节节退出。
  小千见状已得意讪笑:“看到了吧?大爷不发威,你当我是小鬼?”
  水月斥道:“你再乱来,休怪我要下重手了。”
  她一直对小千不敢再像上次施加重手,似乎是为了小千身上的”滴血浮印”之谜,但逼急了,她只有先擒下小千再说了。
  小千只要占上风,啥话也听不进去,黠弄道:“你有什么重手?先留点体力,待会儿好找个好位置蹲吧!”
  他凭着一段真气,方能逼住水月,至于招式和掌法可就一团糟,根本毫无章法可言,这正是他与人动手的最大缺点。
  水月几招未能凑效,还差点让小貂所伤,怒火不由升了起来道:“话已说过,你再不听,我可不客气了。”
  她已掠身稍后,随即展开绝学“罗刹幻手”,层层掌影布满其身形四周,终于将难缠的小貂给逼退了。
  水月非常惊讶小貂儿的灵活性,竟能在她绝学之中游窜,此种身手,恐怕一流武者也难办到。
  为了争取时间,她不再只守不攻,轻喝一声,掌化游龙,腾张灵爪,宽扩的、绵密的、快捷的滔涌滚掠丈余方圆。
  在一次快速分崩下,全涌卷向小千四肢百骸。
  小千只觉对方掌劲迫人,混身好似受束缚不得伸张,正想弃招退去之时已是过慢,拍然数响,全身上下已挨了数掌,一个闷哼往后飞摔。
  再啪的一声,他已昏沉沉的倒在地上不动了。
  小貂儿也受到波及,被撞的更远,它似乎感到水月掌劲的威力而不敢贸然再进攻。
  此时突见小千已昏倒,紧张之下已掠向小千,不停的摇舔他手臂、脸庞,希望能叫醒他。
  小千仍是未醒。
  水月先是冷笑,但等了一阵,未见小千醒过来,心神也为之紧张:“难道我下重了?……”
  不甚放心,她也欺身往小千行去,想替他诊视,看看到底是何原因昏迷不醒?
  她还是防着小千,于是左手暗自含掌劲藏于胁腰,对于小千的灵狡,她可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很快俯身想探视小千脸容、鼻息。
  就在此时,小千果然作了怪,一个尖叫,整个人如硬木头般的平飞而起,直往水月撞去。
  水月惊呼不好,眼看小千整个人就要贴问自己,来个妈妈抱满怀,惊急之下已倒身往后闪。
  水月喝道:“你敢!”
  喝毕左手跟着挥挡。
  “我不敢?”
  小千谑笑不已,一手抓向腰际那包十锦大杂药,也不管如何用法,全部往水月脸身捣撒而去,心想总有两样会凑效吧?
  “这些药物全是草木之类,仍新鲜的。
  其主要功能可能全在本身汁液,是以小千捣撒之际,已将其捏碎不少,浆液也随之撒出,撒向了水月。
  千钧一发之际,水月突然轻呃,身子已晃动如晕酒般,掌劲顿失不少,准头也失去了。
  小貂儿此时已拍了手,身形直晃着,就和在山洞表演给小千看时一样,嘴巴吱吱陶醉怪叫。
  想必是那味紫菜般具有迷魂效果的嫩草凑了效。
  小千最着重的也是这味药,眼见水月遭了殃,登对欺身而上,反压其身躯,讪笑不已;“辛苦啦!少了你一人,实在不够完美!”
  呵呵直笑,勉强从布包中找出青绿果实就想往水月嘴里塞。
  看样子,他是想叫水月也尝尝一泻三千里的滋味。
  水月虽昏沉沉,潜意识中仍然挣扎着,双手舞剑,想要封退小千,怒骂道:“你敢……”
  “敢”方说出,小千趁她张口之际,不避其掌劲,硬是将绿青果实塞入她嘴中。
  小千惊愕捉弄谑笑道:“你敢?”瞪大眼睛:“你真敢服了它。”
  他想及眼下一整颗,哪还得了,已然笑的更谑人。
  水月骇然不已,只觉喉头一紧,酸中带甜的果实已滑入腹中,只得运功将它逼出。
  然而果实早已碎烂,汁液已四散,任她如何逼,余毒总难以清除殆尽。
  何况就此挣扎运功,又加速了迷药发作,她已摇摇欲醉。
  小千也差不多,沾上了不少迷药,突袭成功后,一份心已松懈,茫茫中已压在水月的身上。
  他喃喃嘻笑念着:“休息一下也好,反正你比我多一样……”
  他就快昏迷。
  小貂儿却是有备而来,它见小千已快昏迷,赶忙掠身在他鼻头舔着,想以自身唾液替他解毒。
  果然舔了几下,小千已清醒不少,一屁股坐了起来,瞧及水月正狼狈的想以功力解毒,讪笑道:“你就忍着点吧!上吐不如下泻来得有效!”
  小千捉狭笑着,心想此处仍不安全,要是这个要命的家伙醒过来的话,到进候自己可就惨了。
  他赶忙转身就往别处奔逃,极尽嘲惹道:“可惜不能看她精彩的动作了。”
  不停幻想水月如何找地方蹲身解衣带的模样,他笑的更捉狭。
  然而方掠十余丈,突见那些猎手个个有意无意的抓着裤头,复又想起此次比斗大会,如今他们全变成这般模样,这可是他大展身手的好机会。
  “嘿嘿,我绿豆门自有神助,今天的钱,我是赚定了!”
  好不容易从附近找到木技,一声“不要逃”,已追向那群猎手。
  此时的他有若虎入羊群,杀得威风八面。
  一些猎手实因肚子过于疼痛,已无力再战,硬是被他给放倒,剩下几个也都搂着肚子四处逃窜。
  更有蹲伏于暗处者,禁不了小千追赶,连腰带都来不及系,就得没命的逃,掉落裤裆,那是常有的事。
  小千此时追杀之心情反而已减少了,代而起之是追赶逗耍之心。
  于是小千手里扬着木技挥甩,直如塞外儿女跨骑健马驰骋疆场一般,群狩者一群惊惶兔群,过瘾之极。
  “呵呵!这才叫真的猎手,专门猎人的猎手!”
  此情此景,方达到小千心目中所想像猎手该有的乐趣以及威凛。
  他迫近一名猎手,手中木枝一挥,大喝道:“不要逃,先把裤子穿好再说!”
  随后笑出声音,木技已挑向他腰际,要他穿好裤子,却又想把他裤头划的裂缝更大。
  猎手为了保住裤头,只好滚身落地,避开木枝,一个窜身,已往左边一处小径转角处遁去。
  小千一击不中,并无多大怒意,黠笑道:“你逃吧!天涯海角,我都要劝你穿上裤子的。”
  一个转角,已发现猎手蹲在一颗桌大巨石后面,只露出少许衣角。
  小千已谑笑道:“怎么?又罩不住了?要不要我帮忙?”
  他不给这猎手有休息的机会,已然掠身往巨石后射去,存心想追得这些猎手们跪地求饶。
  蓦然
  就在小千掠进之际—一
  猎手突然反冲而出,一般香气迎面送来,竟然变成女人了。
  小千灵目一闪,已瞧个清,这不是水柔是谁?
  小千这回气也没了,赶忙一个转身就往回逃奔,叫道:“我的妈呀,怎么你也跑到这儿来了?”
  水柔吃过他的苦头,一出手就不留情,冷森说道:“看你往何处逃!”
  一掌拍出之际,并非击向小千,而是打出一团细网,再一掠身,很快的便翻过了小千前头。
  只见那张网已紧密密的将小千,连同他肩上的小貂儿给包了起来。
  她早就知道小千鬼计多端,除了以网逮捕,其他方法似乎都无法凑效。
  果然这细如红线的黑网罩向小千身上,已结实的将他捆住。
  小千挣扎叫着:“鬼丫头你搞什么玩意儿?还不快松了我!”
  水柔见已突袭凑效,赶忙将网收得更紧,以防他脱逃,露出得意笑容道:“你终于落入我手中了!”
  “别高兴的太早,这破网休想困住我!”
  小千不断的挣扎,巨网却愈缩愈紧。
  水柔冷笑道:“这是‘留仙网’以南海‘九线黑蜘蛛’所吐的丝编成,任你们如何挣扎也是杜然。”
  “九线黑蜘蛛”大如拇指,全身漆黑,唯有腹尾中有九个金白斑点,也就是吐丝的地方。
  此蜘蛛每吐则九条,可分开亦可混合,若混合为一则软韧非常,普通刀剑根本切不断,经此编成网,自可逮捕一些武林高手而不怕被其挣断。
  小千仍不死心,不断扭动挣扎,说道:“什么九线蜘蛛丝?我照样能咬断它!”
  他挣不断,连嘴巴也用上了,猛咬着网绳。
  水柔冷笑道:“我警告你,若再挣扎,网子会愈缩意紧,到时把你给勒死,我可管不着了。”
  小千亦觉得绳线愈来愈紧,心知水柔所言必然不假,看样子他是走不脱了,只有苦笑着。
  “你一定要如此开我玩笑吗?”
  小千打趣的说着。
  水柔心神又是一凛,吃了一次亏,学一次乖,她可不敢再听小子胡扯,冷笑道:
  “谁跟你开玩笑?我是来捉你的。”
  “这就是啦!”小千暧昧笑道:“我们上次玩的游戏,才进行到‘请君入瓮,’你就举一反三,学会这招‘网中捉鱼’,现在鱼已被你捉到,可以再进行下面几项了吧!”
  想及上次被小千坑入大鼎中,水柔已怒容满面,又带着窘羞,嗔道:“你胡说!你是存心在骗我,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小千淡然一笑,说道:“既然不会上我的当,那放了我又有何关系?”
  “你休想!”
  小千睨眼道:“休为我想,也该替你想想,一个大姑娘带着一名男人,不怕人家说闲话?”
  水柔冷笑道:“你放心,没人会有机会再看到你了。”
  小千突然惊愕道;“你想用强硬手段……”
  “如果你不乖乖就范的话!”
  水柔冷笑的说着。
  小千言语更惊人道:“你想强硬的占有我?”
  水柔不禁脸色一变,窘臊嗔骂道:“登徒子你胡说什么?谁想强……,强……”
  “强奸”两字,硬是说不出口。
  小千已捉狭笑起来,说道:“你才胡思乱想,我是说你硬是把我给网住,等于强占了我,这那是‘强奸’?你害不害臊,专往歪处想”
  水柔更形困窘,她心知自己又已落入小千语病之中,硬是被他占了口舌之利,不禁恼羞成怒:“我就是要占有你,你又如何?”
  小千倒是落落大方的笑着说道:“反正我又不吃亏,就容你占一次便宜又有何妨?”
  水柔脸更红了,恨不得有个地洞钻,又不甘心让小千如此嘲讪,羞怒之火更甚,忍不住一脚踢向小千,踢得他哇哇叫。
  “你这是干什么?‘占有’是这样子的吗?”小千痛得哇哇叫道:“你到底有没有心理变态?”
  水柔突然发现这方法甚为管用,有了出气机会,又踢了几脚道:“不错,我就是有心理变态,我先踢得你鼻青脸肿,我才会开心!”
  足尖专找容易疼痛部位踢,踢得小千哇哇直叫痛,倒乐得笑的好开心。
  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千已急叫道:“不要踢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水柔见他一副可怜样,心头怨气也扫去泰半,冷冷一笑道:“这就是恶有恶报的下场,你如果再敢搞鬼,下次就踢烂你的脑袋!”
  小千只好装狗熊,频频应是道:“大小姐,我认错了,你快发落我吧!”
  水柔睨眼冷笑道:“你急什么?等月姊来了,这笔帐还有得算!”
  “她不会来了……”
  小千已憋笑说道。
  “你胡说!”水柔斥道:“月姊就在附近,马上就会赶来,再胡说,到时你的骨头全散掉一半。”
  “她是在附近没错。可是她……呵呵……”
  小千憋笑着,接着说道:“我想我们不必等了,蹲着走路,是很不方便而且非常缓慢的。”
  水柔蓦有所党,说道:“你把月姊怎么样了?”
  “没什么啦—一”
  小千这个“啦”音特别长,以表示拉肚子之意。
  水柔嗔道:“你还敢不说!”
  举脚就踢。
  小千急道:“我怎么没说?是你听不清楚,还要怪人?”
  “你明明说‘没什么’,你那有说出原因?”
  “说你不会听,还真不会听!”小千叫道:“我是说‘没什么啦’,多了一个‘啦’字,知道了没有?”
  “多一个字又如何?”
  “多一个字,你的月姊就得蹲着来而已!”
  小千笑的捉狭。
  水柔嗔道:“你还敢给我胡扯,她怎会蹲着来?”
  小千谑笑道:“难道你们拉肚子另有姿势吗?这倒是千古奇闻了”
  “你……”
  水柔气极想踢脚,突又想及方才所见的猎手,不就有此现象,不禁急了心,抓向小千衣襟:“你敢把月姊她……”
  小千处之泰然说道:“这种事,我能把她怎么样?我说蹲着,你们要说站着,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
  水柔想教训他,却想及水月现在不知如何?心头焦急之下,也想起去瞧个究竟,已没心情再教训他了。
  一手提起小千,已往前追掠。
  “月姐……你在哪里?……”
  水柔边找边喊着。
  小千却戏谑不已道:“你找不到她的,这种事没办完,能够出来吗?”
  水柔为找水月,已没心情有和他耗,急着找寻,只半晌光景,已找到了原地.尚留有四名猎手尸体。
  水月早已不知去处。
  小千呵呵笑道:“我猜的没错,她早就躲起来了。”
  找不到水月,水柔更急了,说道:“月姊,你在哪里?”
  “叫不是办法,我想这时刻是利用你鼻子的时候了。”小千讪笑不已道:“不过今天拉肚子的不在少数,你该有个人分别才是。”
  水柔找不到人,正想斥责他,突地远方暗处树丛里已探出水月苍白脸眸。
  她甚虚弱的说:“水柔,制住他,我们快走……”
  “月姊。”
  水柔丢下小千,就想冲向水月,想看看到底伤的多严重。
  小千一有机会就想开溜,此时突见水柔已经松了手,暗暗窃喜道:“此时不走尚待何时?”
  他和小貂儿已拚命挣脱软网,以争取时间开溜。
  水月见状已喝道;“水柔,快制住他!”
  她想冲出来,突又觉得衣衫不整,又惊惶的往回缩于树干背后。
  水柔登时也惊醒,转过身,发现小千已挣出脑袋,心一急,说道:“你还想逃?”
  如蛤蟆般扑向小千,一指已戳向小千”玉枕穴”。
  小千呃然闷叫,翻了白眼,想说话都无处吐言,心不甘情不愿的躺了下来,终于昏过了。
  水柔这才嘘口气,暗呼“好险”。
  赶忙抓紧黑网,再次将小千给包妥,还打了死结,免得他又挣脱,随后才往水月哪里跑过去。
  小貂儿此时也泄气多了,它躺在小千肩头,一副不得志的苦脸,不知何时才能脱离苦海。
  水柔赶向水月,急忙扶住她,惊惶道:“月姊你的伤?”她抓向腰际,准备拿出药丸让她眼下。
  “没有用的……”水月说。
  水月已服过,苦笑的招摆着手,说道:“我们快走吧……这小子鬼计多端,不先送走……恐怕多生变故。”
  “可是你的伤?……”
  水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要不了命的……我们回去找姥姥看看有无方法可治……”
  水柔也不敢怠慢,马上扶着她,再扶起小千,已往东方绵延峻岭掠去。
  不知名的地方,却有着世外桃园的景物。
  小桥流水恬静,奇花异卉盛开着,尤其是池边的水仙,一株株笑靥迎风,暗香浮动,脱俗已极。
  涌在四周的雾气,轻柔舞动飘飞,隐露一股闲情韵律,宛似神仙居一般。
  池边有位白衣貌美少女,她正在以青莲叶挽水浇花,慢慢的浇,像在雕琢艺术品,从枝到叶、到花、瓣、蕊,都那么细腻小心。
  每浇完一株,她都会爱心的倚身,以嫩红的脸腮去抚慰花朵,然后带着少女娇柔和灵秀笑着,再依依不舍的换下一株。
  这些花草树木都是她心爱的,都是她亲手种植的。自她懂事以来,她就爱上了它们,因为它们是她最长久的知己。
  突然间,雾气浮动,走出来一位鹤颜伛偻的老太婆,她的脸都皱了,仍透出一股生命的昂扬。
  她并未老得走不动,而是健步如飞,三两下就已走到少女身前,含笑道:“水仙儿,你猜谁回来了?”
  少女的名字就和池中水仙一样的清新脱俗,也称作水仙。
  她习惯的抬起头来,灵滑如水银流晃的亮丽大眼珠已溜向老太婆,甜美声音传出说道:“是我娘回来了,对不对?姥姥?”
  姥姥摇着头,鸠发上的木制小发簪坠着一只指大水彩凤也晃了起来,好似要飞上天般栩栩如生。
  “不是,是水月和水柔回来了。”
  “真的?”水仙问。
  水仙丢下莲叶,高兴的拍手说道:“她们回来了,我就有伴了。”
  姥姥走上前去,枯瘦的手已抚向她秀发,流露一股爱意:“不过她们还带了一个人回来,你可要小心些幄!”
  “人?”
  水仙一阵激动,从小到现在,她也只见过她娘和姥姥及水月水柔,已不知天下还有何种人的面貌。
  “她在哪里?是不是新收的丫环呢?”
  水仙希冀的问着。
  姥姥含笑道:“可能不是,听说是个小男孩”
  听其所言,她似乎也未见过小千。
  “是男的?”水仙更激动道:“男人长得如何呢?”
  在她意念中,只有男人女人的名词,却分辨不出该如何去塑造男人的形像。她当然更怀着新奇的盼望了。
  如若她见着小千这种秃头被烧掉几撮短发形同癩痢,而又眼青脸肿的人。不知将作何想法。
  姥姥含笑说道:“水月已经通知,可能马上就会到了,届时你自己看看,不就明白了吗?”
  水仙追问道:“还要多久?”
  姥姥祥和道;“看你,急成这个样子,姥姥来告诉你,是希望你有个准备,到时才不会让人看笑话了。”
  水仙登时发现自己不知要如何面对一个陌生人,尤其是男人,已紧张起来道:“姥姥,我该怎么办?”
  姥姥安慰笑道:“别急,姥姥、一样一样说给你听!”
  不知是牙齿少多了,还是咽喉变老了,她的声音总是沙哑着,说起话来好似非用点力不可。
  她已带着水仙坐在池畔旁,稍凸起的一块较长的古白色岩石,已慢慢说些有关男人的事。
  水仙听的时有笑声传出。
  姥姥如此做,另有一番用意,她曾听水月说过小千亦有”滴血浮印”,这可能与水仙有所牵连。
  因此,她想以水仙来接近小千,若有血缘关系,总是会出现某种共同之特征。
  当然.喜是宫主在此,就不必那么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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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苦中作乐
 
  方谈论差不多半柱香光景,远远已传来石门滑动的声音。
  水仙已迫不及待的蹦起来说道:“她们回来了,姥姥我们快去看看!”
  拉着姥姥就想奔向发声处。
  姥姥反而拉住她了,含笑道:“小姑娘,你忘了你是小宫主,又是女人,怎能如此冒失的去见男人呢?”
  水仙似乎已知道自己太过于心急了,嫩脸也红了起来,说道:“可是……她们就快来了。”
  “所以你在此等一会儿不就行了?”
  水仙说出那句话本是一种反言作用,如今被姥姥一说,倒也不好意思再如此莽撞了。
  “好嘛!姥姥你要快去快回喔!”
  “姥姥怎能忍心让你久等呢?”姥姥慈祥道:“你等一会!姥姥这就去带人,让你瞧瞧男人是何模样?”
  含笑中,她已快步行去。
  水仙则追了几步,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带着期盼希冀眼神,不停的往前边一处月门晃着瞧着,足尖垫着老高,只差没垫在花丛上。
  那是一处洁静的小厅,布置高雅,见不着屋梁,好似晶黄玛瑙的巨石砌成,四四方方,若非摆了不少家具,和石室并无两样。
  小千就躺在地上,仍未醒过来。
  水月刚倚靠墙角那张竹椅,脸色白的吓人,但仍自忍着。
  水柔扶着她,惊急的想找姥姥,却见姥姥已进了门,急叫道:“姥姥您快来,水月她中了毒……”
  姥姥顿感惊愕,一个掠身已欺向水月:“中了谁的暗算?”
  说话中,已把起水月脉门。
  水柔往地上指去,恨道:“还不是这小子!”
  姥姥瞄不着小千脸容,不过她已放心,只要不是邪魔歪道,料想水月已无性命之忧,遂认真的替她诊伤。
  “奇怪,脉博还算正常,只是弱了些……并不像中毒迹象……”
  她以询问眼光向水月道:“你感觉如何?”
  水月抚着肚子,失神道:“腹痛如绞……”
  姥姥又抓开她嘴巴,仍瞧不出名堂。
  水月无力呻吟道:“听他说……好似一种泻药……我已快受不了了。”
  “泻药?”姥姥不禁皱起眉头:“泻药并非毒药,怎会如此严重?”
  水柔恨道:“这小子贼得很,他什么名堂都有!”
  接下来,“光是泻药只是其中一种名堂而已”她并没有说出口,但神情已相当明显的告诉姥姥。
  “老身再瞧瞧……”
  姥姥有点不信邪的想瞧出是何种东西所造成,可惜她忘了小貂儿是天生异种,懂的药物可比她多上不知几倍。
  她当然瞧不出结果。
  “快把他叫醒,我问问看。”
  水柔带有俱意,说道:“他很那个……他很可恶,现在弄醒他,恐怕……”
  姥姥道:“放心,此处出入无门,他逃不了的,更何况,我们也不能捆他一辈子吧?”
  水柔无奈,只好走向小千,连拍几掌,马上有了反应强烈的反应。
  突见小千已“啊”的尖叫一声,登时将三人给吓着,各自封掌于胸,以防小千有所突袭。
  叫声过后,小千已迷茫的坐起来道:“糟糕,杀错只了!”
  他刚好在做梦母鸡生金蛋,一刻钟生一个,一天就有数十个,所以他想留着母鸡而杀公鸡来进补。
  岂知他梦见自己刀一挥,竟然把母鸡给宰了,惊慌之下,才会如此尖叫。
  也才会将她们三人给吓着。
  “怎么办?金蛋没了!”
  小千懊恼的叫着。
  水柔已叫道:“绿豆鬼,你在杀什么鬼?”
  小千蓦然惊醒,瞧向水柔,怔愕道:“难道我没杀下去吗?”
  水柔叱道:“你再乱杀,小心我给你一刀!”
  小千此刻已定过神来,大略了解自己方才是在做梦,认真问道:“刚才是你叫醒我的?”
  水柔冷斥道;“不是叫醒,是打醒你的!”
  小千恍然轻笑不已,说道:“我就知道是被人打醒的,用叫的怎么来得及阻止这件事?”
  水柔本想叫小千怨怒,没想到他却一脸笑容,一时也怔住了。
  小千马上感激道:“谢啦!要不是你及时阻止我乱杀,我就得破产了。”
  “母鸡生金蛋之事,岂是外人所能想得通,猜得透的?”
  水柔当然想不透而以为小千又在捉弄,已嗔目道:“你还再胡言乱语什么?还想再吃一掌是不是?”
  “现在不必啦,危机已经过去了。”
  水柔冷笑道:“还早得很,危机刚刚才开始,你慢慢享受吧!”
  小千自得的轻笑道:“我不这么认为,杀一次,下次就有经验了。”
  姥姥也感受小千的难缠,一个照面就被吓个正着,再见他这副流俚邋遢和尚德性,实是没想到和水仙可能有血缘关系的人,会如此天壤之别?
  不过小千的灵性仍让她感到一丝亲近感。
  她问:“小弟弟你刚才为何大声尖叫?想吓我们是不是?”
  她表现出慈母对小孩的慈祥脸容和声音。
  岂知小千也装出三岁小孩的嗲劲道:“小姐姐,你误会了,我是想杀公鸡却杀到母鸡才尖叫,不知小姐姐懂了没有?”
  这声“小姐姐”叫得水姥姥老脸都热热的。
  水月和水柔已忍不住而窃笑起来。
  姥姥也不知该如何向小千说话,自己看他小,才以“小弟弟”称呼,没想到小千也看她长不大而以“小姐姐”反呼她。
  如此反而形成她童心未泯之举止,让她窘足了心。
  小千也忍不佳而呵呵笑道:“老太婆你以为我是谁呀?才三岁半不成?要你以‘小弟弟’叫我?免了吧!”
  “好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吓你们的事,全是意外的收获,以后看我生金蛋,走远一点就会没事啦!”
  “呵呵!专搞些三岁半的游戏,我还以为你是低能老儿童呢?”
  姥姥老脸一阵窘热。
  水柔已憋着笑意,嗔道:“绿豆鬼,你怎能如此向姥姥说话?”
  小千黠笑道:“跟小姐姐要‘说话’吗?我还以为和她在玩‘妹妹背着洋娃娃’的游戏哩!”
  水柔想笑,仍斥道:“够了没有?你要是惹姥姥生气,一刀就宰了你!”
  小千谑笑道:“小妹妹,你这句话已经说了很多次,能不能换别句?”
  他早已看出水柔不敢杀了他,当然不怕她威胁了。
  “你……”水柔不再有笑意,换起一脸怒容,说道:“我就宰给你看!”
  手一扬,掌劲已劈向小千,存心痛打他一顿。
  小千惊叫道:“你这算什么宰人?分明是在打人嘛!”
  水柔冷笑道:“我宰人之前都要先毒打一顿再下手,你好好觉悟吧!”
  一掌就快扫向小千,姥姥已伸手拦下她道:“小柔,暂时放过他,要是他真是……
  我们拿什么向宫主交代?”
  小千倾耳而听,想要得知她们到底想要证明些什么。结果姥姥仍没说出来,他有点泄气。
  水柔硬是将掌力给撤了回去,嗔道:“若不是为了‘滴血浮印’,他早就不知死了几百次了。”
  小千挑眉道:“这可是你们自找的,我可没说我是你的谁?呵呵,最好不是,否则我可受不了你们!”
  水柔瞪着眼,冷笑道:“到那时,你就知道落在我手中是何滋味了。”
  小千嘲惹道:“还有什么滋味?大不了再来个‘请君入大鼎’,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他说的正是上回以三十六计骗她进入大水缸再锁入铜鼎中之事。
  “你……”
  水柔怒意更炽,举掌又想掴向小千。
  若不是受此捉弄,她也不会恨小千恨得牙痒痒的。
  那次足足让她关了一天一夜,够狼狈了。
  小千谑笑道:“我怎么样?味道不够吗?”
  水柔忍无可忍,一巴掌已掴了出去,可惜仍就被姥姥给拦下。
  小千更得意的笑着道;“对嘛,不为现在想,也该为将来想,哪像你这小丫头,一点耐性都没有……”
  话未说完,姥姥一巴掌已打得他征楞不已。
  “你干嘛打我?”
  姥姥冷冷说道:“你的话实在太多了,别以为此处是你家,可以随随便便让你作威作福。”
  小千瞪眼道:“你不怕我变成你主人?”
  “就是宫主也得敬我三分,你有什么好怕的?”
  小千顿时瘪笑了,看样子,这个巴掌是白挨了,双手不能抚脸,只有抽动嘴角,勉强自我安抚一番。
  姥姥这巴掌,也替水柔出了不少怨气。
  她已有了笑容,冷笑说道:“在这里,你再作怪,吃苦头的可是你自己,你也别指望会有人来救你。”
  小千无奈道:“这个我懂,男人要是能来,这里也不会全是女的了。”
  此活乃暗自嘲讪她们全是母老虎,逼得男人不敢上门。
  水柔又嗔斥道:“你说什么?”
  小千那敢说破,急忙说道:“没什么,反正我怕你就是了嘛!这样你总该高兴了吧!”
  水柔被他一逗,又想笑了,强忍着笑意,斥道:“我高不高兴不用你管,好好回答姥姥的话!”
  “是!”小千百依百顺的转向水姥姥,笑着说道:“嗨!有我这个‘小弟弟’能帮忙的地方吗?”
  姥姥已尝过他的刁钻,心知少说话为妙。也对他那句嗲声的“小弟弟”充耳不闻,已问道:“你用的是何种药物,把水月弄成这个样子?”
  小千逗弄之心又起,道:“这昧药吗……该称它为‘霹雳果’”
  “霹雳果?”姥姥闻所未闻,说道:“我怎么没听过?”
  小千轻笑道;“我刚刚才取的名字,你怎么可能听过?”
  呵呵谑笑,他又道:“‘霹雳果’就是吃了以后会劈哩叭啦的意思,这名字取得很恰当吧?”
  亏他还想得出如此贴切名字,倒也逗得姥姥一丝笑意。
  “不管是何种果实,你快把解药拿出来。”
  “没有解药。”
  小千回答得很干脆。
  姥姥怔愕道;“无解之药,你敢让她服下?”
  “解药是没有,不过……”小千黠笑道:“三天后就会没事,严重点,就七天吧?
  总有一天会恢复正常。”
  水柔嗔急道:“药是你下的,你就给我负责解开,否则有你好受的。”
  小千处之泰然说道:“小姑娘你又误会了,这药可是我隔壁那位下的,你有事该找它才对。”
  水柔嗔道:“你隔壁有鬼啦,有人?”
  岂知话来说完,小貂儿已吱吱怪叫,表示抗议水柔忽略了它的存在。
  水柔这才注意小貂儿的精灵可爱,轻露笑容的想伸手去抚弄它。
  姥姥突然怔愕:“邪貂!”
  惊慌之下,很快的出手拉住水柔,说道。“不能碰它!”
  水柔如被点了穴道般,僵硬的立在哪里不敢动,心头也愕楞了,想不出一只小貂有什么好怕?
  姥姥惧意稍露道:“此貂神秘莫测,为天下灵物之首,传言它奇毒无比,又是解毒良药.在未了解真象之前,最好别碰它。”
  被姥姥如此一说,水柔也有了惧意,说道:“一个绿豆鬼已让人头痛了,怎么会再弄出这种怪物?”
  小貂儿已吱吱叫着,动作似乎威风不少。
  小千轻笑道:“它说你们既然知道它的厉害,还不快点把它放出来?”
  姥姥急忙道:“放不得,这家伙太邪了。”
  小貂儿又吱吱叫着。
  小千黠笑道:“它说你们不放它,它要让你们好看!”
  水柔冷笑道:“我现在就杀了它!”
  手往腿肚一探,已抽出一把锋利匕首,往小貂儿逼去。
  小貂儿登时也不敢再鬼叫了,急急忙忙往小千的胸口钻,只探出了半个脸,细声轻叫着。
  小千白眼笑骂道:“孬种就孬种,还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
  此语一出,也逗的水柔笑了起来,若非姥姥的阻止,她真的会伸手抚它。
  小貂却捏拳打了小千一记胸口,吱吱叫着,表示那句话是跟他学的。
  小千却瞪眼道:“好汉哪有躲在胸怀中的?不吃眼前亏,我不怪你,好汉却不是你当的,你是‘孬汉’知不知道?”
  小貂无奈的推着手,好似也承认孬议就孬汉,只要不吃眼前亏就行了。
  姥姥突然有了另一种想法,道:“它知道那是何种药物吧?”
  小千道:“它只知道一半。”轻轻一笑道:“果实是它采的,名字是我取的,我们各自知道一半。”
  姥姥知道小千又在卖口舌之能,说道:“它采的,总也该明白此物之解药吧?”
  “这个你要自己问它了。”
  小千抖抖肩头,要小貂自己应付。
  姥姥已转视小貂儿,认真说道:“只要你能解开水月身上药性的话,我就放你出来。”
  小貂瞄向小千,希望得到指示。
  小千无奈道:“你能解就解吧,反正已落入她们手中,迟早还是会被她们逼迫,何不干脆自愿一点。”
  小貂儿已表示决不受威胁姿态。
  小千讪笑道:“你算了吧!都已是孬种不吃眼前亏,还谈什么不受威胁?”
  小貂也吱吱笑起来了。
  其实它之所以会如此,大半是陪着小千耍此把戏,要是真的非强硬到底,它可一点也不含糊。
  它这条命已是小千所救,故早已认定要为小千做任何事,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姥姥已道:“你要如何救水月?”
  小千替小貂儿回答道:“带她过来让它咬上一口就行了。”
  姥姥和水柔脸色不由一紧。
  小千淡然道;“怕什么了它的口水可是治百病的,你们要试就试,不试就等个三五天,照样可以挨过去的。”
  说此一顿,瞄了一眼她们道:“也不想想我还在你们手中,有什么好怕的?”
  被他一说,姥姥倒听出端倪,小貂对他可说是百依百顺,只要能制住他,则小貂威胁将减去不少。
  她终于答应一试,因为她感到小千虽难缠,然而这只在于小孩之顽性,并非奸狡狠毒之辈。
  抱过快奄奄一息的水月,已送向小貂。
  水柔反而担心了,道:“姥姥……,这好不好?”
  “好!”
  回答的是小千的吼声。
  这一吼,又将水柔和姥姥给震住了。
  小貂儿甚有默契的已咬向水月指头,一切就已完成。
  小千已呵呵笑道:“就这么简单啦,不必犹豫,我已替你们解决了难题。”
  水柔虽被吓着,却无暇理会小千,她担心水月被咬的结果,马上抓起他左手,瞧着两处米粒大红伤口,急问道:“月姊你觉得如何?”
  水月但觉伤口不但不痛,反而有种清徐如水的舒适感觉直往回流,流到手臂,则手臂已恢复灵活而冰凉凉的,甚为舒服。
  此种感觉仍在延续着。
  她已有了笑容,说道:“好多了。”
  水柔和姥姥这才放了心,不禁对小貂儿的神奇更的深信三分,已然怀着感激的心情瞄向它。
  小千则叫道:“效果已出来了,现在总可以履行你的条件,该放人出来了吧?”
  姥姥已道:“它可以放,你却不能放。”
  小千怔愕道:“为什么?”
  “因为你太贼了。”姥姥含笑道:“贼得连我都想不出该如何才能安稳的制住你,想了想,只有保持现在这种情况才能使我安心。”
  小千苦笑道:“其实我一点也不贼,你们误会了。”
  水柔斥道:“鬼才相信。”
  小千无奈道:“好吧,就算你们不放我,也得改个方式,此套住我,你叫我如何吃喝?”
  “饿死你算了!”
  水柔冷冷说道。
  小千抿抿嘴唇,惹笑道:“饿死倒也罢了,总不能叫我随地大小便吧?”
  永柔霎时不知如何回答,楞在那儿,困窘得很。
  这倒是一个问题,姥姥稍沉吟,说道;“撒开网子可以,不过要套条绳索在你的脖子上!”
  小千怔愕瘪笑道:“你这不是把我当小狗了?”
  姥姥淡然一笑道:“只要你不把自己当成小狗不就得了?”
  “随你们吧,真是虎落母老虎巢变成犬了。”
  水柔斥道:“你说什么?”
  小千飞眼邪笑道:“说你很漂亮,很迷人,行了吧?”
  水柔嫩脸又红,斥道:“你明明说我是母老虎。”
  小千套上了姥姥的话,邪笑道:“只要你不把自己当成母老虎不就得了?”
  说完他便呵呵谑笑不已。
  水柔又怒又窘,想揍他,更是母老虎,不想揍他,又难以咽下这口气,恨得直咬牙,再咬下去,她真的又会出拳教训小千了。
  还好姥姥及时开了口,说道:“待会儿套个绳子,就由你来看着他,免得他又在作怪了。”
  水柔这才有了畅然笑意,说道:“小绿豆鬼,你最好安份点,否则一出差错,可有你好受!”
  小千淡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跟着一个大男人屁股后头,很能让你感到兴奋?看你笑成那个样子。”
  水柔突如被塞个大馒头般,笑容也僵住了。
  她实在想不出小千为何能说出这些让人闻所未闻而又尖酸嘲谑,让人无法忍受又非得忍受的话?
  她还想找话来反驳,可是就是无法找出一言半句。
  姥姥只能喝声制止小千那种怪谑笑声,冷冷说道:“你再敢胡言乱语的话,我就不放你了。”
  小千这才安静不少,不过笑谑声仍不断传出。
  姥姥将水月置于椅上,随后已替小千松网,并戳了他数处穴道,再从网中抽出一条结蝇头用之细绳,缠扣在小千脖子上。
  小千得以活动筋骨,也乐得开心,道:“终于脱困啦!”
  小貂儿却在他肩头不停乱窜,像在嘲笑他被套了绳子。
  小千瞄了它一眼,冷笑说道:“你以为你逃得了?”
  马上楸过绳网,又将它给罩住。
  小貂儿霎时惊慌了。
  小千谑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谁也别笑谁。”
  说罢,转向姥姥及水柔,继续说道:“这小子毒得很,我看你们还是给它一条绳子比较保险!”
  小貂儿已尖叫挣扎,表示它已以条件交换而救治水月,她们该放开它。
  小千呵呵笑道:“她们放,我可不放,你就认了吧!”
  向姥姥要过一条绳索,硬是把它也给套住了。
  姥姥也甚忌讳小貂儿,在不违背诺言之下,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小千把它给套住。
  小貂儿不停叫骂,可惜已经挽救不了了.已泄了气的蹲在地面,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小千安慰道:“脸绿绿别皱眉啦,套上了绳索,她们就会放心多了,否则你会处处受监视,那多划不来?”
  语气中已暗喻,如此才能使对方稍松警戒心,逃走机会方能大增。
  小貂儿似乎也懂了,不再泄气,亲昵的靠向小千足踝,前嫌已尽弃。
  虽然脖子套上绳索,小千仍整整碎烂衣裳,摆出凛然架势,晃着肩头,自我解嘲道:
  “这该是狗仗人势……也,不对……该叫‘人假母虎之威’……”
  说已贼样的瞄向这三只母老虎,发现她们未听懂此话。方自捉狭的笑着。
  突地—一
  不知何时,水仙已溜进门来——
  她是在外边等得心急,不由自主的就往此处行来。
  猝见小千如此怪异模样,她已惊愕道;“你就是男人?”
  声音已把众人引了过去。
  小千见着她如此怪异而稀奇的看着自己,再想想她说的话,也觉得这丫头实在是有趣多了。
  他也学水仙惊愕表情口吻说道:“你就是女人?”
  水仙不知小千在开她玩笑,仍认真的说道:“我是女人没错,可是……你真的是男人吗?”
  他嘲惹道:“这还由得你怀疑吗?”
  “怎会是这个样子?”
  水仙又惊诧又好奇而想笑。
  小千更加捉狭,晃了一下身躯,说道:“不然你以为该是什么样子?”
  “男人应该是……”水仙凝想着,可是又没有概念,不禁困扰的说道:“我也想不出来。”
  小千捉弄邪笑道:“至少你该知道男人有几个吧?”
  “我只见过你一个……”
  小千怔愕谑笑道:“开玩笑,我怎会有一个,你有没有搞错?”
  水仙哪知小千话中有话,仍茫然不解道:“对呀!我只见过你一个,听说外边还有很多个……好像数不清……”
  “岂有此理,哪有数不清的男人?”小千憋笑道:“我倒想看看他如何解决这个麻烦?”
  忍不住,终于还是呵呵笑起来了。
  姥姥过了年龄,也知道小千在捉弄水仙,笑意之中仍装出冷斥道:“小鬼,说话要有分寸!”
  小千仍谑笑道:“这就不是我所能了解了,不过我知道分寸有别,数目一定少不了!”
  “你有完没完?”姥姥嗔道:“再说就阉了你,让你一个也没有!”
  小千已憋住笑意:“那就不是男人了!”
  水仙怔愕不解道:“你是说男人可以变成不是男人?”
  小千瞄向她,玩笑开久了,自己也觉得没趣,说道:“小姑娘,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水仙茫然道:“我只见过你一个男人?”
  小千邪笑道:“这么说,我就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喽?”
  “嗯!”
  水仙认真的点头。
  姥姥急了,再说下去,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了。
  “小宫主,不能如此说……”
  她凑向水仙,讲出第一个男人的用意。
  水仙听了不禁脸红而紧张,道:“不,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我还没有……”
  “就快啦!说说也算数了。”
  水仙更紧张,说道:“不算不算!就算我没说好了!”
  小千觉得这小姑娘倒很好玩,好似什么事都不懂,遂又问道:“你看了男人就很高兴吗?”
  “是的,我没见过……”水仙从高兴中,突又转为失望,道:“可是你却长得这么丑,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样。”
  此语一出,姥姥和水仙不禁笑了起来,终于给了小千一记暗巴掌。
  小千怔楞的干笑着。
  水仙失望又道:“你脖子还挂着绳条,和狗儿差不多,你知不知道,这里的小动物都不套绳索的?”
  话意之中又觉得小千比这里的小动物都不如。
  小千笑的有点僵,生平第一遭被人损得这么惨,而且对方是个不懂事故的小女孩,说的可全是真心话。
  “你就不能以另外—个角度来欣赏我吗?比如说,我的牙齿很白!”
  他张着嘴,露出白玉般牙齿。
  水仙稍稍失望道:“猩猩的牙齿也很白的,可是它们还是很丑。”
  这话又引得水柔和姥姥,甚至中毒的水月都笑出声音。
  小千没事被人比成了猩猩,实在瘪透了心,摆摆手道;“唉!算了,你对我失望,我对你更失望,竟然把我看成猩猩,我看你眼光有问题,你去慢慢幻想你心目中的男人,我不奉陪啦!”
  失望的摇摇头,他已走向另一张竹椅,准备休息喝杯茶。
  他的动作就和自家人一样从容而自在。
  水柔紧张道:“你想干什么?”
  小千瞄眼道:“干什么?被你们搞了一天,总该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吧?”
  姥姥也不愿太为难他,遂道:“水柔,你去弄点吃的来,不管如何,咱们得弄清真象再说。”
  “太便宜他了!”
  水柔再瞪小千一眼,这才转身而去。
  水仙也因见不着心中所想像的男人而失望的离开。
  姥姥也为了诊治水月伤势。将她抱回寝室,随后又将小千安顿于一间像是书房的客房,自己则留在外边看守着。
  她必须让折腾数日的水柔和水月能有充分的休息。
  小千更不用说了,他比任何人都累,一躺上床,已安心的熟睡一顿。
  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小千才醒过来,见床前已放置美食,三口两口已经被他囫囵吞入腹中。
  此处虽有日夜之分,却见不着太阳,自无阳光之明显照射,白天亮亮的,夜晚就黑了,晨昏也看不到霞红景象。
  小千也不知睡了多久,吃饱之后,他已开始想着事情种种。
  很明显,对方是为了等待她们的宫主回来,以证明白己那所谓的“滴血浮印”。
  而他已想过,就算真有此浮印,也该是他娘所弄,如今娘已死;谁也无法再证明,这群女人显然是在白费心机。
  白费心机也罢,如果证明白己乃一无关系的外人,以这些丫头心性,再加上被自己如此捉弄,她们免不了要大大的报复,到时性命可就岌岌可危了。
  他已想过,还是必须逃离此地,在宫主尚未回来之前逃离。
  要如何逃逸?
  三十六计都教给水柔了,她吃过亏,现在根本很难再使她上钩。
  水月更不必说了,自己让她泻得混身乏力,若再落入她手中,其惨状是可想而知的。
  突地,他想到纯真不知世事的水仙,她不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嘿嘿,这小丫头连男人都没见过,实在憨得可以,她一定是呆在此地十几年,一步也未离开过……”
  小千贼脑袋又打转了,心道:“她未离开过,一定对外面存有很多幻想,就像她幻想男人长像一样,只要我从她身上下手,成功机会自然大得多……”
  一想定,他已决心找水仙下手,以能达到脱逃目的。
  他已住屋外叫道:“来人!”
  话声如君王下令。
  屋外水柔已换下姥姥去休息,她本已闷得发慌,被小千一吼,登时惊醒,自然反应的叫声“在”,已站了起来。
  小千也未想到会有此种回音,已呵呵笑说道:“在就好,本王要出巡了,马鞍备妥否?”
  水柔已知自己失态,手中绳索猛然一拉,嗔道:“在你个头,再乱叫,小心我把你吊起来!”
  小千被她一拉,差点往前扑摔,一时才想及自己脖子还缠着绳索。
  因此,此刻不敢再嚣张,干瘪一笑道:“真是生不逢时!”已开门走出来,续道:
  “我烦得很,陪我到处走走。”
  “说话客气点,谁要陪你?”
  “那……跟我走行不行?”小千谑笑:“呵呵,跟屁虫……!”
  他说的极小声,并未让水柔听及,水柔也吃过此情境的亏,已斥道:“谁要跟在你后头?你欠揍是不是?”
  小千干笑两声道:“你走在前头,拉着我走,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水柔荡了一下绳索,冷嘲一笑道:“要到哪里?”
  “随便……只要男人可去的地方都行。”
  水柔想想,此处也只有花园可去,遂拉着他往花园方向行去。
  “我告诉你,不准给我作怪,否则要你皮肉疼,下次就不让你出来!”
  小千装出俱意道:“算你狠,我认栽就是。”
  水柔见他惧意满容,也甚为满意自己的恐吓达到了效果,已春风得意般的带着小千往花园行去。
  花园依旧清雅怡人。
  水仙果然仍爱心的浇着花卉。
  荷叶清新珍珠般水滴,轻缓而不间断的滴向花朵。
  小千见着她,突然大声笑道:“浇花喔!”
  水仙怔然瞧向他,道:“是你,男人?”
  “男人也会浇花呐!”小千快步走向她,说道:“你这种浇花最少落后十年,我的是自动浇花也!”
  水仙怔愕道:“浇花也能自动?”
  “你听都没听过是不是?”小千意气风发的说道:“你过来,我把这招教给你!”
  他很快便把水仙的好奇心给吸引了过来。
  甚至连水柔也想瞧个究竟。
  小千抓过她手中荷叶,邪笑不已道:“你要浇小的还是浇大的?”
  水仙想想,说道:“先浇小株的,等我学会了再浇大的。”
  “正常!仔细看啊!”
  小千很快将荷叶做成漏斗状,其中留个小孔,已便滴水,然后挂在花丛中。
  又采了不少支荷花茎,接向水池较高的岩块处,还以小树枝插着茎管,以弄成风车样式,靠在岩石,一切就完成了。
  事实上这原理和风车取水完全一样,只是规模较小而已。
  此种把戏已把水仙给深深吸引住。
  小千做完后已躺在水池旁,邪笑不已道:“看着啊!只要舒舒服服的躺着,高兴爱怎么浇就怎么浇!”
  他以鼻孔对上小风车,轻轻一吹,风车打转,轻易掏取池水,落向管茎,直往尽流去,再落于漏斗,才滴个一小滴的落向花瓣上。
  只一小滴,水仙已禁不住欣喜的叫起来道:“好棒啊!”
  她没想过,一滴水只要到水池沾个手就能实现愿望,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弄个那么浩大的工程。
  她和水柔已迷上了这玩意儿。
  小千只是想出点奇招以能引诱水仙上钩就好,其它的,他可没到那么多,只要好玩就行了。
  事实上这玩意儿正是他小时最拿手的绝活之一。
  “来,让你们吹一下,过瘾一下。”
  两个傻丫头当真喜不自胜的躺在地上,轮流的吹起小风车。
  只要风车引了水,落于花朵上,她俩就激动的叫好。
  小貂儿都有点看不惯,不屑的爬上树,右脚一抬,水滴已浇向花朵。
  它吱吱叫着,好似在说:“何必那么麻烦?要浇水,我一抬脚照样行的通。”
  不过,接下来,风车就显出功效了。
  小千道:“这是半自动的,浇个小花也罢,现在我给它来个全自动的,可以浇大花。”
  他将风车移向假山的小瀑布,又找支较大的花茎,如此一来,水势可就绵绵不断,真有那么回事了。
  “怎么样?这方法管用吧?”
  小千得意的说。
  “太棒了,我也要做一个!”
  水仙高兴之余也开始造起另一个“浇水器”。
  她当然没有小千那么灵巧,荷叶一片片的采,不多时,就快采光了,她仍不自知。
  小千也没想过这问题,不停叫着“愈大愈好”,使得水仙拼命的采,过小的还真的不用。
  霎时一池荷茎已快光秃,叶片散落一地。
  她们高兴的爆笑声,已把姥姥给引了来,突见如此情景,姥姥也楞住了,叫道:
  “你们在干什么?”
  水仙含笑回答:“在做浇水器啊,全自动的。”
  小千也向姥姥招手,说道:“老太婆,插一脚如何?让我们同心协力,共同创造美好的将来。”
  姥姥傻了眼:“水仙,你竟然把你娘喜爱的荷花给采光了?”
  水仙突然想及此问题,不禁楞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看满地一片残叶败茎,这根本不是她所想要的。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弄出如此脏乱的局面?
  水柔也一样,玩昏了头,现在已呆楞的站在水仙身边,不知所措。
  玩泥巴过后的小孩就和她俩一样,混身很难找出干净之处。
  她俩困窘难堪,小千仍处之泰然。
  “老太婆,你也别太小心眼了,我们只是采了老茎,哪来的全部采光?”小千指往池中水仙花:“你看,那不是一大堆小荷花吗?”
  敢情他把水仙搞成小荷花了,还怪老太婆偏心于老荷花,好似来了老的就好像采了她一样。
  姥姥又好气又好笑:“你看过荷花叶子是尖直的。”
  小千摇头轻笑,说道:“老太婆,你老罗!眼花啦,那是小荷茎,不是叶子,千万别摘错才好。”
  姥姥嗔笑骂道:“普天之下只有你的荷叶茎会是那种模样!”
  水仙和水柔已忍不住轻笑起来,水仙也替小千担心,急道:“那是水仙,不是荷花,你搞错了。”
  “水仙?”小千霎时征愕瞧向水中的水仙,道;“这不是小荷花吗?”
  水仙道:“荷花一枝茎一朵花,水仙就像兰花,可以开好几朵,现在它们刚发芽,看起来直直的,但过了几天就会长出兰花般的叶子。”
  小千已然瘪笑不已道:“怎么会呢?怎么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样呢?这真的不是男的小荷花吗?”
  他的口吻和水仙初见他,不相信他是男人时,所表现的差不多。
  任谁都听得出他在套水仙的话,水仙不由得嫩脸又热了。
  姥姥嘲讪道:“现在你总该知道是我的老花眼管用,还是你的小花眼管用了吧?”
  小千干笑道:“各有千秋……”瞄向姥姥:“其实你只要幻想水仙花就是小的荷花,一切不就得了?”
  “我没你那么有想像力!”姥姥嗔道:“既然你能把水仙变荷花,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给我变出一池荷花来!”
  小千笑道:“有这个必要吗?”
  姥姥嗔道:“变不出来就给我浸在水里!”
  小千正好想洗个澡,反正错都已经造成了,遂落落大方的说道:“好吧,你要变,我就变!”
  说着就想往水地跳去。
  “等等!”
  水仙已不忍心的叫住他,赶忙转向姥姥,急道:“姥姥,他不是故意的,何况这些花茎,大都是我采的……您不要罚他好不好?”
  姥姥嗔道:“看你,一身弄得脏兮兮,还有时间去担心别人?”
  水仙不禁脸腮一热,仍道;“姥姥,您原谅他好不好!”
  姥姥似乎不忍心让她失望,口气转缓和,说道:“可是你娘要是回来了,见着此情景……”
  “我会向娘请罪的。”
  如此一说,姥姥也不好强行治罪了,遂瞄向小千:“算你走运,有少宫主替你求情,我看你也变不出什么荷花,给我收拾干净,不准再折损一花一木,否则再也不饶你!”
  小千干瘪一笑:“洗个澡总可以吧?”
  他仍想落水去舒服一番。
  “你那身脏味道,想毒死鱼儿是不是?”姥姥骂道:“给我到浴房冲干净,不知哪来的野人!”
  小千干笑不已,他倒真想试试是否能毒死池中鱼儿,可惜没有机会了。
  随后在姥姥逼迫下,他只好清理一番残枝败叶。
  反正水仙和水柔也脏兮兮的,三人已一同去洗涤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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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妙才子
 
  多了一个男人,洗起澡来还真不方便,小手已被带到一处像似温泉的小峡谷中,彻底清理干净。
  除了左小臂一道伤痕外,他倒还算完整,照着水面,觉得光头已理了近两个月,再加上柳再银那把火给烧得长短不齐,好似芋头,难怪水仙会那么不满意。
  想想,他还是拿出小刀,再把光头刮得亮光光,显得神气多了。
  洗涤过后,再换上一套淡青便装,已脱胎换骨,若不是左眼脸还留有被水柔掴的巴掌青紫印,也算是一个潇洒的和尚啦!
  再次回到花园。
  突然间,水仙已看傻了眼。
  她看的不是小千的俊俏,而是他的一双眼、脸、鼻、嘴,竟然如此熟悉,好似长久以前就见过似的。
  这正如她想像中所要勾勒出来的男子形像,本以为失望了,没想到竟又出现了。
  她未能自主而贪婪的瞧着小千,瞧了又瞧,好似一不小心,这形像就会突然间消失一般。
  她甚至发现小千的鼻子,尤其眼神特别的亲切,就好似长在自己的脸上一样。
  小千见她如此楞眼,已戏言的转向右边脸,说道:“暂时先看一边,怎么样,你还满意吧?”
  水仙怔楞道:“你真是那小黑鬼?”
  小千揪向脖子那条绳索,自在道:“光看这个,也知道假不了。”
  水柔在一旁也提高了警觉,道:“小宫主您别让他给骗了,他最会装神弄鬼,其实一肚子全是坏水。”
  水仙怔楞中已回过不少心神,问道:“男人都是光头吗?”
  水柔讪笑道:“他是和尚,才必须理光头,他是不修正道的小和尚、”
  小千急忙道:“别听他胡说,和尚是光头,但光头的不一定是和尚,我还没出过家,哪来的和尚好当?”
  水柔斥道:“你明明说你是苦恼大师的徒弟!”
  小千白眼道:“是他徒弟又如何?谁说和尚不能还俗的?”
  水柔登时怔住了。
  毕竟她还是涉世未深,岂会是伶牙俐齿小千的对手?
  她已恼羞成怒道;“和尚就是和尚,当一天和尚.一辈子都是和尚。”
  小千眼笑道:“和尚有什么不好?行遍天下,吃遍四方,念一句‘阿弥陀佛’,连恶鬼都怕,你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水柔怒得牙痒痒的,就是找不出话来反驳。
  水仙已含笑道:“你说的也对,光着头,满好看的嘛……”
  “不但好看,而区还可以用来反射月光,读书不必点蜡烛呢!”
  小千向她招手,道:“别理她,我教你一些神奇的魔术!”
  一闻及“神奇”两字,水仙兴趣就来,马上跟着他,走向花园一角,铺有青石的地面,坐了下来。
  地面晶莹清洁、倒也不怕将衣服弄脏,若仔细看,此处在较高处,不时有雾气排来,正是打坐清心的好地方。
  虽然绳索够长,水柔仍禁不住想瞧个究竟。
  上次小千从水缸抓出东西那魔术、她想到现在还没想通,不过已和小千形成对峙,她也不愿靠的太近,只停在左侧八尺余——像是枯木的矮桩,坐了下来。
  虽斜对着小千背部,仍可瞧清一切。
  “骰子……骰子……”
  小千不停往自己身上寻去,就是找不到骰子,看样子可能是掉光了,不得已只有现成再做几颗。
  他找了一块硬青石,抽出小刀,已切割起来。
  水仙见他如此费力,嫣然一笑,已伸手道:“给我、”
  “给你?你也会这玩意儿?”
  小千愕然,仍将刀石交予她。
  水仙接过手,小刀一挥,青石就如刀腐般,应刀而落,平平整整,沿亮得很,露了一手精纯内力。
  小千看得傻了眼,实在不敢相信这丫头和他年龄相似,竟会有如此高深武功?
  水仙功下一片,又问道:“可以了吗?”
  小千便楞中已醒来,干笑两声,道;“切成正方型就可以。”
  水仙依言切出一颗半指宽边的石块,小千说太大了,她再切三刀,已变成四颗,大小已差不多了。
  “接下来看我的啦!”
  说罢,小千接过石块,轻笑不已又道:“这叫‘骰子’懂不懂?一颗骰子有几个洞?
  不多不少,一二三四五六个洞!”
  小千在钻着骰子,一边解说骰子的功用。
  水仙听的津津有味,突然见及骰子一边已六个洞(六点),小千为何还往下钻?不解的问道:“你不是说它只有六个洞?怎么你还在钻?”
  小千邪笑道:“我那只说六个洞?我说的是一二三四五六个洞,加起来正好二十一个洞,知道了没?”
  水仙恍然一笑,微笑说道;“原来如此。对她又问小千道;“为什么一颗骰子只有一到六?”
  小千道:“这很简单嘛!一个正方形刚好有六面,每一面算它一点,不就形成一到六了?”
  很快,他已将骰子钻好,耍着玩,又恢复昔日的风采:“另一个解释就是六六方能大顺,咱们比比看,谁扔的点子最多如何?”
  水仙没玩过这东西,一份好奇心驱使,马上答应道:“好啊,我先来!”
  她抓起骰子就扔,还认真的数着。
  小千轻笑道:“不用数啦!你一定输的。”
  “为什么?”
  水仙有点不服的问。
  小千得意道:“你只扔出一颗六点,我只要颗颗六点,不就赢你了?”
  水仙半信半疑道:“你真能如此?”
  “看看不就知道了?”
  骰子一撒,碰碰撞撞,果然落定之后,全是六点。
  水仙惊愕不已道:“这怎么可能?”
  “一次是侥幸,多来几次,你就会死心塌地的相信了。”
  小千一连扔了七次六点,瞧得水仙目瞪口呆,不禁也想学这功夫。
  “你是怎么扔的?”
  “简单啦!熟能生巧嘛!我教你!”
  小千兴致冲冲的就想教她扔骰子,水仙也欣喜不已。
  虽然未必学会,小千也有把握叫她扔出兴趣来。
  他认为赌博就像吸鸦片一样,只要上了瘾就很难戎掉,何况是稳赚不赔的赌技?只要摸出了门路,要她就此终止,那可比戎赌更难了。
  可惜小千的如意算盘打的并不好,水柔已快步行了过来,斥道:“小绿豆鬼你敢教小宫主赌博?”
  她阻止了小千掷骰子。
  小千瞪眼道:“你懂什么?赌博是要有银钱输赢,我只是教她玩玩而已,何必你大惊小怪?”
  “你明明就是赌博!”
  水柔骂了一句,已转向水仙说道:“小宫主,你不能上他的当,玩这东西,江湖有个外号就是‘郎中’,他能在不知不觉中坑了人,到时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说天“郎中”水仙亦动了客,她曾听姥姥说过这两字,却是血淋淋的毒杀事件,那人外号就叫“绝命郎中”,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此时她已把行医的郎中和赌博郎中混为一处,但警惕之心仍有之。
  小千瞪眼道:“我要坑,也会找你这大笨蛋,何必找到宫主身上?”
  “你敢骂我?”
  冰柔拉起绳索,吊起小千,用得他哇哇大叫,再也不敢作怪了。
  “你放手啊!我不教就是了嘛!”
  水柔一阵冷笑,才将小千给放下来,道:“别的不教,专教这些,也不怕到阎王哪里被斩手断脚?”
  小千白眼道:“阎王才不会像你们这么不懂得享受。”
  揉着脖子,摆着手,又道:“走吧走吧!不懂得享受的人就站一边去,我还有正事要办!”
  口哨一吹,小貂儿已掠向他,已有板有眼的坐在他对面,准备和小千较量一番。
  水仙和水柔只好没趣退在一边,想走又舍不得,终于还是停下来,想看看他们在玩何把戏。
  小千这回也不耍骰子了,他抓起衣角,撕下布片,写上不少数字,像牌九一样推起来了
  他道:“抢大小啊!输的人跪着打牌!”
  小貂儿也不认输的咬牙切齿一阵。
  小千洗完牌,已分发,每人各十张,数目从一到十。
  比赛规则很简单,双方暗自先规定比大或比小(把小牌子写上大小各一只,事先盖在前头,比赛时打开就能明白比大或小)。
  若双方各自出现大小,则此次比赛不分输赢,若两者都比大。则数目多的赢,反之则数目少的赢。
  如此玩法可全靠经验和智慧,想作弊可就难了。
  双方就此展开厮杀,小貂儿人模人样,一点也不输给小千。
  玩了几次,双方各有输赢,都是跪着打牌,仍是厮杀得你死我活,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
  水仙和水柔看得可说是上了瘾,已凑向小貂儿.帮它选牌拿牌。
  突然间水柔已忍不住而急叫道:“这次比大.六点一定赢!”
  声音激动而紧张,像晴天霹雳一样,把小千和小貂儿给惊住了,双双以怔愕眼神瞧着她。不明究里,她为何会喊出此话?
  水柔触及小千眼光,突又从自己叫声以后已一片沉静。已然想及自己失态了,娇白嫩脸不由已红起来,够她窘了。
  小千已呵呵惊笑起来道:“哇塞!我不知道你打的比我还激烈?炮放的那么大声,还保证一定赢?你刚才不是说不能赌吗?”
  这话连水仙听了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何况是水柔呢?此时她恨不得钻入地洞,消失当场。
  小千仍装模作样,惧畏而佩服又带着戏谑的惊笑着:“好好好,比大,六点算你赢,你的声音早把我给吓破胆了,我心头怕怕啊!”
  水柔再也呆不下去,一声“羞死人了”,赶忙回头就奔往雾区,马上消失当场,免得更形困窘。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激动的叫出声音,简直已达浑然忘我的境界了。
  小千仍戏谑的叫着:“别走嘛!你的六点就快赢了,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水柔哪敢回话,此事够她窘上三天。
  水仙则腼腆细声的说:“我替她玩好不好?”
  小千瞄了她一眼,已邪笑道:“输的人可要下跪喔!”
  水仙实在禁不起诱惑,终于窘红着脸点头。
  岂知水柔也硬着头皮,脸情冷漠的走回来。”
  因为她已感到困窘躲闪,只会使自己更羞困,倒不如和小千较量一番,多少也可争回点面子,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堪。
  她冷道:“我不相信会输给你!”
  “那好啊!”小千邪笑道:“喊一声六点一定赢,我就莫可奈何,你不赢,谁才会赢?”
  水柔硬撑着头皮,冷道:“废话少说,发牌吧!”
  “发就发,输的人,自己看着办吧!”
  小千已洗过牌,随后发了出去,水仙和水柔也已坐在地上,专心的讨论,准备如何赢过小千。
  可惜小千早有准备,轻松自然对着牌,也不花脑筋想:“对付你们太容易啦!闭着眼睛都能赢你们!”
  水柔不服气,冷笑不已:“这次比大!”
  她放意喊出声音,已抓出牌子。
  小千悠哉道:“大就大!”
  他也推出牌子。
  突然间水柔得意笑起来道:“你输啦!我故意喊大,其实我是在比小,口头喊的并不算,要看牌面才知道。”
  小千处之泰然道:“这雕虫小计只能去耍三岁小孩,对我是不行的。”
  他掀开牌子,是大、九点。
  水柔一阵冷笑,以为自己赢定了,谁知牌子一掀,自己明明是押“小”,怎会变成“大”三点?
  她楞住了,水仙也楞住了。她明明看着水柔押小,怎会变成大?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水仙惊愕的叫着。
  小千却悠哉笑说道:“布上写黑字‘大’,是不可能变成‘小’的,你们已经输一局啦!”
  两人硬是想不出是何道理,真以为小千会魔法,不禁心生俱意,玩起来亦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小千仍是谈笑风声,说赢就赢,好似真的会变魔术一样,玩起来顺手得很,比起方才和小貂儿死拼活缠,这实在太轻松了。
  为何会如此?
  其实若有旁观者在小千这边一看,就不难明白是何原因。
  这全是小貂儿搞的鬼,它就躲在水柔左侧,不停的伸出手指向小千打暗号,方才那副由小变大的牌子,就是它偷偷换过来的。
  谁又会想到一只貂儿会精明到此种地步?
  水仙和水柔被坑了都不知晓,不输,才叫怪事。
  其实一只会打牌的小貂,要它偷看牌,比比手指头又有何难。
  她们涉世未深,否则只要细心想想,该能想出这理由才对。
  两局下来,她俩都是跪着打牌了,虽然困窘而不甘心,却输的无话可说。
  几局下来,小千也玩得开心,话也说得够多了。
  尤其是外边世界,他说的是口沫横飞,精彩绝伦,让水仙听得如痴如醉,真想瞧瞧小千所说的一切景物。
  这正是小千所要达到的目的。
  天空渐暗,游戏方告结束,小千已各自回房。
  如此过了三天,水仙果然心动了。
  趁着夜静天黑,她避开门外守候的姥姥,已潜向小千住处。
  小千睡得跟死猪一样,倒是小貂儿已被惊醒,猝见水仙,它赶忙护着小千,准备随时攻击。
  水仙急忙嘘声道:“脸绿绿,我是来找他的……”
  混熟了,她也叫小貂儿“脸绿绿”。
  小貂很快弄醒小千,吱吱轻叫着,小千顿觉有变,已坐了起来,突见水仙,惊愕道:
  “是你?”
  水仙又嘘一声,走过来靠近床边,低声说道:“我是偷偷过来的,可不能让姥姥发现了。”
  小千灵目一转,已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已轻笑不已,大呼功夫没有白费。
  “你想干什么?”
  小千低声问水仙。
  水仙亲切一笑,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是真的?”
  “有关于中原的事?”
  小千一脸真诚,说道:“当然是真的,你不信跟我去瞧瞧不就得了?”
  “我就是……”水仙猛下决心道:“就是想跟你去瞧瞧。”
  小千怔愕着。
  “你不愿带我去?”
  水仙有点失望的问着。
  “不,我是觉得,我被绑着……”
  “我可以解开你啊!”
  水仙又有了笑容。
  只要中原能成行,她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
  “可是……水姥姥不会让我们走的。”
  水仙细声道:“我们可以偷偷的去,不让她们知道。”
  “现在?”
  “嗯!”
  水仙用力的点头。
  小千苦笑道:“你倒是挺潇洒的嘛,说走就走?”
  水仙纳闷道:“现在走不是很好?”
  “好是好,要是被她们抓回来呢?”小千道:“我是说,就算今晚走得了,也逃不了多远,很容易就会被追回来的。”
  被他一提及,水仙才想到还有这个麻烦,一时也没了主见,稍担忧的问道:“那该怎么办?”
  “你让我想想……”
  小千开始沉思,不久已道:“你打得过水姥姥吗?”
  水仙茫然的说道;“我不知道,姥姥总是未尽全力……不过,我娘她一定可以打赢姥姥。”
  如此一说,小干只好把她当成无法打赢水姥姥,遂又问道:“你娘去了哪里?”
  水仙道:“好像是为了你的事。”
  “为了我的事。”
  小千征然不解的问着。
  水仙点头道:“上次水月姊姊回来,说你也有‘滴血浮印’,我娘就吩咐她,将你带回来,我娘也说要你去一个地方查探一番,所以她就走了。”
  “她有没有说何时回来?”
  “不大清楚,不过姥姥说最迟半个月,现在已过了十天了,我娘随时都可能回来。”
  水仙显得紧张:“她一回来,我就走不了了。”
  小千苦笑道:“你紧张,我比你更紧张。”
  水仙突地盯住小千脸眸,追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哥?”
  小千愕然道:“你说‘滴血浮印’就是你娘弄的,你娘有说过你有哥哥?”
  水仙摇头道:“她没说过……”
  小千嘘了口气,说道:“好险,要是有了就麻烦了,我都快以为真有那么一回事了呢?”
  “不过我真希望你是我哥哥。”
  小千摆摆手道:“来生吧!我娘陪了我十五年都没离开过,我怎么可能又变成你娘的儿子?”
  水仙感到失望:“可是你的滴血浮印……”
  “这可能是巧合,反正会用这方法的也不只你娘一人。”小千道:“这事以后再说,既然你娘快回来了,我们得快点溜才行。”
  “可是你又说今夜走不成了?”
  “就改在明夜!”小千细声而捉狭道:“最好能制住一两个人,如此逃起来就方便多了。”
  水仙道:“水月和水柔,我有办法,姥姥就不行了。”
  小千想了想,已有个打算:“能避开姥姥则避开,避不了再想法子,你先回去,明天咱们再碰头。”
  还好只差一天,水仙并未感到多大沮丧,已小心翼翼的潜退而去。
  有了水仙引路,逃脱计划可说成功一半了,接下来该是如何制住她们?
  天已亮。
  水柔很快接换姥姥的班。
  小千依照前几天的盥洗进食,随后已走向花园。
  晨露凝聚,花瓣、叶尖,拥着阵阵柔雾,清冷之中仍带着雅逸。
  阵阵花香袭来,让人心旷神怡。
  水仙今天也起得特别早,在花园等了近一个时辰,才见小千跚跚来迟,虽有些嗔意,但见着了人,掩不了心头欣喜,已奔向前。
  “绿豆儿,你想出来了吗?”
  水仙欣喜的问着。
  小千瞄她一眼,赶忙道:“急什么?”
  水柔已好奇的走了过来,问道:“小宫主,你要他想什么?”
  水仙这才记起来还有个跟班的,但话已说出,已无法收回来,急得她手足无措。
  小千看她再急下去,就得出毛病了,已随手拿起一支撑着秋菊的腕粗木桩,轻笑道:
  “这种事,我也很难想出来。”
  水柔好奇追问道:“到底什么事?”
  小千耍着木桩,邪笑说道:“她问我说,这支棒落在你脑袋上,不知你是否会晕倒?”
  水柔冷道:“我不信。”
  “你是不信木头能敲昏你呢?还是不信我说的话?”
  “我两者都不信。”
  “那我只好让你相信了。”
  小千落落大方的举起那木桩,摆出样式的对准水柔脑袋,随时都有敲下去的可能。
  水柔认定小千没那个胆子,不屑一笑道:“你敢……”
  “答对了。”
  小千当真挥棒猛往她脑袋落去,卡的一声脆响,水柔已翻白眼昏了过去,她做梦都没想到小千敢敲她,这一记是白挨了。
  水仙也想不到小千竟如此大胆,见水柔倒下去,她的心也颤了一下,这太让她感到意外了。
  小千有点失望,谑笑道:“这么不管用?一次就都决了?”
  “你当真把她打昏了?”
  水仙带有怯意道。
  小千瞄她一眼,打趣道:“不然你以为她在睡觉吗?”
  “我……”
  “别我我他他的,要溜就要快,来呀!一起把她拖到花丛下!”
  小千已抓住水柔双足,往花丛拖去。
  水仙一想及外边奇异世界,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抱起水柔,也帮忙抬入花丛中。
  把人藏妥,小千才嘘口气,走了出来,挥挥手中木棒,满意笑道:“这方法还挺管用的,值得推广,呵呵呵。”
  转向水仙又道:“我们是不是要推到姥姥身上呢?”
  水仙不解而紧张道;“怎么推广?”
  小千神秘一笑,说道:“很简单,你告诉她。我有一项很重要的实验,想找她来试验一下不就得了。”
  水仙想想,不禁也笑了:“姥姥很精明,她很难上当。”
  “这要经过实验才知道。”小千黠笑不已:“你去叫‘实验品’来吧!”
  水仙也无其他较好方法,只有去叫姥姥了。
  小千则在当场比着木棍,该如何敲下去,方能获得最大效果,以及该让她何处长肉瘤,才能使她容貌更有趣些?
  不多时,水仙已欣喜的奔回,远远就叫着:“绿豆儿,姥姥来了!”
  姥姥沉哑声音也传出:“到底是什么实验,要老身亲自来试?”
  若是姥姥知道小千找她来试验的玩意儿,只是想敲她头的话,想必会哭笑不得吧?
  说话间,两人已奔至。
  小千满意的笑道:“姥姥,看样子你对于这个实验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来得可真快啊?”
  几天相处,姥姥对小千的千奇百怪举止,早已存着浓厚兴趣,只是身份不同,不能和水仙一样,尽情的耍一些怪招。
  此时她当然也想知道小千所为是啥?不过她还是冷冰冰的。
  “废话少说,老身忙得很,有何实验快进行!”
  “不急不急,你先站好……”
  小千伸手将姥姥抓个正中央,就像老师在教小孩一样。
  姥姥瞪着眼,说道:“我为什么要站好?”言语虽有反抗,动作却不由自主的任小千摆布。
  小千笑道:“这就是实验的第一步,先站好。”
  姥姥冷道;“第二步呢?”
  小千已抓起棍子,嗤嗤笑道:“你注意看这根木棍,眼睛往上看”
  他准备敲在姥姥前额,这才是最恰当部位。
  姥姥抬头,见及木棍就在头顶,愕然道:“你想敲我脑袋?”
  小千含笑道:“不错!”
  “这就是你的实验?”
  “不错,我想看看要有多大的劲道,才能将你打昏?”
  姥姥是哭笑不得,嗔笑骂道:“你在寻老身开心是不是?”
  “看样子,您是很开心嘛……笑个不停?”
  姥姥又好气又好笑,嗔道:“不必实验了,就凭你那两下子,还早得很呢,休想打昏我!”
  “这就是我想试验的原因。”小千道:“您到底能忍到何种程度?”
  姥姥白眼道:“老身不跟你瞎混……”
  话未说完,小千手中的木棍已敲向她前额,快捷又狠劲、他想现在若不敲下去就没机会。
  姥姥在惊急之下,仍以深厚内力布满全身,想证实给他看,存心硬接这一棍。
  卡的脆响,木棍已断成两截,震得小千双手发麻。
  姥姥仍谈笑风声,一无受损,冷笑说道:“你该死心了吧?”
  “我不死心,我未尽全力!”
  “你不妨再试?”
  “当然要试。”
  话声未落,小千突又挥出木棍,再敲向她脑袋,突然间,又惊愕的往下瞧,急叫道:
  “啊!裤头掉了!”
  一见小千如此惊愕表情,姥姥一时也紧张起来一赶忙低头,伸手往腰带抓去,还来不及反应真的是否掉了裤头,已吃了一记闷棍,也因过于紧张,内力散去不少,这一棍打得她痛彻脑髓,幸好并未昏倒。
  小千一击无效,已苦笑道:“实验失败了。”
  姥姥嗔怒道:“小子你敢耍诈,说我掉了裤头?”
  小千瞄她一眼:“谁说是你掉了?是我掉了,我不能叫吗?”
  “你明明往下看……”
  小千嗤嗤笑道:“难道我的裤头在上面吗?”
  姥姥微微一楞。
  小千又笑道:“刚才用力过猛,肚子缩了不少。我以为裤头松了,才紧张叫出口,没想到你比我还紧张,呵呵、毕竟是女人嘛!”
  姥姥明明知道小千在使诈,就是找不出理由反驳,气得猛揪腰带,突然间,拉腰带的手已把腰带拉直,心神一凛、已瞧向小千脖子那条细绳。
  她脸色微变:“小子,水柔呢?”
  她已从腰带之中想及水柔该是牵着小千脖子那条绳索才对,怎会不见人影?
  小千和水仙此时已凛了心神,心知要糟了。
  小千轻轻笑道:“她说今天放我一天假,呵呵。”
  “放假?”
  “对呀!”小千笑道:“难得假期,让我们快快乐乐的享受一番,不要为了小事争吵好不好?”
  姥姥嗔道:“你的快乐就是在我头上打个瘤?”
  小千和水仙干笑不已。
  “姥姥你不觉得稍微牺牲,让我们大家都快乐一下,不是很值得吗?”小千呵呵笑道:“何况牺牲的人又不只你一个。”
  姥姥嗔道:“你还笑得出来。”突有所觉,眼睛冷光一闪,冷冷说道:“还有谁牺牲了?”
  小千登时心知不妙,不小心说溜了嘴,笑容也僵了。
  姥姥已知有变,立时腾掠冲前,想抓住小千,道:“说,水柔在哪里?”
  小千赶忙退闪,躲过姥姥一扑,绳子却甩不掉而被她抓住。
  水仙惊急的立在哪里,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
  姥姥揪住绳子,已不怕小千脱逃,冷笑道:“你最好老实回答,水柔在何处,否则有你好受!”
  小千暗自叫苦,时下也只有先应付一下再说,讪笑道:“她为了让我快乐,不惜放我的假,还自愿的长瘤,你干嘛那么吝啬?”
  “你把她打昏了?”
  “别说的那么严重,长瘤以后,总是要休息一下嘛!”
  姥姥嗔喝,右手一扬,一道劲风已啸起,云龙探爪般抓向小千。
  小千可不敢硬接,丢出手中木棍,拔腿就跑。
  “你还想逃!”
  姥姥冷笑一声,左手一揪绳子,扯得小千倒栽而退,啪的一声,硬是被击了一掌。
  “再不说出水柔在哪里,老身可要打肿你脑袋。”
  小千有宝衣护体这一掌并未伤着他,不过倒摔地上,可够他受的,双手抚着臀部,痛得啧啧呜呜乱叫。
  “你这算什么?揪着脖子打架?把我当成小狗不成?”
  姥姥冷笑道:“再不说出,就会变成癩皮狗了!”
  绳子一揪,又把小千给揪起来,勒得小千直往脖子抓去。
  小千怒道:“你再不放手,休怪我无情了!”
  “任你的牙多么利,也只是一只绑了脖子的狗!”
  “绑了脖子的狗才厉害!”
  话未说完,小千已喝声攻前,双掌舞得密不透风,威力似乎不小。
  可惜姥姥一个探手,又将他给击退,冷笑不已,说道:“你若想脱层皮,老身也不含糊你!”
  “脱皮就脱皮,我也不含糊你!”
  小千也卯上了,牙关一咬,也胡乱攻招。
  姥姥仍不把他放在眼里,不停冷笑,照样一掌掌把他击退。
  吃了几掌,小千也着实够疼了,不得不要换个方法试试,口哨一吹,小貂儿已扑向水姥姥。
  如此一来,水姥姥这回反而有点顾忌了,出招应付之间,已小心得多了,以免得遭了小貂毒手。
  虽然如此,她还是有足够的劲道和小千周旋到底,一掌一掌将他给迫退,出手更形沉猛。
  “你打?打,我就逃!”
  小千存心以躲闪来扰乱姥姥,以便小貂有机可乘。
  姥姥见他乱窜,也不愿硬追,绳索揪得更紧,冷道:“小兔崽子你再敢胡搞,老身可要下重手了!”
  “你下啊!俺何时怕过你?”
  喝喝几声,小千更形激烈的逗弄,躲躲闪闪,劲味十足。
  姥姥果然被激怒,一个欺身,一掌已印向小千胸口。
  啊的一声,小千已被打飞撞向花丛。
  水仙也跟着尖叫,可是她就是不知该如何出手,焦急的楞在哪里。
  “打得好!”
  小千撞得昏昏沉沉,仍自奔出花丛,又攻向姥姥。
  还是老样子,姥姥一避闪,右手一挥,又打得他往背后摔去。
  如此接连两三次前后摔跌,突见小千已激动谑笑道:“臭姥姥,现在你该知道绑了脖子的狗如何厉害了?”
  他突然不再攻招,像逃命般快捷的直往姥姥四周转去。
  姥姥本不明白他有何用意,但见身躯突然被绳缩紧,登时明白小千阴谋。
  方才他前后受掌,乃是在使绳索绕缠自已身躯,刚才绳索是松前,并未感觉,现在突然缩紧,已是来不及了。
  “小鬼你敢使诈!”
  她也不停反转,想转脱绳索。
  小千呵呵奸笑,说道:“来不及啦!我是套脖子的狗,你是被捆全身的猪,咱们各有特色!”
  姥姥转不过小千,眼看绳索渐渐加厚、她不由得焦急叫道:“小子你敢?”突又转向水仙,急道:“小宫主,你快制住他!”
  “我……”
  水仙不知如何是好。
  小千已呵呵谑笑道:“放心,她已被我制住穴道,不能动了。”
  姥姥心头更急,从开始到现在,水仙可没动过,不由得相信了小千的话,立时喝声叫:“水月—一快来—一出事了—一”
  现在除了水月及时赶来,否则将无法制止小千脱逃了。
  小千见她喊叫,心知也耽搁不了,马上加紧脚步,再转几圈,已结实捆住姥姥,一个拖拉,已将她拉倒在地上。
  他邪笑不已,说道:“喂!老太婆,我就不相信敲不昏你,实验继续进行啊!”
  “你敢!”
  姥姥此时更急。
  小千只是笑笑,以行动来回答。
  他捡起了木棍,敲向姥姥的脑袋。
  “呵呵,为什么有的人总是对我产生怀疑?只有周公会告诉你正确答案的。”
  “你敢……”
  姥姥怒急挣扎说着。
  小千赶忙敲打,终于把她给敲昏,嘘口气,叹笑道:“好一个铁头,足足敲了七记,实属难得。”
  情势较急,他也不敢浪费时间,马上唤过水仙,道:“小宫主,快把我脖子这条要命的狗绳解掉!”
  水仙见姥姥已晕过去,心情也为之安心不少,马上欺身解开绳索。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水月已赶了过来,突见此情景,已知是何事清,霎时逼向小千,冷森道:“你敢脱逃?”
  一掌已劈向小千。
  小千突然喝声:“不许动!”一手已勒住水仙,冷笑说道:“你再过来,我就宰了她!”
  此举也让水仙感到非常意外,但她冰雪聪明,反而觉得如此更省事了,因此也乐得让小千要胁。
  水月不禁惊骇:
  “小宫主……”
  “小宫主在我手上,还不快让开!”
  小千抓起水仙已逼向水月,逼得她不得不退闪。
  “小宫主……”水月冷森道:“绿豆鬼,你敢伤她一发半肤,我会剁了你!”
  小千冷笑道:“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你乖乖带我们到出口处。
  水月犹豫着。
  “还不快走!”
  小千用力勒向水仙,水仙忍不住痛楚,故意叫的更大声道:“水月,你就依他吧,我痛……”
  水月不忍说道:“小宫主您放心,我一定把你救出来。”瞪向小千:“不准你再勒小宫主!”
  小千冷笑道:“那你就快点给大爷带路。”
  “就算你逃出此地,也逃不了多远。”
  “那是我的事情。”
  水月无奈,只有领他俩走往出口。
  出口在一处如倒盖的大圆锅,居中有个水池,池中有方形透明箱子,大约可容下十人左右。”
  除此之外,并无出口之门户。
  小千疑惑道:
  “这就是出口?”
  水仙道:“不错,只要进入水晶箱,就能离开此地。”
  小千怔愕道:“此地在水底?”
  “在湖底。”
  “湖底?”
  小千不敢相信的瞧着水仙,住了数天,一切和陆地景像一样,又怎么知道自己是身在湖底?
  他不懂,水仙也说不出个结果,道:“我从小就住在此地,至于为何会如此,我也不晓得。”
  小千转问水月道:“大丫头你知不知道?”
  水月冷森道:“我只知道如何剁了你!”
  “文不对题嘛!”
  小千心想也问不出什么结果,还是逃命要紧,黠笑道:“要剁我,也得等以后,现在麻烦你打开水晶箱,我要走啦!”
  “打开可以,把小宫主留下!”
  小千轻笑道:“呦,你倒满天真的,你以为我会笨到把人给放了?你不防听听她的意见。”
  手往水仙轻轻一勒,水仙已一撘一唱的急叫起来道:“水月,你快开门,他会勒死我的。”
  水月脸色吃重,就是奈何不了小千,只得打开箱门、冷森道;“你若敢伤了小官主,天涯海角,我都会杀了你!”
  小千嗔笑道:“放心,她跟着我,保证比跟着你快活,让开让开,我要进洞房啦!”
  逼退了水月,小千和水仙已跨入水晶箱,小貂儿也跟着掠了进去,随后箱门已自动关上。
  小千顿感惊愕,说道:“这是啥东西,怎会全自动的?”
  水仙已往下边指去,说:“听我娘说,开关都在下面。”
  下方浸在水中,一片青蓝,但仍可看出几处稍突的方形水晶块。
  小千已蹲身道:“我来试试。”
  胡乱按钮,霎时水晶箱又浮又沉,摇晃不已,跌得两人头昏脑胀,还好也把箱门给按开,可以问问水月。
  小千轻笑道:“你早就应该告诉我怎么用,否则你家小宫主何必吃这种苦头?”
  水仙闻言,也以痛苦祈求眼神瞧着水月。
  水月叹口气,已把启用方法告知小千。
  一声“谢啦!”,小千很快启动水晶箱,门一关上,已往水中沉去。
  临行前,小千还送了水月一个飞吻.气得她直发抖,她却忘了水仙也如此激动和兴奋,哪像是被挟持的人呢?
  小箱已沉入水中,掀起阵阵涟漪,摆荡不止。
  水月哪敢多停留,马上转赶忙叫醒姥姥及水柔,以能追杀小千,救出水仙。
  小箱似连有绳索,沉入水中,已然照着一定路线往上浮起,若无意外的话,他俩该可脱困才对。
  尤其是水仙,多年向往的心,早已使她痴痴入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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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水仙卖笑
 
  当柳银刀被小千猛打落水狗,含恨而去之时,他已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先换去一身的狼狈衣衫,然后洗去一身污秽。
  他连饭都吃不下,如此毁庄夺名之痛,他焉能不报?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时刻。
  他独自立在庭院,瞧着楼梢斜月西移,它曾经光辉照耀过,如今却摇摇欲坠,还蒙上了一层冷清。
  它是否老了、衰了?
  像人生一样,有老有衰?
  当它衰落时,又有多少人在缅怀它?
  柳银刀不禁打了个冷颤,自己三十出头,仍大有可为,岂能如此就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中?
  他不甘心,也不心服。
  他在想着要如何挽回这个面子,重建柳家庄。
  可是,小千的武功似乎奇奥无常,尤其是他和西巫塔的关系,似非比寻常。
  别的不说,光是排名第二的“欢喜神佛”,就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对手,自己又将如何与他周旋?
  想至此,他不禁长叹了。
  突地—一
  叹声未竭,他已发现有所动静,冷目射向左则一处高檐,冷喝道:“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月
  一阵淡笑传来,高格已飘落一名黑衣人,他飘的极慢,宛若静默中的落叶,缓缓往地上,不露一丝声音。
  如此精纯内力,连柳银刀都感到很难达到此种境界,他却达到了。
  黑衣人双足已落地,缓缓转过身,脸上罩着黑巾,只能见着他寒芒芒眼光以及灰白的头发。
  “阁下是谁?”
  柳银刀冷冷问道。
  “是来找你的人。”
  “找我何事?”
  “帮你的忙。”
  柳银刀不禁盯的更紧,冷冷说道:“老夫有何事需要你帮忙的?而你又能帮我什么忙?”
  老者轻轻一笑,说道:“一夜之间,柳堤银刀已在江湖上除名;这该算是一件大事情吧?”
  柳银刀瞳孔在收缩:“你都知道了?”
  老人轻笑道:“知道的恐怕不只我一个人。”
  柳银刀已然微微打着哆嗦,他也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只是自己心头一直不愿接受此事罢了。
  “老夫能帮你重建名声。”老人含笑的说道。
  柳银刀凝目瞧着,良久才道:“你是谁?”
  “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
  柳银刀蓦然已出手,腾身、掠高、扑击、抽刀,银光如天边劈雷般一闪即逝,快得让人窒息。
  老人却在银光乍闪之际,以无法想像的速度移开身形,暴闪七尊人影,像扇子般的晃动,随后又恢复原状。
  他已躲过致命的一击。
  他含有佩服的笑道:“‘银刀三绝命’,果然不同凡响,老夫领教了。”
  柳银刀方才所用的正是看家本领“银刀三绝命”,没想到对方却能轻而易举避开,他可惊诧不已。
  “你用的是……”
  柳银刀似乎看出他的功夫门路,故有此一问。
  老人轻轻一笑道:“似是而非,庄主何必太认真?”
  柳银刀心知他有意隐瞒,但想及他功夫在自己之上,的确有这个能力帮自己的忙,遂心服了。
  “阁下武功果然高人一等,在下佩服。”
  “哪里,庄主也不差。”
  柳银刀道:“不知阁下要如何援手?”
  老人淡笑道:“只要庄主加入本教,那一切事情将可解决。”
  “入教?”柳银刀惊诧:“要入何教?”
  “月神教。”
  “月神教?”
  柳银刀脸色微变,最近江湖最活跃的月神教竟然找他入教?
  “你是教主?”
  老人淡然笑道:“庄主以为呢?”
  老人并未做正面答覆。
  如若他不是教主,也与教主相差无几,柳银刀不再追问,冷道:“我若入教,又可居何职位?”
  “副教主。”老人回答道:“以你排名武林第六的功夫,这个职位当非常适合你吧?”
  柳银刀不禁有点心动了。
  他想,若有了“月神教”的力量,自可和“西巫塔”周旋,甚至可以手刃小千,以报毁庄之仇。
  老人含笑道:“本教竭诚欢迎你加入,这是本教一大收获。”
  柳银刀问道:“阁下为何选上我?”
  老人道:“因为庄主的武功,因为庄主的才能,以及替你抱不平的心理,这些该够了吧?”
  “可有条件?”
  “没有!”
  柳银刀终于答应了,说道:“我只听令于教主,必要时也可自行处断。”
  老人含笑道:“自是该如此,只要不危及本教安危,副教主是有任何权力做他该做的事。”
  对于老人的回答,柳银刀感到很满意,说道:“不知何时可以入教?”
  “现在你已入教了。”老人含笑说道。“本教目前仍在秘密阶段,故而不便公开仪式,至于内部升堂,则等你回去再说。”
  柳银刀闻言,已然拱手为此,敬重的揖身说道:“教主,属下当与本教共患难。”
  老人轻轻笑道:“很好,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随后交与柳银刀一块信物,笑说道:“有此信物,只要是本教的弟子,将任由你调动。”
  柳银刀接过信物,刻有弯月的翠玉,触手生寒,真如冷月,他一阵感激道:“多谢教主。”
  老人淡然一笑,说道:“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对了,我也该问你,一切事情之经过。”
  柳银刀一五一十说个清楚,重点全放在小千身上。
  老人却对秋蓉很有兴趣,问道:“那姑娘和绿豆门主有何关系?”
  柳银刀冷冷说道:“他们似乎是同乡,很早就已认识,详细的情形,我并没有再去追问。”
  老人沉吟半晌,说道:“是该从她哪里多了解绿豆门主的底细,副教主可愿意把她给找来?”
  柳银刀也想知道这一切,立时拱手应是,已退入客栈厢房中。
  老人仰天望月,月已西沉,只剩下光影沉沉欲失,他已露出满意笑声,似乎一切都那么顺利和美好。
  不多时,柳银刀已领着满脸惺松睡意的秋蓉行来,她虽被上淡红外套,仍禁不住要打冷颤。
  老人很慈祥问道:“你就是秋蓉?”
  秋蓉点头说道:“嗯!不知老人家找我有何事情?”
  老人含笑道:“是关于绿豆门主的事。”
  “绿豆门主?”秋蓉有点茫然说着。
  老人笑道:“就是那天淹没柳家庄的那个人,听说他和你是同乡?他不是叫做绿豆吗?”
  秋蓉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说了,她说道:“他是姓‘绿’,但并不是叫绿豆,而叫绿小千。”
  “绿小千……”
  老人喃喃的念了两遍,才说道:“听说你们小时候是住在漓江上游的一个小村?”
  秋蓉点头:“叫‘月江村’,他家在我家隔壁。”
  老人凝目而笑;“这么说你该时常跟他一起玩,一起练武了?”
  秋蓉说道:“小千儿他不会武功,我没跟他练过,我也不会。”
  此语一出,霎时使老人及柳银刀怔愕不已。
  能搞得柳家庄鸡犬不宁的人,竟然一点武功也不会?
  “他当真一点武功也不会?”老人追问秋蓉道。
  秋蓉说道:“以前该是如此,可是现在我就不清楚了。”
  此时的小千,又有谁敢说他不会武功?
  柳银刀听的更是心寒,如若真是如此,他这个脸可栽得无处可摆了。
  老人再追问秋蓉说道:“你可知道他有何奇遇?否则他的轻功怎么会突然的增进呢?”
  秋蓉摇头道:“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要做的事情,很少不成功的,就算对付比他强的人,他也不含糊。”
  老人沉思半晌,心知秋蓉只知这么多,再问下去也是惘然,遂叫她先退去,说道:
  “多谢姑娘帮忙,老朽感激不尽。”
  秋蓉担心道:“你们要如何对付小千儿?”
  老人含笑道:“这一切都是误会,老朽只是想把它解开而已。”
  秋蓉冷然说道:“我也是如此说,可是小千儿,他……唉!他是不会原谅我的。”
  在惆怅中,她蹲身为礼,告别两人,已漫步退入厢房。
  老人问:“副教主以为绿小千当真不会武功?”
  柳银刀道:“不可能,尤其他的轻功,堪称武林一绝。”
  “可是秋姑娘并没有骗人的必要。”
  柳银刀道:“也许是他离开家乡后再练的。”
  老人道:“就是短短几个月之内?”
  柳银刀突有所悟:“或许他练的不精。”
  “既然不精,又岂能笑折七大名剑?又岂能毁去柳家庄?”
  柳银刀道:“他轻功虽然了得,但其他功夫似乎不怎么样,我曾和他交过手,自该明白此点。”
  老人沉思半晌,冷冷说道:“或许我们须要找到他再试试看,以摸清他的底。”
  柳银刀道:“何不派人手把他给杀了?”
  老人淡然一笑,说道:“副教主可别忘了他背后还有‘西巫塔’当靠山,轻举妄动对本教并无好处。”
  柳银刀顿有所悟,遂拱手歉声道:“属下莽撞了。”
  “哪里,便是老夫与你异地而处,我也会忍不下这口气。”
  柳银刀随后说道:“不知教主将如何进行此项工作?”
  老人慢慢说道:“由老夫先派一个人去试探他,若是有了结果,我们再来进行其他的步骤。”
  “属下谨遵教主旨意。”
  老人轻轻一笑,说道:“多谢副教主帮忙,时候已不早,老夫该走了,还请副教主多加保密。”
  柳银刀道:“这是属下该尽的责任,教主请放心。”
  “很好,若有事,随时保持联络。”
  一阵告别,老人已飘然离去,像风一般吹走,不露一丝痕迹。
  柳银刀遥望他消逝方向,凝视良久,心中却一片空白,虽然找了帮手,但比起以往独行天下姿态,相差何异天壤之别。
  冷风吹过,树梢传来悉嗦声音,夜,更加凄凉。
  老人当真是月神教教主?
  若他是教主,为何要拉拢柳银刀?
  他似乎早在月余前就设下了“太公钓鱼”,来引诱小千上钩,还派遣了两名黑衣人延请小千。
  最让人不解的该是关西晴也被掳去,却带回了武帝秘笈,这不就说明了武帝就是月神教主?
  自从取得秘笈后,小千已如此认为,却不知他想的是对或是错?
  小千和水仙乘着水晶箱,从湖底往上浮。
  当他们浮出水面时,赫然也是一处隐秘洞穴。
  他俩很快启开箱门,随后走向池边空地。
  脚一落实,小千方嘘一口气,微笑说道:“要命,为什么天下会有这么一群女人?”
  水仙却希冀的想瞧瞧外边世界,急道:“我们到了花花世界吗?”
  这“花花世界”四字,乃小千以前拉得天花乱坠时,所用的名词,水仙她当然记得最清楚。
  小千瞄她一眼,逗惹道:“急什么?门都还没找到,你就想花?”
  水仙不禁红了脸,问道:“这里没有门吗?”
  “有是有,只是我们没找到而已。”
  小千瞧向四周石壁,有若倒盖的碗,无一空隙,里边光线来自地面,除此之外已无出路。
  小千心知必有关启之门,遂往壁上慢慢寻去。
  寻了一阵,找不出结果,小千有点焦急的问道。“小宫主,你不会笨到连开门也不会吧?”
  “我没来过……”
  “没来过就开不了?”小千白眼道:“不会利用你的超能力来开门?”
  “什么叫……超能力?……”
  “就是‘心心相印’!”小千瞪眼道:“你现在赶快和秘密门户心心相印,它就会告诉你怎么打开。”
  水仙红着脸道:“怎么印?我和它?”
  小千嗔言说道:“唉呀!就是真心的去想它嘛,像情人一样,快,闭上眼睛去想一想。”
  水仙果然闭了眼睛,认真的和石门“心心相印”。
  不久,小千问道:“有结果了没有?”
  “……没有……”
  小千笑骂道:“啥玩意儿?你没有电吗?”
  “我……”
  水仙不懂“电”为何意。
  “唉呀!怎么这么不来电?”小千无奈的说道:“那和你家那扇门总该有电了吧?”
  “这……”
  水仙想及宫中那扇门的开启方法,已试着在墙上按着。
  蓦然间,石壁经她一按,果然无声无息移开一处三尺宽六尺高的出口。
  水仙激动叫道:“啊—一有电了!”
  小千见门户已开,心情也为之放松,笑道:“你也真行,连石门都能心心相印,将来前途必定非常光亮。”
  拉着她。已往通道奔去:“走吧,这里不值得你相印太久要是把老太婆给相印出来,我可就没电了。”
  两人奔出洞处,石门又已恢复原状。
  环目四望,此乃一处隐密山区之中,若非知道此处有通路的话,绝少会有人发现此秘密。。
  水仙望着青亮的夭空,激动而好奇,微笑说道。“那是什么?好漂亮,又会发光呢?”
  小千瞄了天空一眼,打趣的说道:“那是王母娘娘的裹脚布,已经有三十年没换了?”
  水仙不禁羞红了脸,说道:“她为什么不换?”
  “因为要留给你看的。”
  小千终于忍不住笑起来,继续说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那是‘天’,天地的‘天’,你踩的就是‘地’,真是天下第一呆头鹅。”
  水仙诧然想起书中所说,正是如此,自己一时未曾见过,才联想不起来,如今被提及,已能贯通,反而笑自己傻了。
  “原来这就是天哪?”
  水仙不好意思的窘笑着。
  “你要把天当成王母娘娘的裹脚布也可以。”小千笑道:“记得该叫她换了,都三十年啦!”
  他在嘲逗水仙方才“为何不换裹脚布”一言。
  水仙霎时窘在当场,甚为尴尬。
  小千嘲惹一番,也怕追兵赶来,遂领着她往山下奔去。
  山区不高,在一大湖边,顺着湖面绕行,很快寻着一城镇。
  两人步向城镇,赫然是名闻天下的苏州城,无怪乎水仙看傻了眼。
  行在街道,一个光头像是和尚,带领一个绝色女子,也够引人测目的了。
  小千边走边笑着说道:“现在你该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外面的世界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水仙已目迷五色,只有点头。忘了如何回答。
  小千逗惹道:“你现在该能分辨谁是男的,谁是女的了吧?”
  水仙猛点头,说道:“长头发、穿裙子的都是女子,男的……好多……我也说不上来……”
  小千笑道:“这也不一定,这年头男女不分的多得很。穿裙子,留长发也不能保证他是女的。”
  “那……该怎么分别?……”
  小千诙谑一笑,说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他们的脸,如果色眯眯的瞧着你,嘴巴快流出口水似的,他就是男的。”
  水仙不留意还好,这一注意,似乎街道所有的人都以怪异的眼神瞧她,使她感到混身不自在。
  水仙惧然道:“他们怎会如此?”
  小千笑道:“怕什么?那是因为你太漂亮,难免会招蜂引蝶嘛!别理他们,要保持风度。”
  还好“招蜂引蝶”四字,水仙听不懂其中含意,也茫然的点头,摆出自然神态,不再理会他们,自顾找着稀奇未见的事物瞧着。
  逛了一阵.小千突然觉得腹中已空,遂问水仙:“你饿了没?”
  水仙颔首道:“有一点。”
  小千微笑说道:“饿了就要吃,尽量吃,有我在,要吃什么就吃什么,没人会管你的。”
  水仙欣喜的拍手叫道:“好棒啊!我要吃烧饼、油条、杠子头。”
  小千瞄她一眼,说道:“这么没水准,跟本门主出来,还吃那些鬼玩意儿?”
  水仙愕然道:“这不是很名贵吗?而且很好吃……”
  她时常听及水月她们说些可口东西,自己及未曾吃过,怀着一份渴望,真以为哪是名贵佳肴了。
  小千瞄着她,道;“很名贵的东西,是要看时间吃的.那些非得早晨才能吃得到,现在已近午时。吃不到了,你就忍忍吧!”
  水仙不解问道:“为什么要早晨才能吃到?”
  小千黠笑道:“那是因为油条放在油锅中炸,从前边开始炸,一直炸到尾巴,须要一天的时间,才能炸出来,懂了没?”
  他胡扯,水仙却信以为真,诧然道:“要这么久?”
  小千谑笑道:“不然怎能显得出它的珍贵?”更逗惹的说道:“要知道,一天才炸一条也。”
  水仙有点泄气,说道:“这么说,一定很难吃到了。”
  小千安慰道:“你放心,凭我一句话,全苏州的油条,一条也跑不掉,到时别人只有吃你剩下的了。”
  说完他已呵呵黠笑不已。
  水仙竟也信以为真,感激道:“谢谢你……”
  “不客气啦”小千瞄眼黠逗笑道:“像你这种嗜油条如命的人,倒也少见!”
  水仙不禁困窘起来。
  “走吧!吃油条是明天的事,现在可是吃大餐的时候,咱们找一家最大的。”
  兴冲冲,小千已领着水仙走往大街,果然找了一家“醉高楼”,大摇大摆的已往里边行去。
  小二安排两人在二楼靠西窗,一览远处山景,位置颇佳,这可是拜水仙雍容华贵,宛似大户千金之赐。
  此楼以海鲜闻名,而且是现场烹调,味道更鲜。
  小千也入境随俗的点了几道海鲜。
  厨师很快推来两箱玻璃水箱,里边各养着白鳗与龙虾。
  他彬彬有礼道:“客倌看上哪几只,请告诉小的,小的马上为您烹调”
  水仙感到此种调理方法非常特别,小千也觉得新鲜。
  轻轻一笑,小千道:“你们满会作生意的嘛,都是现场的。”
  三十上下的厨师轻笑道:“哪里哪里,本楼一向以新鲜美味而闻名全苏州,客倌您是来对地方了。”
  小千频频点头,说道:“果然有一套,这叫……叫‘新鲜看得见’!”
  厨师觉得这口号甚有味道,顿时恍然大悟般,猛点头道:“对对对,‘新鲜看得见’,客相玲珑心,一说就说透了我的心,这正是我所要表达的意思。”
  小千落落大方道:“好吧,我就凑上一对,好让你们对联有得贴,下一句就是‘美味尝不出’,你觉得如何?”
  厨师笑的有点僵,说道:“为何尝不出?”
  小千呵呵笑道:“尝不出,他们才会一直尝,真到尝出味道为止,你的生意不就可多赚不少吗?”
  厨师又频频点头:“有道理!”点了几次,他又感到不妥:“客倌说得没错,可是对那些看不懂的人……岂不变成反效果了?”
  “很简单啊!再加几个字不就行了。”
  厨师马上追问:“加什么字?”
  小千捉狭笑道:“加上‘只有笨蛋才看不懂’,他们马上就变懂了。”
  厨师干笑不已道:“这……不太好吧?”
  小千笑道:“别紧张。俺送你对联,就得送个完整,否则本月江村……也,月江督府第一才子是干假的?”
  信口拈来,已加了几个字,只听小千说道:“‘新鲜看得见鱼虾蟹’,你觉得这句如何?”
  厨师觉得甚满意,可是下一句就难对了。”
  小千却卖关子道:“你对对看!”
  厨师想对也无能为力,苦笑说道:“那句‘尝不出’,实在难以对上,小的想不出来。”
  小千已自得笑道:“这有何难,注意听啦!”
  他念了:
  “新鲜看得见鱼虾蟹。”
  “美味尝不出僧道尼。”
  此言一出,已将厨师给惊住。
  谁又想到尝不出的全是吃素的?如此一来,不仅把整个意思给转换过来,还带着点妙绝之句,正是号召顾客的好对联。
  他不禁赞叹直呼:“绝,真绝!对得无懈可击,小的佩服万分。”
  小千自得的说道:“小意思,要是我一抓言,死的都会变成活的了。”
  厨师赞佩道:“客倌真是天纵奇才,将来必定三元及第,出人头地。”
  小千呵呵笑道:“少拍马屁,对联也送了,你该甘心做生意了吧?”
  “是是是!”
  厨师马上指着水箱中的虾子,突又想及小千光头一个,不就是“僧道尼”中的和尚?
  不禁干笑道:“客信,您……不忌荤?”
  小千瞄眼而笑道:“去你的,我理光头是为了照亮世人,哪来的当和尚?”
  厨师也一顿快意轻笑,说道:“对不起,小客倌,我又误会了”
  小千摆摆手道:“误会没关系,别误了我肚皮就好。”
  厨师马上含笑道:“客倌您快选,小的马上为您料理;保证误不了时”
  小千点头,往一只较大的龙虾指去;“那只,半烧半炖。”
  厨师瞧了一眼龙虾,含笑说道:“没问题,身长尺七,约一斤八九两,值十两银子。”
  水仙也点了一只较小的。
  厨师立时算清,说道:“身长一尺二,约一斤重,值五两半银子,两只一共是一十五两半银子。”
  小千突然问道:“为什么我的比较贵?”
  厨师愕然道:“客倌您点的比较大只啊?”
  小千道:“大只的就比较贵,那我点小只的好了。”
  厨师不禁瞄他一眼,心想这人未免太吝啬了吧?
  然而个千又点了好几只小虾,厨师登时又有了笑容,道:“客倌你要吃这么多?好,小的马上为您料理。”
  说着他就想捞龙虾。
  “等等!”小千忽然叫住他,笑说道:“现在我只要一只就行了,其他的就先留着吧。”
  厨师不解:“客信您这是……”
  “不急嘛!”小千笑道:“那些虾子都还小,等它养大一些,我等两星期以后再来吃。”
  厨师霎时忍不住笑起来,世上竟会有这种人,买了龙虾,还寄放着要人养?
  小千也卟嗤笑起来道:“如果你嫌麻烦,现在先拿大只的来换也样,反正两星期以后就还本了,说不定还有赚呢!”
  厨师苦笑道:“客倌,您说笑了;小的只是应职的,不是老板,做不了主。”
  小千也只是开开玩笑,揶揄着龙虾大小价格未免差太多,如今见他窘像,也不再为难他。
  于是小千轻笑道:“你看着办吧,反正你只会杀鱼,说不定养我的虾,养到一半就把它给宰了,我可划不来,随便选一条来吧!”
  厨师对小千似有了好感,立时含笑点头,选了一条不算小的龙虾,半卖半送的替小千给烹了起来。
  随后又做了几道“糖醋鳗”、“蟹爪酥”之类可口佳味,方直退去。
  名家名菜,口味果然不同凡响、两人吃的津津有味,直呼过瘾,然而吃足了瘾头之后呢?
  现在该付账了吧?
  小千往口袋抓去,突然间楞住了。
  他忽然想起那张名闻天下的十万两黄金银票早已不在身边,不但如此,连最起码的零头都没有。
  “糟了,我的银票呢?”
  他惊慌的找着,这可是他一生中所赚的第一笔财富.岂能如此就丢了。
  可惜他找遍了全身也找不着,这才想到上次在山洞中被柳再银一把火烧得衣衫碎烂,连秘笈也被烧掉,银票很可能也一起遭了殃。
  他恨恨的骂道:“柳淫徒你实在罪大恶极,连我的家当你也不放过,下次非得剥你的皮不可。”
  水仙见他如此紧张,也关心问道:“你在找什么?”
  小千这时才想到还有人可以付账,心头稍安,手指往桌上一指,说道:“你看这些要多少钱?”
  “钱?”
  水仙一片茫然不解。
  小千又已焦急了,说道:“唉呀,我的天呐!你该不会,连吃东西要给银子都不懂吧?”
  水仙是真的不懂,茫然眼神直往小千瞧着。
  小千苦笑不已,说道:“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纯正的呆头鹅了,你这位小姑娘也太天真了!”
  他花了好多口舌,才把“银子”的功用告诉她。
  现在水仙也紧张起来了,急道:“怎么办?没钱怎么办?你不是说有你在,随便都可以吃?……”
  小千干瘪一笑,说道:“那是有钱的人说的,现在我的银票没了,讲这话就不太灵了。”
  水仙焦急道:“没了银子,明天也吃不以油条了……”
  小千道:“早知道也该吃中午的油条,省得欠了一屁股酒菜钱。”瞄向水仙,问道:
  “你真的一点银子也没有吗?”
  水仙摇头,一付可怜样。
  小千从她头上溜向脚底,就是找不到值钱的东西。
  此时忽然灵光一闪,笑说道:“人说漂亮的女孩最值钱,你不就是一棵活生生的摇钱树?”
  水仙茫然道:“我能摇出银子?”
  “那就得看你的魅力够不够了?”小千伸手摘下她头上插的洁白水仙花,笑道:
  “待会儿我向你打招呼,你就向我指的男人笑一声就可以了。”
  水仙不懂小千已把她“卖了”,还带着欣喜而惊讶的表情说道:“这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银子多难赚?好好笑啊,笑甜一点。”
  小千已起身往斜对桌,靠近东窗的一名中年锦衣人行去。
  水仙瞧着小千和他交头接耳一阵,随后又将水仙交给中年人,中年人却色眯眯的瞧着水仙,连花朵也忘了接。
  水仙感到脸红,小千却在此时向她招手,她不得不笑的甜美些。
  锦袍员外不由得也呵呵的笑了起来,随手一抓,已将一锭元宝交予小千,频频的点头不已。
  小千再奉承两句,随后走了回来,晃着元宝,笑道:“看到没有,你一笑,银子就来了,这生意好不好赚?”
  水仙感到欣喜:“原来笑声还可以卖钱的?”
  她还想再多赚一点,想找另外男人笑上一笑。
  小千已把她给转正,笑道:“好小子,你比我还花啊?逢人就笑?够啦!一锭元宝已够你付酒钱了,待会儿,我教你如何赚一百锭的生意。”
  “真的?”
  水仙更欣喜雀跃的问着。
  小千邪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你没看到那家伙猴急瞧着付银子模样,再敲他十锭元宝,也是手到元宝来,走吧!你有生意要办。”
  水仙迷糊中也跟着小千起身往楼下行去,不由自主的瞧向锦袍员外,见他一付馋样的笑着,为了感激他送了银子,水仙只好勉强再向他笑了几声,方自下楼。
  员外一阵激动,也跟着慢慢的走向楼梯。
  小千丢下那锭银子,小二和厨子,掌柜的千谢万谢,才将两人送出酒楼。
  员外也跟着缀了上去。
  小千有意整他,遂领着水仙往小巷子钻,随后支开水仙,在一处无人的巷中等着员外上门。
  员外不疑有诈,老远就瞧见小千,招着手就往里边奔来,微笑说道:“小和尚,姑娘呢?”
  小千神秘笑道:“早就准备好了,你蒙上眼睛,我带你去。”
  员外皱眉道:“还要蒙上眼睛?”
  小千笑道:“唉呀!人家是第一次,当然害羞了,而且那地方被你知道,将来我要吃什么?你食髓知味,自已就会溜去找她,我损失就惨重了。”
  员外急着想一亲芳泽,也顾不了那么多:“好吧!快点就是。”
  “那当然,这种事不快行吗?”
  小千很快扯下半截腰带,替他蒙上眼睛,随后已领着他绕着小巷子走,终于穿出街道了。
  他本想把员外带到妓院,但一出了小巷,对面就是衙门,地点更是理想了。
  “呵呵,跑到衙门去找姘头?”小千暗自憋笑不已。
  水仙瞧见小千,已招手道:“你来了?”
  “来了,来了!”
  回答的是饥渴的员外,他狠不得马上走过去抱住水仙以解饥渴。水仙突见回答的是他,一时也愣在当场,忘了回话。
  小千细声笑道:“老头,看你的啦,别胡乱扯下布条,蒙着眼,你就可以一件一件的把她剥个精光,这何等刺激?”
  员外猛点头而兴奋:“这当然,我可以去了吗?”
  “当然可以,人在左侧不远处,小心喽!”
  小千已放了人,员外一声哈喝,已然威风八面的往水仙立处奔去,笑说道:“美人儿,别跑啊!”
  他的叫声已引起了衙门的衙役注意,也惊着了水仙,水仙一声惊叫,已闪向小千。
  员外听到惊叫声,更加兴奋,追得更急了。
  水仙惊惶道:“他怎么了?”
  小千笑道:“没什么好怕的,玩捉迷藏嘛!”
  水仙恍然一笑道:“原来如此,这人好奇怪,这么大了还玩这些?”
  小千笑说道:“这年头怪人特别多,看在银子的份上,我看咱们就陪他玩一玩如何?”
  “好啊!”
  水仙也凑兴的再去逗他,笑声不断,尤其是小千,偶而让他故意拍拍臀部,更乐得他欲火焚身。
  “美人儿,我受不了啦!别跑啊—-”
  他已更狂放激情的追赶。
  小千看时候已差不多,衙役也走了过来,遂赶忙叫水仙抽腿:“走吧,你不累;我倒累了。”
  水仙虽玩的起兴,可是也不愿小千太过累着,也跟他往小巷行去。
  员外不知大祸临头,一把子就拦向衙役,将他给抱住,激动直叫:“哈哈,美人儿,看你往哪里逃?来,让我亲亲,我等不及了。”
  他老兄还来不及扯下面罩就往衙役脸上亲去,一手已想拉开衙役胸襟,也急忙扯着自己裤裆,那副猴急,实叫人不敢恭维。
  小千见着此情此景,已呵呵谑笑不已,说道:“好好的亲吧,否则你的金子就白花了。”
  他不愿让水仙瞧及此事,顾不得再看下去,已往小巷遁去。
  远处传来一声脆响,员外已吃了个大巴掌。
  他作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去抱个衙役亲亲我我,已吓飞魂魄的跪了下来。
  不久已传出朱员外的绯闻。
  他被控告:非礼公职、妨碍风化、有暴露狂。
  被责五十大板,罚金三百两银子。
  这还是小事,最严重的是他老婆,妻妾都很不谅解他,非得把他休了不可—一除非他说出原因不可。
  然而他能说吗?
  说了又有人相信吗?
  这正是他最为难而又不甘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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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南北月神
 
  小千只来得及听到有人非礼衙役的消息,笑得他眼泪直流。
  他仍没忘记要带水仙去赚大笔生意。
  他已找了家大户人家。
  红门丈八高,门前两只石狮子少说也有千斤重,若非官宦。以是豪门。
  小千找到此地,感到很满意,遂向水仙笑道:“生意上门啦!你准备好了没有?”
  水仙颔首道:“是不是只要笑一笑就可以?”
  小千点头谑笑道:“差不多啦,你要赚多少?”
  “一百锭如何?”
  “没有问题。”
  小千已行向看门护卫,交头接耳一阵,护卫瞄了水仙一眼,勉强点头,随后已启开红门,走入里边。
  小千则走回水仙身边,笑道:“成啦!准备收银子。”
  水仙频频点头,已露出认真模样,她在想,该如何笑得甜美些?
  不多时,护卫已领了一位四旬上下青素衣衫,看起来稳重文静的中年人,名叫狄向引。
  瘦高的身躯,看起来单薄得很,眼神却盯着小千不放:“阁下是?……”
  “谈生意的,你的手下该告诉你了吧?”
  “说了。”狄向引道:“不知阁下要多少数目?”
  “不是说好了吗?”小千五指一张:“五百两,这还算便宜了。”
  狄向引白净的脸已笑的坦然,说道:“是便宜了些,这样就够了吗?”眼睛余光已瞄向水仙。
  小千也瞄了水仙一眼,说道:“没想到你身价还那么值钱,笑一个给他。”
  水仙当真愣头愣脑的就朝狄向引笑的甚甜。
  小千豪爽道:“就这个数字啦!多了我带不走,自找麻烦。
  狄向引頷首道;“就这么说定,在下去拿银子。”
  说着他已转身步入红门。
  小千呵呵轻笑不已:“照这样下去,不久就可发了,不失为赚钱的好办法。”
  水仙乃一半好奇,一半新鲜,生意谈的也满开心,她哪知小千是把她卖给人家当小妾,若知道了,不羞死她才怪。
  只一眨眼里边又匆匆的走出两位老人。
  一位正是去而复返的狄向引,另一位则是主人赵真,圆红的脸,露出精神,再配上一副短须.虽是五十开外;仍劲道十足。
  狄向引指向小千;“就是他。”
  赵真瞧了~眼.频频点头,似乎十对满意。
  小千见他相貌堂堂.~身青色绿袍闪闪光泽,包准是老板,轻笑道:“一笔小生意.须要您亲自出马吗?”
  小千担心的是对方似乎也学了武功,到时银子骗到手,想走都得费一番功夫,不怎么划算。
  赵真淡笑道:“这是大生意,老夫岂能怠慢了?”转向狄向引道:“给他吧。”
  狄向引拱手为礼,马上将一包银子递给小千:“阁下清点收,一文不少。”
  小千学个样子,掂掂斤两,随后满意的说道:“不错,数目是对了,人你带走吧!”
  水仙焦急道:“你不是说笑一笑就可以了?”
  小千笑道:“总是有格外服务,到他家笑一趟就成了。”
  水仙心中稍安:“哦……”
  这种服务无伤大雅,她也欣然接受,笑的也甜了。
  谁知狄向引的话却让他俩惊诧。
  他含笑瞧着小千:“我要你,并非要她。”
  “什么?”小千瞪大眼睛道:“你们有没有搞错?”
  “没有。”
  狄向引含笑答着。
  赵真淡笑道:“除了你。谁还有这个身价?”
  小千苦笑不已,明明是推销水仙,谁知道对方却看上自己?
  “你们是不是有同性恋?女的不选,选男的?”
  赵真和狄向引闻言稍带困窘。
  水仙却天真道:“也许你笑的比较甜吧?”
  “甜个鸟蛋!”小千作呕道:“恶心死了,男人还卖笑?”
  赵真含笑拱手道:“绿豆大侠您误会了,这些银子岂能买你一笑,只是送个见面礼而已。”
  小千突然提高警觉:“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号?”
  赵真笑道:“华山笑折七名剑,大侠声名已贯武林,谁人不知呢?”
  “我不相信,我已换下和尚袈裟,你们不可能一眼就认出我来。”
  狄向引道:“不瞒少侠,本堂一直在等少侠光临。”
  “什么堂?”
  小千这时猛然抬头往红门顶端黑匾瞧去,草书金字“飞星堂”三字赫然印在眼中。
  这不就是七星湖那名老人要自己到中原寻找的苏州“飞星堂”?
  什么生意不做,竟然做到鬼门关来了?
  小千哪还顾得了再谈生意,拔腿就跑,说道:“大小姐,找别家吧!这家人不大正常,专找男的。”
  水仙莫名其妙的就被他拖着走。
  赵真和狄向引登时紧张万分,也追向前。
  “绿少侠请留步!”赵真急道。
  小千跑的更急:“我留下来就没得走路了,改天吧!”
  赵真见他不肯留步,已腾身而起,准备挡住他去路。
  谁知水仙心中一急,随手便一挥,劲风乍起,如排墙挡道般,硬将他给逼退了回去。
  小千猝见水仙身手,心头也笃定多了,含笑说道:“有了你,嘿嘿,走江湖有用多了。”
  水仙急道:“你先走,我制住他们,再去找你。”
  “不必了,要是我跑丢了,你去哪里找?跟在我后头就行了。”
  水仙想想也有道理,遂紧紧跟在小千后头,遁向小巷。
  赵真和狄向引一直没办法近身,也奈何不了小千,急得满脸汗水。
  双方一追一逃,已奔向城外近郊林中。
  蓦然林区又传出声音。
  “绿少侠,咱们好久不见了。”
  不知何时,那神秘的白发老人已出现在林中,立在小千退路上,他仍是一袭青衫,仙风道骨。
  小千见着他,两眼都快掉到地上,惊愕道:“会是你?”
  “不错,老夫等你很久了。”
  “我惨了!”小千苦笑不已,登时向水仙道:“快收拾他!”
  水仙立时飞身而起,宛若嫦娥奔月般幽雅快捷,一掌已封向白发老人。
  老人似也觉得水仙身法怪异,马上斜掠左侧,幻出数条人影,匹链般连续不断闪化,只避不攻。
  虽然水仙身手快捷,但似乎都不怎么凑效,总是差那么两寸。
  此时她突然变换把式,以掌代指,化出千万掌印,江流泄洪般罩了过去,其速之快,更比先前快上三分。
  “罗刹幻手?”
  老人惊诧叫出口,眼看掌影已不及自己三寸,七实十三虚都有可能落在自己任何一个部位。
  不得已,他再提功力,封出一掌,身形如狂风中之韧竹般四处晃闪。
  他终于避开要命的罗刹幻手,却血气浮动,呼吸为之急促。
  水仙一击不中,已怔然飘落地面.凝视老人,说道:“你用的可是‘奔月拂云仙步’?”
  老人淡然一笑道:“姑娘好眼力。”
  水仙突然泄气转向小千:“我制不住他,他武功比我好……
  小千截口道:“制不住也要拼,我帮你,还有小貂儿!”
  他已抓向胸口,准备放出小貂儿。
  他不敢想像落入老人手中.会变成何种局面?
  水仙本是帮他,现在却变成他帮水仙了,无奈之下,水仙也再度出掌,准备攻击。
  小千则大喝一声,双掌猛然比划,劲风不小,威力好似也不弱,已往老人罩去。
  “死老头,你不怕死,我也不含糊你!”
  一闪眼,他已击向老人胸部。
  老人急道:“绿少侠你误会了!”
  情急之下他也击出三掌,勉强封去小千掌劲,也将他逼退,心头不由暗自惊讶小千内劲竟然不弱。
  趁着还有劲,小千想来个死缠,若讨不到好处再想其他办法,被逼迫,又自缠了上去。
  此次再加上水仙,老人不得不抽身掠退了。
  “绿少侠你误会了,你想不想见武帝?”
  乍闻“武帝”,小千也摆在当场,一掌吐出~半,也忘了再补上劲道,笔直的举在半空中。
  老人见状,才满意的飘回原地,淡笑道:“绿少侠,也许你该见见武帝,真象方可大白了。”
  小千是有这股冲动:“武帝在哪里?”
  老人道:“就在附近,你随时可以去见他。”
  “我如何信得过你?”
  老人含笑道:“老夫该知何才能使你相信?”
  如此反问,反而让小千~时感到困惑,不过他精明过人,心神一闪,已有了主意:“让我制住你的穴道。”
  老人坦然道:“你来吧!”
  他已负手而立,一副慈祥脸容隐隐泛露。
  小千仍狐疑不安,转向水仙:“这事就交给你办。”
  水仙一阵犹豫:“我没点过别人穴道。”
  “总有第一次嘛!”小千淡笑道:“我念你点。”
  他很快把在关西晴住处后山石洞中,那怪老人所教的认穴功夫使出来,一口气念了数处要穴。
  水仙惊愕道:“‘百会’和‘命门’都是死穴……”
  “轻一点不就成了?”
  水仙无奈,带着惧意,已点向老人数处穴道。
  老人仍含笑着,赵真和狄向引却紧张的直捏拳。
  穴道已点,小千反而犹豫了,说道:“你竟然不躲不闪?劲道如果加重的话,是会死人的?”
  老人轻轻一叹道:“只要能让少侠相信。我想这点牺牲是值得的。”
  小千道:“你当真要带我去见武帝?”
  老人含笑点头:“不见他,你怎能了解他的苦心?”
  小千无话可说了,虽然对方有可能是弒母仇家,但他的冒险与诚恳,让自己点了穴道,不相信他,似乎太说不过去。
  尤其见武帝又是他最大希望,也只有一试了。
  “好吧,事情总该说个清楚,见了武帝,还怕你作怪不成?”
  老人轻轻一叹,苦笑道:“难为少侠了。”
  他已领着水仙和小千,往林区行去。
  赵真和狄向引犹豫一下,也跟向后头。
  那是一座古老雅轩。
  不大,只有三间,卧、厅、书房大部份以古竹搭成,雅致盎然。
  屋中无人。
  老人很快开启厅门,数人纷纷入内。
  小千、水仙坐了下来,赵真和狄向引却不敢上座。
  “老头,你该可以叫武帝出来了吧?”
  老人十分无奈的笑着,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赵真已开口:“他就是武帝。”
  小千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站了起来,直往这位曾经被自己认为仇家的老人。
  “他会是武帝。”
  老人苦笑不已,他又该如何让小千相信?
  赵真和狄向引已齐声道:“不错,他就是武帝。”
  小千眉头直皱,又是惊、又是喜、又是茫然和不敢相信,眼前竟会如此让人意想不到的局面?
  水仙可不懂武林事,不过她却欣喜恍然道:“对了,方才他用那身法,就是武帝的‘奔月拂云仙步’,我娘说过‘罗刹幻手’只有这功夫躲得掉。”
  武帝苦笑道:“老夫老了,差点躲不掉姑娘那几掌。”
  水仙不会骗人,她的话自是可信,再加上老人的慈祥、气度,不就正是武帝的最好写照?
  小千有点信了。
  他突然想到先前的口气,如若他的武帝,那可是刻薄得很,难得脸红的他,此时也感到脸热热的。
  “你既然是武帝,为何要耍这些花招?什么‘太公钓鱼’?”
  武帝轻叹道:“说来话长,老夫将会—一说给你听。”
  “也好,我是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每以为找到武帝,可以解开父亲生死之迷,一切也就了事了,没想到武帝竟会是这老人.如此一来,问题可就更多了。
  为了隐密,武帝说道:“少侠可愿陪老夫到附近走走?”
  小千也明白他的用意,但又考虑水仙,想及她武功,对付赵真、狄向引两人,足足有余,也放心不少。
  因此,小千遂向水仙道:“你留在这里,任何地方都别去,我马上就回来。”
  水仙担心道:“你要去哪里,”
  “谈生意。”
  武帝含笑道:“少侠若不放心,不妨让她同行吧?”
  “也好”
  如此省了小千不少担心,已领着水仙跟着武帝步出竹轩,只留下赵真和狄向引两人留在轩中。
  山间深处。
  水声隆隆。
  此处竟和七星湖地形差不了多少,若有差别,只能说山峰不够耸高而少了两座,湖面约小二分之一,其他皆十分类似。
  见着此景,小千感慨良多,幼时情景一一浮现,尤其是他娘理身处,更让他毕生难忘。
  水仙已感到湖光山色美景,已雀跃的游览着,根本不在意小千是谈何生意。
  武帝面对百丈瀑布,有感而叹:“小兄弟可想到当时咱们见面的情景?”
  小千冷笑说道:“一生也忘不了,若不是你去了哪里,我娘也不会被人打伤含恨而死。”
  武帝叹道:“抱歉,这全是老夫的过失。”
  小千冷道:“所以我希望你把一切都说个清楚。”
  武帝感伤道:“你问吧?”
  小千沉吟半晌才开口:“你为何要去七星湖?”
  “这……”
  武帝犹豫一下,终于还是说了:“老夫去那里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找寻七星湖的秘密,另一个是拜访一个故人。”
  “那人是谁,是不是我爹?”
  “你爹可是叫绿江漓?”
  “我不知道,不过只要姓绿,我想是错不了。”
  小千一阵悲戚,活了十来岁.首次听到有关自己亲生父亲的名字,却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武帝叹道:“我也是这么想。”
  “所以你才找我赌钱?”
  “不,那是在赌了以后,才知道你可能与他有关。”
  小千冷道:“所以你才留下玉佩,要我去找你?”
  武帝点头道:“不错。”
  “你为何要如此做?”
  武帝道:“因为我必须了解绿江漓是否有后代?”
  “有后代又如何?你想赶尽杀绝?”
  小千声音更冷。
  武帝叹道:“你误会了,如若你是他的后代,老夫有必要照顾你……”
  “什么照顾?一掌掌打得我娘全身是血,还要我的命?”
  小千激动之下,眼眶也红了,他恨不得武帝马上承认,也要啃他几口。
  武帝感伤道:“这正是我要和你谈的,事实上,打伤你娘的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小千怒目而视:“当初在七星湖见面,你目光就闪烁不定,知道我有‘反官骨、无双刃’。还想偷偷废了我,你以为我不清楚?”
  武帝也沉默了,当初他确是曾经如此想过,若现在找不出好的理由,他将无法说服小千相信了。
  沉默许久,他才叹道:“你有所不知,如果你和你爹联想在一起,也许可以明白我的一番苦心了。”
  他解释道:“当初你爹来找我时,并没说出他结了婚,娶了妻,还有儿子,我当然也不明白此点,后来听及你也姓绿,又是如此精灵,老夫难免动了爱才之心。
  但是我一想,这可能也是敌人的阴谋,想利用你偷学老夫功夫,所以才升起了这个念头。”
  他又道:“我不否认,以你‘反官骨’和‘无双刃’,将来练成武功,势必高过老夫,当时我也生了俱意。”
  坦白往往是最好的解释,小千闻言,此刻心情已平静了不少:“可是你后来却放过我了?”
  “因为我下不了手,我也想到要是你和绿江漓有关,若伤了你,老夫岂不罪加一等?”武帝道:“那念头只是一间即逝,并未在老夫心中停留过。”
  小千追问:“当时你又何必贼头贼脑的和我谈话?”
  武帝苦笑道:“当时老夫不得不提防你,而你又比老夫精明,你想老夫能不绞尽脑汁吗?没装作,反而被你看成贼头贼脑了。”
  对于他的解释,小千渐渐接受了,口气也较缓和:“可是我娘见了你的玉佩,马上就发火了,还叫我要永远躲着你,这又是为什么?”
  武帝道:“也许你娘不明白送给你玉佩的人就是我吧!”
  小千想及母亲临行前,正是要去找武帝,可见她是未想到玉佩来自武帝,是以才会出此言,如此解释,十分合理。
  “就算我娘不明玉佩由来,她去找你,怎会被伤成那个样子?”
  武帝叹道;“她找错人了。”
  “找错人了?”小千愕然道:“你是说武帝有两个?”
  “武帝只有一个。”武帝叹道:“另一个可能是冒充的。”
  小千满腹疑惑,如今终于有了解开的机会,若是有两个武帝,那一切都好解释了,对武帝的误会也将能归于那名冒充者。
  不过,事情的突兀,仍使他惊诧不已。
  他希望武帝能更明确的解说。
  武帝又是一声叹息:“少侠可知十五年前你爹来找我时,就此失踪不见了?”
  “我娘曾经说过。”
  武帝道:“其实失踪的不只你爹一人。”
  小千诧然道;“你是说当时有很多人去找您,后来全部失踪了?”
  “不错。”武帝道:“他们全是接了玉佩才来找我。”
  不用说,这玉佩就代表着武帝,所以那些人才会不疑心的前往会见武帝。
  小千追问:“他们为何失踪?”
  武帝叹道:“这问题,至今仍是个谜。”他叹口气又道:“他们之中唯有你爹事先与我照过面,但只隔一天,他就失踪了,所以我才知道此事,遂暗自调查,结果查出为此事失踪的还不下十数人,老夫知道事态严重了,不得不展开对策。”
  小千若有所悟:“所以你也故意隐藏起来,好让江湖以为你也失踪,以此来箝制那名有可能假冒你的人?”
  “不错,老夫必须如此做。”
  “如今呢?都已十五年了,你找到了原因?否则你怎会又出现江湖?”
  武帝叹道:“老夫不现身恐怕不行了。”他道:“因为对方已经暗中组织‘月神教’,而且开始活动,为了让他们无法利用老夫名誉为非作歹,老夫是有必要加以阻止他们。”
  小千道:“你是说月神教主不是你?”
  武帝道:“不该如此解释,当初年轻时……约二十年前吧?老夫曾和数位好友组织此教,后来也因老夫失踪而散去,如今又复活了,江湖中人很容易就会相信此教仍在我领导之下。”
  小千终于懂了不少,如若月神教主就是冒牌的武帝,这些问题都可得到答案了。
  他恨道:“一定是这群坏蛋伤了我娘,我必须剁了他们!”
  武帝叹息道:“少侠可愿听我一言?”
  小千点头:“你说吧!”
  武帝道:“月神教中,有不少是无知份子,他们并不知领导他们的并非老夫,是以才甘心为教主效命,少侠若加以报复,恐将波及无辜。”
  “什么无辜?杀了人就得偿命,谁叫他们笨得连这些都分辨不出来?”
  小千想及母亲被伤致死,心头就有一股怒火难以抹平,说话之间又激动多了。
  武帝不再多言,只有轻叹了,他能说什么?远望瀑布隆隆不绝,好似生命湍流,何时才能平息?
  小千激动过后,也发觉自己太过于失态,遂道:“不然你要叫我如何去分辨谁是坏人?谁是无辜的?”
  武帝转过头来,含笑道:“多谢少侠给老夫面子。”
  “别说这些啦!”小千道:“我也不想乱杀人,但你总得想个法子吧?”
  武帝道:“老夫想过了,除了把他们首脑引出来,否则将波及无辜,至于如何引诱,老夫日后将会详尽告诉你,最主要是老夫已老了,却无衣钵传人……”
  “你想收我做徒弟?”小千感到激动。
  武帝含笑道:“只要你愿意。”
  “我当然愿意!”小千高兴之余,突然想及秘笈之事,不禁泄了气:“可是我恐怕学不来你的武功了。”
  武帝诧然道:“为何你会如此认为?”
  小千摊手无奈道:“你不是给了一位叫关西晴的人武功秘笈?我从他那里练了几招,结果就练不上了。”
  武帝追问:“你练的是内功,还是掌剑?”
  “内功,练到第三式,一切都变了。”小千泄气道:“害我差点送了命。”
  “怎会如此?”武帝不解:“秘笈你可带在身上?”
  小千摊手道;“没啦!被人一把火烧个精光,这就是我差点送命的原因。”
  接着他把柳再银如何放火烧洞穴之事说个清楚,当时虽吃瘪,现在说起来,反而有点得意。
  武帝淡然一笑:“没关系,老夫再口传予你也是一样。”
  “这再好不过了!”小千满意笑道:“省得我专碰一些怪疯子。”
  他指的是躲在石洞中的怪老人。
  武帝并未听清楚他话中含意,仍谈笑着,为自己能找到衣钵传人而笑。
  想及武功秘笈,小千也想起了上次‘太公钓鱼’之事,其中有许多疑惑,他仍不解,遂问道:“当时在独峰山寒潭那场‘太公钓鱼’,可是你的计划?”
  武帝点头:“不错。”轻笑道:“可借你仍未上钓。”
  小千得意一笑:“这花招,很明显是冲着我来,我怎会上当?你竟然如此做,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武帝苦笑道:“当时知道你遭了变故,老夫就一直想寻你下落,可是你却精得很,老夫不得不出此下策。”他笑的更苦:“除此之外,老夫已无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小千带有捉狭笑道:“不过你也非全无收获,我还是送你一个关西晴,你还满意吧?”
  武帝苦笑道:“他比起你,仍差了点,但老夫不能失信,将秘笈给他了,他也说过,钓鱼的方法是出自你教他的,老夫也想从他手中将秘笈转到你手上。”
  小千笑道:“他是转了,可惜老天不帮忙,一把火把秘笈烧个精光,只有麻烦您再次抄一本了,省得关烧饼茶饭不思。”
  武帝苦笑道:“为了你,老夫当尽力而为。”
  小千满意一笑,随后又问道:“当初关西晴钓走九花鮭鱼,就有黑衣人将他抓走,可是后来也有两名黑衣人来抓我,这码事是不是都是你指派的?”
  “你认为呢?”武帝反问。
  小千睨眼邪笑道:“抓关西睛的人当然是你的手下,抓我该是那名冒充你的人吧?”
  武帝摇头道:“错了,两者都是老夫所派出的。”
  小千愕然道:“全是你的人?”
  武帝含笑解释道:“你不也认为‘太公钓鱼’的方法太笨了?老夫不得不再另作打算。”
  小千恍然道:“我懂了,你也想到那方法引不了我,但必定能吸引我前去调查,所以才准备了另~手。”他讪笑道:“看样子你也不笨吗?”
  武帝苦笑:“比起你又差一截了,你竟会送个关西睛给我,使老夫计划为之落空。”
  小千显得一份得意,毕竟使天下第一高手武帝吃了瘪,是件值得沾沾自喜的事。
  如此惊诧的见到武帝,又如此突兀的以为他是仇家,现在又如此让人欣慰的解开和武帝之间的误会,小千儿心情甚为欣喜。
  毕竟从母亲口中得知武帝仁慈风范,这影像就深深烙在他心中,他不愿、不想也不忍去毁坏,如今又能重新保有,何异在母亲遗言中更得一份信赖与亲密?
  得知有人冒充武帝,而那人才是真正凶手,他和武帝的误会可说是冰消瓦解,不禁对武帝的牺牲与困厄,更加的体谅了。
  他甚至想将武帝的事情全揽在身上,以能替他分担些许忧劳。
  何况他还是武帝的新收弟子。
  神情坚决,小千已盛气不减,道:“咱们已没了误会,现在该是替你办事的时候了,您认为该如何揪出那冒名的可恶混蛋?”
  武帝沉吟道:“此事不得鲁莽,以免打草惊蛇,到目前为止,老夫还没想出妥善方法,倒不如先将武功传授与你,等待时机成熟,再做行动也不迟。”
  小千想想也觉得有道理,遂点头道:“好吧,没了武功,办起事来,都觉得不爽快。”
  心事有个落定,心情也轻松,不禁往远处戏水的水仙瞧去,心神不由一凛:“水仙……”
  他突然想起水月曾经说过,“月神教”有两个,分为“南月神”及“北月神”,是否就是真假之分?
  武帝见他表情有异,已追问:“少侠有何不妥之处?”
  小千顿觉自己失态,马上拾回心神,干笑道:“没有……我是在想,月神教是否只有一个?”
  他想着,如果月神教只有一个,那水月她们很可能是胡扯的,她们只是想暗中对付冒充的月神教,其用意并无恶意。
  最主要是此时此景,他不愿天真的水仙也遭到波及,若她们真的是冒充者,下次见面再当面向她娘问清楚,如此处置要来得恰当多了。
  武帝已道:“老夫只创一派,至于冒充者是否有另外再创就不得而知了。”
  小千脑筋转的快,已将事情岔开:“我是说……要是假武帝出现,我如何分别?”
  这倒是个严重问题,武帝一时也难以回答。
  小千突然又有了新生意,贼样道:“只要能分出真假,他可以冒充你,你为何不能冒充他?只要不搞混就行了。”
  武帝恍然大悟道:“这果然是个好办法。”含有佩服注视小千:“与你一席话,实在胜过老夫瞎摸了十余年。”
  小千呵呵笑道:“这叫‘瞎子摸瞎’,两头不着眼,事情好办得多啦!”贼样道:
  “不过你可别真的瞎了。”
  “老夫睁眼都来不及,那敢瞎了?”
  武帝轻轻~笑,左手已往左眉尖指去。
  他眉毛本是浓厚,但左眉尖似是受了刀伤而形成较细的柳眉,若不仔细看,也未必能瞧出端倪。
  “就以此眉做为辨别真假,少侠以为如何?”
  这条眉毛,小千就曾注意过,它确实要明眼人才能辨得出,不禁也满意点头:“好,就以此为标记。”
  他好奇问道:“武帝大侠,这道疤痕该不会是你自己划上去的吧?可是又有谁伤得了你呢?”
  武帝闻言已长叹不已,苦笑道:“说起来,这件事和你爹也有关系。”
  “当真,到底怎么回事?”
  武帝叹道:“当初你爹失踪以后,老夫遍寻不着,就想找一位友人打探,没想到却中了埋伏,对方武功高的出奇,交手后,他虽伤在我剑下,老夫也留下了这道疤痕。
  想及武帝为自己父亲而受伤,小千就愤愤不平,恨道:“这家伙要是被我逮着了,我非剥了他的皮!”
  叨叫了一阵,他才又想到正题,又道:“您当时想去找谁?找到了没有?他会知道我爹下落?”
  “那人名闻天下,叫‘神眼天机生’。”
  “天机生?”小千诧然道:“不就是排行天下英雄谱的人?”
  武帝颔首道:“不错,正是他,他能神机妙算,懂得天文地理,奇门遁甲,天下事很少能瞒过他,所以我才想找他谈谈,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如此一个神奇人物,谁不想找他谈谈?他的吸引力对小千来说,可能要比武帝来的强多了。
  何况还可能从他身上打探到父亲下落之谜?
  他急问道:“您见着他了没有?”
  武帝摇头长叹:“一耽搁就是十余年,不知他是否仍健在?”
  “这种人贼得很,死不掉的!”小千道:“我们现在去见他如何?至少也该打探一下我爹的消息吧?”
  武帝沉思半晌,遂点头:“也许该走一遭,希望有所收获才好。”
  有了目标,小千精神就来,一刻也呆不了,想找那位传奇人物瞧个清楚,以遂好奇之心。
  他很放心的将水仙留在此处,因为他信赖武帝的仁慈,也相对的信赖他的属下。
  水仙倒是迷迷糊糊,以为小千去去就回来,是有点依依不舍,但并未硬要跟在后头,倒也省去小千不少麻烦。
  交代一阵,小千和武帝已离开竹轩,寻向天机生隐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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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神眼天机生
 
  神秘地灵,充满奇石异树,罩着不少雾气。
  雾在飞,树在晃,石也在移动。
  层层幻像,让人无法瞧透、看清,更莫说越雷池一步了。
  武帝却很容易领着小千渡过这千变万化的阵势。
  前些日子,水仙封制武帝穴道,似未能使他武功受制,他仍能行动自如,其实以武帝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又有谁能制住他呢?
  水仙所封的穴道,早就在他运气时给解会去了。
  阵势里边,和风徐徐,花香迎人,好似江南春景,山色宜人。
  一名瘦小精老头正倒挂一棵两人合抱粗的槐树树干上。
  凉风吹过,他身躯也随着摆荡,好似挂勾入睡的蝙蝠。
  他却没有入睡.细小眼珠直往前瞪,所瞪的方向上正是武帝和小千行来的方向。
  他似乎早已知道武帝要来,而特别在此等候。
  武帝远远己见着他,招手含笑道:“神眼先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天机生没有回答,仍盯着两人渐渐逼近。
  小千乍见他一身瘦瘪,稀疏头发都快掉光,脸容怪异,活似个圆了脸的老鼠,居中那酒糟鼻更是显眼,若再拉大就更像老鼠了,不禁怪笑起来:“天下怎会有这种人?”
  天机生已开口,声音有点尖:“小子你好大胆,敢批评本山人容貌?”
  小千已坐在离他不远的一处划有棋盘的八仙桌旁石椅上,黠笑道:“不然你认为你适合那种动物的容貌?”
  “我不是动物,我是人!”
  “我也知道你是人……”小千噗嗤笑道:“不过我总觉得你比较适合人类以外的其他类。”
  天机生瞪眼道:“你敢奚落我?你是谁?报上名来!”
  小千得意晃着肩头:“你不是人称天下第一神算,能知过去未来,你就算算我名字吧?”
  天机生霎时闪了舌头,自己要是算不出对方名字,不就砸了招牌?已然敛起谑态,感到好奇的往小千瞧去,他也发现了小千的不同于他人。
  小千调侃道:“怎么样?算不出来了吧?”
  天机生贼样奸笑:“贼头贼脑,口齿伶俐,说话不饶人,天下只有两个人有这副德性。”
  “那两个?”
  “一个就是你,一个就是我。”
  小千不禁也笑了,对方竟然也把自己说成贼头贼脑,如此自我解嘲的人,甚合他的胃口。
  不必说,小千也合了天机生的胃口了。
  他已笑道:“我是天机生,你就是脸绿绿,奇怪的是,你今天的脸怎么个绿?”
  “那证明你猜错了!”小千呵呵笑道:“而我一猜就知道你是属于动物的一种,可见我比你高明。”
  天机生老脸又往下拉,冷道:“你还敢损人?要是说不出道理,今天你就走不出我这神秘谷。”
  “反正来了,我也不想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道理,免得你糊里糊涂就忘了本。”
  小千谑笑解释道:“你既然叫什么鸡(机)生的,那可不管是天鸡、地鸡、火鸡、母鸡、公鸡,终究是鸡生的,难道你要更进一步,是‘鸡蛋’生的吗?”
  天机生顿时咋了舌,半晌吐不出话来.活了大半辈子,还以为自己名号取得好,可以洞察天机,谁知落入小千口中,却变成了鸡生的,想改都改不了。
  小千呵呵笑道:“以此类推,你的‘神眼’要叫‘鸡眼’才对,这才是纯种的。”
  天机生霎时自我嘲笑了起来:“什么嘛!鸡眼?干脆改成斗鸡眼算了。”
  小千笑道:“不错,你终于算对了一样。”
  天机生苦笑着,直呼倒霉,取了这个名号。
  武帝淡笑不已,随后道:“神眼先生为何倒吊树干?”
  天机生瞄他一眼,笑容收敛不少,道:“我在看当今世界,到底有多少事物是颠倒是非。”
  这话含有几许禅理。
  武帝似能悟通,笑容也敛起,慎重道:“不知你看清了没有?”
  天机生叹道:“难噗!远处瞧得清,但往往近处却被蒙住而不自知。”
  武帝也叹息道:“不错,能坏事的,大部份都是亲近的人。”
  天机生已倒飘落地,此时当可看清他容貌虽已上了年纪,却带着点滑头的娃娃脸,和小千一样,能让人感受出那股精明样。
  小千却对他容貌没兴趣了,见他落地,已好奇的走向他,挺胸一比,他竟然只到小千胸部,不及五尺高,和十二三岁的小孩身高差不了多少。
  小千已诧然惊奇的喜悦道:“啊!你比我矮也!”
  他伸着手,摸着天机生脑袋,好像在哄宝宝一样的笑着。
  天机生笑容尽失,头抬得高高,腾向小千,冷道:“比你矮有什么值得你如此高兴?”
  “呃……呃……”
  小千一时也不知自己会如此激动的喜悦,似乎对天机生本着一股小朋友在玩游戏的童真,才会突然间找他比身高,还笑的如此得意,如今被天机生一说,反而觉得不自在的干笑着,“呃”个没完。
  天机生伸手拔开小千压在脑袋的右手,白眼道:“倒过来从脚底算,你也未必赢我多少!”
  小千已恢复捉狭笑意:“这就是你挂在树上,颠倒乾坤看天下的收获?”
  天机生白眼道:“至少我的努力没有白费,能从底下看人!”冷哼道:“一个比一个矮!”
  小千憋笑不已:“真是金鸡独立,凸出得很,难怪看一个矮一个”
  天机生板着脸,跳上八仙桌,狠狠的瞪了小千一眼,头也抬了抬,以表示现在比小千高多了吧?小千仍是憋笑着。
  随后天机生似已“报完仇”而自得一笑,才坐了下来,转向武帝道:“不知武帝大驾光临,有何大事指教?”
  他口吻并未露出尊敬,也未表现不悦,平常而冷冷淡淡的,也许是他一生很少和武林中人打交道的关系吧?
  武帝也坐在石椅上,淡然苦笑几声道:“神眼先生,你可把老夫害惨了,何必弄个江湖排名?”
  天机生得意道:“事实就是如此,我不说,别人也会说,算不了什么事不害你,看开点不就没事了,别人想排还排不到呢?”
  小千抢口道:“你也把我排进去如何?”
  天机生瞪眼道:“我要排,一定把你排在最后一名。”
  “你不敢的。”
  “谁说我不敢?”天机生显得更凶。
  小千笑道:“如果你把我排在最后,你的招牌就砸了,别人根本不相信。”
  “别以为你毁了柳堤银刀,就可排名六名以内,你的武功的确是天下最差的一个。”
  天机生黠谑道:“我是就事论事,你还是不要争排名的好。”
  小千讪笑道;“你排出来的人不管用,神眼就会变成鸡眼了。”
  天机生瞪眼道:“要排,也得找个好外号,什么脸绿绿,整天鼻青眼肿,这算哪门高手?”
  他似乎让步了。
  小千顿时干笑起来,伸手往脸上摸去,瘪笑道;“不一定要武功嘛,可以随便找一样,比如说聪明才智……”
  “这个简单。”天机生捉狭道:“你的贼样就是天下第一,要我宣布吗?”
  小千皱皱眉头:“我有你那么贼吗?”
  “虽然没有,但我自愿退让。”天机生谑笑道:“这有什么好争的?”
  小千讪笑道:“说你贼,你还真贼,难怪会躲在老鼠洞里,我只好认输啦!”
  两人各怀心机的谑笑着,旗鼓相当,有得斗了。
  武帝淡笑着,已把话题拉回来:“不瞒先生,老夫此次前来是想请教有关一位故友之事。”
  “是谁?”天机生问的简捷有力。
  “是我爹。”小千抢口道。
  天机生愕然道:“你也有爹?”
  小千白他一眼:“说话客气些,没有爹,哪来的我?”
  “我是说你见过你爹?”
  “没见过,但我知道他名字,叫绿江漓。”
  “江漓?漓江?”天机生道:“真的有这个名字?”
  小千瞪眼道:“难道我会四处认爹不成?”
  武帝道:“他是老夫~名旧友。”他眼光得沉稳而精亮,肯定表示有此人。
  天机生已咯咯笑起来:“我知道,我只是耍耍他而已。”
  瞄向小千,他笑得更得意而谐谑。
  小千嘴角一拉,嗔道:“你敢耍我?”
  一拳就想捶向他脑袋。
  天机生赶忙躲闪:“住手,你打我,我就不说你爹的下落。”
  小千硬是将拳头给撤了回来,嗔道:“这笔帐,咱们下次再算,快说!”
  说到后来,他也自嘲的笑起来,毕竟被耍的事,在他身上并不多见,今天终于吃了瘪。
  不过话说回来,若非为了他父亲,他也不会吃这种瘪。
  天机生抖抖衣服,已道:“绿江漓确实找过武帝,但他最后见的人,可能是一名用剑的高手。”
  武帝惊愕道:“会是剑痴?”
  天机生道:“有可能,但不能确定,他是要去寻一把宝剑,就此失踪……两位跟我来……”
  他已跨落桌面,往花园深处行去,武帝和小千已跟在后头。
  一个转折,已行至一间石造小型殿堂,玲珑精巧,以白石居多。
  三人再往里边走去,阴森森又带点神秘气息,连走路都有回音,沉缅而空旷,让人觉得此殿似乎无限大,无尽头。
  绕过走道,天机生带他们至一石屋,里边如药铺般,壁上嵌了不少小箱子。
  天机生算了算,抽出一口,拿出一封信笺,业已发黄,还有一股腐味。
  “这是我唯一找到的线索。”
  小千一手已抢过信笺,抽出信笺,里边只潦草写了几个字:
  玉先生:
  鸣蝉一事,小弟这就去办。
  江漓字。
  武帝触目,心头微凛:“他当真去找剑痴了?”
  小千见及生父字迹,激情不已,却又十分怅然而无奈,父亲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失踪。
  若当时他不去,不就没事了?
  小千追问:“谁是玉先生?就是剑痴?”
  天机生瞄向武帝,示意小千去问他。
  武帝苦笑道:“老夫姓玉,有人如此称呼老夫,这字条是留给我的。”
  小千道:“如此说来,你该知道我爹去了何处才对,你为何不说?”
  武帝谓叹道:“老夫并没收到这信笺。”
  说完目光也移向天机生,似想得到解释。
  天机生淡然道:“我事后才在你书房找到,是夹在一本古书里边。”
  “书名可是‘天地灵脉绝秘’?”
  “好像是吧?”
  武帝稍带激动:“不错,当时我每天必定抽时间研读此书若非事出突然,我当可看到此信。”
  小千也若有所悟,前几个月在华山折剑时,剑痴不就握着那把鸣蝉剑在对付自己?
  他双手微微发抖:“一定是剑痴,他才有鸣蝉剑。”
  武帝叹道:“你爹该不会死在他剑下吧?”
  “不管是不是,我都要找他问个清楚。”小千显得激动。
  武帝道:“剑痴武功甚高,似乎不在老夫之下。”
  小千冷笑:“管他什么东西,我照样打得他跪地求饶。”
  武帝叹道:“也许你不知,剑痴也是老夫好友之……”
  小千截口道:“好友也有叛变的时候,你不敢去,我自己去。”
  武帝叹道:“不是老夫不去,只是你现在如此冒失的去找他,恐怕会打草惊蛇。”
  “大不了我和你摆脱关系,他也没办法想到你头上。”
  既然知道他爹下落,小千已迫不及待想查个清楚,言语之间已显得冲动多了。
  武帝沉吟半晌,道:“老夫是不便出面,不过你可以将他引至某个地方,只要能摆脱其他人可能的追踪,我也想找他问个清楚。”
  “就这么办!”小千转向天机生,问道:“小老头,你该知道他窝在哪里吧?”
  无机生瞧向武帝、想征得他的意见。
  武帝叹道;“事已至此,拦住他反而不好,你若知道就告诉他。”
  天机生已冷然一笑,瞄向小千:“你折去他七把宝剑,现在又去找他,不怕被他给剁了?”
  小千白眼道:“我能折他七把名剑,要摘他脑袋更容易,不用你操心。”
  天机生汕嘲的叹笑:“时代变喽!昔日忠心耿耿的老伙伴,也会变成短兵相见的仇家了。”
  武帝慨叹道:“他要变节,老夫又有何办法,实叫人痛心。”
  天机生自嘲般的笑了一阵,才道:“帝王山,绝剑巅西南方,剑痴就在那里。”
  小千很快记在心头,也无心再留此地。
  天机生最后仍关怀道:“小兄弟多保重,别下次见面,你比我矮一截了,那时真的是要倒转乾坤看天下了。”
  没有多做停留,武帝和小千又已来去匆匆的退出这神秘地方。
  天机生却呆楞的瞧着两人消逝雾区,良久不知不觉,直到一声悲鸟轻鸣传出,才将他惊醒。
  “唉!十几年了,恩怨却一直纠缠不清……是漓江?还是江漓?……唉!总有个讨厌的漓字……”
  他概叹不已。
  冷风吹过,庭园树叶簌簌不停。
  近秋了吧?一片凄清。
  武帝只能在暗中帮忙,小千又顾及免于给他添麻烦,只有独自先行寻向帝王山。
  至于武帝是否跟在后头,得由他自行决定,小千并不在乎。
  只一天一夜,小千很快寻至帝王山。
  山势雄伟,绵延数百里,宛若天龙腾掠云层,峻伟非凡,大有帝王气势。
  他往西南寻去,尚未到达所谓的“绝剑巅”,已传来阵阵吆喝声。
  顺着声音潜去,在山的远处靠左侧一处峰巅上,赫然有人在练剑。
  身形幢幢,剑气冲天,宛似流动的彩霞,千变万化,让人目不暇接,真以为天神下凡舞剑。
  然而小千只要见及此人身形,很快就猜出他正是剑痴。已狡黠暗笑:“大敌当前,你还有心练剑,看我如何收拾你!”
  说话间,他又小心翼翼的往前潜去。
  直到距剑痴不到二十丈左右的一处隐密松林,剑痴蓦然暴喝,一鹤冲天般连人带剑往天空冲击,咻然数响,利剑似能劈开太极苍穹般钻掠。
  就在最高最急处,他忽然连翻六个筋斗,也因打转得快,好似旋转的快伞亮出剑输,无与伦比的快捷的准确的往下斜冲。
  刹那间,剑影俱没,啪然脆响,一颗腿粗古松已被劈成两断,他手中长剑竟然插入古松后的石壁,直没剑柄。
  而这位置正好离小千不及八尺,吓得他睁大眼睛,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难道剑痴发现他了?
  小千正有此想法,否则他又何必来此一招。
  然而光着上身,满脸腮胡的剑痴己拭去额头汗水,慢慢抽出透青利剑,豪迈的声音已起:“还好,没白费这么多年时间……”
  他已伸出食中两指,抚着剑身,满意的走回原地,根本未留意暗处是否来了人。
  小千此时才嘘口气:“好险,这家伙是有点痴痴呆呆的。”
  虽如此应幸,他却不敢大意,上次要不是剑痴放了他,说不定自已早就躺在华山了,如今又见及他的剑招如此犀利,来硬的,恐怕好不到哪儿去。
  他得想点计谋才行。
  剑痴又开始练刻,每一招都是猛不可挡,随时都有斩人脑袋的可能。
  小千想了许久,觉得只有等他休息后再下手比较保险,遂干耗着。
  岂知剑痴精力充沛,从早晨一直练到夜晚三更,才意犹未尽的收手,这可苦了小千,一连打盹三次不说,还把肚子给饿扁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剑痴收手、小千勉强挺起精神,抱怨道:“这家伙不是人,连午餐、晚餐都不吃,这也罢了,连我,你也想陷害?”
  骂归骂,他还是暗中跟着剑痴潜去。
  只一个转角,简陋茅屋已现,靠在崖壁间,更显得落寞。
  剑痴搁下长剑,靠在崖壁上,已走向左侧一处渗出岩层的泉水,大把的往脸身泼去,他在洗澡。
  小千则爬向崖顶,只十余丈,很容易可以掠至地面,是个理想地点。
  他已想着,若有大网,一次网下茅屋,他也就逃不掉了,可惜自己并未想到他住在小茅屋,也没带巨网,此计划已行不通。
  剑痴很快洗完澡,走入茅屋,只一会儿,已抓出半只烤山羊,坐在屋前,当着夜空就啃食起来。
  现在小千终于明白他为何不吃三餐了?光只这一餐,就足以让常人吃上两天,他又何须多花费其他几餐的时间进食?
  剑痴为了练剑,连进食时间都想尽办法省去,可谓达到”真痴”的地步了。
  然而小千见及香喷喷的烤肉,已忍不住猛吞口水,肚子更饿得咕噜咕噜响个不停,不自禁的已伸晃着脖子,想看看烤羊肉还有多少,看是否能检些剩下的。
  剑痴练剑虽猛,吃东西却一口口清清楚楚的咬着、嚼着,并非狼吞虎咽,他似乎利用这段时间在思考某种问题。
  清空中,弦月朦胧,偶而也会被山风吹去云层而透出淡冷清光。
  剑痴啃着山羊肉,突然间,他似乎发现自己多了一个脑袋的影子。
  地面上已现出淡淡的两颗黑影,很淡,谈得有如溶在黑夜中的墨漆。
  剑痴已感到奇怪,咦了一声,往地上认真瞧去,黝黑影子似乎在晃动。
  曾几何时,淡淡弦月已移向小千后头,小千仍不自觉而馋样的想瞧及羊肉还剩多少,他哪知淡淡的月光已把他脑袋影子给留在地上了呢?
  枉费他躲了一天。
  影子甚淡,剑痴一时也未能看清,遂往崖顶瞧去。
  小千见他转头,顿时也躲了起来,仍自得笑道:“哪有这么就被你发现?”
  剑痴瞧望崖面,并未见着心中所想的树影或岩石影子,以为是自己幻觉,不禁哑然一笑,回过头来,又自啃着羊肉。
  然而啃不到几口,幻影渐渐出现,他又感到疑惑,遂朝着影子渐渐行去。
  小千正张中口的羊肉,岂知剑痴身形一晃移,已挡住视线,不禁怨声道:“吃就吃,还摆那么多姿势干啥?”
  他只好再往左移了,影子也跟着往左移。
  他作梦也未想到,自已会留了破绽,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躲得隐密,剑痴奈何不了自己。
  剑痴突见影子往左移,更加疑惑了,也试探性的往左移。
  “你往左,我就往右。”
  小千童心已起,已逗耍的晃着脑袋,憋笑不已。
  剑痴晃了几次,突然发觉不对,已急忙瞧向崖顶。
  他快,小千更快,一闪身,就将脑袋给缩了回去。
  剑痴见不到人,心头纳闷不已,只好坐回原处,故意不理影子。
  果然不多时,小千又探出脑袋晃着,那股精灵样,连影子都沾带不少。
  现在不只是脑袋影子,连双手都出现了,又是打拳、扮鬼脸、捏脖子……任何花招都有。
  原来小千见他不再转头,以为自己隐密得很,再加上肚子挨饿,总想趁机教训剑痴一顿,比划比划干过瘾也好。
  如此一来,倒把剑痴给逗笑了,他赶忙转身想逮住小千身形。
  “没那么简单。”
  小千缩得更快,一闪身就不见人影,还沾沾自喜暗笑着。
  剑痴已忍不住而笑出声音,笑骂道:“你还躲什么?影子都被我逮着了!”
  小千不理他,自得谑笑:“想骗我?哼哼,还早,我活这么大,可还没听过影子能被抓着的?”
  剑痴骂了一声,突然已无声无息,似乎从该处消失了。
  小千等了一阵,亦觉得有异,心想莫让他溜走才是,遂又小心翼翼的探头。
  剑痴果然已消失无踪。
  小千焦急了,赶忙晃着脑袋四处搜寻,纳闷道:“人呢?”
  突然一个巴掌已打向他脑袋,打得又脆又响。
  “人在你后面。”
  曾几何时,剑痴已潜向小千背后,结实的给了他一个响头,想及小千的怪异而自以为隐密的动作,禁不住已干笑起来。
  小千呃的一声,差点往前栽,抚着后脑勺,怔愣的瞧着剑痴,更形不解道:“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这里?”
  剑痴笑红了脸:“你以为躲的很神秘是不是?下去看看你的大脑袋影子!”
  一手抓起小千,已丢往崖下。
  小千惊诧不已,赶忙扭起身躯,勉强换个姿势,蹲跪于地面,并未跌个四脚朝天。
  剑痴已学他方才模样,又抓又捏,还加上声音呃呃叫着,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小千见及影子,突然间好似被人塞个大馒头,噎住了喉咙,又瘪又苦的干笑着。
  “奶奶的!这不是在演皮影戏吗?还自以为多行!”
  虽然吃了瘪,他仍感到些许得意,毕竟此种事并不多见,还发生在自己身上,更是稀奇了。
  剑痴已掠回地面,忍不住笑意的冷嗔道:“好小子你也想暗算我?不想活了?”
  “活什么?”小千一手抢过他手中羊肉,猛然已啃了起来:“要暗算你这种人,不被渴死也会饿死!”
  剑痴对他似有某种好感,并未抢回羊肉,已渐渐忍住笑意,再道:“你来这里干嘛?”
  “找你。”
  “找我?”剑痴稍紧张:“找我何事?”
  小千睨眼瞄向他:“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剑痴冷道:“别人,我会相信,你这小子贼头贼脑,一定有所为而来!”
  小千盯着他,卟嗤邪笑:“我来找你比剑行不行?我准备把你“剑痴”的外号给摘下来。”
  “凭你?”剑痴冷笑:“你不是我的对手。”
  “是不是,还得试过才清楚。”
  剑痴懒得再理他,已往那把长剑行去,冷道:“今夜已晚,茅屋借你窝一个晚上,明晨最好给我滚开,省得我多费手脚,把你捆起来丢到山涧去,让流水送你下山。”
  说完,他已把剑抓在手中,随后找块较平的岩石地面躺了下来,连衣服都不穿,已闭起双目,不再理会小千。
  小千瞧着他,暗自黠笑道:“不理我?哼!你就好好睡吧,等你睡醒时,看谁被谁捆了?”
  他也不理剑痴,已走入茅屋,月光下只能见及墙上挂了不少长短不一的利剑,两件衣衫,然后就是一张木板床,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他不禁想起剑痴生活的清苦,然而再想及他可能与父条生死有关,这股同情之心已冲淡不少。
  他躺在床上,开始计划如何放倒剑痴,想了许久,他仍决定用迷药,免得节外生枝。
  从胸口抓出熟睡的小貂儿,一指已弹向它鼻头,笑骂道:“命好?俺流落他乡,你还有心情做春秋大梦?”
  小貂儿被弹及鼻头,已惊诧醒了起来,茫然望着小千,吱吱叫着,睡意仍浓。
  “天亮啦!我替你做早操!”小千抓着它的四肢就晃动不已。
  小貂儿被他一折腾,哪还敢有睡意,赶忙急叫:“醒了!醒了!”
  “醒的倒真快嘛?”小千噗嗤笑道:“醒了也好,去给我找些迷药,有些人睡不着,吵着要吃,三更半夜的真烦人。”
  小貂儿逗趣的吱吱叫着,表示那人就是小千,三更半夜的还来烦它。
  小千不禁笑骂道:“去你的,你算人吗?睡了一天还不够?”
  伸指就想弹向它鼻头,小貂儿吱吱得意怪叫,已穿门而出,直往远方泄去。
  小千珍爱的笑骂着:“这家伙快成精了,再过几年还得了?我看非得替它娶个老婆来管它才行。”
  笑声中,他也入睡了,直到小貂儿赶回来,才把他给叫醒。
  它采了薰烟性质的迷药,小千很快引燃枝叶,往剑痴薰去。
  小貂儿采的药,似乎都没失手过,小千很容易就将剑痴给迷倒。
  啪啪两个巴掌已打向剑痴,小千已呵呵笑起来:“你很行么?敢打我响头,也不探听探听我绿豆门主是何来路?”
  又打了几个耳光,小千才拿出挂在墙上的衣衫,撕成布条,将他反手捆绑,连双脚也一起缠上,这才军心大定的躺下来,累了一天,也该睡个饱。明天才有精力去收拾剑痴。
  他已含着笑意入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咆哮将他惊醒。
  已是日上三竿,晴天一片。
  剑痴挣扎吼道:“小畜牲你竟敢暗算老夫,你不想活了?”
  小千懒洋洋的坐起来:“一大早的,吵什么?有话等我睡醒再说不行吗?”
  剑痴怒道:“还不快放开老夫!”
  “放你?嘿嘿!你以为在演戏啊?说放就放?”
  小千不理他,懒洋洋起身,走向崖壁山泉,先清洗一番再说。
  剑痴挣扎一阵,仍无效果,不禁更怒:“小畜牲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到老夫头上来?”
  “动你?我还想宰了你呢?”
  小千抽出那把利剑,冷森逼向剑痴;“说,你可认识一个叫绿江漓的人?”
  “什么鬼名字,老夫不认识!”
  “你当然会说不认识!”小千冷笑道:“等我剃了你的胡子,你就会想起来了。”
  “你敢……”
  “敢”字未落声,利剑已挥动,可怜剑痴左脸腮胡已飞了起来,只剩下巴一小撮,看起来脸就长多了,也滑稽多了。
  小千噗嗤笑道:“你说对了,我敢,我没有什么不敢的。”
  剑痴怒红了双眼吼道:“你当老夫是什么人……”
  “落在我手里,什么人都一样,只有分听话与不听话而已。”
  小千谑笑不已:“不知你现在认识绿江海了没有?”
  “呸!”剑痴呸出口水,不屑回答。
  小千轻笑道:“你是不是呸胡子太长呢?”
  长剑一挥,右边腮胡又不见了。
  剑痴怒得咬牙切齿。
  小千悠哉悠哉道:“看不出你还是条硬汉,没关系,我是专制硬汉的,下一剑可要剃掉你的眉毛了!”
  “你敢—一”剑痴又已发怒的挣扎,全身肌肉一条条浮起,活似头野牛。
  小千可稳得很,谈笑风声道:“这句话你不是说过了吗?别白费口舌啦,说些有用的嘛!”
  长剑一挥,当真想把他眉毛给削下来。
  剑痴又急又怒,在喝吼叫不已:“你敢—一啊—一”
  他揪足全身力道,肌肉突似猛涨了一倍,那股霸气,足可撕裂雄师猛虎。
  就在肌肉绷最紧,声音吼得最尖时,啪的一响,他竟然不可思议的挣断缠在手腕的布条,饿虎扑羊般已擒向小千。
  小千哪知对方竟有如此神力,眼看布条已断,哪还顾得了再削眉毛,一声“糟了”,拔腿就跑,若被逮着,那才叫真的糟了。
  可惜他运气并不好,情急之下,一个转身,已像丧家之犬没命的逃,也不考虑方向是对还是错,只逃了两步,已撞向岩壁,啊的一声,已昏过去了,身形已笔直的往后倒去,倒的倒也干净俐落。
  剑痴本是一脸怒火,见他如此戏剧化的撞岩昏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实想不出天下怎会有如此奇异小孩,专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笑了几声,他才反回现状,摸着被削去的胡子,怒意也再次升了起来。
  “小畜牲,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解下足踝布条,已把小千给缠上,不但如此,还解了小千腰带,缠的更是紧密,就算真的猛牛也未必挣得脱。
  他很快将小千提起,抓小鸡般的往山泉淌去。
  冷泉淌脸,小千已悠悠醒了过来,脑袋还是沉痛痛的,额前已长了个不小的红印,撞的还不轻。
  他苦笑不已:“这下真的惨了!”
  “你也知道惨?”剑痴冷笑,将他丢在地上,冷喝道:“说!是谁叫你来暗算老夫?”
  他口吻竟和小千方才有所类似。
  小千干笑道:“老兄,我们不是在演戏吧?”
  “谁跟你在演戏?”
  “既然不是在演戏,那该是你被绑在地上才对呀!怎么马上就变成我了?”
  剑痴想笑。却强忍笑意,冷斥道:“我没时间跟你瞎扯,快说,是谁指使你?否则……”他已拾起地上利剑,也想如法泡制剃小千胡子。
  小千却悠哉笑道:“免了吧,想剃我胡子,别说是胡子,连脑袋都光秃秃,你能剃什么?”
  剑痴微楞,突又冷笑:“别的没得剃,就剃你眉毛!”
  长剑一抖,剑锋冷森森的已逼向小千眉头。
  小千这下可急了:“住手住手,我可没剃你眉毛,当时演到这里,你就挣脱了,所以这段不能算数。”
  “你不算,我可算的清清楚楚!”剑痴冷笑,剑锋已逼得更近,他也想剃掉小千眉毛以泄怨气。
  小千已急叫:“住手住手,我说我说!”他挣扎扭着头,以免当真遭了剃眉之殃。
  剑痴冷笑道:“谅你也不敢不说!”移开利剑:“要说就给我老实说,再耍花样,决不留情。”
  小千无奈苦笑:“演到这里,挣不断布条,只好说了,你想知道什么?”
  “谁指使你来?”
  “我。”小千回答很干脆。
  剑痴怔愕,立时斥道:“你胡扯!”
  “谁胡扯?你怎么不再问下去,光扯个什么劲?”
  剑痴冷笑:“那怕你不说实话?”一闪神,又问:“谁是绿江漓?”
  “你明知故问。”
  “你这是什么答案?”剑痴已有了怒意。
  小千冷笑道:“标准答案,你明明知道他是谁,干嘛还装蒜的来问我?”
  剑痴嗔道:“老夫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小千截口怒道;“你还想装?好,我告诉你,他就是我爹,十五年前来找你要那把鸣蝉剑,结果你~定把我爹给害死了,我是来替父报仇.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每想至他爹,小千都有一股不能克制的激动,也许是父子亲情使他如此吧?
  剑痴霎时怔愣了,这些事情,他想都未想过,听都未听过,怎会突然揽上了身?
  小千更形咄咄逼人:“怎么?被我猜穿了吧?你最好一刀杀了我,否则我永远跟你没完。”
  “我没有……”
  “没有?事实具在,鸣蝉剑又在你手中,你还想狡赖?”
  剑痴嗔吼道:“老夫没有—-”
  小千冷笑不已:“不认罪也由不得你。”
  “你信口雌黄,无凭无据……”
  “什么没有凭据?”小千怒火更炽:“老实告诉你,这事全是来自武帝口中,当初我爹留下字条就是给武帝的,信上也写明要来找你取那把鸣蝉剑,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难道武帝会骗人吗?难道那字条十五年前就白写的吗?”
  “是武帝叫你来的……”
  “他叫我不要来,我偏要来,我就不相信拆不了你的阴谋。”
  小千卯了心,什么计划,什么不能打草惊蛇?他都已抛诸脑后,只想逼迫剑痴承认一切。
  剑痴却怅然了,一把剑已垂落地面,似乎刹那间已老了许多。
  他喃喃念着:“会是武帝说的?真会是他?……”
  “不是他,我怎知你和他的关系?我怎知你的阴谋诡计?”
  “字条在何处?”
  “你捆着我,我怎么拿?”
  剑痴很快掠向小千身躯,突然发现有东西会动,以为有诈,立时收手;“那是什么?”
  小千冷笑:“你管不着!”
  凭经验,剑痴已猜它为小动物,而且也被布条缠在胸口,只要不碰它,该无大碍,遂又往小千身躯搜去,终于在左胁方按及纸类东西,马上挥剑划开衣衫,取出了那封蜡黄信笺。
  摊开一看,写的和小千所说,一模一样。
  他不禁激动不已:“武帝在何处?”
  “在你的后头,随时准备要你的命!”
  剑痴马上转身,连绵山峦一片,哪来的人影?方知受了骗,再次追问:“武帝到底在哪里?”
  小千冷笑,懒得回答。
  突然间,剑痴似衰老了许多,抓着信笺左手已颤抖起来,身为一个绝顶高手,岂是随便会抖起双手?这事对他刺激似乎相当严重。
  猛然咬牙,长剑一挥,已削去小千身上布条,默然道:“你走吧!”
  如此突兀,反把小千给惊住了,诧然不已的瞧着剑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走,走得远远,永远不要回来!”剑痴冷森道:“我没见过你爹,他也没来找我,你给我滚!”
  小千缓缓站起来,整理一番衣服,冷道;“别以为你放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只要一天找不出我爹下落,我就一天跟你没完!”
  打也打不过人家,留着已无多大用处,小千说完已掉头就走,走的却心不甘情不愿。
  剑痴呆楞楞的看着他离去,才失神的瞧着信笺,暮然激动暴喝,将信笺抛向空中,长剑疾挥,剑光闪处,信笺已化成碎片纷飞飞向天,飘落地。
  良久,他都没动,挥出的剑也凝在空中,时间似乎为他而停留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沉哀的叹息.唉的一声.已慢慢收回长剑,走入茅屋,不久已穿妥上衣,胡子也未加整理,就已飞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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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神秘宫主
 
  山风吹过,散落四处的碎纸又已纷飞。
  剑痴去向何处?
  见他如此匆离去,想必有要事待办。
  然而这件事很容易就瞧出端倪—一他在暗中跟踪小千。
  他想从小千身上找到武帝下落。
  而精明的小千,在掠过两座山头之后,就已发现有人在跟踪。
  他已揣测来者是谁?
  月神教徒?柳堤银刀?还是水月、水柔、水姥姥?就是没想到剑痴。
  他得想法子弄清是谁在跟踪,以便有个对策。
  是以他在通过一处杂草从生的相思林后,已闪入小径左侧一棵隐密榕树,再放出小貂儿,要它引诱来人。
  剑痴不疑有诈,见着远处草丛晃动,仍自小心的追了下去。
  小千见跟踪的人竟是他,甚感惊愕:“怎么会是他?”
  他很快想出种种可能性:“难道他想利用我,以能找到武帝下落?”
  此种欲擒放纵之计,很快让小千相信。
  小千想了一阵,已黠笑不已:“管你是何目的,想跟踪我,注定又要倒大霉了,我得好好想个办法,把你给撂倒,嘿嘿,我就不相信我会再撞昏?”
  摸着前额,红肿一片,他憋笑不已,若不是这么撞岩壁昏倒,他也不必遭这个劫了。
  他想着,把剑痴引到武帝附近的山区再收拾他比较保险,如若出了差错,自己只要逃向武帝住处,就可保平安。
  关于有可能泄露武帝行踪,他想若武帝无法制住剑痴,那保不保密都差不了多少了。
  他很快再潜向别处,他不须再与小貂儿会合,因为它是被追者,剑痴追不着人,自然会调过头来追他,如此将腾出不少时间,能让他充裕运用。
  一天奔驰,他已找到理想地点。
  那是一处弯曲的小山谷,谷中有清潭,若想进入深谷,必定要通过此潭不可。
  山谷两边不少峭壁,尤其是清潭处,除了水就是壁,已无其他借脚之处,潭长十余丈,若绝高轻功者,尽全力腾掠,想越过也非难事。
  但小千却看准人性心理,只要在水潭中央放个垫脚石,很少人会不加以利用而更费力气的一次冲掠而过。
  他的陷井就设在水潭泰半之处的一块浮木。
  用浮木而不用石块,就是他精明之处,须知一片青潭,居中若凸出石块,必定十分惹眼,有经验者立时会起疑心,但浮木就不同了,山洪暴发时,多多少少都会冲下这些东西,偶而留在潭中,那是常事,而且他又非摆得正正中中,只要位置大略对了就可以。
  如此一来,若非真的贼到像小千此种精明的人,恐怕都得中伏了。
  他就躲在水中,张着用山藤做成的圈套,准备套中剑痴。
  这方法他小时候曾用过,他当然也计算得相当可靠,免得又像昨天大栽筋斗。
  一切弄妥后,不到半小时,剑痴果然渐渐潜向山谷。
  黝深的山谷,隐隐透露出一股神秘气息,更加使他相信,是极好的藏身之处。
  他已掠向清潭,稍一照眼,毫不知浮术设有陷讲,一提气,已纵身而起,飘掠的往浮木飞去。
  他正想以浮木为换脚地点。
  水中的小千仍能见着人影闪掠,心神已凝聚,准备扑击。
  就在剑痴左脚往浮木中心较高的鼠凸年轮眼踏去时,突然已往下陷,原来此处早已被挖空。
  “不好!”
  他顿觉不妙,赶忙想抽腿,岂知浮木和快捷不已的往上冲如此一下、一上,其左腿很快陷入浮木之中。
  哗啦啦水花溅起,小千已冲出水面,手中围套急忙套往他左腿足踝,谑笑道:“老兄你走不掉了!”
  声音未落,他又猛力往水中拖去。
  情急之下,剑痴穷于应付,硬是被他拖入水中,他怒喝:“小子你不要命了!”
  一掌已击向水面,水花暴起数丈,潭面波涛为之汹涌腾撞不已,可惜也因此而削弱了他不少掌劲。
  小千本就有意将他困在水中,淹他个半死,再将他擒住,是以一拖呀下水,就把山藤缠在水底石块上,随后已丢了不少石块猛往他身上砸去,再撞向他,已紧紧的将他缠抱着,免得他抽出长剑,否则一切都要改观了。
  两人就在水中挣扎扭斗。
  剑痴内力虽强,但小千也不弱,自从被老怪人打通任督两脉之后,功力更是与日继增,尤其他那股缠劲,好似八爪鱼,缠了人就很难解开。
  最吃亏的还是在于换气,小千曾经经过七星湖神秘地灵的洗礼,似能在水中得天独厚,并不急于换气,反观剑痴,经过半刻钟挣扎,后劲也渐渐弱了。左脚又嵌在浮木之中,无以脱逃,再这样下去,他将被小千所搞服。
  然而他却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终于于半小时之后已瘫痪了。
  小千此时才嘘口气,倦怠而含有得意道:“要命,实在像条野牛。”
  他很快拉开山藤,浮出水面,连人带着浮木,将剑痴拖往岸边。
  他马上将剑痴双手反绑妥善,方自喘口大气,呵呵笑道:“要是江湖中人全像他一样,我非得累死不可!”
  瞧着剑痴昏沉沉脸容,他感到更形得意了。
  然而他却未因此而松懈,昨日的教训,使他不敢相信山藤也能捆住他。
  他得想个法子才行。
  “老怪物教的点穴功夫,我得试试有无效果。”
  伸起食指,已戳向剑痴数处要穴.以他现在的指劲封穴已是绰绰有余了。
  然而封了穴道,剑痴仍无反应,他当然看不出效果,也不知点中了没有,想了想,他竟然戳向剑痴“笑腰”穴。
  指劲方落,剑痴突然惊醒而笑个不停,他仍想举掌往小千抓去。
  小千见他笑了,也跟着笑起来:“果然有效……”
  “小鬼,你,呵呵……你敢……呵呵……”剑痴怒容满面,笑声却不断,手掌已落向小千。
  虽然掌力软弱,小千也不敢大意,捉狭道:“笑啊!快乐的笑,手不要乱动,笑的美不美,跟手的姿势是无关的!”
  他又戳向剑痴软麻穴,剑痴只好把手给放了下来,双目瞪得火辣。
  试过点穴效果,小千已信心十足,遂安心道;“大野牛,你这次要认栽了,你不是要去见武帝?我这就带你去!”
  解了他笑腰穴之后,又找了数条山藤,有意夸张的缠在他身上,活似个捆香肠,然后他才满意笑着,想牵他去见武帝以邀功。
  剑痴泄气得很,接二连三栽在他手中,老脸有点挂不住,慨叹不已。
  既然小千是要带他去见武帝,他也有此心愿,反而不再破口大骂,静默的跟在小千后头——一不跟也不行。
  他只希望赶快见着武帝,以解心中多年疑虑。
  走出山林,一片竹林青翠。
  小千本以为逮着剑痴就已高枕无忧,走起路来也潇洒多了。
  岂知才走进竹林数丈,一道白影掠过,不知从哪儿来,一尊美若天仙的菩萨般美女已飘向小千前头。
  小千楞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而祥和的脸容,看来是如此尊贵和熟悉,一身的雪白,连挽系秀发的丝带都是晶白,不带一丝染尘。
  “哇呀呀!你是不是南海观音菩萨?”小千惊讶的说。
  白衣女子乍见小千,也有一股莫名的激情.她似乎怀有似曾相似的感觉。
  温馨朱唇微张,露出贝叶洁白皓齿,她笑的慈祥:“小男孩,我不是观音菩萨。”
  “不是也差不多……”小千怀有好感道:“那你到底是谁?”
  话未说完,却见剑痴揖身为礼,必恭必敬的叫声:“夫人。”
  白衣女子含笑道:“剑叔,苦了你。”
  小千登时诧楞不已:“你们早就认识?”
  “嗯!”白衣女子含笑点头。
  小千已戒心的摆出架式:“你想干什么?”
  小男孩,你放开他如何?”
  “不行!”
  “为什么?”
  小千瞄眼谑笑道:“原因多得很,你想听远的还是近的?”
  白衣女子为之一楞,小千的话使她感不解而刁钻:“你……我都想听。”
  “远的嘛……他可能是我杀父仇人,近的嘛……”小千笑的谐谑:“我抓他,抓的很辛苦,所以不能放人。”
  他抓的也是够辛苦,也勉强算是个原因吧。
  白衣女子见他如此认真,也被逗得一笑,随后问道:“剑叔,你可杀了他爹?”
  “没有,夫人。”
  小千讪笑道:“杀人的人,很少会承认,尤其是被逮住后。”
  白衣女子问:“你爹是谁?”
  “绿江漓。”
  白衣女子沉吟,似乎没听过这名字。
  小千冷道;“喂,观音菩萨,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希望你别插手才好,否则你会跟他一样!”
  指向捆肉粽的剑痴,幻想着白衣女子也成了这副德行,他已忍不住窃笑起来。
  白衣女子含笑道:“我相信他不曾杀你爹的。”
  “对,你相信,很好。”小千赞美的笑着,似乎自己也相信了。
  白衣女子含笑道:“剑叔不会滥杀无辜。”
  小千突然脸色一拉:“你以为我笑了就表示我相信?”
  白衣女子笑容又僵住了:“你不是也相信……”
  “我相信你相信我相信他说的话,我却不相信你相信他没杀我爹,所以我为什么要相信?”
  说了那么多“相信”,弄得白衣女子满头雾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小千自感得意道:“你还是走吧,要放人,免谈,别以为他是你叔叔,我就会同情你?”瞪眼道:“谁来同情我爹?”
  “可是他的确不可能杀你爹……”
  “鬼才相信!”小千冷斥道:“我就不相信姓绿的会比姓白痴的不值钱?”
  他所言“白痴”两姓,乃指剑痴的“痴”以及白衣女子的“白”,一时间恰好能凑出贬损字句,他也就用上了,亦觉得一份得意。
  “姓绿的?”白衣女子突然惊诧的又往小千脸容瞧去:“你也姓绿?”
  小千觉得想笑:“废话,我爹姓绿,我不姓绿姓什么?难道姓黑不成?”
  白衣女子显得激动:“你娘可叫绿娘?”
  小千登时如被抽了一鞭,黠弄笑容也僵,他娘的名讳,除了故乡几人知晓,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女子怎会说出来?
  惊诧之余,他仍不敢泄密,免得引仇家上门,他冷道:“你这人也真奇怪,我娘是谁,我会不清楚,要你替我乱找?你是不是神经有毛病,想当人家的母亲,想昏了头?”
  白衣女子仍激动追问:“到底是不是?”
  “不是!”
  “那你爹之死……”
  “死在他剑下!”小千指着剑痴,冷斥道:“你滚吧!要找人,等我抓他见过武帝再说。”
  女子更惊愕:“你见过武帝了?”
  小千讪嘲道;“何只见过?我们还在一起嗑过瓜子呢!”
  “剑叔杀人的事,就是他说的?”
  “不错,还有天机生,还有字条!”小千谑声道。
  突然间,白衣女子已飞身而起,拂向小千,就如一阵虚无飘渺的雾气,只觉凉意拂脸,还来不及反应这是何事,她已切断山藤,挟着剑痴飘飞而去。
  无声、无息,宛若幽冥间的神灵在施法术,是虚无而不是真实。
  小千诧楞着,他真不敢相信这飘影是人,还以为遇上了传说中的狐仙,还是观音菩萨?只一闪眼,什么都不见了。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世界?”他自抖身形的打个冷颤,心神才收回不少。
  突见剑痴被救,他顾不得再幻想鬼魂,就是鬼魂,也要把她当作刀下鬼。
  一声“别逃”,他也快急迫了下去。
  他想不透,为何提及武帝,白衣女子会突然发难?
  冥冥之中,剑痴和白衣女子,以及武帝之间,似有某种关系存在,而这关系似乎也牵扯到他爹的生死之谜。
  追了数里,不见人影,小千不得不停下来,啸起声音,招回小貂儿,能否找到人就全看它了。
  小貂儿似知任务重大,未敢耽搁,已利用本能,快捷的寻向目标。
  小千则紧紧跟在后头。
  接二连三的得而复失,他似乎赌气的心情,远比报仇来得重多了。
  是夜,下弦月弯如柳眉。
  一处雅宅院,落于松林深处。
  屋中透出淡淡烛光,神秘而安祥。
  这正是隐居好地处。
  幽雅小厅中,白衣女子正为剑痴解穴,她一脸愁容,似为无法解开穴道而发愁。
  剑痴则安详打坐于小蒲团上。
  “剑叔,有何感觉?”
  “似乎有些通畅,但不明显。”
  白衣女子问道:“您可知他点穴手法属于何门何派?”
  剑痴摇头叹道:“我当时昏迷不醒,并未见过。”
  白衣女子道:“这功夫像武帝的‘截穴阴阳流脉’手法,不过仍有多处不同,把我给难倒了。”
  剑痴怅然一笑:“要是武帝在此,也许就能明白一切了。”
  白衣女子也叹息:“谈何容易?都已十五年了……”
  “夫人认为武帝仍活着?”
  白衣女子怅然道:“也许吧?那小孩不是见过?”
  “就不知是真是假?”
  白衣女子不敢放任感情,只一喟叹,已恢复宁静:“一切也得见着他再说,您忍着点,我慢慢替您冲穴。”
  剑痴也不多说了,不错,是真是假,非得见着武帝本人之后才能确定。
  这也是他一直想见武帝的原因。
  他们在疗伤,小千也已摸到此地。
  爬在屋顶,勉强可以瞧见人,他已黠笑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想甩脱我?哼哼,无底下还找不出一个。”瞄向小貂儿,笑的更谑:“包括你们动物类在内。”
  小貂儿有点不服气的吱吱叫着。
  小千逗笑道:“你也别耍个性,要是你逃得了,也不会逃了十几年,还在我面前光拍马屁?”
  小貂儿白眼直叫,表示决心要离家出走。
  小千呵呵笑道:“省了吧!等你想吃朱果的时候,你就知道我的伟大了。”他更得意道:“我是用朱果把你毒上了瘾,你一辈子也离不开我了,还那么有个性的想离家出走?”
  小貂儿也人模人样的垂头叹气,直呼交友不慎,它是对朱果有偏好,虽不致于上瘾,但总对小千的采食十分依赖,一时间也不敢再调皮的争下去。
  他俩会心一笑,已凝起心神再往白衣女子瞧去,得想个办法将剑痴给夺回来才行。
  可是他再怎么想,总是没有恰当方法,甚是憋心:“妈的!好歹我也是一派之尊。
  而且是天下第一猎手,什么阵仗没见过,怎会缩的那么乌龟?”
  他想过种种遭遇,缩头的反而更惨,例如说碰上了飞星堂;逃了几步就被逮了,前晚的暗算剑痴,反而被其识破,倒不如华山笑折七剑,柳堤水淹柳家庄来得风光。
  他为什么要躲?打不赢,再找武帝来算账不就得了?
  一想定,不禁雄心大发,啊的威风吼叫,掠向庭园,一股子已往白衣女子那间雅房冲去。
  他的举止,连小貂儿都感到莫名其妙,怔楞了半晌,也想不透,倒也凑兴的往前冲去,威风不减,只是叫声差些而已。
  “啊—一大胆观音菩萨,看你往哪里逃!”
  小千已直撞而去。
  白衣女子猝闻声音,惊呼不好,已飘身拦向小千。
  剑痴也腾身往墙上利剑抓去。
  两人显得狼狈而紧张,小千见及此种模样,已窃笑起来,有那么丁点让对方惊惶失措,好似也报了小冤一般。
  白衣女子见着是小千,惊愕不已:“是你?”
  她想不到小千能找至此地,甚为诧异。
  小千凛凛威风道:“不然你还以为是谁?看你还敢不敢偷我的人?”
  “你……”女子脸色已变。
  小千见她变了脸色、更形得意:“还犹豫什么?偷人就要还人,天经地义,你想要赖?”
  他岂能明白对女人讲“偷人”两字,是种莫大的侮辱。
  “你太没教养了!”
  白衣女子脸容又是惊诧不信,又是唤斥含怒,一掌已推出劲风乍起,强劲的卷向小千,她有心想教训他。
  小千仍不知言语已冒犯了她,黠笑不已:“是你没教养还是我没教养?趁人不备就把人偷走,我还想说你是贼呢!”
  剑痴也听不下去了,怒喝骂道:“小畜牲,你敢对夫人讲这种话!”
  长剑连着剑鞘挥出,他也想痛打小千一顿。
  小千喝喝有声,威威八面的和白衣女子对掌,他想有宝衣护体,已无后顾之忧,拼起来,倒也威力不弱。
  小貂儿则已缠上剑痴,一时也将他攻势给拦下来。
  啪然一响,白衣女子掌力果然非比寻常,打得小千双手发疼,倒射而退,连撞数盆盆景,摔在庭院。
  女子顿觉出手太重,十分自责,急忙掠出屋外,想看看小千伤得如何。
  “小男孩你为何不躲?”
  小千本是唤唉痛叫,突见女子惊惶奔来,干脆倒地不起,装昏了。
  白衣女子不疑有诈,一个蹲身就想探小千鼻息及脉博。
  小千见机不可失,点穴的功夫刚学没多久,总是带着兴奋的想尝试,一手已戳向女子“左肩井”穴。
  女子对小千似乎有过多的关怀,还是她本性就如此仁慈,岂能猜知小千的鬼计多端,慈母心情的想照顾人家,却突遭暗袭,心念未闪,已被点中了穴道。
  她惊惶不已:“你……你耍诈……”
  小千呵呵笑着,轻快爬起来,逗笑道:“好妈妈,你好像很天真的样子,你不知道兵不厌诈的道理吗?”
  他已漫不经心的摆着女子姿势。
  白衣女子更形惊慌:“快放开我!”
  她实在不敢想小千会对她做出何种尴尬困窘的事情。
  小千正是要逗她,叹声又谑笑道:“看你慈祥是够了,威武却不足,我帮你扮个大将军如何?”
  说着他当真替女子摆起将军姿势。
  “你不能如此!”白衣女子惶惧不已:“快放开我……剑叔——”
  情急之下,她只有求救剑叔了。
  剑痴闻言,不得不抽出利剑,迫退小貂儿,赶忙掠向屋外,见及夫人被制,心头又急又怒:“小子你敢!”一剑已削向小千双手。
  他岂能让他人冒犯心目中尊贵的夫人?
  “来得有意思,我就陪你玩玩。”
  小千也不含糊,抓过花盆就往剑痴砸去,人也闪开了。
  剑痴本该能~剑削断小千双手,但他穴道末全部打通,功力只能使出五成,如此一来,想制住小千可有得拼了。
  十数招过后,小千觉得有点累了,烦了,遂抱怨瞧向小貂儿;“你什么意思?怎么把人交给我?”
  小貂儿吱吱回答,说是对方不要它的,它也没办法。
  小千无奈道:“真不管用,再缠他一阵,我先收拾好妈妈再说。”
  小貂儿立时又加入战圈,小千也趁此想抽身。
  剑痴却怒喝:“你休想!”
  不顾小貂,已举剑拦向小千。
  “你省省吧!”
  小千灵狡闪开,一个打滚已撞向白衣女子。
  剑痴更急,长剑猛追,就想刺向小千背心。
  “住手!”
  小千抓过白衣女子挡在后头,硬是将剑痴长剑给逼了回去。
  他呵呵笑道:“如此果然轻松多了。”
  剑痴投鼠忌器,嗔怒不已:“小子你敢伤夫人~丝半缕,我将取你性命!”
  小千潇洒笑道:“很多人都会讲这种无用的话,你不嫌累吗?”
  女子惊急道:“你想如何对我?”
  小千噗嗤笑道:“不急嘛,我准备封你为将军,咱们继续刚才的动作。”
  他开始又替女子摆姿势。
  白衣女子又惊又急又无奈的哭笑不得,自己竟然会让人当木偶的摆布着。
  剑痴抖着剑,怒容满面,却奈何不了小千。
  就在夫人最困窘的时刻,屋顶已传来一少女声。
  “小绿豆,你放开她好吗?”
  声音未竭,水仙已飘身而至,祈求的瞧着小千。
  “她是我娘。”
  “你娘?”
  小千惊诧万分,怎会突然又搞成这样子?
  “你有没有搞错,她会是你娘?”
  水仙含笑道:“我娘,我难道认不出来吗?”
  小千诧然的往两人脸容瞧去,除了成熟与纯真差别之外,眼脸形貌之间确实十分相像。
  他不禁憋笑道:“果然有点像,难怪我觉得眼熟。”
  夫人见及水仙,亦十分惊诧:“你怎会在此?”
  水仙惧然道:“娘……是他带我出来的。”
  又是小千?夫人不禁叹息不已,怎会任何事都与他址上关系?
  小千噗嗤笑道:“好妈妈到担心,我只是带她出来游览一番而已,免得她变成了呆头鹅。”
  水灵夫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水仙再次祈求道:“小绿豆,你怎能挟持我娘,放开她好吗?”
  “不行!”小千回答甚肯定。
  水仙怔住了;“为什么?”
  她以为和小千感情甚笃,放开她娘是正常的事,岂知小千的回答让她感到诧异。
  小千黠笑道:“因为她偷走我的人。”
  水灵已沉声嗔道:“小男孩你挟持我也罢了,岂能胡乱辱骂我?”
  小千怔然道:“我哪有骂你?我只是说你……”
  “住口!”水灵截口斥道:“‘偷人’两字岂是女人所能接受?你不懂,也敢信口雌黄?”
  被她斥责,小千顿感一片惊诧,也因她的嗔言,顿时敲醒他的记忆,在纯朴月江村虽很少听过“偷人”两字,但也未完全没听过,方才她确实有“偷”的行为,小千才会用上此语,现在回想起来,不禁也红了脸。
  “我没有这个意思嘛……我不是故意的……”小千窘笑着:“那改成抢人好不好?”
  水灵亦知他是无心之过,否则也不会出言指责他,见他改了口,气也消了不少。
  水仙已轻笑道:“误会已解,你赶快放人呐!”
  “谁说已解了误会?”小千又装出冷森模样,仍扣着水灵“这误会永远也解不了。”
  水仙愕然道:“怎么会解不了?”
  “因为没有误会,所以才解不了。”小千已谑笑道:“我想解都无从下手。”
  水仙不禁被他逗笑起来:“既然没有误会,你就快放人啊!”
  小千冷黠道:“就是没有误会,我才不放人,你娘抢走我的人已是事实,不须要有误会的。”
  水仙又着急了:“你总不能一直挟持我娘吧?总该有个办法解决……”
  “除非你娘把人还我。”小千黠笑瞄向剑痴:“也就是把那只大野牛给绑起来让我带走。”
  水灵淡然道:“我不能让你把人带走。”
  小千黠狡道:“那我只好把你给带走了。”
  水仙焦急道:“不行,你不能带走我娘,不过我劝你还是快点走开。”
  小千瞄眼讪笑:“哇呀!你竟敢劝我这个挟持你娘的人快点逃命?你有没有搞措?”
  水仙急道:“我没有骗你,再不走,可能就来不及了。”
  “哦?这么神,总该有个理由吧?”
  “水姥姥快来了。”
  此言一出,小千突然呛了气,好似被人淋了一记滚烫开水,背脊猛抽的紧紧,掉魂的往四处瞧去:“老太婆真的来了?”
  水仙急忙点头:“是她告诉我,我娘在这里的。”
  想起水姥姥以及水柔的一记迷魂棒的恩怨,小千心头就发毛,一刻也不敢呆了。
  他苦笑不已:“这误会果然解不开了!”
  “那你就把债还清!”
  话声未落,水姥姥伛偻身形已从左侧屋顶电射而出。
  她十数年来未用的拐杖也抓在手中,一杖就想敲向小千脑袋。
  “我的妈呀,母夜叉说来就来?”
  小千哪还敢停留,丢下水灵,已没命的往屋内钻,想穿过对边窗口逃逸。
  姥姥未料及小千会找窗口穿,自己预留旋空阻拦的计划已落空,硬是被他给逃出威力范围之外。
  她不甘心,一声“别逃”,已想再次追掠。
  水灵已出言阻止,她叹声道:“姥姥,由他去吧!”
  姥姥硬将身形逼落,仍忿忿不已;“宫主,这小鬼实在坏透了,不教训他,将来还得了?”
  水灵叹道:“他只是无知的小孩,别伤了他才好。”
  “他无知?他比什么都贼!老身足足被他敲了七记响头……”姥姥说的激动,一时也把自己糗事给说溜了出来,不禁亦窘困起来。
  水仙已窃笑着,瞄向姥姥头部,想找找看,到底有无七个肿瘤,结果她失望了,因为姥姥早就绑了布,无法见着真像。
  水灵仍是静默着,不知如何,她总是不忍小千受到伤害,这股意识似乎十分强烈。
  姥姥窘困之后,也感受此时之静默气息,不禁怒火也不便发泄而转弱。
  她也感慨叹道:“宫主有所不知,他就是水月所说的鬼男孩。”
  水灵闻言惊愕万分,带着有股喜悦激动:“会是他?他也有‘滴血浮印’?”
  水仙更激动:“他会是我哥哥?”
  如若小千是他哥哥,那比任何事情都来得让她感到兴奋。
  姥姥道:“若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我哪会连连栽在他手中?”
  水灵急道:“为何不留他在宫中?”
  姥姥叹道:“能留住他,事情就不会那么糟了。”想想,她也瘪笑起来:“谁能留住这鬼灵精怪?”
  水灵念道:“快把他追回来……”突然她已觉得这似乎不大可能而感到喟叹:“算了,不次遇上了再说吧。”
  水仙兴冲冲道:“我去找他,一定可以把他给找回来。”
  水灵瞧着她。“你怎么出来了?还玩的不想回去?”
  水仙霎时红了脸,低下头,未敢再作声。
  姥姥不忍心,道:“小宫主是被他所挟持,老身担心她的安危,才急忙赶出宫以救人,幸好小宫主并未受到伤害。”
  水灵也不愿太过于责备水仙,轻叹道:“还好是他,否则就严重了,下次要小心些,知道吗?”
  水仙感恩点头:“知道了。”
  水灵转向姥姥道:“姥姥您先把我穴道解开,剑叔也被他制了穴,须要您的帮忙。”
  姥姥不敢怠慢,一边替水灵解穴,一边讶异问道:“这小子点的穴,宫主也解不了?”
  水灵颔首道:“他手法怪异,劲道又非寻常,甚难解开。”
  还好她的穴道是在小千急促之中被制,而且只有一处,姥姥花点劲。已把它解开。
  姥姥转向剑痴,带有同病相怜的笑意;“满天老弟你也遭了他的暗算?”
  剑痴苦笑道:“他很让人感到头痛。”
  水灵和姥姥已走向他,两人合力的替他解穴。
  姥姥又笑问道:“听说他还折了你七把名剑?”
  剑痴叹笑道:“不错,当时我也感到讶异。”
  水灵问;“剑叔为何拿名剑上华山?”
  剑痴叹道:“我本想以名剑引起群雄注意,以便打探武帝下落或将他引出来,结果全被他给搞砸了。”
  水灵怅然道:“这么多年,苦了你们。”
  剑痴道:“为了武帝,这都是应该的。”
  说话间,水灵和姥姥已替他打通穴道,他活动一番筋骨,果然顺泰多了,遂拱手道谢。
  水灵道:“都是自己人了,何须言谢,反而是武帝的事,似乎他已露了脸。”
  剑痴方想点头,水仙已欣喜急道:“我已见过武帝了,高高挺挺的,很和蔼,都本会生气。”
  水灵、姥姥、剑痴都不约而同,全然惊愕的瞧往水仙。
  水仙登时又僵了笑容,俱然道:“我……我是跟小绿豆一在碰上的……”
  水灵追问:“他有没有问起你?”
  水仙摇头:“没有,我只见过他一面,后来他就跟小绿豆去办事了。”
  水灵心情似放松不少:“以后碰见他,要回避他,不得已时,也不能说出来历,知道吗?”
  水仙颔首:“知道了。”
  她却不解她娘为何要如此交代?这其中又有何原因?
  水灵犹豫一阵,终于还是说了:“你剑叔、姥姥和娘和武帝很可能有一段冤仇,在未查清之前,娘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她如此说明,是要水仙有所警惕,免得在迷糊中又受了利用而遭殃。
  水仙已用力点头:“女儿明白了。”
  不过另一个问题又从她心头升起—一到底娘和武帝有何冤仇?
  她娘没说,她也不敢追问,还好她不是好事之人,很快已将此问题给淡忘了。
  这恩怨似乎又牵扯到真假武帝身上。
  姥姥已道:“宫主,目下似乎该已小绿豆身份为重要。”
  想及小千,水灵眼神也有了光彩,她多么希望有个儿子。
  她稍叹息道:“当水月传来他有‘滴血浮印’时,我就去找绿娘,想问问她有无儿女,可惜绿娘已不知去向。”停顾一会又道:“后来在竹林中知小绿豆也姓绿,他恐怕是绿娘的后代了,只是他又矢口否认。”
  水仙不解道:“娘,我到底有没有哥哥?”水灵道:“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这答案未免太矛盾了吧?连自己是否生过儿子都不清楚?
  水仙更不解,这种事能用“可能”来解释吗?
  水灵却说出道理了:“当时娘生你的时候,是一对双胞胎,然而那天晚上就出了事,匆忙间,娘和你已被姥姥救走,也不知另一个是男是女,是生是死。”
  回忆往事,她也怅然不已。
  水仙终于明白母亲为何不能确定的原因了,不过她仍有疑问:“既是双胞胎,她该是女的啊?”
  姥姥道:“双胞胎也有男的,你不希望有个哥哥?”
  水仙闻言已不在乎双胞胎是否有男女共胎,她只希望小千真的变成她的哥哥,那该多让人兴奋。
  她仍有许多问题不解:“这些事又和绿娘有何关系?”
  水灵道:“当时绿娘是娘的~位好友,她很可能就是抱走另一个娃娃的人,如若小绿豆和她有关,也很可能会成为你哥哥。”
  “原来如此!”水仙欣喜若狂:“我看错不了了,小绿豆他也姓绿,这不是很巧合吗?”
  她已迫不及待的把小千当成哥哥了。
  水灵道:“只要试过‘滴血浮印’就可明白一切了。”
  水仙反而有点担心:“不用试,我们就把他当成我哥哥不就成了?若试出结果不是,那多伤感情?”
  水灵何尝未有如此想法,就算他不是自己亲生的,也该由绿娘的关系,收他为义子.不也能了却一桩心愿?
  姥姥却道:“问题不在你们,而是在他,若无让他心服口服的证据,打死他,他也不会承认是别人的儿子。”
  水灵有点泄气:“他就是这样怪脾气。”
  水灵道;“如今只有一试‘滴血浮印’了。”
  姥姥道:“是该把他抓来试试,若真是如此,老身也得好好教养教养他!”
  她已含有幸灾乐祸而报复的谑笑着。
  剑满天道:“如若他不是夫人儿子,夫人还得寻找另一位儿子,以免骨肉分离了。”
  水灵颔首道:“剑叔说的极是,水灵几年来一直想找到亲生骨肉,就怕她早已天折了……”
  想及那名未曾见面的亲骨肉有可能夭折,她不禁也怅然了。
  剑满天道:“吉人自有天相,夫人不心过于担心才是。”
  水灵默然颔首,都已忍了十余年,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姥姥道:“不知宫主对于小绿豆,以及武帝之事,有何安排?”
  剑满天道:“武帝之事交给我来办,只要能见他一面,我想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水灵颔首道:“有劳剑叔了,至于小绿豆的事,我想亲自……”
  “宫主不可太用情。”姥姥道:“你心肠软,一定斗不过这贼小子,方才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为了事情能顺利,还是又老身和水月、水柔三人来收拾他吧。”
  水灵有点不忍心:“姥姥咳要手下留情。”
  却不知水姥姥也懂得幽默感,自嘲的笑道:“你该叫那位将来可能是儿子的小混蛋手下留情才对,我姥姥不再栽在他手中已是万幸的了。”
  扯下头巾,肿凸已现,笑的更苦:“姥姥我脑袋能再吃几个瘤?”
  这话已把水仙、水灵和剑痴给逗笑了。
  对小千,他们可说又爱又惧又恨。
  三更露重,众人已进入厅内。
  不多时,水月、水柔也赶回来,众人再商讨一阵,她们仍决定照计划行事。
  夜已深,她们已各自回房休息。
  有人休息,有人却又忙得很。
  小千就是其中特别忙的一位。
  他可不敢掉已轻心,一连奔逃数十里,心头仍是惧意十足,想及水姥姥那副想吃人的脸容,他什么笑意也没有了。
  “妈的!什么人不好惹,去惹这母夜叉?”他自艾自怨的苦笑着:“还好我逃得快,否则这颗脑袋可不止七个瘤,一定会变成释迦头,肉瘤一颗比一颗大!”
  想着姥姥头上长瘤之事,他才又升起狭弄之笑意。
  望着山林,算算地头,大概离武帝住处已不远,心头也稍微安了心。
  他仍不停往后边张望,只见林木苍聚,杂草荡荡,并未有任何可疑迹象,他才敢确定没有追兵。喃喃自语道:“大概不会有追兵了吧?”
  有此想法,心头也笃定不少,放缓脚,才觉疲惫不堪,现在要能睡上一觉,那该多好?
  又小心翼翼的往后瞧,自嘲一笑:“逃的最惨的一次,该不会没人追吧?”
  落脚处正是一条小溪,正是最好的答复。
  见着溪水,喉头也升起了干渴。
  “来呀!有胆再追来呀?我照样把你们拖到水底,捆个紧紧,淹得你们憋了气!”
  朝着暗处,放马后炮的骂了几句过过干瘾,这才转身蹲向溪边,泼起清水就往脸上洗去。“哈——过瘾,却不知溪水这么补啊?一喝下去,精神就来。”
  泼完了脸,已掏水猛灌,如饮甘泉,直叫过瘾。
  岂知才喝三口,突觉有异,“咦”了一声,已往溪水闻去,淡淡腥味已扑鼻。
  “血?会是血?”
  惊惶的他已赶忙运劲将溪水逼出嘴巴,还真的想呕起来。
  夜深荒林,哪来的血?
  小千吐了几口,那股呕意方去了不少,不禁嗔骂道:“哪个鬼家伙想毒死我?”
  黝黑夜中血水又渗在溪中,淡得不易发觉,小千再仔细瞧个清,是从上游流渗而下,已决心瞧个究竟。
  他已小心翼翼的朝溪而上。
  果然在半山中,他听见了打斗声,刀剑叮然轻响。
  他赶忙快步潜了过去。
  在溪旁不远乱石上,有两名黑衣人舞剑斯杀,另有一名已倒在溪边,头胸浸在水中,想必血液就是从他身上流出。
  小千见及黑衣人,已惊诧暗道:“黑衣蒙面?会是月神教的人?”
  他也想及他们有可能也是冒充武帝的人。
  思绪未停,突见黑衣人中之一名,剑势突然变快而凌厉戳向另一名黑衣人,两道寒光一闪即逝,那名黑衣人闷哼一声,已抚抱小腹,缓缓倒向地面。
  剩下那名黑衣人冷笑一声:“想背叛本教?只有死路一条!”
  丢下长剑,他已掠向左侧林区,眨眼消逝无踪。
  小千赶忙潜向两名黑衣人,果然发现两人左胸绣有弯月标志。
  “真的会是月神教的人?……”
  小千凝思半晌,决定追踪那名月教徒,说不定可以找到贼窝,遂往其消逝方向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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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真假教主
 
  那名教徒似乎并未料到有人会跟在后头,是以走的并不快,小千很容易就能缀上他。
  他似有目的而行,从容不迫的往某处行去。
  果然在折过一座山头,远处已出现一幢荒废的古宅。
  他很快的掠往宅院,一闪即失。
  小千犹豫一阵,低声道:“该不会是贼窝吧?”
  他也潜了进去,那种小心举止,恐怕连小貂儿都要膛乎其后了。
  废宅内没有灯光,却有声音:“你终于来了?”
  音调大约中年左右。
  另一个更老调的声音已传出,只是沉沉的“嗯”了一声。
  此处在废宅中厅,不少废桌椅以及神案堆向墙角,散落四处,布满灰尘、蛛网。
  两人则立在中厅,未曾坐下。
  小千只能辨别俩全是黑衣蒙面,连身形都甚难分出差异。
  中年声音道:“他们……”
  “死了!”老者冷笑道:“背叛本教者,一律处死。”
  中年人突然拱手:“教主英明。”
  老者满意笑着。
  小千乍闻“教主”两颗眼珠已瞅得更大,暗自窃喜道:“果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这么给我碰对了眼,我倒要听听你有何阴谋?”
  教主冷笑过后已沉声道:“我想该是我们计划开始的时候了。”
  中年人惊愕:“教主有了绿豆鬼的消息?”
  “嗯”教生留意冷笑着。
  小千突又愣了眼,惊诧暗道:“这老头在打我的主意?”已转奸笑:“老天果真有眼,把我引来扯你的后腿,这事可有得玩了!”
  无意中被他撞见这秘密,他可是得意非常,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将要发生,那种捉弄之心情更来得使亢奋。
  中年人已道:“他的武功?……”
  “稀松得很。”教主道:“经过几天追踪,他果然只会三脚猫的功夫,我们太高估他了。”
  中年人已冷残笑着:“早知如此,我早就该杀了他!”
  教主道:“现在除去也不慢,还有武帝。”
  中年人惊愕:“武帝也出现了?”
  “不但出现了,还跟这小子联在一处。”
  “这岂不更棘手?”
  教主奸笑不已:“敌明我暗,哪来的棘手?何况本教不是省油之灯。”
  中年人似横了心:“不知教生何计划?”
  教主道:“目前以先除去这小鬼为优先,他的灵狡,最能坏了我们大事,所以在下手时,最好能把他和武帝引开。”
  中年人点头:“如此较为妥当,属下十分赞成。”
  教主道:“目前武帝在藏峰山南麓,我们把那小子引到北麓的一处‘落鹰峡’,那地点最适合扑杀。”
  “落鹰峡……”小千喃喃念着,已暗自冷笑:“到时候看是谁把命落在哪里?”
  中年人赞同点头,遂又问:“咱们将如何进行?”
  教主道;“带十名高手,然后将小鬼引到此地。”他已冷笑:“他一定会来。”
  “要是武帝也跟来呢?”
  “不会。”教主狡黠道:“我会先用调虎离山之计把他调开,让他无法和那小鬼联手。”
  中年人沉吟半晌,道:“教主以为十个高手够吗?那小鬼诡计多端……”
  教主黠笑两声道;“够了,因为我也要参加。”
  “教主要亲自出手?”
  “你不是说这小鬼很难缠?”教主黠冷奸笑道:“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当然要亲自出手了。”
  中年人已满意笑着,如果教主出手再不管用,也不必谈什么扑杀了。
  小千也在暗中冷笑:“你亲自动手,我就亲自剥你的皮,我倒想看看你长得是何嘴脸?会见不得人?”
  笑声过后,中年人又问:“不知何时动手较为恰当?”
  “打铁趁热,就在两天后。”教主道:“你必须事先埋伏妥当,以免出错,我随时会引人去。”
  “属下自会应付。”
  接着,他又谈些细节,随后看看天色已快亮了,方各自回去。
  他俩作梦也不会想到这些计划会全部落在小千耳中。
  看样子,他俩这次非栽筋斗不可。
  小千等了一阵,但觉人已走远,方自走出暗处,谑笑不已。
  “谈的倒是天花乱坠,就是不切实际,夜路走多了也会遇上鬼,知道我这么难缠,还来缠我?”小千笑的更捉狭:“也不知道小鬼难缠这个道理,注定要倒大霉。”
  他已开始思索要如何对付月神教徒。
  想了片刻,他还是决定要告知武帝,以能相互配合,扳倒教主。
  时间不多,顾不得身躯疲惫,他已往藏峰山掠去。
  武帝仍在竹轩,急切的等着小千。
  赵真和秋向引已回飞星堂,偌大帮派,岂能一日无主?
  小千在远处就已嚷着:“玉先生,大事啊!天大的事啊!”
  兴奋加上得意,他一点也不觉得累。
  “小千儿!”
  武帝闻声已惊喜的追出竹轩,见他平安无事,一颗心方自松了下来,含笑道:“你可把我给担心死了。”
  小千童言无忌道:“那是你自找的。”
  武帝干笑道:“回来就好,是何大事,让你如此急?”
  小千贼样道:“太多了,第一样就是,你的四周已布满敌人。
  “真有此事?”
  武帝惊诧的已往四处青山望去,如临大敌戒备着。
  小千卟嗤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们在哪里?”武帝更紧张的搜寻。
  小千笑道:“别担心,我再告诉你第二件大事,那些敌人在时间未到之前,是不会向你下手的。”
  武帝不解道:“他们在等什么?”
  “等我回来啊!”小千贼样笑道:“我发现了月神教主的秘密!”
  “当真!”武帝已显激动。
  小千更贼道:“听了就知道,咱们到里边去,这秘密可不能再露了口风。”
  两人遂返往屋内行去。
  坐定之后,小千已一五一十把昨夜废宅听到的事情,说个清楚。
  武帝不禁叹笑道:“他们果然无时无刻不在监视老夫,只要我一露了脸,马上就被他们缀上了。”
  小千得意地安慰道:“我也无时无刻不在监视他们,只要他们一露脸,甚至放个屁,我都能逮着他们,所以你也不必担心。”
  武帝苦笑道:“话是不错,但无时不被人盯梢着,有如芒刺在背,味道也不怎么好受。”
  小千笑道:“慢慢受嘛,不久你就会习惯了。”
  “这种事,能让习惯吗?”武帝笑的更苦。
  小千笑道:“这个只有身受其境的人才能体会,我不便多加表示意见,你看着办好了。”
  武帝叹笑道:“看样子,我只有勉强习惯一次了。”
  小千嗤笑道:“你果然一点就通,既然习惯了,我该可以商量对策了吧?”
  武帝已开始沉吟,不久问道:“你想他们会如何将你我引开?”
  “这问题并不重要。”小千精明道:“问题是我们必须故意让他们引开,所以他们用任何方法,都算是有效的。”顿了顿:“不过他们用的方法也不会很糟才对。”
  武帝也觉得小千说的甚有道理:“这么说,我们只要商量如何对付他们就成了?”
  小千点头:“这样来的简单而省事。”
  武帝微微颔首,沉思半晌,含笑问道:“看你成竹在胸的样子,你该有了计划吧?”
  小千倒也大言不惭:“我就是在等你这句话,呵呵,这种小事,只要花时间去多想,对付那些笨蛋,闭着眼睛乱踩,都可把他们给踩扁。”
  武帝无声的笑着,不过他相信小千的能耐,遂问:“你的方法,可否说来听听?”
  “瞎搅和”小千斩钉截铁而神样回答。
  “瞎搅和?”武帝感到纳闷而诧然。
  小千已得意的谑笑道:“对啊!这正是最佳方法。”
  武帝干笑着,他实在想不出此话用意何在?
  小千已得意的解释:“就是你豁他,他豁你,豁到后来就不晓得谁在豁准了。”
  “你是要我冒充月神教主?”
  “他不也在冒充你?”
  武帝有点懂了。
  小千叹嗤笑道:“何况你本来就是月神教主,谈不上什么冒充不冒充。”
  如此李代桃僵之计,若反用来对付月神教主,将可收到莫大的效果。
  武帝也颇为赞同,但仍有顾虑:“如此一来不就打草惊蛇了?”
  “哎呀,蛇都把你给吞下去了,你还考虑不要惊动它?你不觉得你有点那个……笨吗?”小千谐谑笑着。
  武帝摸摸脸腮,嘲一笑:“是有一点……冒充了以后又如何?”
  小千爽然一挥手:“宰啊!反正他们也认不出那个是真教主。宰起来一定顺手又安全。”
  武帝叹声道:“如此杀孽未免太重了。”
  “太重也要杀。”小千白了一眼:“你不杀他们,他们可不客气,何况这般人也不知杀了多少条人命,难道你要拿好人的命来垫?”
  武帝也没话说了,虽然自己不忍下杀手,但想及无辜者不断遭殃,他是必须阻止此事再继续发生。
  他道:“要是我冒充教主,而真教主赶回来,那将如何?”
  小千道:“这更好,你最好把他一起给宰了,以绝后患。”
  “就怕一时杀不了他。”
  “那也无妨,反正是蒙着脸,对方未必知道哪一个是真的,如此一来势必形成混乱,你我就趁机多宰几个,若真的宰不下去了,只好脚底摸油,溜了。”
  武帝道:“是否是多找几位人手?”
  小千沉半晌,摇头道:“我看算了。”
  武帝诧然道:“为何算了,多几位,不就更能稳操胜算?”
  “问题多啦!”小千反问道:“如果找那些人,你想以何种身份出现?”
  “当然也是冒充他们了。”
  “所以嘛,问题就出来了。”小千自得神样解释:“冒充他们,难免要黑衣蒙面,到时一搅和,我哪知谁是谁?”他谑笑道:“难道要先问‘喂,你是谁?’,等对方回答了再杀人不成?”
  突然间,武帝也未想及此问题,如今听及小千点出弊端,老脸不由一热,窘笑两声。
  “如果穿着不同衣服呢?”
  “也不必那么冒险。”小千道:“月神教徒不在少数,耳目更多,光是此处四周就已布了眼线,如果再找其他人,很容易就会被察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说的有道理,武帝虽知不宜如此,不过他仍担心着:“可是以你我二人之力……”
  “那就看你能冒充出什么成绩了。”小千淡笑道:“如果一上场就被拆穿,我们只有被追的份,如果演成了,那可宰的痛快,一点危险也没有,我当然是希望后者。”
  武帝叹笑:“我会尽力而为。”
  小千满意笑道:“成啦,事情就这么简单,剩下来的就是等那些呆头鹅上门来耍花样。”伸个懒腰:“累了数天,头额还长了瘤,我得要好好休息,你这里该有床吧?”
  武帝瞧向小千前额一块红肿,诧然道:“你的头?……”
  如此撞壁的丑事,小千也感到窘瘪,干笑着:“糗大啦,你想知道,等我睡饱再慢慢告诉你。”
  他不说,武帝也不勉强,感受那股情境的笑着:“你去休息吧,书房后头寝室有床,睡起来,我想该传你一些功夫,总不能让你老是人追赶。”
  “就这么说定。”
  此时似乎睡觉更能吸引小千,对武功并未引起多大的反应,只颔首回答,已往书房方向行去。
  他一直有个不自知的想法,就是练了功不一定就能保平安,他练得乱七八糟,还不是大杀四方,升天入地,升天入地,无往不利。
  不过他仍想有机会多练几招—一尤其是被追赶时,这念头更形强烈。
  睡了一天一夜,他方自醒来。
  武帝一直守在他身边,见他醒来,很快为他准备食物,等他填饱肚子后,已催促他练功。
  时间已不多,小千对于轻功又有专长与偏好,在他要求下,武帝只好先传授他“奔月拂云仙步”。
  从中午到傍晚,小千以惊人的速度,竟把此步法学个七成,剩下三成只是火候而已。
  在前院,他掠上掠下,练的称心如意,已不只在练拂云仙步了,而是在随兴的乱要,他把握一个原则,反正要快,一切准错不了。
  武帝在旁指点,不时露出满意笑容,不过对小千的乱耍却不敢苟同,纠正无效,也由他去了。
  是夜,步法练累了,武帝则教他盘膝打坐,准备替他冲穴。
  然而只冲了几分钟,他已有所感觉,惊讶道:“小千儿你曾经被人冲过穴道?”
  小千点头道:“有啊!差点把我给冲死了。”
  “那人是谁?”
  “一个怪老人。”小千一脸责罪:“这家伙心肠硬得很,竟敢在我身上乱冲穴。好像在搅面团,搅我差点断了气。”
  武帝淡笑道:“你现在却活得挺好的,他也是一番苦心。”
  小千嗔眼道:“要不是看在他一番好意的份上,早就拆了他骨头。”
  武帝轻笑不已:“能将你穴道打通,他似乎是位高手,因为你身上本就有股怪异其力,并非普通高手所能驾驭。”
  “他会是高手?”小千有点黠谑道:“他连你的武功都解不了,还算什么高手?”
  “你问过他?”
  小千点头:“就是问过,才觉得气人,不懂也罢,还说是‘倒转阴阳劫’?硬要我不能练。”
  武帝突然轻笑道:“他说的没错,我的内功心法确实有这个阶段。”
  小千不禁诧然道:“哪会越练越回去了?”
  “这只是一段时间。”武帝淡笑道:“如果经过此劫,武功将可大成,只是那人不明此功奥妙,才会阻止你练,他也是一番好意。”
  “原来如此……”小千已然轻笑起来,对于以前和怪老人争吵,现在想起,反而觉得不好意思。
  “他想不通奥妙之处,就表示武功不怎么样,不该算是高手吧?”
  小千仍觉得武帝的武功才是武功,其他的已很难打动他的心了。
  对于此点,武帝也只能以笑声来回答。
  他问道;“那老人还说些什么?有关于本门内功心法。”
  小千回想着。
  武帝也显得紧张:“有关于日月星三光之事……”
  “对了!”小千恍然顿悟状。
  “他说了什么?”武帝凛神追问,似乎比小千还好奇。
  小千却突然黠笑道:“别紧张嘛!他跟我一样想不通什么日月星三光合并,天下无敌的秘密。”
  武帝顿觉自己失了态,不禁窘困起来:“老夫太激动了,因为若想通此点,本门武功就毫无秘密可言,我不得不紧张。”
  小千轻笑道:“他没那个本事,否则您也不会是天下第一了,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这秘密……您能不能透露一点点?”
  武帝已定了神,恢复先前优雅姿态,淡笑道:“老夫已收你为徒,怎会不告诉你呢?
  其实这也非难悟之极,只要你练得登堂入室,很容易就可悟通。”
  他已解释:“这是本门内功最高秘境,将来你练通三重天之后;内力会更进一步,那时就得把心法变成‘日’字决,‘日’有明亮之意,功夫将会凝形,威力更大,至于后来的‘星’字诀,就得全靠你的慧根了,因为它已超脱武学范畴,取其‘隐’,也就是任由你自己去创造发挥,三者若能会通,才可算是天下无敌。”
  小千恍然道:“原来如此……”又追问:“你可全部悟通了?”
  武帝淡然一叹:“老实说,我只练及日、月两成,至于星级,一直未能融于心中,不知何时将能领悟?”
  虽如此,小千仍崇拜他:“您也不必叹气,练了两层就已天下无敌,何必练第三层?
  你想总管仙是不是?”
  武帝不禁也笑了:“也许你将来就会懂,练武者追求最高境界的渴望,还好你资质比老夫强多了,将来或有悟通之可能,以遂老夫心愿。”
  小千感到沾沾自喜:“若有这么一天,我将是天上、天下的总管。”
  “我看连阎王爷也别漏掉了。”武帝打趣道:“这才叫‘总管’。”
  小千恍然猛点头:“对啊!怎能把这贼老头给忘掉了?总管差一点就当不成。”
  两人轻笑着。
  不久武帝又道:“那老人似乎也懂不少武学之道,你若有时间不妨和他切磋,说不定会有惊人效果出现。”
  “我跟你学不就成了?”
  “那你永远会跟我一样,突破不了‘星’字诀的境界。”
  小千顿然如被敲了一记,干笑不已:“不管如何,我现在跟你学,总错不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武帝看他已了解此道理,遂满意颔首:“将来就得靠你自己了。”
  “我省得。”小千感激回答。
  武帝已拉回正题:“你穴脉已通畅,只要懂得运功心法,就可自行练习,我再口述一遍,你可要谨记在心。”
  小千凝神道:“没问题。”
  武帝微微赞许点头,已开始口述内功心法。
  小千曾经背过,很容易就能重新记忆,再加上武帝指点,他有股恍然大悟的快慰,内功似又增强不少。
  时间渐渐流逝。
  火烛已燃了过半,二更将至。
  两人在传授功夫,另一方面也在等待月神教徒的来临。
  突然间,一道寒光闪入竹轩,快如流星飞逝,打的正是烛火。
  啪然一声,烛火幻灭,整座竹轩为之笼罩黑漆中,伸手不见五指。
  武帝冷喝一声:“谁?”,两眼如电,闪亮青光暴射,宛若豹眼。
  小千也跟着喝声道:“谁!”,也学起武帝睁大眼睛,可惜光亮不够,倒是转的厉害,好似贼眼。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一声怒喝已传出。
  “玉水凉你躲不掉了!”
  话声未落,黑暗已审出一条黑影,闪带青光,直射武帝,速度快的令人眼花。
  “你是谁?”
  武帝冷喝,身形暴退三步,平飞而起,天下第一高强的武功,此时果然已展露。只见他右手一探,好似泄堤狂涛,挤动空气流窜,暴向四面八方,在那一片黝黑胸口凝聚,啪然一响,黑衣人已倒栽而退,武帝身形却如幽灵紧紧追出。
  黑衣人栽落地面,复想滚往左侧,武帝冷道:“你还是束手吧!”
  一掌再探,就想抓向黑衣人胸襟。
  蓦然又有数点寒光又犀利的打向他背部要穴,一闪眼,已及其背心不及三寸,快的令人无法想像。
  岂知暗器虽快,武帝手更快,一个回身,竟然不可思议的将数点寒星抓在手中,未曾停留刹那,马上反打暗处。
  寒光闪没,暗处已传出唉叫声。
  突地又有一条黑影电射而至,他冷笑不已:“玉水凉你果然武功不减当年。”
  武帝闻言方知才是正主人,一个掠身也冲向空中,“你到底是谁?”
  “十几年前的仇家!”
  话声方落,双方已在空中对掌。
  啪啪数响,旗鼓相当又各自倒射而退,黑衣人点了花丛,再次反射空中,出手更狠更急。
  武帝也不怠慢,冷笑一声,凌空一个打转,竟然不借任何东西以借力,无以想像的又反退为进,双掌幻化万干,夹着雄浑力道已劈向来人。
  小千在暗处看的直皱眉头:“这家伙好像玩真的?怎么还不装败逃脱以引开武帝?”
  顾不得再想下去,若自己再不出场,将会让对方起了疑心。当下大喝:“谁敢暗算本大爷!”
  声音未落,人已冲射而出,手中不知何时已抓了茶壶,相准准的就往那人左肋砸去。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
  武帝身手本就有超出之势,再加上暗袭而来之茶壶,黑衣人似穷于应付,勉强的劈出两掌向武帝,硬是让茶壶给砸中左大腿。
  他突然呃叫,敢情茶壶装了热水,一砸破,热水已烫得他疼叫不已。
  小千已呵呵笑起来:“我忘了告诉你,那里有滚水。”
  黑衣人还来不及听入耳。已被武帝强劲掌力打得倒喷数丈高,远远坠向竹轩外之草丛,似已受了伤。
  他不敢再战,急啸一声,已掠向林区逃逸。
  武帝身在空中,冷喝;“别走!”凌空再拔高七八尺,天马行空的已追了下去。
  剩下小千留在庭院,他也戏谑了一声“别逃”,追的正是先前被武帝击落庭院的黑衣人。
  黑衣人虽受了伤,逃起来仍十分快捷,他逃窜的方向正是北麓的“落鹰峡”。
  小千暗自黠笑:“这小子果然贼得很,非被我打成如此才逃窜,我要不是事先知道他们诡计,这个当可能就吃定了。”他仍猛追,如今只有希望武帝别误了时辰才好。
  落鹰峡,崖高百丈,插天入云,飞鹰难渡,正是伏击最佳地点。
  黑衣人从丈余宽的缺口闪入峡中,已消失暗处。
  小千未加考虑,也急追而入,里边真如长江三峡,两岸参天,中间只有一条不及八尺宽的小径。
  越往里边走,山崖越是陡峭。
  小千闯了进来,不见人影,已喝声道:“老乌龟你有脸就出来,缩什么头?”
  回音不绝,不久又归于平静。
  小千暗自想着:“还没见着人头……他们一定是躲在更里边,以防我有机会溜掉。”
  心已想定,他再次快步冲向更深处。
  “老贼你逃不掉了,还不给我出来!”
  窜入峡底,已呈椭圆形之腹地。
  突然冷笑声暴起,十数条黑影已全然落于小千身后,阻住他去路。
  “绿豆鬼,你是自寻死路,今夜就让你葬身于此,哈哈哈……”为首蒙面人已狂笑起来。
  小千惊愕转身,算算已有十一位,比想像中的还多一位。
  “该不会是真的教生吧?”
  他心想着,仍微微伸手向为首者打暗号,希望他是武帝,结果竟得不到回答,他不禁心急了。
  但想及武帝至迟半刻钟之后仍会赶来,心头也笃定不少,暗道:“真教主也好,通通宰了,反而省事。”
  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横有胸前,冷道:“我看你就是假冒武帝的月神教主吧?”
  教主冷笑不已:“老夫是谁,你不必知道。”
  另一名黑衣年轻人厉笑道:“山不转路转,小杂种你的死期到了。”
  小千瞄眼道:“我们冤仇好像很深的样子?”
  “不错,我恨不得啃你肉,喝你血!”
  “你是谁?声音倒是挺熟的?”小千邪笑着。
  年轻人似觉露了口音,怔得一下,更厉残道:“我是谁,去问阎王吧?”
  长剑一挥,他已冲向小千,笔直的砍向他脑袋,剑光似要裂出火花,锐不可当。
  “哇呀,说打就打?”
  小千谑笑着,短刀往长剑架去,刚学的佛云仙步已用上,闪身就斜向他左侧。
  刀剑交鸣,叮然脆响,小千已缠剑而上,如打蛇随棍上的指向他胸口。
  黑衣人大骇,不得不弃刻而逃,步法已乱,重心亦失,被逼得十分狼狈。
  小千一招得逞,更形得意:“你算哪门高手?”
  短刀不够长,宰他不到,足尖往地上铲去,几颗沙石暴射而起,已打伤他全身尽是泥灰,小千已笑的更捉狭。
  教主猝见如此,马上喝令“上,速战速决”,自己也举剑攻招冲前。
  九名高手动作一致的已罩向小千,人未至,剑气已逼得方圆数丈冷气森森。
  小千可有自知之明,戏谑道:“你们来,我就逃!”
  为了拖延时间,他也不愿硬拚,拔起双腿,已在腹地逃窜。
  一时之间,双方似如猫追老鼠,转成一团。
  教主见追袭无效,也不再和他斗气,马上掠向旁边,举剑待发。
  果然小千被数人追赶,总有逃至他附近之处,怒喝一声,他已身剑合一,极尽全力的往小千刺去。
  也着实对方人手太多,小千已无暇应付但觉背部生寒,心知已有埋伏,可惜就是无法挥刀劈开。
  心念未毕,啊的一声惊叫,小千背心已被截了一记,虽有宝衣护体,仍抵不住锐劲剑气,一阵疼痛至背脊,人也往前栽了。
  年轻蒙面人见机不可失,长剑猛砍而下,厉笑道:“你认命吧!”
  “认你的头!”
  小千虽栽落地面,可心不慌、意不乱,反手抓起泥沙就往扑截而来的数名黑衣人眼睛撒去。
  尘沙过处,黑衣人似乎未能躲掉,闷呃一声,眼睛猛闭着,攻势也顿住了。
  小千可逮到机会,眼看大腿如林,短刀一抽动,已往大腿戳去。
  “一二二四五……”
  他数的很快,戳的更快,一刹那已戳了五条大腿,一共伤了三个人。
  几声唉叫,有两名双腿都遭了殃,已跌摔地面,无力再战,另一名伤及右大腿,也跪了下来。
  小千滚出重围已呵呵笑道:“美腿如林,很容易让我心乱意迷,咬不到,只好戳你几个洞了。”
  余声未落,又有三把利剑分上中下三路砍了过来。
  “来啊!谁怕谁?”
  小千右手挥出短刀,左手已抢过一把长剑,横扫千军的硬扫三把利剑,扫出劲道,干脆脱手砸出,一时间又把三人逼得手忙脚乱。
  这些黑衣人似乎并未有那种沉静冷狠的高手架势,否则该不会连此种情境也穷于应付。
  小千正如此想,谁知情况有了变化。
  他正得意自己封掉三把利剑之时,突然那名年轻黑衣人已撞了上来。手中似乎多出了什么,寒光一闪,小千已唉叫出口。
  “你竟敢用暗器?”
  小千左大臂伤势刚好没多久,现在又再吃一刀,只是伤口从横的改成直的,惊愕多于疼痛,他已滚闪向内侧崖壁下。
  年轻人一挥手中暗器,冷笑不已:“下一刀就要砍断你左手!”
  不给小千休息机会,他已疾攻而上。
  教主似也逮到机会,冷笑一声,长剑也猛狠快捷的刺了出去,势在必得的一剑,威力何等惊人?
  小千但觉剑光闪烁,像爆开的火花,直射而来,那种冰寒使毛孔不自主的收缩,已知这是杀招,勉强挺起胸膛,想以宝衣迎敌,他也料想到对方很可能不会再刺向自己胸腹,遂挥起短刀,护住咽喉及眼脸。
  只一刹那,剑光快闪而至,小千也挥出保命一击,点偏了教主那把长剑,滚身又往左侧撞去。
  “你想逃?”
  年轻人早已等在那里,手中利刀已落了下去,像在宰猪肉一样的猛切而下。
  “我呸!”
  小千无处可抓上石,情急之下已呸出十四唾液,打向他脸上,竟然得意忘形的笑起来—一在笑自己打得真准。
  年轻人哪堪接受此种侮辱,怒火更炽:“你找死!”手中利刀落得更快。
  小千已得意忘形,眼看利刀已切向自己右大腿,想避已是不及,凉凉的刀锋似乎贯穿肌肤,一只大腿可能就要报销了。
  躲无可躲,他也想拼小命,一刀刺向其咽喉,冷笑道:“你才想找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掠至,以奇快无比的手法把年轻黑衣人给逼退,使得小千免于断腿之危机。
  小千已嘘口气:“你终于来了。”
  来者正是武帝,他已换上一身月神教装束,立在小千前边,阻挡其他黑衣人再次侵犯。
  众黑衣人见他竟然会帮小千,登时怔愕感到不解,不知如何是好。
  教主更是诧然;“你是教主?”
  武帝轻笑:“你若不是教主,我就是教主。”
  众人瞧往两人,更形纳闷而无所适从。
  教主惊愕道:“既然你是教主,为何要帮他?”
  “因为你是假的教主,所以我要帮他。”
  “你……”教生由惊愕而感到愤怒;“你敢说这种活?”
  武帝轻笑:“月神教本就是我的,岂容你篡夺?”
  教主怒极反笑:“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在耍何花招?”
  向黑衣人一挥手,叫声“上”,自己已举剑攻向武帝,剑芒过处,啸声扣人,好似蛮荒巨人挥出劈雷闪电,挤成一道快捷光束,足以戳穿任何铜墙铁壁的戳向武帝胸前要害。
  他的挥手,只能唤动年轻黑衣人也出手攻击,其他五六名仍然呆楞着,他们仍分不清那一个才是真正的教主。
  小千可不客气,见及情势和自己所料的不差—一真假教主一出现,必定形成混乱局面,他很快暴起身躯,已扑向那些愣然无措的黑衣人。
  武帝见及教主剑气逼人,不敢大意,右手运起神功,以指代剑,就在教主长剑离自己胸口不及三寸时,他才快得匪夷索思的点向剑尖,身形已如陀螺旋转起来,很快移动位置,以避开剑势正锋,也避开了年轻黑衣人左肋一刀。
  “好剑法!”
  他赞佩说出口,使劲连点数处利剑,竟然硬生生的将利剑给点成数段。
  教主似未有多少惊骇,立时松掉剑柄,身形往武帝撞去,蓦然银光已闪向武帝腰际。
  “银刀?你是谁?”
  武帝登时惊诧,猛运真气,硬将身形逼退三尺,虽是如此,腰际衣衫已被划破。似乎还见了血。
  教主冷笑不已,又自猛攻。
  武帝突然双手合并,在掌指接触之际,一股血红已泛出,双掌为之变成淡淡的透红色。
  无敌天下的“大挪月神吸力”神功就在此时已展露开来。
  当双掌往外翻吐之际,透红光线似已穿出,宛若突露乌云的朝阳,一刹时已印红了天地间。
  红光运处,似已切断空气而形成真空之撕裂声急促暴起,已印向教主胸腔。
  有若炸药爆开,轰然一响,教主惨叫,狂吐鲜血,已倒喷空中,摔死狗般的撞滚地面,他仍敌不过武帝的绝世神功。
  年轻人见状,已急呼“爹”,没命的已撞向教主,顾不得再攻杀武帝。
  武帝并未因此而停手,一个掠身,天马行空飘向教主,伸手就想抓他面巾。
  “不准伤我爹!”
  年轻人不顾生死,已拦向武帝,想保护他爹。
  武帝只轻轻一掌已将他击退,滚落七尺开外,探手抓向教主面巾,已飘落地面。
  他转身瞧向倒地伤重的教主,突然惊诧不已的叫出来:“是你?柳堤银刀?”
  闻及“柳堤银刀”,小千也惊愕的转头瞧向地面这位受伤的老人。
  他正是柳银刀,不久前才被月神教主收买为副教主的柳堤银刀。
  小千惊诧道:“你真是月神教主?”
  柳银刀已快奄奄一息,嘴巴张了张,又涌出不少鲜血。
  年轻黑衣人—一柳再银已悲急的奔爬过来:“爹您不能死啊—-”他将他爹拖入怀中,猛拍他胸口脸颊,眼泪也急出来了。
  柳银刀稍为苏醒,毫无元气的的张着口:“这是……是诡计……阴谋……”
  说完又已昏了过去。
  他说的又是何种阴谋?这阴谋为何非等到他快咽了气才想通?
  柳再银已悲切哭起来。
  小千虽惊讶柳银刀会是教主,却也不同情。
  他冷笑不已:“柳再银,没想到你爹就是月神教主,他作恶多端,而且还杀害我娘,留你们不得!”
  抓起地上长剑就往两人砍去,想及母亲临死惨状,他已恨之入骨,这一剑可毫不留情。
  岂知武帝却拦住他:“小千儿你住手,我有话说。”
  “宰了他们再说。”
  “宰了他们就不必说了。”武帝叹息道:“他可能不是教主。”
  这话又使小千感到吃惊;“他会不是教主?”
  “我想是吧?”
  小千犹豫起来了,若柳银刀不是教主,那教主又是谁?自己明明听见他们计划,怎会变成此种局面?
  看着柳银刀及柳再银,他就想到秋芙的受辱,不禁恨意又起;“就算他们不是教主,也和月神教脱不了关系,还想突袭我其心可殊,我还是要宰了他们!”
  武帝叹声道:“中了我的‘大挪吸力神掌’恐怕活不久了你何须赶尽杀戮?”
  闻及此言,小千已皱起眉头瞄向奄奄一息的柳银刀,嘴脸脖颈、胸襟全是鲜血,和死人已差不了多少,再看柳再银哭成那副德行,和女人又有何差别?不禁心肠也软了下来。
  丢掉长剑,瞪向柳再银,冷森道:“给我滚,我再饶你一次下次再冒充月神教徒,我会装迷糊的把你给杀了,十足的瘪三!喝骂道;“哭什么哭?还不快滚!”
  柳再银似也甚畏惧小千,赶忙煞住哭声,抱起他爹已往峡口方向逃去。
  逃了十数丈,觉得已脱离小千掌握,已转过身躯厉骂:“小杂种,终有一天你会落入我手中……”
  “给我滚—-”
  小千嗔怒的再次拾起长剑已追杀过去。
  柳再银没想到他还会追杀,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拔腿就逃,再也不敢放马后炮了。
  小千追了几步,见他已逃跑,长剑已扔了过去,打向岩壁,溅出火花,方自掉落地面。
  “妈的,有种就别逃!”
  骂了几句,他才悻悻的转回武帝身前。
  武帝叹息道:“走了也好,只不知柳银刀为何会变成月神教主了?”
  “抓一个来问问不就可以了?”
  小千怒气方自无处发泄,遂抓向被自己撂倒而未断气,三名中的一名黑衣人,冷森问道:“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叫你说?”
  黑衣人冷默瞧着小千,并未回答。
  “不说就会死!”
  拿起地面长剑,一剑就刺向他胸口。
  黑衣人连喘气都来不及,已一命归阴了。
  此种狠厉手法,连武帝都感到冷森森。
  小千再逼向另一名:“你说是不说?”
  黑衣人早已吓飞了魂,急忙道:“我说!我说!”
  小千此时才有了冷森笑意:“说吧!”
  黑衣人俱道:“要说什么?”
  小千突然怒意又起:“你敢给我打哈哈?”
  长剑一抖,就想划向他脑袋。
  “不是我不说,而是我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们只是听令行事,其他一无所知……”
  黑衣人又惧又无奈,已乞怜的瞧向武帝,希望能乞回一命。
  武帝叹声道:“小千儿,他们可能真的不知道,放了他们如何?”
  小千瞪着黑衣人良久,他忽然也想及这其中的可能阴谋十分复杂,柳银刀自己都摸不透,黑衣人岂会知道?
  他急于想澄清此事,也懒得再逼问,丢下长剑,瞪眼道:“算你好狗运,给我闪一边去,下次给我记多一点,否则我看你如何保住老命!”
  黑衣人赶忙叩恩应“是”,拖着受伤双腿,已躲的远远。
  小千想及方才的话,不禁也莫名的笑起来—一他在想黑衣人就是一无所知才保住性命,自己却要叫他记多一点,难道如此就能保命?
  他找不出答案,所以才会莫名而自嘲的笑着。
  武帝也陪笑两声,道:“此次又被狡猾的教主脱逃了。”
  小千道:“他根本没来,哪来脱逃?是我们被耍了。”
  武帝稍窘困一笑,道:“虽然被耍,也是值得,至少你没听错。”
  小千瘪心道;“我倒希望听错,免得像呆子一样的被他耍,而且还玩的津津有味,可糗大了!”
  想及自己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计划,到头来仍被人玩弄于掌上,而自己还一无所觉,贼头贼脑的耍着,他就糗笑不已。
  武帝也好不到那儿去,窘笑道:“你想他的目的何在?”
  “耍我们啊!”小千瘪笑,回答的很干脆。
  “除了这些……该还有别的吧?”
  小千已凝起心神回想事情种种,不久已道;“我想他的目的最终还是在摆脱自己与月神教主的关系。”
  武帝不解道:“这怎么说?我还以为他想借我们之手除去柳银刀,你没听柳银刀最后那句话?他分明也是中了教主的诡计。”
  “这也是教主的目的之一。”小千甚有把握道:“不过我还是认为他在脱嫌疑成份为大。”
  武帝道:“怎么脱?他不也曾在竹轩与我们动过手?既然照了面,为何还要脱嫌?”
  “照了面,你却不知道他是谁。”小千带有狡黠意味道:“你事先不也认为柳银刀就是教主?可见他的阴谋收了效果。”
  武帝道:“就是如此,我才认为教主有意让柳银刀在我们心中变成真教主,再借我们之手除去,他只是没想到你事先已另晓他秘密罢了。”
  “这点就不正确。”小千立时说明道:“整个计划都在他掌握之中,从我在溪边饮水发现血迹开始,他就有意牵着我的鼻子走,这秘密当然也是他有意透露的,他怎会一无所知?”
  武帝凝神倾听。
  小千解释道:“当时他杀了手下叛徒……这可能不是叛徒,只是他布局的牺牲品,当他杀死一名手下时,就把他推到溪边,让血液随溪水流到下游而引我寻往上游,他才又杀了另两名手下,他料到我会去检查尸体,等发现是月神教徒时,我一定会去跟踪,所以他故意走的较慢,以能让我跟上,一直带到废宅。”
  顿了顿,他又道:“当时废宅中已有柳银刀在等候,他似乎等了很久,所以见到教主时,才会说‘你终于来了’,可见是教主早就约了他,而引我的事,也是预谋的一部分。”
  武帝茫然中似已有所了解,遂道:“然后教主故意说出要埋伏扑杀你的话来吸引你,你果然被他所吸引而听到‘落鹰峡’阴谋一事了?”
  “不错。”小千道:“他也算准我会告诉你,所以才再订了引诱你离去之计。”
  武帝苦笑道:“他当然也算准我会赶至‘落鹰峡’以帮助你了?”
  小千点头:“这本就在他预测之中。”
  “他也算准我会冒充他了?”
  “这倒未必。”小千道:“他只要你能赶来,扮成任何人,跟他并无直接关系,因为他本就不准备出场,你们不可能形成对立的情况。”
  “这就是你所说他想摆脱与月神教主关系的原因?”
  “并不完全如此。”小千道:“最重要还是在于我们从一开始到刚才,都不知他已找了柳银刀当替身,而在废屋中,柳银刀只是声音较近中年,又以‘属下’称呼,我当然不会想到他就是柳银刀,也不会想到他就是替身。”他反问:“若不是他最后那句‘中了阴谋’的话,你会否认他不是教主?”
  “只是怀疑而不否认。”
  “这就对了。”小千道:“如果一掌把他打死,来个死无对证,我们疑心是否会更加减少?”他黠笑道:“可借你火气不够大,没把他给打死,也就点通了这一切的阴谋。”
  小千说的甚有道理,武帝在无法找出其他理由下,只有相信了,遂苦笑不已;“月神教主如此处心积虑的安排,为的只是要脱嫌疑,他的目的何在?”
  小千也感到头痛:“这就是我想知道的另一种原因,他这样做太不合理了。”
  武帝问道:“何处不合理?”
  小千道:“他要脱嫌,就已不大合理。”他解释道:“第一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就算他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未必知道他是教主,照此常理,他不应该会有脱嫌的举动。
  第二,他所用的花招诡计,虽能瞒过我们一时,也未必能瞒得了多久。毕竟他也知道我不是呆子,何况月神教也不会为了柳银刀这个假教主翘了而不再出现武林,只要江湖还有月神教徒活动,这诡计早有被拆穿的一天。”
  “也许他只是想瞒我们一段时间。”
  “这也不无道理。”小千道:“若真如此,这段时间对他来说相当重要。”他皱眉瘪笑:“我就想不出他现在有何重要事情必须如此胡搞?我看是心理不大正常,以耍我为光荣吧?”
  武帝轻笑道:“能耍你,何尝不是一件得意的事?”
  小千也瘪笑不已:“你们这种人,心灵都不大正常,快接近虐待狂了。”
  他从瘪笑而转为自得的笑着,毕竟他也觉得自己有这个毛病,不也是有虐待狂的倾向?
  武帝笑了一阵,问道;“除此之外,月神教主还有何目的?你能猜透?”
  小千道:“能猜透就好了,毕竟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合理的猜想,对与不对,还得抓他出来证实,才算准确,反正他是冲着我来的,迟早会被我摸清,现在再乱猜,就跟他一样有虐待狂了—一虐待自己的虐待狂。”
  说到后来,他也放弃猜想。
  毕竟他所知道的线索太少,无从做更深入的了解,就连柳银刀为何被摆了道还不自知,他与教主连照面谈话的机会都没有,又能如何对教主妄加猜测?
  何况他也知教主心机极深,自己被他耍的团团转而不自知,再猜下去,无异是自找麻烦。
  武帝道:“就这样由他去了?”
  小千瘪着嘴,他虽放弃猜想,可未放弃追查,毕竟这个脸,他丢的很不甘心。
  “既然卯上了,哪能由他嚣张?我得好好扯他一次后腿!”小千含有报复的说。
  武帝淡然一笑;“你将从何处下手?”
  小千稍加沉思,已有了决定;“还是从柳再银身上着手。”他解释道:“因为柳银刀已搅上了月神教主,他若没死,一定不甘心受愚弄,必定会找教主算账,他若死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还是会去找教主,我盯着他们,多多少少还可以得到教主的蛛丝马迹。”
  武帝道:“要是他们找不到教主,你岂不也白费了?”
  小千自得邪笑道:“哪会白费?别忘了他对我很感兴趣,我找不到他,他自然会来找我,当然啦,这须要一点手段才行。”
  他笑的更邪了,似乎这手段甚有效果。
  武帝不禁想问。
  小千却摇手截口邪笑道:“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他不说,武帝也不便追问,淡笑道:“希望这方法会有效果才好。”
  小千闭眼道:“没有效,我就说给你听了。”
  武帝只能干笑着。
  小千想的手段就是那群女人堆—一水灵、水仙、姥姥、水月、水柔等人,她们自称“南月神教”,自是和教主有所瓜葛,只要他从中一搅和,教主不吃不完兜着走才叫怪事?
  他因水灵他们和武帝似乎有误会,是以他不便告诉武帝。
  此间事已告一段落。
  武帝遂问:“你可要和我回去练功?”
  小千道:“不必啦,暂时够用了,反而让柳再银这小子逃了,将来要找他可就难了。”
  “可是你的伤……你也该养好伤再去。”
  小千瞧向左臂伤口,轻轻一笑:“小伤一件,算不了什么,如果为此而躺下来养,那才叫痛苦,时不宜迟,我可要走了,你自己小心,很多人都在找你,是算账的!”
  招招手,他已追向峡口,远远的传来笑声:“别忘了把黑衣服给脱了,免得别人又误会了。”
  “我省得……”
  武帝也招起右手,见小千离去,他似乎也怅然多了,感叹一阵,也飘离此处。寒风中带着血腥,那些牺牲者已冰凉的躺在地上,任飞沙裹袭。
  只有两名幸免者,趋动艰辛身躯,想延喘性命。
  然而冷风中吹来一道黑影扑向他俩,仍然取去了两人性命。
  他还拿出瓷瓶,撤出白粉,尸体开始溶化,不到盏茶工夫,已全化为血水。
  来人冷笑:“绿小千,任你聪明绝顶,也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笑声更冷、更残,他已飘飞消逝。
  莫非他才是真的教主?
  回答的只是一缕缕掠刮的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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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复杂关系
 
  柳再银抱着他爹,并没有回到月神教的栖身处,而是奔向了以前投宿的客栈。
  那里还是秋蓉及秋大娘。
  若不是为了计划,柳银刀也不会离开此客栈,没想到他却会是躺着回来?
  乍见柳银刀满衣襟血红,秋蓉已惊惶失措:“老爷怎么了?”
  她赶忙去扶。
  “让开!”柳再银挥动父亲身躯,将她逼开。
  秋蓉赶忙往后退去,差点撞上墙边椅子。
  秋大娘已骂道;“我就知道跟着柳家没有好结果,三两天不是闹血光就是破钱财,老身看在你收容的份上,才跟你衰到这里来,你柳家毁了,我一句话也没说,却也由不得你大小声,有我那宝贝女儿岂是随便让你糟蹋的?”
  她已抓向秋蓉,一副责罪:“叫你走,你就偏不听,还让人如此欺负?你存心让老娘气死是不是?”
  说着就想扭打秋蓉。
  秋蓉已惊慌躲闪:“娘,等老爷伤好了,我们再走好不好?”
  “那死鬼脸泛青白,不咽气也活不了,你还想看他好起来……”
  “住口——”
  柳再银将父亲置于床上,猝听及秋大娘口不择言,说父亲活不了,悲切之心已泛怒,一掌已打向秋大娘,吓得她躲向墙脚,魂魄差点飞掉,抚着脸颊,未敢再吭一声。
  “贱婆娘,还不快给我拿水来!”柳再银怒吼着。
  秋大娘和秋蓉已惧然奔出门外。秋大娘受了气无处发泄,又拧向秋蓉:“都是你,贱……”
  秋蓉唉然痛叫,已躲开,满脸委曲。
  两人还是把毛巾和温水给取来了。
  柳再银喝叫声,似乎已惊醒柳银刀,他蠕动着身躯。
  柳再银赶忙凑向床前:“爹,你醒醒……”从怀中掏出丹丸喂入他口中,再催他服下,随手又抓起毛巾沾着温水替他拭去血迹。
  柳银刀元气似乎恢复不少,已慢慢睁开眼睛。
  柳再银见他已醒来,欣然激动:“爹,您的伤不要紧的,孩儿会尽全力救您。”
  柳银刀弱声道:“没……没有用……”
  “爹!您要撑下去!”
  柳银刀勉强吸口气,定定神道:“你不是……想见你娘……”
  “我娘?她不是死了?”
  “没有……那是爹……骗你的……”
  柳再银更形激动,二十余年来已认为亲娘已去世,没想到现在又复活了。
  “我娘在哪里?”
  “在……怜花湖……”
  “怜花湖在哪里?”柳再银追问。
  “洞庭分流……”柳银刀已抓向腰间玉佩:“带他去找你娘……”
  柳再银抓过玉佩,神情异常激动,洞庭湖离此不远,他该能找到他娘:“爹,您振作点,孩儿这就带您去!”
  柳银刀欲言又止。
  毕竟分离十数年不见的夫妻,必有其重要原因,若非柳银刀已觉活命无望,否则他也不会说出。
  柳再银可想不了那么多,突然得知母亲消息,那份渴望见面,已不是笔墨所能形容得出来的。
  何况,他娘说不定还可以治好他爹的伤势。
  至少,多一人照顾,多一份活命的希望。
  他已喝令秋蓉和秋大娘收拾东西,自己背着父亲,连夜赶往洞庭湖方向,去寻找那所谓的“怜花湖”。
  怜花湖在何处?无人知晓。
  但怜花阁,知道的人就不少了。
  “怜花一绝”李怜花,他的怜花阁就在湖畔,莫非这湖就叫怜花湖?柳再银抱着估且一试的心情,已租船从洞庭湖直放长江,寻找此湖。
  不到半天工夫,他已找到想找的深幽静湖。湖畔果然有楼阁,建的鬼斧神工,豪华精美,不输给帝王行宫。
  莫非他娘在怜花楼?柳再银心想。
  尚未靠楼阁,已有人拦过来,他从曲桥腾身而起,一个掠飘,人已落在船头。
  是一个白面书生,他淡淡的一笑,张开扇子,习惯性的摇着:“此处是禁区,阁下请回吧!”
  柳再银已迎向他,道:“我是来找人的。”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此湖可叫‘怜花湖’?”
  白衣书生轻雅一笑:“是有人这么说过。”
  柳再银冷冷笑了一声:“既然此处是怜花湖,我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哦……你要找谁?”书生轻笑:“该不会是李怜花吧?”
  柳再银冷冷道:“我找我娘。”
  “你娘?”书生微吃惊:“你娘可有名字?”
  “我不清楚。”柳再银道;“我却有名字。”
  “什么名字?”
  “柳堤银刀。”
  白衣生闻言,眉头微微抽动,毕竟柳堤银刀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
  “你不知你娘名讳,如何能找到她?”
  “有玉佩为证。”柳再银拿出淡绿玉佩:“阁下若卖个交情,尚请替我通报一声,若我娘知道我来找她,她不会避不见面。”
  书生瞧着玉佩,不禁微微动容,玉佩虽平凡,但刻了两字却不平凡:“你可愿将玉佩借予在下看个仔细?”
  柳再银只怕找不到地头,何惧让人看玉佩,他便将王佩递给白衣书生:“你能认出来最好。”
  书生果然看出端倪,诧然瞧向柳再银,怔愕了好一阵方定过神来,拱手道:“阁下不妨到楼阁一坐,等在下禀明主人,或许能给你答覆。”
  柳再银见有了着落,登时欣喜道:“有劳你了。”
  他很快的将船靠向曲桥,背起他爹,和秋蓉、秋大娘进入那豪华大厅。
  书生招呼婢女招待他们,匆匆的拿着玉佩往后院行去。
  玉佩刻了两字“多情”。
  跟着书生出来的人也是多情。
  多情夫人。
  她会是柳再银的母亲?柳银刀的妻子?
  怜花湖除了怜花阁的李怜花,就是多情楼的多情夫人。
  李怜花当然不可能是柳再银的母亲,那只有剩下多情夫人了,她仍然妖艳迷人,风情万种,几个月前被小千剃刮的头发,又已飘逸动人。
  似乎,她从没有一件正经衣衫,现在只不过是加了件较深色的紫红丝袍,胸口开的甚低,乳子好像随时会掉出来似的。
  她匆匆地走了出来,乍见柳银刀奄奄一息,飞奔的迎向他关切的急问道:“银刀,你怎么了?”
  柳再银见着他娘一身撩人体态,一时间也怦然心跳,他从未见过如此能勾起男人性欲的女人,他不禁红了脸,一股热与冲至丹田。
  还好这莫名的心跳已被现实给抚平了,她是他娘,岂能胡思乱想?于是忙问道;“你会是我娘?”
  多情夫人诧然的瞧着他,头发散乱,仍能看出英挺容貌,不禁也愣了愣:“你是……
  你会是银儿?”
  她伸手抚摸柳再银的脸庞,使她感到激动且欣喜。
  一阵香甜气息涌向柳再银,使他舒坦无比,尤其夫人柔如春风的手指,如此温柔亲昵的抚摸他,一生从未有的温情已直涌向心头。
  “娘……”
  一声亲情叫声,柳再银已回复到童年的幼小,一头栽向她娘的胸口。
  “银儿……你终于回来了……”
  夫人将他抱得紧紧的,慈母应有的泪水已向她妩媚的眼角,多少年了,她未想及自己还有泪水可流。
  柳再银先是抽搐,融于亲情之中,但毕竟他已长大,触及夫人浑圆结实的胸乳,他又如触了电般怔楞着。
  他只得尽力克制自己别胡思乱想,把莫名的热情化做亲情。
  他突感不自在的稍微扭动,想推开他娘。
  多情夫人已有所觉,不舍的松了他,含情的说:“二十年了你长得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好快……”
  她已沉缅于回忆之中。
  柳再很沉默了一阵,突然想到父亲的伤势,心神也唤了回来,急道:“娘,你快替爹治伤,他伤的很重……”
  多情夫人抬手拭去泪痕,定了定神,赶忙替柳银刀检视伤口。
  乍看他胸口殷红一片:她脸色不由变了:“‘大挪月神吸力神功’!”转向柳再银:
  “是谁伤了你爹?”
  柳再银说不出黑衣人就是武帝,他恨透了小千,遂道;”娘,是绿小千,一个小杂种!”
  “绿小千?”夫人若有所悟:“是不是叫绿豆和尚?他光着头……”
  柳再银点头道:“正是他。”
  多情夫人不禁恨得牙痒痒的,几个月前的断发之仇还未算清。如今他又打伤了自己丈夫,新仇旧恨,实让她想把小千给烤来吃。
  柳再银恨道:“他不仅伤了爹,还毁了柳家庄。还在……我脸上刺字”
  他翻开前额短发,淡淡的疤痕仍可看出“我爱你”三个字摆在正正中中,想必是小千数年以来写的最好的三个字。
  多情夫人看了本想发怒,却不禁被小千怪异的举止给逗出笑意,心想世上怎会有这种人?专作些让人无法想像的事。
  但只是嘴角往上一扫,她忍住了笑意,脸上摆出一副愤怒的表情来,怒声道:
  ““我非剁了他不可!”
  突然她又想到“大挪月神吸力神功”乃武帝的独门功夫,小千怎么会使用此种功夫来伤人呢?
  “伤你爹的真会是那小和尚?她再次问。
  柳再银似也听出他娘有所怀疑的口吻,立时又道:“还有一个老人,他很可能是月神教主。”
  “武帝?”夫人道:“只有他会这门功夫。”
  柳再银道:“可能是吧……孩儿未见过他真面目。”突然转向一旁静默站立的秋蓉,冷森道:“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秋蓉惧然往后退:“我一点都不清楚。”
  夫人这才想到另有两人在场,已瞧向秋大娘及秋蓉。
  当她目光落在秋蓉身上,不知是惊讶她的美貌,还是另有原因?竟然贪婪的不肯移开目光,好像是寻着了宝似的。
  “她是谁?”夫人问。
  柳再银冷森回答:“她就是那小杂种的朋友,如果不是因为她,柳家也不会毁的那么惨。”
  接着他将秋蓉和小千的关系,加油添醋的说了一遍。
  “我没有……”秋蓉惊惧的想躲开。
  夫人却笑出甜美的声音,柳再银的告状,并不能使她改变对秋蓉的观感。
  她含笑道:“小姑娘别怕,过来让我瞧瞧!”
  她向秋蓉慈祥的招招手。
  柳再银不禁怔住了,他娘怎会如此对待他所怨恨的人:“娘……她是……”
  “娘自有主张。”夫人道:“她还那么小,不可能和那小鬼狼狈为奸,何况她若参与此事,也不可能跟你到这里来了。”
  柳再银应声“是”,虽对秋蓉愤愤不满,也未便再发作。
  夫人又向秋蓉招手:“小姑娘你好美,过来让我瞧瞧如何?”
  秋蓉仍感甚惧怕。
  秋大娘则早已被这豪华的宫殿般楼阁给迷住,心想若能攀上夫人,住在此,那该多好?马上含笑的推着秋蓉。
  “夫人叫你过去,你就过去,还怕她吃了你不成?”
  用力一推,秋蓉踉跄的已撞向夫人,脸色已吓的发白。
  夫人果然爱护有加,瞧了又瞧,抚了又抚,啧啧赞许:“好标致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秋蓉……”
  “晤!人美,名字更美。”夫人道:“你们不是没地方住吗?以后就住在这里,好吗?”
  “这……这……”秋蓉不知所措。
  秋大娘已责言道:“还不快谢过夫人,如此好心的夫人哪里才能碰上?”
  她已跪了下来,感激万分的拜谢夫人。
  秋蓉不得已也跪了下来。
  柳再银更是吃惊:“娘……她们……”
  多情夫人道:“她们是无辜的,娘不会让你感到为难,以后你就会明白,现在先救你爹要紧!”
  柳再银无奈,狠狠的瞪了秋蓉母女一眼,便走向父亲身旁。
  多情夫人满意地一笑,随即叫书生带着秋蓉母女退去,先将他们安顿妥当,这才为柳银刀治伤。
  她似乎也对“大挪月神吸力神功”束手无措,只能运气延续他的真元,再喂服丹药而已。”
  “你爹伤的相当重,我必须去找人来医,看有无挽救的机会!”她交代柳再银将他爹移至后院卧房,细心照顾,以防有变,一切等她回来再说。
  说完她已匆匆离去,连衣服都未换。
  柳再银远远瞧着他娘消逝,怅然若失,心中一片空白,不知为何对她娘怀有如此深的感情,亦或是惊艳于母亲扣人心弦的容颜身躯?
  还是书生返回厅堂,才将他唤醒,抱起父亲往寝室行去。
  如若他发现母亲是如此淫荡之人,他将做何想法?
  该不会再骂小千是杂种吧!
  如果小千知晓他是多情夫人的儿子,那将会更有趣了。
  小千也追对了方向,可是他见着柳再银驾船往“多情楼”驶去,心头就毛毛的。
  “这小子莫非和多情夫人有一腿?情急之下,只有找他姘头避避难了。”
  他想的这个理由,自己也觉得很满意,不禁呵呵笑起来:“好吧!就让你们姘个夜晚,别说我破坏你们好事,这可会遭抱应的”
  从山间往湖面瞧,虽然相隔甚远,他仍能见着多情楼,数月前的放火、割发种种得意事又—一浮现。
  他也未忘记夫人临别前那股怨恨,如若现在被她逮着,非得脱层皮不可。所以他觉得晚上去较为保险,至少开溜的机会比白天来得大。
  他望得更远,在湖的另一端的一个白点。
  “那该是怜花阁了吧?我倒是该去找他一趟,差不多将近一个月没见面,生意都没得做,而且银票又被烧了,总得问他能不能补弄一张,还有一斗明珠……”
  想及猎手生意,以及赢来的彩头,他是该去见见李怜花。
  反正时间近午时,到夜晚还长得很,不弄点事做也难挨。
  所以,他终于绕着湖面,寻往怜花阁了。
  怜花阁不是高楼,而是倚水而立的农村,延伸岸边,奇花异树遍山野,不经人工雕琢痕迹,宛似人间仙境。
  小千刚行至此处,已见着此地美景天成,尤其是常年不谢的花卉,一片红白,流露出生命喜悦气息。
  他正想赞叹之际,已传来男女吵架声。
  这未免大煞风景了!
  声音来自水榭靠岸的一端。
  小千皱起后头,暗自冷笑:“李怜花该不会是娶个母老虎为妻吧?”
  他已潜向水榭附近奇石隐密处,正好可以瞧见窗口里的一切。
  “多情夫人?”小千惊愕的脱口叫出声来,突又感到失态,赶忙以手掩口,憋住了声音。
  水榭末侧的书房,果然立着一位紫红衣衫的多情夫人,在她对面正是穿白衣的李怜花,两人正面目森然相对着。
  小千暗道:“怎么搞的?李怜花也和她有一腿?”
  他回想上次被追杀时,李怜花确实曾经说过他和多情夫人有交情,要自己不必为得罪夫人之事担心,不禁暗自笑道:“原来是一腿之交啊!”
  李怜花声音已传出:“办不到!”
  “什么办不到?你难道见死不救?”多情夫人嗔叫着,看样子他去找的人就是李怜花了。
  李怜花怒步来回走着,又嗔道:“你已嫁给我,是我的妻子了,你还要我去做这种事情?”
  “妻子又怎么样?”多情夫人谑笑道:“你我最少有三年没有同房了,你算是人家的丈夫吗?”
  李怜花怒目直瞪,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千更是骇然,怎么多情夫人会是李怜花的妻子?
  既然是夫妻,为何又不住在一起?
  他想不通,只有暗笑:“看样子还不只一腿,而是好几腿呢!”
  他想不通的事情还多着呢!
  只听多情夫人已冷笑道:“我是你妻子,你也别忘了,我曾经也是柳银刀的妻子。”
  小千又愣住了,怎么又会扯上柳银刀?他实在想不通多情夫人到底嫁过多少人?留过多少情?
  李怜花怒道:“你早已跟他分手,岂能又牵他回来当丈夫?你当我是什么?”
  “你也跟我早已分居,你还不是硬要当我丈夫。”
  “谁想当你丈夫?我们马上可以各走各的,永不相干。”
  多情夫人冷冷一笑道:“可惜我非把你当成丈夫不可,不但是你,柳银刀他也是一样!”
  李怜花怒吼:“有我就没有他!”
  “你放心,他快死了!我要你去,只是尽尽做妻子的本份而已。”夫人含笑道:
  “中了武帝神掌,心脉移位,已无药可救。到头来你还是我唯一的丈夫。”
  “放屁!你是替他尽本份,还是替我尽本份?”李怜花怒道:“别以为你在多情楼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清楚,你是个贱女人!”
  多情夫人不怒反笑,笑的酥胸抖颤,媚态横生:“我贱?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不错,我就是要让你戴绿帽子,天下男子就属你最无用!”
  “你……”
  李怜花怒不可遏,抓起窗边花盆砸向夫人。
  夫人一掌劈碎花盆,哗啦啦散落满地,她荡笑着:“你行?你来啊!”
  “贱女人!贱贱、下贱!”
  再砸出一盆花,李怜花已冲出屋外,直往南方湖边岸道掠去。
  多情夫人笑的更放荡,能气走李怜花,她似乎感到无比快慰而兴奋。
  “你走?你能走去哪里?到头来还是走回来,有本事把你的老相好给带回来让我瞧瞧!”
  她愈骂愈荡笑,到后来所骂的已不堪入耳,她反而更兴奋了。
  小千听得嫩脸发红,实在想不出世上怎会有她这种淫荡之人?
  李怜花走了,夫人骂久了也觉得乏味,遂走出了水榭,也往多情楼方向行去,片刻失去了踪影。
  小千听两人所言,已一知半解。
  多情夫人先和柳银刀结婚,后来又分开而嫁给李怜花,可是她俩又不知为何原因而分居。
  听口气,似乎李怜花处于下方,一直受夫人摆布而不能脱身。
  到底李怜花为何会如此?
  小千感到兴趣,也追向他,希望能问个明白。他也想替李怜花出口气,整整多情夫人才甘心。
  李怜花奔的甚快,极怒而奔,快如烈马。
  小千在后面也追的不慢,但他总得躲闪一些可能是多情夫人手下的人,所以他并未马上追着李怜花。
  李怜花奔驰有发泄怒气作用,又快又急,只差没有飞起来,他想嘶吼,但那声音是沉痛的,是内心烈痛的呐喊。
  然后他往一处小村冲去。
  溪旁的一处木板架盖而成的简陋木屋,绕了不少藤萝,藤萝叶上开了花,是紫白色的花朵。
  木屋的简陋反而变成一股乡村才能拥有的纯朴与清闲。
  门是闭着的,薄薄的,斜斜的,一眼就能看出它不牢靠,一脚就可以踹开它。
  小千追到此处,李怜花就如一阵雾被风吹送一般,稍微吹急一点就散的无影无踪。
  小山坡地,虽有不少林树,但只落散四处,仍能一眼望向四通八达的平坦地形。
  当然李怜花可以躲在林木中,草丛中。但小千想不出他要躲入的理由,何况他追的并不急,不该被他发现才对。
  前后脚,并未超过半刻钟,他不可能那么快就失踪。
  找不到人,小千感到奇怪:“难道这家伙也疯了不成?”突然笑道:“该不会掉到臭水沟吧?”
  也只有他会想出这怪事,捉弄的笑着,已走往小溪。
  他又想臭水沟可能找不到,蹲在溪中洗把脸或撒泡尿,很可能也会像眼前一样“无故”失踪。
  小溪不宽也不弯,只要走入溪床,就可以看清整条溪,仍是没有人影。
  “不可能嘛!他难道会分身术不成?”
  小千跳回岸边,信步的已走向木屋,自嘲而逗弄的笑着。
  “一定在这里。”
  一脚已踹开木门,砰的甚是响亮。
  他也威风八面撞进来,他以为没人,所以狂妄自大的吼吓着:“别逃……”
  突然他瞪傻了眼,声音喊至一半,喉咙似乎已被人用利刀切断,见不出声音,嘴巴张的更大,足可吞下大鹅蛋。
  木屋里竟然有人?不只一个,而是两个,两个男的。
  一个瘦瘦高高,白白脸蛋,文静静的,大约十八岁,年轻得很。
  另一个正是李怜花,他正替那年轻人脱上衣,胸腹都露了出来。
  他还想扯下年轻人衣衫,小千就在这时候踹门而入,所以他们俩僵住动作,惊愕的往小千瞧来,也未料到此时此刻会有人闯入。
  两个男人在宽衣解带?这像什么话?
  小千才会感到如此吃惊:“你们在干什么?”
  李怜花乍见是小千,也松了一口气:“小门主,你什么时候来的?可把我给吓坏了!”
  说话间,他已扶着那名惊容满面的年轻人坐在木板铺上棉被的床沿。
  他的声音已无和多情夫人争吵时的怒意,连表情都已十分平静,难道那场奔驰已消去他所有怒气?
  小千仍对他替男人宽衣解带感到无法接受:“你在干什么?”
  李怜花反而迷惑了:“小门主你说的是……”
  “你们两人为何如此亲密?还解衣服……”
  李怜花不禁皱起眉头:“这有何不对?他有病,我在替他治伤,当然是要解开衣服了!”
  小千登时又怔住,往年轻人瞧去,他是有点病怄派的苍白。
  自己方才突然见及两人彼此亲近,一时也没想到是治伤,反而往歪处想,不禁困窘笑道:“原来是治伤,害我以为你非礼人家。”
  李怜花也觉得困窘;“怎么可能呢?他又不是女人,小门主你实在太敏感了。”
  小千干笑:“说的也是,他又不是女的……”
  他承认自己太敏感了,男的又如何非礼男的?
  “他是什么病?”小千道:“被我一吓,有没有好一点?”
  李怜花苦笑道:“我只听说有人被吓死,从来没听过被人吓活的。”
  小千干笑道:“总是要尝试一下嘛!”瞄向年轻人:“你没看到他现在精神好多了,双目炯炯有神。”
  年轻人惧然的盯着小千,双目当然有神了。
  李怜花叹笑道:“他是多年旧疾,属于‘狭脉’之病,需要以真气疏通,否则日子一久又会心痛,我每次经过这里,都会替他治疗,可惜却一直无法让他痊愈。”
  小千想想,也不想耽搁太多时间,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他,遂道:“不耽搁你了,现在就替他治病,治好后我们再说!”
  他已走出屋外,免得碍人手脚。
  李怜花似也知小千是有事而来,遂赶忙替年轻人疗伤,他双手按在年轻人胸口,慢慢的抚动,好似在逼迫真气替年轻人疏通穴脉。
  年轻人的脸渐渐红了,还带着淡淡呻吟,他咬着牙,似在强忍着痛楚。
  李怜花也流出了汗水,呼吸为之急促。
  终于年轻人忍受不了而瘫于床上,李怜花才收了手,替他盖上棉被,含笑道:“我下次再来。”
  不等年轻人回答,他已擦去额头汗珠,已步出木屋。
  小千马上迎过来:“成了?”
  李怜花精神显得很好,他点头:“他休息了,我们走着聊吧!”
  两人已往回路行去。
  李怜花突有所觉;“你怎么会找到此地?”
  “跟你来的。”
  “跟我?”李怜花已紧张:“何时开始跟着我?”
  “从你离开水榭时。”
  李怜花不禁脸色大变:“你也听到了……听到我和多情夫人的话?”
  “嗯!”小千含笑点头。
  李怜花脸色泛白,双目暴出骇人青光,他已动了杀机。
  一个大男人,又有谁能忍受自己妻子如此淫荡的事情被人拆穿?尤其他又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小千瞄着他:“你想杀我?”
  “有一点。”
  “你下得了手?”
  李怜花目光闪烁,脸色阴晴不定。他在挣扎着。
  小千知道他的秘密,他是很想杀人灭口,但是他对小千似乎有某种特殊的感情,尤其小千又是笑着脸迎向他。
  这种笑让人觉得很难下得了手。
  是纯真、自信、可爱的笑容。
  小千已轻笑道:“其实你也知道杀了我并无法灭口,对不对?”
  他笑了笑,又道:“因为多情夫人只要高兴,随时都可以把这件事说出去,不对吗?
  杀了我,只是你一种逃避而不愿接受的自欺心理。”
  李怜花目光终于又涣散了,好像斗败的公鸡,一点锐气也没有了。
  小千淡笑道:“你也别泄气,那种女人,我看了也不顺眼,反正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何不把她给宰了?”
  李怜花面有难色:“她总是我老婆……”
  “这种老婆你也要……”
  李怜花不说话了,他与多情夫人之间似乎存有某种不可告人的法密,逼得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不说,小千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你总能说说你是如何认识她,娶她的吧?”
  李怜花长叹不已;“是在江南碰上的。”
  “这么说是自由恋爱的啦!”
  李怜花点头。
  小千憋笑道:“妈的,自由恋爱会恋出这种成绩?我看你是恋昏了头。”
  他甚感兴趣的又追问:“后来呢?你又如何?爱她爱的要死?然后就私订终身,是私奔,还是秘密结婚?”
  看样子,他对男女恋情有下过一番工夫研究,小小年纪,就能说的那么流利顺口,好像他就是谈这次恋爱的人似的。
  李怜花默然道:“是秘密结婚。”
  “我就说嘛!一切跟我料想的一样,只是结局更精彩而已。”
  小千感到一份得意,又问:“你们又如何闹翻的?”
  “她不守妇道。”
  小千道:“你们结了婚,她慢慢就露出本性,后来你也发现她跟很多人结过婚,包括柳银刀,所以你就非常非常的生气,才跟她分居了?”
  李怜花沉默点头。
  “有没有其他原因?”小千斜眼道。
  李怜花犹豫一阵。想说话。
  小千已替他回答:“没有对不对?”冷眼道:“你也真是,一个堂堂正正男子汉,还怕一个骚婆娘?要是我,早就把她给休了。”
  他想套李怜花的话,但套至此处,李怜花仍不肯说,他只好放弃了,改了口吻,准备替他教训多情夫人。
  李怜花则长叹不已。
  小千瞄向他,鄙言道:“看你,我过以为你多行?当个猎手的大老板,四处去兜生意,那种气概到哪里去了?早知道你是怕老婆的,我也不会要你当东家,再这样下去.我的名声会被你拖累的。”
  李怜花仍是默然。
  小千又强调道:“你知不知道:‘怕老婆’这句话对猎手来说,有多难听?”
  一想及“猎手”,李怜花心神不由一凛,自己不也是大老板一个,怎么能让小千看得如此扁?
  他已反驳;“我不是怕老婆。”
  见他语气生硬起来,小千也为之一楞,但很快的已用反讽的方法,提高他的斗志:
  “你不怕老婆,谁才算怕?”
  李怜花嗔道:“我只是不愿闹翻,大家都不好看而已。”
  小千明知他口是心非,却也不愿点破,更加豪迈道:“既然不怕,她讲那些话,你不想教训她一顿?”
  想及要教训多情夫人、李怜花锐气又转弱了。
  小千立时又道:“你等着,今夜三更,我就把她给抓来让你教训一顿,这样才能维护你的自尊。”
  “你真的晚上想去捉人?”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小千冷冷道:“人家都把前夫前子带回家了,还要你去救他,你这未免太窝囊了吧!”摆摆手,不屑道:“钱拿来,你这种老板,我不要也罢,免得我被你传染了。”
  李怜花脸色一阵铁青,他无法再丢这个脸。想想自己憋了三年,也够窝囊,现在又受人如此奚落,一股气又暴发起来。
  “好!我陪你去!”
  他已豁出去了。
  小千这才满意的笑道:“不是你陪我,而是我陪你去。”赞赏道;“对嘛!大男人窝心一辈子,也该有个翻身喘息的机会。
  再说,她又是你的老婆,既然不守妇道,你就应该教训她。如果你早如”赞赏道:
  “对嘛!大男人窝心一辈子,也该有个翻身喘息的机会。如果你早如此,说不定她就不敢乱来了!”
  李怜花下定决心道:“你准备如何下手?”
  小千笑笑道;“放心吧!我早已替你想好后路了。你不是说你们夫妻一场,闹翻不太好看吗?”
  李怜花冷道:“我已管不了那么多。”
  “你不管,我可是不能不管。”小千道:“教训仍是要教训的,不过来暗的,由我来教训。”
  李怜花问:“怎么个教训法?”
  小千把计划说出来:“你只要隐去原来的真面目,让她不知道你是谁,然后我们两个人潜入多情楼,利用声东击西之计,把她给掳出来,再由我狠狠的揍她一顿,你不就什么事也没了。”
  这方法甚好,如果小千事先说明,李怜花也不必经过那么一段痛苦的内心挣扎。
  不过小千刚才不说出来,乃是有意激起他的锐气,若激不出,他也懒得再去理他了。
  李怜花道:“是你掳人,还是我掳人?”
  小千道:“还是你掳人好了,我怕太激动,当场把她给宰了。”
  李怜花也没意见,想及三年的憋心有得报复,心情也为之快慰。
  远远的“怜花阁”,现在看起来似乎威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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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杀人真凶
 
  是夜。
  三更。
  天无月,孤星点点,清而寒。
  多情楼的灯光由通明而转弱,也静默伫立夜湖畔,只有倒影随鳞波闪晃。
  柳再银父子来到,使终日纵情的多情夫人,今夜也收敛多了。
  李怜花已换上了仆人素装,再蒙上面巾,掩去了本来面目,他和小千已潜向楼阁靠左之岸边暗处,准备动手捉人。
  对于此楼的地形位置,小千和李怜花都十分熟悉,他们也知道多情夫人是住在哪一间寝室。
  这可省去了他们不少麻烦。
  两人身手绝高,尤其是轻功,更是拿手。一个扭身已拔高七八丈,再翻个跟斗,宛若流云,无声无息的已往二楼外突的红瓦落去。
  夫人在三楼,他们落在二楼,只是借力,免得一口气到三楼而发生不必要的声音。
  只见两人足尖点向红瓦,好像有只无形巨手将他俩拖向三楼,再如柔水渗指缝般已溜入窗内。
  粉红色柔纱仍熟悉的挂在四周,淡红的灯光充满绮思的透了出来,还有那令人痴醉的香甜气息,浓郁的渗飞四处。
  有人喜欢这香味,有人却欲呕,他俩就是后者。
  没有动静,目标又对了,小千已指示李怜花留在外面,自已往寝宫钻去。
  本想叫李怜花捉人,但若惊醒夫人,未免让她瞧出是两人所为,倒不如由小千自己亲自和她照面之后捉人,再点昏她,交给李怜花带走,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夫人仍体态撩人的躺在那张温柔的床上,似乎难以入睡的梦呓着。
  小千一溜进去,她似乎有所感觉,却未睁开眼睛,只习惯的嗯了一声,做出更撩人的举止来。
  小千暗自骂道:“真骚,一夜没人陪就受不了。”已欺往床前,含笑轻声道:“嗨!
  我回来啦……”
  已伸手往她的胸乳摸去。
  夫人猝觉有人挑逗更形放浪:“你坏……”
  “你才坏了!”小千猛搔一阵,搔得夫人发痒而收缩淫笑。
  “你还说不坏?”
  夫人已被逗起性欲,想抱往小千,眼睛张开,突见光头,那刻骨铭心的光头,已惊得她张目瞪眼。
  “是你?不……”。
  “好”字尚未喊出,小千一个巴掌已打向她脸蛋,五手指已点中她五处穴道,呵呵轻笑:“你现在该知道谁坏了吧?”
  夫人已昏倒,脸容仍是一脸惊骇。
  小千可顾不得再修理她,抓起床单,裹粽子的将她包起来。窜出桧木红纱门,已交予李怜花。
  “快走,剩下的我来!”小千道。
  李怜花接过夫人,不加思索,已穿窗而出,逃之夭夭。
  小千立时往二楼奔去,随手抓起盆景往地上砸。已尖叫道:“不好……有刺客……”
  话声未落,他已窜往记忆中的后院。
  刹时整楼灯火已通亮,人影闪晃,喊声不断,全往此处涌进。
  小千潜向后院仍有目的,他想找到柳银刀,看能否顺手劫走。
  他很容易就找到地点,因为柳再银守在寝室门口,不必说,他爹一定在里边了。
  小千心念一转,已有了对策,立时潜向较远处,急急叫:“不好了,柳老爷被劫走了——”
  柳再银闻言大惊,明明他爹在房中,怎会被劫?急叫一声“爹”,已赶忙往房里钻,想瞧个究竟。
  小千暗笑道:“反应正常。”
  不敢怠慢,他已追掠柳再银,借着他推开门钻入之际,他也随后窜入,往屋顶墙角靠去。
  如若是平常,出入屋内很可能可以发现小千身形,但此时却不同,情况紧急,往往让人忽略了。
  柳再银反奔入内,发现父亲仍然安然无恙,遂觉得奇怪,“另一位柳老爷到底是谁……”
  他不敢呆在寝室太久,因为如此将无法了解外边情况,立时又往门外奔去,还带上了门,战战兢兢守在门口,却不知小千已溜进屋内。
  小千满意自己计算,马上飞身落地,潜向柳银刀,见他脸色死白,气若游丝,不禁有点失望:“像这样子,抓出去也没搞头。”
  测了他一下鼻息,送给他一个巴掌:“要嘛就咽了气,如此拖拖拉拉多烦人?”
  又掴出一巴掌,啪的声音甚脆。
  门外柳再银已听及,突然惊喜道:“我爹醒了!”
  他仍不敢确定,想再听清楚。
  小千听到他的话声,已谑笑不已,暗道:“一个耳光就那么高兴,我就多赏你几个,让咱们彼此高兴一下。”
  他又啪啪打了数个耳光。
  柳再银已听的清楚,欣喜若狂的已往里边冲:“我爹真的醒了!”
  小千早就挺直的面对他,见他闯了进来,已呵呵戏笑道:“嘴巴都肿了,不醒行吗?”
  突见小千,柳再银两颗眼珠快掉在地上,惊骇不已:“是你?”
  小千谑笑道:“乖儿子,看到你爹,须要如此目瞪口呆吗?”
  柳再银是对他畏惧万分,但激烈怒火与羞辱,使他豁了心,想把他碎尸万段以泄恨。
  “小杂种,我要剁烂你——”厉吼咆哮,他已不顾一切的冲向小千,银刀一挥,斩的更是凶猛。
  “怎么可以对你爹如此无礼?实在不孝。”
  小千并未真想与他击旋,此时带走柳银刀已无用处,他还得赶去修理多情夫人。眼见柳再银已扑至,从容不迫的侧身而退,抓起床上的柳银刀已往他砸去。
  他笑的更谑更无奈:“也罢,儿子不孝,敢剁老子,活着又有何用?”
  身躯抛出,正好挡在柳再银前头,他哪敢再挥银刀?硬是将劲道撤去,凌空撞抱他爹,已吓得脸色苍白。
  再差几寸,他可真的会收势不住而当了刽子手。
  “恶魔——”他厉吼着,不甘让小千摆了一道。
  “摸(魔)什么?我习惯用打的!”
  趁著柳再银双手抱住他爹,身形又在空中,无法出手及闪躲之际,小千一个拔高,掠向他头顶,伸手狠狠的就给他一巴掌,再一个倒翻跟斗,已往门外窜去。
  “柳淫徙,这掌算不算用摸的?呵呵……可惜我没有时间,保证把你摸个过瘾。”
  话声中,他已窜向屋顶.又大喝;“刺客在这里啊——”
  喊完,方自遁入暗处。
  柳再银虽怒火攻心,可是总不能抱着他爹追人,等到他放回他爹于床上,再厉喝的反追,小千早已不知去向了。红红指印留在脸颊,他一张脸已快曲扭变形,火刺刺的辣痛贯向心头,他整个人已辣得快崩溃了。
  “小杂种你给我回来——”
  他无以自制的狂追乱窜,不少花盆栏杆为之被他劈撞而断。
  回答他的只是一串串急促奔来的脚步声——这些被小千呼喊声音引来的多情夫人手下。
  他们见着柳再银脸上指印,都感到莫名不解。
  柳再银更愤怒咆哮:“还不快追,把他碎尸万断——”
  众人反窜四方,可惜如无头苍蝇乱撞。
  小千早已不知去向了。
  在众人乱得一塌糊涂之际,他早已窜向林中,朝着与李怜花约定的地头掠去。
  那是一处隐密的山谷,李怜花了无踪影,多情夫人却在此,裹着床巾被丢在一处巨大石缝的凹穴里。
  小千很快找到她,解开床巾,夫人仍昏沉沉缩成一团,这才放心笑道:“命真好,俺累的要死,你还睡的那么甜?”
  几掌下去已将她打醒,照眼就是小千纯真的笑容,但这纯真,却让多情夫人感到无比畏惧:“你想干什么?”
  想抓着薄的快要透明的粉红丝袍往后缩,才发现自己软麻穴受制,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她更惊骇了,从上次被整以后,她对小千已存着连她自己都无法想像的惧意,只是这些惧意被报复怒火所掩去。
  现在自己又落入他手中,无形中惧意已露了出来。
  小千吃吃笑道:“你这种女人,还怕男人对你干什么吗?”
  多情夫人惊惧过后,已渐渐恢复镇定、媚态又起:“原来你想……”
  “想什么?”小千茫然问。
  “想要我嘛……”夫人淫笑道:“想要我,何必那么辛苦?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等着你啊!小冤家。”
  小千吃吃笑道:“你也愿意?”
  “当然了。”夫人笑的更淫荡。
  小千频频点头:“好,既然你答应,我就不客气了。”
  他在宽衣解带,当真他像要和夫人做爱。
  夫人已咯咯淫笑道:“冤家你也真是的,在床上不是很舒服吗?何必到这乱石堆里,又冷又硬……”
  小千吃吃笑:“我跟你一样,喜欢刺激的。”
  夫人娇嫩脸容在目光下不禁也红晕起来,款款荡媚道:“你就是那么不正经……”
  她也露出了兴奋神情。
  “这种事我一向是很正经的。”
  小千邪笑着已解下了腰带,奇怪,裤头却没有因此而掉下来,他已将腰带往夫人颈部套去。
  夫人仍媚笑道:“看你,专想些怪招,还说正经呢!”
  小千茫然一脸呆样道:“没有啊!吊死人,不是先把绳子套在脖子上?我没做错呀!”
  夫人岂知小千有意捉弄?猝闻“吊死”两字,她已花容失色惊骇道:“你想干什么……”
  “布条套在你脖子上,当然是想把你给吊死了!”小千内心已笑结了,表情仍一脸呆茫茫样。
  他仍继续结套腰带动作。
  夫人吃过一次亏,心知小千做事那股绝劲,心头已骇掉了魂,惧骇厉吼:“你敢—
  —”
  小千脸上露出淡淡捉弄笑意,仍迷惑道:“奇怪,你刚才不是说愿意吗?还说随时都等着我?”
  “我没说,我说的不是这种事!”
  “你骗人,刚才你明明说的那么认真。”小千邪笑起来;“我不可能会听错,那是你的暗示。当然啦!死前的刹那,大家都会感到恐惧的,不过只一下下就会过去,你不愿意享受一下吗?”
  “我不要,不要。你敢——”夫人已如孩童般赖了起来。
  小千笑的更邪:“来不及啦!环套都做好了,不享受一番多可惜!”
  突然间他已拉紧布条,多情夫人啊的声尖叫,已瞪突眼睛,伸长舌头,憋红着脸,抽动着身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千失望皱着眉头:“哇!这么没用?该不会被吓死吧?”
  布条放弱的甩弄几趟,也松了许多,夫人憋红的脸色也消了不少,气也顺畅多了,不再吐舌突眼,仍打着哆嗦:你敢……”
  小千据实道:“我是不敢让你这么便宜就翘了,其他的账,我找谁要?”
  “我绝不会饶你!”
  小千呵呵谑笑:“奇怪了,现在该是你求饶还是我求饶?好吧!不饶我,帐总要算清楚吧!”
  突然啊的尖叫,他已挥手掴向夫人,打的又脆又响又狠劲。
  “绿豆鬼你不是人——”夫人挨不了痛,已厉叫起来。
  “叭叭”几掌过后,她嘴巴已肿得圆胖而泛红,嘴角也挂下血丝。
  小千谑笑不已:“我不是人,你就是人?整天只知道跟男人作爱,你知不知道你已是天下第一色.我还以为你是母猪呢?”笑的更邪:“我的童贞差点就毁在你手中,你叫我怎么有脸活下去?”
  夫人厉道:“不错,我就是要夺走你的童贞,要杀了你,让你死的心不甘情不愿!”
  小千谑笑道:“说你有心理变态,一点都不错,专对纯真无邪的男孩子下手,实在让我感到头痛。为了保住我的清白,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话声未落,一拳已打向夫人左眼眶。
  惊叫一声,夫人眼眶已黑,她更是愤恨:“小杂种,有种就杀了我——否则我决饶不了你——”
  “杀你?那有何难?”小千狭笑着,一手已抽出小刀.铁黑黑的还带着锈,渐渐逼向夫人,谑笑道:“对不起,一时找不到利刀,这把是锈了点,不过锯上把个时辰,我想还是可以让你如愿以偿,至于死的烂皮碎肉,只有让你多多包涵了。”
  钝刀已往她头上划去。
  夫人刹时又惊骇厉叫:“恶魔——你敢——”
  “我以行动来回答你!”
  小千邪笑道,钝刀猛割夫人秀发,严如一位理发大师,架势十足。
  头发被割锯,扯得夫人头皮疼痛不已,尖叫之中,更是惊骇:“绿豆鬼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放开我,我跟你有什么仇——”
  “嘿嘿!想夺我贞操的女人,这个不是很大的仇吗?”小千谑笑道:“何况你还是天下第一女色狼,不守妇道的妻子,我必须为天下男人除害。”
  话声中。钝刀剃的更快,可怜夫人头发刚长长,现在又已飘飘落地了,幸好不是全光只像被山羊啃过的杂草罢了。
  小千谑笑不已,又道:““我最看不惯遗弃男人的女人,既然嫁了李怜花,你还敢红杏出墙……不!你红杏的根本没有墙,你还往红杏出门?太不给你老公面子了。”
  夫人闻言为之惊愕:“你知道李怜花是我丈夫了”
  “废话!”小千冷道:“你以为我绿豆门主是干假的?我能知天下各种秘密,你嫁他的事,算得了什么?
  像你这么淫荡的女人,住在怜花阁的对面而不去勾引他,我就感到很奇怪,何况你还天天早晨去见他。”
  夫人更诧然:“你怎知我早上都要见他?”
  小千谑笑道:“上次我们睡的好好的,为何醒来就不在了?现在我才明白你是去看他逃走了没有。”
  他说的正是被骗而进入多情楼第二天早晨的事,当时夫人实是从外边回来与小千见面的。
  夫人冷笑不已:“谅他也不敢私自逃走。”
  小千“叭”的又给他一巴掌:“你还在陶醉?你没看到我正在为他出气?我看你是欠揍了。”
  一拳又想揍向她,她这才想到自己还在人家手中,赶忙敛了冷笑声,还好小千只是作势,否则她又要遭殃了。
  纵是如此,她还是怒容满面:“是他叫你来的?”
  “他有这个胆子,早就把你给做了!”小千有必要隐瞒,以免带给李怜花麻烦:
  “咱们还有一段过结,我一高兴就来找你,行吗?”
  “你胡说,一定是他!”
  “你一定要说是他的话,那是你的事!我要揍你,那是我的事,还由得你大小声吗?”
  小千怒意又起,一开打,又是火辣辣几个巴掌。
  堂堂武林排名第七的多情夫人,何时曾经被人如此殴打过?
  她愤怒,却又无法挽回命运。
  小千谑笑不已:“说,看你还敢不敢如此虐待李怜花?”
  “我偏要,我要让他永远抬不起头来!”听及李怜花的名字,夫人似乎又有一股力量支持她反抗。
  小千也狠上了心,黠谑直笑:“你就抬得起头?我看是吊起来的吧!”
  他又拉起布条,勒得多情夫人快咽了气,拼命的迸出字来:“你和他……都不是……
  人——”
  “笑话,我是不是人,要你来评论?”小千扯的更紧,存心把她的气焰给压下来。
  突地他想探探她为何如此怨恨李怜花,遂戏谑道:“我不是人,那是我的事,倒是你丈夫,岂容你如此骂他,他又如何不是人?”
  多情夫人猝然嘲讪大笑起来,笑声顿竭,他脸上转为极度鄙视而奚落:“他跟你一样,不是男人!”
  说完,又自谑嘲大笑。
  这是何等严重而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小千诧愣道:“他当真不是男人?”
  “不但是他,连你也不是!”夫人哈哈大笑道。
  “他不是男人,会是女人?太监?”
  “他是女人,哈哈……我竟然会嫁给一个女人当妻子?”夫人笑的极尽鄙嘲。
  如若真有此事,她当然有资格如此笑了,毕竟这种事岂是人人所能碰到的?
  小千却傻愣在那里。
  难道李怜花真会是女的?
  如若他不是女人身,为何会让多情夫人如此嘲笑?
  若非如此,多情夫人岂会与他反目成仇?
  她本就是淫荡需求无度的女人,除了此点,又有何种原因会使她对李怜花如此鄙视?
  而李怜花却百般忍气吞声。
  除了此事,“男人”还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小千也想及了早晨李怜花和木屋那男孩的事情,自己本就觉得怪异,现在想起来,只要李怜花是女的,这一切就不谋而合了。
  “我非弄个清楚不可!”
  小千丢下多情夫人,快捷的往谷口方向奔去。
  多情夫人更加嘲谑狂笑不已:“女人,女人,你们全部都是——不是男人的女人!”
  她笑的嘲谑而有点疯狂,以为一切危险都已过去,岂知小千又折了回来,比她笑的更谑:“我不好受,你也未必好受。”
  欺身而上,一个拳头又打向她的右眼眶,随即一阵乱打,胡扯毛发,像在宰鸡拔毛一般,打得多情夫人笑声也没了,哎哎痛叫,再也狂不起来。
  小千方歇了手,冷笑道:“有本事你再叫!男人变女人,总比你这只专放马后炮的母猪来得强多,有胆再叫啊!”
  “呸”了一声,再敲一记响头,小千方自扬长而去。
  多情夫人畏缩着,混身是伤,使她疼痛难挨,尤其是红肿的脸,使她的花容月貌完全走了样。
  还有,那如同癫痢的头顶,这对一个极尽自负美丽的女人,无异是最大伤害。
  她整个人在哆嗦,牙根咬得紧紧的,愤怒已不足以形容她心中的感受,而该是绞烂心肠的任何一寸。
  她终于流下了女人发泄喜怒哀乐的泪珠,毕竟她也是女人,该有权力流泪。
  不过只渗出了眼角些许,像凝聚较大的露珠,却始终未曾滚落腮边。
  “绿小千——我与你势不两立——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多情夫人的嘶吼声终于进出口了,又尖又锐又怒的响彻整座山谷,吼完,眼泪终于滚落腮边。
  当然,她是等待小千已走远才喊出来的后炮。
  小千也是听不到了,就是听到,也弱得很,不再刺耳,也懒得再掉头。
  回声渐渐转弱,沉寂大山已压得深谷更黝黑冷寒,萧索林叶声已在四处回荡,荡得人心为之哀戚。
  多情夫人心神为之一凛,她得赶快运气冲穴,否则小千赶回来,她又有得苦头吃了。
  谷中清流水,荡流不息,似想洗尽水边孤石,显得如此洁净晶莹。
  小千赶向怜花阁,他希望能找到李怜花查明此事。
  可是,他的希望不大,因为他想自己在教训多情夫人时,李怜花可能躲在旁边窥视,自己也听到了多情夫人的话,而事先开溜了。
  果然他赶到怜花阁,已不见李怜花的人影。
  问过了仆人待女,没有一个人见他回来过,小千苦笑不已:“看样子他是真的走了……他真会是女人?……”
  想及此事太过唐突而令人难以接受,小千一心想揭开以弄得明白,可是李怜花又不见踪影,实让他感到头痛。
  突然间,他想到了小溪畔那名男子。
  他感到兴奋而带着一丝希望:“找他问个明白,到底谁是男的?呵呵!该不会两个都是女的吧?”
  想及李怜花也有可能带他一起走,小千不敢怠慢,急急的往小村奔去。
  木屋仍在,淡淡透出烛光,长长的一支已烧得只剩下三寸,烛泪渗流满烛台。
  小千一脚踹开门,已撞了进来。
  床上的人正熟睡着,摆的平平稳稳,安详脸容浮现一股淡然笑意。
  小千见着他,已嘘了一口气:“还好,人还在……”
  话未说完,他又觉得不对了。
  踹开的门,响的如此大声,对方为何没听见,还熟睡着?睡觉的人岂会点着蜡烛?
  尤其又在纯朴的小村?
  难道他已遭了殃?
  “莫要翘了才好!”
  小千赶忙欺身床前,伸手就给他一巴掌:“喂!老兄你翘了没?”
  巴掌越打,他的心却笑的更苦:“没有回答,那就真的翘了。”这年轻男子就这样平平安安的到西天去了,临死前,他的笑容仍如此安详。
  小千不禁苦叹:“难道李怜花真是女的?他情急之下就把他给杀了?”
  提及“他”,小千已瞄向他下裆,笑的有点憋窘:“不管如何,我得验明正身。”
  现在他才发现,要解男的裤裆,比解女人裙衫来得困窘多了。
  不过他还是勉为其难的解开,这“男人”果是男的。
  “难道多情夫人说的没错,李怜花真是女人之身?”小千不由信了几分,望着年轻人安详脸容,苦笑不已。
  “我看你是偷花不成,被花给刺中要害,一刺毙命,连痛苦都没有,还在笑呢!”
  小千心里想着。
  在年轻人的笑容中,突然他又感到这情况似曾见过。他也曾见过一个死的如此安祥面带微笑。
  他开始寻思。猝然间已诧叫起来:“楼竹?是他要我杀的楼竹!”
  他想到楼竹死去脸容也是如此祥和,而且一点外伤也没有,平平正正的摆在床上。
  “楼竹会是李怜花所杀?”
  小千心头已起了波澜,如果此事当真,那李怜花未免太可怕了,他分明是嫁祸给自己,他又有何目的?
  以前种种的事,是否全是他一个人在演戏?根本就没有所谓下赌注的大老板,自己只不过是被他利用的工具?
  李怜花为何要利用自己?难道真是为了武功?
  小千想不通,只有等见着他时,再问个清楚。
  反正楼竹可能已安葬,如若他是李怜花所杀,则其杀人手法可能与这位年轻人类似,是以他开始诊断年轻人是何死法。
  摸索一阵,他只在年轻人左胸口找到大约指头大小淡淡的晕红指印,很可能是被人点了穴道,震断心脉而死。
  “一指毙命,蛮狠的,只是以李怜花这种高手,该不可能留下指印才对……”
  小千想了一阵,才把它解释成——李怜花太过于急躁,想杀人灭口,所以一到此地就急着出手,所以才会留下指印。
  接下来他又想及年轻人死时所拥留的笑容——这本就是对友人的一种笑意。
  他和李怜花本就有亲密行为,见着对方自会笑出此种笑容。
  但是楼竹呢?
  他为何也留下这种笑容?
  “难道他已认识李怜花?甚至还有可能发生暧昧关系?”
  有了这个发现,小千似如打了一剂强心剂,显得特别兴奋:“嘿嘿!这下子黑锅可以卸下来了,省得楼影追得我无地容身。”
  比较一番,他觉得查明此事,要比对付柳银刀以查出假教主身份,要来得重要而有效多了。
  最重要的还是李怜花的身份之谜在吸引他。
  另外,他也很想知道楼竹已七老八十,是否还老不修,去勾引李怜花,因而遭了杀身之祸。
  他谑笑着:“不知道是李怜花红杏出墙,还是楼竹绿芭乐出墙,总得分个清楚才是!”
  为了求证此事,他很快的将年轻人给埋葬,连夜赶往含情山“彩虹轩”。
  柳再银并未找着小千以宰了他,但他和几名手下却找到了多情夫人,在惊诧与愤怒之下,已将夫人给带回了多情楼。
  夫人当然不会将丑事说给他人听,但她那股怒意仍炽热烧着。
  然而,小千给她的刺激并不只这些。
  方进门,已传出柳银刀气绝之事。
  这对夫人和柳再银是何等难以接受的打击?尤其是柳再银,骇然的想哭,却哭不出声音,差点晕倒当场。
  伴他二十余年的父亲,就此走了,他是何等的不愿接受?
  其实本就奄奄一息的柳银刀,岂能禁得起小千的猛掴猛打,还把他当皮球的随处乱丢?不断气,那才叫怪事。
  夫人悲切的拍醒柳再银,已和他快急的冲向卧房。
  柳银刀吐的满嘴是血,早已咽了气,嘴角的血迹仍殷红红的滴流着,他死时,眼睛竟然是张开而仇视着。
  他到底在怨恨谁?
  是小千?还是那位心黑手辣的教主?亦或是两者皆有?
  一声“爹”,柳再银再也忍不住悲切,扑往他爹身躯大哭起来。
  夫人更是愤怒而悲痛,已恨小千入骨,若不是他,她怎会如此狼狈?
  “绿小千,我要把你五马分尸,碎烂你骨肉——”
  她狂厉吼着。
  可惜,再也唤不回柳银刀活命。
  二天后。
  小千很快找至“彩虹轩”。
  他可还知道自己仍是人家眼中的大仇人,岂能轻举妄动?
  望着弯如天边红霞的楼阁,他已有了主意。
  他先得找到上次被“天毒蜂”螫伤的楼影,虽然自己事急溜了,但对她总算那么丁点谈开问题,现在自不必再多费唇舌。
  心想定,他很快又折回山区,不久才带着一包东西回来,脸上已露出狭逞的笑意,想必他那包东西是关键之物吧!
  自从楼老爷死了之后,“彩虹轩”已比以前沉默多了,大白天也冷冷清清,宛匿一座空屋。
  小千很快潜入左边那座楼轩,也很快摸到楼影住处。
  那是一处临湖而筑的小轩,窗口挂了不少白纱,随风吹拂,飘逸之气隐隐泛出。
  小千躲在轩窗外的花丛中,低声叫道:“楼姑娘,不怕死的来了……”
  声音淡默,但传的甚清楚。
  轩内布置高雅不俗,楼影一袭淡白罗裙华贵雍容,她正在瞧着墙壁挂的那把已缺口的“新月钩”,眉宇间露出淡淡愁容。
  她似在思念,似在缅怀,也似在感伤。
  这把缺口,就快变成破铜烂铁的“新月钩”,已埋藏了和小千一起那段往事,不知怎么,她总是难以忘怀。
  “楼姑娘,你抓的野鸡,烤了没有,我来吃啦……”小千更大声的再喊一遍,希望楼影能听见。
  他说的正是上次替楼影祛毒之后。两人一同下山.又在一小村偷抓鸡的那档事。
  乍闻抓鸡,楼影亦有了警觉,马上定过神,从窗口瞧去。
  正好此时,小千也偷偷伸头,想窥探轩内。这一照眼,小千可没见过穿裙子的楼影,一时也想不出是她,以为是楼家的夫人或另一位千金,赶忙又缩了头,暗自解嘲道:
  “妈的,还想吃烤鸡?还是自己烤吧……”
  他暗自潜退,准备再找另一处——自以为是楼影住处之楼杆,以便找到楼影。
  岂知他方跨向栏杆,楼影已发现有异,马上喝声;“站住你是谁?”
  话声未落,抓下缺口新月钩已追向窗口。
  突见小千一只脚像狗撒尿的跨在栏杆上,一副贼样的狼狈像,楼影只觉得眼熟,又喝道:“你是谁?为何鬼鬼祟崇?”
  小千无奈一笑,转头乍见及楼影,也愣了一下,随即窘笑道;“是我,不怕死的又来了!”
  楼影乍见小千,禁不住的欣喜己诧然惊叫;“是你?”
  小千跨下脚。转正身形,淡笑道:“难得你记性那么好,还记得我。”
  楼影见着他,一切往事也已—一浮现,那有过美好的回忆,也有酸甜苦辣的遭遇,还有那难以化解的仇怨。
  一想及父亲之死,楼影笑意也没了,她更怪小千说好要回来解释,却中途溜了——
  不管有意无意,她现在都如此认为。
  她冷斥:“你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小千抖着手中东西。轻笑道:“干这种事,能不鬼鬼祟祟吗?”他已装出贼样。
  “那是什么?”
  “野鸡呀!”小千已向东西,想打开让楼影瞧瞧。
  楼影想及抓野鸡,心头就有气,冷斥道:“抓什么?一只鸡要抓两个月?”
  小千轻笑道:“没办法,这只是纯种的野鸡,两个月算是挺快的,有的人还要抓上半年呢!”
  楼影想笑,又强行憋住,冷冷地道:“我不管你抓了多久。今天你来就甭想走!”
  新月钩一横,准备留下小千。
  小千倒是从容的很,谈笑风生道:“我来了,也就不想走啦!不管如何,先烤了这只鸡再说,呵呵!抓了两个月的鸡,想必很补吧?”
  笑着说,他竟然如入自家般,大方的跳入雅轩里头。
  “不准进来!”楼影不自禁的冷喝,却仍往后退却,新月钩抓的更紧,似乎对小千有莫大的惧心。
  她方喊完,小千双足已落地,他无奈的笑着:“太慢啦!双足落地,我想听你的话都来不及了,抱歉,下次会小心些。”
  “还有下次?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说归说,她的动作也只是勉强的往前退一步而已,根本对小千起不了作用。
  小千已坐在窗前竹椅上,自在的抚逗椅旁小茶几上的一盆幽香兰花,轻笑道:“楼姑娘别发那么大的火,我来了,总会给你一个交代,到时你就不会赶我走了。”
  楼影闻言,惊诧道:“你查出凶手了?”
  “嗯!”小千点头。
  “谁?他是谁?”楼影急忙追问,她何尝不希望解开与小千之间的仇恨?
  小千神秘笑道:“别急别急,你总得回答我几个问题,免得冤枉了好人。”
  “什么问题你快说?”
  小千露出一副狡黠而逗弄模样:“你认为你爹有没有红芭乐出墙的习惯?”
  楼影茫然不解:“什么叫红芭乐出墙?”
  小千爱昧地笑了笑道:“就是那个嘛……女的叫‘红杏出墙’,男的不就是‘红芭乐出墙’……”
  “你说什么?”
  楼影突然悟通了,不禁怒从中来,一巴掌已刮了出去,嗔道你敢说我爹红芭乐出……”
  “墙”字她已说不出。
  小千早有准备,一个缩头已避开这要命的一掌,瞄眼逗笑道:“大姑娘你怎么可以乱伸手?我是对事不对人嘛!反正男孩子爬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还说……”楼影逼前一步,新月钩已架在他的脖子上,嗔道:“你再说我就宰了你!”
  “不说,不说.我不说!”小千缩紧脖子,干笑道“我用问的行不行?”
  “不行!”楼影嗔斥:“一张嘴全吐不出好字眼来,你再污辱我爹,我就叫你脑袋搬家。”
  “唉呀!你想的那么多干嘛?我是就事论事,你爹若没出墙,不就一切事情也没有了?”小千道:“我要问,总是有我的道理在。”
  伸出手指,慢慢推开新月钩,楼影也想听他有何道理,不自禁的便让他推开了。
  小千瞄向她,感到很满意,才继续说道:“你爹武功那么高,要杀得他无声无息,这不是武功高出他多多,就是他亲近人,你认为这合不合理?”
  这当然甚合理,楼影已怔住,她想的不是武功高者,因为她一直认为父亲武功已高绝到无敌天下的地步,纵使有排行,她仍是如此认为。
  她不自禁已脱口而出:“难道我爹真的会出墙?”
  小千戏笑道:“‘出墙’是我说的,你该改成‘有外遇’。”
  楼影登时又红了脸,她是被小千不断的意识灌输,才会不自禁的说出“出墙”两字,现在提及对父亲如此一言,实在是大不敬,因而困窘得脸红,反而怪上小千了:“都是你,口不择言!”
  新月钩一举抬,就想敲向小千脑袋。
  小千闪躲,仍谑笑着:“话可别乱说,口不择言可是你,不是我。”
  “明明就是你!”楼影恼羞成怒,新月钩落的更快。
  小千急忙道:“好好好,算我说的好了,把它收起来,我们还有正事要谈,别动不动就用这把破铜烂铁。”
  他可不愿逗得太过火而使自己遭了殃。
  楼影只想争个面子,见小千让步,也末再敲下新月钩,不过嗔意犹在:“本来就是你先说,否则我怎会说?你还想赖!”
  小千爱昧的笑着:“好嘛!我以后小心些,免得你猛跟着我后面说,到时想赖都赖不掉了。”
  他暗中在嘲讪楼影是跟屁虫。
  楼影也觉得话说出了语病,嫩脸又透出红云,又想转开话题来掩饰窘态,斥道:
  “多说些什么?还不把我爹的事情说个明白,我看凶手就是你吧?”
  小千甚幽默的说道:“你想我有那个魅力引你爹红芭乐出墙吗?”
  说着他已摆出女人勾引男人媚态,眼皮都快迷上了,果真有那股骚劲。
  岂知楼影猛然的敲他一个响头,本想装怒,却忍不住嘴角一抽,憋笑起来。突又煞住笑声:“你还敢装模作样!”
  小千呃呃痛叫,双手按着脑袋,叫道:“你干嘛打人?”
  楼影嗔笑道:“谁叫你乱勾引人家?”
  “谁勾引你,这是示范动作。”
  楼影轻笑道:“我也是示范动作,下次我会准一点,让你前额长芭乐。”
  小千苦笑道:“我就知道,胡乱勾引人家的后果就是如此。”
  瞄向楼影:“如果你勾引我,我不会对你那么残忍的。”
  楼影又困窘又想笑又嗔怒:“你胡说什么?谁想勾引你?好我就用新月钩,勾得你脖子加长三尺。”
  一个挥刀,新月钩已划向小千颈部。
  小千急忙躲闪:“停停停,住手,请住手!你这种勾法,世上没人会受得了,我自愿放弃被你勾引。”
  楼影见他显得狼狈,才露出胜利笑容,冷嗔道:“你再胡言乱语,我马上就抓你去见我哥哥,到时你有话都说不清。”
  小千坐回椅子,仍是一副不在乎神情:“我说不清,你爹的冤仇就永远别说清了!”
  “那你还不快说!”楼影冷道。
  小千道:“难道一定要我说,你才能清楚吗?其实我早就偷偷的告诉你了。”
  楼影嗔道;“你还在耍嘴皮子。”
  她想出掌再教训小千。
  小千急忙道:“我不是说过你爹有外遇,那个人就是凶手!”
  瞄她一眼:“连这么简单的事都要我替你想。”
  楼影稍稍怔楞,又问道:“那人是谁?”
  “这就要去问一个人了。”小千装出神秘样。
  “谁?”
  “你爹啊!”
  说完,小千已呵呵笑起来。
  “你敢捉弄我!”楼影这次是真的发怒,新月钩划出一道银光,快捷的扫向小千的胸口处。
  小千一个窜身已逃向椅子侧方,呵呵笑道:“我可没捉弄你,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你爹答不出来.世上就没人知道凶手是谁了。”
  “那就把你当成凶手。”
  楼影只顾攻招,逼得小千四处乱窜,手忙脚也乱。
  被逼急了,小千才叫道:“喂!你讲不讲理?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要你想想谁是你爹最亲密的人,是谁可以自由自在的接近他,而不被他所怀疑,你想出这些人,不就可以从中找到凶手了!”
  他虽然知道李怜花涉嫌,但也不排除其他人的可能性,能从楼影口中得知某人,说不定对此事有所益处。
  是以,小千并未马上说出李怜花的事情。
  楼影闻言也怔住了,她是该想到这些,可是却给小千的行径给弄得只想故意与他作对,来杀他的气焰,反而把正事给忽略了。
  小千见她伸手,也恢复正经,道:“现在你该明白我的苦心了吧?赶快想,凶手就在你灵机一现之中。”
  楼影也不自禁的回想父亲以前所接触的人,结果记忆中竟然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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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再遇西巫塔
 
  盏茶工夫过去了。
  小千已等不及,问道:“想到了没有?该不会是一个也没有吧?”
  楼影瞄向他,突然兴起捉弄念头,道:“有一个。”
  “谁?”小千欣喜而好奇的追问。
  “是你。”楼影憋着笑意,冷道:“除了你,别人不可能靠近我爹!”
  小千顿时苦笑:“我的大姑娘,你没说错吧?好吧!就算是我,你总该也有个理由才是。”
  楼影捉弄笑着:“因为你最会胡说乱扯,说得天花乱坠,我爹是很容易受你的骗!”
  “冤枉啊!我是最纯洁的!”小千笑的更苦。
  “鬼才相信。”楼影冷道。
  苦笑中,小千也感到一丝得意,毕竟有此本领,也算是天下一绝。不过此时他可不愿承认,免得又把黑锅背上了身。
  “鬼相信没关系,最怕就是人相信。”小千道:“我知道你认为我不可能是杀你爹的凶手,凭我这两下子,岂能管用?你就告诉我,谁有这可能吧!”
  楼影想及父亲含冤而死,自己又想不出谁和他交往密切,冤情不知何时才能洗清,心情也为之怅然,无心再开玩笑了。
  “我就是想不出何人,才又想到你”
  小千讶异;“难道你爹在修练神功术不成?不跟任何人交往?”
  楼影怅然道;“自从我娘七年前去世之后,他老人家就很少离开‘彩虹轩’,可以说跟外界隔绝了,所以我才想不出和他较熟悉的有谁!”
  “一点都想不出?那你哥哥呢?”
  楼影道:“也许他能想出些许端倪,因为我除了每天例行的请安外,我爹很难和我说些其他事,他偶尔会找哥哥聊聊。”
  小千沉吟半晌,道:“看样子,只有找你哥哥了。”
  楼影也想早些解开凶手之迷,遂点头:“我带你去!”
  说着,她已转过了身。
  “等等!”小千叫住她,贼样的低声道:“你哥哥见了我,会不会……”左手往脖子一抹,表示被宰了。
  楼影白了他一眼:“最好如此,省得我见了心烦。”
  小千轻轻笑着,他只不过是要提醒楼影别忘了他和她哥哥之间的误会尚未解开,别一见面,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大打出手了。他已抓向茶几上的那包东西。
  楼影不解,冷道:“你拿那个干嘛?”
  小千笑道:“送礼啊!反正你也不要,我只有送给你哥哥了。”
  “谁说我不要?”楼影已大声斥道。
  事出突然,倒把小千给吓愣了,诧然瞧着她。
  楼影突觉自己失了态,脸腮微微泛红,马上想了一个措辞:“我要用它塞得你嘴巴说不出话来!”
  小千已然呵呵笑起来,笑得甚是戏谑,使楼影更行困窘,才道:“也罢,就让你塞吧!反正我肚子正饿着。”
  “我要塞得你撑破肚皮!”
  “能撑死,也算是幸运的了……”瞄向楼影,邪邪一笑,小千又道:“反正死在漂亮女人手中,也役什么憾事了。”
  楼影瞪眼冷道:“我才不会亲手杀死你,我会找一名丑八怪来塞死你,让你含恨而死!”
  小千邪笑道:“这么说,你认为你很漂亮了?”
  楼影不由窘困而脸红,斥道:“我漂不漂亮,关你什么事?”
  “关系我的生死。”小千镇定的说。
  “你死了最好。”楼影一掌就想掴向他。
  小千赶忙将东西推向她双手,又故意扯破布巾,借着她掌劲撕个大裂缝,一只野鸡已猛然窜飞而去。
  小千急叫:“糟了,鸡飞狗跳啦!”
  楼影“啊”的尖叫,少女习惯的惧意已露了形,赶忙收手往后躲闪:“快抓住它呀!”
  小千看热闹般笑着:“怎么抓?飞的厉害。”
  “快用石块!”
  楼影想及上次在小村偷抓鸡一事,马上想到石块,却发现身在轩中,哪来的石块?
  突见茶几上的小茶杯,一个欺身,抓向茶杯奇准的打向野鸡。
  “叭”的一声,鸡毛纷飞,野鸡连叫都来不及叫,就已一命呜呼,掉往地面一动也不动了。
  小千频频赞许道:“好高超的打鸡功夫,想必你练了不少时间吧?”
  话中之意,仍有少许揶揄存在。
  这方法还是小千教的,楼影情急而用出来,现在想及,不禁也感到脸热热的,那份因打中而泛生的喜悦也退了不少。
  她冷斥道:“下次再胡乱弄得鸡飞乱跳,小心我先打你脑袋!还不快走?”
  逼着小千,两人已步出楼轩。
  小千则瞄向野鸡,发现茶杯竟然从它嘴里套了进去,罩住整张脸,只有尖嘴露出杯底,不察暗自叹笑:“好准,难怪没听见杯子落地声,看样子……是下过功夫的。”
  眼光似笑非笑的已瞄向楼影,想揣测她到底下了多少功夫?
  其实自从楼影追丢小千而回到此地以后,每想及小千时,就会泛起种种情况,不自觉就会捡起花园石块,缅怀的打着假想的野鸡,几天下来,技术自然进步多了,现在一打,反把小千给惊住了。
  走过长虹跨桥楼阁,两人已来到右边楼轩。
  自从楼老爷子死后,楼弯就一直住在这里,他总想找机会陪陪他爹。
  他在楼老爷生前的书房,没做什么,只瞧着一切景物发呆。
  楼影很快带小千到达书房外面。
  小千细声道:“就在里边?”
  楼影点头:“你等等,我先向哥哥说清楚,你再进来!”不等小千回答,她已往书房行去了。
  小千只好在外边等候,来回走动着。
  突然,他见及左侧茶几上置有小茶杯,想到了楼影方才以茶杯封住野鸡这绝招,不禁也心痒痒的。
  “她封鸡嘴巴,我就封她嘴巴!这才叫绝招。”
  心念刚起,他已拿起茶杯,比手划脚的耍着,不时假想着楼影身形之目标;喝喝有声,一刹时已打出了数个茶杯。
  也因他打的方向全是穿窗而出,落在湖中,并未响出声音。
  突然书房木门已开,小千以为楼影已谈妥而想通知自己,一个高兴,茶杯已射向木门,喝声道:“给我闭嘴!”
  茶杯方出手,他就感到后悔而惊诧:“是你?”
  出来的不是楼影,而是楼弯。
  楼弯见着一个照面,小千就以暗器打人,方才他妹妹所说的事已难以使他相信,一个沉喝,手掌封劲击落茶杯:“凶手你还想暗算我?”
  话声方出,他已飞身而起,新月钩化出层层银光,全往小千身躯涌去。
  小千赶忙闲躲,急叫道:“楼……老兄你误会了,我只是……”眼看银光就要闪过自己门面,他不得不躲了,马上使出“奔月拂云仙步”,身形顿时散幌成扇影,飘飞不定,也避开楼弯要命的一击。
  “原来你果然是高手。”
  楼弯冷笑,其势不变,身躯反往后仰,像弯弓一样弹起,人已飞往空中。
  在这刹那,新月钩已脱手而出,咻的一声尖脆,一分为二,旋绕四面八方,不定形的已卷向小千。
  小千自恃身法妙绝,不在意新月钩的猛狠怪谲,仍自奔幌自如,还出言戏耍:“老兄,你在放风筝是不是?怎么飞不高呢!”
  话未说完,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脖子左侧已被划出一道细痕,血迹也渗了出来。
  小千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脑袋差点就搬了家,“佛云仙步”竟然敌不过楼家的“彩虹三钩”?
  楼弯一击奏效,信心大增,接回双飞的新月钩,合并为一,冷笑不已:“小凶手,还我爹命来!”
  他不给小千有休息机会,马上欺身又猛力攻击。
  小千一个失心,此时已险象环生,只有挨打的份,直叫着:“楼老兄别乱杀,有话好说嘛!我不是那种绝情绝义的人。”
  若不是他有宝衣护体,此时恐怕就得躺下了,“彩虹三钩”毕竟非泛泛之辈。
  楼影也奔出书房,见状焦急而担心:“哥你先住手,他不是凶手!”
  “谁说不是?一见面就想暗算我,不是凶手是什么?”
  楼弯攻的更猛,他似乎知道小千中宫穿有护甲,已改攻其四肢。
  银光一闪,小千又是痛叫,屁股已被划了一刀,痛得他破口大骂:“你是什么意思?
  杀人有先杀屁股的?”
  “那就先割下你脑袋。”
  楼弯冷喝,新月钩又已出手,宛若朵朵流云,一波波涌向小千,这正是新月钩三大绝招“钩月飞彩云”。
  楼影见状脸色大变:“小绿豆快躲——”
  情急之下,她也出手救人。
  小千但觉利锋就快剧中肌肤,又无路可退,不禁更急了,喝吼道:“小混蛋,杀你爹的不是我,是李怜花——”
  骂归骂,他还是拚命的冲向窗口,准备跳窗开溜,免得命丧于此。
  楼弯突然僵住了,好像猝然间被人抽掉魂般愣在那里,他一愣住,新月钩的威力已锐减,再也没有逼人的杀气。
  难道“李怜花”三个字,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以至于让他失魂落魄?
  楼影很快已接住转弱势的新月钩,也为小千捏了把冷汗。
  小千方想爬出窗口,突见楼弯如此反应,心知已扯对了正题,遂恢复坦然,淡笑道:
  “现在你该知道我没骗你了吧!”
  楼弯身躯不自禁的打了哆嗦:“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明明就是他,是李怜花杀的。”
  “不是他,一定不是他!”楼弯已哆嗦的往后退,眼中充满不信与惊诧。
  小千有心逼他:“就是他,就是他收买我,要我杀了你爹的,谁知道他却自己先杀了你爹!”
  “不可能,不可能!”
  “明明就是他,为什么不可能,他都已经承认了。”
  “我不相信——”
  楼弯突然不自禁的吼叫起来,掠身抓向楼影手中新月钩,已掠出窗口,直往山中奔了过去。
  小千追向窗口,大声道:“你非相信不可,凶手就是李怜花——”
  楼弯没有回答,只有狂奔再狂奔。
  楼影焦急叫道:“哥,你要去哪里?”
  她也想追向楼弯。
  小千已伸手抓向她:“大姑娘,由他去,咱们抓凶手要紧。”
  “可是我哥哥他如此……会有危险的!”
  “你放心,我们又不是不追,只是慢点追而已,你先冷静一下,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呢!”
  楼影此时才渐渐平静心情,已恢复理智,遂追问:“你怎知杀我爹的是李怜花?”
  小千道:“因为李怜花也用同样方法杀过一个人。”
  “可是你明明是说我爹死于红芭乐……有外遇……”
  小千呵呵轻笑两声:“这个你暂时不要管,我先问你,李怜花若靠进你爹,他是不是不会怀疑?”
  楼影突有所悟:“不错,他和我哥哥同列名江湖排名第四,和我爹自有交情,他若靠近我爹,我爹根本不可能有戒心。”
  “这样说起来,事情就差不多啦!”小千满意笑道:“我们赶去瞧瞧,说不定连你哥哥都有事了!”
  楼影惊诧道:“我哥哥他会有事?”
  小千神秘一笑:“你哥哥不是和他很要好?”
  “有一阵子,但后来又不好了。”
  “对那就更糟了。咱们走吧!”
  小千抓出胸口小貂儿,一手把它弹醒,要它找寻楼弯下落。
  两人也随着小貂儿追向山林。
  黄昏将近,一片红霞。
  那是一处隐秘庙宇,座落山崖间,其下方就是一条滔浪汹涌的湍流。
  楼弯已在此等候。
  他似乎对此地相当熟悉,很容易就来到此地。
  说它是庙,也不过是供山神的荒废小庙,若无特殊事情,谁也不会来此。
  他似乎知道李怜花会来,所以耐心的等,从黄昏一直等到黑夜。
  小千和楼影也潜在此地附近崖面暗处,他们存心要看个究竟。
  明月渐渐升起,冷光轻撒,天地间一片沉寂,只有湍流隆隆声不断的传来,更敲重了人心。
  不知过了多久,果然山下已掠出一道白影,正是李怜花,他直往庙宇驰来。
  小千已显得兴奋,找了许久,终于有了结果,凶手之迷也可以藉此解开。
  李怜花飞掠靠近小庙,已发觉有人,准备藏身。
  楼弯已冷道:“来都来了,你还要躲?”
  李怜花猝闻声音,已认出是楼弯,欣喜道:“是你?”
  他已走近楼弯。
  楼弯冷道:“你好卑鄙!”
  李怜花纳闷道;“楼君,你为什么如此说我呢?你可知道……”
  他已含情的往楼弯靠去,这举止,全然是女性化。
  楼弯赶忙退开:“放尊重点.再过来,我可不客气了!”
  李怜花无奈嘟着嘴:“好不容易才碰上,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声音嗲的连楼影都感到全身不自在。
  “他怎会如此?”楼影暗自想着。
  小千则暗自叫好:“这样才够味,真是骚娘们!”也学起他的动作,媚态十足。
  楼影白眼道:“你跟他快要差不多了!”
  小千赶忙收起动作。干笑道:“比划一下而已,别当了真。”
  楼影仍想奚落几句,然而庙前已有了变化,把她的心神给引了过去。楼弯已横起新月钩,冷森道:“是你杀了我爹?”
  李怜花稍楞,突又媚笑道:“我怎会如此,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他又想靠近楼弯,一副楚楚怜人模样,若真是女的,不知道要迷死多少英雄好汉。
  楼弯仍冷森横出新月构挡住他:“绿豆门主一切都告诉我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的话怎能听?为了你,我怎会杀死你爹?”
  “你是在报仇!”楼弯口气更冷。
  李怜花一副委曲:“我没有……你误会了……”突然转怒:“一定是那小鬼胡言乱语,想嫁祸于我,下次被我见着了,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突然暗处传出小千装腔的老人声;“李怜花……你好狠的心……”声音冷冰冰。就如幽魂喘出来的气。
  楼弯和李怜花顿觉背脊发冷,齐往四处瞧去,想找出声音来自何处?
  李怜花似乎作贼心虚,已喝道:“何方鼠辈,敢在此装神弄鬼?”
  冰冷的声音又起:“李怜花你杀了我……我要你偿命!”
  声音未落,就在李怜花感到最恐惧之时,楼影已冲了出来,在深处急叫道:“爹,凶手在此,女儿这就替您拿下他!”
  小千憋着笑意,冷森说道:“不用,我自己来!”
  呼的一阵冷风,小千已快捷的冲向李怜花,阴森惨惨的冰冷叫道:“李怜花……你还我命来!”
  李怜花先见楼影在前,又听其所喊“爹”,真以为楼老爷亲自来此。突又见人影快速扑至,作贼心虚的他已吓出了魂,惊骇道:“你没死?”
  他已往后退,混身冷颤直打,不敢相信死人怎么复活了?
  小千已得意呵呵笑起来:“你这两下子,怎能弄死我!”
  李怜花猝闻小千的声音,方知已上了当,顿时一掌已打向小千,吼声道:“你敢装神弄鬼?”
  小千得意道:“要逼你说实话还真不容易啊!”
  他只稍稍往后移,因为楼影已横在他面前,新月钩威力尽出,封向李怜花。
  楼弯双目尽赤,厉道:“没想到真是你下的毒手。”
  他也欺身攻向李怜花,全然杀招,想替父亲报仇。
  李怜花腹背受敌,不敢恋战,一个击掌已化成虚招,借着楼影掌劲,倒射而起,已翻身庙顶,再一个闪身已逃之夭夭。
  楼影、楼弯岂能让他逃走,双双掠身,叫声“哪里走”,已施尽全力追了下去。
  倒是小千正陶醉在揭开李怜花行凶之事,没想到眼前一花,人已走光,他皱起眉头:
  “这么现实,找到新仇家就把老仇家抛弃了;喜新厌旧,实在要不得。”
  小貂儿在一旁已吱吱叫着,表示它最忠实了,仍待在他身边。
  岂知小千瞄着他,邪邪一笑,却另有一番说词:“你对我忠心是不错,可惜我对你已经喜新厌旧,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小貂儿瞪了他一眼,抓起地上的小石子已丢向他,吱吱吱叫着,似在责备小千竟敢如此对它。
  小千呵呵邪笑着:“也罢!我也勉强再收容你,免得你到处去告状,破坏了我的名声!走吧!再不追,新货色都没得找了。”
  他们这才追向楼弯兄妹。
  李怜花似乎对此山相当熟悉,只几个起落,似乎就失去他的踪影,任兄妹俩如何使劲追,仍是无法追到。
  楼弯不禁感到懊恼:“本来可以逮着他的,谁知被他脱逃了!”
  楼影突然想及小千的小蓝貂,已欣喜道:“哥先别急,他逃不掉的,只要小绿豆赶了来……”
  她抬头往回望,这才发现小千已不知去向,不禁急了:“他人呢?”
  楼弯感到不解:“丢了李怜花你不急,丢了绿豆小子,你却急成这个样子,干什么呀?”
  楼影焦道:“哥你不懂,小绿豆他就是有办法找到任何人,咱们快去找他!”
  楼弯道:“既然他有办法找到任何人,一样能找到这里,我们何须再去找他。”
  楼影急道:“就怕他不找我们,那我们不是白等了!快走。”拉着楼弯,两人就想回头去找小千。
  此时小千笑声已传出来:“不急不急,不找你们,我还找不到人抬杠呢!”
  话声方落,小千已悠哉悠哉的走过来。
  楼影见着他,已雀跃欣喜道:“你来的正好,李怜花逃了!”
  “他逃了关我什么事?”
  楼影碰了个软钉子,嫩脸不禁窘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已恼羞成怒:“是他收买了你,你也脱不了干系。”
  小千瞄眼邪笑道:“你不但喜新厌旧,还会乱加罪名,我实在拿你没办法。”
  楼影斥道:“谁喜新厌旧?”
  小千睨眼道:“既然不是,为什么逢人就追?”
  楼影顿时又红了脸:“我,我6他是我杀父仇人啊!”
  小千可不管这些,捉狭又道:“追不着了,再回头来追我,你当我是二手货?”
  楼影被逼得又窘又涩,困窘的愣在那里。
  楼弯正想开口,小千已转向他,冷道:“你也一样,有了情人还暗杠?害我黑锅背的那么久。”
  楼弯急道:“我没有情人……”
  “没有?那家伙已醋海生凶胆,宰了你爹,你还敢说没跟他有一腿?”
  楼弯有点生气:“你这什么话?”
  “这么明白,你还听不懂?”小千道:“好,要我点破,我就让你心服口服;李怜花他是女的,先勾引了你爹,再勾引你,还是你们在搞三角关系,李怜花在一气之下,就把你爹给收拾了”
  楼影闻言,惊诧不已:“李怜花会是女的?”
  小千得意洋洋道:“否则那会有这么动人的故事情节?”
  楼弯脸色已发白,嗔斥道:“你胡说些什么?”
  小千睨眼笑道:“事情都已如此,再隐瞒又有何用?”
  楼影也相信小千的话,瞄向楼弯:“哥,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楼弯身躯微微颤抖起来;“根本没有这回事。”
  “没有?”小千笑的更邪,斜眼道:“既然没有。你听到凶手是他,为何没命的偷跑?你又为何能找到地头?还人约黄昏后!”
  这下楼弯已无话可说了,他颤抖着,似乎在忍受莫大的魔力,终于狠下决心:“他根本不是女的,是男的。”
  “男的?”
  小千和楼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瞧着楼弯,这话来的太突然了,连小千都没有办法接受。
  从多情夫人说出李怜花是女的以后,小千就一直如此认为,而且事情也一直吻合,甚至连李怜花的动作都那么女性化,他竟然会变成男的?
  “老兄,你该不会骗我吧?”
  楼弯正色道:“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他的确是男的。”
  小千道:“会不会是阴阳人?白天是男的,晚上就变成女人?”
  楼弯摇头:“他不是阴阳人,和一般男人并无两样。”
  小千摸不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楼弯长长一叹道:“他是男的,但心理却不正常,他不喜欢女性,却喜欢男性,尤其是俊俏而带阳刚之气的男人。”
  小千瞪大了眼:“他是同性恋?”
  楼弯叹声道:“也许吧!”
  “怎么会搞出这玩意儿呢?”小千莫名的苦笑不已,明明把他当成女的,突然又变成了一个“同性恋”者。
  难怪他会对多情夫人不感兴趣,有时候还会对自己扣扣摸摸的,想起来混身就感到不自在,而觉得恶心。
  “你也是同性恋者?跟他有一腿?”小千追问。
  楼弯鸡皮疙瘩已暴了起来,极力否认:“我没有,真的没有。”
  “既然没有,你又如何知道他是男是女?还知道他是同性恋者?”
  楼弯犹豫了一阵,终于说了:“此事要从数年前,认识他刚说起。”他回想过去:
  “当时他和我同列英雄谱排名第四,也因此和他有所交往,以至于感情日笃而成了莫逆之交,可是后来他性情就慢慢变了……”
  小千问道:“是不是在三年前?”
  楼弯回想,已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小千满意点头,这正是李怜花和多情夫人分居之际,性情之转变,自属应该。
  楼弯继续又道:“当时他突然对我百般照顾,甚至快接近女性化,当时我也和他相交莫逆.并未注意他的转变,而且也以礼回敬他……”
  说到精彩处,小千比他还激动:“接下来呢?你们就谈恋爱了?”
  楼弯也红了脸:“没有,有也只是他自己在谈,直到有一天,我们喝的大醉,同睡一处,他才显露了原形,对我吐露爱意,又脱去了衣衫……”
  他已腼腆的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小千仍咄咄逼人,甚是紧张道:“结果呢?你的裤子也被脱了?”
  楼影已困窘的转头,不敢再听。
  楼弯也差不多,呐呐不能成言:“没有,只脱了一半……”
  “一半,那还用说!”小千谑笑道:“我看你已是晚节不保了。呵呵,一半?若从上往下脱,足足有余啦!唯一的希望是从左边脱向右边。”
  “不是如此!”楼弯困窘道:“我还穿了内裤……”
  “早说嘛!”小千泄了气,道:“害我紧张的要死,你就不会讲精彩一点吗?后来呢?”
  楼弯叹息道:“自从那件事以后,我便对他有了疙瘩,很少与他交往,他却百般纠缠,我只好与他谈了许多次,但都没有结果……唉!没想到我爹却死在他手上。”
  小千追问道:“他怎会向你爹下手?这和你们之间的恋情似乎扯不上关系吧?”
  楼弯长叹道:“也许是他心理不太正常,也许他认为对我已经绝望,才下毒手,总之他的行径不能以常人来揣测。”
  小千问道:“最近你们可有争吵?”
  楼弯点头道:“我对他不再忍耐,甚至会骂他,赶走他,他也知道,所以最近很少来找我。”
  小千频频点头:“这就是报复的开始,还好被我及时发现,否则被他爱上了可就惨啦!”
  事情总算有个合理解释,小千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毕竟此种男人并不多见,他倒想查个清楚,李怜花为何不喜欢女人!
  楼影只想把这让人恶心的仇人除去,已急声道:“小绿豆,你快想办法追上他,我要替我爹报仇。”
  小千邪笑道:“追是没有问题,怕的就是他旧病复发,来个裸奔。你想这该如何是好呢?”
  楼影霎时窘困着,不知如何回答。
  楼弯道:“我可以一钩杀了他!”
  “若那么容易就能把他给宰了,他该排名第五而不是第四了!”
  楼弯正色道:“为了父仇,我不惜一切代价。”
  “话是不错!”小千睨眼道:“可是你别忘了,他也非泛泛之辈,又跟我混了不少日子,他该很了解我追人的本领,所以现在想追他,可没那么容易,也许三天,五天或是十天半月,这多累啊!”
  楼弯道:“只要能逮住他,我不怕累。”
  “你不怕,我怕!”小千道;“说你死脑筋,我看一点都错不了,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跟我在我屁股后头追,何不大家分开来追?这机会不就多加好几分?到时追着的人再通知其他人,这岂不省事多了!”
  楼影道:“可是你的小貂儿……”
  “它也会累的。”小千讪谑道:“现在它躲在我怀中,睡的可安稳得很,若勉强叫它起来找人,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楼影好奇道:“什么后果?”
  小千噗嗤笑道:“它会带我们去找如来佛,足足要走上三十年,不遗失已算是侥幸的了。”
  楼影闻言,再也不敢存奢望了,焦切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小千道:“最理想的办法就是你们回家去,李怜花的事交给我来办,等找到了人,我再通知你们,这样最起码有两样好处……”
  楼影忙道:“那两样好处?”
  小千笑道:“第一、你们以逸待劳,将来大打出手,胜算较大。你们呆在家中李怜花戒心会放松不少,我要找人也容易多了,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楼影道:“你不会又像上次,一只野鸡就抓了两个月时间吧?”
  小千登时干笑:“野鸡比较小嘛!自然费时了,逮人就没这个毛病了。”
  楼弯沉吟半晌,也有了决定:“咱们就分头去找,若有消息我会与你联络,若无消息,我们只好回彩虹轩等你的消息了。”
  “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小千赞美几句,随后便和两人分手,追向东边,眨眼已消失无踪。
  楼影楼弯瞧着他背影消失,感慨不已,若非小千,他俩又怎么得知凶手就是李怜花,想想自己差点把小千当成仇家而给杀了,心中就存有一丝愧疚,也只有希望将来好好报答他这个恩情了。
  叹息中,他们也相继离去。
  冷清月色仍是如此凄迷、寒森,能感受的,只是几许悲凉。
  小千不愿和两人同行,仍另怀私心。
  他想找李怜花探个清楚,想查明他种种不正常的行为是怎么形成的?
  所以他可不愿楼家兄妹一见他就大打出手,而妨碍了他的追查。
  追了两座山峰,东方已泛白。他可有点钱了,遂往山下走去,想找小村镇,弄点东西填肚子。
  出了山区,他已发现不远处有村落,心头一喜,已快步赶了过去。
  然而方行数丈,已发觉冥冥中,好似有什么不安。心念方起,一阵笑声已传了过来。
  “绿小千,好久不见了!”
  笑声未竭,凌空已落下三名素灰衣人,来者正是“西巫塔”的乌税、战天和战神。
  小千突见乌锐,已惊喜道:“是你?”
  乌锐仍是一贯的狡黠笑着:“不错,是我。”
  小千一颗心已松了下来,迎向他,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想跟你算算上次猎手大赛的赌注,我该赚了不少钱呢!”
  乌锐已少去以前应有的逢迎,冷森一笑道:“不必算了。”
  小千欣喜道:“是不是全赚了?”
  乌锐三角眼闪烁邪光:“全赚的是我,不是你。”
  小千闻言,表情已有了变化,冷道:“你想大小通吃,你不讲信用!”
  “老夫一向最讲信用。”
  “那你就该给我应得的部份。”
  乌锐突然大笑:“对你来说,多少钱都没有用了!”
  “这个你管不着,你只要把钱交给我就行了!”
  “我交给你,到时候又要从你的身上收回,这多麻烦?”
  小千邪笑道;“你想收我的钱?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乌锐奸黠一笑:“你该知道,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小千睨眼道:“这么说,你今天是为我而来了?”
  “不错。”
  “有人押了我的赌注?”
  “没有。”
  “那你们为何做这无本生意?”
  乌锐冷笑不已:“因为你得罪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小千谈笑道:“该不会是你主人吧?”
  “不错,正是神佛。”
  小千更不解了,他仍笑道:“神佛不是想请我去,又怎会突然想杀我?”
  “因为你得罪他。”
  “奇怪了,我如何得罪他,我为何一点都不清楚?”小千茫然道:“是不是我不接受邀请他就生气了?”
  “不知道。”乌锐冷道:“你也不须要知道。对一个死人来说,知道任何事情都是多余的。”
  小千瞄了三人一眼,已邪笑道:“看样子,你今天是志在必得了?”
  “不错。”
  “就凭这两个大笨牛?”小千指着战天和战神,表情十分不屑。
  乌锐仍是冷冰冰而狡黠:“不错。”
  小千奚落道:“他们好像从未赢过嘛?”
  乌锐奸黠冷笑:“从今天起,他们两个将会从不败过。”
  “这么神?”小千露出不信神情。
  “试试就知道了!”
  乌锐右手轻轻一挥。战天已抽出那把漆黑利剑,快捷得让人天法想像的刺向小千的胸口。
  这手剑势,平淡无奇,却是杀人的最佳招式,又快又准,似乎任何人都无法躲过这致命的一剑。
  小千自恃“拂云仙步”了得,顿觉剑气逼人,他赶忙施展步法想避开此剑。猝然间,他眼睛一花,唉呀一声,已往后栽去。
  战天的剑竟然快过他的身法,硬是截中他胸口,若非宝衣护体,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小千感到疼痛和诧然,这步法连续在楼弯及战天手中吃了亏,他不禁对此步法失去了信心:“怎会这样?”
  还来不及想,战天的第二剑又已攻出,出剑之猛、之准,要比先前那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千岂敢再硬接,赶忙滚落小径左边草丛,想逃之夭夭。
  如此一来,战天这一剑只能触及小千衣衫,失去刺击效果。
  乌锐没想到小千会一招不到就开溜?马上挥手命令战神:“快追,别让他跑了!”
  战神马上凌空掠起,一把沉重铁剑已挥砍向滚逃的小千,七尺八寸余的魁伟身形,实让人感到如山崩地裂的拥压而至,很难阻挡。
  别的没有,脱逃的功夫,小千可一点也不含糊,眼看铁剑已快劈下来,他赶忙滚向预算好的位置,那里正好有颗斗大石块,他抓起来就封向铁剑。“当”的一响,石块已被切成两半,剑势稍受阻。
  小千已利用此难得机会,碎石齐往战神门面砸去,大喝:“看蛋!”头也不回的又往左侧草丛钻去。
  战神猝见碎石击来,只得出掌劈碎,再想砍杀小千时,已失去他的踪影,不禁怒喝,庞然身躯已撞向草丛,一点也不肯放松。
  乌锐更是焦急,喝道:“左右包抄,别让他溜了!”
  他和战天已各往左右奔去。
  然而狡黠的小千,却比他们高明了许多,方钻入草丛之际,就立刻往较密而最近的草堆扑躲,好似被追的野兔,一下子撞入穴洞中,就不再动了。
  战神岂知他只逃了六尺不到就躲起来?一股子已追掠他头顶,一路杀了下去。
  当然在外边的乌锐和战天更不必说了,追的更是猛急,只不过是瞎追罢了。
  小千听脚步声已走远,这才嘘口气,苦笑不已:“妈的,出师不利,一大早就碰上要命的!”
  检察伤势,发现战天所刺的那剑,果然威力非凡,已在胸口留下红痕,还隐隐作痛,然而最痛的还是臀部被楼弯扫的一刀,本是小伤口,但又滚又爬,他可有点吃不消了。
  他终于感到全身若挨刀,最痛苦的部位就是臀部了。
  他苦笑摸着臀部:“看样子,宝衣要穿在裤头了,被划上一刀,只有永远被罚站的份,又痛又累!”
  嘀咕一阵,想瞧瞧伤势都办不到,很是泄气。
  瞧了几次,不见效果,只好作罢了。
  突然,他想及乌锐的举止……
  他本是要收买自己为欢喜神佛所用,为何突然间又想杀自己?他说自己得罪了神佛,但自己连神佛长得是何模样都没见过,又怎会得罪他?
  此问题,小千想了想,才勉强解释:也许李怜花是属于“西巫塔”,他被自己整惨了,才叫乌锐援手。
  至少,李怜花和乌锐有生意上的来往,说不定是他出钱想买自己的命?
  心中有了个底,也坦然多了,免得被追的迷迷糊糊。
  他又想战天和战神的武功,似乎比以前高出甚多,他俩分明可以打败华山论剑的一代高手,他们又为何要装败?
  一连败了四年,其居心又何在?
  看来这问题只有亲自问他们了。
  小千仍想揣测,突然间他却想到上次在客栈与乌锐相约,后来自己却事先开溜,而乌锐竟然猜得到自己的企图,而早已在山林小径等候。由此看来,自己躲在这儿也不安全了。
  想到此,他也未敢再躲,伸头四下探了一下,往西边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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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记设乌锐
 
  可惜小千仍未走得掉,只走了两里路程,乌锐又已拦向前头,挡住了去路。
  “绿小千,你认命吧!”乌锐冷笑不已。
  他和战天、战神包抄,自是包办了三个方向,而在未找到小千踪迹时,很容易可以想到小千已用计脱逃,自会反抄而回,小千走脱的机会就少得多了。
  小千见着他,也放慢了脚步,淡笑道:“老乌龟你倒挺有耐心的嘛!”
  乌锐黠笑道:“老夫要追的人,从没有一个被走脱过,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小千倒真的伸出双手,无奈道:“既然如此,我只好投靠你们西巫搭了,不知你现在还要不要我?”
  乌锐突然哈哈大笑:“太慢了……”
  话来说完,小千就是等他得意忘形的一刻,时下只剩他一个人,正是突袭的好机会,见他笑的如此狂妄,小千已窜身而起,宛若天边快迅闪电劈向乌锐。
  “是太慢了!”
  喝吼一声,小千一拳已打向乌锐眼眶。
  乌锐没料到小千有这个胆子突袭自己,又在自己戒心松懈之时,一个眼花,左眼已挨了一拳,立时泛肿红,痛得他往后跌撞。
  小千一脸捉弄叹息样:“是太慢了,否则我该赏你两个红肉包才是。
  奚落归奚落,他仍不敢停留,马上又往前逃去。
  乌锐岂能咽下这口怨气,马上啸起声音,通知战神和战天追往此方向,自己怒骂几句,强忍痛楚,也急追不舍。
  乌锐对此地形似相当熟悉,会合战天、战神两人,以包抄方式追逐,才只了二十余里,很快又将小千给盯上。
  转过一座丘陵,是一片广阔河床,河中清水潺流,可惜不深也不急,就像一大片原野般,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小千不禁暗自叫苦:“怎么会选中这种地方?看样子有得跑了!”
  反正已藏不了身,他只好咬紧牙,使狠劲的往前头冲,存心想创造最高速度。
  乌锐和战神则在后头一路猛追。
  如此一逃一追,倒有点比赛脚劲。
  身形过处,水花纷飞,宛似流奔的瀑布,直泻千里,十分壮观。
  小千已奔出兴趣呵呵直笑:“跑在前头和跟在后头猛追的滋味,差别就在这里,一个很爽,一个很痛苦。”
  岂知他刚笑了几声,突见前面山头上已冲下战天的身形,他已挡住小千的去路而直追过来。
  小千又没了得意的笑容,转为苦笑:“如果没有尽头的追逐。前头跟后头的人,都一样的痛苦。”
  他马上掉头往斜方向奔逃。
  只一霎时,双方已变成回旋式追逐,绕着偌大的河流在打转,追得水花四溅,激烈已极。
  小千似乎愈追精神愈好,一有机会便回头奚落三人:“怎么样,这招‘鸡飞猪跳狗洗澡’还过瘾吧?”
  乌锐岂能忍受他奚落,怒骂不已。
  猝然间,乌锐也计上心头,突然解下腰带,暗自藏于水中,自己再拉紧裤头,猛往小千追去。
  也因为是圆着打转,很快就跑回原地。乌锐见他快逃到腰带处,急喝一声,人已往前冲扑,相准准的拉向腰带。
  猝然间,小千左脚已被腰带绊著,一个唉呀已摔往水中,心知要糟了,想爬起来再逃,已是不及了。
  战天和战神两把剑已回在他脖子上,刀锋森厉,逼得他不敢乱动,干笑道:“比赛结束,我认输就是。”
  乌锐此时也已爬起来,冷笑不已:“绿小千……你终于还是落入我于中了。”
  说话间,呼吸急促,似乎追的十分累。
  小千瞧向他,突然已呵呵大笑起来:“你捉人一向都要用腰带吗?”
  乌锐自得狡笑:“对付你这小狐狸,不使点诈,岂能得手?”他甩着腰带,感到甚为得意。
  小千仍呵呵直笑道:“可是你的牺牲未免太大了,你不知道腰带解了,裤头也就掉了!”
  乌锐突然往裤头瞧去,赫然只剩内裤,外裤早就在他扑身松手之际落开,再被河水冲去,等他爬起来时,已光着两只毛茸茸的瘦大脚,长裤早已流失了。
  他突然困窘的浸回水面,形态十分狼狈。
  小千快笑出眼泪:“捉我,须要你‘宽衣解带’吗?”
  乌锐嗔怒道:“等一下再跟你算帐。”
  他浸在水中,半蹲的走着,去寻找他那条裤子。
  一个武林高手,竟会落成这副德行,不但小千笑出眼泪,连平常冰冷无情战天和战神也挤出了一点笑意。”
  小千极尽戏谑道:“快呀!要是裤头被流走了,难道你要蹲一辈手吗?”
  乌锐老脸一阵青白,闷不作声的被小千奚落个够,他只耽心裤子真的流失,那可就糗大了。
  还好河水潺流缓慢,只将裤子带走了二十余丈,乌锐很快找着它;这份喜悦竟然不输于逮着小千,可见他对此刺激之深,恐怕将毕生难忘了。
  他很快穿回裤子,心头方自笃定,又已恢复已往应有的深沉,走向小千,冷笑道:
  “你将付出代价。”
  小千仍谈笑风生:“有什么代价可以弥补你宽农解带的得意杰作?”
  乌锐老脸青白不定,冷森道:“用你的命来赔!”
  “你怕我把这件事说出去?”
  乌锐冷笑:“不错,我怕,人总要面子,可借你没有机会说出去了”
  小千瞄向战天和战神,轻笑道;“他们呢?他们也见着了,还在偷笑。”
  战天、战神本已压下笑意,但突又被小千言语勾起难忍笑意而窃笑起来,两人目光触及乌锐,不好意思低下头。
  乌锐也感到困窘,正想强自装作不在乎。
  岂知小千已趁战天、战神窘困之际,双手猛扯两人裤管,想扯下其外裤,然而两人腰带扎得紧,只扯下两截裤管来。
  效果虽然不好,但他早计划扯过之后就往后逃窜,是以并未影响其计划。大声喝道:
  “裤头掉了!”
  声起人窜,已逃出两把利剑范围,没命的奔逃。
  战天、战神意识而惊愕的往下裆瞧去,莫要跟乌锐一样的出丑才好,已顾不得赶去追杀小千了。
  而此时乌锐已狂喝道:“杀了他!”
  战神、战天发现只掉了裤管,心头已安心,复闻乌锐强烈命令,又想及小千的狡黠想扯自己裤子,怒意已起,反扑追前,攻招之势,已全力扑杀。
  小千虽逃了数十丈,但全身湿淋淋,在水中逃起来更是不便。眼看两名恶煞又快追上,心头暗自叫苦:“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衰透了预。”
  他还是没命的逃往沙滩,眼看两把利剑快截向背心,不得已才想转身封招以解危。
  在千钧一发之际——
  “叮”的脆响,封掉战天、战神两支快剑的不是小千,而是另一把快剑。
  曾几何时剑痴也赶来此地,猝见小千危急,已出剑相救,也只有他的剑能架开战天、战神无与伦比的剑势。
  见着剑痴,小千已军心大定:“你来的正好,我替你物色了两个练剑的对手,包你满意。”
  剑痴已横在小千身前,凝神注视虞局,并没回答。
  乌锐突见剑痴,脸容也微微抽动:“剑满天,我劝你还是别插手好。”
  剑痴冷道:“别人可以动,你不能动他。”
  小千频频点头:“没错,俺绿豆门高手如云,岂能容你西巫塔嚣张?上!”
  他一挥手,眼睛已瞄向剑痴,好似在指挥部下一般,剑痴却还他一眼,目光冷冰冰的含有嗔意。
  小千急忙干笑起来,此时他可不愿意让剑痴撤了手,这可对他大大不利,他赶忙干笑道:“我是要你练剑,没有其他意思。”
  瞄向战天、战神:“别让他们久等了,怪不好意思。”
  此时乌锐的声音又自传来:“别人怕你剑满天.西巫塔可不含糊、现在退去可还来得及。”
  剑满天冷道:“你未免太自大了。”
  小千呵呵笑道:“他自大的逢人就脱裤子,我实在不能跟他比……”
  “绿小千你敢?”乌锐想到方才糗事,心头就愤怒难消,马上转向战天、战神,下令道:“上,格杀勿论!”
  战天、战神闻言,已再次出招,全然攻向剑痴,他们想,只要放倒剑痴,小千就不成问题了。
  剑痴但觉对方刻势似乎比自己想像的来得强多了,一时也有心试试剑招,—一的喂招,不急着反攻。
  然而战天、战神一向以杀人为目的,攻招之际又狠又快,非得逼得剑痴拿出全力来应付不可。
  就此刀光剑影,打的难分难解。
  十数招一过,剑痴顿觉两人功夫竟然不在一派掌门之下,自己就算尽全力搏击,也很难全身而退,这一惊非同小可,剑势也转弱少许。
  但只这少许,左肩已被划了一道血痕。
  小千见状,直骂不已,他可不愿剑痴输了,赶忙抓起地上一堆堆石头,猛往战天、战神身上打去,如此一来,又挽回剑痴的颓势。
  乌锐见此,已冲向小千,怒骂:“小杂种你还敢作怪?”
  “我当然敢,不但是他们,连你也逃不了!”
  石块又往乌锐身上落去,逼得他手忙脚乱,一时也难越雷池一步。
  小千已然发现丢石块竟然有此功效,直怪自己以前为何不用?
  其实石块打出,和暗器已差不多,他本身已打通穴脉,功力自然增进不少,又加上他手臂的“无双刃”多了一条臂肌,丢起东西,自是比常人威力增加不少。
  就在混战之际。
  战神和战天以奇怪的剑法攻向剑痴,两人凌空飞起,在空中如滚木般横摆滚动,左右交叉,长剑却脱手飞出,交织成一片剑网。
  只要在其势力范围,很可能被斩成数段。
  “天罗夺命阴阳剑?”
  剑痴惊诧喊出口,已不敢怠慢,马上抱元守一,在两人尚未将剑网紧缩之际,已身剑合一冲向空中两人交叉的身形。
  战天、战神顿觉剑痴剑势逼人,已无法等到最大威力再缩网,两人大喝,身形倒立而起,以利剑缠封剑痴。
  三把利剑两上一下的相互交错,撞出无数快急火花喷飞,宛若千百万颗星星交织一处,煞是光彩夺目已极。
  火花急闪而逝,剑痴已冲破两人剑网,直窜空中。
  战天、战神则双双往左右两旁射落地,脸色显得苍白而讶异。
  这局面也惊住了小千及乌锐,两人齐往他们瞧来,一时也忘了要相互攻击对方。
  剑痴身形方飘落地面,已逼向战天及战神,冷森道:“数十年前的‘血刃’、‘魔刀’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很显然,他是从方才那剑网看出了两人的来历。
  战天和战神闻言,脸色更变,已不自禁的微微颤抖身躯。
  剑痴又再逼迫:“说,他们在哪里?”
  乌锐己觉不妥,遂冷森道:“这笔帐以后再算,走!”向战天、战神挥手示意,二人立时撤退,快捷的掠向河流上游。
  打落水狗,小千可大有兴趣,急忙追赶,喝叫:“别逃!裤子都敢脱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追赶之际,石块如雨点打个不停,乌锐三人可吃了不少苦头,可是他们仍闷声不响,直往前奔逃。
  小千追赶一阵,石块也丢光了,这才放慢脚步,趾高气扬道:“想杀我?也不看看俺是干什么的?天下第一猎手岂是白混的?”
  拍拍手上沙土,已得意洋洋转头,突见剑痴也追赶而来。以前种种过节,他可还没忘记,落在他手中和落在乌锐手中也差不了多少。
  马上转头,他又追向乌锐,喝骂道:“别逃啊!咱们的过节非算个清楚不可!”
  说是追人,事实却是跑给剑痴追,最好能把他给甩掉。
  剑痴似知小千用意,也知他轻攻不弱,想逮住他,就得使点诈。
  在追赶之际,突然剑痴已隐入河边山丘之中,以让小千误以为追丢了人,然后再绕道追捕,才有机会逮住他。
  果然小千遁入林中,不见追兵,以为剑痴追错方向,得意的一笑:“想追我?可没那么容易,除非你会飞!这样飞!”
  他抬头往一颗大树上瞧去,张开双手做出翅膀状,但还来不及摆动“飞”起来。
  树顶已飞下剑痴身躯,他讪笑道:“我不但会飞,还会捉人!”
  小千大惊失色:“你真的飞来了?”拔腿又想跑。
  可惜剑痴似乎已豁出去,扑身而下没逮着,却不顾自己身份,又如青蛙般再扑向小千,果然逮住他双足。
  “看你往哪里逃?”他得意的已笑起来。
  小千可没命的挣扎:“放手啊!”
  “不放。”剑痴仍抓的紧紧的。
  “快放手!你这算什么飞嘛?简直像老母鸡下蛋,难看死了!”
  “只要能逮着你,任何方法都没关系!”
  小千不得不认输了,拖拉一阵,只好趴在地上,苦笑不已:“天下就只有你最赖皮,人家是抱佛脚,你却抱我的脚?唉!被你抱中的,连神仙都会怕!”
  剑痴趁此机会已点了他数处穴道,这才嘘口气,坐了起来,瞄向小千,也觉得想笑:
  “要抓你,实在不容易!”
  小千捉黠白眼:“要被你捉,也实在不容易,你对男人的脚似乎有偏好,抓着就不放了,你是不是有恋脚狂?”
  剑痴微微一楞,心神也为之凝聚,渐渐恢复冷漠:“你最好给我少说话,咱们的帐还有的算。”
  小千落落大方道:“反正债多不愁,你喜欢怎么算就怎么算,我保证以不变应万变,一赖到底。”
  他心知剑痴和水灵他们有所渊源,在未弄清自己身份之前,是不敢乱下杀手,自己才敢说出此话。
  剑痴成竹在胸,冷笑道:“你想赖?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如何?”
  小千谑笑道:“这话最好问你自己,我懒得回答。”
  剑痴冷笑道:“我的回答就是:你不说出武帝下落,我就叫你尝尽苦头。”
  小千斜眼道:“你当真想知道武帝下落?”
  “当然!”
  “好,我带你去。”
  小千已潇洒的站起身,一副想带路的模样。
  剑痴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前后判若两人,已起了疑心,“你当真要带我去?”
  小千瞄眼道:“你这个人怎么搞的,你不是要用尽所有方法逼我说出武帝下落?现在我带你去,你又疑神疑鬼,实在难侍候。”
  剑痴冷道:“你也说过要一赖到底,现在怎么不赖了。”
  “我高兴什么时候赖,就什么时候赖,一定要现在吗?”
  “要是你中途耍赖了?”
  小千回答的很顺口:“至少那时候你离武帝会近些。”
  剑痴实在拿他没办法,只有以强迫一途了,冷森道:“只要你敢使诈,我就抽了你的筋骨。”
  小千谑笑着,不以为然。
  “你不信?”剑痴已有点担心。
  小千回答的甚是捉弄人:“不是不信,而是你根本不知道我何时在使诈!”说完呵呵笑起来。
  “你……”剑痴嗔怒反笑:“好,我就先让你尝尝什么叫‘锁心绞’!”
  手一伸,已扣向小千肩臂,登时一股热流涌向小千身躯,先弱而强,真如烫得火红的细针流窜,齐往心脉逼刺而去。
  小千已然痛叫不已:“快放手啊!痛啊!”
  “知道痛,你就给我老实些!说,武帝在何处?”
  小千痛出汗水:“先放手,我再说嘛!”
  “先说了再放手。”
  剑痴手上再加劲,希望能逼他说出来。
  小千唉痛直叫,整个人好像被岩浆淋洗,疼痛难挨。
  突地——
  远处有了声音:“满天兄,不要逼他了!”
  不知何时,武帝尊贵身形已轻巧无声的飘了过来,好似风中柳絮,柔雅得让人神往。
  剑满天闻声已转头,猝见武帝尊容,身躯不禁抖颤起来。分开十余年,如今突又相见,禁不住那股欣喜,已使他呐呐不能成言。
  武帝飘落他身前不足六尺,含笑道:“满天兄,咱们已十余年没见面了,你还是老样子,只是胡子少了。”
  是的,等了十余年,一切希望就在这一刹那实现了,剑满天又是惊,又是喜,反而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他心中所想的武帝,何尝不是不是容貌依旧,并无多大改变。
  他仍忘了回答,只顾瞅着武帝瞧,想看个清、瞧个够。
  小千被他松了手,已不再疼痛,但一把怨火可难消,见他如此呆愣,一脚已踢向他屁股,骂道:“武帝都来了,逼我的债,看你如何还?”
  这一脚可把剑痴踢得往前扑去,差点一个狗吃屎,小千已为这得到发泄而呵呵大笑起来。
  剑痴也被踢醒了不少,顾不得再理小千,猛然瞪向武帝,冷森道:“你真的就是武帝?”
  武帝淡然一笑:“满天兄,咱们已是多年好友,你该看得出来。”
  “可是你为何失踪十数年?”
  武帝叹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剑痴冷道:“至少你该告诉我一声,凭我们的交情,难道不足以让你如此做?”
  武帝叹道:“我很想,但前几年我行动不便,后来你似乎也习惯了。为了保密,我只好再度隐瞒。”
  剑痴冷道:“你有何苦衷?”
  武帝苦笑:“满天兄不也明白,武帝似乎不只我一人。”
  “不错!”剑痴冷道:“到目前为止,我还不能确定你是否真的是武帝。”
  武帝叹息道:“这就是我的苦衷,现在你未能确定,前些年,你就更不能确定了。”
  剑痴冷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现身?”
  武帝苦笑:“我不现身,行吗?你逼的那么急,而且又逼问绿豆门主。”
  剑痴稍感窘困,深吸一口气,又道:“不管如何,你该先证明你是真的武帝。”
  “我来证明!”小千很想再踢他一脚,却隔了三四尺而不能得逞,他瞪眼道:“你这大猩猩,三番两次说武帝是假的,你就没有想过真的武帝到哪里去了?”
  剑痴微愣。
  小千继续道:“所以你就胡搞乱闯,弄得乱七八糟;我现在告诉你,武帝有两个,一个就是你面前这位,他就是真的。另一个就是‘月神教主’,他就是假的。你跟武帝有交情,你却如此对他,我看你将来如何面对他?最好你能想清楚这点。”
  剑痴有点茫然了,他何尝不愿相信眼前这位就是武帝。
  可是,事关重大,他岂能如此轻易就相信?对老友如此冷言相向,其内心痛楚是可想而知了。
  他仍下定决心查个清楚,反问小千;“你怎知另一个武帝就是月神教主?”
  小千瞄眼道:“是我亲眼所见,你该相信了吧!”
  “你见过他?”
  “不但见过,还跟他交上手呢!”
  剑痴半信半疑:“你如何分辨他们真假?”
  小千得意道:“这是我跟武帝的秘密,你别忘了,你还是杀我爹的嫌疑犯,我可还弄不清,你是属于真武帝还是假武帝,这秘密岂可随便说给你听?”
  他回答得甚为狡黠,使得剑痴无话可说。
  如此一来,剑痴的身份反而也沾上了嫌疑,他有点恼怒,转向武帝,冷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何时杀了绿江漓?”
  武帝叹然道:“我并没说你杀了他,只是他确实是留了那张纸条。”
  “所以你就怀疑是我杀的?”
  小千冷道:“否则我爹怎会找你,一去就没了消息。”
  剑痴恼怒道;“我没碰见你爹,也不认识绿江漓,这分明是个诡计。”
  小千冷道:“除非你拿出证据,或者我爹复活,否则我很难相信你的话。”
  剑痴怒道:“老夫何时说过假话?你这小子……”他愤怒得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他又如何能让小千心服口服?
  武帝已叹息,说道;“小千儿,剑痴的确不曾食言背信过,听他如此说,老夫相信他并未杀了你爹。”
  对武帝的崇拜,小千自然是十分相信他所言,却又茫然不解:“可是那信笺明明写着要取‘鸣蝉剑’……”
  武帝叹道:“也许你爹真的是要取此剑,但在中途却出了事,你该明白,身在江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任何事情,尤其在那个时候我也遭到了暗算,与我有关的人,很可能也会同时落难。”
  小千只好相信此话,瞪向剑痴:“你为何没落难,留到现在,碍手碍脚的!”
  剑痴冷道:“当时我在塞外,来不及赶回来,否则岂容此事发生!”
  小千无奈的苦笑道:“好吧!就算你不是我的杀父仇人好了,你也该相信他就是真的武帝了吧?”
  剑痴盯向武帝,实在瞧不出真假,已拱手道:“水凉兄,事关重大,容小弟冒犯了,它日若澄清,再负荆请罪。”
  武帝叹息道:“自该如此,只怪局势弄人。”
  剑痴再次拱手,已道:“二十年前,泰山观日峰,你我交杯论剑,一共痛饮几坛茅台,折剑几把?”
  武帝道:“该是黄山花酿,不是茅台酒吧?我们一共痛饮三七二十一坛,最后一坛还是两人共饮;一共折剑十三把,包括两支名剑‘滴露’、‘寒雪’两把。”
  剑痴凝目望向武帝,这是他和武帝的私人秘密,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武帝竟然说的分毫不差,连酒名都更正。
  他会是真的武帝?
  剑痴已然犹豫,如若他不是,可能答不出这些问题,可是自己为何与他感染不上昔日的狂放之劲?
  这是英雄相惜的真情流露,难道是十五年时间隔离而疏远了这股劲?
  他又问道:“当时你我并肩作战,以何役打的最为漂亮和艰苦?”
  武帝道:“该算是常山十八劫,为了围剿‘常山六鬼’,你我各被十八名高手所困,一连战了六天六夜。
  你我一共砍下他们二十四颗人头,也精力耗尽,那时我们才刚满三十岁左右,算算也该有数十年了。”
  剑痴不说话了,连年轻时的事情,他都能说得清清楚楚,若再怀疑他,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只是,他再也提不起往年的狂劲,内心总像缺少点什么?
  武帝叹道:“也许我们都老了,昔日情景只能缅怀,不复可再。”
  剑痴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玉先生,也许你我该尽弃前嫌,重温昔日狂放之情。”
  武帝叹笑道:“谈何容易?”
  剑痴道:“不如你跟我一同去见水姥姥,只要误会一解开你我生死之情,永世不变。”
  武帝轻叹道:“只是暂时我有不便之处。”
  剑痴道:“再难,也没有比误会更来得重要。”
  “我知道,只是……”武帝似有难言之隐。
  剑痴心中又起了疑:“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而是……”
  小千已插口道:“你也没见过老太婆那付要吃人的模样?她是个讲理的人吗?被她碰上了,有理都说不清,见了她,简直自找麻烦!这就是武帝最大的苦衷。”
  武帝苦笑不已,似乎默认了。
  剑痴反驳道;“姥姥最为正直,她岂会不讲理?”
  小千白眼道:“讲理?既然讲理,为何三番两次跟我过不去,还抓我回去当她孙子?
  我没看过那么霸道的老太婆!我很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剑痴斥道:“你胡说什么?老实告诉你,她和水月正无时无刻在找你,要是这话落在她耳中,你非掉层皮不可。”
  小千登时闭了嘴,惊然的往四下瞧去,深怕这要命的老太婆突然出现了。
  “这种老太婆,你还说她讲理……”他的声音小多了。
  剑痴见他瘪了样,也不再理他,转向武帝道:“玉先生,为了澄清一切。你有必要去见她们一趟。”
  武帝仍苦笑;“只要时机成熟,我自会去见她们,还请满天兄见谅!”
  剑痴再次凝注他良久,才叹道:“虽然你说出了你我之间昔日的事,但我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也许真如你所说,分开太久了,一切都觉得不对劲。
  如今你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必强求,只希望你能早日澄清误会,到时咱们再把臂言欢。多说无益,我告辞了!”
  他拱手为礼,已带着沉重心情离去。
  武帝脸容更形怅然:“满天兄,你将去何处?”
  “告知水姥姥。然后回绝剑岭,随时欢迎你来!”
  声音已淡,剑痴已走远。
  他仍珍惜武帝这份情,正直的他已把话说清楚,他虽相信武帝,但心灵却有股莫名的隔阂,他不愿隐瞒,只希望武帝和他能想办法去掉这层隔阂。
  他并不怪武帝不去见姥姥,他想武帝一定有苦衷,至于是真是假,对血性汉子的他来说,根本就未去想它。
  武帝只能叹息不已,昔日老友变成如此生疏,其内心孤寂难忍可想而知。
  小千倒露出了笑容来:“走了也好,否则多了一个这样的‘朋友’,我可吃不消!”
  武帝深深吸气,不再任由感情奔放,已恢复淡雅,道:“几天不见,你怎会变成这付狼狈样?柳银刀可探出下落了?”
  小千望着自己百孔千疮的前衫,自嘲苦笑不已:“别说啦!人走衰运,什么事情都碰得到。”
  转过身躯,指向臀部,小千又道:“你看我的屁股,好生生的被人砍了一刀,多不值得!”
  对于臀部的受伤,他似乎感到相当严重,一有机会就告诉别人。
  此种纯真举止,倒把武帝给逗笑了:“是谁赏给你的?”
  小千泄了气,道:“不说还好,说了就窝心,被人砍了,竟然要不回来,是被‘彩虹轩’的楼弯砍的,可是后来我们却变成朋友,想划他几刀都没办法下手。”
  武帝淡笑:“怎么又会扯上他?”
  小千道;“复杂啦!首先是柳银刀跑到多情夫人那里,说什么她是柳再银的母亲,而她又嫁给了李怜花,后来李怜花又变成女的……又变成男的……又变成同性恋……”
  他说的加油添醋,弄得武帝丈二金刚摸不着头,只能干笑着。
  小千说的倒是很得意,最后还加了一句“懂了没?”
  武帝摇头苦笑:“只懂了一半。”
  “哪一半?”
  “你的话是说的很清楚,我听懂了。另一半——内容却是太复杂,所以我没听懂!”
  武帝笑着说。
  “废话嘛!”小千笑骂道:“你怎么不选那一半,要选这一半?
  我不是白说了?”
  武帝苦笑:“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小千无奈,又再说了一遍,武帝终于有点懂了。
  小千却怪罪道:“你教的武功,怎么会全不管用?害我挨了一刀?连战天那剑,要算是两刀。”
  武帝淡笑道:“你只练了几层,对方全都是武林顶间高手,难免出现此情况,我不是要你练成了再出来吗?现在吃了亏,倒怪起我来了。
  小千也感到困窘:“我以为你的武功是天下第一,练个几成,对付他们已足足有余。
  谁知道还是只有被追的份。”
  武帝淡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下次你可要勤如练功了!”
  “练,当战要练,否则就快混不下去了。”
  说归说,小千只有在被追得无路可逃时,才会想到要是有超强的武功,那该有多好?
  此时危机已过,他又觉得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心中还感到一丝得意存在,那股练武热忱也退了不少。
  武帝点头道:“既然要练,可该跟我回去了!”
  “不行!”小千马上回绝、认真道:“我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办。”
  武帝见他如此慎重,也凝神道:“何事?”
  小千道:“我要去救一个人,他已沦落魔掌手中。”突然嘲笑起来:“想必已十分痛苦,天天在喊救命吧!”
  武帝也紧张了:“他是谁?在何处?”
  “他是大板牙,我的副门主。”小千道:“他为了贪图生意,已落入西巫塔手中,我得将他救出来否则他会活的很痛苦。”
  从清晨乌锐反目成仇的追杀自己,他已想到大板牙在他们安排之中也未必好过多少,小千不得不往坏处想,为今之计也只有先找到大板牙再说了。
  闻及西巫塔,武帝脸色不由微微动容,“欢喜神佛武功高不可测,你单独前去……”
  小千甚有把握的道:“放心,我这次来暗的,任他们多嚣张,照样搞得他们鸡飞狗跳!”
  “可是……我仍不放心……”
  小千轻笑道:“多谢关心!老实说,我也希望你跟我去,但我也知道你一离开中原,那个混蛋月神教主就会作怪。
  所以,你还是不要跟我去比较好,我混了那么久,还不是安安稳稳的?何况他们把人藏在何处,我一点消息也没有,又不知道要多久时间了?算来算去,我只有把你给抛弃不要了!”
  武帝无奈叹道:“我是真的走不开……”
  “所以说嘛!我有先见之明,自己一个去,准错不了,何况……”小千突然目露黠光瞥向武帝:“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武帝纳闷他为何会问此问题,仍回答:“我是追剑痴而来,他最近有所行动,我怕伤了彼此和气,所以才赶来,没想到他追的竟是你,逼得我不得不现身。”他反问:
  “你所说的‘何况’是指何意?”
  小千淡笑道:“没有什么,我本想说:何况我危险的时候,你总会赶来救人,我还有什么好怕?”
  武帝慈祥一笑:“你走远了,我可就没办法分身去救你了”
  小千道:“所以我只好放弃这希望啦!”
  看看天色,已快近午时,为了大板牙安危,他可不愿多耽搁时间:“救人要紧,我先走一步,等我回来再去找你报告好消息。”
  说着,他连衣服都懒得整理,就已追向记忆中乌锐遁去的方向。
  武帝瞧着他消失良久,才叹了口气,满怀心事,也掠身而去。
  对于一个天下第一高手,如今沦为此种处境,他内心之沉重可想而知,难怪他会叹不绝声。
  七天后。
  关外。
  黄澄飞沙滚滚,啸混着劲风,飕飕不绝于耳。
  除了沙,还是沙,偶而有几叶茅草,也枯黄的快干死了,生命在此,似乎是多余的。
  此处并非真正的沙漠,而是处于沙漠边缘的黄土高原。
  远望中,仍可见及一座高耸突亮带橙黄的山峰,耸立在高原上。其山脊延伸乎无尽处,宛若巨龙雌伏,只见首不见尾。
  七天时间,小千明查暗访,终于找到乌锐.也跟踪到此地。
  他的伤已好了差不多,为了避人耳目,已换穿塞外儿女衣服,看起来豪迈多了,只是顶着大光头,仍是十分惹眼,他只好等晚上才敢扑向山峰。
  以路程来算,此处离中原并不远,大约在五百里左右。
  小千虽找了七天,但实际追出关外只有三天左右,还得东躲西藏,若连续放马狂奔,只要一天一夜就够了。
  所以他想这并非西巫塔总坛,而是他们靠近中原的落脚处。
  方近黄昏,小千已潜向山峰。
  此山似乎全是岩块所堆砌而成,险峻陡峭,想攀登,十分不容易;尤其是岩块的松动,更让人心惊胆跳。
  小千抓出小貂儿,弹它鼻头,将它唤醒,低声道:“好命鬼,醒了没有?”
  小貂儿伸伸懒腰,吱吱叫着,一副人模人样,还有点困呢!
  小千白眼道:“那天你被卖了都不知道,还不快醒来?”
  一连敲了四五下,小貂儿吱吱尖叫,终于醒了,直骂小千心狠手辣,一点都不通人情世故。
  小千呵呵笑道:“我要是心根手辣,早就把你烤来吃,何须拚老命的把你养得胖嘟嘟?废话少说,我们要救人了,你还记不记得大板牙?”
  小貂儿点头。
  “记得就好,他可能躲在这山中。你带我去找他。”
  小貂儿会意,立时掠向山区,凭着它特异的嗅觉,带领小千往深处搜去。
  经过几处危崖,已出现小径道,山势也平坦多了,小径就伏在山势最高处,一直往前延伸,直到尽头才往下落。
  此处竟是个四面环山的隐密盆地,大约有数百丈方圆,居中有池,呈椭圆形,附近长了不少绿草,在塞外地区,有此水源,实属难得。
  小千注意力并未在此,而是靠山腹的暗处,似乎有不少人影晃动,不时有寒光闪出,好似在练剑。
  小貂儿已指着暗处,吱吱叫着,表示大板牙可能在那里。
  小千满意道:“有人就好,若是没人,这趟可就白跑了。
  瞧瞧地形,虽如盆子,四周平坦,很容易可以看个透彻,但若慢慢潜进,仍是可以隐密身形。
  他决定摸向人群,马上选好可避身处,慢慢摸了过去。
  尚未到达山腹,已传出不少尖叫声。
  这是人们经过无法忍受的痛苦,才会发出此种声音,小千听的已微微升起寒意:
  “他们在刑谁?”
  想及大板牙可能会为了自己而被行刑,他就无心再躲在此,马上又潜向山腹,想瞧个究竟。
  然而,他潜近时,却发现他们不是在行刑,而是以人来当工具,以便让那群光着上身的人杀人。
  此种练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平常胆大包天的小千,此时也起了鸡皮疙瘩,他从未看过如此残酷的手法。
  山腹一排,差不多有十余个洞穴,似乎是天然,再经过人工凿琢而呈方形,其前边各有一人在练剑。
  从左算起,一至五洞口外边,各绑了一个人,哀叫声就是由他们嘴里传出。
  只见第一洞口的汉子,抖直利剑,好似在宰野狗般,毫不留情的已刺向被绑着那老人的左眼。
  剑势又快又准又狠,只一吞一吐,老人左眼已喷出血花,惨叫连连,昏死过去。
  在剑手旁边的中年汉子已接过利剑,责备道:“不是以手臂吐劲,而是以手腕吐劲,手臂吐的是刚劲,所以容易用力过猛,而使剑吐得过远,再拉回来就慢了,以手腕吐的是柔劲,很容易可以控制力道,转换剑势也灵活!”
  他挥着利剑,果然比年轻剑手快捷多了,又道:“刚才你刺穿眼球而暴出血花,就表示用力过猛,该像我这样!”
  说着,剑已抖直,唤向年轻剑手:“把他弄醒!”
  年轻剑手马上击掌打向老人。
  闷呃一声,老人已醒过来,岂知眼皮方自轻轻张开,中年剑手已刺出利剑,就在一伸一缩之际,老人左眼已渗出浓浑乳灰浆水,他再次惨叫,整个人已蜷缩起来。
  小千见的直想作呕,实不敢相信这群人会冷酷到一无人性的地步!
  中年剑手已自信轻笑,全然不把杀人当一回事:“你看见了吧?越狠越好,敌人就是要杀的,能一剑解决,就不要用第二剑。”
  年轻剑手点头,接过利剑,自行练习。
  小千眉头直皱,暗自苦笑着:“大板牙莫要被他们搞成如此才好,否则那还像个人吗?”
  他开始再搜寻大板牙身在何处?
  只见剑光闪闪,惨叫声不断,有的被绑于木桩上,有的干脆放他逃跑再追杀,活似个人间地狱。
  小千想痛宰他们,却怕坏了大事,只有先找到大板牙再说了。
  可是寻了两三遍,就是没见着大板牙的人影,他不禁问向小貂儿:“你确定他在这里吗?”
  小貂儿用力点头表示错不了。
  小千沉吟了一下,道:“我看你还是先去找他,能带他来见我最好,最少要找出他躲在何处。”
  小貂儿登时点头,已高兴的爬向人群,它似乎很习惯于这种事,做起来有板有眼,技术好得很,已不动声色的潜向人群。
  小千只有暂时等候,等有了消息再作打算。
  不到一柱香时间,小貂儿已欣名奔了回来,直指着左侧第一间石穴。”
  小千会意,想必大板牙就躲在那里,瞧瞧地形,除了前方丈余远一处较突的石壁可以藏身外,再过去就是练功场地,想潜进并不容易。心念一转,他已狡黠笑起来:“当猎手,我可内行得很!”
  他已准备冒充猎手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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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迷心的大板牙
 
  猎手,全光着上身。
  所以,小千也脱去外衫,将其藏入暗处,又将宝衣软甲给解下,露出结实肌肉,倒也力道泛生。
  小千考虑了一下,又把软甲卷向左腿肚,以防危急时可保命。软甲能伸缩,卷在腿肚,又罩上宽裤管,十分隐密,无须顾虑被发现。
  剩下的就是如何把灰裤子变成黑颜色了?想了想,他只好找些较黑的岩块,运功捏碎,再往裤身抹去,只要光线不太亮,勉强可混过去。
  至于长剑,他想到了练武场地,该可取得到。
  当下已挺身而起,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去。
  方行数丈,就闻到腥味扑鼻,令人作呕,好生不习惯,他只有强忍着,因为已有人往他瞧来,那人正是充当教练的中年人。
  小千已发现猎手都有一股冰冷气息,对于他的来到并未感到任何意外,仍自练着剑,好似除了练剑,一切事物都与他无关。
  小千精明过人,马上摆出冷漠表情,暗自冷笑:“你们狠,我比你们更狠!”
  他半未驻足,更加冷漠不屑的往群众行去。他的冷,足可冻死人。
  小貂儿也借此机会再次潜向第一洞穴,以能引导小千,以免他找错地方。
  中年汉子长的还算英挺,但已流露一股野蛮杀气,他见着小千如此年轻,习惯的把他当成手下看待,已出言冷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教练的不只他一人,而他又未见过小千,是以以为小千隶属于别人,才会出此一言询问。
  小千向他更冷漠的瞄他一眼,不理会他,已冷冷翘个嘴巴,伸手将他推开。
  中年人已被小千气势所慑,但觉小千来头不小,硬是被他推至一旁而不自觉。
  小千暗自好笑,深沉又走向方才那名年轻人,他两眼血红,戾气煞脸,看不出一丝人性,想必已训练不少时间。
  小千想及老人被残杀身死,就有一股替他报复的行动,遂抓过利剑。
  抖着长剑,小千冷道:“杀人分两种,一种讲效果;一种讲气势,你懂不懂?”
  年轻猎手茫然的瞧着小千,又瞧往中年人。
  中年汉子已走过来,冷道:“我们只讲效果,气势并不重要!”
  “谁说的,效果只对付一人,气势可以杀死千万人。”
  中年汉子不知小千身份高低,不便反驳,却也不甚心服的微微冷笑着。
  小千瞄他一眼,突然已出剑砍向那名年轻人,长剑挥出,一闪光已劈下他半寸头皮,像切柚子皮般薄薄的剃下一圆圈。
  年轻人惊骇而尖叫,鲜血已流了满脸,全场群众已触目惊心往此处除来。
  小千并未因此收手,反而喝出更慑人声音,长剑再挥,刮掉年轻人双耳,再截眉毛,又挑双眼,一剑狠劈,从头顶裂向下额。突又如切萝卜般左右挥砍头颅,骨片纷飞,和着血的乳白脑浆也片片落地。
  众人那看过如此残酷手法,骇得脸色铁青,好像自己脑袋已然被切成这般惨样。
  小千再次大喝,一刻砍断他脖子,鲜血如往喷向空中,腥血味冲鼻,众人已骇怔的忘了躲闪,任由血花洒在身上,热热的,就好像自已的鲜血在喷洒。
  小千将砍断的头颈甩在中年汉子脚前,叭的一声,汉子心头也猛然抖颤,怔惧的瞧着小千,已不知该如何是好?深怕下一剑落在身上的会是他。
  小千此时已将剑扬在他身前,边故意运动剑身,使它幌动着。
  他冷笑道:“这就是气势了!”
  说完他已甩头就往第一洞穴行去。
  再也没人敢吭声或阻止他。
  这些猎手虽残酷,以活人练剑,但他们只是一剑一剑的练,比起小千如此接连不断的猛砍乱劈,其气势又弱多了。
  如今瞧个全场,平常的胆识已被慑个精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一剑一剑的刺,还是狂劈乱砍?
  中年汉子终于相信小千比他高明多了,也以上司看待,马上接受了小千的说法,他立时转向群众,冷道:“人多时讲气势,人少时讲效果,你们还没资格讲气势,必须从基本练起,不必多疑,继续练。”
  群众这才收回惊骇的心情,继续练剑。
  他们不再惊骇,甚至想练到小千那种境界而引以为喜。
  中年汉子很快将年轻人的尸体往旁边一摆,和其他被当工具的死人一样堆在一起,不去管他。
  生命在他们眼中,似乎比任何东西都不值。
  尸体摆妥,一切事情都已过去,方才的惊动似未能引起乌锐他们的注意,也许此种杀人尖叫的事时常发生吧!
  中年汉子只远远的望了小千的背影一眼,也未再起疑,已走向另一名猎手,开始又重覆他教练的工作。
  小千则随着小貂儿走向洞穴,其实不是走往洞内,而是从洞边左侧一道天然裂缝行去,裂缝有三尺宽,正好可让人正面通过。
  其底边是铺着半尺宽的石板,宛若摆平的楼梯一直往内延伸,石板下就是不见底的深屋了。
  形势险恶,小千又把那件可伸缩的软甲宝衣穿回身上,以免突遭暗算,穿妥后,才继续往前潜去。
  行过二十余丈,已出现一个天然凹洞,宛如半个大碗嵌在石壁上。洞穴不小,约三丈余宽广。洞外则为悬空的绝涧。
  小千望眼已瞧见一光头大个子背面,他正在打坐。
  小千一个照眼就已认出是大板牙,欣喜若狂的奔过去:“大扳牙,你可真能混,赚钱赚到这里来练丹?”
  大板牙也听到声音,一个转身瞧向小千,他脸色深沉,两眼冰冷而带着迟滞呆板,眼眶泛着青黑的圈着,看不出昔日应有的爽朗,活似外边人群的翻版。
  他凝视小千,并未有所举动,连话都没说。
  小千暗自苦笑:“怎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再走近几步:“大板牙你不认识我啦?
  我是小千儿呀!”
  “小千儿……”大板牙茫然念着,似在回忆。
  小千见他有反应,已欣喜道:“对,就是我,你可记得我们是生死之交?在月江村拜过天地的!”摸着脑袋:“你看,我们还理过光头。”
  他也伸手摸向大板牙头顶,顽狡的又笑起来。
  大板牙仍念着“小千儿”名字,突然间他却从坐身底下抽出长剑,一剑就猛刺向小千的心窝。
  小千哪知大板牙竟然会刺杀自己,唉声尖叫,心窝已挨了一剑,痛得他往后跌撞,差点摔落悬崖,还好有宝衣护体,否则非一命呜呼不可。
  “大板牙你疯了?你敢杀我?”小千又惊又急的叫着。
  大板牙已起身,一脸冷森:“你就是我要杀的人!”
  话声未落,他已刺出三剑,剑剑夺命,逼得小千手忙脚乱,穷于应付。
  小千仍不死心的急叫:“大板牙,你搞什么鬼?连我你也要杀?难道你被慑了心,迷了魂不成?”
  大板牙对他的话置之不理,几剑未得逞,怒意已起,剑势更形凌厉,攻杀之间,全是搏命。
  小千已认定他被迷了心,也不再多说废话,苦笑道;“妈的,好朋友还互相残杀,真是人生一大悲剧,现在已在我身上发生!看样子,我只有先擒下你再说了。”
  心意已定,他也不再躲闪,“奔月拂云仙步”已展开,人影幢幢,飘忽不定,一时也逼住大板牙攻势。
  大板牙数击不中,气得哇哇大叫,剑法也已混乱。
  小千趁机敲他一个响头,谑笑道:“喂!快醒醒,别老是想赚钱想疯了头。”
  大板牙被敲,更形嗔怒,利剑已刺的密不透风,怒吼道:“有种别逃!”
  “不逃就不逃,不逃你也伤不了我。”
  小千存心以宝衣喂他利剑,好让他死心。飘掠之际,相准大板牙剑势不强也不弱,已欺身挺胸当了过去。
  果然大板牙一剑刺向小千心口,仍是无法伤人。
  小千已悠然自得:“怎么样,你该死心了吧?我的神功已到达刀枪不入的境界,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大板牙不服,又刺了数剑,结果完全一样,他不禁起了戒心,哺哺念着:“刀枪不入……绿小千……”
  “对嘛!你记的很清楚,只有我才有这个本领,大板牙你快想起来啦!”
  猝然大板牙已快捷攻剑,相准刺向小千心窝,他似乎势在必得,凝聚了全身精力。
  小千也想挫他锐气,以能唤起他记忆,马上找个最佳角度,侧身迎向剑尖,轻笑道:
  “你还是歇手吧!”
  岂知话未说完,大板牙剑势突然转往下沉,不刺胸口,反刺大腿。
  “大板牙你竟敢乱刺?”
  小千这一惊非同小可,双方接触不及三寸,想躲闪已是不及,长剑一吞一吐,左大腿硬是被刺入七寸深伤口,痕得他啊的尖叫,已往前栽去。
  大板牙见血,似乎有股激情兴奋,狂笑不已:“什么刀枪不入,是你的衣甲!”
  狂笑未歇,一手已抓向小千前栽背甲,猛然扯下宝衣软甲:“没了宝甲,你再也不能刀枪不入了!”
  哈哈大笑,利剑又要攻向小千背心。
  小千惊骇万分,左腿受伤,行动已是不便,又见宝衣被扯掉,小命已是不保,他不甘心就此丧命友人手中,拼命吼叫:“大板牙你敢杀我——”
  声音尖厉,人也往地上摔坐,满脸怨怒。
  这声音似乎唤起大板牙些许记忆,他的刻也微微顿挫,并未往前再刺,整个人呆滞的瞧着小千,一脸茫然。
  小千恨厉道:“你算什么朋友,还敢杀我?我是小千儿啊?搞清楚了没有……”
  大板牙喃哺念着:“朋友……小千儿……小千儿……”
  念了数遍,眼中茫然之色又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股杀气,想必是乌锐早用某种方法强迫灌输他与“小千儿”三个字的仇恨,是以他才会想及“小千儿”三个字就无法克制自己而想杀了他。
  “你是小千儿就该死!”
  他已再次刺出要命的利剑,全然狠辣,不留一丝退路。
  小千厉吼;“你不是人——是刽子手——”
  他不得不全力躲闪,也因大腿受伤,根本无法全身而退,小貂儿见状已扑向大板牙,吱吱厉叫,利爪猛然在他左大臂抓出数道血痕。
  大板牙顿感痛楚,不得不舍弃小千而回剑攻向小貂儿,一人一兽已纠缠不清。
  小貂儿打斗中仍吱吱尖叫,要小千赶快逃走,受伤的小千心知想要挽回大板牙已是不可能,只有先逃离此地再说。
  他勉强爬起来,也因左大腿伤及筋骨,简直不能使力,只有一拐一拐的逃向小峡道。
  大板牙见他想逃,已喝吼不已:“别走!把命留下来!”
  不再对小貂儿猛攻,已找机会通退它而追往小千。
  两人打斗声,似乎惊动了外边群众,小千方冲溜之际,群众仍对他有股畏慑之意,直认为他是上司,并未加以围捕。”
  小千立时利用此机会,冷喝道:“敌人在里边,给我杀!”
  勉强掠身冲向一名猎手,抢过利剑,已一拐一拐的逃向退路。
  群众正想挽剑追阻洞穴之际,大板牙已撞出来,怒目瞪着众人,厉道:“敌人是他,快拿下他!”
  剑尖指向小千,人也追攻向前。
  群从茫然不知所措,毕竟此事来的太过于突然,使他们平时难以弄清谁是敌,谁是友了?
  最主要还是小千方才那种杀人气势压得他们心灵沉甸甸,自是惧畏与小千动上手。
  此时乌锐和战天、战神已从一处洞穴出来,见此情境,他马上有了个判断,下令道:
  “把受伤那人给宰了!”
  群众这才有了依据,全然涌向小千。
  人一多,气势也强,出手更是狠辣。
  乌锐奸笑不已:“绿小千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敢孤身闯我分坛?这样也好,正好可以试试大板牙可用的程度。”
  瞄向大板牙追杀的狠劲,他笑的更满意而奸黠,他知道自己的手腕又成功了。
  小千拚命挥剑苦战,可是伤势颇重,敌人又多,实有点招架不住,这是他栽的最惨一次。
  眼看已无法脱逃,只有硬拚一途了。
  他苦笑着:“大板牙,你真他妈的罩的住,功夫练好了,第一个要杀的却是我?到阎王那里,我看你如何向我解释?”
  数把长剑已刺向左胁方,他不闪躲,长剑握的紧紧,就在利剑剑锋触及肌肤之际,他才滚身回旋,勉强用上“大挪移剑法”,挥出一剑,宛若关云长的青龙宝刀斩向那追来的三名猎手。
  剑影闪过,三颗头颅滚落地面,鲜血喷向空中,溅洒出数文开外,众人如浴血雨之中。
  小千左胁也裂出三道两寸长伤口,但比起左大腿那一剑要轻的太多了。他并不在意,狠命的又砍向迎面而来的另一波敌人。
  小貂儿也奋力苦战,凭着它狡捷的身手,也咬死四五名猎手,可是它却担心小千安危,未能尽与扑杀,处境也相当危难。
  几招过后,乌锐眼见小千拚命的神勇,众人似乎很难将他拿下或宰杀,立时命令战天战神相继出手,以期早些结束争斗。
  战天和战神一上手就已配合出招,一上一下击向小千。
  在长剑交错之际,战天以缠字决缠住小千利剑,战神却以重剑劈向小千剑柄,他身形魁伟,又是全力一击,力道何只千斤?
  小千在危急之际,已无法闪避,只得以剑封招,长剑触及,当的脆响,震得他左手发疼,长剑也脱了手,胸前空门大露。
  他苦笑不已:“我命没得混了!”
  刺向他胸口的快剑不下七把,还包括了大板牙一把,他左腿受重伤,已无法闪躲,若就此死在他们剑下,实在够瘪心。
  可是不死又能如何?
  剑影逼得急,突然间,一道阴柔劲风拂来,看似极柔,却足以将威猛的剑势拂开,在此刹然之际,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条青影掠向小千,一手抄挟至胁中,身形未变的已掠冲而起,直飞十数丈高的岩壁。
  只见双足点向岩壁,干净俐落的再拔高数丈,好似奔月嫦娥的飞奔皎洁明月,再一个闪身,已消失无踪,端的是玄奇无比。
  小貂儿见主人被救,登时雀跃长鸣,身躯虽小,声音却尖锐得可以啸岔众人血气,他也化一道蓝光,掠射而退。
  乌锐岂见过如此高超身手?先是一楞,复为震怒,厉声大吼道:“快追!别让他给逃了!”
  众人群起而追,但能照着青衣人逃逸路线而追人的,只有战天、战神和大板牙三个而已。
  乌锐喊完话,也追了过去。
  青衣人似乎有备而来,挟着小千窜向山峰北麓,已飘落平坦高原,那里早就备好马匹,马身已挂好坐鞍,青衣人将小千扶跨坐在马鞍,开口说话,竟是女人声音:“快走,这里由我来挡!”
  小千感激瞧向她,虽然她蒙了脸,目光却如此熟悉而温柔,已问道:“你是谁?我好像看过你……”
  青衣人淡然一笑:“别管我是谁,快回中原,练好武功再说!”
  眼见几条黑影已赶到,她也顾不得再多言,拍打马匹,骏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随即扬蹄狂奔,化作疾风,吹掠而去,留下黄尘滚滚。小貂儿也从斜侧飞掠,窜向马匹背部。终于逃离这要命的地方。
  战天、战神逮不着小千,只有围困青衣人,抖剑之间,全是杀着。
  青衣人似乎不愿恋战,在逼退两人之际,已飞身而起,驰往广阔高原。
  她有意引开西巫塔众人,走的并不快捷,但追了一阵,也渐渐拉开距离,终于消失了她的踪影。
  她能够挟带小千从容逃逸,现在只身脱逃,更是易如反掌了。
  乌锐不得不放弃追逐,眼看就能手刃小千,却又让他给逃走了,实愤恨不已。
  然而对青衣人的高绝身手,他更是忧心仲忡:“这个会是谁呢?江湖上似乎未曾见过……”
  他想不出来,遂想及她专程为救小手而来,必定与他有关系,已向向大板牙:“你知道那青衣人会是谁?”
  大板牙茫然摇头。
  乌锐想不出所以然,只有苦恼,目光已触及大板牙手中所抓的软甲,已疑惑道:
  “那是什么?”
  大板牙楞然道:“宝衣,能刀枪不入……”
  “刀抢不入?”乌锐的三角眼已瞪的雪亮浑圆:“真的能刀枪不入?”
  他已不自禁的欺向大板牙,伸手就夺过宝衣,大板牙呆然不觉,并未有任何反抗举止,一件稀世珍宝就落在乌锐手中了。
  他感到兴奋,又扯又拉,但觉韧性奇佳,双手已不自禁抖颤起来:“会是‘冰蚕甲’?可是怎会是灰黄色……”
  他赶忙又招向战天,要他砍刺软甲,结果真是刀枪不入。
  乌锐的心已沸腾,激动抖颤着:“真的刀抢不入,有了它,何患霸业不能成功?真是天助我西巫塔!”
  想及如此至宝,竟在无意中得到,他已禁不住兴奋得哈哈大笑,笑声贯穿千层云,百座山,好似整个一望无际,高原都函盖在他笑声之中。
  冰蚕甲是白色透明状,这软甲分明不是此物,乌税瞧不出所以然来,干脆不猜了……
  “管它什么甲?只要能刀枪不入就行了,哈哈哈哈!难怪绿小千这小子会刀枪不入,原来全是这东西作怪!哈哈……”
  他笑的更狂、更谑,宛似天地间只有他的存在。
  大板牙茫茫然的瞧着他,一点表情也没有,一个活蹦蹦的人,不知被如何整治,会变成活生生的死人,一点思想都没有。
  乌锐笑够了,才回过头来夸他几句:“今夜你立了大功,我会禀明神佛奖赏你。”
  大板牙茫然张嘴一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乌锐仍激情不已:“有了宝衣,西巫塔再无后顾之忧,将席卷整个武林,到时违抗者,死期就不远了。”
  在他狂谑笑声中,众人已踏着澄澄黄土,返回巢穴,也懒得再派人去追杀小千。
  今夜呼啸的冷风,在乌锐耳中听来特别悦耳,一波波宛似战胜的呐喊欢呼。
  看样子,小千此次前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挨了一剑不说;还把宝衣给丢了,这可够他瘪心,尤其是折在大板牙手中,更是让他泄气。
  冷风吹滚黄沙飞掠,夜似已掩去一切。
  快马不停日夜奔驰,奔回关内已是一天一夜以后的事情。
  小千的伤似乎已麻痹,不再觉得痛楚,但他知道这并不是好现象,非得赶快疗治伤口不可。
  身上满是血迹、刀伤,等闲之人早就避而远之,想找个住处岂是容易?而且他认为西巫塔追兵一定追的急,不能太过于暴露身份,以免被追上了。
  他只好避着大城镇,往小村镇逃。
  再奔数十里,也着实又累又渴,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好找到一处草药铺,跳下马就往里边钻。
  小村镇,草药郎中也十分清闲,悠哉的在整理四坪不到的药铺,突见小千闯了进来,瘦小身躯已抖颤起来,挂在脸上的老花眼镜差点掉在地上,真以为遇上了土匪强盗,已缩成一团;呐吶道:“你……你想干什么?”
  小千满身血迹和灰尘,是有点像混土匪的,见及郎中怕成这样子,也泛起一丝笑意,干脆唬到底,冷森道;“你看大爷这副德行,会是干什么的?”
  小老头悚栗道:“大爷你高抬贵手……小老儿身上只有几两银子……”
  说着就要掏向口袋拿出银子以保命。
  小千却斥声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他已趴向柜台,平摆着受伤左腿,喝声道;“大爷干的是强盗土匪,你那些银子未免太少了吧!”
  小老头惊骇不已,趴地跪在地上叩拜乞命:“大爷饶命,饶命,你要什么就尽管拿,请你饶小的一命……”
  小千说出“土匪强盗”本是要他省着点银子,他看不上眼。也不会抢,没想到愈描愈黑,只有开口解释了:“你这小老头实在很会把人看扁,也不知我是绿林大盗,像你这种小钱,我没胃口,抢了还怕麻烦呢;起来起来!”
  小老头哪曾见过如此怪异的强盗?也不敢违命,爬起身躯,呐呐道:“大爷不要银子,那要什么?”,
  “要命”小千捉狭大声道。
  小老头双膝淬然又落地,掉了魂似的叩拜着:“大爷饶命,小的家中还有百两银子,小的现在就去拿……只求你饶我一命……”
  小千瞄眼怪笑道:“小老头你很会幻想吧?我是说要我的命,你紧张个什么劲?你薄薄皱皱的,好像一个萝卜干,这种命不值钱,我才懒得杀你呢!你没有看到我全身是伤.我是来保命的。”瞄了一眼,已笑起来:“真是‘傲卡小’(烂角色)。”小老头已困窘得脸色发红,尴尬的又站起来,干笑道::“对不起大爷,小的误会了……”
  小千邪笑道:“你是不是常被你老婆罚跪,不然怎么会跪得那么标准又干净例落?”
  小老头老脸更红:“没有……”突然又觉得不妥,要是恶煞生气起来,自已可要遭殃,只好实话实说:“有时候……”
  小千哈哈笑道:“你不会弄点什么泻药,让她泻个三天,她以后就不敢了。”
  小老头腼腆道;“我弄过……”
  “结果呢?”小千好奇的问。
  小老头苦笑道:“我却泻了十天。”
  小千诧然;“为什么?”
  “因为她发现是我弄的,又把我灌了三倍药量,不泻都不行!”
  小千闻言已哈哈大笑起来,猛点头道:“这种老婆是该怕她,我了解你的苦衷!”
  小老头也苦笑起来,在笑声中,已对小千的俱意减去不少。
  他问道:“大爷你的伤……”
  “不说啦!”小千叹道:“前夜在塞外干了一票大生意,没想一到半途却杀出成千上万的兵马,我一气之下就提着大刀一路砍杀,像关公过五关斩六将一样,纵横厮杀,从天边一角杀到另一角,结果你猜,变成如何?”
  小千讲的口沫横飞,真像有那么一回事,还问起小老头,那副认真样,实让人信以为真。
  小老头拨弄着眼镜,聚精会神道:“变成如何?”
  “不说了!”小千说“不说”,还是说了,叹息又暗自谑笑道:“杀到后来,我却失踪了!”
  小老头不禁笑起来:“怎会如此?”瞄向小千,实在想不透,他在宰杀敌人之际,会把自己搞丢了。
  小千叹声道:“我一回头,黄沙遍地,阴风惨惨,竟然看不到一匹马、一个人,很让我伤心。”
  小老头追问:“你把方向弄丢了?”
  小千摇头道:“方向位置,一点也错不了。”
  小老头不解:“那又为何找不到人?”
  小千叹息,装出无可奈何道:“因为他们都被我杀了,倒在沙堆里,黑黑的天,所以看不到人!”
  小老头不禁又想笑:“即然杀了敌人,你为何要伤心?”
  小千无奈道:“因为我把自己部下也杀了!”
  小老头突然暴笑起来,天下竟有这种人,他瞧着小千,实在猜不透怎会有如此的“土匪”?
  小千也哈哈笑起来:“碰上这种事,我不伤行都不行。”
  小老头快要笑僵了嘴,又问:“你的伤呢?如何受的?”
  小千叹息道:“不说啦!原来是杀的好好的,结果一个伤心,想收剑入鞘,从此封剑,谁知道一个不小心,却插到自己大腿,实在是够倒霉了。”
  小老头已快笑出眼泪,看小千如此认真表情,想不信都不行。
  小千叹声叹气:“倒媚的还在后头,伤了腿以后,我一气之下就把剑丢了,岂知又围上一阵官兵,追得我落荒而逃,落个人财两失,这些伤就是这么来的。”
  小老头差点笑抽了肠,赶忙找些事情做做,以免真的笑出糗态,但摸了一阵,总找不到适合的工作,这才发现小千还有伤要治,马上走向他,关心的问道:“你的伤如何?
  让我看看!”
  他已解开小千左大腿缠着的布条,露出伤口已泛黑而发烂。
  小老头惊诧道:“你的剑有毒?”
  “我的剑?”小千茫然不解他怎会说自己的剑?
  但随即想到方才吹牛以自己长剑伤了自己,立时干笑道:“这票大生意,不速战速决不行,所以才喂了毒。”
  话虽如此说,却暗骂大板牙不够朋友,以毒剑伤人。
  小老头又道:“既是你自己的毒,可有解药?”
  小千摇头:“没有,我从来不配解药。”
  “你不怕伤了自己?”小老有点嘲谑说。
  小千干笑道:“谁会想到我会刺向自己大腿,你替我想想办法吧!”
  小老头凝神瞧向伤口,又问:“你配的是何药?”
  “都忘了。”小千淡笑道:“这是考验你道行最佳的时刻。”
  小老头瞄了他一眼,也觉得想笑,道:“毒药都快要了你的命了,你还有心情来考验我?”
  小千轻笑道:“我一向很会替人着想,你放心的治伤吧!别管我。”
  小老头无奈,只好再次仔细诊伤,不久道:“伤口青紫而化浓,想必以动物寒毒居多,现在已有发烂现象,最好是挖掉烂肉……”
  小千惊愕道:“还要挖肉?”
  小老头道:“如此较能将毒物排出体外。”
  “挖了肉多久会好?”
  “大约半个月”
  “半个月……”
  小老头已又道:“不挖的话,可能要两三个月,不一定治得好。”他仍有难色:
  “因为老夫并不知你中何毒,不能一次对症下药,必须一样样的化解。”
  “可是我哪有这么多时间呆在此?”
  小老头道:“除此之外,老夫已无其他方法。”
  小千道:“你想想办法呀!”
  小老头道。“除非你能想起毒药名称?”
  小千突然欣喜道:“有了。”
  小老头亦惊喜道:“你想起来了?”
  小千含笑道:“想起来了,不过不是毒药,而是解药。”
  口哨一吹,小貂儿已窜入药铺。
  小千呵呵笑了起来:“折腾了老半天,竟然把你给忘了?”他已伸手抓住小貂儿,准备叫它吸毒。
  小老头乍见貂儿怪异形态,惊愕不已:“这是传说中的‘邪貂’!”
  小千笑言道:“你满有眼光的嘛!”
  老头也陪笑起来:“杀了它,取下内丹,自可解百毒。”
  小貂儿突然窜向他,一个巴掌已打的他惊诧不已,貂儿已得意的吱吱叫起来,又窜回小千手上。
  老头被打的莫名其妙,惧然躲向墙角:“这……它会打人了……”
  小千呵呵笑了起来:“不但会打入,还会听话,不久就会说人话啦!”摸着小貂儿又道:“你说宰了它,它当然要生气了,其实只要它往伤口一吸,什么毒也没有了!仔细看着呐!”
  一个使眼,小貂儿已会意,马上往小千左腿上已泛青紫的伤口咬去,凭着它天生的本能开始吮吸。
  不多时,只见青紫渐渐退去,而呈现晕红。
  小老头看得目瞪口呆,实不敢相信传说的“邪貂”,会邪成这个样子?
  小千谑笑道:“解药找到了,你该给我配点伤药吧?如果你愿意,我叫它咬你一口,让你也享受一下如何?”
  小老头想及方才一巴掌还留了爪痕,心头就怕,急忙干笑道:“不必了,你自己慢慢享受吧!我可消受不起,我马上替你配药。”
  不敢多看邪貂一眼,马上转向药柜子,开始抓药。
  拖拉药箱之际,也不知多久没有来抓药,有的竟然生了虫。
  小千直皱眉头,瞧着一箱草屑片,道:“那个是什么?”
  小老头望了那个药箱一眼,马上老成得意的道:“是‘老松香’,对生肌活血很有功效!”
  “我不是问这个!”小千指向如米粒大小金龟子状的黑灰色东西,戏谑道:“我是说那些小东西。”
  小老头似也知小千在揶揄自己药味放的生虫了,不过他仍镇定道:“那是‘僵虫’,可以下药,效果不错!”
  “僵虫?”
  “不错!”
  小千谐谑道:“那是死的罗?”
  小老头干笑道:“不动,当然是死的。”
  僵虫伏在箱中,如今箱子被拖动又见了光,倒是不敢再动。
  小千却顽皮的有意拆穿他,一指弹出,指劲拔动药草,僵虫也跟着动了起来,相继逃命躲藏。
  他装出讶异的道:“怎么又动了?它不是死了吗?”
  小老头虽困窘,却也机智的答的甚妙:“吃了我的药能不复活吗?”
  这下可把他的药形容得可以“起死回生”,实是妙绝。
  小千闻言不由一楞,随即猛点头:“对,对,好一个起死回生,俺甘拜下风,佩服!
  佩服!”
  小老头亦感到一丝得意,笑道:“所以说,出我此门者,绝无不治之人,你可放心养伤啦!”
  小千笑不绝口:“要是能治好你老婆的病,你就好过多了。”
  听及老婆两字,小老头也泄了气,叹道:“这是劫数,不是任何灵丹妙药所能治得了的!唉!这是我一生中最严重的错误……”摇头叹息不已:“不说了,我得赶快替你抓药治伤。”
  他已再次选抓药材。
  小千则那笑不已,说了几句风凉话,伤口已传来痛觉,他不得不敛起心神,注视着伤口变化。
  其实这一瞎扯,小貂儿已将毒性吸的差不多,殷红鲜血已渗出,青紫伤口也变得红嫩,再无腥腐味道。
  他轻抚小貂儿脑袋,讪笑着说道:“你胃口真好,什么都吃,难怪会活的那么久,饿不死嘛!”
  小貂儿也得意的甩甩尾巴,又吸了几口,但觉已无毒性,方自松了口,吱吱叫着,表示行了。
  此时小老头也揭好药粉,趁着血末凝结,敷向伤口。一阵清凉涌入肌肤,痛楚已为之减去不少,小老头又找来一条布条,替小千缠上,才含笑道;“只要不乱动,一个星期就可封口,也可算是痊愈了。”
  小千点头道:“谢啦!你的起死回生药再不管用,我只有去找阎王医治了。”已爱昧的谑笑:“救人救到底,再弄件衣服给我如何?”
  老头欣然笑道:“我的衣服虽不多,但给你几件并无问题。”
  他已脱下了外衫。
  小千看了直皱眉头,如果拿他衣服穿,长袖会变成短袖,胸前还要挂围兜才能蔽体,他已笑道:“你的衣服是给我小貂儿穿的吗?”
  小老头顿有所觉,脸也热了起来,不好意思再扯衣衫,窘笑道:“我老婆的……也许你能穿,她身高六尺余……腰围五十几……”
  小千皱眉道:“你要我穿女人衣服?”
  小老头突又发现不妥,遂苦笑起来:“那我可没办法帮你忙了……”
  小千无奈道:“也罢!只有光着上身再杀它几百里。”想想也耽搁不少时间,此地已不太安全,遂问道:“这是哪里?”
  老头道:“中条山南侧‘梅香小村’。”
  “中条山……”小千忙追问:“离洛阳已不远啦?”
  老头道:“南行百余里就可抵达。”
  小千又有了笑容,一到洛阳就可以找到关西睛,也可躲上一阵,换个像样的衣服更不成问题。
  他拱手道:“多谢啦!有机会,我再来找你,一定医好你怕老婆的病。现在我忙得很,只有忍痛告别了,咱们后会有期!”
  不再耽搁片刻,小千已步出了药铺,跨身上马,和小貂儿一同驰向南方,眨眼已失去了踪影。
  小老头急忙追出门外去,张望一阵,实在难以想像小千会是土匪?如此有趣的“土匪”?
  不管如何,今日之事,将使他毕生难忘,尤其是对僵虫起死回生的解释,恐怕将成为他日后的最佳宣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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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大闹华山
 
  尚未到黄昏,小千已抵达阔别已久的“知林居”,一跨下马,他一拐一拐的已往“落泉小筑”行去,还威风八面的嚷着:“将军回府罗——”
  一语惊动全林院,不但鸟飞,还有人叫,激动的叫声:“脸绿绿回来了!”
  乍闻此言,小千就已猜出是西雨的声音,气也没了一半,泯嘴嗔道:“什么嘛!一回来就叫我脸绿绿?扫兴!”
  方走过一座右花园,对面月门已奔出来西雨娇美身形,她穿了一件青碧色便装,梳了刘海,显得更活泼年轻了。见着小千,她已笑出迷人梨涡:“脸绿绿你去了哪里?害我们都找不到你”
  小千指着脸,瞪眼道:“看清楚点,我的脸是最完整的一个部位,哪来绿绿的?”
  关西雨登时怔楞,遂明白自己又说溜了嘴,干笑道:“我说错了,你只当做没听见就是了嘛!”
  小千白眼道:“都钻入耳朵了,岂能听不见?”
  西雨感到困窘:“那你要我怎么办嘛?”
  小千瞪足了眼才道:“罚你替我喊‘将军回府’!”
  西雨想笑,仍是喊了:“拐脚将军回府罗!”。
  声音清脆悦耳,喊完她已笑了起来。
  小千瞪眼道:“你不加‘拐脚’两字行不行?”
  西雨憋住笑意道:“你明明拐了脚嘛?”
  “你不会当作没看见。”
  西雨已套上小千的话。“都已入了眼,岂能看不见?”
  小千无奈,也笑了起来:“也罢!拐脚就拐脚,至少你是拐脚将军的跟班,也差不到哪儿去。”
  西雨闻言已不敢再喊了。
  秋芙此时也奔了过来,突见小千受伤,已惊惶道:“小千儿你怎么了?”
  小千苦笑道:“糗大啦!”
  秋芙马上扶向他,一步步的再往内院行去,她急问道:“伤的重不重?”
  小千苦笑不已:“那要看什么地方了!”
  “你的脚……”秋芙急道。
  “那是小伤。”小千嗔道:“我的心却伤的很重。”
  秋芙更紧张:“什么事快告诉我?”
  “说来话长,咱们坐下再聊!”小千装出楚楚可怜模样:“我实在不想活了,心好疼啊!”
  西雨揶揄道:“不想活,还要当将军。”
  小千白眼道:“难道当将军就一定活得了吗?”
  西雨一时也答不上口,面带窘困。
  小千已有责备意味:“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以为我就没有伤心事?”
  几天的浴血劳累,尤其又是挨了大板牙一剑,他的心早就沉痛非常。他本想装笑睑挨过去就算了,然而却如此的禁不起刺激,那股悲怅又已升起。
  西雨顿时感到歉疚,她是不该说那句话,纵使是开玩笑,她却忘了体会小千的心情。
  想到大板牙,小千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沉默的随着秋芙抵达“落泉小筑”,坐在小池旁一排白石板。
  这里,曾经是他和大板牙饮酒欢笑的地方。
  关西睛也从厢房踏着白石花径急忙走来,本是想开口询问,突然见气氛不对,脚步也放缓,慢步走前,问向西雨;“怎么回事?”
  西雨眼眶已红润起来,她摇摇头,并没回答。
  她不说,西睛也不知所措,直楞楞的呆在那里。
  小千望着水池对面的假山涌现的小泉,瀑流有致的流向池中,那声音本来是清雅的,如今却能蚕食心灵,一寸寸像磨钝的锈牙扯咬着。
  他表情冷漠而带着茫然,在秋芙眼里,她只见过一次小千如此沉默,那是她娘去世的时刻。
  如今呢?
  秋芙含着眼泪道:“小千儿,你就说出来……”
  “说出来?”小千狠狠的丢一块石头,溅向水池,那表情,要比哭相更来得让人不忍观看:“你们以为我没有伤心事?”
  秋芙急急道;“小千儿不要如此,闷在心头好不好?”
  小千已落下泪来:“阿莱你懂不懂,你会拿刀杀我吗?”
  他想强忍泪水,终究抵不过心头悲痛,毕竟他还是十五岁不到的小孩,他又能忍受得了多大的心里折磨?
  他已转过满是泪水的脸庞,他不愿让别人看到他流泪。
  秋芙急忙道:“我不会……永远不会……”
  “你不会懂的,你不会,大板牙也不会,因为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可是你不会懂的!
  我这一刀就是大板牙杀的!”
  秋芙花容顿然失色;“大板牙他会杀了你!”
  西晴和西雨亦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瞧着小千,她俩似乎已能感受到小千悲切的心情。
  小千整个身躯己微微抖颤起来,他双手捏的紧紧:“你不会懂的,他不但杀我,还要了我的命。他也脱去了我的宝衣!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秋芙这才瞧及小千是光着上身,宝衣早已不知去向,心头如沉大海,悲凄道:“大板牙他当真不要我们了?”
  小千抹了泪痕,又自涌流:“他要我们,可是他不能要,他受人家控制,我怕救不回他,我怕失去他,我又怕杀了他,也怕被他杀了,他是我朋友,将来有一天他知道杀了我,他会很痛苦的!为什么这种事要发生在我身上?”
  他和大板牙的交情已逾亲生兄弟,如今却落得如此局面那一剑把他幼小心灵给刺的相当深。
  他本来还可勉强忍受,但西雨那番话,勾出了他痛楚的一面。
  他本是装作痛苦模样,事实上他是有资格要如此痛哭一场,又岂能接受他人的揶揄奚落呢?
  西雨已泣出声音:“对不起,小千儿,我不是故意的。”
  初秋的庭园,总有凄凄的秋虫在悲泣,宛似哭泣人世间的悲哀。
  小千已无法压抑心头悲切,啊的愤怒吼叫,抓起坐下的石板就往水池砸去。
  轰然巨响,水花飞溅,溅向了苍穹,溅向了庭树,也溅湿了发衫脸容,难道冰凉水花能洗去心头悲戚?
  小千已奔入屋中,猛力将门关上,砰的又是一响,震的人心更沉。
  秋芙也黯然离开庭园,她守着门口,无助的蹲在那里,她知道小千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她,就是友人。
  西雨哇的嚎啕大哭,感情奔放,若不是她说了那句话,事情也不会变的如此糟,她自责的奔撞回房,哭的更痛心。
  只有西晴还在庭园,溅湿的发梢不停有水珠滚落脸庞,他仍未有感觉,他在想什么?
  似乎又是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叹息道:“但愿我能像大板牙,能让小千儿替我哭一场。”
  他似乎感受出小千与大板牙那种生死与共的剖心之交。
  夜渐深,已飘起蒙蒙细雨,滴落枝叶,赣籁有声。
  初秋的雨夜是悲凉萧索的。
  今夜落泉小筑并未点灯,漆黑中,更显孤独。
  门扉在动了,蹲伏一夜的秋芙本已昏沉快要入睡,如今更惊醒过来。
  痛心过后而在房中熟睡的小千,醒来之后心情已好多了。他启开门,突见秋芙仍守在门外,愧疚之心已起:“阿莱你怎么不进来?”
  秋芙关怀一笑:“没关系,我只是怕你着凉,下雨了。我来看看窗户关了没?”
  “你来了多久?快起来!”小千忙伸手扶起她。
  “我只来一下……”岂知话未说完,因为蹲伏过久,血气不通,秋芙双脚已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千赶忙扶住她,急道:“看你,脚都蹲麻了,还说只来一下子。”
  扶她靠在门墙上,小千已替她疏通血脉,秋芙却不忍道:“还是我自己来,你的脚受伤,不能乱动。”
  勉强的又把小千按在墙头,两人并肩靠在一起,注视着庭院凄凄秋雨不断打在树叶上,凄凉寒意直涌向两人,秋芙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冷?”小千想脱衣服,才发现自己仍光着上身,干脆起身折回房里,准备把棉被给搬出来。
  秋芙忙叫道:“我不冷。”然而已无法阻止小千。只见他已拿出一条细白绣有富红花的丝被,覆在自己身上,她只有感激的道:“谢谢你……还是你盖吧!你连一件衣服都没有?”
  “我们一起盖。”
  小千拉过棉被一角,已靠向秋芙,两人满怀欣喜的盖个妥当,暖意已缓缓升起,秋芙双脚不用揉搓,血脉也渐渐活络了。
  秋芙感到无限满足,多少年了,她何尝有过如此宁静安祥的夜晚,如今却如梦幻般实现了——宁静无人夜色中,聆听秋雨滴落声,伴着自己爱护的人,安祥的过着平静的秋夜,现在不都—一实现了。
  她好似处在梦境之中。
  小千心情则较重了些,叹声道:“都已那么久了,你还是跟我到处奔波。”
  秋芙道:“没有啊!我一直过的很好,倒是你……”
  她已转向怅然,又道:“其实我最想的还是跟在你身边,你知不知道自你离开那天开始,我就一直不能安心,那种心情很苦,下次你能不能带我走?我知道我会拖累你,但我只想在你身边……”
  小千急忙道:“你没有拖累我,不要胡思乱想,我已失去了大板牙,我不能再失去你,懂得我的意思吗?没有了我们,我们都会变成孤儿。”
  秋芙禁不住凄然和感激,已伏在小千肩头轻轻抽泣起来。
  从她一生下来是半边紫青泛红的阴阳脸开始,她似乎就知道自己命运,她一真很认命,哪敢奢想任何希望?直到碰上了小千,她才有了希望,她愿意牺牲奉献自己的一切,去为小千做任何事情。
  然而小千却不希望她如此,他只希望秋芙能活得快乐,他甚至想把秋芙的脸给变的漂亮,那时她再也不会受人歧视了。
  小千安慰她一阵,才道:“我想我们该走了。”
  秋芙惊诧道:“你要离开这里?”
  小千点头道:“这是人家家里,打扰太久,反而不好。”
  秋芙道:“我都跟你,不过她们一直对我很好,要走,也该向她们道谢……”
  小千叹道:“就是对我们太好了,我反而觉得不好意思,像白天,本来是不关她们的事,后来却拖累了他们。”
  秋芙道:“关姑娘是无心的。”
  小千感伤道:“我知道,可是当时我又忍受不住,为了避免此事再发生,我们只有离开了。”
  “我们准备去哪里?”
  “还不知道。”小千瞧向她:“倒是你.一点都不会武功……”
  “我会了!”秋芙欣喜的道:“你不在的时候,关姑娘都会教我功夫,我也学了不少呢?”
  小千也露出笑意:“有学就好,将来就有你表现的余地了。”
  秋芙窘笑道:“我学的不好,恐怕无法打败敌人。”
  “没关系……打不赢再让我来。”
  小千本想说,让她表现的不是与人交手,而是跑给人追,但想及这话会伤及她心灵,临时又改了口。
  秋芙笑的甚开心:“我会认真学.将本就可以帮你挡敌人了。”
  其实这几个月,她的确学了不少,因为她一直想替小千分担忧愁,也一直想学得本领,所以她学的特别认真而下苦功。
  秋芙本来就是个任劳任怨的女人,吃起苦来,自是比人要耐上几分、就这几分,已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了。
  小千真情流露的笑笑,随后又道:“趁这几天,我们一起练,我现在才发现,没有两下子,在江湖是闯不下去的。”
  秋芙喜悦道:“好啊……。”
  突又想到什么;“你不是说要走?”
  小千道:“走是要走,但现在大家情绪都不好,走的让她们觉得愧疚,好像我们是不欢而散、只好再留几天,好聚好散嘛!”
  对关西晴的萍水相逢,就能热切相助,小千总怀着一份感激,也不愿走的彼此尴尬。
  只要小千决定的,秋芙从来没有意见,能在短短时间相互练功,岂非一件让人欣喜的事情?
  豪雨淋大,雨声更扣人了。
  小千感伤的又轻叹。
  秋芙已淡声关切问道;“不知大板牙如何了?”
  小千叹道:“他早已没了知觉,只知道杀人。”又自怅然一笑:“谁知道会变成这种样子?”
  “那怎么办?”秋芙悲怅道:“他会不会永远这样子?”
  小千深深叹息:“不管如何,我都要把他治好。”
  “我也希望他能好起来。”
  两人深情的靠在~起,水乳交融的感情流露,随着细雨飘飞天地间,汇聚成一股奔流宣泄,充塞赤裸裸心灵,再也化不开。
  阵阵雨声,已幻成悦耳奏鸣曲,两人聆听中,不知不觉已沉沉入睡。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昨夜雨淋后,庭园显得格外清新,秋芙伏在小千身上睡了甜美一夜,此时反倒觉得困窘,尤其西雨大老早就到此,想向小千赔歉意,见及两人熟睡,不忍叫醒,一直呆立到近午,秋芙想起来就脸热热的。
  还好西雨并未胡思乱想,她只想解开和小千之间的芥蒂,话一谈开,窘困自然就消失无影了。
  小千也不便再让事情恶化,与西雨谈话间,也和气多了,误会也为之一扫而空。
  随后,他们齐聚着吃过了午饭,谈些各自的遭遇,小千以养伤为理由,很快就散伙,他先行回房养伤。
  西雨心情也较轻松,遂邀秋芙一同练武,秋芙也欣然答应。
  两人在庭院就比划起来。
  倒是西晴沦为独身,甚是无聊之下,也以练武消遣,还好小千只养了三天的伤,已开始和他笑谈天下事,他又有了爽朗的笑容。
  就此,他们大多以练武排谴时间。
  一时之间,小千似乎又脱离了江湖。
  然而江湖事仍在进行着——
  传言“西巫塔”已向中原武林宣战,消息不胫而走。
  有的人认为这只是谣言,因为西巫塔高手在华山论剑连败四年,他们拿什么与各大门派相抗衡?
  就算他宣战了,也只有夜郎自大,不足以虑。
  许多中原武林人士,都抱着此种看法。
  可惜他们全错了。
  乌锐当然知道打雷后就要下雨,他考虑过后,决心从华山派下手,因为那里埋葬了他们四年的耻辱,只要拆了华山派就能雪耻,更能震慑整个武林。
  看来欢喜神佛似已得到宝衣而不再忌讳中原武林的任何一名高手——当然他所指的对向必然是武帝了。
  秋林一片火红,红的似血。
  乌锐领着战天、战神还有大板牙,四人直掠华山,婉蜒白石梯一段段从他们脚下退失,眨眼已抵达华山派庄严正门。
  一名二十上下年轻弟子已迎了过来,拱手为礼,道:“不知四位一大早登临本派,有何贵事,可否告知在下,以容禀报敝派掌门。”
  乌锐似也想保持风度,来个先礼后兵,奸黠一笑,淡然道:“老夫‘西巫塔’司神乌锐,特来拜访贵掌门。”
  年轻弟子似未能听得传言,反而对西巫塔连败四年之事记得清楚,闻及对方乃属于西巫塔,内心已泛鄙意,但也未表现于外,以免失了名门风范,马上引客入厅,道:
  “四位先在大厅等候,小的这就去通知敝掌门。”
  乌锐含笑道:“请便。”
  他和战天、战神、大板牙自行走向大厅,那年轻人则已快步往后院行去。
  乌锐见华山派大厅里边九尺墙上显有“正气山岳”四大狂草字体,已冷冷奸笑:
  “从今以后,西岳华山将不是华山派,而是西岳西巫塔分派了!”
  想到得意处,他已纵声长笑。
  只一瞬间,华山掌门殷浮生,其夫人殷措君,女儿段惜菁已带着长剑,慌张奔向大厅。江湖传言,他们仍不敢掉以轻心,连名闻天下的“青龙剑阵”十二名快剑手也举剑立于厅前广场待命。
  乌锐见及殷浮生,反而易客为主,先行拱手为礼:“殷掌门,好久不见了,阔别近半年,一切可好?”
  殷浮生也不愿失了面子,马上回礼。
  反而是殷惜菁年轻气盛,已脱口指责般的询问:“听说‘西巫塔’已向中原武林宣战,可有此事?”
  乌锐瞄动三角眼,笑的甚好:“‘宣战’两字不敢当,西巫塔只想要各派今后不妨归顺神佛而已。”
  此言一出,乌锐意思已甚明显,殷浮生、惜君、惜菁不由动容。
  惜菁冷斥道:“这和宣战又有何差别?你们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乌锐哈哈大笑:“本派连败四年,总该有个翻身的机会吧?”
  惜菁再斥道:“手下败将也敢撒野?姑娘今天一个也不让你们走脱。”
  惜君满脸嗔怒:“华山派虽不是大帮派,也不容你在此作威作福。”她抓紧剑柄,准备随时出手应战。
  乌锐哈哈大笑:“男的不吭声,反倒女的哇哇叫,华山派难道没有男人吗?”
  殷浮生叱道:“你未免太狂了,老夫是看在你也是一派宗师,以礼相待,若你仍执迷不悟,老夫岂会含糊你?”
  乌锐笑声一敛,瞄向殷浮生,频频点头冷笑:“很好,老夫就是等你这句话!老实说,你腿软的一靠过来,对西巫塔的名声又弱的多了,若能大败你华山派,哈哈哈……
  老夫就是讲求这股气势。”
  “恐怕容你不得。”
  殷浮生已抽出长剑,抖起剑花,凌空斩向乌锐。
  惜君、惜菁也相继出剑攻击。
  乌锐奸笑声又起,马上斜掠避了开去,右手一挥:“上!”又脆又响。战天、战神和大板牙已各自拦向殷浮生、惜菁、惜君。
  分别是战天对上惜菁,因为他们曾在华山论剑交过手,此次再交手对战天来说,有雪耻作用,战神则对上了殷浮生,大板牙则缠上惜君。
  双方打的难分难解,刀光剑影闪掠,呼啸之声不绝于耳,从厅内已打出厅外。
  最毛躁的还是借菁,她年轻气盛,又曾经败过战天,对他自是不屑一顾,然而交上手时,才发现完全走了样,处处受制于人,剑招威力根本无法展开,打得她怒叫不已,她心急万分。
  几招过后仍未挽回颓势,不得不再出奇招,一声轻喝,划出三剑逼退战天,已冷森叱喝:“云龙三现!”只见剑势连绵不绝,宛若滔天神龙,滚卷翻掠,威力足可吞天裂地。
  战天曾迎战此招,他自信能从容应付,而他所想的是此招后的下一招“天龙幻相”
  才是最厉害杀着,为了引带惜菁进入自己的掌握之中,他已故意缓滞剑势,还露了左胁一处空门来。
  惜菁果然经验不足,猝见空门,心中一喜,“天龙幻相”已展开,一连串剑影全往其左胁方贯了过去。
  战天此时已泛冷笑,一剑回旋,就在段惜菁利剑要刺中而未中自己肌肤,流露的那份喜悦,战天黑剑已挑向她右臂。
  “哎呀!”尖叫,殷惜菁长划已脱手,左手紧握右手臂,花容失色的往后退去。
  她娘惜君见状大骇,叫声“惜菁”,不顾自己安危就往她扑来。
  大板牙岂能让她走脱?长剑快捷截刺,唰的一声,惜君背部靠胁腰处已被划了一剑,鲜血乍见,她惊叫一声,也许伤的过重已昏倒于地。
  殷浮生见状,双目尽赤,想脱身抢救都不得脱身,只得喝令剑阵发动,以能阻止战天、大板牙继续杀害夫人和女儿。
  其实大板牙和战天得到的命令,似乎只是放倒对方而已,否则以他俩身手,刺出第一剑得逞,再刺第二剑,自是不费吹灰之力,然而他俩却刺完一剑之后,已不再动手,只守着架势,以防突变。
  如今十二名剑手已群掠而至,大板牙、战天再度发动攻势,两把利剑如通了神,又快又准的周旋一波波来袭的剑阵。
  “叮当……”刀剑碰撞脆响不绝于耳,利剑闪着日出金光霎时间好似炸开的元宵烟火,夺目已极。
  乌锐也想来个下马威,突然冷喝:“杀!一个不留!
  他是对战天、大板牙下令。
  只见两人得到命令,那才叫真的是杀人本领,眼见六把长剑狠猛刺来,挑的位置全是要害,而且让人难以闪避。
  战天和大板牙却不闪不避,长剑一抖,见到的只是对方一小点咽喉部位,那剑已刺了出去,就在这一吞一吐之际,剑手已不动了,咽喉早已被刺出血痕,细细的,像是剃刀不小心刮伤皮肤一样。
  两人各刺出三剑,各杀了三人,也因刺的太快,看起来似只有一剑。
  抽剑之际,六名剑手仍不敢相信自己已中了剑,先是惊慌想看看咽喉,却看不到,只觉咽喉冰凉凉的,想吼,却吼不出声音,就在此时他们的脸孔已扭曲了。断气的一刹那,他们却还感受着死亡的意味。
  战天、大板牙一剑奏效,并未歇手,他们还记着另有六名仍活着。
  身形欺向前,刺死六人,马上一个倒滚落地,恰好迎上摸向后面的六名到手,他俩这次不是以一剑毙命,连声音都喊不出来的手法,而是刺往肚皮,从肚脐眼刺进去,再圆弧的一搅,肠肚为之泄出。
  六人之中有四人如此死法。
  临死前,他们弃剑猛抱肚子,凄叫声有如杀猪。
  另两名则被利剑从肛门直刺脖颈,他们张口惨叫,剑尖就透出嘴巴,三寸一截,还带着殷红血迹。
  不到三招,两分钟,名闻天下的华山“青龙剑阵”已全部毁灭。
  战天、大板牙抽回长剑,拿出白绢往刻上一抹,同是漆黑的剑也发亮了,剑光闪在两人冷森脸容,严然两尊索命天神。
  拭剑的白绢留下腥红血迹,飘落在几名浴血尸首中,红澄澄的一片白,更让人触目心惊。
  乌锐对二人干净俐落手法,颇为赞赏,频频含笑点头。
  殷浮生哪能相信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剑阵,会如此不济?还死得如此惨状?悲愤之中已带着心惊肉跳,厉吼:“你们不是人——是刽子手——”
  他虽愤怒而猛攻,却因悲愤过度而乱了剑法,不到两招已被战神击掉手中长剑,他仍不顾生死的冲前,想以空手相搏。
  同时,嘴里厉骂道:“有胆连我也杀了!”
  战神可不含糊,一剑相准准的就要刺向他咽喉。
  乌锐已及时掠身而至,拍出掌劲,已将两人给错开。
  打个跟斗,飘然落地,乌锐黠笑的注视殷浮生:“如此死了,未免太可惜了吧?别忘了还有你妻子和女儿在等你援手。”
  殷浮生双目尽赤,想一拚老命,但想及妻女,不由得有了牵挂,自己死了,一了百了,怎能再拖累她们?”
  他未敢再攻招,厉道;“乌锐你不是人!华山派永远誓雪此仇!”
  乌锐含笑点头:“欢迎,有一天你会发现说此话是不对的,若要等到你所有的亲人都牺牲了,再归顺西巫塔,未免就太慢了。”
  殷浮生厉道:“要我归顺,除非华山派完全灭绝。”
  乌锐胸有成竹的一笑:“你还是先去看看你的夫人、女儿的伤势吧!”
  殷浮生怒视乌锐一眼,也关心夫人伤势,快步的走向夫人。
  惜菁早就扶着她娘,看着背腰处的伤口,悲切的落泪:“爹,您快救救娘,娘伤的很重!”
  殷浮生赶忙蹲身诊视那道足足有七寸长的伤口,嫩肉往外翻而转为紫红,他大惊道:
  “有毒!”
  乌锐黠笑慢步走近:“不错!此毒三天不解,就已无药可救。”
  惜菁已站起,勉强拾把长剑,攻向乌锐,厉道:“快把解药拿出来!”
  然而她右臂已受伤,攻招之际,全无力道,被乌锐掌劲一封,又跌了回来!
  乌锐威凛的黠笑:“小女孩,不必操之过急,解药多的是给你几颗又有何妨?”
  他拿出青斑玉瓶,从容的倒着解药,是一颗颗米粒大的黑色药丸。
  他弹向惜菁,淡笑道:“一颗吞服,两颗捏散敷于伤口,毒就可自解。”瞄向惜菁右臂伤口:“至于你的伤口,并无淬毒,你可放一百个心。”
  惜菁接过解药,顾不得再怒骂,马上走回母亲身边,照着乌锐所言,一服两敷,给母亲解毒。
  大板牙算是新手,乌锐为了增加他的威力,是以把他的剑淬了毒,这点对大板牙来说,并无任何作用,因为他已迷失了本性,只能听令杀人,至于用何种武器,淬毒与否,他全不在意。
  敷药过后,夫人才有了元气,呼吸也较平稳。
  惜菁一颗心方自定了下来,遂瞄向伤她娘的大板牙,这一看,她突然想及大板牙就是上次和小千一同笑折华山七名剑的光头和尚,不禁暗道:“他怎么变成西巫塔手下?”
  想了想:“是了,西巫塔已向中原武林宣战,他一定打不过人家,才投靠人家。”
  仇恨加上不屑,她已不再对大板牙有所崇拜,代之而起的是一股报复怒火,连小千儿也被拖累的遭到怨恨。
  大板牙仍是一无表情,冷森举剑的立在当场,除了杀人,他好像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乌锐已黠笑起来:“殷浮生,你可知道我毁了华山派,又为何要留下你们?”
  殷浮生冷笑道:“你想故意示恩,要我感激你,投靠你!”
  乌锐摇头道:“错了,伤是我留下的,我救她,并不能引起你的感激。”狡黠一笑,又说道:“我只是要利用你去通知其他各大门派,看要是抵抗到底,还是通通归顺,省得拖泥带水。”
  他口气够狂,但此时听在殷浮生耳中,却有无比震慑之力,毕竟他已败的一塌糊涂,想不愿相信西巫塔有此能力都不行。
  乌锐已再次狡黠奸笑道:“你一定弄不清本派在华山论剑连败四年之后,现在却轻而易举的将你们击败?”
  不但殷浮生不解,殷惜菁也迷惑自己明明以“天龙幻相”败过战天,现在怎么不堪一击了?
  不待他们多猜疑,乌锐已道:“其实华山论剑,正是中原武功的大汇集,从那里,西巫塔可以得到很多新创的武功,然后加以消化、化解,再创出克制的方法,现在要破你们招式,简直易如反掌了。”
  殷浮生惊愕道:“你们连败四年,全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要骗取中原武学?”
  乌锐得意的一笑:“不错,虽然有时会碰上奇招妙式,但总不会那么不济,连败了四年吧?”
  说完他已昂头哈哈大笑起来了。
  殷浮生一叹息着道:“是了,哪有可能连败了四年的?这分明是件阴谋,却没有一人发现……”
  他也提到西巫塔在四年前就计划谋夺中原武林,直到今天才开始行动,其准备之成熟,计划之深谋远虑,可想而知了。
  “而且败了四年,可以让你们因自大而松懈。”乌锐得意的黠笑道;“所以你们不急着求进步;后两年可以说一点进步也没有,此种情况下,不败在西巫塔手下,那才叫作怪事呢!”
  殷浮生勉强深吸了口气,平定一下起伏不安的心情,冷道:“中原武林莫测高深,真正的高手你可能未见过,你如此就轻举妄动,将来必遭恶果。”
  乌锐哈哈大笑:“华山派都不堪一击了,其他各门派又能如何?别以为你们中原有个武帝,就好似无敌天下?
  我所以放你走,就是要你去找帮手,最好连武帝也一起找来。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排名天下第一的不是武帝,而是欢喜神佛。”
  他笑的更狂。
  殷惜菁冷斥道:“你少得意,作恶多端,必遭天谴!”
  乌锐狂笑不已道:“我放过你,这是大恩大德,你却说我在作恶,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说完;他笑的更狂谑得意。
  殷惜菁气得七窍生烟:“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们!”
  “老夫随时欢迎!”乌锐狂笑过后,已恢复原有的深沉。“殷浮生,你可以赶快去找帮手,我下一站的目标是少林派,希望你能赶得及来,也希望你能大彻大悟,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完,他已领着战天、战神和大板牙离开华山。
  殷浮生见及自己门下十二名剑手无一幸免,夫人和女儿又受了伤,华山派可说是全毁了,当下悲愤欲绝,不禁仰天长啸,将悲愤化成啸音发泄不少,心情方自慢慢平稳下来。
  为今之计,只有散去门下弟子及仆役,待他日报仇后再行招回。然而那些仆役全然忠心耿耿,不愿就此散去,皆想留下来与华山派共存亡。殷浮生感动之余,也不再强迫他们离去了。
  他也想到如何安顿夫人及女儿,也因夫人伤势颇重,不宜远行,而且华山派已毁,乌锐若要取他们性命,早就下手了,又何须多费手脚,再来一趟?
  是以决定将夫人和女儿留在华山,自己只身赶赴少林,一方面传递消息,一方面则可联合各派高手共同对付西巫塔。
  安置妥当,又将十二名剑手觅地掩埋后,殷浮生才快马加鞭,赶赴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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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欲救大板牙
 
  三天后。
  殷浮生已赶至少林,可惜仍慢了一步。
  少林上下,呈现一片哀凄,罗汉堂主百忍长老失去一条右臂,般若堂主身受七处剑伤,已奄奄一息,正全力急救中,十八罗汉九死六伤三残废;其他弟子也牺牲不下十数名,比起华山派.损失更为惨重。
  掌门百丈禅师也败在战天手中,整个人已苍老多了。
  殷浮生来到,他已招待于正殿,两人谈及,不胜悲痛。
  百丈叹道:“真是武林劫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殷浮生道:“为今之计,只有发出武林帖,联合各派力量以对付西巫搭了。”
  百丈道:“不瞒掌门,老纳已发出此帖,希望他们赶来,然而你我两派都无法阻挡,其他各派恐怕也用处不大。”
  殷浮生道:“却不知贵派长老所剩几人,若能聚合老一辈的高手,相信仍能与之相抗衡。”
  百丈叹道:“敝派如今只剩苦恼师叔,他又居无定址,不易找到,其他各派长老听说也是所剩无几了。”
  想及各大门派老前辈相继去逝,百丈和殷浮生皆不胜唏嘘。
  殷浮生道:“为今只有背水一战了,除非……除非能找到武帝。”
  百丈叹道:“十五年前武帝就已失踪,最近传言又已出现,但皆虚无飘渺,老衲不敢存太大希望。”
  殷浮生问道:“听说武帝乃被人陷害,以至于失踪,大师以为传言如何呢?”
  百丈道:“也许不假,武帝好友剑痴不断的为寻武帝而不可得,可见武帝已落难了。”
  殷浮生长叹道:“若是武帝已亡,那排名就该属欢喜神佛为第一,恐怕将无人制得了他了。”
  百丈望着厅堂佛像,宣了个佛号,道:“生死有命,咱们只有尽人事以待天命,我佛慈悲,恶人将遭天谴!”
  殷浮生沉默一阵,道:“若各派高手齐临,大师将如何计划应对之策?”
  百丈道:“西巫塔似乎并不想赶尽杀绝,他放过了你我,其居心在于要中原武林臣服,当乌锐离去时,丢下了一句话,是要我们把高手找齐,以便他少费工夫,如此狂傲自大,必有所依恃,所以老衲也和他订了个‘天霞岭’之约,届时咱们得全力一搏了。”
  殷浮生道:“飞还山的天霞岭?”
  “正是。”百丈道:“此山离此地不远,可收地利之利。”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老衲希望敝师叔能及时赶来,有他在,胜算机会将大些。”
  话未说完,屋顶已传来声音:“不如意,心头两三事,穷苦恼,樽前痛饮八百杯,解不了啊解不了。”
  醉薰薰的声音已惊动百丈,他愕然道:“是师叔?”马上走向门外,只见对门的屋顶上坐了个饮酒老头,不是苦恼大师是谁?他赶忙拱手:“弟子不知师叔大驾光临,尚请师叔恕罪!”
  苦恼大师醉薰薰的摆摆手:“免了吧!老朽早已不是少林弟子,掌门言重了!”
  “弟子不敢。”
  苦恼大师叹道:“要当少林弟子也苦恼,不当少林弟子也苦恼,为何苦恼会那么苦恼?唉!解不了啊!”
  百丈必恭必敬道:“师叔已回本寺,请入大厅一坐,容弟子行以尊卑之礼。”
  苦恼叹道:“没法罗!老衲三十年前就已发誓不踏进少林一步,你想叫我破戒,那可是大罪一件。”
  百丈道:“师叔都已进入本殿,又何在乎多走一步?”
  “嘿!”苦恼瞪着充满血丝的醉眼,嗔叫道:“谁进了殿堂?你没看到我在屋顶?
  你没看到我是坐着的?哪来‘走’进来?”
  百丈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楞在那里,要他进堂也不是,不请他进堂又怕失礼,感到十分困愕。
  殷浮生在旁已轻笑起来,对于这玩世不恭的苦恼和尚,他可碰过不少次,哪次不是让人啼笑皆非。
  百丈困窘之下,仍呐呐道:“师叔,你可以‘坐’进来……”
  他想以他师叔武功,来个凌空虚渡,不须双脚沾地,照样可以坐进大厅,如此就可在不违背誓言下完成款待之礼了。
  可惜苦恼却不那么想,他惊愕道:“你想叫我磨破裤子?还是要叫我变成红屁股的猴子?从这里磨到大厅,那还得了!”猛摇着手:“不行不行,俺苦恼已经够多了,你不要再给我添苦恼。”
  百丈道:“师叔只要一个掠身……”
  “一个掠身,摔在地上!”苦恼嗔目道:“俺老来骨头硬,禁不起摔,再说要是摔的部位不对,双脚落了地,戒言就破了,这种险不能冒。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怎能尽想这些馊主意?”
  百丈一片赤诚,却被说成“馊主意”,这番话说得他更成困窘,呐呐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殷浮生低声道:“百丈掌门,令师叔既然不愿入厅,你也无须强求,如此弄得彼此僵持并不妥,倒不如以事情为重……”
  他说的甚小声,却逃不过苦恼大师耳朵,他已呵呵笑起来:“对嘛!留着好事不办,硬要老衲破戒,你这掌门是怎么当的?还是殷小生有眼光。”
  “小生”乃殷浮生小时的乳名,他也甚为喜爱,因为“小生”两字有着英俊潇洒意味,至小戏台上是如此,然而年近中年,也不好意思再如此自称,如今被苦恼一提,他也觉得两耳发热。
  百丈也不敢再说及此事,马上拱手道:“弟子知罪,还请师叔赐罚。”
  “罚什么?你当真要我罚?”苦恼戏谑道:“罚你送来美酒三百石,你能验罚?”
  百丈霎时又言拙了。
  苦恼瞪眼道:“尽说些不经过脑袋的话,还好老衲早悟通,看开啦!否则等你送上酒,我只有到黄泉路上去吃了!”
  殷浮生拱手道:“若大师愿意,在下愿为掌门领罚!”
  苦恼突然哈哈大笑:“好,好!华山秋白露可是稀世珍品,上次华山论剑喝上几口,没想到却被绿小千那浑小子给糟蹋了!”笑声一敛,瞪向殷浮生,贪婪道:“这可是你自愿的。到时可不准反悔。”
  殷浮生认真点头:“绝不反海!”
  苦恼大师又哈哈大笑:“好,好!有酒好说话,冲着你的酒,老衲就看开点,勉强接受你代他领罚。”
  殷浮生拱手道:“多谢大师赏脸!”
  苦恼摆摆手道;“有酒就有脸,没酒赏的脸也是苦脸,不必客套啦!方才听你们在说我,到底是什么事?”
  他明明是为了少林劫难面赶来,却又问起百丈,只是想掩饰自己漠不关心的外表,其实数十年来,少林有难,他哪次不是赶了回来解危?
  百丈亦知此事,却也不便说破,遂将少林罹难以及相约“天霞岭”决斗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苦恼愕然道:“你要我去碰欢喜神佛?”
  百丈点头:“还请师叔帮忙。”
  苦恼抓起酒葫芦,猛灌几口,神态沉重道:“碰不得,碰不得,那佛头没人见过,又排名在老纳之前,去碰他,准没好结果。”
  百丈道:“如今中原武林除了您老人家,恐怕无人能赢得过欢喜神佛了。”
  “谁说的?还有武帝啊!”
  百丈道:“传言武帝已死……”
  苦恼马上截口道:“放屁放屁!武帝一身功夫已通天,他岂会死的那么早?那么没没无闻?”
  “可是他已失踪近十五年了……”
  苦恼道:“失踪不一定表示死了,我敢保证,他一定还活着。”
  殷浮生道:“听大师所言,也十五年来未曾和武帝见过面了?你本和武帝相交不错……”
  苦恼大师又灌了几大口酒,灌的烈酒不停从嘴角渗出,脸更红润,眼中却看不出一丝醉意,他恨道:“玉水凉不够意思,一躲就是十几年,害老衲遍寻不得!”
  殷浮生稍稍泻了气,他本以为苦恼敢保证武帝仍在人间,想必该曾见过面,现在闻言,也感到失望。
  不过,他仍陪笑道:“只要大师所言,在下也相信武帝仍活着。”
  苦恼大师有点失神:“活着?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不知躲在哪个乌龟洞里缩头缩尾!”
  百丈等他较为平静时才道;“西巫塔之事已急如燃眉,而武帝又一时未能寻得,不知师叔能否传授机宜,以渡过难关。”
  苦恼人师忽然黠笑道:“闹,闹得天下大乱,闹得危机重重!”瞄向两人;“你们知道我的意思吗?”
  殷浮生、百丈双双摇头。
  苦恼得意的解释:“武帝生性仁慈,他会躲起来,一定有原因,只要武林危机超过那原因,他就会出现!只要你们闹,不管真闹或假闹,只要让他相信就可以。”
  殷浮生叹道:“如果此事再不严重,就再也没有更严重的了。”
  苦恼道:“至少他还不知道你们已束手无策,否则他一定会出面,若没出面,世上再也没有他这个人了!”
  百丈若有所觉:“西巫塔故意不赶尽杀绝,他是否就是希望我们走入绝路而引出武帝来?”
  苦恼点点头道:“谁不知道武帝排名武林第一,西巫塔不怕他,怕谁?这计策平常得很。”
  百丈急道:“那武帝出面,不就中了他们的计谋?”
  苦恼道;“百丈,你脑筋怎么那么死?你都想得到这是诡计,武帝岂能想不到?现在怕的就是他不肯出现,哪怕他去中了人的诡计?凭他那身功夫,天下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他呢!”
  百丈顿悟:“师叔教训的是。”合什为礼,随后又道:“如今该是如何请出武帝了!”
  殷浮生道:“该如何闹才算妥当?”
  苦恼大师突然笑起来:“要闹天下,有一个人包你们满意。”
  殷浮生、百丈异口同声道:“谁?”
  “绿豆门主!”苦恼呵呵笑了起来:“华山折七剑、水淹柳岸堤,这些够热闹了吧!”
  殷浮生、百丈相互对眼,也笑了起来。
  这些事,如影绘形,精彩已极,尤其华山一事,更是他俩亲眼所见,若想闹翻天,天下非他莫属了。
  殷浮生不禁追问:“他在何处?”
  苦恼大师叹笑道:“这么一个人,你能找到他住处,那才叫怪事。”
  殷浮生泻气道:“那岂非和寻武帝一样困难?”
  苦恼只顾喝酒:“方法都告诉你们了,至于如何去找人,老衲可一点都帮不上忙。”
  殷浮生和百丈显得丧气。
  百丈已抓起胸前佛珠,一颗颗的数,希望能清心而想出计策,目光仍落在苦恼身上,免得他有所暗示而遗漏了。
  殷浮生则手足无措,来回踱着步,三步一转身,殿前青石阶扫的清白,暗角处仍积着昨夜露水,约巴掌大小,不时倒映脚影、身形。
  突然间,殷浮生感到积水反光较为强烈,凝神一看正是百丈的光头,突有所悟叫声“有了”,已转向百丈。
  此时百丈亦注视苦恼光头,也顿悟的转向股浮生,他也想叫“有了”,却被殷浮生抢先,自己不好意思叫出口。
  殷浮生欣喜叫道;“光头!”
  这话可把苦恼给吸引住了,愕然瞧向殷浮生:“你也想理光头?”
  殷浮生感到困窘,急忙道:“不是的,而是乌锐手下有一名是光头,他正好是绿豆门主的手下。”
  苦恼未碰过打斗现场,自是无法得知此事,闻言顿感讶异:“大板牙?他怎么会变成西巫塔的猎手?”
  殷浮生道:“在下亦对此事甚为不解。”
  苦恼道:“他可伤了人?”
  百丈道:“百劫就是他所伤,他的剑且喂了毒。”
  殷浮生道:“内人也是被他的毒剑所伤。”
  苦恼苦笑道:“这下祸可闯大了,我可又要奔波了!”说完已抓起葫芦,一个掠身,已遁入屋脊后方,丢下一句话:“用大板牙来引绿小千,效果不错,不过你们可别忘了,他可是倒向大板牙那边的。”
  百丈急忙追前:“师叔……”
  “天霞岭再见……”苦恼声音已渐远去。
  百丈听及此话,也安了不少心,他怕苦恼一走了之,自己又怎能跟西巫塔抗衡?他不再追赶,已掉头转向殷浮生,叹息道:“敝师叔就是如此性急,平时酒醉薰薰,碰上事情,就急得乱撞。”
  殷浮生含笑:“只要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去,咱们也多了一臂之力,倒是……”脸色转为吃重:“要以大板牙引出绿小千,恐怕行不通了。”
  百丈道:“敬师叔离去,就是为了此事,此事就由他来办好了,我看绿小千也是个头痛人物,能少惹他就少去惹,咱们就从传递消息来下功夫,希望能引出武帝,那就可操胜算了。”
  殷浮生道:“也只好如此了!”
  随后,两人讨论些琐事,一方面散出危急的消息,一方面召集人手,准备与西巫塔决一雌雄。
  几天过后,江湖已传遍西巫塔想争雄中原武林,以及华山、少林两派挫败之事,各大门派已摇摇欲坠,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他们都希望武帝能出面阻止西巫塔为害中原武林。
  经过了七八天,小千的伤已养的差不多了。
  今晨天气凉爽花儿含露,让人清心,他也想活动一下筋骨,遂拿着秋芙常用的短剑,走出庭院,正想比划两招。
  突然间一阵雾气吹来,还带着酒香,敏感的小千猝有所觉:“酒气?”想及自己十余天来未饮过酒,喉头痒痒的,吞了口口水,已贼样贪婪的道:“一大早的,是哪个死家伙在吊我胃口?”
  话未说完,一把短剑已打向左侧枫树,树叶幌动,飘落数片,又已恢复宁静。小千已呵呵自嘲一笑:“乱打竟打不着,反应错误!”
  他只见着枫树隐密,就发剑打去,根本未想及是否有人藏身,就发了剑,现在没人了,他只好瘪样的掠身将短剑抓回手中,反身飘落原位。
  “没打着,照样能找到人!”他奸狡一笑,马上啸出声音,想叫小貂儿出来帮他的忙。
  突然间右屋顶传出急切声:“小门主且慢咱们有话好说!”
  现身的是苦恼大师,他已赶至此地,头上还是热的直冒气。
  小千惊诧道:“是你?”笑声又道:“你来干什么”?
  “给你送酒!”苦恼早就有备而来,马上丢出一酒葫芦,已掠身而退:“请借一步说话!”说完隐没。
  小千接过酒葫芦,心头一爽;“有酒万事通,我倒要看你能跟我谈什么鸟事?”
  一个腾身也追向苦恼,在空中就拔开酒木塞,先灌两口再说。
  掠过一小丘,苦恼大师早已在一株大树前的盘旋树根坐下。
  小千追向他身前三尺,方自停步,谑笑道:“怎么?怕老婆大和尚,你那另一半今天放你的假,出来偷吃腥,是不是?”
  苦恼大师苦笑道:“不谈她,现在是我们男人的事。”
  小千邪笑道:“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男人?”
  苦恼大师轻捻了几下唇边稀疏白须,嗔道:“胡子都长出来了,你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小千邪笑道:“长胡子不一定是男人。我是说你怕老婆怕成这样子,已超过男人所能忍受的限度,你可算是‘超级男人’了。”
  想及上次华山论剑,被人拉着耳朵回去,苦恼就窘困非常,然而这种事怎么承认?
  他极力否认:“我不是怕她,我是让她,我们根本没结婚。”
  小千呵呵笑道:“还没结婚就‘让’成这样子,那结婚就更不必说啦!你就要变成‘超级男人’,走路都用滑的。”
  苦恼苦笑不已,看来自己是有理说不清,超级男人是当定了,不过他仍感到不解,问道:“为何超级男人,走路都用滑的?”
  小千回答的根绝:“跪算盘啊!”已谑笑起来:“保证你一天跪两天份,永远起不来,干脆在膝盖装上算盘,只要翻过来,就可滑行无阻,出门还可以省车钱呢!”
  说完.他已憋不住的捧腹哈哈大笑。
  苦恼更形窘困,陪着窘笑。
  小千又嘲谑道:“说不定你老婆还可以塔便车,如此夫唱妇随,车钱省的更多,不出三年你就发了!”
  苦恼苦笑道:“我看她也装上算盘,我们俩一起营业,发得更快。”
  “对,对!妙招,妙招!”小千拍手直叫好:“看不出你满有生意头脑,想不让你发都不行!”他笑的更逗。
  苦恼叹笑道:“恐怕届时,我一天要跪上三天份了。”
  小千道:“怕什么?反正吃亏就是占便宜!”呵呵谑笑:“多吃几次亏.便宜不就占回来了!”
  苦恼大师直叫“苦恼啊!”只有猛喝酒以解困境。
  小千谑逗够了,才坐了下来,邪邪笑着,问道:“你怎么溜出来的?又骗你老婆,去办重大事情?”
  “我没有骗!”苦恼道:“此次真的有重大事情。”
  小千斜眼道:“一个酒鬼,还有什么事情比喝酒更重要?”
  苦恼窘笑几声,摸着酒葫芦,流露出依依不舍神情,道:“重大事情,不一定只能有一样吧?”
  小千无奈道:“好吧!你说,总不会再像上次不让我当猎手吧?”
  苦恼道:“有一点。”
  小千叹息道:“不当也罢!搞了一个李怜花是同性恋的,再来一个乌锐反覆无常,欠了钱不还,还要我的命,想起来就泄气!”
  苦恼稍感得意:“现在你该明白,为何我要阻止你了吧?”
  小千苦笑道:“当时你为何不说明白些?”
  苦恼大师道:“当时我也不知道李怜花有此断袖之癖,只知他和西巫塔有交往,才出面阻止。不过现在问题不在他,而在于西巫塔。”
  小千叹息道:“这还用你说,我的部下大板牙都变成他的手下了,这问题不大,什么才大?”
  苦恼愕然道:“你已知道大板牙的事了?”
  小千指着左大腿,虽然伤口愈合,但仍缠着白纱布,苦笑道:“我岂只知道,还挨了他一剑。”
  苦恼见及伤处,感叹不已:“既然你已明了,老衲只有长话短说了!”喝了一口烈酒,又道:“西巫塔已犯进中原武林,大板牙已伤了华山掌门夫人,以及少林百劫,也杀了不少两派弟子。”
  小千心情已转沉沉,道:“他是受人控制,迷失了本性,他也不知道自己杀错了人!”
  “话是不错!”苦恼大师道:“可是被杀的人也是无辜,不能因为他本性迷失而纵容他再去杀人,趁现在仇怨结的未深,你得赶快把他弄出西巫塔的掌握,免得将来纵使救回他,罪孽已深重得无法化解了。”
  “我懂!”小千却叹息道:“可是我挨了一剑,还摸不着他的边!他要杀我,我总不能杀他吧?”
  这问题也使苦恼大师感到头痛,这等于去救一个不能杀他的敌人,所费的代价恐怕要比救普通人大上数倍。
  小千想到伤心事,也猛灌起烈酒,喝下肚,脸也红了,可惜凄心仍在。
  一会,小千又道:“除了把他整个人给扛回来,否则一定救不了他……可是他却一直跟在乌锐身边,我想到就头痛……”
  其实他头痛的是伤势未完全复原,行动有所不便,而乌锐带领大板牙杀人之事不断发生,他想拚个全力去阻止,都拚的心不甘情不愿。
  苦恼沉默一阵,随后道:“听传言,门主似乎见过武帝,何不请他帮忙?”
  小千叹息道:“自己的事都搞的乱七八糟,哪还有时间管到别人身上!”
  苦恼淡声道:“武帝一向仁慈……”
  “仁慈也该有个限度,否则也不必东躲西藏的了。”小千为武帝抱不平,目光东摆西瞪,突然落在一处山峰,若有所悟,心道:“对呀!山中那个老怪物,他武功也不弱,不如骗他出山,也好搞他个天翻地覆。”
  这事,他可不愿让别人知道,遂瞧向苦恼,黯然道:“我就试试看,若武帝答应了,我到何处去找你?”
  苦恼已露喜色:“七天后,飞还山天霞岭,双方将有交战,老衲会去那里。”
  小千铭记在心,点头道:“好吧!我们就在那里碰头。”
  “一切看门主的了!”
  苦恼大师一个拜礼,苦笑道:“老衲得回去了。”
  小千谐谑而惊诧道:“这么快,你还真老实,时间到了,会自动归位。”
  苦恼大师苦笑道:“这次是自愿的,我得把她给拖去,好歹也算挂了名的夫妻。”
  为了广招人手,他不得不把忘忧婆婆也算上一份。
  小千邪邪一笑:“找了她,你就没酒喝了!”
  苦恼大师霎时怔诧,这问题,他可没想过,如今被小千提及,他已不知所措,不知该选那一样?
  小千噗嗤笑道:“这叫‘酒与老婆不可兼得’,你是弃酒呢?还是弃老婆?”
  苦恼大师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禁不了酒的诱惑,抓摸着葫芦,干笑道:“有了酒,我觉得已经娶了十几个老婆”
  小千呵呵笑起来:“难怪你老婆会吃醋?不过没关系啦!到时打的热闹,喝酒的机会多的是,大不了也把你老婆灌上几罐,保证她比你更爱不释手。”
  苦恼大师干笑道:“也只好如此了!”
  两人相互干了葫芦烈酒,苦恼大师举步离去。
  小千见他走远了,这才折向山峰。
  很快的他就找到了上次练武地方。被柳再银放把火烧的洞穴仍堆着不少木头,洞壁也都化成粉花红,手一触就松了下来。
  他又骂了柳再银一阵,走入洞中,想找上次遗落的秘笈,可惜全化了灰,无迹可寻,走了一圈没有结果,才死心的往怪老人居住的山崖掠去。
  走过不少次了,他甚熟悉的就找到地头,探往带雾的崖底,已叫道:“下边有人在吗?”
  声音飘传甚远,并无回音传来。
  小千再喊两次,觉得奇怪:“难道他走了不成?”
  他仍不死心,已决心看个究竟,遂算好位置。往崖下掠去。
  突然一声急喝:“娃儿小心!”
  正是怪老人的声音。
  小千正感惊愕,一条黑影已倒冲崖面,他本可一掌将小千打入深渊中,但手掌方吐,又自想到什么,而收了回去,一个箭身掠向崖面,遁逃而去。
  小千惊魂初定,变脚落在突岩上,方自嘘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好险!这不长眼睛的家伙!”
  怪老人的声音已从石壁传出来,他也带点庆幸笑着:“小娃儿,你小运满通的,历劫不亡啊!”
  小千不想不气,越想越气,已大步走向石壁,一脚踢得叭啦响,嗔骂道;“好小子,有危险也不通知?你存心看我坠崖摔死是不是?”
  老人道:“我有通知啊……”
  “那是什么通知?”小千再踹几脚:“人都已跌下来了,你才鬼叫?叫给我听?是我命大,否则早被你害死了!”
  老人淡笑道:“老夫也早算准你命大,什么时候喊,结果都差不多嘛!”
  “去你的,专放马后炮!”小千拳脚猛捶踢石壁,骂道:“有胆出来,你就会发现说这句话是多么后悔的一件事情。”
  “不必了,这件事我也算准了。”
  小千冷谑笑道:“你也知道出来会很惨!”
  老人淡笑道;“为了避免你变得很惨,我只好不出去。”
  小千登时惊愕,随即大骂不已:“我是说你会很惨!”
  说着,抬脚又猛踢。
  老人淡笑道;“我想的却是你!”
  “你敢胡思乱想!”小千嗔怒的踢撞着:“我会让你改变思想!”
  “我现在又变了。”老人轻笑道:“照你不停的打撞石壁,我不出去,你也会很惨的!”
  小千双拳刚好要落向石壁.突然僵住了,如此胡乱撞打,不是自讨苦吃?已然收了手,复又想到此次前来,是有意请他出山,弄僵了可不好收拾。
  尽管如此想,他仍不愿转变太快,让怪老人听出端倪,仍嗔骂道:“多谢忠告,留着几拳,等你出来再揍你,这就是你叫我不打石壁的代价。”
  老人淡笑道:“恐怕这代价,我无法消受了。”
  “你不敢出来?”
  老人以笑声回答,未置可否。
  小千叫骂一阵,显不出效果,也没劲再骂下去,懒坐于地,突然想起那名黑衣人,觉得奇怪,遂问:“老头,方才那家伙是谁?”
  “不知道。”老人回答甚干脆。
  小千狐疑道:“骗谁?不知道,他会来找你?”
  老人道:“他不一定是来找老夫,他也有可能是来此避身的。”
  小千道;“你当真不晓得他是谁?”
  老人道:“他一进来,老夫就发觉他脚步急促而凌乱,分明是心事重重,所以并未惊动他。”
  “那他也不知道你住在此了?”
  “有此可能。”
  小千想想又有疑问:“你为何后来又喊出声音?”
  老人道:“这该怪你自己,你在崖顶喊话,那人已显得甚紧张,他似乎在躲避敌人,自有可能也把你当敌人。
  我本以为不答你的话,你会以为我不在此而走开,谁想到你却撞了下来,我不得不出声通知你了。”
  小千已明白方才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可不愿表现就此相信老人,邪笑两声,冷道:
  “你会这么好心?鬼才相信!”
  老人叹道:“老夫说的全是真话。”
  “少来!”小千嗔道:“既然想救我,上次我差点被烧死,你为何不来救我?”
  老人长叹不已;“老夫有苦衷……”
  “苦衷?我看你是公报私仇,为了我不听你的话,继续练武帝的武功,你就想咒我早点死去对不对?”小千瞪眼道:“还说什么‘倒转阴阳劫’?一派胡言。”
  老人甚为紧张:“你练了没有?”
  小千奚落道;“练罗!武功大进,比什么都健康,想要照你的话,来个走火入魔都没办法!头好痛,真伤脑筋!”
  老人反而苦笑:“小娃儿,老夫没有骗你的必要。”
  “你当然没有骗我的必要,你是穷极无聊,逢人就骗!可惜我不是呆子.才让你大大失望,所以你就见死不救!”
  老人急道;“我没有……”
  “没有?”小千邪笑道:“好,为了证明你不是见死不救,你就好好表现给我看,否则我永远无法相信你!”
  “你要老夫做什么?”
  “救人!”小千狡黠道:“我要躲在很危险的地方,再给你一次救人的机会。”
  他想若一口说出要救大板牙,很可能会被老人识破企图,倒不如先骗他为救自己而出了洞,等到了地头之后,自己再假装落难,届时只要“顺手”把大板牙给救出来,诡计不就成功了。
  然而怪老人似真的有苦衷,苦笑道:“小娃儿你好好的,为何要如此冒险?”
  “这不是冒险,是看你是不是胡扯?”
  “老夫值得你一试?”
  小千戏谑道:“我也是穷极无聊,跟你一样没事干,试你一试,又有何妨?”
  老人苦叹一笑:“你在为难老夫了,老夫正在闭关,岂能轻易出关?”
  小千问道:“这就是你的苦衷?”
  “可以这么说。”
  “那你就是见死不救了!”
  老人淡笑:“你活的如此健康,哪来性命垂危?”
  小千已狡黠笑起来:“来你自己性命垂危,你还是救救你自己吧!”
  老人不解道:“老夫活的好好,岂有性命之忧?”
  “快啦!”小千黠谑笑道:“外面有很多干柴枯枝,我正愁得没地方杀人放火,就借你的石洞一用,我想你很快会感受到什么叫性命垂危了。”
  说完他当真的往洞外行去,准备来个杀人放火。
  这下可换老人惊慌了:“小兄弟使不得,咱们有话好说!”
  “有话等放完火再说!”
  “放完火,老夫也翘了。”
  “那就下必说了!”小千回眼一瞪,极尽戏谑:“再见!见死不救的人。”
  说完,他当真往崖面掠起,去收集枯枝干柴。
  老人又慌又急,可惜小千仍旧置之不理。
  不到盏茶工夫,小千已扛了一大推枯柴回来,心想不能烧死他,也该能把他薰个半死才是。
  当下堆柴于洞口,竟然真的点燃,火苗由小而大,带着浓烟直往洞内窜去。
  他捉狭直笑;“老头,我看你能忍受到何时,还能‘见死不救’?”
  老人干咳声不断传出,惊慌吼叫:“小兄弟你不能如此,老夫不能破戒……”
  小千拨弄木材,让火势加大,自己躲在突岩尾端,风凉风凉的说话:“人都快烧焦了,还谈什么戒?”
  老人似乎耐不了火热及烟薰,猛咳、叫吼之间,又不断举掌劈石壁,轰隆之声震得整座山幌动不已。
  “小娃儿你当真要烧死我?”
  小千谑笑道:“我一向说的是实话,不像你鬼话连篇!”
  “你敢——”
  老人又惊又急,双掌劈的更急,石壁震如打鼓。
  火势更猛,咳嗽声也更急。
  小千呵呵谑笑道;“打石壁有什么用呢?我看你还是出来吧!难道你真的是‘见死不救’?”
  老人已怒吼震天,似已怒极。
  就在此时崖顶已传来声音:“小千儿不可如此!”
  声音方落,武帝高雅身形已飘了下来。
  小千见着是他,惊愕道:“你怎么也来了?”
  武帝含笑道:“烟火升得那么高,能不把我引来吗?把火熄了,可别真的伤了人。”
  虽然叫小千熄火,自己却拂出掌劲卷向柏柴,往崖边一带,整捆木柴就已掉落崖下,烈火也熄了,只留下几点炭红,有的仍冒着烟。
  武帝挽着小千左手,含笑道;“别再打扰人家!我们别处聊。”
  带着小千两人已往崖面掠去。
  小千仍自戏谑的长叫:“老头.我有苦衷,下次再来陪你实现见死不救的愿望。”
  回答的只是大难不死的喘息、咳嗽声。
  小千跟武帝掠过松林,到一处清静竹林,将近深秋,竹刚生嫩芽,碧绿葱翠,让人清心。
  小千似觉得左脚不甚舒服,已找块岩石坐了下来,伸手揉着伤口。
  武帝关怀道:“你受了伤?”
  “快好啦。”小千笑的有点僵:“是大板牙的杰作,可糗大了。”
  武帝淡笑道:“还好,你能脱险。否则他的罪孽开就重了!”
  小千瘪样皱了眉头:“糗事不说也罢,你是来找我的?”
  武帝道:“不错!”微微排弄长髯,反问道:“那洞里的,可就是你说的怪老人?”
  小千想及他上次见死不救,此次又请不出,心头就有气:“不是他还有谁?我恨不得把他给烧焦了!”
  武帝道:“好歹他也曾教你武功,多让着他一点如何?”
  小千嗔道:“就是他指点过我功夫,否则我早就把山洞给填满了。”
  武帝淡笑道:“今天惩罚也够了,何况他也是隐世高人,说不定你将来还须要他来指点呢!”
  小千撇了撇嘴角:“算了吧!如此没有人性,见死不救的人,我可懒得再跟他混。”
  抽起腰间短剑,砍向左侧指粗绿竹,剑锋划过,竹枝已断,伸手接了竹枝,已一片片扯着竹叶:“不谈他了,您是如何找到这里?”
  武帝道:“我打听你的下落,后来发现黑衣人,我以为是月神教主,就追了过来,没想到追丢了他,却找到了你。”
  小千猝然想起躲在洞内的黑衣人,不禁惋惜道:“您不早来一步,那黑衣人正躲在怪老头洞中,否则就可以逮着他了。”
  武帝叹笑道:“他也真会选地方,若非烟火升起,我岂能找到哪里?”
  小千骂道:“这家伙狗运还真好?下次可没那么走运了。”把竹枝当成月神教主.狠狠的砍了十八段,方泄去不少怒气。转向武帝,笑容又露:“你找我,我也想找你,只是时间先后而已。”
  武帝诧然道:“你也想找我?”
  小千笑道:“还不是为了西巫塔的事。”
  武帝恍然微微一笑,复又转为感伤:“本有个‘月神教主’,现在又来个‘西巫塔’,武林岂能不乱!”
  小千凝神道:“你碰过‘欢喜神佛’?他是不是你的对手?”
  武帝摇头道:“欢喜神佛神秘莫测,中原武林可说很少人见过他,老夫也未曾与他交手,不知他功夫有多高?不过他敢大举入侵中原,想必有所依恃。”
  小千道:“说不定他以为你死了,才敢乱来。”
  武帝苦笑道:“他们的入侵,反而使事情更加麻烦了!”
  小千淡淡逗惹道:“您现在可是腹背受敌,很过瘾吧!”
  武帝笑的更苦:“只差点没咽了气,所以才来找你帮忙。”
  小千道:“我自身难保,怎么帮您?”
  武帝道:“西巫塔故意打败华山、少林两派,而不赶尽杀绝,很可能就是要两派传出消息,最终的目标当然是指向老夫。
  当然这件事情,月神教主也可能已知道了,他难免也会蠢蠢欲动,是以老夫实在不便露面,可是不露面,中原武林必定危危可岌,此事老夫想了许久,仍是决定露面,以武林苍生为重。”
  小千欣喜道:“那好啊!露了面,反倒省了我不少事。”
  他想及只要武帝出面,他就可以专心对付大板牙,必定能奏效,心情也高兴起来。
  武帝却苦笑道:“你就不能帮个忙,使老夫腹背受敌的危机减少些?”
  小千爽然道:“你都要露脸了,我还怕什么?要我帮什么忙,尽管说!”
  武帝含笑道:“冒充我。”
  “冒充你?”小千惊诧道:“你有没有搞错?”
  “没有。”
  “你不是要露面,又叫我冒充你?这岂不闹双包?”
  武帝解释道:“不会,只是先后而已,你先以我的身份出现,若有其他突变,我就能从容应付。”
  小千道:“简单的说,就是以我先去试探那些陷阱,然后你再出手救我就对了啦!”
  武帝苦笑道:“除此之外,老夫已无其他对策。”
  小千摸着鼻头,瘪笑不已:“为什么要选上我?”
  武帝笑道:“除了你,又有谁有这个胆识?何况只有你练过我的功夫,由你来冒充,最恰当不过了。”
  小千无奈苦笑:“被你选中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最重要的一项,不论如何,你都得帮我把大板牙救出来。”
  为了大板牙,他什么都豁出去了。
  武帝点头道:“老夫答应你。”
  小千道:“那我们什么时侯会合?”
  武帝道:“还是七天后在天霞岭会合,这几天你也不必露了口风,届时我会再和你联络的。”
  小千干笑不已:“要来呀!否则我可要变成肉垫子了。”
  武帝含笑道:“老夫一定赶去。”轻轻抚着小千肩头:“一切看你的了,老夫还有事,得先走一步了。”
  小千道:“只要不丢命,一切事好办!”
  含笑中,武帝先行离去。
  小千想及解救大板牙有希望了,一颗沉压已久的心也豁然开朗了,想喝两口美酒庆祝,才发现苦恼大师送的美酒已喝个精光,连酒葫芦都丢了。
  他只好快步赶回“知林居”了。
  一入门,秋芙已赶着出来,急切道:“小千儿你一大早跑到哪儿去?人家找不到你,担心死了!”
  小千挥着短剑,嘿嘿奸笑:“我去杀人放火!”
  秋芙见他那副认真模样,也被他逗出笑意:“杀到人没有?”
  “杀到了,你看!剑都杀的缺口了。”小千横起短剑,本以为总会有个缺口,可惜这把是西雨特地为秋芙所买的,还新得很.根本没有碰过金铁硬石,哪来的缺口?他眼光一扫,找不到缺口.已尴尬僵笑着:“缺口……”
  秋芙含情而带揶揄道:“在哪儿啊……”
  “缺口……”小千干笑着。已然找到了藉口:“缺口填了泥屑,只要轻轻敲两下就行了。”
  说着就想往壁角敲去。
  秋芙可舍不得好好的剑真的缺了口,急忙叫道:“不可以!”一个前冲,已把短剑给抓回手中。装笑道:“我相信你就是!”
  小千牛皮破了,仍落落大方道:“信了就好,免得缺口愈敲愈大!”
  秋芙抚了剑身,平滑冰凉并无缺口,这才放心的缩手放于背部,淡笑道:“下次可不能乱杀人了、尤其是石头……”
  她把小千方才举剑敲向壁角说成“杀石头”了。
  小千干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杀人叫做‘杀’,杀石头叫做‘磨’,我是在磨剑啊!免得钝了,不好办事。”
  秋芙心知说不过小千歪理,也不再兜着此问题,改了话题,问道:“是谁引你离开的?我听到你说话的声音,赶了出来你就不见了!”
  小千心知瞒不过她,只好老实说:“是苦恼和尚,他约我要去救大板牙!”
  秋芙惊愕道;“大板牙有了消息?”
  小千点头,遂把和苦恼大师说话内容一五一十告诉她,至于放火烧怪老人以及和武帝密谈之事,他觉得不妥,并未提及。
  秋芙担心道:“你决定去了!”
  小千无奈道;“不去行吗?”
  秋芙神情已转凄怅:“我跟你去?”
  “那很危险的……”小千不忍让她涉险。
  秋芙感伤道:“你说过要带我走的……”
  小千无话可说了,看她如此感伤,留下来也愁容满面,倒不如一同前去.有危险,叫她避开就是,遂点头:“好吧!大丈夫岂能说话像放屁,说让你跟就让你跟,决不后悔!”
  说完他已笑起来,因为他又捉狭的把“放屁”和“让你跟”两句联想在一起.如此一来,跟在后头的不就在“吃屁”了。
  他虽然在笑,却未点破,秋芙心灵纯真,哪像小千如此贼怪精灵,也未能悟通。听及小千答应让自己同行,已高兴的雀跃起来。
  看样子,她的凄怅是因不能与小千同行而产生,至于危险。她并不在乎。
  小千无奈一笑:“收拾收拾,该走啦!”
  秋芙道:“吃完早餐再走如何?关公子在等我们。”
  “好吧!总该好聚好散!”
  随后秋芙已领他到落泉小筑,与西雨西晴共进早餐。
  刚吃完,小千就已说明有事待办,必须离去,西雨西晴感到惊讶万分。
  西晴道:“住的好好的,怎么又要离去?是不是小弟招待不周?”
  小千有些盛情难却,道:“不是如此,你的招待太过火了西晴闻言,表情也僵住了。
  小千顿觉说“太过火”,马上干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过火’,是指你们招待的太周到,连我娘都没有如此对待我,我们住的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西雨西晴闻言方自松了僵容,又有了笑意。西晴轻笑道:“咱们都是江湖儿女,何必拘于小节,门主如此说,小弟要汗颜了。”
  小千道:“唉呀!我什么时侯客气过?你也不必自责,我是不得已才要离开,我得去救大板牙。”
  西晴、西雨怔愕不已。
  西晴马上问道:“有大板牙的消息了!”
  小千点头,大略将西巫塔的事情说了一遍。
  西雨忙道:“我们可以一同去救人。”
  小千摇头一笑:“不必了,这次是暗中救人,人多了反而不方便。”
  西雨急道:“可是你的伤……”
  小千扭甩左脚,爽朗道:“好的差不多啦!等到了地头就全好了。”
  西晴问道:“听你说,大板牙夺走了你的宝农……这是怎么回事?要是你没了宝衣,不就更危险了。”
  小千心想宝衣已被夺,也没有秘密可言,倒是瞒了西晴如此之久,心头实过不去。
  他已说出原委:“其实我武功并非你想像的高,上次在华山论剑,靠的就是那件宝在才能刀枪不久,害你以为我是神仙下凡,忙着想跟我学功夫,实在不好意思!”
  他已干笑着。
  西晴惊诧百分:“那全是宝衣的功用?不是你的功力已达到金刚不坏之身?”
  小千指左大腿伤口,呵呵笑道:“要是金刚不坏,就不会坏掉这条腿了。”
  西晴恍然顿悟,不禁也有点失望:“我还以为世上真有此种武学呢?”
  “现在你失望了吧?”
  西晴点头:“有一点。”
  小千戏笑道;“其实要练金刚不坏之身,我也不是没办法。”
  西晴急忙又追问:“什么办法?”
  小千捉狭一笑:“像如来佛一样塑上金身不就得了?”
  西晴愕然道;“那不是死了吗?”
  小千呵呵笑道:“我觉得只要能金刚不坏,死活那倒在其次,你以为呢?”
  说完他已哈哈大笑,他有点调侃西睛去想那太过于理想而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西晴猝然亦感到自己太过幼稚了,已窘笑不已:“是啊!古今武林有多少人练成此境界?他们都已七老八十了。”
  小千笑够了,才又道:“你也别泄气,慢慢来,总是会有结果的,我看你就从武帝功夫开始练起,至少不能达到金刚不坏,排个天下第一也够拉风啦!”
  西晴干笑道:“我只得了一半,内功全没了……”
  小千登时道:“没关系,我烧了一本,又替你弄来另一本,武帝早就把心法传给我,待会儿我抄录给你就是。省得我牵肠挂肚。”
  西晴已面露喜色;“你见着武帝了!”
  “岂只见着?都快变成把兄弟了!”小千意气风发道:“改天我带你去见他,送他一个徒弟。”
  西晴感激不已:“有了武帝指点,功夫就能大进了。”他满怀高兴。
  西雨可没那渴望追求武功的欲望,她只觉得凄怅小千要走了。见二人说话已告一段落,才戚然道:“你们走了,什么时侯才回来?”
  小千轻笑道:“很快,想你的时侯,就会来找你了!”
  西雨嫩险又现红云,困窘中含带一丝甜蜜,但马上又被即将来临的离愁给冲淡。
  秋芙含笑道:“西雨姐,我们救出大板牙,会再来看你的。”
  西雨抓起她的手,几个月来,她俩感情已浓郁的不可化开,西雨感伤道:“你一定要来,我等你。”
  秋芙也含泪的点头。
  毕竟除了小千,就只有西雨和她处得最亲近了。
  小千可看不得这酸溜溜味道,马上装出老成样道:“该走的时侯就是要走,早去早回,没有离别,哪有相聚。
  离别就是相聚的开始,相聚就是离别的等待,有离有聚,有聚有离,不聚不离,不离不聚,聚聚离离,离离聚聚……”
  不知他哪来这么多怪名词?这么一念,滔滔不绝,逗得三人都笑了起来,这一笑,离别之伤情就淡得多了。
  随后秋芙收拾一些东西,也只是个小包袱,小千也借此时间背着武帝心法,要西晴抄起。
  抄妥,已是近午时分了。
  小千为了省麻烦,不再留下来吃午餐,已和秋美相携告别而去。
  西晴和西雨足足送了十里路程,才感伤的折了回来。
  或许西晴感受离情过深,连武帝的内功心法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茫然的在落泉小筑徘徊着,久久不能离去。
  小千和秋芙已走入洛阳城。
  小千远远的就望及那栋差点被自己买下来的大酒楼“洛宾楼”。他心想现在也没事,不如到那里去扬威一番也不错,遂转向秋芙,笑道:“你知道我最近在江湖有多出名吗?
  待会儿你就会明白了。”
  秋芙淡然一笑:“出了名,好不好过?”
  “那就要看时间地点啦!”小千一副又得意又无奈模样:“就像平常,走到哪里,就有人叫我签名,我烦都烦死了,又不好意思拂却他们的仰慕之心,像这种情况就不大好过了!”
  秋芙轻笑道:“那你随时都不好过罗?”
  “也未必!”小千狡黠道:“像我这么聪明的人,岂能任他们让我签名而束手无策?”
  他得意谑笑道:“后来我刻了一个印章,只要往他们额头一盖,呵呵!既省事又方便又威风,还皆大欢喜哩!这就是好过的时侯。”
  秋芙轻笑不已:“你在他们头上留字,他们怎会皆大欢喜呢?”
  小千更形得意道:“因为我在他们头上盖了‘便宜货’三个字,马上他们就被买走,有了收入,不就皆大欢喜了?”
  秋芙已快笑出眼泪,直亏小千能扯出这鬼花招。
  小千瞄向她,邪邪又笑道:“当然啦!女孩子,我有特别优待,送她一个‘物美价廉’,卖的又更高价了!”
  秋芙瞄他一眼,强忍笑意:“要是她们卖不出去呢?”
  小千答对如流:“那只好再送她一个‘买一送一’,反正是赔定了嘛!”
  说完他已当街哈哈笑了起来。
  在来往人潮如织的洛阳街道大笑,难免有点太嚣张和引人注意了。霎时引来不少人侧目,皆搞不清小千为何发笑?
  如此一来,反而把秋芙给弄窘了,她再也不敢发笑,赶往扯向小千衣角,低声道:
  “小千儿……人家都在看我们了……”
  小千倒是处之泰然,威风凛凛的走着,不停对路人含笑招呼,轻笑道:“别急,他们是来找我签名的,这是出名的人该有的现象。”
  秋芙窘红着脸,低头默默跟他走着,这情境好使她难为情。
  小千边走边陶醉的念着:“便宜货!物美价廉,卖不出去的就买一送一,哪个女人卖不出去呢?……”
  他开始搜寻街道行中的女性,想物色一名卖不出去的女人。
  他幻想着那女人又老、又丑、又驼、还带着骚劲,像老鸨子,贼眼发凶光,十足的母老虎。
  猝然间,他当真在对街发现这么一个老太婆,禁不了期盼宝物出土般的激动,已惊喜若狂:“就是她!买一送一的,阿菜你看,就是她!”
  赶忙拉秋芙,往老太婆追去。当街指着老太婆,那形态疯疯癫癫,又引来了路人侧目。
  当然,老太婆也被吸引了。
  她正在小摊贩买东西,一手拿着香包,还未给钱就回头往小千瞧来。
  小千已追的甚近,像判官一样指着老太婆,谑狂得意不已:“就是她,买一送一的香色……”
  突地他和老太婆对上了眼,双方倏然如触了电,惊诧不已,同时叫出了“是你”两字。
  老太婆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杀的水姥姥,小千躲她都来不及了,竟然还伸手笔直的指着她鼻尖?
  他苦笑:“除了你,还有谁会卖不出去?”赶忙拉着秋芙,回身就往前狂奔,苦笑不已:“快逃吧!这是我成名以来,最不好过的时刻!”
  水姥姥岂能让遍寻不得,如今又自动送上门来的小千逃掉?
  一声“别逃”丢下香包,她也不顾惊世骇俗,展开轻功就已追向小千。
  秋芙茫然不解小千为何逃的如此慌张,问道:“你和那老太婆怎么了?”
  小千苦笑道:“生意难做啊!我忘了告诉你,买一送一还推销不出去的,就会变成我现在这种情况。”
  秋芙无奈一笑,也只好跟着他逃给人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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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对敌西巫塔
 
  双方一追二逃,已奔出洛阳城,直往北方窜去。
  水姥姥追的急,小千只好偏离官道,改走小径,希望能遁入山中以躲藏。
  眼见青山已不及百丈,猝然间从山中又窜出两名淡青劲装女子,直扑而来。
  小千见状已苦笑道:“我看不只买一送一了,要买一送三啦!”
  来者正是水月和水柔,她俩本也在洛阳城闲逛,忽闻姥姥信号啸音,赶忙抄近路包抄而来,正好把小千给困在山坡前。
  小千眼见已逃无去路,只好停下脚步,干笑的向三位打哈哈:“你们好啊?好久不见了,很想念你们。”
  水月、水柔困住小千,已有了笑意,不知怎么,平时恨得牙痒痒,见了他,反而有点希冀中的喜悦。也许她们幻想的该是小千又不知会做出何种令人哭笑不得而事后回味无穷的事情吧!
  水姥姥虽有笑意,不过她似乎甚懂得如何对付小千这鬼精灵,仍是一脸寒森,冷笑道:“绿小千你好大的胆子,敢在大街上指老身鼻头?你不要命了?”
  小千望着手指,是有点后悔,干笑道:“姥姥,我是在指点你的迷津,可不是吗?
  我一指,你马上就清醒过来!”
  水姥姥强忍笑意,斥道:“既然是指点迷津,还说我是什么买一送一的货色?你当我是货品要卖的呀?”
  小千干笑道:“你听错了,姥姥你能卖吗?”
  水姥姥嗔斥道:“你说什么?我为何不能卖?”
  她不甘心小千把她看的一文不值,连卖都没人要。
  小千急忙解释道:“姥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有货品才能卖,你不是货品,当然不能卖的。”
  水姥姥听的顺耳,冷笑道:“这还差不多!”
  岂知话未说完,小千又戏谑道:“不能卖。只能用送的。”
  此言一出,水月和水柔及秋芙已忍不住窃笑起来。
  “你说什么?”水姥姥恼羞成怒,一掌已打向小千,骂道:“小兔崽子,你不要活了?”
  小千推开秋芙,使出“拂云仙步”,很快避开姥姥一掌,戏谑笑声又起:“送得出去已算你幸运了,你可知道我为了推销你的事,费了多少神?”
  姥姥更形嗔怒:“我要打烂你嘴巴,看你还敢不敢嘴硬?”
  欺身而起,双掌吐劲,强风旋出嘘啸急促声音,威猛非常的已攻向小千。
  小千心知水姥姥功夫厉害,不敢硬接,借着自己独到轻功,以及狡捷身手,靠灵活步法躲闪,一时也应付从容,丝毫未落下风。
  姥姥击掌数次都被小千避开,心头不由起疑,才注意他所用的步法,这一瞧,已惊愕道:“你也会‘奔月拂云仙步’?”
  小千得意道:“怎么样,你该服输了吧?”
  “还早!”
  姥姥冷笑不已,突然出手已有了变化,不再追寻小千身形攻击,而是截其前头。如此一来,小千又感吃力且危机重重了。
  截其前攻击,必须要先了解小千步法,姥姥既然能做到,自是对“拂云仙步”有所了解。看样子,小千又得遭殃了。
  可是好几次姥姥算准了方位,打了出去,硬是在差之毫厘之间,被小千给遁脱,她觉得疑惑,再次仔细瞧个清,已格格冷笑:“原来你还没学全嘛!”
  当下掌势又变,不再以正规步法方式追击,而是以近身近打,如此可就把小千给追惨了。
  小千惊愕不已,自己明明学会了武帝功夫,姥姥岂说没学全,难道是遗漏了什么?
  莫非这就是自己连吃楼弯亏以及西巫塔挨刀的原因?
  强敌当前,他还兀自分心,一个迟滞,“唉呀”一声,肩头已挨了一掌,身形不由滚落地面。
  姥姥见已奏功,冷笑一声:“好戏还在后头!”飞扑而下,有若猛虎扑羊,十指如勾,全抓了过去。
  秋芙看见小千危急,奋不顾身已抽剑冲前,惊惶厉道:“不要伤他!”
  剑化百道寒光,一剑刺向姥姥,威力竟也不弱。
  水月、水柔一旁掠阵,见秋芙出手,两人也齐飞而起,四掌尽吐,以封住秋芙的冲势。
  小千跌落地面,唉呀呼痛,顿觉姥姥掌劲冷森逼来,本能的再往前滚,张嘴就骂:
  “老太婆,你想强迫推销是不是?”
  姥姥冷笑,未加反驳,怒意却从掌劲加速显了出来,狠猛的就压身而下,两只手掌可抓可劈,巨网的罩逼小千头顶。
  猝然小千不滚退反滚近,早有预谋激怒姥姥,使她加快追度逼前,而无暇再抽身掠退,右手一送,小貂儿利牙可准得很的咬向姥姥枯干的左手。
  “哎呀”一声,姥姥明知小千滚近必有原因,就是无法应变,连收手都来不及,硬是给小貂儿咬了一口。
  姥姥脸色大变,赶忙甩手想甩掉貂儿。
  小千诡计得逞,已狡黠的呵呵大笑起来:“‘唉呀’就能了事了?我就多给你几个‘唉呀’!”
  趁着姥姥自顾不暇之际,小千随手一抓,不知哪来的棍棒,一劲的往姥姥双腿敲去,果然打得她“唉呀”直叫,跳如爆米花。
  在此时,水月、水柔突见姥姥受制,心头大乱,已加劲击向秋芙。闷呃一声.秋芙的功夫本就非两人敌手,如今对方惊急而攻,自己岂能招架?一个照面已被击的踉跄摔退,短剑差点离手。
  水月、水柔一招得逞,立时转身欺向小千,一左一右相距不到三尺,各自张手猛扑而下。
  小千见二人追击而至,手中棍棒正想反扫之际,突见水月、水柔张开的双手已撒出丝闪闪黑条状东西直罩过来。
  小千登时诧异不已:“又是这东西?”
  眼见丝条已成网,他哪敢再战,拔腿就跑。
  可惜水月、水柔仍尽力而发,位置又算的分毫不差,只一拖、一带,“留仙网”已罩向小千,两人落地一个滚身已站了起来,小千也跟着被丝网给包起来。
  他惊急挣扎:“放开我,有本事大家放手一搏,老是用网,算什么英雄好汉?”
  “给我闭嘴!”
  水柔上次被小千敲了一记响头,一股怨气闷了数月,现在终于等到机会,伸手已抢过小千手中棍棒,狠狠的敲了回来。
  卡的一声,小千唉呀叫痛,怒道:“你敢敲我?”
  “敲你又怎么样?我还想敲破你脑袋呢!”水柔又敲了一记。
  小千痛不可遏,急叫道:“脸绿绿,做了她们!”
  小貂儿正和水姥姥纠缠,闻知小千危急,已舍弃姥姥,反扑水柔,姥姥得以喘息,一只左手已肿涨紫青,她马上截指封穴,一颗心犹惊怒不已。
  连姥姥都忌讳的邪貂,遑论是水柔了?突见它扑身而来,水柔已仓惶急挥木棍,尖叫着:“别过来!”
  手中木棍挥的密不透风,人也节节退去,哪还有时间去教训个千?
  水月见状,赶忙欺向小千,五指扣向其脑袋,冷喝道:“快阻止小貂儿,否则我抓烂你的脑袋!”
  小千自恃对方弄不清自己身份,必然不敢下毒手,已悠哉的坐起来,一副视死如归,道:“反正我最近也想不开,还没想通活着有什么意义,你威胁像我这种人,会有什么效果吗?”
  水月登时一楞,恨得咬牙切齿:“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小千谑笑道:“从四个月前杀到现在还在杀,你的刀该磨一磨了!”
  水月恨怒不已,举掌就想劈向小千天灵,虽不敢真下杀手,至少也该让他吃足苦头,便道:“好,我就杀给你看!”
  “不能杀他!”
  水月的举止瞧在秋芙眼中,可是莫大威胁,她奋不顾身,抓着短剑就已刺向水月,大有一拼性命之势。
  水月灵机一动,反而舍弃小千而就秋芙,不知怎么一个晃眼,秋芙手中短剑已到了她手中,再一个反手抄,已将秋芙腕脉扣住,剑锋架向秋芙颈部,冷笑道:“我不杀你,杀她总行吧!”
  如此一来,倒换小千提心吊胆了:“你敢?”
  水月利剑一逼,秋芙已尖叫,颈部印出血痕。
  受威胁的是秋芙,尖叫的却是小千。啊的一声,他怒骂道:“放过她!你们没有人性!对无辜的人下手。”
  水月冷笑:“是吗?”利剑又想下压。
  姥姥急忙掠前阻止道:“水月放开她,此事与她无关。”
  水月不甘道:“可是不如此,怎制得了他……”
  姥姥叹道;“咱们不能正邪不分,放了她吧!”
  水月其实也只是想吓吓小千而就范,哪敢真的杀人,见姥姥如此坚持,也只好放掉秋芙。
  颈部那道红痕,只是刀锋硬压的痕迹,并无伤口,秋芙摸了摸,方自安心不少,她奔向小千,紧紧拦在他前头,以防有人再伤害他。
  小千见姥姥不以秋芙为威胁的放掉她,不由心中对她起了些许好感,遂道:“老太婆,你们何苦逼着我回去当人家的儿子?”
  姥姥冷道:“事关重大,老身不得不如此。”
  小千黠谑一笑:“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吗?找个人来管你们……”
  姥姥斥道:“如果你是水仙哥哥,老身一棍就打断你的狗腿,岂容你在此没大没小的乱扯!”
  小千暗自窃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唉呀,唉呀’叫了几声,不就结了?”
  他在嘲笑姥姥方才被他乱棍敲腿,打的唉呀直叫之事。
  姥姥老脸又热了起来,嗔斥道;“将来断了腿,你就知道谁在叫了。”
  话未说完,水柔因迎战小貂儿,木棍已被小貂儿一爪爪的抓断,只剩不及七寸,她已惊惶“唉呀”直叫。
  小千瞄向她,戏谑道:“在叫的总不会是我吧?”
  姥姥已无暇再斥责他,见水柔危急,马上喝道:“你还不把邪貂召回来?”
  小千笑道:“召回来就没有叫声了。”
  姥姥斥道:“她受了伤,你也逃不了。”
  小千想及自己还在网中,随时有再落入姥姥手中的可能,逼急了,可能对方会来硬的,倒不如先唤回小貂,再以姥姥受毒伤来谈判,如此反而好些。想至此,他已出言:
  “脸绿绿,放她一马,有帐待会儿再算!”
  小貂儿闻言,这才掠向小千肩头,一副威风凛凛,随时准备搏命状。
  水柔得以脱困,嘘口气,混身好像要脱了节,她并非功力不济,而是太过于畏惧小貂儿,才造成穷于应付之态。擦擦汗珠,也怔忡恍惚的走回到姥姥的身边,手中一节木头始终未丢掉。
  姥姥见她无恙,方自放心不少,转向小千,冷道:“今天被老身碰上了,老身拼着一只手不要,也绝无放你走的理由。”
  这话说的甚重,小千也听出她不受威胁而就范。仍挑言道:“一只手?呵呵!你知道一只手有多麻烦?吃饭只能低着头,系腰带还得拉过来拉过去,想梳个头鬓,还得抹上浆糊。你不觉得这很不方便吗?”
  “那是我的事情!”姥姥斥道。
  小千呵呵呷笑:“唯一的好处就是衣衫布料省了一条袖子。”
  姥姥嗔怒:“你再说废话,老身就先把你给拆了。”
  小千见她怒火逼人,倒也不愿再激的过火,遂转了话题:“不如这样好了,我让小貂儿替你解毒,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姥姥冷道:“要勾销可以,你还得跟我走一趟水灵宫。”
  小千皱眉道:“不去行吗?”
  “不行”
  小千苦笑不已,想及水灵宫深在水底,上次若非水仙,自己也难逃生路,若再进去了,试试滴血浮印,要是不对,那可就真的走投无路。
  然而现在处境不先解决,总不是办法。
  要是耽搁了解救大板牙,更是遗憾终身。
  想到大板牙,他突然有了计策,已邪邪笑起来:“就算我跟你们去,你们也未必能找到要找的人,因为有‘滴血浮印’的不只找一个人。”
  此言一出,水姥姥、水月、水柔同感惊愕,水姥姥急问;“还有谁?”
  “大板牙,我哥哥!”小千有意把水姥姥引去救大板牙,竟然把他说成自己哥哥,说完他也觉得好笑而笑起来。
  姥姥惊诧不已:“你还有哥哥?”
  小千得意的道:“我哥哥多的是,如果一个不够,我随时可以再找,直到你满意为止。”
  姥姥、水月、水柔可未见过大板牙生得多大年纪,自无法马上拆穿他的谎言。
  水姥姥嗔道:“少给我打哈哈,我要的是有‘滴血浮印’的”
  小千呵呵笑道:“暂时就只有大板牙一个,他会让你们满意的。”
  水月急道:“你们是双胞胎?”
  小千神秘笑道:“看了你就会明白,除了牙齿以外,我们差不了多少啦!”
  他在暗示和大板牙为“双胞胎”,如此则较能扇动她们前去救人。
  水柔惊愕不已:“那夫人岂不生了三胞胎?”
  姥姥急道:“水柔,不准乱说!”
  水柔猝然觉得自己说漏了嘴,马上闭口,眼睛已瞄向小千,希望他别听出什么来才好。
  可惜这岂能瞒过精明的小千?他已呵呵邪笑不已,甚得意自己一吹牛,就让夫人多生下一个儿子,这可比送子观音还厉害。
  他瞧向水柔,谐谑笑道:“以后你要生几胞胎,跟我讲一声就行了!”
  说完他已哈哈大笑起来。
  水柔又羞又窘,就是拿不出什么话来斥责,恨不得咬他几口以泄怒。
  姥姥关心的仍是另外一个有滴血浮印的大板牙,已追问:“他在何处?”
  小千叹息道:“被人抓去当儿子了,情况跟你抓我一样。唉!为什么时代会变得这么糟?到处有人生了儿子都搞不清,偏偏要抢别人的儿子。”
  姥姥不禁更急了,她不知是小千在胡扯,还以为有人已知道此秘密而先下手行动,立即追问:“是谁捉了他?”
  小千叹道:“太多啦!先是月神教主,后来又是什么武帝,结果好像落入西巫塔的手中。”
  他故意说出月神教主以及武帝,就是在制造假像,好让姥姥相信有人在抢先行动。
  因为只有月神教主和武帝才有可能知道此秘密,由他们行动,自是合情合理。
  姥姥恨道:“原来是他们?”又问道:“后来怎会落入西巫塔手中?”
  小千道:“也许是我拆了他们猎手,他们把我哥哥当成我就把他给抓去了。”
  这话又暗示出大板牙和他容貌相似,更让人容易产生两人是双胞胎的形像。
  水姥姥在他逐渐引导中,早已相信此事,她现在担心的是大板牙的安危了,急忙又问:“西巫塔的人现在在何处?”
  小千摇头道:“不清楚,听说大本营在塞外,不过最近又有传言他们要在天霞岭和中原各大门派决斗,我就是准备赶去救人。”
  姥姥已转望水月,希望得到一些消息。
  水月平常在外头,一切武林动态,要属她最为灵通,打探消息也都由她一手负责,西巫塔一事,闹得甚大,她当然很容易可以得知此消息,马上点头道:“西巫塔确实和少林百丈掌门订下天霞岭之约。”
  姥姥瞄向小千:“你想如何去救他?”
  小千道:“容易啊!看到了大板牙,我把他绑起来带走,不就得了!”
  姥姥不解道:“为何要绑人?”
  “不绑行吗?小千叹道:“西巫塔不知用什么鬼方法把他给迷住,连我都不认得,逢人就杀,我只有先绑人,才有希望救人!”
  姥姥突然黠笑道:“咱们谈个条件如何?”
  小千等的就是她说的这句话,心头暗喜,表面不露任何形色,问道;“谈什么条件?
  你说!”
  姥姥道:“老身帮你救人,救出来之后,你们兄弟必须跟我回去水灵宫一趟!”
  小千面露难色:“这……”
  姥姥又道:“你们迟早要去的,不论如何,你也该弄清自己的身份,若夫人真的是你母亲,你如此对待她,未免太不孝了。何况在未证实之前,水灵宫将永远纠缠你,你也永无宁日可过。”
  “我知道……”小千愁容满面:“问题是……要是我不是夫人的儿子,你们一定不会放过我……”
  姥姥瞧向水月、水柔,这之间的误会,全是从二人身上所引起,当初若非水月强行掳人,也不会演变成今日这种局面,她们亦不会吃了不少小千的苦头。
  姥姥目光瞧来,性子较温柔的水柔已低下了头,水月虽瞪了小千几眼,最后仍将目光移开了。
  姥姥露出满意眼神,她知道小千若不再与二人过不去,误会将可冰释。
  转向小千,姥姥道:“只要你跟我们回去,不管是真是假,姥姥我一定让你安全的离开!”
  “哇!好棒啊!”
  小千闻言,突如小孩梦想已久的愿望已实现般,已纯真无邪的拍手叫好,那声音又尖又亮又突如其来,霎时将姥姥、水月、水柔吓了一大跳,齐往后退闪一步,摆出架势,一副如临大敌模样。
  “你想干什么?”姥姥紧张的叫道。
  小千突见他们反应,先是一楞,随后已猜知她们被自己吓着,已呵呵笑起来,嘲惹而纯真道:“让我们小孩子高兴一下总可以吧?”
  他童真的说话,反把姥姥给弄得不好意思。
  小孩子自是有权如此欢呼,自己却紧张兮兮,未免有点杯弓蛇影——吓坏了的感觉,想斥责他,又觉得他并没错,不责备他,自己又跳退摆架势,好生明显的反应,想收起架势都不知如何找籍口,她也困窘住了。
  然而她和水月、水柔在窘困之余,却对小千产生一种莫名似乎是慈母对小孩童真的喜悦,淡淡的,却足以回味。
  小千可顽性不改,逮到机会,挖苦言词可就多了,淡淡笑着,又道:“你们反应好像很激烈样子。”
  姥姥已镇定多了,方道:“你更激烈,这事容得你如此胡言乱叫?”
  她和水月、水柔此时才撤了架势,缓缓走回原地。
  小千也不愿太讽刺她们,轻笑道:“小孩子嘛!请多多见谅!”瞄了三人一眼,又道:“只要姥姥答应放我走,哪还有什么难事?可以放我出来了吧?”
  姥姥犹豫一下,仍转向水月、水柔,道:“把网撤了。”
  水月仍有点担心:“姥姥……”
  姥姥道:“他若明白事情轻重,他就不会再脱逃。”
  小千频频点头:“对对对!我最识大体了,我哥哥还等着要我去救呢!我岂会临阵脱逃?”
  水月、水柔虽不甘心,仍不敢违背姥姥,把网子撒开,小千得以脱困。
  伸展一下四肢,小千才道:“很难得敌人变成合伙人,走,我请你们喝酒。”
  说着摆个手,就大摇大摆的往洛阳城行去,倒是潇洒得很。
  水月闪个身已拦住他,冷道:“谁要你请,还不快给姥姥解毒?”
  小千蓦然想起还有这么回事,已哦的一声,瞄向姥姥紫青肿涨左手,戏谑一笑:
  “不知姥姥哪个部位比较实际点,让小貂儿咬上一口就没事了。”
  他目光已落向姥姥臀部,笑的更谑。
  姥姥白他一眼,伸出左手,冷道:“哪里中毒,咬哪里,行不行?”
  “可以是可以,就是少了一点什么……韵味……”小千邪笑着,已唤小貂儿咬向姥姥左手,替她解毒。
  说也奇怪,咬过之后,姥姥顿觉冰凉直透指掌,先前那股刺痛已渐渐消失,紫青肿涨也开始消去,这才放心。
  姥姥道:“老身我不喜欢大堆人,喝酒也免了,咱们现在就往天霞岭出发。”
  小千怔道:“跟你走在一起?”
  他又想及姥姥推销不出去之说,若在一起,自己不就“被迫接受”了?
  姥姥冷道;“有何不可,你我不是要去救人?”
  小千苦笑不已,暗道:“看样子只有把她推销给大板牙了!”
  他也想及自己还要扮成武帝,若跟着姥姥可就麻烦了,考虑了一阵,他终于决定还是说出。
  “现在一同去是可以,不过到了地头,我们就要分开行动。”小千道:“我要黑衣蒙面扮成武帝。”
  他认为武帝是半途才会出现,自己事先扮成他,让姥姥知道,以免她找上了自己而泄了底。
  至于对武帝的影响并不大,因为他躲在暗处,一定可以瞧及任何变化,当然也能瞧见姥姥了。
  此言一出,反把姥姥惊住:“你要扮成武帝?”
  小千颔首道:“对啊!扮成他,可以吓吓西巫塔的人,救人的机会就大得多了。”
  姥姥沉吟半晌,也觉得此法可行,道:“你扮了之后,要是真的武帝出现,或是月神教主出现,老身又怎知哪个是你?”
  小千爽然答道:“这个简单,到时我只要在头上贴个‘王’字,不就成了!”已呵呵笑起来:“有了‘王’字,克也要把他们克死!”
  姥姥对他也无可奈何,淡淡的露了笑意,道:“要克谁,我不管,别给我胡搞就好!
  你先行,老身和水月、水柔会跟在你后头。休要给我耍花样。”
  小千噗嗤笑道:“姥姥你放心,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可怕,我不是每次都落在你们手中吗?”
  姥姥冷道:“问题是,每次也被你逃了!”
  小千呵呵笑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瞄向姥姥:“你尽量怕吧!”
  说完他拉着秋芙,已往北方行去。
  小貂儿也掠上他的肩头,扬长而去。
  姥姥闻言已发现自己说出了语病,赧然困窘,也红了脸,还好小千已走,转望水月、水柔,无奈一笑,道:“走吧!”
  三人默默的已跟在小千的后头行去。
  三天后。
  小千他们已抵达飞还山下小镇,离约斗时仍有两天时间。找了家小村屋,数人便借住下来。
  小千也想过乌锐他们也可能提早来此,若能找到他们,也许就可下手救人,省得届时在一大堆人群中下手,自是麻烦不少。
  是以。他安顿好秋芙后,已只身往附近探寻。
  然而经过一天时间,除了陆续前来赴约的各派高手以外,并未找到乌锐落脚地。事先救人的计划恐怕无法实行了,只好返回村屋。
  和姥姥商讨一阵,决定留下武功较弱的秋芙,她虽关心,但也不愿坏了大事,只好答应留在小村。姥姥和水月、水柔则以逮人为主。
  一切就绪,小千又去弄了件黑衣服来,准备假扮成武帝,现在只有等赴会时间到来了。
  果然,约斗时间一到,各大门派精英尽出,已—一领队登山,几个时辰不到,山上至少有四五十人。
  强势的武力仍未能摆平西巫塔,恐怕中原武林将要陷于西巫塔手中了。
  午时已至。
  天霞岭聚集数十位各派高手,在晴空下,众位高手配带之武器,不停闪闪生光,肃穆杀气隐隐随山风呼啸着。
  他们全都静默无声,凛气凝神,准备对付即将来临的劫难。
  小千和姥姥、水月、水柔就躲在此十数丈较平岭面的左侧一处密石堆中,居高临下,足可看清一切。
  忽然一阵哈哈笑声传来,乌锐和战天、战神、大板牙已从天而降,一个跨步,天马行空般降于少林百丈掌门不及丈三之处。
  战天、战神、大板牙冷目闪寒光,捧剑而立,乌锐已黠笑开口:“该来的都到齐了,百丈!”
  以他们四人,却敢挑战九大门派精英,如此鄙视和自大,实是让人侧目。
  不过百丈吃过亏,可不敢作如此想法,他冷静宣个佛号,道:“各大门派精英皆在此。”
  乌锐哈哈狂笑:“很好,老夫也可省去一番功夫!”
  他的笑声,刺耳得很,笑得群雄血气翻腾,各自运功抵抗。
  小千因相距较远,并未受笑声波及,已伸手指向大板牙,瞄向姥姥:“你看,他就是我哥哥,也是你们要救的人。”
  姥姥本就在找人,经小千一指,她已怔愕道:“他就是你哥哥?你不是说他很像你?
  是孪生的?”
  大板牙那副长像,除了光头以外,和小千比起来,简直差上十万八千里,哪来的孪生像?
  姥姥、水月、水柔,看的差点掉出眼珠儿,这未免太离谱了吧?
  小千顿感怔愕,但他灵机一动,已有了解释,干笑不已:“对嘛!怎会差那么多?
  当初我见着他时,也吓了一大跳,后来靠近他,瞧个清,才发现乌锐为了不让人认出他,所以替他易了容,还弄些大力丸、养胖丸的给他吃,几个月不到就肿成这个样子,我还是靠他那两根被磨短的牙齿,才认出来是他!”
  手指再指,又道:“你们看,他的牙齿是不是特别大?”
  他说的煞有其事,但相隔数十丈,又不是通天眼,哪能瞧个清?
  姥姥、水月、水柔凝目望去,能瞧出一排牙齿在嘴巴里已经不错了,那还能分辨大小呢?
  水月冷道:“你该不是在耍我们吧?”
  小千瞪眼道:“什么话嘛!我闲着没事干,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个不相干的人?”带着怒意;“你们爱救就救,不救拉倒!”
  姥姥心想小千所言亦有道理,遂道:“下次给老身说清楚些,临时变成这个样子,谁能够分出他是你哥哥?”
  小千听她所言,已知她已相信,干干一笑,又道;“我哪能注意到哥哥长像的变化?
  其实只要认清他那两根牙齿就能万无一失,现在跟你们说,以后就不会搞错了。”
  姥姥瞄他一眼,也不知该说什么。
  此时乌锐声音已再次传来,他狂妄得意和笑道;“百丈、殷浮生,你们都吃过了苦头,该知道本派的实力,你们现在是劝他们归顺西巫塔呢?还是非得要等到流血五步,才俯首称臣?”
  百丈冷静道:“乌司神,中原武林一向未和你西巫塔作对,你为何要赶尽杀绝呢?”
  乌锐冷笑不已:“不作对,那是你们自以为在华山论剑,打败本派高手,而不屑和本派动手,少在那里假慈悲,弱肉强食这个道理,在江湖中,任谁也清楚得很。
  老夫来此,不是跟你谈道理,何况你这手下败将,根本没有资格跟我谈,我只问你,是归顺还是短兵相见?”
  武当掌门秀灵子忍无可忍已斥道:“西巫塔未免太自大了,凭你们四人,敢跟九大门派为敌?贫道第一个就容不得你嚣张。”
  乌锐冷笑道:“很好!杂毛老道说的意气风发,好是威风,其实我说那些,也只是说说而已,你们精英尽出了,当然想一分高下,否则你们死也不会甘心,西巫塔是不会让你们失望,今天第一个对象,就从武当下手。”一手挥向战天:“去领教你连败四年的‘太极剑法’!”
  战天闻言,登时抽剑,黑影一闪,快掠高空,那把利剑已点到秀灵子门面,速度之快,让人心惊肉跳。
  秀灵子惊惶往后闪退,没想到战天身手会如此俐落?
  只觉眼前一花,战天已在身前不及三尺,那把利剑更逼刺而至,让人肌肤生寒,不得已挥出拂尘拨开利剑。
  岂知拂尘一拂,缠向利剑,以他数十年修为功力,自信可以挑开任何兵刃才对,现在竟然被黑剑给切成数段。
  秀灵子惊愕叫声“不好”,想再挥拂尘木柄抵挡利剑,身躯更往后飘窜。
  战天冷笑一声,其势未变,冲劲仍在,利剑刺的更快、更急,竟能快过横扫而来的拂尘,笔直的刺中其右臂,挑出衫片。也划出血痕。
  秀灵子大骇,赶忙丢弃拂尘,发掌击向战天,人已往后跌滚,可惜他手臂已伤,功力大打折扣,发掌之下,威力不大。
  战天冷笑,根本不避掌劲,还故意挥剑斩向空拂尘织白长毛,剑影闪晃,织毛寸断,飘落空中如雪花。
  他侧身旋转,一剑又刺向秀灵子左臂,存心想让他双臂废去。
  秀灵子连遭追击,心中大骇,急喝:“七星剑阵快发动!”
  其实在他受伤之际,剑阵已然发动,七把利剑分别从七个方向刺向战天,以逼他反手自救。
  战天果然被逼的回剑自救,叮叮两响,封去背面两剑,那把利剑突然如闪电般劈向两名剑手,剑影挥过,人头飞起,血柱“噗”的喷高数丈,群众一阵骇然,纷纷走避,被战天气势所慑了。
  战天可未停手,趁剑手惊骇之际,挥剑再斩,短短距离,也未看清黑剑如何刺出,三名剑手惨叫,长剑落地,双手抚胸,倒地不起。
  名闻天下的七星剑阵,在战天的手中不到两招就已冰消瓦解,五死二吓呆,已弃剑而逃。
  战天攻势未停,一剑又刺向秀灵子,准备放倒他。
  在危急之际,忽闻一声冷喝:“好残酷的剑法!”一把兵刃已拦向战天利剑,叮然一响,双方已分了开来。
  战天顿感惊讶,有谁能有此功力封去他剑势,遂往来人瞧去。
  花甲和尚一个,正是苦恼大师,今天他未以酒葫芦迎敌,而是拿了年轻时慣用的“降魔杵”,一杵在手,大有年轻时之气概,舞得虎虎生风,一时也将战天逼退。
  他叹息不已:“苦恼啊苦恼,酒不能喝,还要来此舞刀弄枪,和尚我命真苦!”
  战天惊愕:“苦恼秃驴!”一时也凝起心神,不敢再大意。
  群雄见苦恼大师来到,精神不由一振,直呼“苦恼”,大有一股作气之势。
  灰影再闪,忘忧婆婆也举着木杖飞掠而来,靠向苦恼,木杖指向战天,冷笑道:
  “别忘了还有老身!”
  十数年来未见联手的苦恼大师和忘忧婆婆,今日竟然联了手?群众更形激动,土气更高昂。
  其实忘忧婆婆之所以会联手,可全是苦恼大师费了口舌,而以戒酒为交换,才将她给拖了来。
  她是满心高兴。而又百般开条件苦恼不能毁诺言,然而一个酒鬼能否为了诺言而戒酒,那可就得下一番苦痛功夫了。
  乌锐见苦恼、忘忧二人出现,已带动群雄气势,当下已冷喝:“战神、战魂(已把大板牙取此名)上!”
  战神及大板牙已抽剑凌空而下,剑出人倒,哀号之声又已响起。
  苦恼大师不敢再说风凉话,马上发动了攻势,拦向战天,希望能及时制住他,以挽回劣势。
  岂知战天冷笑一声,剑势顿变,在空中盘旋,不再迎向苦恼,此种打法根本伤不了人,实在让人百思莫解。
  苦恼大师猜不透,心头虽起疑,却也未停止攻势,掠身追向战天。”
  忘忧婆婆怕他有所失闪,也举杖追杀战天,冷笑不已:“凭你这邪门歪道,也敢与中原武林为敌?老身一记木杖就把你的脑袋瓜子给敲碎,到时你就知道你脑袋是豆腐做的。”
  战天冷笑,猝然间剑势已拉开,好似太阳火光抽了出来,横扫苦恼。另一个方向,战神也以同样攻势扫劈而至。
  好似两把大扫刀切向中间的苦恼及忘忧婆婆,那威力似如回旋之海啸,绞得两人遍体生寒。
  苦恼大师顿觉千斤压力沉沉而来,逼得自己心浮气躁,血脉怒张,心头诧然不已,再见战天、战神联手出招,已骇然惊叫:“天罗夺命阴阳剑!”
  两人所展,正是用来对付“剑痴”的剑招,当时剑痴也恐慌过.现在苦恼亦惊骇不已,可见此招威力非比寻常。
  苦恼惊骇之下,叫着:“小荷小心!”顾不得再说下去,已尽展全力迎敌。
  情急之下,他已叫出忘忧婆婆乳名“小荷”,叫得她甜蜜心头,那股劲儿,就算豁了性命也甘心。
  四条人影,在空中形成四道云层流动,回旋绞着,在两团黑云罩近橙云及灰云之际,叮呼之声不绝于耳。
  霎然黑云一错而分,苦恼大师及忘忧婆婆已摔往地面,两人勉强翻个身,让足尖着地,蹬蹬蹬,连退三步,不少衣衫碎片已落了下来,而婆婆的木杖早已断成两截,苦恼大师的降魔杵也现了七分缺口。
  两人有点怔楞,对方竟能在一招之内毁去自己手中兵刃,若再次攻来,那还得了?
  苦恼大喝:“你们是谁?”
  战天、战神冷笑不已,凌空旋身,也懒得回答,借力点向附近突岩,奇快无比的又攻抄而来。
  此剑势有如撒网,从两头撒向中心,其目标被困于势力之中,甚难脱身。
  苦恼、忘忧吃过一次亏,哪敢大意,马上弃攻为守。但在战天、战神威力攻击下,显得危机重重多了。
  小千见状,一方面担心苦恼大师遭了殃,一方面也认为时机成熟,突地已掠身冲向最高空,想以本身擅长的轻功制造出震慑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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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神秘女人
 
  姥姥、水月、水柔已答应小千制造声势,在他掠起之际,已发掌全力推向人群。三人合掌,威势自是不凡,“呼”的一声,飞沙走石,吹的众人往后趋避。
  小千已喝声而学武帝老成的语调:“苦恼快退,他们俩是‘血刃’和‘魔刀’的传人!”
  猝闻“血刃、魔刀”,群雄刹时惊骇,声音喊出此名字,个个又退聚成一堆,不敢相信的瞧向战天和战神。
  小千之所以会说出此话,乃是上次听剑痴见着战天、战神所用的“天罗夺命阴阳剑”
  时,说出血刃跟魔刀,后来乌锐就撤了人,可见他俩跟血刃魔刀有所牵连。
  当然,剑痴能说出的名字,必定是上了年纪之人了,战天、战神则未超过三十岁,自不可能是血刃、魔刀本人,只有两位传人较有可能会此功夫,所以,小千就迳此喊出此话来了。
  不但群雄惊惧,连乌锐也有所忌惮,只是群雄怕的是血刃、魔刀,乌锐怕的是武帝而已,他很快下令:“战天、战神、战魂,快退!”
  三人各自撤招,掠回乌锐身后。
  情势很明显的又自对峙了。
  小千则轻飘飘的落于两者之中央,年纪虽小,身材却不小,蒙个面,想辨别他是否真为武帝,却也不容易。
  苦恼险象环生,第一个反应就是武帝来临,赶忙瞧向小千,已被其装出之气势所慑,已拱手道:“多谢武帝出言相救,老衲感激不尽!”
  小千微一挥手,淡笑道:“免了吧!苦恼和尚。”
  苦恼虽觉得小千口吻怪怪的,但来不及去想,已有人惊呼:
  “他就是武帝。”
  “他是玉先生!”
  小千遂往群雄含笑点头:“各位辛苦了!”
  突然群雄又一阵骚动,欢欣若狂,盼望挽救各派的武帝已出现,他们还有什么好怕?
  有苦死而复生的喜悦已充斥整个天霞岭。
  小千见他们如此“得意忘形”,捉谑之心又起,淡声一笑:“笑吧!要是武帝不来,我看你们还笑得出来?”
  听到这话的人不少,皆不明小千在打何“禅机”,但只是迷惘,笑声并未因此而减弱,倒也落个“皆大欢喜”。
  小千见他们表情,顿觉得意忘的不只是他们,自己也有份,还好只说了一句,马上改口笑道:“咱们都一样,笑口常开。”
  说的很轻,听到的人并不多。
  此时乌锐黠笑声已传过来:“名闻天下的武帝,今天果然也出现了,在下仰慕之极。”
  小千转向乌锐,轻轻笑着。
  群众似乎知道事情已有了另一个局面,呼声渐渐平稳,以至于完全安静,小千才回答:“乌锐你似乎专为本人而来?”
  乌锐大笑:“不错,能打败武帝,西巫塔将无敌手,神佛等这天已很久了!”
  小千瞄了一眼道:“神佛大驾为何未光临?”
  乌锐拱手道:“恕西巫塔失迎,若他知晓武帝今日必会现身神佛一定会亲自前来,可惜武帝近年行踪飘忽不定,在下可不敢胡乱请出神佛,失礼之处,尚请见谅!”
  小千淡笑道:“如今见着了,阁下可心满意足,就此离去!”
  乌锐尚未开口,战天和战神已怒目瞪视,想出剑攻招,乌锐伸手示意,制止他们,狡黠一笑道:“武帝功夫名闻天下,好不容易才碰上,不领教几招就走,岂非太可惜了?
  何况你既然说出在下手下乃是血刃、魔刀之门徒,往日那段恩怨,岂可就此善罢!”
  小千可不知武帝和血刃魔刀有何恩怨?但想及各大门派如此畏惧,以及剑痴所一语道破,很明显,血刃魔刀自是败在剑痴或武帝手下,当下已有了判断,遂道:“血刃魔刀昔日作恶多端,老夫不得不下手除去,他可谓恶有恶报,两位可别再步上他的后尘才好。”
  二十年前,血刃、魔刀两位师兄弟,凭着两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宝剑,以及怪异功夫,在武林无往不利,可谓打遍天下无敌手,因而使得两人为所欲为,烧杀掳掠,无所不为,无恶不做。
  后来因杀了峨嵋长老“静莲”师太,又奸污数名女弟子,遂引起武林公愤,各大门派群起围剿。
  然而血刃、魔力拜宝刀之赐,几乎以二人之力,缠斗各派精英而毫无败势,几天下来,各派死伤惨重,围剿气势也弱得很。个个心惊胆颤,人人自危。
  幸好武帝及剑痴及时赶到,在“亡魂崖”大战三天三夜,才将两人截杀数刀,葬于深崖。围剿工作方告落幕。
  群雄每想及此,余悸犹存,今日历史又有重演之势。难怪他们闻及血刃魔刀,会吓得面无血色。要是武帝不来,他们可能会弃剑而逃,或是臣服西巫塔手下了。
  也难怪乌锐敢以战天、战神、大板牙三人之力以对抗群雄原是有备而来。
  至于上次乌锐闻及剑痴所言血刃魔刀而撤走战天及战神乃是为了不愿两人身份太早泄漏,以免武帝有了对策。
  乌锐冷冷一笑:“二十年前,恩怨已解不开,二十年后如何能解开?难道武帝想替血刃魔刀偿命,或许能解开双方恩怨。”
  小千淡淡一笑:“其实也不只这一个方法……”
  乌锐凝目哦了一声,道:“武帝另有妙招。”
  小千点头,手做切刀状,往战天、战神切去,谑笑道;“把他们两个给宰了,这方法更理想。”
  此语一出,群众哗然,一方面是出了一口怨气,另一方面却感到惊讶,平日心目中慈祥的武帝,今天竟然会说“狠”话,实是“不简单”。
  他们很快的替武帝找到了藉口——对付邪魔恶煞,当以以杀止杀为手段,并未有人怀疑武帝的身份。
  乌锐闻言已稍怔愣,战天、战神冷目更泛青光,握剑的手已抓的青筋暴涨,随时可能刺出要剑的一剑。
  乌锐定过神来,已道:“武帝快人快语,说的头头是道,可惜这是要经过印证才知道结果管不管用?”
  小千心知话说多了,毛病可能出的更多,今日目的在抓人,其他的就交给武帝去办了。他决心先搅一通再说,遂含笑道:“管不管用,你不妨把人放过来试试!”
  乌锐冷残道:“在下等的就是这句话!”
  一挥手,战天和战神双剑尽出,齐往小千电射而去,他们势在必得,刺的更是很准。
  然而小千对他们一刺.早就领教不少回.第一次就以刀柄打得战天眼眶发黑,那可是十分过瘾,他仍回味无穷。
  今日一战,他老早就想如法泡制,一方面他可利用专长的轻功躲开这一剑,另一方面则可收到震慑之效果。
  猝见两把利剑离自己不及七寸时,“拂云仙步”已展开,化成数条人影,在剑锋中流窜,谑笑一声“来得好”,双手各打出一颗卵大石块,砸向两人。
  “啪啪”两声脆响,石块已撞向战天、战神左眼眶。
  事出实然,两人又如临大敌,早就凝起所有心神去刺击剑招,哪还有多余的时间顾及其他?
  尤其他俩万万料不到名闻天下的武帝,会丢出石块,施展出近似胡闹的打法?眼睛一花,又和上次被刀柄打中一样,眼眶已红肿起来。
  小千则趁此时掠开剑势范围,笑声不断。“你师父都不行了你们两人还管用吗?”
  群众一阵哗然,武帝虽用石块砸人,行径不似大侠作风,但他们全想及武帝有意让对方难堪,这两块石头,正替他们出了不少怨气,只有更加钦佩武帝的临机应变,大叹自己方才为何不用这一招。
  乌锐脸色顿变,他也来不及想这境遇相同之处,他只关心战天、战神伤的如何?霎时想冲了过去。还好战天、战神惊痛之下,又自愤怒攻招,乌锐见及两人尚能攻敌,一颗悬在口里的心也放下不少。
  战天、战神想施展出“天罗夺命阴阳剑”,却因小千身形过于灵活而无法奏效。
  战天冷喝:“回天斩鬼会阴阳!”
  此话一出,突又走怪异行径,两人反冲十丈开外,突拉左右直绕,根本不把小千当作攻击目标,像疯子般胡乱出剑,成外围一圈剑影。
  小千心知对方必有奇招,赶忙往边处移去,以防有变时,可以躲入乱石中。
  就只一刹那,战天和战神又旋飞而起,全往小千罩去,好似一张网,封得小千无路可走。
  小千自有应对这策,欺身往前,抄起一块斗大石头,黠笑声:“我看是你刀剑硬,还是我石头硬?”
  等对方逼近之际,方砸出石块。
  战天、战神突然如炸弹开花,两个人在空中,竟能将剑势舞得如同喷泉,倒卷小千,形成以上往下攻击。现在又封住内侧,四面包抄疾往侧身攻击,此种剑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被罩上的,就如落入一个会收缩而形如大锅盖的剑网中,除了以本身功力击退对手以外,别无其他方法可用。
  武帝夫虽高,但众人瞧及此,皆不由自主的惊心哗然,深怕他无法破招而出。
  小千抛出石块,突见对方招式一变,顿感记遍体生寒而罩在剑势之中,好似肉体决被绞碎一般,已苦笑不已:“什么嘛?看是自投罗网!”
  眼见对方剑光闪闪,莫说是空手,就算有剑在手,恐怕也不能护住全身,当下只有逃避一途了。
  可是四面八方全是剑影,除了钻入地下,已无处可逃。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想及还有丢出去的石块,此时正在空中,也就是唯一没有涵盖剑影的地方,当下毫不考虑的腾身而起,冲向石块。谁知道本是要砸向敌人的石块,现在会是唯一能帮他逃命的东西。
  就在他掠起之际,剑已收缩,直往小千下盘缠去。小千一个缩腿,如弹丸冲向石块,一掌打碎它,整个人则撞向碎石,又反掌击向碎石,使其能倒打战天及战神。他则借此机会窜向预先找好的岩石,躲了起来。
  众人见他突破剑网,先是激动叫好,后又见着堂堂武帝,竟然躲起来,叫好的嘴巴也怔愕了,实在不知武帝为何要躲?
  在他们的心目中,武帝该是天下无敌,不应该有此行为才对,一时之间实让他们难以接受此事。
  战天、战神同感惊愕,武帝能脱出自己溶合血刃魔刀所新创的这招“回天斩鬼会阴阳”,无非是对他们信心的一种打击。
  他们为了创此招,所花费心血,岂是旁人所能知晓?
  如今,方对上阵,就已失了功效,那种失落与惊惶,几乎让两人陷入疯狂。
  怒喝出口,两人已如疯虎,疾往小千落去,长剑朝小千闪落岩堆,狠猛就砍。叮的两响,火花爆起,两人虎口麻了起来,碎石也激飞不少,两人又不甘心,抽剑就刺,刺的竟是岩石,莫非真疯了?
  岂知剑尖竟没入岩石,原来两人刺的是岩石裂缝。
  尽管如此,等再抽出长剑之时,战天那支本是黑色的利剑现在却变成了闪芒芒似血的红色,战神那大铁剑也变成了青碧碧长刀,刀剑闪闪,宛若两条青龙,红蛟在翻腾掠爪个不停。
  群众一阵惊呼:“血刃、魔刀?”各自退了数步。
  这两把正是血刃和魔刀昔日赖以成名的兵刃,本已随两人葬于深渊之中,没想到又出现在战天、战神手中。
  两人抓着宝刀,齐往岩石削去,这可真如利刀切豆腐,刀落岩石飞,唰唰数百十刀,一堆几乎母牛大的岩石,竟然被切的快光了底。”
  小千躲在后面,心头也发了毛:“这是什么世界?连石头都可当豆腐?”
  他苦笑不已,心想此时若伸出脑袋,不被切成碎片才怪,可是不逃走,等岩石切个光,自己仍难逃劫数。
  突然叮当两响,血刃魔刀已切断方才插入岩层的刀刃外鞘。
  原来两把宝刀早就被利鞘封了起来,难怪在一抽一拉之际,会现出原形。
  小千给叮当声震慌不少,直叫“完了”。在惊惶之际,突然又想到了战天、战神本来是想要对付武帝,如果自己现出原形来,两人必定大感吃惊。那时可就能请他们吃两颗石卵蛋了。
  心想到此,定了不少,暗自嘲谑道:“好小子,吃一个蛋不够,硬要逼我再生一个?
  呵呵!也罢!俺是老母鸡,要生几个有几个。”
  话未说完,血刃红光一闪,就快切向他的脑袋,情势危急,小千马上蹲身,随手抓起两颗石头,已扯下面罩,露出大光头。
  他猝然挺身窜起,先声夺人的就大喝:“你们在干什么?”
  战天、战神突见武帝变成小千儿,那股突如其来的惊诧,使两人攻势为之一顿,眼突突的瞪着小千——这张令人惊骇而头痛的脸孔。
  群众又是一阵哗然,有人惊诧喊着;“武帝变成小和尚了!”
  乌锐更是诧异:“绿小千?”
  “看什么?想吃蛋是不是?”
  小千一喝之际,满意自己判断,马上砸出两颗石头,打向战天、战神右眼。正想得意,再次欣赏肉眼变红肿发包之际,岂知战天、战神已有了防备,宝刀一横,已打掉石块,怒不可遏的挥刀砍向小千。
  “小杂种你敢冒充武帝——”
  战神大吼,庞然之躯如山崩压了过去,宾刀刚刚两声,硬将小千儿的胸口划了两道伤口。
  “哎哟!”一声,小千哪敢再欣赏乱石砸眼,赶忙拔腿就跑。
  乌锐见状,马上下令大板牙去杀小千,他必须调回战天、战神以对抗各大门派高手,甚至躲在暗处的武帝。
  苦恼大师见着小千危急。已大喝一声,欺身攻向战天、战神,以能帮助小千脱困。
  忘忧婆婆可不愿自己老公受到损伤,也举杖攻去。
  岂知祸不单行,小千方转过身,冲不到两步,右脚绊倒石块,又是一声唉呀!已往地上扑摔。
  战天、战神见机不可失,马上欺身追前,宝刀就落。
  小千苦叹不已:“不死,也得分身啦!”亏他还能笑出声音,身躯勉强往左边滚去,希望能少挨些刀。
  就在燃眉之际,忽又射来一道白影,大喝一声:“住手!”白影手中利剑已封向靠近小千左侧的战神那魔刀。
  “当”的一声,利剑已被魔刀砍断,来人竟奋不顾身一手推开小千,挡在他的身前护着他。
  更让小千惊愕的是:“李怜花?这人竟是他想捉拿的李怜花?”
  他为何要救小千?
  看他如此认真样,似乎将生命给豁了出去,救人之事该是发自内心。
  原来他在听及多情夫人说出他不是男人之后,又在小千逼的甚急之下,不得已杀了小村中那名男子,想以此断去小千的追查。
  岂知小千又找上了楼弯,解开其杀父之谜,也陷他于小庙之危急,后来他虽脱逃,但整颗心却悬挂着小千。自从第一眼看见小千之时,他就羡慕小千的自由自在,以及那股不在乎又具有英雄神色的豪迈,这正是他向往已久而欲寻找的影子。
  这影子盘据在他心头久久不去,也驱使他赶来天霞岭,因为他猜测小千一定会来,果然小千出现了,又是在危急之中,长久的思潮,使得他无法自制的想去救小千,于是腾身挥剑搭救。
  他来不及回答小千,战天一把血刃已砍向他左大腿,惊惶之际,他只有将剩余半柄利划拨打血刃。战天不得不分出少许力道以排开断创,纵是如此,血刃仍奇准的划向他大腿,霎时使他支撑不住而跪了下来。
  他仍大喝:“你快走!”双掌发劲就想封向这宝刀。
  这无非是以卵击石,自找死路,对方用的可是斩金截铁的宝刀,又岂会怕他受了伤而发的弱脆掌力?
  小千可不愿看到他被宰了,伸手拉扯他的衣领,喝叫道:“要退的是你!简直是找死嘛!”
  拉着李怜花,已往后滚去。
  战天、战神岂肯放过他们?纵使乌锐在喝叫“撒手”,也得等宰了两人再说,因为这只要再轻轻的一剑就够两人脑袋搬家了。
  可惜事情没那么简单,只一停顿,苦恼和忘忧已赶至,双双攻向两人背面,逼得他俩非得回身自救不可。
  然而小千并未因此脱险,大板牙冲势已至,一剑就已刺向小千,端的是全无知觉以辨别小千乃为昔日好友,杀不得的。
  小千苦笑:“大板牙你杀的可真过瘾!”
  他抓起石块,准备打向大板牙肩头,以逼迫他回剑自救,岂知李怜花竟然伸手抓向利剑,以血肉手掌扣向剑刃。
  小千怔住了,搞不清他为何要如此舍命救自己?
  大板牙抽甩长剑,李怜花手掌已渗血,他仍不放手,急喝:“小千儿快逃!”
  小千苦笑不已:“妈的,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他仍砸出石头,打向大板牙脑袋,希望能将他逼退。
  “咋”的一响,大板牙吃了一记硬石,头晕眼花,怒得他一脚踹开李怜花,利剑一抽,带血而出,差点把他的手掌割断,利剑快准的又落向小千。
  小千拔腿就逃,跌跌撞撞,倒是够狼狈了,他急急叫道:“快呀!再不出来,俺就没命了!”
  他是对藏在暗处的姥姥,以及武帝而发。
  姥姥本想出手,却见小千跌撞而来,似有引着大板牙前来之势,当下也未出手,想等大板牙迫近些再说。
  在此同时,战天和战神已封剑逼退苦恼大师及忘忧婆婆,两人怒火仍集中在小千身上,厉喝出口,回剑追身,又罩向他,如此三把利剑去封小千退路,险象又现。
  小千可急了:“叫你们出来,还躲个什么?”
  话未说完,则的一声,左裤管已被战神划破,逼得他落地打滚,直叫小命不保。
  姥姥见状,方知事态危急,登时大喝:“冲!”
  她和水月、水柔已齐身掠出,直扑小千,一张“留仙网”也张了开来,不知要罩小千,还是大板牙?
  双方相距十余丈,要赶来解救小千,还得有段时间,小千危急仍未解除。
  猝然的,一条纤小青衣蒙面人已侧掠而出,那轻巧快速,实让人无法想像,好似能逃过视觉追踪,刚见到人影,一闪身已到了眼前。
  她喝道:“快退!”
  是个女人声音。这声音在小千听来很熟悉,正是上次在塞外鸣山解救自己脱困的那名女子。
  她是谁?
  又为何再次出现解救小千?
  只见她双掌一封,奇快无比的把战天、战神攻势给封住,小千得以脱去不少危急,滚身又往前冲。
  乌锐突见青衣蒙面人出现,脸色亦为之一变,马上掠身追向战天、战神:“战天、战神快住手!”
  声音如雷,震得两人怔愣,他俩从未听过乌锐如此大喝,心头一凛,也煞住攻势,末再出招,一脸诧然向乌锐,不知他为何要自己住手;此时姥姥和水月、水柔已张着网,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直冲而来,一心想宰杀小千的大板牙给罩住,再一拖带,很快的将他裹紧,任由他挣扎,水月、水柔提着他就往后掠去。
  姥姥转身挟起小千,急道:“人已到手,快走!”
  小千此时才落个轻松:“不走的才是傻蛋。”
  能逮着大板牙,他已乐不可支,至于如何帮助各大门派对付西巫塔的人,他早就抛诸脑后了。
  事实上他也尽了力,剩下的该是武帝的事情。
  然而,事实却有了变化。
  乌锐见着青衣女子之后,突然喝住战天、战神,竟然还下令“撤退”,连大板牙也不想办法救人。
  他已领着一脸咤然的战天、战神掠向山下,临行前还向各大门派冷声道;“今日盛会到此为止,它日再算个清!”
  话声未落,三人已走得无影无踪。
  青衣蒙面人见状,也闪身离去,她追的方向,正是姥姥挟走小千的方向。
  她会是何人?为何她的出现会让事情如此大违常理收场?
  群众揣测纷纷,却得不到一个具体答案。
  在众人怔愕之际,李怜花已勉强的支撑站起,拐着受伤左腿,快步的离去,他虽受伤。但心神似乎是喜悦的,也许是见着小千安然脱困的原因吧!
  苦恼大师想着这女子是谁?为何有如此高的轻功?忘忧婆婆已道;“也许是水灵宫主吧!否则天下有谁能有此功力?”
  苦恼大师迎合的点头:“只有她,事情才有合理的解释。”
  他想着水灵本身武功就高,而且她一直对小千有呵护之心,危急时救人,自属合情合理之事。
  最重要的一点,若非水灵宫,又怎能具有如此吓阻作用的让乌锐临阵收兵?
  忘忧婆婆望着手中断成两截的拐杖,有感而发,道:“没想到几年未曾与人动手,功夫竟已追不上年轻一辈,也许你我都老了!”
  苦恼大师安慰一笑道:“岂有者则不足用?姜仍是老的辣,只是对手功夫太过怪异,既是血刃魔刀的传人,败在他们的手下并不丢人,就算武帝前来,也得战上数百回合。”
  突然转叹道:“可惜武帝却没出现,让他们给脱逃了!”
  忘忧婆婆道;“或许事情发生,他根本来不及出手,太快了,又太短暂,乌锐说撤就撤,连我们临阵对敌的都措手不及,更何况在暗处的武帝呢!”
  此时百丈大师也走近,拱手道:“感谢师叔及时赶来,否则武林浩劫恐怕无法消弥了……”
  苦恼大师苦笑道;“百丈你也别拍马屁,今天救你们的、可不是我这老骨头,绿小千那几招耍的比我漂亮多了,你该谢的是他和他带来的那伙。”
  百丈颔首:“弟子谨记在心!”
  “记着就好。”苦恼大师道:“别忘了西巫塔只是临时收兵,他们随时会再发动攻势,你们得有所准备,最好别散了人,免得被他们个个击破。”
  百丈道:“弟子谨遵师叔谕令!”
  苦恼大师摆摆手道:“别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说说而已,岂敢对少林下谕今?你看着办,俺还有事,先走一步啦!”
  瞧向忘忧婆婆,奉承的一笑,道声“咱们走吧!”两人已掠身离去。
  又传出那无奈的声音:“苦恼啊苦恼!为何不能痛饮八百杯……”
  “你还想喝酒?”
  忘忧婆婆叱叫一声,“苦恼”声音也没了。
  百丈见苦恼走远,方转向群雄,感伤的说:“西巫塔已退,各派暂且能安身,然而却不宜就此分散力量,倒不如聚集敝派,以能有个相互援手,不知列位意下如何?”
  众人见及武当派几招不到就毁在他们手下,心头余悸犹存,哪敢冒险独行?皆同声应诺,进住少林。
  随后百丈指挥将死伤者一并带回少林以治疗并安葬。
  众人渐渐离去。
  天霞岭盛会,就此方告落幕。
  小千和姥姥、水月、水柔捆着大板牙,已返回村屋。
  大板牙被点二穴道,昏昏沉沉不省人事,倒也省去他们不少麻烦。
  秋芙见着大板牙已带回来,心头大为喜悦,突又见及他脸色青白,眼眶黝黑,活似个僵尸,不禁焦急起来:“他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千将大板牙放于床上,自嘲的说:“不这样,我岂会挨他一刀!”
  伸手打他一记大腿,好似在泄恨:“好小子,逢人就杀,还对我特别感兴趣.你倒也是难忘旧情!”
  对大板牙此种宽头大嘴脸容,比起小千的灵秀,实让人难以看出他们两个有什么相同之处。
  姥姥不禁皱眉:“他真是你哥哥?”
  水月冷道:“我看你一定又在胡说?”
  小千似早有准备,对答如流:“唉呀!人不可貌相,他的外表虽不像,里边是很像的,别急,我哪会到处认哥哥?你看这光头……”摸摸大板牙脑袋,又摸摸自己光头,呵呵笑起来:“这不是很像吗?闪闪发光……”
  水月斥道:“理光头就像?少林那群和尚可全是你哥哥、你爹了?”
  小千干笑道;“总是多了些戒疤,否则我倒要搞错了。”
  水柔诧然道:“他不就是和你在一起,被我们逮着而关在炼丹房的大和尚?”先前没看清楚,她倒没想到,现在照了眼,她才记起那件“糗事”,心头不禁有气。
  小千干笑道:“你果然认出来了,不错啊!就是他,若他不是我哥哥,我们哪能混得如胶似漆!”
  水柔已很难相信他们是孪生兄弟.存心想“验明正身”,冷笑道:“月姐,他说大板牙也有滴血浮印,你先试试再说!”
  “有道理。”水月冷谑一笑,马上伸出手去掐大板牙脖子。想和上次掐小千一样,逼出“滴血浮印”。
  小千急道:“掐不得,你想弄死他?”
  他想阻止,免得泄了底,可惜已太慢。
  水月冷笑道:“没有滴血印,我就掐死他。”
  他已使劲指捏,虽未必有心掐死大板牙,却觉得似能拆穿小千谎言而得意。
  小千救之不急,倒也不急了,淡然一笑:“你要掐就掐吧!掐到死也掐不出滴血浮印来。”
  他似乎想好理由而露出一副看猴戏的神情。
  水月掐了几次,不见浮印,已冷笑:“他没有浮印,根本不是你哥哥。”
  姥姥也急了:“他到底是不是你哥?”
  “是啊!”小千迷惑而带捉狭道:“明明就是,你们为何不信?”
  姥姥道:“可是滴血浮印怎会未现原形?”
  小千笑瞄向水月:“你不觉得对一个中毒的人,如此掐来掐去,很不礼貌吗?他脸色青青的,哪有什么浮印让你瞧?呵呵……你是不是想占他便宜?”
  水月登时脸红:“你说什么?”一掌就想刮向小千。
  姥姥及时喝阻她:“水月住手,别跟他呕气,先弄明白事情再说。”
  水月硬生生将手掌给撤了回来,怒声道:“要是你们两个全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这笔帐够你脱层皮。”
  小千谑笑道:“没有这个意思,又何必发这么大的怒气呢?这很容易让人起误会的。”
  姥姥斥道:“少说废话,他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其实“滴血浮印”之浮现,和血液循环有所关系,上次水月掐小千时,就是把他的脸蛋憋的血红,才出现浮印,如今大板牙中了毒,又被点了昏穴,奄奄一息,掐再久,除了断气之外,是很难逼出滴血浮印。
  小千就是看准此点,才临时又安了心,中毒未必能影响滴血浮印浮现,但在未证实之前,只有信其有了。
  小千淡然一笑:“他中的毒可深了,我才活了几年,岂能看出来,倒是姥姥活了大半辈子,该不会白混一大把年纪吧?”
  姥姥瞄他一眼,也赌了气,伸手解开大板牙身上留仙网,交予水月收妥,已仔细瞧向他眼睛、嘴巴,并无发现任何症状。后又把起脉膊,一直到掏出金针以验血,仍找不出端倪来。
  她不禁皱眉道:“会是何种毒?”
  小千也急了,他本就想激起姥姥验出毒性以救大板牙,如今见姥姥也束手无策,已为大板牙担心,急问道:“他的毒,你看不出来?”
  姥姥道:“若中了毒,血液至少该有所变化或归示,但他的血却没有,和一般人无异。”
  秋芙急道:“小千儿,何不叫小貂儿试试?”
  小千恍然一笑:“对呀!我怎会把这骚包忘了?”
  转向窗口,已吹起口哨以唤回小貂儿。
  当时他扮成武帝赴会时,为了避免小貂儿临时窜出而坏了事,再则留下它,也可以保护落单的秋芙,是以小千并未带它同行。
  口哨一吹,小貂儿已从屋外一株大树上直射而入,落在小千手上,大有“到现在才想到它”的埋怨和自得精神。
  小千瞄它一眼,轻轻笑道:“少风骚了!给我看出毒性再说!”
  小貂儿马上掠向大板牙胸前,往他脸嘴嗅去,本以为一嗅便知,现在却皱着鼻头,得意神情也没有了。
  小千见状也跟着皱起眉头:“脸绿绿你别真的砸了招牌,那多没面子。”
  小貂儿似也紧张,怕招牌砸了,嗅了一阵,还咬向大板牙肩头,不久已转向小千,愁眉苦脸吱吱叫着。
  小千诧然道:“他没中毒?”
  貂儿吱吱叫着,轻点着头。
  不但小千惊讶,连姥姥、水月、水柔和秋芙都感到意外,大板牙若未中毒,为何会变成这模样?
  小千急问:“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使他变成如此?”
  小貂儿叫了几声,好似说出何种药物,只是小千不能领会。
  小千焦急迫:“你能救他吗?”
  小貂儿垂头丧气的摇头,双手并在胸前,弯着腰,慢慢的走向床边角,好似受了无限委曲似的。
  小千可没有心情欣赏它这人模人样的举止,急切叫着:“怎么办?总不能让他躺一辈子吧?”
  抓向小貂儿,更急道:“你快想办法啊!”
  貂儿似被小千抓痛了,尖叫一声,想挣扎,仍是忍了下来,它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千,呆楞着。
  正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屋外已传来声音。
  “他中的是‘无心之毒’!”
  不知何时,李怜花已找到此地。
  小千问:“可知何处有解药?”
  李怜花摇头:“在下也不知……”话未说完,想跨门槛,一个不稳,已往前摔。
  小千不忍,已欺身扶向他,秋芙也搬张木椅,让他坐下来。
  李怜花靠在小千腰际,感到一丝温暖,已含情感恩道:“谢谢……”
  小千这才发现李怜花女性化动作,赶忙跳退一步,叫声“唉呀”!全身已毛了起来,有点畏惧急道:“别乱来啊!光天化日之下……”
  李怜花含情笑着又想倾言。
  小千截口道:“有什么甜密的话,你留着待会儿再说,我可急着救我哥哥,你先说无心之毒是什么玩意儿?我好救人!”
  李怜花含情一笑,似不忍让小千着急,遂道:“无心之毒,无色无味,并非真毒,只是一种迷心药物。”
  小千恍然道:“难怪小貂儿解不了,原来他不是毒药!”
  姥姥已道:“你怎么知道他中的是无心之毒?”
  李怜花想回答,身躯突然抽颤,他显得十分痛苦。
  “你也中了毒?”小千这才想起他以手握剑,毒已上身,马上想唤小貂儿为他解毒。
  姥姥却抢先一步,拿出一颗红色豆大丹丸,塞入他嘴中,冷道:“这是‘血还丹’可解毒,也可以让你毒发身亡,你最好老实回答!”
  丹丸下喉,李怜花感到一阵清凉散向全身,痛楚已减了不少,剑伤之毒将可解去。
  但他明白,“血还丹”进入体内虽可解毒,但两个时辰之内未再服其解药,血液将凝结,届时神仙都束手无策。
  他似并不在乎这些,等身躯较为舒适,已说道:“乌锐以前和我有生意上往来,他曾经透露训练猎手,是以无心之毒加以控制,然后再施以摄魂术之类的手法,指使猎手行动,所以我才知此事。”
  小千虽明白此毒由来,他最担心的还是如何解毒,追问道:“他可曾说过如何解去此毒?”
  李怜花摇头:“没有,这是他认为最机密的事,不会向任何人透露。”
  小千又泄了气,焦急道:“那么怎么办?知道无心之毒,却无法解去,这还不是一样不管用。”
  瞧着大板牙僵尸般脸容,小千整颗心都快打了结。
  姥姥亦是束手无策,只有再次逼向李怜花,冷森道:“你既然和西巫塔有来往,你一定想过如何解此毒,快给我说出来,否则老身毙了你。”
  李怜花露出一会不受威胁的样子,但目光触及小千的焦急,似也不忍,已道:“我是想过,却想不出任何方法,不过却想到了一个人,他可能知道解毒方法。”
  “是谁?”小千急问。
  李怜花道:“就是无所不知的‘神眼天机生’,若他再不知道,天下恐怕无人能知道了。”
  小千恍然欣喜;“对呀!我怎么把这小怪物给忘了?我得找他去。”
  说着就想抱起大板牙。
  姥姥却冷道:“你知道他躲在何处?”
  小千点头:“去过一次,我自能找到那里。”
  他想万一找不到,也有小貂儿可引路,若再找不到,那只有请武帝带路了。
  姥姥冷道:“别忘了你答应的事,救了人就得跟我回去。”
  她怕这一折腾又不知要耽搁多少时间,亦或是出了多少麻烦事。
  小千瞄瞪她:“救了人?你救活了没有?难道你要扛着僵尸回去?”
  姥姥为之一怔,随即又道:“当初只说将人救出来!”
  “救到哪里?”小千嗔道:“什么救出来?不信,我一弄醒他,他马上跑回去,你这算什么救出来?”
  姥姥为之语塞。
  小千嗔言又道;“你爱去就去,不去就拉倒,我总不能丢下他不救!”手指一点,一副责难样:“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考虑。”
  水月不禁有气,横了过来:“你说什么?是你在管我,还是我在管你?”
  小千瞪眼道:“你没看清楚,我手指的是谁?指着你,就是管你!”
  他一只手指已快逼近水月鼻头,当真以为自己是上司。
  水月怒火更炽,挥掌就切:“你敢乱指,我就切断你手指。”
  姥姥已伸手拨开两人:“不要吵,节骨眼里,还斗什么?”
  水月忿忿不平:“姥姥,他分明欺到我们头上来了!”
  小千冷谑道:“岂只如此,待会儿还有更严重的,把你给‘呸’了!”
  水月不懂,纤手插腰怒道:“什么呸了?”
  小千突然觉得想等而憋住笑意,也插起只手,欺向水月,谑讪道:“就是这样!”
  嘴巴硬蹦蹦的呸出声音:“呸呸呸!连三呸!”
  这三呸,只差点呸出口水,倒把水月呸得直往后仰,退了一步,她感到嗔怒又想笑,深怕小千身躯会压了下来,而惊惶的不敢乱动。
  在一旁的水柔、秋芙,以及姥姥都快笑出声音,她们哪想到小千会用出此招?实让人哭笑不得。
  小千得意仰起身躯,不屑道:“只呸了三下,你就不管用还想管我?”
  水月更形嗔怒,又想揍人:“有胆再给我呸过来!”她准备一拳把小千的牙齿给打光。
  小千不屑一笑:“你只适合三呸而已,再多了没有啦!想过过瘾,自己呸自己吧!”
  “你……”
  水月一掌掴出,小千早有防备,躲了开去。
  水月更怒道:“有胆别逃!”
  水月追向小千,却给姥姥给拦开来,道:“跟他呕气划不来!”
  水月不甘心:“可是他太可恶了。”
  小千谑笑道:“岂只可恶,我还可恨……”
  “住嘴!”姥姥斥向小千:“再说废话,小心我割掉你舌头。”
  小千收敛了不少,仍道:“能让人生气的,算是废话吗?”
  姥姥想笑,却又不得不装怒:“你还说!”举手就想教训。
  小千谐谑的瞄她一眼:“不说的,用笑的总行了吧?”
  说完已呵呵谑笑起来,让人好生刺耳又无可奈何。
  姥姥冷道;“笑完了没有?再笑下去,你哥哥就让他永远躺在这里吧!”
  说及大板牙,小千也不敢再捉狭,敛起笑容,忙问道:“你答应放我们走了?”
  姥姥冷道:“谁放你走?老身跟你一起去,省得你耍花招。”
  她想过此问题,好歹大板牙也有可能是小千哥哥,不该将他置之不理,以免遗憾终生,遂同意小千找天机生治毒。
  小千反而抖了起来:“超过三分钟,现在换我考虑要不要让你们去?”
  “你有完没完?”
  姥姥一个巴掌已掴向小千,啪的一声,清清楚楚,脆得很。
  小千诧然怔楞.手抚左脸:“你打我?”
  姥姥冷道:“打你又怎么样?”
  小千干笑起来,好汉不吃眼前亏,只有忍了,抚着脸,一副衰样:“这证实我的选择是对的……应该让你们去。”
  他的话又逼得姥姥、水月、水柔、秋芙连李怜花都禁不住而笑起来,方才的怒意也随这巴掌而渲泄了。
  姥姥道:“走吧!早点治好,早点回去。”
  小千暗道:“然后早点死在你们手中!”
  心中如此想着,他仍关心大板牙,已走向他,准备扛他去治伤。
  李怜花此时已显得孤伶不安:“小千儿……”他也想和小千同去。
  小千回头瞧向他那含情的眼神,心头总是毛绒绒而不自在,道:“你就回去吧!要杀你的人可真不少呢!包括楼弯、楼影在内,我可没办法帮你的忙,谁叫你把他爹给宰了!”
  李怜花道:“我不在乎这些,只要能跟你同行……”
  “不不不!”小千急忙摇手:“我可不是你心目中的理想对像,你还是找别人吧!”
  赶忙转向姥姥:“姥姥你快解了他的毒,免得他赖着不走!”
  从李怜花种种举止及言行,姥姥、水月、水柔早已看出他不太正常,而趋于女性化。
  姥姥鄙视道:“李怜花,亏你还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竟然会是断袖之人!可丢尽了中原武林的脸。”
  手指一弹,射出一颗药丸,直落李怜花手中,也不再去理他。
  水月、水柔更是离得他远远,不屑神情尽露无遗,还带点恶心。
  李怜花默默瞧着手中药丸,没有表情,只是嘴角微微抽动,沉默一阵,才慢慢将药丸放入口中,再慢慢吞下去。
  他知道很多眼睛都鄙视的瞧着他,但他似乎已习惯而不在乎,只要小千能对他谅解,一切事情似都能获得补偿。
  他含情而无助的瞧向小千,近三十岁的大男人,竟会露出如此乞怜的眼神,就好似流浪街头的小乞丐一样。
  小千啼笑皆非,怎么会碰上这种事?瘪笑道:“李怜花你还是走吧!要谈恋爱,到别处去,我还未成年呐!你想叫我偷食禁果?而且还是芭乐果!”
  想及男人跟男人谈情说爱,小千头皮就发麻,赶忙抱起大板牙,已溜向门口,临走再瞥李怜花,怪笑道:“你不走,我走!希望我们永远别再见面,你救我的恩情和你陷害我的仇恨就此一笔勾销,谁也不欠谁!”招招手:“拜拜!永远别见啦!”
  说完赶忙溜出矮屋。
  姥姥、水月、水柔、秋芙和小貂儿也先后追去。
  霎时间只剩下李怜花一个孤零零留在屋里,时间似乎已冻结,矮屋似如巨山大山压了下来,喘口气都好像要把给炸了。
  他先是嘴角颤抖,然后是打着牙颤,再来手脚抖动,以至于全身抽颤。孤独、羞辱、失望……随之涌罩而来,逼得他整个心、整个人快被撕裂绞碎。
  猝然间他已冲向墙头,土墙垮出窟窿,他额头也挂下腥红血流,身躯也滑落地面,他已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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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计耍姥姥
 
  凭着小貂儿的灵性,花了三天时间,小千已找到地头。
  只见丛山环绕四处,居中浓雾朦朦,神秘气息涌现,如入幽冥之境。
  小千带着她们走过一条尺许宽,不算小径的小径,雾区近处依稀可见如尖荀耸立的大小石峰。
  “就是这里!”小千威风凛凛的指着雾区。
  姥姥驻足,瞧寻几眼,道:“这好像是个阵势……神秘无比!”
  小千黠笑道:“怪人住的都是怪地方,穿过这雾区就可以找到神眼先生了。”
  水月冷道:“你该不会放意找个陷阱,要害我们吧?”
  小千瞄向她,讪讪道:“你爱进去就进去,不进去就留在外面,只有‘三呸’的人,不值得我陷害。”
  一路上,水月可吃了他不少口舌之亏,学的也乖了,唯一的方法就是不和他争,争到后来,吃亏的总是自己。
  尽管如此,她仍是忿忿难平,就是说话思考多了。
  她冷道:“谅你也不敢耍诈,逃得了一时,也休想逃过一辈子。”
  小千谑笑又起:“你说的很对,我根本逃不过一辈子。”
  见及他这种笑声,水月又知话出了毛病,可是就是无法找出毛病在那里,只好继续说下去:“既然知道逃不了,你就给我安份些!”
  小千斜睨着他,讪笑道:“逃得了,逃不了,对我来说根本无啥关系!”笑的更谑:
  “只要你逃不了不就成了。”
  水月登时如被抽了一鞭,不知如何回答。
  小千捉狭又笑:“我准备把你困在这里一辈子,我现在就不必逃,又哪来要逃过一辈子?”
  这就是他所谓“逃不过”的理由,说得水月吃了闷钉子,硬是发作不得。
  她以冷笑来掩饰自己困窘:“最好你能困得了我,则你真的不必逃了。”
  小千黠笑道:“既然困不住你,那又怎能算是陷阱?既然不是陷阱,我为何又要逃走呢?”
  水月已恼羞成怒:“不管,只要有任何状况,我一定找你算帐,哪容得你嚣张,胡作非为。”
  小千邪笑道:“既然如此,我看你还是不要进去好了,要是你被妖魔鬼怪抱了一下,硬要说是我抱的,还要加倍的抱我两下,这可对处男的形象有莫大的损害。”
  水月已红了睑:“你……”
  小千笑的更谑,却装出祈求样:“拜托你,水月小姐,为了我的童贞,你能牺牲一下不进去吗?”
  “你……可恶!”
  水月忍无可忍,已举掌掴向小千。
  小千早有准备,拉着秋芙已钻入雾区,更是捉狭道:“不肯牺牲也就罢了,还用强的?你不觉得很残忍吗?”
  “有胆别逃——”
  水月追到雾区,突然顿足,不敢再追前,以免中了暗算,恨得咬牙切齿,差点把小青靴给跺坏了。
  姥姥却叫声“不好”已欺身拉着水月、水柔往雾区掠去。
  水月凉诧不已:“姥姥,这……”
  姥姥急忙道:“小千儿有邪貂引路,自可通过阵势,我们若追不上他,可能就让他脱逃了。”
  水柔道:“干脆一把火烧了这里算了。”
  姥姥道:“阵势已成,水火不一定有效,何况咱们也不能真的把他弄死,快追吧!”
  三人马上冲入雾区,一片白茫茫涌罩四周,伸手也难见五指,她们只好以听声辨位方法追向小千。
  还好小千走的不远,很快被她们缀上。
  不过灵狡的小千,突然兴起了捉弄念头,黠笑道:“好小子,三天三夜的作威作福,现在也该还点本回来了!”
  秋芙有点担心:“在这雾区里,要是走失了……”
  小千轻笑道:“放心,走失的一定是她们!不整整她们,还以为我是小瘪三呢!”
  细声道:“走!”
  秋芙无奈,只好跟他潜向隐密处。
  小千找一石缝,放下大板牙道:“你就躲在这里别走动,我马上回来!”
  秋芙点头道:“你小心些。”已钻进石缝。
  小千得意一笑,方领着小貂儿寻向姥姥她们。
  才转个圈,就已发现三人踪迹,他突然“啊”的尖叫,然后就断了声。
  姥姥惊惶道:“不好!小千儿可能中了陷阱。”
  她和水月、水柔马上掠向发声处,各自运足十成功力,以防有变。
  小千则早已溜向他处,暗自私笑:“中了陷阱?该是你们,不是我吧!”
  姥姥急叫:“小千儿你在哪里,快回答我?”
  小千笑的更谑,岂能回答?马上转向小貂儿:“把人引来,装神弄鬼你会不会?”
  小貂儿猛点头,它也感受出小千的捉狭目的,马上掠向水月,轻飘飘的往她的左侧闪过,还发出杰杰怪笑声,虽不怎么像鬼叫,但在茫茫一片幽深的雾区中,却也透着阴森气氛,够吓人的。
  水月惊惧急叫;“谁?”一掌已打出,如泥牛入海,化得无影无踪。
  姥姥和水柔也赶了过来,姥姥急问:“发现了什么?”
  水月道:“好像有人飘过,可是打了一掌并没回音。”
  姥姥当机立断:“一定有人埋伏在此,咱们小心应付!”
  三人又自紧张万分的搜寻着。
  小貂儿可精明得很,有意无意的勾引着水月,眼看快到小千地头,它才再次发出怪声,猛地扑向水月,后又一闪即逝。
  水月惊喜,急叫:“在这里!”
  “罗刹幻手”已抓了出去,可惜又被小貂儿溜了。
  小千暗笑道;“当然是在这里,不然在哪里?”
  他也小心翼翼的潜向水月,见她神经兮兮的摆着架势,警觉四周的慢步走着,心头就觉得好笑。
  等水月靠近,小千一脚已踹向她屁股,暗自憋笑着,马上开溜。
  水月啊的一声惊声急叫,已往前扑,浓雾一片,地面又多乱石,一个绊倒,已扑摔在地面。
  “是谁踢我屁……”突然她觉得困窘而说不出口,手抚臀部,恨得牙痒痒。
  小千捉狭笑着:“踢你一个算是小意思,接下来还多着呢!”
  不过他已经幻想姥姥一个老太婆被人当小孩般的踢屁股,那副模样必定很有趣。
  想到姥姥窘态,他已潜向姥姥,又以同样方法,踹得姥姥冷喝直叫。
  “谁?谁暗算老身?”
  接下来,水柔也遭了殃,尖叫不已:“啊……有鬼,一定有鬼,好痛……”
  三人战战兢兢,如临鬼城,吓得一身冷汗,对这一片白茫茫浓雾,感到无比的恐惧。
  小千踹上了瘾,邪笑不已:“痛?痛才过瘾!”
  当下他又轮着踹,尖叫声可就此起彼落,相映不绝。
  姥姥被踢了十几脚,双手直护着臀部,马上急叫:“水月、水柔快回来,屁股贴屁股……”突觉不雅而困窘,马上改口:“快回来,背靠背,敌人就无机可乘了!”
  水月、水柔哪敢怠慢,马上摸了回来,三人齐靠着背,各自往外防备,心头仍是惊惶不安,深怕真的遇上鬼了。
  小千暗笑不已;“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老人家!呵呵!不知她们还能不能坐下来?也许肿得七寸厚了吧!”
  他自得的笑着,也因她们三人靠在一起,想偷袭已不容易,只好作罢,潜回秋芙藏身之处。
  秋芙见他回来,一颗悬吊的心方始放下,娇笑道:“吓死人了,看不到人影,只听尖叫声,好像到了幽冥界一样,让人好害怕。”
  小千得意道:“放心,那些是倒霉鬼,只能鬼叫而已,哪能吓人!”瞄向秋芙,更惹人道:“怎么样?叫的很激烈吧!”
  秋芙笑道:“你把她们怎么了?”
  小千呵呵笑道:“没什么啦!只是拍拍马屁而已,她们吃得很饱,忍不住就鬼叫几声而已。”
  秋芙有点懂了,笑的更无奈:“吃饱了,可以带她们走了吗?”
  小千摇头道:“还早,吃饱了就没事干,让她们回忆一下童年美好时刻,捉捉迷藏也不错嘛!”
  扛起大板牙,小千又道:“走吧!她们饿了,自然会跟来省得我们去打扰她们美好的回忆时刻。”
  秋芙无奈,只好跟着小千。
  在小貂儿领路之下,已往更深处行去。
  雾中的姥姥、水月、水柔叱叫一阵,再也无回音,感到十分狐疑。
  水柔突然想及被踹屁股这举止,除了小千,谁还会如此捉狭?登时也热了脸:“一定是小千儿搞的鬼!”
  姥姥、水月为之怔愕。
  姥姥道:“他不是也遭了殃,那声尖叫……”
  水月突然也被点通,恨道:“这混小子,被我逮到,非打烂他的屁股不可!”摸着臀部,脸颊不禁也窘热起来。
  水柔道:“姥姥,那叫声,分明是他想摆脱嫌疑所用的方法,我们上当了!”
  姥姥不禁也暗恨不已:“这小兔崽子,竟敢踹我屁股!”
  水柔觉得想笑:“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幸好只是……”
  她想说:“幸好只是踹中屁股,要是被他剥光衣服,那就更惨了”,只觉得此话难以开口而缩了回去,脸则更红热。
  姥姥由嗔恨而转为无奈的抚着臀部,仍有点痛热,想及方才被踹的情形,她也困窘起来了。
  叹口气,她才道:“要是水灵宫多了他,可就永无宁日了走吧!找不到他,可能要困在此雾区了。”
  水月、水柔亦知事态严重,暂时把困窘抛开,以免被困。
  三人小心翼翼,又已摸索起来。
  只是一片白茫茫,她们早已失去方向。要摸出通路,谈何容易。
  小千可与她们不同,有小貂儿引路,避去了不少陷阱,不到两刻钟,已钻出了雾区。
  两人方踏上古老而不见人工整饰的庭园,小千已落实而喜悦的叫着;“哈哈!旧地重游!”
  突然他一抬头,啊的又往后退。他一叫,秋芙也惊叫了。
  不知何时,矮小的天机生已如门神的钉在两人面前,挤眉弄眼,很是威严。
  小千见着是他,才嘘口气:“好小子,是你啊!差点把我吓死了!”
  天机生冷道:“吓死了最好,省得我出手。”
  小千已定了神,瞄眼道:“你怎知我会出现在这里?”
  天机生冷笑,带着一丝得意:“天下事想瞒老夫等于零。”
  小千邪笑道:“那么你是来欢迎我的罗?”
  天机生瞪眼冷道;“我是来赶你滚蛋的。”
  小千邪笑道:“要是我不滚呢?”
  天机生奸笑不已:“你敢不滚?你将会付出代价。”
  小千轻笑着,不在意的已往前走。
  天机生马上拦过来:“站住!不准你再走一步,否则……”
  小千已再跨一步,惹笑道:“否则又如何?”
  “否则我……”
  “你就让路是不是?”小千黠笑着:“我想问你,你是不是每件事情都算的很准确呢?”
  “这当然”
  小千谑笑道:“那你何妨算算能不能赶我走?小心算啊!别砸了招牌,你上次已砸了一次,我有点不大相信你。”
  前次小千要他算名字,虽然猜了个“脸绿绿”,小千仍认为不够准确。
  天机生霎时怔住了,若说“赶得走”,小千一定赖着不走,若说“赶不走”,小千只笑笑的承认他算的准,可大大方方的留在此。
  小千黠笑又道:“怎么样?不好算吧!”
  天机生心一横,已道:“谁说不好算?我根本赶不走你。”
  想了想,他还是以维护招牌为重要。
  小千登时敬佩的点头,夸赞的说道:“真准,真是天下第一神算,佩服!佩服!”
  秋芙见他模样,都觉得好笑。
  天机生也泄了气,摆摆手道:“算了吧!这种准法,迟早会把自己给射死!我宁可射歪一点!”
  小千呵呵笑道:“你少装了,你早就听到我的声音,才故意在这里欢迎我,你以为我不知道。”
  天机生眼角已有了笑意,但仍不认帐,冷道:“谁要来迎接你?少自抬身价,我是来吓你的。”
  小千轻笑道:“吓完以后呢?”
  天机生瞄了几眼,终于忍不住而笑起来:“以后你都看见了我还说什么?”瞄向大板牙,道:“你又来找我干啥?”
  小千谐谑道:“你明知故问嘛!”
  天机生再瞄一眼,才挥手道:“跟我来!”
  他已带领着小千、秋芙走向庭院深处,经过一排桂树林,已抵一栋木造小轩。
  轩中有躺椅,小千已将大板牙放在椅子上。
  天机生已替他诊断。
  小千道:“他是中了‘无心之毒’”
  天机生瞄小千一眼:“到底大夫是你还是我?”
  小千碰了一记软钉子,只得干笑道:“是你,你是先生嘛!”
  很难得见他如此吃瘪,秋芙已淡笑起来。
  天机生感到得意,道:“既然是我,你就站到一边去,多看少说话,没人会怪你是哑巴的。”
  小千瘪笑道:“是,神眼先生!”
  天机生这才继续为大板牙诊断,他瞧的很仔细,发觉大板牙心脉部份似有异物,他拿出银针插了进去,再取出时,针头已凝沾不少透明状水液,使银针更闪闪生光。
  他很快转身往小轩左墙堆了不少药瓶,选出碧玉小瓶,倒出白色粉末,银针往上一沾,立刻变成青紫色。
  “果然是‘无心之毒’!”
  小千嘲惹道:“验个毒,要这么麻烦吗?刚才你相信我的话,不就得了吗?”
  天机生白眼,道:“经验告诉我,不能相信你说的话。”
  小千谑笑道:“这证明你的经验不灵了。”
  “宁可不灵,也不能相信你!”天机生得意道:“这是我的另一项经验!”
  小千只得干笑了:“好吧!你喜欢宁可不灵的经验,就尽量去获得吧,”
  天机生得意的晃着肩头,直视银针,喃喃念道:“无心之毒……无心之毒……”
  秋芙急道:“老前辈,您能解吗?”
  “要解无心之毒嘛……”天机生瞄向秋芙,复又瞄向她手中的小貂儿,突然黠笑起来,道:“有是有,但必须把这只邪貂给杀了配药。”
  小千、秋芙大感怔愕之际,小貂已吱吱尖叫,一股子已冲向天机生,利爪一扫,天机生避之不及,鼻头已被抓出血痕,呃的惊叫,赶忙逃开。
  小貂儿胜利的吱叫几声,才掠回小千肩头,吱吱叫着,说明天机生的胡说八道。
  小千呵呵笑道:“神眼先生,对人开开玩笑也就罢了,怎可对小动物撒谎呢?它们可不懂什么叫忍让?你这不是没事找罪受吗?”
  天机生摸着鼻头痛得牙痒痒,他没想到邪貂真的邪到这种程度,也不敢再乱说话,以免引起它的攻击。
  还好,伤口只是皮肉之伤,否则一个鼻头就要报销了。
  他瞪向邪貂,冷道:“这么没出社会,开点玩笑也不行?”
  小貂儿吱吱叫着,指责他不该想吃自己的肉。
  “你的肉能吃吗?”天机生冷道:“都已活了千百年,老得都快变成石头,送我吃,我都嫌累牙。”
  小千道:“不吃也罢,你还是先救大板牙要紧。”
  他仍关心大板牙是否能解毒,无暇胡闹。
  天机生心神也为之沉静下来:“此毒除了可以迷失本性以外,仍可伤害脑部,若中毒过深,老朽也无能为力了。”
  小千焦急道:“他中毒有多深?”
  天机生摇头:“老朽也不知道,只有等他清醒时,才能测知。”
  “那你快把他弄醒!”说着小千就想解开大板牙穴道。
  天机生赶忙阻止:“等等,现在弄醒他,非得鸡飞狗跳不可。”
  小千道:“我可以不解他武功啊!”
  天机生道:“那又不准了。”
  “这……这该怎么办?”小千急切道:“把他绑起来行不行?”
  “可以是可以,不过他一挣扎,身躯必定和绳索缠得紧紧的,血液运转就不正常!”
  天机生道:“最好的方法是把外面的三个母老虎给找了来,以她们的功力压制大板牙,效果一定不错。”
  小千瘪笑道:“一定要她们?”
  天机生讪嘲道:“怎么?踢了几下屁股,就不敢见她们了?”
  “谁说的?”小千也横了心:“不敢见的该是她们,不是我!”手一摆:“把她们引进来,我还想踹她们几下呢!”
  天机生笑道:“话是吹的太大,待会儿看你如何收拾?”
  小千耸耸肩头,道:“意思,我收拾不了,天下就没人救收拾得了了,您快去放她们进来!”
  天机生摆出看好戏神情,已扬长而去。
  秋芙又想笑,又紧张道:“你把姥姥她们怎么了?”
  “没什么嘛!”小千轻笑道:“只是屁股多长几斤肉而已。”
  秋芙已笑起来,马上又敛住。急道:“现在怎么办?姥姥一进来……”
  “就叫她无话可说!”小千甚有把握的笑着。
  秋芙反而被他弄糊徐了:“你叫他们如何无话可说?”
  “天机不可泄漏!”小千诡黠的笑着,道:“不过要你帮忙才行,快找些软绵绵的东西来!”
  秋芙不解,却也无奈,只好走向近处,找些小千要的东西。
  不知小千又在耍何花招,看他如此认真样,可真像那么回事。
  天机生走近雾区,只见他在庭园左侧一处立有几丛大小不一的假山尖峰,转了几圈小峰,就已走回石道,和先前一样,等待姥姥到来。
  奇怪的,只经过这道手续,浓雾突然得到了何种动力而开始流动,渐渐的出现一条淡薄的通路,弯弯曲曲,却通的甚远。
  其实此一现象乃在于天机生开启了一处风门,引动山风吹向雾区,才会形成浓雾的扩散。
  突闻雾区一阵喜悦:“姥姥,在这里,出路在这里!”
  一眨眼,姥姥、水月、水柔已冲出雾区,满脸惊惶方自消去不少。
  天机生已拱手道;“名闻天下的‘罗刹女’亲自光临寒舍,有何贵事?”
  姥姥早年行走江湖,用的正是“罗刹女”名号,而她退出江湖已近二十余年,都快忘了这名号,如今被提及,倒有点吃惊。
  她边:“亏你还认得老身?”
  天机生含笑道。“水仙子头上那只凤凰可常年不离身啊!”
  姥姥真名就叫水凤凰,年轻时貌似天仙,也博得“水仙子”一号,只因她冷傲无比,又疾恶如仇,动不动则杀人。追求她的人虽多,却不不敢太纵情,直到有一天,一位年轻人以一只沉灵香木刻出的凤凰打动了她的心,两人很快的坠入爱河,也消失在武林。
  岂知过了数年,她又独自出现武林,而不见那么俊美男士,她则簪上凤凰于发梢,常年不离身,往格又更加冷僻。动不动则见血,当时死在她手中的人不计其数,直到二十年前她隐居为止,“罗刹女”的名字才渐渐为人所淡忘。
  这段往事,尤其是关于木凤凰一事,知道的人已不多,错非是天机生,谁又能了若指掌呢!
  姥姥听及木凤凰三字,心头也怦怦加速,显得不自然,道:“你不愧为天机生,大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天机生眼露黠光,但一闪即逝道:“仙子过奖了,在下也有未解之事,例如说……
  那只凤凰又是何人所赠?”
  姥姥闻言已长叹:“都已四五十年的老事,你问它何用?他只不过是没没无闻的人,否则又怎能瞒过你呢?”
  天机生心想也是有理,当时她才二十出头,那男人也差不多,若四五十年无迹可寻,也就很难寻得,反正也无关武林,他也懒得再问。
  姥姥仍陷于回忆之中。
  水月可没忘了小千,马上追问道;“老前辈,您可见过一个贼头贼脑的光头小子来过这里?”
  此话一出,立时把姥姥唤回现实,遂道:“他还扛着一个人。”
  天机生谑笑道:“有啊!是绿小千,外号脸绿绿对不对?”
  水月恨道:“对,就是他。”
  天机生往小轩方向一指,谑笑道:“他在那里凉快,挺陿意的!”
  水月嗔怒道:“姥姥,我们去修理他!”
  天机生忙道;“不急,我带你们去!”他大摇大摇的走在前头,那副捉狭样,实让人不敢恭维,他存心想看看小千如何收拾残局?
  姥姥、水月、水柔怨气冲冲的就往小轩行去。
  近了小轩,水月一声大叫:“绿豆鬼你给我出来!”
  她已冲向前头。姥姥和水柔也一涌而上。
  三人挤入轩门,猝然怔住了,举高想劈打的手也定在空中。
  小千暗自想笑,却装出一副苦笑的走向她们:“你们也来了。”
  曾几何时,他的屁股也肿了起来,好大,像小妇人怀了几个月身孕,突的结实,连走路都变成人字型。
  姥姥、水月、水柔跟他比起来,可就是小巫见大巫,逊色多多了。难怪她们会怔住——小千竟然比自己还惨。
  还亏小千想出这妙招,一照面就让她们哑口无言。
  尤其是他表演功夫,连天机生都快信以为真了,而秋芙早已憋红了脸,不得不靠向大板牙,以照顾他来掩饰自己,以免露了破绽。
  姥姥一只手也打不下去,惊愕道:“你也受伤了?”
  小千苦笑的摸摸臀部;“你没有吗?我一跌倒。突然来了不少只脚、就那么一直踢,成绩就出来了!”
  他暗自笑的快抽了肠,表面仍是一副无奈。
  水月追问道:“你为何不叫?”
  “有啊!”小千道:“我拼命叫,就是听不到你们回音。”
  水月亦想及自己也叫了,小千却未听见,分明是奇门阵势的原因所造成,在水灵宫,岂不也有此功能?
  小千又加油添醋道:“我一直叫一直叫,他们就一直踹,一直踹,少说也三四百下吧!痛啊!”
  姥姥庆幸道:“还好,我只被瑞了一十来脚!
  用手摸向屁股,也安慰不少。
  天机生已笑出声音,他正想拆穿小于把戏。
  岂知小千已把目标指向他,恨恨道:“一定是这糟老头搞的鬼!否则在这鬼地方,哪来的人?”
  姥姥、水月、水柔已围向天机生,个个怒目瞪眼,姥姥冷道:“说!到底是不是你搞的鬼?”
  天机生惊惶道:“我没有……”指向小千急道:“他的伤是假的。”
  小千恨道:“都肿得这么大了,你还想耍赖?是假的吗?我脱下来好了,看你将如何狡辩?”
  说着就想要脱裤子。
  水月、水柔霎时尖叫,已往角落闪去。
  姥姥急喝道:“不准脱,成何体统?”
  小千心中笑得快滴出血来,表情仍一副忿忿不平而受委曲样:“为了证明我是清白的,我不惜一脱!”
  姥姥道:“我相信你就是,快把腰带系好。”
  小千这才勉强系起腰带,瞄眼向天机生,眼神可得意得很。
  水月已再次逼向天机生,冷喝道:“说!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天机生哪知道事情会如此发展?有理都说不清:“我没有……”
  水月又逼前:“除了你还会有谁?是鬼不成?”
  “我……我……”
  天机生眼看无法说清,赶忙挟腿就往外闯,先逃开再说。
  “别让他逃走了,逃了可找不到人!”
  小千吆喝着已追出去。
  姥姥、水月、水柔闻言,更快捷的已掠追向天机生。
  岂知差之毫厘。天机生闯出小轩,右足方点向地面,叭的一声。石板已裂出缝隙,他一个窜身已钻了进去。
  小千追的最急,一拳打向地缝,大喝:“别想逃!”
  然而掌劲发出,砰的一响,已打在石板上,洞口早已封闭。
  姥姥她们追来,也束手无策,水月恨道:“被他脱逃了!”
  小千责怪的瞪她一眼:“叫你们快点,还慢吞吞?不走人,那才怪事!”
  水月冷道:“我不相信他能躲一辈子?”
  “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可没那份闲工夫,里边机关重重,说不定已在暗处笑你这个笨蛋啦!”
  奚落几句,小千已转身大步走回小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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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还魂图
 
  姥姥,水月、水柔似也认为捉人无望,已忿忿不平的转身走在小千后面。
  突然间,水月眼睛落在小千臀部,那肿得一大包的“肉”竟然往下落了一大半,就快拖到后膝节,她咦了一声,立时喝道:“站住!”
  小千哪知自己绑的好好的,会在方才急忙追赶奔掠之际而让布团给松了下来?他仍未发觉,看来也难逃劫数了。
  他转头斜睨水月,冷道:“叫什么?没看到我伤重得很,站不得的?”
  水月已冷笑道;“是啊!伤重得肉都掉了!”
  “才说呢?”
  小千瞄着眼,双手往后边摸去,突然模不到布团而惊愣:“咦?真的掉了?”往后一瞄,两眼差点掉出来。叫声“糟了”已拔腿就跑。
  “你还想逃?”
  水月一个扑身已欺向他,一手已抓住他那大布团。
  小千可更急了,尖叫着:“救命啊!非礼啊……”
  他想挣扎脱逃,可惜水柔亦发现受骗,也掠身抓向他、恨道:“你还敢耍诈?我打烂你屁股!”
  两人一个抓手,一个按脚,四平八稳的把小千给按在地上,还不时腾出纤手,一掌掌的打向他臀部,打得他哇哇痛叫。
  姥姥也走过来,嗔骂道:“姥姥我已七老八十,你还踹我屁股?成何体统?不修理你,还以为世上没人能治你呢?”
  说完也蹲身,伸手就打。
  小千尖叫道;“快住手!痛啊!”
  “你也知道痛?”水月冷笑道,打的更使劲。
  小千狠命的挣扎:“快住手……”
  突然用太过猛,已“噗”的一声脆响,发自臀部。
  水月,水柔猝然啊的尖叫,赶忙躲开,双手掩着鼻子,脸也红了起来。
  终究她俩仍是姑娘家,怎能碰到此种尴尬事?
  小千大难不死,已谐谑笑起来;“放得好!没想到威力会这么大?”
  姥姥方才并未听清楚声音,又被水月、水柔举止给弄迷糊,怔楞道:“你们……”
  小千已谑笑道:“你反应很慢喔!没有听到声音,难道没有闻到味道吗?”
  姥姥这才注意,是有股臭味,赶忙的走避,嗔道:“你敢乱放?”
  小千得意笑着:“没办法,我是被逼的!这是痛苦的怒吼。”
  姥姥、水月、水柔楞在那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打他又不甘心,若再动手、那种窘境,实让她们下不了手。
  还好小千已装出疼痛不堪脸容:“唉呀……只一下子就被你们打得那么疼……我的天呐!”
  秋芙赶忙欺身扶着他,焦切道:“伤得如何?快躺下来,我帮你敷药!”
  小千勉强挤出笑容:“待会儿再敷,”她们还没打完呢!”
  秋芙凄戚道:“不!不能再打了!”转向姥姥,祈求道:“姥姥您放了他,他受不了啦!”
  姥姥也着实不忍让小千受太大的折磨,叹口气、道:“也罢!下次再没大没小,姥姥我可不饶你!”
  秋芙急忙感恩道:“谢谢姥姥,小千以后不会了!”
  “不会才怪!”
  不知何时,天机生已出现门口,手拿一支长竹竿,调侃笑着:“如果用竹竿打,就不怕发生那种事情了。”
  小千怪异表情道:“我不会再让你们有机会的。”
  秋芙赶忙把他扶向墙角,深怕他又遭了殃,急道:“你受了伤,别再跟他们呕气好不好。
  小千低声道;“伤的不重,我是假装的。”
  秋芙稍稍宽心,仍道;“可是他们人多……”
  “所以我只好忍啦!”小千谈笑道:“放心,风波已过去,这笔帐,将来再算了。”
  秋芙这才露出笑意:“下次可要小心了。”
  小千干笑道;“我哪知跑了两下会掉下来?全是天意!”
  天机生已走近,黠笑着:“是啊!天意如此,我老人家岂能受此冤屈?”
  小千瞄眼邪笑道:“你别得意,要是治不好大板牙,你看我如何收拾你!”
  天机生似也知小千难缠,风凉话也不敢多说了,干瘪一笑道:“有话将来再说,我们先治人要紧!”马上转向姥姥,道:“水仙子你现在该明白在下是无辜的吧?”
  姥姥歉声道:“得罪处,诸多包涵。”
  天机生笑着,将竹竿丢出小轩,道:“哪里,误会能解,那最好不过了”顿了顿,又道:“仙子此次前来可是为了解去大板牙无心之毒?”
  姥姥道:“不错,你能解吗?”
  天机生道:“这要看他中毒有多深了。”
  “他中毒有多深?”姥姥问。
  “这就是要仙子帮忙的地方。”
  姥姥道;“如何帮忙?”
  天机生道:“大板牙已迷失本性,在下将弄醒他,然后用摄心术之类功夫唤回他灵知;在他醒来之时,还请仙子以及两位姑娘以真力擒在他,别让他走脱即可。”
  姥姥道:“这没问题,何时开始?”
  天机生道:“现在就能开始。”
  姥姥点头,马上唤过水月、水柔,已将大板牙扶起,然后盘坐于地,姥姥坐于他背后,左掌抵向他后脑,右掌按背心。
  水月在左,水柔在右,分别扣住其手腕及膝盖,免得他挣脱。
  一切就绪,天机生才拿出像是钟摆的圆坠子,约牛眼大小刻有怪异蛇兽图案,光看上去,就有点目迷心眩。
  姥姥乍见之下,惊愕道;“‘还魂图’?”
  此图为天下摄魂之物的极品,江湖人物对它甚为忌讳,没想到会落入天机生手中。
  天机生淡笑道:“这是复制品,除了图案以外,其他都不像真货,不过此图亦有摄心之功效。”
  姥姥点头:“原来如此。”也不再追问。
  天机生静静心神,随后抽出银针,插了大板牙数处穴道。
  大板牙登对苏醒,眼中碧光闪闪,突然瞧及小千,已喝吼的挣扎,想扑向小千。
  姥姥、水月、水柔赶忙运劲镇住了他。
  大板牙肌肉绷出条块,如猛狮咆哮,不停扭身摆手,像要突困而出。
  小千感到不是滋味:“妈的,我是你朋友了?一醒来就想吃了我?”
  天机生喝道:“你还不快走?在那里碍眼?”
  小千舌头一伸,瘪笑道:“真是虎落平阳,有威发不得!”
  他只好一拐拐的走向大板牙背后,避了开去。秋芙也跟着,以免碍眼。
  大板牙强行扭头,但抵不过姥姥手劲而无法得逞,又自咆哮。
  天机生赶忙晃动坠牌,铜灰色牌子左右有序摇摇,图案好似也在开始跳动。天机生已运起功力,不断发出清吼声,一阵阵的吼着。
  大板牙仍自咆哮,不受任何影响。
  铜牌愈晃愈快,已从灰渐渐变成银白,那图中银蛇、怪兽突然复活般在张牙舞爪腾掠。
  大板牙挣扎更急,姥姥、水月、水柔都运足全力以控制,额头已出现汗珠。
  挣扎持续十余分钟,众人皆已汗流满面,胸口起伏快速,大板牙给她们压力甚出乎她们意料之外。
  天机生已将还魂图逼近不少,清吼声已变成狮子吼,就快压过大板牙咆哮声。
  终于,大板牙双目渐渐被还魂图所吸引,图中的蛇兽渐渐扩大,在旋转,好似从四面八方卷向他,在嘶吼,獠牙,天地一片漆黑,只有那蛇,那兽是很亮的,只有它才能引带光芒。
  突然间蛇兽旋得快一已变成一道光束,汇合成一面银亮亮的镜子,哪能看清一切。
  浮现了小千的笑容,还有秋芙……还有自己……
  大板牙喝吼已渐渐平静,又直盯着那面“镜子”。
  突地有声音传来:“我是绿小千……”
  天机生怔愕,往小千瞄去,猝然憋笑起来。
  小千竟然也被摄了心,傻楞楞的盯着还魂图,听及天机生问出声音,他已不自禁的回答。
  原来他本是好奇还魂图里边的图案有何奥妙,结果一瞧上了眼,就被深深吸引而遭摄了心。
  “这个宝贝真是的!”天机生哭笑不得,已喝道:“绿小千,你在干什么?”
  “我在看姥姥被打屁股……”小千现在是想什么说什么,句句实言。
  天机生已笑起来:“妈的!这种话你也敢说?”
  话未说完,姥姥闻及小千所言,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已怔愕的张开眼睛,内力也为之泄弱。
  突然大板牙又故态复萌,咆哮扭扯,差点把水月、水柔给甩掉。姥姥惊急,不敢再分心,马上再吐全劲,才勉强又将他给制住。
  饶是如此,三人可累个半死,喘声更急,香汗直流。
  天机生霎时也慌了,赶忙叫道:“秋姑娘快把他带开!点他眉心‘神庭穴’,再泼冷水!”
  说完不敢再理会小千,马上专心对付大板牙。
  秋芙闻言已截指点向小千“神庭穴”,寻眼瞧向小轩,找不到水,只好带他到庭院,那里有小池可取水。
  淘水往小千脸上弹去,小千已怔然醒了过来,搞不清自己为何会在庭园,遂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秋芙见他已醒,也放心不少,娇笑道:“你被摄了心,我只好把你带来此,弄点冷水。”
  “我……”小千茫然中似有所觉,已然干笑:“我被迷住了心?”他急道:“我说了些什么话?”
  秋芙已经笑道:“你说你还看着姥姥被打屁股。”
  小千诧然而瘪笑:“她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小千苦笑不已:“我又惨了。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
  秋芙淡笑道:“你可以说你说的是梦话,姥姥也许会原谅你。”
  “不,我说的是真话!”小千谑笑起来。
  秋芙也拿他没办法,急切道:“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可是你要说梦话才行,别又惹姥姥生气,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小千摸着屁股,叹笑道:“没想到,我连梦中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话声未落,小轩已传来喝叫声。
  小千急道:“大板牙治好了没?”
  “还在治”。
  “咱们快进去!”
  两人又往小轩奔去。
  此时天机生已再次摄住大板牙心神,也问了他的名字,然而功力较弱的水柔已有不支现象。
  大板牙马上又故态复萌,天机生不得不用金针再次制住他的穴道。水月和水柔得以休息,两人已瘫坐于地,脸色泛白,甚为倦惫。
  “仙子,把内力逼向‘玉枕穴’!”
  天机生想趁机阻止无心之毒侵向脑部。
  姥姥虽累,仍提起真气,逼向大板牙后脑‘玉枕’要穴。
  天机生又用银针插入大板牙头部数处穴道,取出之后,皆有少许透明液体,想必就是无心之毒。
  大板牙脸色本来就充满血红,现在被天机生抽去不少毒液,青绿已渐褪去,脸部变得更红了。
  再插几针,天机生方嘘口气道:“成了。”
  姥姥这才撒手,汗流满面不说,骨头都快散了。
  小千此时已进来,急忙问道:“他还有救吗?”
  天机生喘息不已,白眼道:“等我休息一下,再回答你行不行?”
  小千仍心急:“你难道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机生无奈道:“一句话就能了事?好吧!我告诉你,他还有救!”
  “哇,太好了!”小千激动的抓向天机生肩头,钦佩不已;“你果然是天下第一鸡(机),天未亮,就知道报佳音!厉害!厉害!”
  喘了几口气,天机生好得多了,才道:“你少拍马屁,我方才如此说,是防止你死命的追问,现在告诉你的才是正确答案。”
  小千笑容刹时僵住了:“他没得救?”
  天机生道;“难!”
  “你骗人!骗人……”
  小千激动的掐着他的脖子,天机生舌头挂得长长,急叫道:快放手!有话好说!不是没救,是难救……”
  小千问及还有希望,才松了手:“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天机生干咳不已:“掐死我,那真的没救了?”
  小千再逼问:“他到底有没有救?”
  “有有!一定有!”天机生深怕再被掐,急忙道:“你安一百个心.我一定把他弄的好好的交给你。”
  小千这才有了笑容:“早说嘛!害我以为你无路用,不如掐死算了!”
  天机生苦笑道:“这年头当医生还真难,动不动就有生命危险。”
  小千坦然瞄向大板牙,责言道:“妈的!交了你这个朋友,要我背,要我扛,要我为你治病,你还要拿刀子捅我,这算哪门朋友?”瞄向他未褪去的红脸:“说你,还会脸红,真难得?那天要是你背叛我,小心我一手就把你给掐死!”
  水月突然有所觉,已往大板牙瞧去,惊愕道:“怎会没有?”突然已欺身,双手指向他脖子。
  小千惊诧道:“喂!你想干什么?我只是说着玩的,你干嘛比我激动?快放手!”
  他已伸手想揪开水月。
  水月急叫:“姥姥快拦着他!”
  姥姥不解水月的企图,但水灵宫就以她最为精明灵巧,她如此做,必定有原因,当下已拦向小千。
  小千更急:“你们想杀人是不是?”
  一掌攻出,却仍被姥姥给化去,姥姥斥道:“给我安份点,要杀他,不必掐脖子!”
  “谁说的?你们的心灵都不太正常!想活活把人掐死才甘心!”
  小千仍不肯罢手的想阻止水月。
  大板牙脸色被掐的通红如血,水月突然惊叫:“他没有滴血浮印?”随即放了手。
  上次因为大板牙脸色带青。小千以此为借口,现在毒性解去不少……,至少脸部不再青紫,浮不出血印,小千可就难以自我解释了。
  姥姥也转身瞧向大板牙眉心处,惊愕道:“真的没有嘛!”
  水月道:“他没有!”
  小千已明白水月掐脖子之用意,心知要糟,拨腿又想开溜。
  “站住!”
  姥姥早有防范,一个欺身,已抓住他衣领,水月和水柔也逼了过去。
  小千苦笑不已,事情怎么会一箩筐的滚滚而来?他急忙干笑道;“姥姥别急,咱们有话好说!”
  “什么好说?”姥姥嗔道:“你连心头都想着老身被人打屁股,还有什么好说什小千干笑道:“那是梦话,当不了真的。”
  “梦话,我看你是句句实话!”姥姥斥道。
  小千眼看无法自圆其说,又被逮着,实是无计可施,当下只有承认了:“好嘛!没什好说就没什么好说!他不是我哥哥又待如何?
  你们口口声声要押我回去,我总不能看着大板牙受难而不救他,谁像你们一点人性也没有!救个人又怎么样?
  我就不相信你家小姐遭了殃,你们会撒手不管?你们可以救想救的人,为什么我就不能救?”
  他越说越激动,突然已挣开姥姥:“是不是我天生就是小瘪三,不入流,要受你们百般欺负?凭什么我一定要听你们的?还不是靠你们武功高强,说什么正派人物?全是欺人太甚之徒!”
  姥姥、水月、水柔已傻得了眼,她们没想到小千会骂得如此激烈,也骂的如此头头是道,自己何尝顾虑到小千的立场,这不正如他所说在欺负压迫他?不就自私得连让他救人的机会也不给?
  她们突然觉得宫主为何要放走小千。莫非就是在避免欺凌他?
  水月抿抿嘴唇,道:“可是你不该骗我们……”。
  “不骗你们,行吗?”小千斥道:“你会让我来救人?鬼才相信!”瞪着眼,又道:
  “反正你们要的是我,人也救回来,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摆出一副视死如归模样,早已豁了出去。
  姥姥、水月、水柔感到十分困惑,本想好好教训他,现在却下不了手。
  终于,她们原谅小千为救人而撒谎一事。
  姥姥道:“你不是说,救了人之后就跟我们回去?”
  “我有说不回去吗?”小千冷道:“不回去,你们能放走我?”
  姥姥道:“这是你的诺言,只要你跟我们回去,其他事,老身可以不追究。”
  小千心头已轻松不少,骂了几句,能免去一顿皮肉之痛,倒也值得,抽了抽嘴角,道:“总得等知道大板牙情况再走吧!”
  姥姥见他已答应同行,也不愿意再为难他,稍稍点头,转向天机生,道:“情况到底如何?”
  天机生道:“他中毒不浅,还好并未深入脑髓,只要寻得解药,慢慢治疗,该可复原。”
  小千追问:“要多久?”
  “少说也要七七四十九天……”
  “这么多?”小千怔道。
  天机生道:“这还是找到药物,否则还要更久,除非有什么神丹妙药,可惜老夫还没想出来。”
  小千瞧向姥姥,想看她有何意见。
  姥姥道:“时间太久了,我们等不了,趁现在回去再赶来,也不必花上一个月时间。”
  小千无条道:“好吧!人就留在这里了!”转向天机生,含有威胁口吻道:“治不好,看我如何收拾你!”
  天机生笑的神秘:“放心,我治不好,天下就没人能治了,倒是有一样东西……你可要留下来……”
  “什么东西?”小千瞄眼道:“看你贼头贼脑,在打什么坏主意?”
  天机生黠笑道:“把邪貂留下。”
  “什么?你想吃了它?”
  天机生急忙道:“不不不!我想请它去找药,否则硬要花费更多时间功夫,也未必能找到良药。”
  小貂儿对找药,确实有独到之处,天机生的要求并不过份。
  另外他对小貂感到无比好奇,想借此机会观察一番,说不定能瞧出什么?这才是他想留下它的最大原因。
  小千想想也觉得该留下它,睨眼道:“小貂儿留下来正好可以看着你,若你乱捣鬼,我就叫它一嘴把你给咬死!”
  天机生逢迎笑着;“放心,老夫只在救人,不会乱来!”
  小千唤及秋芙肩头的小貂,手一招,它已掠向小千手中,亲呢有加。
  小千道:“你就留下来,第一个要看好大板牙,第二要防止那小贼头捣鬼,看不顺眼就咬他两口!”
  天机机生摸着鼻子,还留着伤,苦笑道。“我有那么贼相吗?”
  小千讪笑着:“你不但脸像,全身都像,说不定撒尿都还有贼味呢?”
  天机生苦相更皱,不是味道的瘪笑着。
  小千继续交代小貂:“第三,只能誉他找药,其他的事不必理他,第四,不能吃他的东西,免得上了他的当……还有那块片子,你懂不懂?”
  他问小貂,又觉得太空洞,遂转向天机生:“把‘还魂图’拿出来!”
  他被摄了心,余悸犹在,可要小貂防着点。
  天机生瘪笑道:“有这个必要吗?”
  “少罗佩,拿出来就是!”
  天机生无奈,只好拿出“还魂图”
  小千指着还魂图,道:“那牌子有邪术,你不能看,如果他再拿出来,你就咬他!”
  小貂儿威风的点头,大有“不顺眼即教训”之势。
  天机生苦笑道:“如此一来,我不就找了个晚娘来吗?”
  小千得意讪笑:“不错,是你自找的!这是天意!”
  天机生苦笑:“也罢,碰上你,不是天意也会变成天意了。”
  交代妥当,小千方把小貂儿放开,它则如负光荣使命,马上掠向大板牙身侧,灵目不停瞧向天机生,随时准备应战模样。
  小千满意道:“小老头,你可看清了?以后有什么事先和它说明,免得发生误会。”
  天机生无奈道:“我这是何苦呢?”说完也笑了起来。
  这笑,在笑自己自找苦吃,也含着点能留下小貂儿而笑。
  安顿了大板牙,小千也没事了,好歹也得把姥姥她们给甩开,否则再验下去,他可就逍遥不起来。
  瞄向姥姥、水月、水柔,摊摊手道:“没事了!现在可以如你们的愿,任你们宰割了吧!”
  姥姥额首,笑;“很好,咱们马上回水灵宫!”
  小千再次交代天机生要尽全力治疗大板牙,本想留下秋芙,但她祈求要同行,小千无奈,只好带着她,跟着姥姥她们,在天机生领路下,已走出神秘谷。
  天机生返回小轩,开始为治大板牙而忙碌,工作似乎使他兴奋不少。
  姥姥一行人则往江南方向行去。
  行约数十里,已近黄昏,经过一天折腾,尤其是姥姥、水月、水柔当时用尽全力控制大板牙,时下更是倦惫。
  她们进投了客栈,想休息一晚,明晨好继续赶路。
  姥姥发现小千对秋芙特别照顾,只要看住秋芙,那可比看着小千要来得有效,遂也让他一人睡一间房,自己和水月、水柔、秋芙则窝在隔壁客房。
  也许过于劳累,不到三更,她们已呼呼入睡。
  而小千呢?除了喝醉,他似乎很难倒在床上就不醒人事。
  他正躺在床上,想着即将来临的事情,要如何应付这群母老虎,才不会遭到严重的灾难。
  他也想到上次带水仙在酒楼卖笑一事,自得的已呵呵笑起来。天下竟会有这么呆的女人?那天把她卖到万花楼,她都还以为当上王母娘娘呢?”
  他笑得捉狭。
  突地一道闪光射入窗口,打向他床头。
  小千惊愕躲闪。冷喝:“谁?政暗算本大爷?”
  东西掉落床上,是一团白纸。
  小千怪笑道:“嘿嘿,还有人给我玩这游戏!”
  他抓起了纸团,摊开一瞧,里边写了几个字:“镇外山神庙,有秘事相告。”没有署名。
  禁不起好奇心,他想去瞧瞧,反正若有危险,姥姥找不到人,自会赶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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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水灵认子
 
  当下他已潜出客房,夜色清冷,北屋顶几株古松晃荡,他已掠向松枝,再一闪身,已追向镇外。
  绕过几落人家,山坡隐隐现出灯火,走近一看,正是一栋年代已久的小山神庙。
  烛火是刚点燃不久,并未垂泪。
  小千觉得奇怪:“明明是他约我,怎么不见人?”
  心想有诈,马上掠出庙外,一片青黑空旷,庙旁还有棵大枫树,深秋已临,落叶满地的。
  “谁?”
  小千故做神经过敏状,一掌已打向枫树,刚然一响,枝动叶落,悉悉咦峻,自有韵味。
  “没有人?”小千自嘲一笑道:“被耍了?”
  也催得再理邀约者,准备调头回客栈。
  突然枫叶深丛传来声音:“小千儿,是我……”
  小千儿急忙转身,猝见一身雪白的李怜花正一拐拐的从黑暗中走来。他含笑的向小千招手。
  那天在小村区分手之后,李怜花痛苦非常,以致于无法忍受而撞墙,然而却没撞死,冷静过后,仍念念不忘小千。
  他知道小千走的方向以及要寻找天机生,遂慢慢的寻来,终于和调头回返的小千碰上了,才投信相约此处。
  小千见着他,登时抚头苦叫:“我的天啊?你怎么又来了?还约我半夜三更谈情说爱?你兴趣可真大!”
  不敢多停留,转身就想离去。
  李怜花急忙叫道:“小千儿等等!”
  虽然左腿受伤,他仍然擦身飘过小千头顶,拦在其前头。
  小千皱眉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要娶你,还是嫁给你不成?”
  李怜花已含情的靠过来,一袭白衣绸缎,翩翩佳公子模样,却露着女性化的动作,让人见之,甚是别扭而怪异。
  “小千儿,我们坐下来谈谈如何?”
  欺身就倚向小千儿。
  啊的一声尖叫,小千已蹦退数步,惊惶急道;“别碰我,吓死人了!”
  李怜花仍含情靠向他:“其实我也是人,你有何好怕的?”
  小千干笑道:“你是人,是男人的女人……”
  “那你把我当成女人不就得了?”
  说着李怜花又往小千靠来。
  “别过来啊!”小千又惊惶跳开:“要搞同性恋,去找别人,我可不想被你传染绝症了!”
  李怜花道:“你我相好,怎会染上绝症?”
  “唉呀!你还不清楚,现在正流行的‘爱死病’呐!”小千又惧又嘲的说:“又爱又病又死,中者无救,它又特别关照你这群男女人,你还是别恋吧!”
  李怜花含情道:“既然能相爱至死,那死又何妨?小千儿……”他想欺身诉情。
  “别过来!”小千又跳开,突觉风向不对,急忙又掠向风头:“得占上风,免得跟你说话就中了毒。”双手直推,像防恶犬般:“别再过来问!再过来,我可就要走了。
  爱死病可不是好惹的。”
  李怜花几番想靠近小千都未得逞,甚为失望而泄气,无奈道:“你为何怕成那样子?
  难道我像个有病的人吗?”
  “这可说不定,此病未发作之前是看不出来的!”
  李怜花笑道:“你以前不也碰过?”
  小千突然鸡皮疙瘩暴满全身,头皮都快麻了,双手不自禁扯着双臂,像要揪掉什么。
  道:“一错不能再错,这已是非常严重,岂能再跟你谈恋爱?”
  越想越觉得可怕和恶心,已冷道:“以后不准你再约我,没事,我要回去了!”
  说完已往回路行去。
  李怜花急忙追前:“你别走,我不缠你就是,你不想知道一些秘密吗?”
  小千已住足,他是有许多问题弄不清,转身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李怜花见他住足,心头又欣喜起来:“我们坐着聊如何?”
  “不必了,还是站着好。”小千道;“免得你情乱意迷,外加毛手毛脚。”
  李怜花无奈一叹,走近两步,叹道:“你难道不明白我的苦心吗?”
  “明白又何用?你该去追女人,我听得肉麻啊!”
  李怜花甚是失望:“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看成男人呢?”长长一叹,甚是怅然和无奈。
  这话问得怪了,他明明是男人,却又不愿人家把他看成男人?
  小千知道那是他心灵不正常所致,也借得在此问题打转,稍稍沉吟,道:“我想知道你为何故意找我当猎手?”
  李怜花突然眉色带神;“因为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不同于他人,而且你武功又好,所以……”
  小千裁口瘪样道:“你第一眼就爱上我了?”
  李怜花掩小口,窃笑不已,现出不好意思神情。
  小千瘪笑道:“倒楣!”眉头缩了缩,又问:“当初在华山论剑,你要我折断七把名剑,和你下注的人是谁?该不会是你自己在搞鬼吧?”
  李怜花道:“我没搞鬼!他是‘欢喜神佛’。”
  小千不已;“欢喜神佛?会是他?”
  “嗯!”李怜花点头。
  小千道:“他在利用你,再利用我毁去名剑?”
  李怜花道:“既是赌博,谈不上利用,他给的也是十足银子数目”
  小千联想乌锐所言……以数年功夫摸通中原武林组学,再一举入侵中原。既然如此欢喜神佛花点银子,以猎手代为除去历眼的人,那可合情合理又高明多了。
  他追问道:“当时是他找你获这局的?”
  “没错”
  “那你见过他了?”小千追问:“他长得何等模样?”
  李传花道:“我没见过他。”
  “没见过?那你们如何赌?”
  李怜花道:“他找我,是以传音入密功夫通知我,我找他,只能由乌锐代替。”
  小千懂了,又问:“你总该听得出他的声音吧!”
  李传花道:“似乎十分年轻……”
  “他不是很老了?”小千感到讶异。
  李怜花道:“不清楚,声音是可以变的。也有可能他本就如此年轻,老的死了,小的总可以接位吧?”
  小千频频点头,觉得此解释甚有道理,遂又想及问题,急问道:“照你这么说,欢喜神佛早就到了中原?”
  李怜花道。“也许吧?”
  “通常你们多久谈一次生意?”
  “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三日五日……时间并不一定。”
  以这些时间,小千相信欢喜神佛隐于中原成份极大,不禁疑惑道:“他会躲在哪里?
  以何种身份出现?……”
  此问题极为重要,小千已瞄向李怜花,先是怀疑,但想及他种种经验和情况,心想着:“若欢喜神佛像他如此窝囊,还是同性恋者,那也不足为惧了。”
  他不得不把李怜花放弃,再往别人想,可惜太过于空洞,并无结果。
  “下次你能不能设计一个赌局,把欢喜神佛给引出来?”
  李怜花含情一笑,温柔道:“只要你愿意,我会……”
  小千见他模样,又后退一步,急忙道:“我看算了,要是你带他来?说不定又是你的老相好,我可吃不消。”
  李怜花感到失望,叹道:“神佛出没无常,如果没有我引他,恐怕你见不到他。”
  “不见他,总比见你好!”小千摆摆手,含有惧意道:“这件事就暂时不谈,我看他不久也会露面了。
  他马上再问另一问题;“楼弯他爹,是你亲手杀的?还是和欢喜神佛下赌注而被乌锐所杀?”
  李怜花征楞道:“你怎会想到此事和乌锐有关?”
  小千睨眼一笑道:“当时我问你‘彩虹轩主’是谁?你明明知道,却没有回答我,分明是想瞒我。但是大板牙却在逃脱之际被乌锐给抓走,可见乌锐早就知道这个计划而在暗处等候机会,你不也说过他在跟踪我?这事当然与他有关了。”
  李怜花叹道:“人是我杀的,乌锐只是跟踪你,当然他也看出阴谋而将大板牙掳走了。”
  小千讪笑道:“既然是你杀的,你竟敢在我救楼影下山之际把我引开,说了一大堆废话,故意让我搞不清你的阴谋?你倒真会演戏?”
  李怜花窘笑道:“当时我必须向你解释,我怕你我产生误会。”
  “既然怕生误会,又为何要以我为替罪羔羊?”
  李怜花道:“我以为你一出手就能了事,谁知道你却还找人来问个清。”
  小千已憋笑起来,若非他想找人询问,也不会碰上楼弯兄妹,更不会被发现而背黑锅了。
  李怜花含情脉脉又道:“我只是想让你多赚一笔钱,才要你去杀人,并无陷害你的意思。”
  小千瘪笑不已:“你可真会自作多情!被你爱上真受不了!”
  李怜花叹道:“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了。”
  小千机伶伶打了个冷颤:“我消受不起,有一天我会跟楼弯一样,被你怀恨在心而乱杀我的亲人。”
  想及楼弯,李怜花脸容已转怒意:“是他背叛我,他要付出代价!”
  小千早已知他心理不正常,追问楼弯与他的恩怨,自是过于偏激,倒不如问他,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
  他一副精明的样子,问道:“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何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
  这正是促成李怜花同性恋倾向的最大原因。
  李怜花闻言,脸色阴晴不定,突然一咬牙,已露出红云,在冷青月光下,倒也有几许娇羞。
  他低声道:“告诉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小千追问。
  “就是……”李怜花欲言又止,含羞带怯,猝然低头说道:“今晚你陪我……”说完头更低,更娇羞了。
  “什么?你要我陪你?”小千惊诧又好笑的叫起来。
  夜深人静,稍稍大声,已传甚远,甚至还有回音传来。
  突然远处果真有声音道:“在那边!”
  小千、李怜花同感讶异;皆住发声处瞧去。
  只见两条人影,一青一白,电也似的掠过来,眨眼间已不及二十丈。
  来者竟会是楼弯,楼影两兄妹?
  他两一掠近,发现李怜花,楼影怒喝;“恶贼哪里逃!”
  青影一闪,当空就罩了过来。
  楼弯冷笑:“李怜花,我找得你好苦!”
  新月钩挂出手,凌厉的欺攻而上。
  小干征楞不已:“你们怎么找来了!”
  李怜花猝见两人,先前娇柔之态一扫而空,这是他对仰慕之人才会如此,如今大敌当前,他必须全力以赴,哪还顾得谈情说爱。
  左腿以及双掌受伤的他,自知非楼影楼弯之敌手,已掠步想逃开。身影虽掠起,他仍感伤的瞧向小千:“你为何要引他们来?”
  他以为小千方才叫的那么大声,就是给楼弯楼影做信号,因而误会他。
  小千急忙道:“我没有……”
  可惜李怜花已无暇再听他解释。楼弯新月钩已出手,削向他头颅,逼得他坠落地面,一个立足不稳已滚身于地。
  楼弯、楼影岂可罢手?马上又围了过来。绝招尽出。逼得李怜花穷于应付。
  原来楼弯、楼影兄妹在听及飞还山天霞岭盛会一事,得知李怜花又看上了小千儿,还冒死相救。
  以楼弯与他交往,很快猜知他必定会苦缠小千儿不放,是以四处打探小千儿下落,当然也找近了距离。突闻小千下榻小镇客栈,也就赶了过来,果然找了一个晚上,终于找到此地。
  小千楞在那里,不知该不该出手,毕竟李怜花杀了楼弯的父亲,在血债血还下,纵使李怜花颇为可怜,也不便出手加以干涉。
  几招不到,李怜花闷哼一声,背部已被划出血沟,痛得他冷汗直下,节节败退。
  楼影恨吼:“我爹跟你无怨无仇,你竟狠心杀了他,今晚我要你偿命!”
  新月钩锋利无比,掠挂挑劈,猛不可挡,一波波落在李怜花身上。眨眼间,他已衣碎肉烂,活似个血人。
  他以祈求眼光瞧向小千,只要小千一开口,他就能活命。
  然而小千实难以开口,尤其他想到楼影为她爹去逝而疯狂追杀自己,差点就死在无毒蜂针下,他就无法阻止她报仇。
  “小千儿……”李怜花已向小千衷切的祈求。
  小千已转头,不愿再看下去。
  李怜花心灵突然如被最心爱的人所抛弃般,切痛的足以绞烂肝肠。整个人已抽搐而颤抖,双目直盯小千而不知闪避,任由利刀切近身躯。
  他责怪小千不该临难抛弃他而不顾!
  “你不能……不能丢下我……不能如此无情……你无情……”蓦然双眼尽赤,厉吼:
  “你无情……”
  吼声方起,奋不顾身的已撞向楼影,劈掌就打。
  如若在正常状况下,楼影自可应付自如,但李怜花方才已快奄奄一息的躺下,可说是全无反击力道,她不想一刀杀了他,只想多划几刀以泄心头之恨,谁知道他突然如疯子般反击,动作快速不说,掌劲却如此凌厉。
  楼影一个不察,已被击中胸口,闷哼一声,倒退数步,嘴角已挂下血丝,显然受了内伤。
  李怜花逼退楼影,身形未停留,疾往山坡南侧射去,仍吼叫着:“无情……你们全是骗子……”
  楼弯哪能让他脱逃,展开轻功,直追而去。楼影抹去血丝,大叫:“别逃”,也奋力直追。
  小千心头戚戚然,犹豫一下,还是追了下去。
  追掠七八里,李怜花又被困住。此处较近深山,坡度已陡;再过去,已是断崖。
  楼弯但觉不能再拖,以免有变,迫近之后,新月钩已下银煞手而抛出.霎时满天银光闪晃,宛若银河流窜,碰上树枝,一斩即断。
  楼影也追下去了,冷笑道:“李怜花你死期到了!”
  她也将新月钩抛出,光轮旋飞,声音啸耳。
  李怜花似若疯子,哈哈大笑:“你们要我死是不是?为什么要我死?好!我就死给你们看!”
  突然啊的大叫,双手乱拉,林树不时倒折,他抱起腰身粗的断树,连技带叶的砸向楼弯楼影,逼得两人退后数步。
  新月钩卷向枝叶,咻咻乱响,断枝飞叶四处飞窜。
  “无情无义的人,你们要我死,我就死给你们看!”
  又是一声哈哈大笑,李怜花竟然往断崖撞跌而去.小千赶至此,见状再也忍不下心,急道:“李怜花快回来!”
  若在平常,李怜花听见此声,必定欣喜受用无穷住足走回,可惜他现在已陷入疯狂,未能听及入耳,仍视死如归的撞向崖边,哈哈大笑,当真往下跳。
  “李怜花?”小千再追数步,见他已落入悬崖,心头甚为难过,也停下脚步,脑袋为之空白。
  楼弯仍是愤恨未消,抓向空中新月钩,马上掠向悬崖,往下一瞧,发现此崖不深也非垂直,当下喝道:“他一定未死,咱们快追!”
  向楼影招手,两人已绕向左侧不远的较矮山坡,搜向崖底。
  小千茫然的走向崖边,往下一瞧,冷黑崖壁仍有落石滚滚坠下,已然不见李怜花。
  轻轻一叹,他道:“这样也好,死了,一了百了,没死,算你命大!”
  冷风掠来,连楼弯、楼影呼声也没了。
  小千无奈的耸肩头,淡然一笑道:“还真勇敢,说跳就跳!这种人,怎会是女性化呢?”
  他想不通,复又想及以前和李怜花有所接触,全身就发痒,瘪叫道:“我看他还是死了好,免得又来缠我!唉呦……”他抖着身躯:“我得赶回去清洗,清洗!”
  不敢再耽搁,他马上掉头就往客栈方向奔去。
  崖下一片乱石,杂生不少茅草。
  楼弯、楼影追至崖底,四处搜寻,并未见及李怜花的尸体。
  “一定被他逃了!””楼弯恨道。
  楼影道:“他满身是血,脱逃之际,必会留下血迹,再仔细搜搜。”
  两人又搜向四周。果然被他们发现血迹,往北走向,两人也追了下去。
  山风吹过。茅草摆荡,白花纷飞,夜又归冷静。
  第三天一大早,姥姥已起身,想瞧瞧小千在不在?走向他房间,已敲门:“小千儿快起来。天亮了!”
  里边没回音,姥姥觉得有异,推开门,早已不见小千踪影。
  她急叫:“水月、水柔快来!小千儿逃了!”
  话声方落,门外窜入满脸方苏醒的水月、水柔。
  水月急道:“他何时逃的?”
  姥姥道:“不清楚,快找人问问!”
  当下三人四处掠开,去找人。秋芙也惊惶跟在后头,她不担心小千逃走,而是怕他出事。
  寻向柴房,水月已发现店小二一脸倦态的抱着木柴,她问道:“小二你可见过一个光头小和尚?”
  小二满脸苦相道:“见过!”
  水月欣喜追问:“他在哪里?”
  小二往厨房一指:“在那里!”
  水月狡黠冷笑:“这小子敢耍花招?”一个掠身已撞向橱房。
  小二急忙想拦住她:“喂,姑娘你不能进去……”
  然而已来不及,水月早已撞入厨房。
  突然两声尖叫,小千声音更尖:“啊……非礼啊……”
  水月夺门而出,满脸通红。嗔骂道:“这小子竟敢在里边洗澡!太可恶了!”
  小千躺在大锅上,洗的倒也舒服,没想到水月会撞进来,他虽感惊讶,却也处之泰然,故意尖叫,果真把水月给吓退。
  他已呵呵笑起来:“大惊小怪,洗个澡也吓成这个样子?”
  他吊高声音:“小二……添柴火啦!不够热噗!”
  小二连声回应:“马上来!马上来!”捧着木柴往厨房奔去,临入门,还黠笑的瞄了水月一眼。
  水月的脸更红了。
  叫声已把姥姥,水柔和秋芙引来。方落地头,姥姥急问:“发生何事?小千他如何?”
  水月指着厨房,恨声道:“他在里边洗澡!”
  “洗澡?一大早洗什么澡?”姥姥诧然说。
  此时小二加完木柴已走出来,伸个懒腰,坐于墙边木板上,喃喃道:“岂只一大早?
  从昨晚三更就开始洗到现在!换了足足十担水而已。”
  姥姥、水月、水柔、秋芙闻言,惊诧中亦觉得想笑。
  小千竟然洗了一夜的澡?
  水柔憋笑道:“他神经病又发作了!”
  姥姥捺住笑意,喊声道:“小鬼头,你还不给老身出来?”
  小千故意拨着水声,哗啦啦脆耳得很。“要这么急吗?水还没冷呢!”
  姥姥啸叫道;“再不出来,老身可要逮你出来了!”
  小千轻笑道:“别这样嘛!我洗澡对你们那么重要吗?”
  姥姥不由得一楞,洗澡本是小事,只要他不逃走,根本和姥姥扯不上干系,现在她却在强逼小千不能洗澡?
  然而话已说出口,她也不便再收回,冷道:“你在胡搞什么?哪有人从三更半夜洗到现在?”
  小千淡淡笑道:“我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众人又是一笑。
  姥姥虽也憋笑,但马上煞住笑意,橙道:“还不快出来?尽说些什么废话?”
  小千无奈道:“我实在拿你们没办法!对我那么感兴趣,我跟其他男人有何不同?”
  这话含有嘲讪姥姥她们“等不及”男人,又非要小千不可,听得她们脸红。
  姥姥已真的生气了:“小兔崽子,嘴巴尽说些粗话?你不要活了,是不是?”
  水月更火,拾起木柴就往里边去。
  咋啦几响,小千情急之下抓起锅盖挡去木柴,锅盖也为之凹陷不平。
  他急忙道:“好好好!我出去,别再乱丢!小心砸破锅子。”
  赶忙爬出锅子,洗了一个晚上,肉都红了,他才安心不少。
  穿上衣裤,靴子,走了出来,含笑道:“姥姥,该换您洗了!”
  “你还要说?”姥姥瞪眼想忍笑意,终究忍不住而笑出声音,一举掌已劈向小千。
  小千可闪得快,却装迷糊道:“你不是说很急吗?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姥姥橙道。“你再语无伦次,老身就把你绑回水灵宫!”
  小千闻言也不敢再做怪,不再躲闪,不解道:“说真的,我实在想不透,我只洗个澡,会让你们那么紧张?”
  秋芙道:“姥姥以为你逃了,所以……”
  “唉呀!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说要去就一定会去,怎会逃了呢?”小千睨眼瞧瞧姥姥:“何况你们已经找到我了,又何必硬要把我拉出来?”
  姥姥冷道:“我想看你这小神经到底又在玩什么把戏?敢洗上一夜的澡?”
  小千摸着透红手臂,轻笑道:“没什么啦!我只想洗干净一点而已。”
  姥姥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实在拿他没办法,冷道:“下次再胡搞,姥姥可不饶你。”
  小千频频点头:“遵命,下次我要洗澡,一定每次向您报告,免得您在外面排队。”
  说完哈哈大笑,他已逃了开去。
  “兔崽子!”
  姥姥想追赶已是不及,跨了三步,也笑起来。
  水月、水柔、秋芙也跟着笑的惹人。
  对小千,她们总是又嗔又爱又无奈。
  随后她们各自回房,盥洗过后,进食早膳完毕,已往江南出发。
  小千等不到楼弯及楼影回音,心知两人必定追李怜花而去,也明白李怜花并未死去。
  想到李怜花活着,他头皮就发麻,还是避他远些,免得遭殃。
  经过三天赶路,小千一行已回到水灵宫。
  旧地重游,小千心头有些怯意,若弄不好,可就惨兮兮,再也无计可耍了。
  方从水晶箱中走出深在水底的水灵宫,慈祥的宫主和纯情的水仙以及剑痴已列队欢迎。
  水仙乍见小千已兴高彩烈道:“小绿豆你终于回来了?”
  小千笑的沉重;“不回来行吗?”
  姥姥、水月、水柔已拜见水灵,随后众人已往庭院行去。
  小千和秋芙被“围”在中间,秋芙倒是平静得很,小千可就觉得走在刑场—样,随时会有掉头的可能。
  水仙可喋喋不休:道:“小绿豆你上次种的小荷花又长起来了比以前漂亮的了!”
  小千谑笑道:“那就可以制造浇水器了,你试过没有?”
  水仙瞄向她娘,舌头伸了又伸,脸也泛红起来。
  水灵轻笑道:“小绿豆,用荷茎来做浇水器,太可惜了,我不准水仙玩,你也不能再玩,好嘛?”
  小千一字字的丢还她;“我、能、玩、吗?”
  这话惹得她们都想笑,而露出会心一笑。
  此时众人已行至水池前早已摆好的几张白石雕椅。
  水灵含笑道:“绿豆儿你坐吧!”
  哦了一声,小千坐往那张铺有红貂毛的石椅。
  姥姥却一手抓他背部衣领,嘻笑道:“你这小鬼,也敢找大位置?一边蹲去!”
  象提小鸡一样,把小千给抓向长板石椅。
  小千瘪笑道:“反正都是坐,哪张椅子还不是一样?我是怕坐那张椅子的人都会摔到里边……”
  此椅正斜靠着水池,若不小心,是可能掉落池中。
  姥姥冷道:“你放心!宫主坐了二三十年,从来没有摔过,我看只有你坐才会摔倒!”
  小千道:“二三十年没出意外,今天恐怕就……”
  “住嘴!”姥姥斥道:“给我坐好,这么多话?”
  到了人家地头,小千也不敢太作怪,已闭上嘴,满是委曲的蹲坐于石板上。
  众人见他模样已淡笑不已,水灵不忍,道:“姥姥就由他去吧!他还是小孩。”
  “小孩?”姥姥也觉得想笑:“天下的小孩也找不出一个像他这么贼头贼脑的!”
  骂归骂,她还是退了开去。
  水灵瞧向秋芙,含笑道:“小姑娘你贵姓?”
  秋芳腼腆道:“我叫秋芙,秋天的秋,芙蓉的芙。”
  “好名字。”水灵含笑道:“你也坐吧!”
  “多谢夫人。”秋芙静默地坐于小千身边。
  水灵也示敬要剑痴及姥姥坐下,自己才坐于椅上。
  水月、水柔和水仙则靠于水灵斜左侧。
  小千向她们三人招手:“过来坐吧!挤点没什么关系!”
  他故意腾个位置,准备让她们坐。
  水月、水柔怒瞪着眼睛,却不敢开口。
  水仙笑道:“不必了,那是给你和那位姐姐坐的,我们用站的就可以。”
  小千戏谑道:“那站到我后面来!多三个人,我也好说话!”
  耸着肩头,好似威武了不少。
  “不行呐……”水仙困窘笑着。
  水月已忍不住,斥道;“你想挨揍是不是?”
  小千轻笑道:“我是怕你们一不小心就掉入池中,那多危险?”
  姥姥冷道:“没叫你开口,你就给老身闭嘴!”
  小千瞪眼道:“搞清楚些,我是来这里验明正身,好让你们死了这条心,可不是来听你们说教,坐冷板凳的!”
  姥姥已起身,嗔道:“你敢出口胡言?”
  水灵急忙道:“姥姥别在意,他说的也没错。”
  姥姥嗔道:“没大没小,也不想想要是宫主是你娘,你是如何冒犯她?”
  “不可能嘛!”小千道:“我娘早就死了,怎么可能又变出另一个娘?简直是天下第一奇迹嘛!”
  姥姥嗔道:“要是奇迹出现,老身第一个就把你屁股给打肿!”
  小千谑笑道:“反正你已经打过了,还是没有奇迹嘛!”
  姥姥恨得直咬牙,却碍着水灵,不便出手教训小千。
  水仙急道:“小绿豆你是有可能变成我哥哥,我娘都这么说。”
  小千调侃道:“我娘也说我没兄弟姐妹,你说我该听你娘,还是我娘的好?”
  水仙更急道:“真的,我没骗你。”
  小千道:“真的假的,一试便知,老是争,也不是办法?”
  水仙转向水灵,急道:“娘,您快试验,好让他认您。”
  水灵何尝不想早点认个儿子?但她就怕小千突然会消失,那种打击,她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否则又怎会要小千先坐在哪里?无非是想平静心情。
  如今被逼了,她有点惊颤,一时难以接受事实。
  剑痴道:“夫人您就试试,他长的十分相像,我看八九不离十。”
  当时在华山论剑,小千就是以此容貌而使剑痴放他一马,可见那人和小千相像的程度已达一眼即能瞧出。剑痴因而显得甚有把握。
  水灵终于点头:“好吧……”转向姥姥,道:“姥姥您带他到客房,我马上就去。”
  姥姥颔首道声好,已走向小千,冷道:“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何时?快起来!”
  小千也感到毛悚悚的,瞪向姥姥:“你说过,要是我不是宫主儿子,你要平安的放我走!”
  姥姥冷笑道:“没错!怕的就是你变成了她儿子,那时你就知道我是你什么人了?”
  小千干笑道:“放心,奇迹不会乱出现的!只要你说话算数就行了。走!”
  当下也威风凛凛要跟着姥姥前去。
  秋芙担心道:“小千儿……”她也想跟去。
  小千摆手道:“没关系的,我若不是,那她得放我走,若不幸中奖了,大不了挨一顿老太婆的打,死不掉的!你就在此等候佳音!”
  秋芙关切道:“你还是小心些。”
  “知道啦!”
  小千大摇大摆的已随姥姥走向厅堂。
  水灵也起身,瞧往水月、水柔、水仙,道:“在试验当中,你们不得靠近、打扰,知道吗?”
  水月、水柔、水仙齐声应是。
  水灵又道:“还得好好照顾秋姑娘,别亏待人家了。
  水仙含笑道:“我来照顾!”
  虽然秋芙脸容并不好看,但只要是小千带来的。水仙都喜欢。已迎向秋芙,含笑道:
  “秋姐姐,我带你去看上次小千作的浇水器,很好玩的!”
  秋芙勉强一笑,水仙已拉着她往庭院处行去。
  对于小千试出结果如何,她并不在乎,因为她早已把小千当成哥哥了。若说有所担心,也只有试过之后,姥姥那残酷的一关有时她甚至希望小千故意试不出来,那就可以免受灾殃了。
  剑痴转向水灵,道:“夫人别担太大的心。”
  “我省得。”
  两人也走进厅堂。
  小千被姥姥带到的房间,他并不陌生,正是他前次所住的雅厢房。
  姥姥之所以会带他来此,亦是不想让他多起疑心。
  小千大步已走进雅房,景物依旧,连茶几上的花都没变,仍是三株淡黄色的水仙。
  “不错嘛!就像我的老窝一样。呵呵,旧地重游,分外亲切!”
  走过小厅,已往卧房行去,门帘一掀,淡金黄床铺摆的整整齐齐,他又笑起来:
  “果然是温暖窝!”说着就往床上躺去。
  就在他躺上床一刹那,姥姥已快速截指点向他“齐门”要穴。小千应指而倒,倒的迷迷糊糊。
  姥姥一指奏效,已冷嗔道:“废话那么多,一进门就说个没完?是温暖窝,你就好好躺吧!”
  又伸手点了数处穴道,才将他摆正。
  此时水灵和剑痴已进门,顺手掩上门扉,快步的已走进卧房。
  姥姥道:“他已躺好了。”
  水灵有点激动:“我们开始吧!”
  姥姥和剑痴颔首,马上盘坐于床,剑痴抵住小千头顶“百会”穴,姥姥按着脚底“涌泉”穴,两人已开始运功逼向小千体内。
  水灵刚抽出坠玉发簪,准备扎指取血,她的手在抖,十数年的期望,在此就要分晓,是真.那该多好.平白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若是假的呢?她将不知如何去接受这事实。
  姥姥,剑痴内劲渐渐汇于体内。小千身躯也渐渐转红。
  水灵双眸不敢移开的盯向小千眉心,期待的“滴血浮印”就快浮现了。
  盏茶光景一过,小千整个人已泛红,眉心果然已浮出相思红豆大小的浮印,红似朱砂,更甚于血。
  水灵激动不已:“果然是滴血浮印?”
  姥姥道:“宫主你快滴血在浮印上面。”
  水灵双手科得更厉害,一颗心亦悬于口,她是如此彷徨而不敢尝试。
  剑痴道:“夫人您就滴吧!迟早总该知道结果。”
  水灵强吸真气,平息一下心灵。已划动玉簪,左手食指尖马上治出红血,抖着手,已滴向小千眉心浮印。
  十数年之谜底,就此将要解开了。
  水灵的手在抖,好几次都滴不准,她只好沾向浮印。
  鲜血红如朱砂。和浮印已映成一色。
  姥姥,剑痴,水灵不自禁的全摒起气息,三对大眼全盯着鲜红血滴。
  如鲜血能渗入浮印,那就能证明嫡亲骨肉。
  他们注意的是那滴血,扣人心弦的血,一切希望的血滴。
  快渗啊!三人如此盼望它能渗进去。
  “快渗啊!”
  水灵已激动不已叫出口。
  血滴仍是鲜红逼人,直冲六只眼睛,直惯脑际,再钻心窝,为何不渗?
  三人的心收缩了,早为了那滴梦魇般的红血。
  “不会的!不可能的!”
  水灵已失神的抹去鲜血又滴过:又抹去,又滴……
  为何都渗不进去?
  惊慌、恐惧、不信、失望……如毒蛇无情的缠向她,那颗快碎烂的心。
  终于——
  他不是我儿子……”
  多少伤心、无奈、悲切幻成泪珠;从眼角渗了出来、她滑落床沿。是如此无助而虚无。
  慈母长年失子之痛,又岂是泪水所能渲泄的?
  姥姥、剑痴同感悲凄。明明是十拿九稳的事,竟又化诸流水?
  他俩已散去功力,悲怅的呆坐,不知如何去接受这事实。
  “他不是我儿子……”
  水灵悲伤过度,已显得不支,而伏在床边。
  姥姥为之惊醒,她虽难过,但毕竟经过人生悲欢离合太多了,较能控制情绪,马上扶向水灵,安慰道:“宫主不必过于伤心,凡事皆有天意,他不是,另有人是,咱们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水灵悲切的已空空洞洞:“哪里找……都已十几年了……”泪水又流。
  姥姥替她拂去泪水,道。“宫主请节衷,是与不是,已是定数,总不能因为他而把少主人给舍去了。”
  剑痴道:“这只是一项证明,少主人一定还活着.夫人可要坚强为是。”
  水灵或许太喜欢小千,才将一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突遭变故,因而使她有那种爱儿已逝之切心之痛,如今想及儿子并没因此而消逝,心情较为平静下来。
  强忍泪水,朝姥姥、剑痴告谢:“谢谢剑叔……姥姥……”
  姥姥已下床,扶起水灵,含笑道;“你能节哀就好,活在世上又有多少人如意呢?”
  转向小千,不禁叹息无奈淡笑:“可能除了他以外吧?”
  水灵见着小千褪去火红血色的安祥脸容,也轻叹道:“他那么讨人喜爱,可惜却不是我儿……”
  姥姥怪异一笑:“还好不是,否则水灵宫可就要遭殃了。”
  想及小千种种令人头痛行径,姥姥着实也对他忌讳三分。
  水灵难以割舍小千,却又不得不割舍,叹道:“已证明他的身份,只好让他回去了。”
  姥姥急道:“他不是绿娘的儿子?”
  水灵道:“我问过他,他却不肯承认。”
  剑痴走下床,道:“不管是不是,我都希望夫人能认他为儿子。”
  此话一出,水灵、姥姥皆惊讶,不知剑痴所言何意?
  水灵诧然道:“你要我认他为干儿子?”
  剑痴含笑道:“最好是亲生儿。”
  水灵不解了:“滴血浮印不能吻合,他又如何变成我儿?”
  如若有办法,她倒想变成事实。
  姥姥急道:“满天老弟你有何话,说个清楚,别让人急了心。”
  剑痴含笑道:“我是说小千儿虽不是夫人儿子,但夫人不妨先认他为亲生儿。
  “为何要如此?”姥姥追问。
  剑痴道:“因为我们可以用他来证明武帝是真是假!”
  水灵、姥姥凝神在听,却一片茫然。
  剑痴马上解释道:“武帝虽能说出与我交往的种种往事,但我总觉得与他无亲近感,要他来见夫人或姥姥,他则说时机未到,不宜见面,这并非武帝该有的个性,或许他有苦衷,但未证实以前,我认为仍不能把他身份认定。”顿了顿,又道:“而武帝必然能猜想我们找绿小千的原因。而且他有拉拢控制小千的迹象,只要我们能让小千相信他就是夫人的儿子,他才会死心的替夫人办事,以他来引武帝,那最好不过了。”
  水灵、姥姥闻言已恍然。
  姥姥嗔道:“那名武帝。明明是冒充的,这小鬼却百般相信他,真恼人了!”
  剑痴道:“也不能全怪他,连我都无法当场拆穿武帝真假,他又怎么分辨呢?”
  姥姥道:“听说他还弄了两个武帝?”
  剑痴道:“没错,一个是他,一个是月神教主,或许如他所说,也可能全是他搞的鬼,只要能证明其中一人真伪,事情就可真相大白。”
  水灵、姥姥皆同意剑痴的说法。现在问题是要如何让小千认为自已是水灵的儿子。
  水灵瞧向小千,流露无比温情:“这样瞒他好吗?”
  剑痴道:“至少比让他不明不白的被武帝利用好得多,再说夫人也可事后再收他为义子,不就更名正言顺了?”
  “只怕他不肯……”水灵感伤的说。
  姥姥道:“不肯就剁了他!”
  剑痴淡笑道:“也许他不肯,就是因为姥姥的宝刀吧!”
  姥姥也想笑,瞪向小千,冷道:“不是老身对他凶,你不知道他如何可恶,躲在暗处,竟敢踢老身屁股,而且还是连续十几脚!”
  剑痴和水灵不禁一笑,对小千的刁钻,两人也尝了不少苦头。
  “现在只有请姥姥多忍着点了。”剑痴道。
  姥姥冷哼了几声,方自平静心情,道:“你说,该如何让这小兔崽子认命?”
  剑痴道:“只要能让滴血涌入浮印之中,他就得承认了。”
  水灵叹道:“若能渗入,现在又必不能认他呢?”
  剑痴道:“正常方法不能,用点手法就可以了。”
  姥姥突有所悟:“你是说在血液中混点药?”
  “正是。”剑痴含笑点头。
  滴血浮印本就是以母亲本身血液再配上独自秘方所筑成,虽然各人秘方不同,但配个会渗入浮印中的药物,并非多大难事。
  水灵露出喜色:“这方法很好,可是只怕他不信。”
  剑痴道:“让他自己试验,他不信都不行。”
  水灵此时反而踌躇了,她不知是否该欺瞒小千?
  剑痴道:“为了武帝,这方法值得一试。”
  水灵挣扎一阵,终于点头;“好吧!将来再跟他说明一切。希望他能谅解。”
  剑痴会笑道:“现在剩下的就是咱们在他承认之后,该如何去面对他。他精得很,可别出了破绽,尤其不可让水仙她们知道。”
  水灵、姥姥也认为该如此,然而想及要装出去认一个不是儿子的儿子,那种欣喜模样,岂是容易的?
  她们得花甚大心力去克服。
  随后水灵走出客房,去配那种能渗入浮印的药。事先混入手指之中,先挤出血液往右手腕背试验一下,但见血滴直渗而入,眨眼已无踪无迹。他方始满意的走回客房。
  都有了准备,水灵才道:“我们开始吧!”
  她和剑痴又退回前厅,以让小千觉得时间并未停留过久。
  姥姥见两人准备妥切,方伸手击开小千穴道,冷斥道:“睡什么?你以为回到天堂了?”
  小千醒来,刚好接续未昏迷前情境,瞪向姥姥:“你敢暗算我?”
  看样子,他并未发现已被验明浮印而感到有任何不妥之处。
  姥姥方始放心不少,又斥道:“还不给我安份点,你想再躲上十天半月是不是?”
  手掌一抬,小千儿倒也不敢再发辣,瞪眼道:“要试验就快试,干嘛拖拖拉拉!”
  此时水灵和剑痴已走进来。虽是演习,有些别扭,两人仍尽量处之泰然。
  水灵淡声道:“我们开始吧!”
  姥姥冷哼,抓过左墙一面水晶明镜,递给小千,冷道:“给我拿着!”
  小千楞愕接过明镜,不解道:“给我这个干嘛?哦……是不是要看看有无蛀牙?”
  呵呵笑着,嘴巴张开,撩着牙齿,怪模怪样的照着。谑笑道:“还真白,完美无缺……”
  “白你的头!”姥姥打他一个响头,冷斥道:“给我照着你本相,看看滴血浮印如何渗入你额头,别说我们硬抓你当儿子!”
  小千被打得差点栽下床铺,也不敢再撩牙,静多了。挤眉弄眼的:“本相也不赖,就是光头亮了些……经过此事后……我该还俗了……”
  姥姥冷道:“你不是想要快点验明正身?还不快给我弄出浮印?”
  小千瞄眼道:“你们不掐我?”
  姥姥冷笑:“掐你?我会掐得你断了气!”
  小千摸摸脖子,瘪笑道:“自己掐自己……未免太虐待自己了吧……”
  伸着右手,始终掐不下手,照着镜子看糗相,他自己也想笑。
  剑痴道:“你只要运气逼红脸,不须掐脖子。”
  小千平时精明,偶而也难得糊涂,哦了一声,才想到憋气照样可以使脸发红。
  瞄着水灵紧张模样,他暗自好笑:“找儿子找疯子!”也不再多说,马上运起功力,逼向脸容。
  虽是旧戏重演,三人亦紧张有加,凝目盯向小千眉心,一副聚精会神样。
  憋了不久,小千脸容已发红,浮印也渐渐浮出。他已憋得呃呃叫。突然他想起现在不就像在蹲茅坑?
  他已呵呵笑起来:“你们对这种事很认真吗?”
  姥姥斥道;“废话!快给我憋!”
  小千谑笑道:“这种事……憋久了不好……”
  姥姥瞪眼道:“憋出来就好了!”
  她不明白小千话中另有暗喻,硬是要他憋,惹得小千笑不合“难喽!最近肠胃不好……”小千捉狭笑道:“想憋出来,谈何容易?”
  姥姥不解冷道:“这关你胃肠啥事?”
  小千黠笑道:“要是从下面出来,关系就大了!”
  姥姥突然想通小千话中含意,不禁恼羞成怒:“你这小子欠揍!尽说些不干净的话!”
  一手已掐向小千脖子,掐得小千呃呃叫,脸也红透耳根,浮印因而浮现。
  小千急忙道:“出来了,出来了。”
  姥姥更怒:“你还说?”掐得更紧。
  小千舌头已神出,叫道:“你还掐……我是说浮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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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水淹水灵宫
 
  姥姥怔愕,立时松手,急道:“自己运气!”马上转向水灵:“可以滴了!”
  水灵颔首,已挤出红血,准备滴向小千眉心。
  小千似也想瞧个究竟,已收起笑态,用劲憋着血气,镜子反照眉心浮印更红了。
  他还仰起头,让水灵更好滴血。
  水灵纤手在抖,她竟然和前次一样紧张。是怕血液渗不进去?还是怕小千又变成她儿子了?她也分不清楚。
  滴血落在浮印,小千睁大眼睛,仍叫着:“不可能的事情……”
  突然他不说话了,滴血竟然慢慢渗入浮印中。两颗大眼睛充满不信与惊愕;“不可……怎会是如此?”
  伸手摸向眉心,粘湿湿的,是血没错,再送往舌头舔去,腥咸咸的,不是血是什么?
  他惊慌了:“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他的手在抖,镜中的人也在抖,镜外的人更科。眨眼间滴血已渗入浮印中,消失得一无踪迹。
  水灵身躯亦抖颤着,不管是否动了手脚,早已认定小千是她儿子的意识,仍使她激动非常,似乎在这刹那间,她又重获得小千了。
  小千惊惶叫道:“不可能!再滴血!”
  水灵复又再滴鲜血于浮印上,仍渗失无迹。
  连续滴了三次皆如此。
  小千突然发疯似的尖叫:“不可能——”水晶明镜已甩往对面墙壁,砸得粉碎。
  “他明明认定自已是亲娘所生,怎又会变成别人的儿子?事情来的突然,使他无法接受。
  明镜碎片落地,卧房一片宁静。
  小千失神摊坐于床上,连想都不敢想,脑袋一片空白。
  水灵静立着,双目瞧着这位即将变成自已儿子的奇异小孩,心头泛起淡淡喜意。
  姥姥和剑痴则被碎破镜片声所摄住,静默中仍感欣慰的将小千瞒过去了。
  小千慢慢收回心神。瞧向这位即将成为自己新的母亲。她长得好美,好慈祥,自己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有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还叫过她“好妈妈”呢?”
  她真的要变成自己的妈妈了?
  难以接受,又不能不接受,小小心灵实在穷于应付,他只好以种萝卜方式来解决.一步一步想下去。
  他发现自己跟本不能把十几年同处一室的母亲——绿娘给抛弃。纵使他愿意接受另一个美丽漂亮而又慈祥的新母亲,他仍难以舍去绿娘。
  小千有点困窘的笑道:“好妈妈……你大概不会搞错吧了”
  水灵激动得泪水盈眶:“不会,你就是我儿……”
  她似乎不是做作,已融入真情,发自内心。
  小千无奈道:“既然被你逮着了,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可还没办法适应亲妈妈的时代来临,你要多多包涵了。”
  水灵含情一笑,点头道:“随你……”
  小千道:“还有一个问题:我另外一个娘也不能抛弃,毕竟她对我比较有感情。你们两人,一人一半占有我,行吗?”
  这句话“占有”两字,可把姥姥和剑痴给逗出笑意。他的话总是如此七拼八凑而又让人哭笑不得。
  水灵微微一笑,道:“娘依你就是。”
  小千听及她这声“娘”,仍觉得不自在,但并未表现过于激烈,只干笑两声,随后又问道:“搞了十几年,怎么突然间就跟您凑在一起呢?”
  水灵含笑道:“跟你在一起,扶养你长大的娘,可叫绿娘?”
  上次小千就觉得奇怪,水灵为何知晓自己的母亲名字,现在想起,可能有所渊源。
  遂道:“没错,她正是绿娘。”
  水灵、姥姥和剑痴不自禁的又怔住了。
  这本是欺瞒小千的事情,但若与绿娘扯在一起,实又如此紧密而不可分。
  照理来说,小千该是水灵儿子,可是现在又变成非亲生儿,还得以欺瞒方式使此事成真。
  水灵只好原本的解释:“绿娘和我本是好友,但在十五年前分散了,你可能在那时被她抱走。唉!经过了这么多年,你又回来了,绿娘却已不在人间。”
  小千恍然道:“原来您还是我娘的朋友啊!”不禁又觉得和水灵更加亲近了。轻笑道:“都是一家人,好说话……”
  他目光突然触及姥姥,登时想起她先前说的话……要是成为宫主儿子……那严厉的教训,他可记得清清楚楚,笑容也僵住了。
  姥姥虽有心整治他,但想及他并非夫人亲生儿,那股劲已弱了大半,而且小千似乎也赢了此局。自己曾答应他安然离去,若再修理他,已违背自己诺言。
  但为了隐瞒事实,她不得不装凶:“你不是说大不了让老身毒打—顿,死掉的吗?”
  小千干笑道:“死了也就算了,脱层皮那才叫惨。”
  “这是你自找的,怪不了别人!”
  小千瘪笑两声,道:“咱们有话好说……能不能分期付款?……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总不能打得我眼青鼻子肿,很没面子的。”
  姥姥冷笑道:“你不是有个‘脸绿绿’的外号?如此将使你名副其实!”说着就想伸手揍人。
  “姥姥你可别乱来……”小千急忙缩向床角,求救水灵了:“好妈妈您快替我保留面子,打肿了可不好看!”
  水灵实在也不忍,遂转向姥姥道:“姥姥您就饶他一次,也许他知道您是真的姥姥,再也不敢冒犯您了。”
  姥姥有台阶可下,也落个轻松,省得掴几个巴掌后,又出了意外,当了冷道:“算你走运,有宫主你求情,老身就饶你一次,下次再胡搞,任谁也救不了你!”
  小千这时才定了心,百般道谢的拱手:“放心,不会有下次了!我会多忍忍,反正你也活不久……”
  “你说什么?”姥姥嗔目道。
  小千登时咋舌干笑,一时话急,说溜了嘴,但他精灵过人,马上改口道:“你误会了,我是说您再活不久就要一百岁了,对您多多尊敬。”
  他的精灵也使姥姥发作不得,转个言词,意义全变了,逗得水灵、剑痴轻笑不已。
  姥姥瞪眼道;“老身会专为修理你而活?看你多滑头?”
  小千轻笑道:“这样你的人生还有意义吗?”
  姥姥冷道:“我没意义,你更没意义,还加痛苦呢!”
  小千无话可说的瘪笑两声,叹道:“真是走错路,投错胎。”
  不再逗惹姥姥,转向水灵,道:“好妈妈您该有机会让我习惯一下新时代的来临吧?”
  水灵心想也该让他放松心情,遂道:“你去吧!水仙正等着你呢?”
  小千整理衣衫,已趾高气扬的跳下床,威风凛凛道:“哥哥该有资格管妹妹吧?再见!”
  招个手,他已奔出客房,逃离这群能“管”他的人。
  水灵见他离去,感触良多:“为何他非我亲生儿呢?若是了,那该多好?”
  姥姥叹道:“凡事都有定数,只有顺其自然了,宫主请回吧!我还得去看着他,否则可要一团糟了。”
  叹息中,三人也步出客房而散去。水灵仍惦念小千,总选择较靠近庭园的厢房,远远看着小千也好。
  姥姥则先行回住处,多日未回来,她该有些事要做。
  剑痴则找了一处较静的雅轩,他必须想着如何进行引诱武帝的计划。
  小千一口气已奔向水仙处。那里是花园边角,有个小池,水仙正在玩小千上次所造的风车浇水器,虽然荷茎已干枯,仍勉强可转动汲水。
  秋芙则蹲在她旁边,虽有笑容,心头却惦记着小千。
  小千未到,先摆好姿势,一脚踏在花径矮石块上。吊高声音道:“叫哥哥!”
  声音尖响,马上惊住水仙和秋芙,齐往小千瞧来。”
  水仙见了人。欣喜若狂又不敢相信道:“你真是我哥哥?”
  小千昂着头:“不然你要我当弟弟不成?”
  “哥——”
  一声欣喜切叫、水仙已扑向小千胸怀,抱得紧紧,淡淡水仙香味扑鼻。“哥,我就知道你是我哥哥!”
  小千被抱的不是滋味,先前摆的威风样,一点也显不出来了,遂调侃道:“你连哥哥跟妈妈都分辨不出来吗?”。
  水仙道:“分得出来呀!你是哥哥嘛!”
  小千讪笑道:“可是你为何抱着我?我没有奶水让你吃啊!”
  水仙顿时怔楞而脸红,马上挣开小千,窘困非常,跺脚道:“哥,你怎能说那种话?
  羞死人了!”
  不但她羞,连秋芙都感到脸热热的窘笑着。
  小千呵呵笑道:“别在意啦!我只是告诉你,男女有别,见面不能一抱了事,别人会这么想的!”
  水仙娇羞道:“我才不抱别的男人,我只抱哥哥你啊!”
  小千轻笑道:“不过,我也是这么想。”
  “哥——”水仙又跺脚,嫩脸红透了耳根。
  小千笑道:“记得啦!你抱我,我可不习惯,下次不抱,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水仙心灵纯真无邪,听到什么就反应什么。小千如此一说,她很快已把困窘事给抛开,轻笑道;“好嘛!下次不抱你就是。拉着小千,喜气洋洋道:“我们一起玩浇水器,好好玩!”
  小千被她拖到小池边,看着干枯荷茎,愕然道:“怎会?干了?”
  水仙道:“这么久,当然干了,不过还能用,是你作的呀!我把它藏起来了。”
  小千突然凛然摆手道:“唉呀!你哥哥都已长大了,怎能再玩这小孩的把戏?”
  水仙稍楞,道:“那……你要玩什么?”
  小千自得一笑道:“当然是大玩意了。”他陶醉的举手划向庭园,威风凛凛道:
  “将来我要接管水灵宫,那时不是水仙、不是荷花、桂花,将是一片芭乐园,那样才实际,又可绿化环境,又可丰收!还可以砸狗。真是一举数得。”
  一片好好的花园若全换上芭乐树,那可多杀风景?
  秋芙听的都想笑。
  水仙并未见过芭乐树,未能想像那种情境,好奇的问:“你真要换植芭乐树?”
  小千猛力点头:“当然,只有芭乐才能表现我的精神,又硬又软又好吃……”
  水仙若有所悟,笑道:“这就是软硬通吃的精神喽?”
  秋芙禁不住又笑起来。
  小千闻言登时干笑:“不不不……”他哪想到乱扯,会扯上如此窝囊的精神?想找另外形容词,却找不到,心念一转,突又有了说法而得意笑道:“不错,是吃别人的‘软硬通吃’,千万要分清楚!”张口牙牙,喝声如虎:“是吃人,不是被人吃的。”
  水仙对此言似无多大概念,并无多大反应,天真一笑,道:“不过我还是希望哥你能留下水仙,我喜欢它呀!”
  “好!只要你喜欢就多种!”小千转向秋芙:“阿菜你呢?你要种什么?”
  秋芙碘然:“我……”她从未想过,一时也答不出来。
  小千呵呵笑道:“我看你就种菜好了,呵呵,阿菜,种菜嘛!”
  秋芙更行困窘,不知如何回答。
  小千又笑道:“开玩笑的,你还是种芙蓉好了,如何?”
  秋芙当下点头;“就种它好了。”
  小千满意道;“虽然现在暂时不能种,不过将来一定能种,我们要慢慢计划,咱们先从浇水器开始!”
  说着已蹲下来,抓向风车般的水荷茎。
  水仙笑道:“可以再做一个,就可以浇得更久了。”
  小千扯动荷茎,谑笑道:“这只能浇一棵芭乐,还是发育不良的。”
  水仙不解道:“为什么?它不是能取水?”
  小千道;“太小了!你想要浇遍庭园要多久?”手指三竖道:“三年。”
  水仙无奈道:“那只好再作大一点的了。”。
  小千道:“作这个简单!”细声又狡黠道:“哪里有竹子?”
  水仙惊惧道:“你又想像上次采荷茎了?”
  小千睨眼邪笑:“唉呀!我这次又来的不多,只要一支长的就可以,只采一支,姥姥不会怎样的!何况现在我是哥哥,我才不怕他呢!”
  水仙想想只一支,该没关系,遂道:“你不能多采喔!跟我来!”
  小千黠笑道;“先来一支,不够再说!”
  拉着秋芙,跟着水仙已往厢房侧道行去。折个弯,就能见着另一处较小而更清幽的庭园,那里种了十数技长竹,正吐着新芽。
  小千很快砍下一支绿竹,大臂粗,丈余长,削了枝叶,仍嫌过长,只好切成两段,复又潜回小池旁。
  水仙惊奇中仍带着喜悦:“还好没被姥姥发现;该如何作大的浇水器?”
  小千道:“打通竹节啊!不就就变成大荷茎了?”
  水仙恍然一笑:“原来如此,我来!”
  抓过竹枝,右手运劲往茎口送去,只听叭叭脆响,好似铁条扎撞,一刹那就打通了。
  这可得有精纯内力不可,看得秋芙羡慕不已。
  小千有样学样,抓起另一支绿竹,得意道:“换我来!”
  一掌打出,只听叭的一声,竹枝已裂成两半,通不了。
  其实小千内劲并非不够,而是比劲不足,须知发掌穿入竹孔,必须先凝气成竹孔大小方圆,再贯人孔中,使其气直冲而打掉第一竹节再冲往第二竹节,丝毫不能过猛,否则容易震破竹茎,也不能过于薄弱,否则竹节比竹茎还硬,岂能冲破?
  小千只用了力道,难怪会震成两半。望着裂成两半竹茎,他干笑道:“马上就通了。”
  水仙淡笑道:“你用太急啦!下次我再教你。”
  小千丢下破裂竹片,抓过她手中竹管,道:“半截也可以,只要一头插入水中就成了!”
  竹管已往水池插去,他凑上另一头,已开始吸吮,果然已吸取不少池水。但因池水较低,停止吸吮,水也未能流出来。
  小千轻笑道:“这是全人工,现在来个全自动。”
  他瞧向水池对面棕黑石壁,这本是一处壁泉,是水仙围起几颗石块,再塞些泥沙、布片,才聚成小水池。
  石壁不高亦非垂直平面,而是叠着不定形岩块,还长了不少青苔、蕨类、泉水就从石缝中渗出。说它是座较大的假山也不为过。
  小千举着竹管想插入泉缝中,但觉太小,遂伸手往岩块扳去,轻笑道:“小的像小孩撒尿,怎能浇我的芭乐园?”
  扳去少许石块,泉水渐大,小千这才满意将竹管一头插入岩缝中,还加了细石封紧、泉水果然顺着竹管涓流而出。
  小千得意笑道:“看到没,这叫全自动的!”
  水仙拍手调好:“好棒啊!比刚才大的多了。”
  “才说呢?”小千得意笑着,突然福来心至,竹管已朝水仙浇去,戏笑道:“浇个水吧!你老是不开花,在装蒜呐?”
  他引言“水仙不开花——装蒜”的歇后语。
  水仙一时不察,被浇溅少许,肩臂已湿,尖叫一声,赶忙闪退;“哥,你怎可以如此?”说着也笑了起来。
  小千呵呵笑道:“你这水仙不开花,却会叫啊?”
  按小竹管。让水喷的更远,水仙却躲得远远,泉水已无法喷着。
  小千无奈,只好转喷秋芙,呵呵黠笑:“水仙浇不成,浇芙蓉也一样!”
  秋芙并未留意,猝然之下,也被浇了少许,赶忙躲开,衣衫湿了不少。”
  小千狭笑道:“这叫芙蓉出水啊!别走嘛!有爱的泉源滋润才会长大嘛!”
  他不停浇向秋芙和水仙,竹管左右晃动,也因杠杆原理而撬落不少岩块。水势更大了,哗然有声。
  小千闻及声音,转头瞧去,泉水渗落竹管外面不少,他恍然轻笑:“原来如此,难怪浇不到她们?!”
  抽出竹管,想再次封得理想些。岂知竹管方抽离岩壁,泉水汩汩涌出,宛似小喷泉。
  小千惊喜道:“哇呀!壁泉变喷泉了?呵呵,我看也不用竹管了。”
  丢下竹管,已走近岩壁,存心将缝隙拆大些。
  然而他却不知水灵宫深在湖底,最忌讳的就是漏水,要是岩壁无法抵挡湖水压力,整座水灵宫将崩塌或被淹没。
  小千不知死活的竟然还在拆卸岩块,看来这祸可闯大了。
  不但是小千,连水仙也瞧出兴趣,走前笑道:“哥,我帮你挖石块!”。
  她也凑上一手,接下小千拆卸的岩块,弄湿了衣裤仍不知情。
  “哈哈!喷泉变瀑布了!”小千更形得意:“好,我就为水灵宫开创奇景!设万丈瀑布了!”
  水流湍急,地面已快形成小河沟。
  秋芙见状,紧张道:“小千儿你别乱挖,要造瀑布,也得先开河道才行啊!”
  小千转样道:“唉!水往低处流,不开道,它照样有路走嘛!何必花那个闲功夫?”
  秋芙无奈,眼看水势渐大,她心急了:“小千儿你可别弄得过大,否则会淹水的。”
  “放心!我再扳下这块石块就成了!”
  岩块有大腿粗,若有此进水量,则可形成不小的瀑布。
  小千已用力扳着,石块嵌的甚紧,扳了三下仍无动静,小千不信邪,加足劲道,猛力往后扳。
  叭的石块已起,小千唉呀一声尖叫,摔坐地面,石块掉于膝前。
  猝然泉水如斗大水柱,猛喷水仙。啊的尖叫,水仙被喷撞数尺远,掉落地面。
  秋芙见状心急如焚,急叫:“不好!”马上欺身拉向水仙,以免她再被水冲走。
  哗隆隆水势也惊着小千.他登时傻了眼。“糟了!瀑布变成长江了!”
  赶忙抓起石块就往洞口塞,然而水势过急,塞阻不易,水柱打向石块,喷得满天鱼。
  水仙惊魂初定,见状又失魂落魄的叫起来:“不好啦……淹水啦……”
  这游戏不好玩,她已追向前院:“娘您快来啊……”
  小千此时还有心情教训她:“别鬼叫鬼叫,要是姥姥来了,哪还有命在?”
  喊叫之际一个分心,又被水柱冲倒。
  秋芙一急,也冲过来帮忙。
  好不容易小千才爬起来,再也不敢分心,拎着石块就往水柱撞。
  然而水势越来越大,宛若江河泄堤,力道何只千斤?轰隆隆,奔向四处,见树淹树,见石淹石,滔涌不息。
  刹那间,水灵、姥姥、剑痴、水月、水柔,皆骇然失色的赶来。
  他们那还有心责备小千?只见水柱奔天掠地,就快吞掉整块地,已拼命的挤向泉口,想封住缺口。方一进身,个个皆成落汤鸡。
  然而一近身,水势过强,功力较弱的水月、水柔已被逼退,其他水灵、姥姥,剑痴亦是晃身不定,被冲得肌肤生疼,眼耳闭塞。
  突然剑痴已窜起,大喝:“劈向山颈!”
  他掠向小山连着大山壁的一处延伸凸颈,举掌就劈。
  姥姥、水灵、水柔、水月也掠向该处,数人合掌往凸颈劈斩数人合击,其力道何只万钧?
  轰隆一响,地动山摇,约有房屋大的凸颈已震颤不已而略为下陷。
  就在此时,滔涌喷泉泄然截弱,水柱也没了。小千和秋芙跌坐于于地,呆楞楞的,宛若置身太虚境界。
  剑痴等人劈断水源后,又往小山劈来,以使缝隙更加密合。
  虽然出水口相当大,但在里边通水缝隙并不一定大,亦非一定呈圆柱形,它可能是岩层之间震差的狭长缝隙,亦可能是细碎岩块之间的空隙。剑痴就是想及此道理,而出掌劈向凸颈,以震动力量使缝隙密合而免于渗水。
  结果正如他所预料,洞口不再渗水。
  另一方面,喷水虽力道千斤,那只是以出水口而言,就如一条水管,想正面对住水口,其所费力道必加倍于流水冲力,若在半中间,只要轻轻扶住水管即可。
  再则截断半中间颈部,等于拿后半部的小山会堵水口,自能封住千钧喷泉了。
  剑痴等人劈震小山之后,已不再渗水,一颗心方卸了下来。
  他们全身湿透了,衣衫粘身贴得紧紧,尤其是水灵、水月、水柔已妙处毕现,体态撩人。只是她们仍被方才情境所征,无暇注意自己体态。
  他们全逼向小千,那表情,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无法形容,是惊诧,是嗔怒,却带有不信和无奈以及想笑。
  为何小千在短短时间之内会弄出如此令人不敢想像的大水灾?
  这岂是常人所能办到?
  水仙也走回来,低着头,却不停瞄眼于小千和母亲、姥姥之间,她也是衣衫尽湿,丰胸纤腰,身段迷人。
  还是小千先开口。
  面对数只睁瞪瞪眼睛,他干笑道:“你们不觉得大家一起洗澡,很过瘾吗?”
  “洗你的头——”姥姥一个欺身,右手已捏住小千脖子,怒嗔道:“洗个澡,岂能你弄这么大的水?”
  “水若不大,怎么过瘾?”
  “大得把整座庭园淹掉?”
  姥姥捏得更紧,小千已痛叫挣扎:“放手啊!我水龙头忘关了嘛!”
  “忘了关?我看你是关不了!”
  姥姥有心教训他,更加催劲捏着。
  小千反手抓向姥姥手指想扳开,痛急叫道:“快放手啊!你们洗的都过瘾了,还怪我的水太大?”
  姥姥斥道:“你还敢乱说?谁洗过瘾了?”
  小千挣扎急叫:“不过瘾,怎会连衣服一起洗?还粘在身躯上服服贴贴的!”
  这话可引起姥姥、水灵、水月、水柔、秋芙以及水仙注意齐往自己身上瞧。
  这一瞧。登时发现自己凸胸露腰,妙态迎人,甚至还有点微微的半透明。
  她们哪曾见过自己如此露骨窘样,霎时尖叫,双手缩抱,脸通红的已各自住房间奔去,哪还顾得了小千?
  姥姥也不例外,丢下小千就逃开。
  小千捏着脖颈,黠谑笑道:“不过瘾?我看再洗下去,连衣服都不用穿喽!”
  他可知晓要是她们返回,那可就吃不完兜着走,赶忙拉着秋芙就想往出口方向逃去。
  秋芙虽也衣衫尽湿,但她穿的素青布衣,剪栽亦非紧身,只要拧去过多的水份,再抖开也能免去了湿布贴肉的窘相。
  尽是如此.也够她脸红了。
  小千想逃,但他却忽略了一人。剑痴可没女人的窘态。
  他见小千逃离,马上掠身拦过去,冷道:“少宫主请留步!”
  小千急道:“留不得啊!”
  一个箭步就已穿过剑痴,拔腿就逃!
  剑痴冷喝,也提劲追赶:“你逃不了的,又何苦呢?”
  “不逃,才真的逃不了!”
  小千以独特专长的轻功,倒也让剑痴无法追及。然而地面淹上七八寸深的水,逃起来速度并不快。
  一前一后,踏的水花四溅,宛似快船冲浪。
  眼看就快抵大厅,穿过去就能找到出口。
  此时姥姥却拦了过来,大喝;“你还想逃?”
  身形一晃,已截住小千去路,落于厅前石阶。
  她并没换下湿衣,而是再套一件长棉袄,她算准小千必定会开溜,所以才来了这招。
  如今拦下小千,她已得意冷笑:“你想开溜,是不是不想活了?”
  小千苦笑不已:“留下来就能活吗?”
  姥姥冷笑道;“你会活得很痛苦!”
  小千眼看已走不了,无奈道:“随你们怎么整吧!反正水淹都淹了,我也没办法!”
  指向大厅;“我进坐坐,听候我娘处置行不行?”
  姥姥眼看花园一片积水未退,根本站不了人,遂冷斥道:“进去给我跪着,哪有你坐的份?”
  小千无奈道:“跪就跪吧!”
  拉着秋芙往大厅走去。
  秋芙惊惶道:“小千儿你说是我弄的好了。”
  小千低声道:“话别乱说,免得老太婆找上你。放心,我的新妈妈不会看我被打的!”
  秋芙仍感悲切:“可是你是不小心的……不该受罚……”
  小千暗笑道:“就是这样嘛!我再唱一段忏悔记,保证没事,若再不行,你再求情,大哭一把,我新妈妈心肠好,一定会放过我。”
  秋芙也知水灵心软,她担心的仍是姥姥,焦急又问:“可是姥姥怎么办?”
  小千转身瞄向后面跟来的姥姥,苦笑道;“只有等她良心发现了。”
  说话间,两人已走向大厅。小千要秋芙站在靠墙边,自己则跪在中央红底绣白花地毯上面。
  说是大厅,其实跟一般雅厅并无两样,只是桌椅全粘靠墙边。像矮柜,再铺以红色坐垫,椅和椅之间凸高七寸当茶几,堆了几个花盆,水仙、菊、兰都有。
  秋芙还想和小千商量应对之策,然而已是没有机会了。
  水灵走进大厅,她换上淡青罗裙,头发湿润,但往后梳理整齐。再缠上一条白丝巾,以免松乱,淡装素衫,显得更清新而高贵。
  接着水仙穿上淡蓝裙衫,水月和水柔全是绿色便衫,三人走进大厅。
  她们都学乖了,未敢再穿那一浸水即会贴身而隐露透明的衣衫。
  小千见水灵一进来,即静默不出声,眼睛瞅紧的瞧着她,直到她坐到前方可躺卧的长椅上。
  水灵并未发觉他如此瞧自己,方坐定,抬眼对上小千目光。突然想及方才湿衣贴身的窘态而脸红。
  “你在看什么?”她稍窘困的问。
  小千淡笑道:“看你。”
  “看我?”水灵又往自身瞧一眼,深怕再发生窘事。
  小千淡声道:“你是我的新妈妈,当然要看你了。”
  水灵闻言方自较为放心。
  姥姥冷道:“小鬼你少再耍花样,照实说,为何把大水弄出来?淹得整个庭院都毁了?”
  水灵亦追问道:“为什么,你可有理由?”
  经过了一段时间缓冲,她们似乎已没有当时情景那么激动了。
  小千叹道:“理由太多啦!只是说也没用!”
  “为何说了会没用?至少娘可以知道你的用心。”
  小千无奈道:“结果呢?还不是我遭殃?”
  姥姥嗔道:“难道要我遭殃不成?”
  水月斥道:“被你淹得全身湿透了还不够?”
  小千道:“我也是一样,淹的时间还比你长呢!”
  “你……”水月想欺身教训小于,又觉时机不对,硬是收了手,骂道:“水是你引来的,淹死你,也是活该!”
  小千转向水灵,叹声道:“新妈妈您听到了吧?我是活该,多说也是无益,你就罚我吧!”
  水灵想都没想过要如何处罚小千,现在被他一说,一时也难以回答,很是不安。
  姥姥已冷道:“水泄如江河,简直是要毁掉本宫,你十条命也没得赔。”
  小千淡然道:“那只好赔一条了。”
  姥姥冷笑道:“你以为老身不敢杀你?”
  小千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只是杀了我,太便宜我了,不如把我分尸算了吧!”
  姥姥冷笑道:“就依你,让你死的痛快!”
  水仙道“不可以!哥哥不是故意的!娘!你可不能杀了哥哥!”
  她一急也跪了下来:“娘,那水是我引来的,您要罚就罚我好了。”说完已落了泪。
  秋芙感受悲切,也下跪,道:“夫人,这事我也有份,不关小千儿,您罚我好了。”
  小千霎时头大了。急叫道:“你们两个在干嘛?还以为我真的会翘了!”
  水仙激动不已,眼泪直流:“哥你不能死,都是我不好,不该带你去偷竹子!”
  这话可捅了小千一刀,他急忙道:“别乱说啊!不死也得被你说的脱层皮?”
  “真的嘛!我没乱说,要是没有竹子,你就不会挖洞了!”水仙哭的伤心:“娘,您一定要相信我的话,是我带哥哥去偷竹子的。”
  小千苦笑不已;“你能不能把‘偷’字讲小声一点?”
  姥姥已冷笑道:“你胆子倒不小,不但挖石壁,还去偷东西啊!”
  水仙急忙道:“竹子是我输的,不关哥哥的事。”
  水灵也不知如何是好,问道:“你们偷竹子是想干什么?”
  水仙道:“是哥哥说要做大的浇水器,所以我就带他去砍竹子。”
  姥姥冷笑道:“小绿豆你可真会找事做,以前折尽荷花茎,为的是浇水器,现在偷竹子,也是在弄浇水器?你哪来这么多花可浇。”
  水仙急道;“哥哥不是要浇花,他是浇芭乐,他说将来这里要种芭乐,表现他软硬通吃的精神。”
  此话一出,众人皆想笑,但此情景,只有憋在心头笑着、对小千的所做所为,实在让她们哭笑不得。
  小千瘪笑道:“水仙你别再说这些好不好?这只是我们私下的事,怎能说给别人听?”
  水仙急道:“不说出来,他们不会相信是我带你去偷竹子的。”
  小千苦笑着:“是啊,你说的愈相信,我就愈惨!”
  “不会的!”水仙焦切道:“错在我,她们要罚就罚我好了!”
  小千突然怪异邪笑的站起来,瞧向水灵及姥姥,他的举止使众人感到讶异和不解。
  他却一副十分无奈样,道:“错在我,你们要罚就罚她,我走啦!”
  说着似打迷糊又带着点捉弄,处之泰然就往外走。
  此举不但使众人怔愕,连水仙和秋芙也傻了眼,自己哭哭啼啼要替他说罪,他却一股子就将罪责丢过来,还走的潇洒?
  姥姥憋着笑意,喝声:“站住!”已拦上去,一手拉他耳朵。“你还想走?”
  小千被她拖回来,尖叫道:“放手啊!等水仙说完我再回来,我有资格不听糗事吧!”
  姥姥禁不了,还是笑起来:“糗都大了,还有什么不能听?给我跪好!”
  耳朵一拖,小千又脆往地面。揉着耳朵,瞧着憋笑的众人,也无奈自嘲道:“反正糗都糗了,我糗前半部,你们糗后半部,也差不了多少。”
  他仍指众人淋湿衣服一事。
  姥姥闻言登时斥道:“住嘴!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还无一点悔意?尽逞口舌之利,难道要脱层皮才能叫你住口么?”
  这话已说明小千再口无遮拦,她可要下重罚了。
  小千精明得很,当下已闭了嘴,不敢再作怪。
  水灵轻轻一叹,她联想到刚认了小千不到几刻钟,水灵宫差点就被他给淹了!
  “你说吧?到底如何弄出那么大的水?”
  小千干瘪笑抽嘴角,道:“前半部水仙都说了,我只是想引水玩而已嘛!”
  姥姥斥道:“玩个水要那么大?”
  小千干笑道:“这是意外……至少你们一生从未玩过……”
  姥姥一巴掌已打向他脑袋,斥道:“你还说,这叫玩?老身差点被你害死,你还玩得开心?”
  小千抚着头,道;“本来很开心,后来就不开心了,尤其是现在……”
  姥姥实在无法忍住笑意,嗔斥道:“开心,开心?开久了就让你伤心!”
  她伸手直敲小千脑袋,敲得他直低头.以免让他瞧着自己想笑又想憋忍的怪异表情。
  水灵他们何尝不是和姥姥一样?轻叹一声,但问小千,可不知要花费多少功夫,倒不如向水仙来得快。
  “水仙你说,事情是如何发生?”
  水仙瞄了小千一眼,姥姥也住手。
  水灵马上细声道:“说重要的就可以!”。
  水仙认真点头,可惜她仍无法分辨何者为重要,从头开始说起。
  “哥说要把这里全部变成芭乐园,但种芭乐要浇很多水,后来我就带他去偷竹子……
  然后作成水管,他浇我头顶,说我水仙不开花,然后又浇秋姑娘头顶,说她是芙蓉出水……”
  众人听的实是奈何不了小千,想尽办法都无法憋笑意。
  水仙继续又道:“后来浇来浇去,石壁水势就喷了出来,再也不是小孩撒尿,哥他就想改造瀑布,说想替这里制造大奇景,设万丈瀑布,我也帮他卸石块……”言及此,她也红着脸。
  小千窘困干笑:“她卸的很认真,功劳不小。”
  姥姥嗔笑斥道。“你少说废话。”瞧向水仙:“后来呢?”
  水仙困窘道:“后来瀑布就变成长江了。”
  小千瘪笑,头低低的直往姥姥、水灵偷瞄。做错事的顽皮小孩在母亲面前,通常都会如此,敢惹人生气,又觉得可怜而爱怜的表情。
  众人则已忍不住笑出声音.姥姥好几次想举手打他,都下不了手,直骂道:“这小子,这小子!”手掌还是落不下去。
  水仙困窘又道:“后来长江把我推倒,我急着叫娘,哥说叫我别鬼叫,要是姥姥来了就没命了,可是我怕,还是喊了娘……”
  姥姥闻及小千临危时,还说出此话,可见他心中仍惧畏自己无形中已有摄服小千的感觉,先前那股怒意也就泻了不少。
  她讪笑道:“你也会知道没命啊?”
  小千苦脸道:“差不多了。看在我猜得很准份上,姥姥就饶我这一次吧?”
  “饶你?”姥姥此时心情可好多了,难得小千向她求饶。对小千如此灵秀的小孩,她早就爱意有加,只是从一碰面开始,小千就与她对立着.倒也使她隐去了爱护之心,现在听及小千求饶。倒引出她那老人对小孩的慈爱之心。
  尽管如此,仍冷森道:“我饶你,宫主可饶不了你!”
  水灵何尝不是和姥姥俱有同样心情?她叹声道:“小千儿虽惹了祸,但也非故意,幸好无铸成无法弥补的损失,就罚他清理庭园子出好了。”
  在旁一直不开口的剑痴也认为此种结局最为恰当。他对小千心性较为了解,若卯上了,他可什么都不管,到头来又坏了大事,遂道:“夫人如此处置也该使少宫主知道错了,清理工作少说也得六七天,虽重了些,但只要他能铭记在心,永不再犯,也是值得。”
  此处罚本是过轻,但他却说的较重,摆明了支持夫人,以免姥姥又改变处罚方式而使事情再有变化。
  姥姥当然知道剑痴用意,一方面对小千怒意已转弱不少,一方面也不愿让剑痴难堪。
  遂瞪向小千:“算你走运,还不快谢过宫主。”
  小千赶忙拜谢。
  水仙听及小千免于一死,心情也高兴了,急道:“娘还有我啊!我也要领罚。”
  水灵无奈一笑。
  “你就跟你哥哥一同清理庭园好了;至于秋姑娘,你并没错,怎能罚你呢?”
  秋芙感激道:“我还是帮忙整理好了,小千儿一人忙不过来。”
  水灵末便再言,只轻笑着。
  倒是水仙已高兴转向小千:“哥,你别怕,有我帮忙,很快就可以弄好的。”
  岂知小千却道:“我拒绝你的帮忙!”
  小仙霎时傻了眼:
  “为什么?”
  小千嗔眼道:
  “再跟你搞下去,长江都快变成黄河了,我真的会没命!”
  众人闻言已笑出声音。
  水仙先是一楞,随即窘笑道:“不会啦!我再也不跟你玩水了!”
  “那更不用你帮忙。”
  “为什么?”水仙又迷惑。
  小千邪笑道:“外面闹的是水灾,你不玩水怎么成呢?”
  “这……这……”水仙窘困的手足无措。
  小千邪笑道:“不玩也可以,用喝的,慢慢喝,够你喝上三年!”
  “哥!你又胡说了!”水仙直跺脚。
  小千已起身拉着她和秋芙已往厅外奔去,呵呵谑笑道:“走吧!喝了就知道我有没有胡说?”
  水仙惊急道:“哥你想干什么?”
  “喝水啊!”
  未等水仙反应,小千一拖,一带,已把她和秋芙丢往水池。
  啊的两声尖叫,可怜两人方才刚被浇淋湿身,现在又旧戏重演,湿得更澈底了。
  小千得意笑着:“喝吧!喝久了水仙就会开花,芙容也会出水啦……”
  话未说完,姥姥一脚已踢向他臀部:“你也去喝个够!”
  小千也是啊的尖叫,猛往池中摔,也落了一身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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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欲探武帝
 
  水仙逮到机会,和秋芙把小千给拖入水中压惨了。
  双方挣扎扭斗,叫声不断传来,好一副童年无邪的天伦图。
  水灵她们全走出来,瞧着,心头也带起笑意,若非顾及身份,或许她们也想落水呢?
  缠累了,小千、秋芙躺在池中满是欢愉的休息。
  随后他们开始找排水口。
  就此花上一天时间,方将淹水排去,也因泉水清净,并无多大污染,只须将被冲倒冲失的花树扶正,重植。
  再洗刷一些染泥的石块,坐椅即可,尽是如此,也花上了他们五六天时间。
  先是小千、秋芙、水仙在清理,后来水月和水柔但觉好玩,又以奴仆身份,闲着并不自在,也加入清理工作。
  一切恢复原状已是第七天时刻。
  这几天,剑痴一直在想如何对付武帝之计策,几天下来已有了结果。
  他遂往内院找水灵、姥姥商量。
  在雅厅,砌上一壶茶,喝了几口,剑痴已道:“夫人可知道小千身上本有件宝衣?”
  水灵道:“他若是真有,很可能是老爷交给绿娘,再转交到他身上的。”
  剑痴道:“我确定他有,在华山论剑时,他就以宝衣挡了我的剑势,我还瞧个清楚。”
  姥姥道:“该不会是‘冰蚕甲’吧?”
  剑痴道:“有可能。”
  水灵道:“剑叔不能分辨吗?”
  剑痴道:“冰蚕甲是银亮颜色,他穿的却是粗麻布颜色,当时并不容易分辨,我怀疑它被染成黄麻色。”
  姥姥道:“找他瞧瞧不就清楚了?”
  剑痴道:“问题就在这里;这几天他回来时,宝衣已不在他身上了。”
  水灵怔愕道:“难道他遗失了?”
  剑痴道:“这个问他就能明白,现在我觉得该关心的是是否此甲已到了武帝手中?”
  姥姥问道:“你有何计策?”
  剑痴道:“如果武帝是假的,他一定会垂涎宝衣,只要他动手偷窃,我们就能知道他身份。”
  姥姥沉吟半晌道:“话是不错,可是若是宝衣已落在他手中,这计划就行不通了!”
  剑痴道:“也许会如此。不过我们可以弄一件银亮的软甲充当冰蚕甲,这可能使武帝产生矛盾和贪婪之心,如此也能达到目的。”
  水灵道:“要是小千不肯去试呢?”
  剑痴含笑道:“夫人放心,他现在已认定你是亲生娘,就是不愿意,他也会听你的。”
  水灵轻叹,她并不愿意压迫小千。
  剑痴道:“为了武帝真假,只有如此了。”
  水灵轻叹;“好吧!我试着说服他。”
  姥姥目露喜色:“现在只剩冰蚕甲了。”
  水灵道:“要弄件假的,我那里还有丝料,编个一两天,就能织好了!”
  剑痴含笑道:“那就再等两天吧!”
  三人再谈些细节,已各自散去。
  两天时间,水灵果真编出一件银光闪闪的银丝甲。
  他们也很快将小千唤至雅屋。
  小千不解问道:“我才休息几天,你们又要罚我了?”
  水灵含笑道:“怎会呢?娘有事想问你。”
  小千听来事情似乎不小,遂道:“问吧!外面还有几个人等我宰呢!”
  他正和水仙她们一伙玩骰子,杀得正高兴就被叫来,自是一肚子怨气,但在水灵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好快快说完事情再说。
  水灵当下已问道:“你身上可有宝甲?”
  小千怔愕,这件事只有绿娘和几个人知道,她怎会明白?但想及她是自己新妈妈,自该明白了。遂干窘一笑:“有啊!但丢掉了。”
  剑痴追问:“为何丢掉,被何人拿去?”
  小千心想反正在母亲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已照实说:“被大板牙抽掉的,后来他身上也找不到,可能落入西巫塔手中。”
  说着已将在塞外鸣沙山想救大板牙而挨刀之事大略说一遍。
  剑痴稍放心,此宝衣并未落入武帝手中。
  姥姥却斥道:“你知不知道此宝衣的贵重?随便就遗失了?”
  小千惧意伸了伸舌头:“知道……可是我当时没办法……”
  姥姥骂道;“你啊!十足惹事精!”
  水灵问道;“那宝衣可是绿娘送的?”
  小千点头:“是她临终交给我的……”突有所悟:“新妈妈,那件宝衣是否为我爹的?”
  水灵点头:“嗯。”
  小千感到困窘:“我不是故意把它丢掉的。”
  水灵含笑道;“娘明白。”
  小千窘笑几声,突又想起什么,瞄向剑痴,冷道:“娘,他有可能是杀死爹的凶手。”
  突然间他已想起他爹留下的字条,以及剑痴种种过节,虽然武帝后来曾说过凶手可能不是他,但武帝仍未把他嫌疑排除,小千自然更不能放过他了。
  剑痴淡然道:“少宫主,你是否该再重新想个清楚?”
  水灵道:“小千儿,上次娘把剑叔救出来,不就证明他不是凶手?你该相信娘不会骗你吧?”
  “这……”
  小千想及剑痴和母亲渊源如此之深,自该不会杀害自己父亲才是,可是留字条一事和武帝所言.仍在他心中占据,他感到迷惑了。
  “可是武帝曾经说过……”
  姥姥马上冷道:“武帝之言不能信!”
  小千不服:“为什么?”
  “因为他是假的!”
  “假的?你胡说!”小千指向剑痴:“他都已验明正身,你还敢说是假的?”
  剑痴宁静道:“不错!武帝是假的!”
  虽然武帝也有可能是真的,但为了使小千更深刻的确定,他只有如此说了。
  小千又惊诧和不信,怒道:“你胡说!你还问过他问题,他也全部回答你了,你敢说他是假的?”
  剑痴道:“他回答的并不对。”
  “那你当时为何不拆穿他?”
  “因为我希望他能跟我回来见夫人。”
  “骗人!不成理由!”
  剑痴又道:“另一个理由,我不想打草惊蛇!”
  “你胡说!我不听!不听——”小千已捂住耳朵。
  水灵道:“娘的话你听不听?”
  小千怔住了,抽抽嘴角,也把手给放下来,儿子听母亲的话,天经地义,他淡漠道声“听”。
  水灵感到安慰,含笑道:“娘知道你认为武帝仁慈,不是坏人,但如若他是假的,任何仁慈也是装出来的;娘不想强迫你相信,但娘希望你再去证实一次,好吗?”
  如此说,小千听的顺耳而愿意接受多了。他道:“怎么证实?”
  水灵拿出银丝甲,递给小千,含笑道:“用它。”
  小千征愕道:“宝甲?……”突又觉得颜色不对,问道:“这是什么?”
  水灵道:“假的冰蚕甲”
  小千接过手,柔软冰凉从手指传来。道:“它……要干什么?”
  水灵道:“若是真的冰蚕甲,即可刀抢不入,也就是你以前穿的那一件,只是那一件被染了颜色而已。”
  小千恍然道:“原来如此……”翻弄软甲,不解道:“既然它是假的,穿上又不能防身,要它干嘛!”
  水灵道:“用它来引诱武帝,如果他动手偷你这件宝衣他就不是真的武帝。”
  他如此仁慈、正派,他当然不会偷了!小千道:“何况这又是假的?”
  剑痴道:“只要你不说,它就是真的了。”
  小千若有所悟道:“我明白了、你们想要以宝甲引诱武帝,他接近我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这东西,只要他偷了,就现了原形对不对?”
  水灵道:“冰蚕甲是天下至宝,多少人想得到它,他若冒充武帝,心术已不正,自会垂涎宝衣了。”
  小千捏了捏宝衣,疑惑道:“你们为何三番五次想要拆穿武帝?到底你们跟他有何过节?”
  剑痴道:“不能说‘你们’,小千儿,现在你也是水灵宫一份子,这过节也就是你的过节了。”
  他解释道:“武帝、我和你爹本是好友,但十几年前武帝突然失踪,现在出现却变成另一副样子,所以我们才怀疑他杀了你爹,否则他早该出面说明了。”
  小千道:“可是他和月神教主是两码事,两个人,只是你们搞错了。”
  水灵道:“若能证实他是真的,岂不也让我们安心?自可尽全力对付月神教主了。”
  小千见母亲如此认真,多说无益,心想能够证明清楚也好遂点头道:“好吧!我该如何去证明?”
  三人见他已答应,心头暗喜。
  剑痴却以最简单的方法告诉他:“以你的聪颖才智,谁又能跟你比?你只要记住别泄了假宝衣的底就行了,一切由你自己办。”
  “你们可真会搞事情呐?好吧!我自己来免得碍手碍脚的。”
  小千虽是抱怨口吻,但很明显可看出眉宇间的得意飞扬。
  正如剑痴所说,要叫小千如何做,倒不如让他确信有此必要而自行在做来得好。
  “若是试出武帝是假的呢!我该如何?”
  水灵急道:“你就快回来,千万别跟他纠缠。”
  小千稍微颔首,心头却暗道:“恐怕那时想不纠缠都不行!”
  剑痴道:“我们虽然不能靠得太近,但有情况,还是会支援你的。”
  “随便你们吧!”小千巡了三人一眼,问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去找他?”
  剑痴道:“事不宜迟……”
  “那我交代他们过后就走。”
  当下水灵、剑痴、姥姥陪着小千走出前院,向水仙、秋芙告别。秋芙想跟去,小千却觉得她留在此安全多了,而叫她留下,水灵也想传她功夫,她只好留下来。
  随后剑痴送着小千在依依不舍中离开水灵宫。
  出了水面,抵达苏州城,剑痴为让小千能顺利进行,而和他分手。
  小千则找了家小客栈,胡乱吃些水面,随后开始思考如何让武帝知道自己身上冰蚕甲,才能测出他是否觊觎此宝甲。
  他想着上次和武帝见面,商讨天霞岭一事,结果他却没出现,不知是为了何种原因?
  也因此失去了他的消息。
  若找向深山那栋竹轩,说不定能找到人。
  突然他想到“飞星堂”的赵真和狄向引。
  “这两人不是和武帝关系密切?”小千已有了计划:“找到他们。不怕找不到武帝。
  好,就从他俩开始!”
  当下丢下银子,已往飞星堂奔去。
  上次去过一次,这次并不陌生,绕个几圈已抵飞星堂。远处望去,两名卫兵挡于红门。心念一转,又折回小巷。
  盏茶功夫一过,小千突然衣衫破碎,还留了几道小伤痕,没命的就往飞星堂撞。
  他背后追了两名武功不弱的汉子,提着剑,喝吼不已:“你还想逃?”
  原来小千用的是苦肉计,他想演的逼真些,方能试出效果。是以钻进一家酒楼,找了这两名较像恶客的人,一上去就拳打脚踢,随后逃开。
  两人被打得莫名其妙,马上抽剑追来。在小千有意装出狼狈样之下,也让他们划了几剑,随后撞向此处。
  方靠近红门,卫兵已有所觉而拦向前。
  小千急叫道。“快叫赵堂主出来,恶徒追过来了!”已冲过卫兵,逃向大门。
  卫兵乍听小千叫出堂主姓氏,以为是堂主朋友,马上已拦住追来之两位黄衣人,一人喝道:“朋友请放亮照子,这地方不容你撒野。”
  黄衣人见是飞星堂,又见小千和此堂派似乎有渊源,心知惹不起,慢慢骂了几句,也退开。
  卫兵得意转身,小千则已溜进红门。卫兵一急,喂喂直叫的追上来,小千早已逃向大厅了。
  喘息不已的他,赶忙大叫:“赵堂主,狄副堂主,你们快出来啊!”
  声音未落,他则靠向太师椅,气喘如牛的坐下来,双目不停瞅向外面,满脸惊惶。
  他声音引来几名内堂弟子,随后赵真和狄向引也赶了出来。
  突见小千,两人同感惊愕:“是你?”
  小千急忙点头,直指外边:“你看还有人追赶没有?”
  赵真和狄向引马上带人追出前门,但无所获的又返回。
  狄向引关切道:“绿门主,出了什么事?”
  小千这时方嘘口大气,装笑道:“没什么啦!被几名高手追杀而已。”
  赵真讶异道:“对方是谁?能把门主追成这个样子?”
  小千心念一转,道;“是西巫塔的人,好险!”
  闻及西巫塔,赵真和耜向引脸色也微微抽变。
  小千则趁机吹嘘:“你们不知道啊?他们围上来十几个,被我一下子就放倒,后来又涌上十七八名,功夫高了许多,但还是被我打了,突然间那要命的猎手战天、战神也缠上了,跟我打得难分难解,后来竟有一位蒙面人,好快的手法,打得我背心生疼往前栽,还好我有……”
  他扯开衣衫,故意露出一角银亮的软甲,随后又装出突然机警样,把衣衫给掩起来,瞄两人一眼,才又道:“还好我内力深厚,只受了点轻伤,眼看对方武功高强,我只好先逃开再说。”
  赵真和狄向引此时却上了小千的计策,不停的瞄向他的衣衫裂缝,忽隐忽现的银光,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而以为它是宝衣。
  狄向引追问:“那蒙面人是谁?”
  “我看是欢喜神佛。”小千继续吹嘘:“当时挨了他几掌,我只好装作受了重伤,他觉得我已逃不了,才放手交给战天和战神,我才趁此机会逃开,虽然挨了几剑,不过这全是小礼!”他得意笑着,让人产生有恃无恐的感觉。
  他正要赵真和狄向引联想他所倚靠的就是那件软甲。
  小千又道:“我想欢喜神佛已出现,才想到要找武帝说个明白,所以一路就往你们这里撞来。”他更急道:“武帝现在在何处?我得快去找他。”
  赵真应了一声,考虑一下才道:“武帝行踪飘忽不定,不过门主要找人,不妨到竹轩等候,容老夫打探看看,若有结果,必定告知他,你在找他。”
  小千点头道:“这样更好,不过要快。”
  赵真含笑道:“这当然,只是门上的伤……”
  小千拍拍胸脯:“没关系啦!再挨千百掌也奈何不了我!”
  赵真颔首道:“如此我就放心了。事不宜迟,老人陪你一趟。”
  当下他交代狄向引准备找寻武帝下落,随后已和小千相携奔往藏峰山的竹轩。
  他们直行而奔,未入黄昏已抵竹轩。
  清雅依旧,飞激仍流。
  小千住了下来,赵真则交代几句课套话,随后离去。
  他往武帝书房行去,只瞧着,并未乱翻东西,以免让武帝起疑。
  瞧了老半天,都是一些古书,无其他可疑之处,只好放弃搜寻,返回前厅,坐下来开始回想方才行动,但觉天衣无缝,不禁莞尔一笑。
  他也想到了武帝怎可能是假的?如果他是假的,那事情未免太可怕了。
  然而他娘却说是假的,逼得他哭笑不得。
  想不着头绪之下,竟也沉沉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闻及声音而惊醒。
  已是二更时分,寒星满斗。
  一张开眼睛,武帝修长身形已立在他眼前,含笑着。
  小千赶忙坐正,干笑道:“是你,你回来了?”
  武帝一袭淡青儒衫自然流露高雅气息:“你不是在找我?赵真连夜找人通知我,事情大概不小吧?”
  小千干笑道:“有关欢喜神佛的事……”
  武帝道;“我听赵真说了些许;你慢慢说。”他坐于竹椅上。
  小千目露兴奋色彩:“我碰过神佛,他的武功很高!”
  武帝稍讶异:“你见过他真面目?”
  小千道:“没有,他蒙着脸。”
  武帝有些失望,但仍笑了笑,道:“他武功多高?比起我呢?”
  小千道:“不清楚,我一见面就挨他的掌,不过我还是认为你较高些。”
  说完已轻笑起来,这是对武帝信心的笑容。
  武帝含笑道:“多谢。”问道:“欢喜神佛为何要拦你?有特殊原因?”
  小千毫不保留的说:“还不是为了我身上的宝衣!”
  他本来就对武帝十分信任,此次虽有试探性质,但他仍认为不宜作做,以免和已往态度不一而产生反效果。
  “宝衣?”武帝十分讶异。
  小千拉开衣襟,露出银亮亮的软甲。
  武帝更形激动;“冰蚕甲!怎会在你手上?”
  小千轻笑:“早就在我身上了,如此我才能刀抢不入嘛!”
  武帝恍然道:“原来你在华山大出风头,凭的就是这个?”
  小千得意道:“走江湖嘛!总点有些法宝才行。”
  武帝问道:“欢喜佛又如何知道你身上有冰蚕甲?”
  小千道:“不瞒你说,这事情出在大板牙身上;你可曾还记得我上次只身前往塞外救大板牙?”
  武帝道:“你不是受了伤回来?”
  小千笑道:“没错,当时我挨了大板牙一刀,他还脱去了我的衣服,原来大板牙早就把我的秘密说给他们听,他们要的就是这件冰蚕甲。”
  武帝问道:“你那时不是被剥个精光?”
  “是啊!”小千捉狭谑笑:“可惜他们剥了一件假的,真的早就被我藏起来了。”
  笑声稍竭:“后来欢喜神佛发现受骗了,所以才又追杀我,全部的故事就是如此。”
  武帝恍然道;“原来如此,还好宝衣未失,否则将使神佛如虎添翼,为害武林了。”
  小千道:“就是嘛!您得想个法子才行……对了!”他想到什么,问道:“在天霞岭,我们不是说好先后出现吗?你怎么躲起来了?”
  武帝苦笑道:“我岂是躲,而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先是血刃魔刀的出现,又来个李怜花,还有水姥姥,暗中还不知伏了多少人,后来却有神秘女子出现。我也就没机会出手了。”
  小千亦是如此想,因为当时事情从自己出现到结束,短短不及几分钟,并非任何人都赶得及出手,尤其武帝还要顾及月神教主,更是顾忌多多。
  他自得一笑道:“还好我命大,随时都有人来救我。死不掉的。”
  武帝陪笑几声,复又问道。“救你的人是谁呢?西巫塔似乎对她甚畏惧。”
  小千自在的摊摊手:“我也不清楚,她要救我,我也没办法。”
  武帝惋惜道:“若能跟她联手,想必可除去月神教主和西巫塔的人,而免去一场浩劫的!”
  小千轻笑:“下次碰上她,我再转达你的爱意。看她如何表现?”
  武帝稍窘道:“小千儿你可别说出此话,要是造成误会就不好了。”
  小千笑道:“说说而已,免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生大悲剧就此产生了。”
  武帝对他无可奈何,只有苦笑着,随后道:“都已快半年,你的武功始终不能登堂入室,是否该下苦功了?”
  他关心的仍是小千应该下苦功练成绝世武功。
  小千干笑道:“被人追的也是差不多啦!不练成吗?”
  武帝欣喜道:“你就留在此地练功如何?我可以随时指点你……”
  小千瞄向武帝一眼,叹声道:“想是这样想,可是你是个大忙人,我呆在这里岂不拖累了你?而且这里也不保险。我看还是找个没人去的山洞比较理想。”
  武帝感到歉意:“抱歉,老夫实在分身乏术。如此也好。你找到地点,再与我联络,我会随时去找你。”
  小千道:“就这么说定,欢喜神佛的事也转达给你知道,你还有什么事要我代劳的?
  再搞个真假武帝如何?”
  他感到扮武帝十分刺激。
  武帝叹笑道:“扮一次可以,扮两次,人家就难相信你了,而且暂时也无此必要,只有让你失望了。”
  小千无奈一笑:“是有点失望,否则这次先出场的可是你,呵呵,我会好好等待救你的。”
  武帝苦笑道:“有你搭救,老夫幸运多了,只是你别等的太久才好。”
  小千讪笑道:“不会啦!只要躲上几刀就行了,最好你先把头发给剃掉,像我一样,光秃秃的头,他们再怎么削都削不着。”
  武帝苦笑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笑了几声,看看天色甚晚,遂道:“不早了,你就住在此,明日再去找山洞也不迟?”
  小千颔首道:“留下来可以,你可要看得紧,免得西巫塔的人摸进来,我可要遭殃了。”
  武帝含笑道:“你睡吧!虽然未必能赢过欢喜神佛,但拦住他,我想该无问题。”
  “那就麻烦你守夜啦!”小千捉狭笑道;“累的话就睡在我外边,有人来,找的还是你,不会耽误你守夜的工作,我走啦!”
  黠笑着,小千已钻入寝房,大大方方的就躺在床上,当真入睡了。
  武帝无奈一笑,也就地打坐起来,以替小千守夜。
  小千睡的甚安稳,他并不担心宝衣被偷,因为若武帝在此下手,他也难逃嫌疑,是以他若要偷,必会找其它地方,也就是小千设计的另一处——山洞。
  他当然希望武帝并非假的,但既然已施计划,总该有个结果,如此对任何人才有个交代。
  一夜睡得甜熟,醒来一瞧,宝衣仍在。
  小千满意走出寝房。武帝仍在打坐,当下叫醒他,两人交谈一阵,武帝方送小千出了竹轩。
  小千拱手告别,已躲往山区。
  武帝凝神良久,直到小千消逝山头,他才长叹,似有满怀心事的走向飞瀑,聆听隆隆之声,激荡着心灵,直到平静许多,才抬头看看天色,叹息中掠失山林。
  小千找了一处隐秘山洞,离竹轩大约百里,若武帝想来,半天时间也就够了。
  山洞外边是峡谷,易进难出,最利于追逐。
  捉了几只野兔,一次给烤干,心想足够吃上三四天,若这时未见武帝来,恐怕他就不会来了。
  因为他临走前曾说过西巫塔的人追的紧,冰蚕甲是天下至宝,武帝若有贪婪之心,必定不会让它落入西巫塔手中而先行赶来夺掠。
  第一天,一无动静。
  他仍照常的练功夫,但老是无法突破那所谓的“倒转阴阳劫”。
  他练武,一方面是让武帝信以为真,以免产生怀疑,另一方面,他确是想练个好身手,免得到处躲躲藏藏,瘪透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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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大闹水灵宫
 
  第二天。
  三更时分,冷清弦月投光林梢,一片凄清。
  一条黑影已掠着竹梢,无声无息靠近山洞。
  此人黑衣蒙面,左胸绣有黯红弯月图,莫非就是月神教主。
  他潜向山洞。
  洞内柴火已将熄。暗黑深黝,小千躺在里边草堆上,睡得正熟。
  黑衣人观视一阵,但见无变。已渐渐潜向小千身边,轻轻伸出手指拔开小千胸襟,露出银白色软甲。
  银甲闪亮.他满意点头。
  正要伸指点向小千穴道时——
  小千突然喝声转身,一手已扯向他面巾。
  事出突然.黑衣人一时不察,面巾已被揪下。
  小千猝然尊容,诧愕不已:“真会是你?武帝!”
  来人一脸慈祥,不是武帝是谁?
  武帝登时以左手掩脸,右手发掌,打向小千,惊骇的已倒撞洞外,一闪身已消失。
  小千被掌风扫中,撞向内壁,但他却未觉。他心头诧惊未能平息。
  这人真会是武帝?
  若不是他,怎会知道自己躲在这儿?
  难道会像他娘所说,武帝是假的?他也想得到冰蚕甲而行窃?
  以前种种尊敬的武帝竟会是假的武帝?那真的呢?
  或者他是月神教主?武帝不也曾经说过月神教主和他像貌差不多,他自能冒充真武帝了。
  想至此,小千带着一线希望追出洞外。
  “别走,让我看看你是真是假——”
  他拼命追向山林,在黑暗中乱撞。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另有一条青影朝他掠来:“小千儿你在找我?”
  这人才是真正的武帝?他的穿着正是前两天武帝所穿的一模一样。
  小千迎向他,一脸激动的说:“你想偷我的冰蚕甲?”
  武帝一脸茫然:“小千儿你说到那儿去了,我刚听到声音才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千急道:“真的不是你?”
  武帝颔首道:“不错,一定另有他人冒充我。”
  “冒充你?”
  小千突然想及上次和武帝约好辨认的左眉毛那道刀痕,他赶忙凑近,急道:“你的眉毛!”
  武帝伸手斜拂眉毛,似也知道辨认的方法,含笑道:“疤痕在此,你该相信了吧?”
  本来小千辨别后,该是较为平静才对,岂知他突然大喝:“不相信!原来你真的不是武帝。”
  武帝诧然道:“小千儿你没看清这疤痕?”
  小千身躯微颤着:“就是看清,你才不是真武帝,你是冒牌货,是你偷我的冰蚕甲!”
  武帝更紧张:“小千儿你误会了!”
  “我没误会!那个人就是你!”小千甚是激动道:“你先扮成月神教主潜向洞内要偷我宝甲,后来被我发现,你赶忙开溜,赶忙卸下黑衣;然后再恢复原来身份,想造成假相隐瞒我!”
  “小千儿你再胡说,我可要生气了。”武帝睑色已转冷漠。
  “我没有胡说,你明明就是冒牌货!”小千斥道:“你脱了衣服却没有脱了鞋子,你看看你的鞋底,那就是证据!我早在洞外撤了石灰粉,你还想赖?”
  武帝惊诧的往鞋底瞧去,灰白粉末沾了不少。整个脸已变了。
  小千嗔恨:“就是因为你眉头那刀疤,你今天才赖不掉,你是假的武帝,你是贼,你为什么要骗我那么久?你想偷冰蚕甲是不是?好!我脱给你!”
  小千愤怒的脱扯下银丝甲,丢给武帝:“你要就给你,哈哈哈……你是假的,偷的也是假货!告诉你,真货早就给大板牙拿走了,根本没有西巫塔的人在追杀我,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骗你这个大骗子现原形!”哈哈大笑:“我娘果然没说错,你才是凶手,杀我爹的凶手!假货!假货!”
  武帝脸色变幻莫测,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小千,抓着银丝甲的手也抖了起来。勉强问出声音:“你娘没死?”
  “死了!一个早就被你杀死了!”小千厉恨大笑:“可惜我娘有两个,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就是她告诉我的;我差点把仇家当成好人了;你也够阴险,把戏玩得天衣无缝,可惜老天有眼,弄了个娘给我,注定你要倒了大楣了!”
  武帝激动道:“你怎知另一个又是你娘?”
  小千冷谑笑道;“你听过滴血浮印没有?你作梦也没想到我身上会有这玩意儿吧?”
  “滴血浮印?”武帝诧然道:“是剑痴,水姥姥他们滴的?”
  “还有我娘水灵!”小千谑笑道;“任你再狡诈,也耍不出这绝招,你还不敢承认?
  亏你是名闻天下的冒牌武帝?”
  突然间,武帝已恢复冷静:“我不是耍不出,而是不愿耍,你根本受骗了!”
  小千冷笑道:“到现在你还想骗人?你真是超级大骗子!”
  “我说的全是实话,滴血浮印的事全是假的!他们想利用你来对付我,才设下这个圈套。”武帝道:“今夜我会来,就是为拆穿这圈套而来。”
  小千冷笑:“任你说破嘴,我也不再信你!”
  武帝道:“滴血浮印的把戏我也会,你敢跟我证明?”
  “没有不敢!”
  “走!”
  武帝说完掠身射向左侧山林。
  小千冷笑不已,随后追上。
  两人轻功绝顶,掠身如飞,不到一个时辰已寻着一个小镇。
  武帝三更半夜的已敲醒药铺,配了些许药物,还向药郎中拿了一面镜子,忽忽又奔向附近土地庙,点燃烛火,一片通亮。
  武帝递出镜子:“拿着。”
  小千见他如此认真,心中又起了波澜,难道滴血浮印真能造假?
  武帝冷静道:“你把浮印逼出来,就能明白一切了。”
  小千有点畏缩,但仍运气逼出浮印。
  武帝马上捏破食指,沾了药物,将出血滴滴向小千眉心浮印。
  小千怔忡瞧着镜中的鲜红血滴,就像划破心肚流出来的血一样令他触目惊心。
  鲜血果然渗进去了,连续三滴血都如此。
  武帝平静道:“你现在该明白是他们在欺骗你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小千比起上次更是惊惶恐惧,几天之内连续遭受如此重大变故,他快崩溃了。
  镜子已抛碎,碎烂一地。
  几见天前他也抛过,但后来仍是甜美的,几天后的现在他丢出去,整颗心却像镜片碎了。
  他抖抽身躯,两眼发直,牙齿已咬破嘴唇。好似天地人间所有痛苦皆制全身任何一寸肌肤,利刺再往外挑得血肉红烂。
  “他们为开么要欺骗我……”小千欲哭已无泪。
  武帝冷静:“因为他们要利用你,利用你来对付我。”
  “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
  “我没骗你。”武帝道:“当你来找我时,我就觉得不妥,因为我知道你是跟水姥姥回去,怎么一出现就被追杀呢?而且水姥姥他们本就多疑,难免会说些什么不利于我的话,后来你却来找我,还说了宝衣之事,须知你失去宝衣的事情,我在你回中原时就已知道,如今又多一件,我自想瞧个清楚。”
  小千冷道:“你要看,跟我说一声就行,为何要偷偷摸摸?”
  武帝叹道:“这也许是我的缺点吧?若我向你索求验明,不就表现出不信任你了?
  后来我想那可能是水姥姥他们的诡计,为了证明真伪,才化装成那身打扮,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了。”
  叹息几声,他又道:“我扮成月神教主,就是想在出差错时,能以他来代替我,因为这样可以免去你我的不信任而造成许多不良后果。”
  小千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去而复返?”
  武帝苦叹,“那时我相貌已被你看清,我只想再以真身份出现来隐瞒你,最重要的就是想拆穿水姥姥他们的阴谋。”他叹的更苦:“我知道如此做并不妥善,但事情已发生,只有请你能谅解,免得被歹人所乘了。”
  突如其来的转变使小千无法适应,瞧着武帝,他是如此诚恳、慈样,以前所做所为更是仁尽义至,岂能为了偷宝甲一事就认定他是坏人?何况他是为了拆穿姥姥他们的诡计?
  若无宝甲,也就没有冒充月神教主之事,要是换做小千,他也会如此做,而且在被识破之时就出手,以防止秘密泄露。然而武帝却没这么做,还听自己一大堆谩骂的话,无非是想解去误会,甚至拆穿姥姥他们的骗局。
  若非武帝如此忍辱,自己岂能知晓滴血浮印的骗局?而一生认水灵为母亲,这是何等的严重?
  再大的误会和此骗局比起来,又有何不可原谅的?
  小千终于谅解武帝,感到歉意道:“对不起玉先生,我刚才说了你那么多,这全是深信水姥姥她们才会这样,请你能原谅我。”
  武帝欣慰一笑:“你能了解这骗局就好,我怎会怪你呢?”
  小千感恩又是拱手一礼:“谢谢您。”
  随后他问道:“滴血浮印真的能造假吗?”
  武帝道:“滴在身上的,永远都不会褪去,也造假不得,但要使血液渗入肌肤的方法就不少了?你的眉心也是肌肤,他们和我用的方法相同,只是利用药物让血液渗入肌肤,并非被浮印所吸收,但所制造的假像却完全相同。”
  小千失望过;“如此一来,有浮印也不保险,随时都会受骗。”
  武帝道。“也不尽然,浮印本身就有母亲的血,所以它才能吸收母亲的血,反过来来,只要互通了,母亲的血亦能把浮印吸出来,这就非我们那种血液渗透肌肤的方法所能办到的。”
  小千闻有如获至宝,伸手直往眉心摸去:“妈的!原来还有这招?”感到欣喜万分,本来是废物的浮印,现在又有其价值了。
  “一定要母亲的血才能吸出浮印吗?”小千再次询问,深怕又出差错。
  武帝含笑点头:“不错,除了你娘的血,天下没有第二种东西可以吸出你眉心的浮印。”
  小千欣喜中已露出恨谑:“这些老太婆,看我回去,你们如何把它吸出来!”
  转向武帝,拱手道:“多谢武帝指点,他们敢骗我,我得回去找他们算账,告辞了,我先走一步,以后再跟你联络!”
  说着就已转身离去,他恨不得马上把水灵宫给淹掉。
  武帝轻叹,急忙追前:“小千儿可别过火了,他们可也不是真坏人。还是我以前的老友……”
  小千已走远,他只好止步长叹。
  远处传来小千声音:“放心,死不掉的,我会让他们喝得很饱。”
  武帝无奈呆立,瞧着这件假冰蚕甲,心中说不出感触之深;长长一叹;也已飘身离去。
  庙中烛火仍亮着,烛光映向一地碎镜片,晶亮如天上星星。
  终于烛光熄了,星星也没了。
  夜空更形黝暗。
  小千一路赶回水灵宫。
  只花了两天两夜时间就到了地头。
  他从水箱中跨出来,一迳的已冲向大厅。
  “骗子!骗子!你们会是骗子!给我出来—一”
  他带了一把大关刀已杀向庭园,关刀一挥,一叶七里香已弹起。
  水仙和秋芙正在水池畔编花叶做蝴蝶。突见小千,不管是否疯狂,水仙已丢下花叶,欣喜的奔向小千:“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谁是你哥哥?走开!”
  关刀一挥,唰然生风响,闪向水仙,撂下了一片素白裙角。
  水仙惊骇的尖叫,已往后跌撞:“哥你怎么了?”
  小千双目尽怒、吼道:“不要叫我哥哥听到没有?我不是你哥哥,啊……”
  举着关刀就追杀水仙。
  水仙哪看过小千如此凶霸,吓得没命往后逃,不停跌倒,已哭出来:“哥!不要!
  不要!”
  秋芙见状更急,欺身拦向小千,惊骇道:“小千儿你怎么了?”
  小千怒道:“让开,我要剁了他们!全是骗子!”
  啊的尖叫又追前。
  秋芙骇然被迫退着走;“小千儿有话好说,水仙是你妹妹啊!”
  “我没妹妹!他们全是骗子!”
  砍不了水仙,又被秋芙拦着,小千怒气无处发泄,一眼瞄向左恻大脚粗寒枫,一刀已挥了过去。
  刀闪树倒,连枝带叶,哗轰的倒压地面,枫叶为之乱飞,也压坏了不少花卉,枝尾还吊浸水池中。
  水仙和秋芙没命的逃开,差点被压个正着,两人吓得一无血色。
  此时。姥姥、水灵、水月都惊慌的奔出来。
  猝见此景,姥姥已嗔骂道:“小兔崽子又再乱搞了!”一个掠身,飞过两株小松,已飞扑小千。
  她想以自己功力对付小千自是绰绰有余,是以根本未把小千放在眼里,出招如同大人教训小孩,一点招式也没有。
  岂知小千在狂怒中,一身霸烈非常,百斤大关刀在他手中一点也未见重量.见他耍得如狂涛骇浪,气势逼人,一刀已切砍姥姥。随着刀,劲风也贯了过去。
  姥姥自信功力深厚,举掌就封向关刀,岂知看似有劲无力的刀势,在接触之际竟如此猛烈,逼得她掌风尽散,手掌生疼,眼看就快被砍着,喝声不好,赶忙掠退。
  然而刀势劲烈,唰的一声,已切划姥姥胸前,见了肌肤。
  姥姥大骇:“你来真的?”
  “我还想剁了你这骗子!”
  小千提刀就砍,冲杀姥姥及水灵三人,杀得他们作鸟兽散。
  水灵急道:“小千儿到底什么事?……”
  “你们自己心里明白!”
  啊地大吼,小千如疯子般追杀他们。
  眼看肉掌无法对付小千,水月和水柔已抽出长剑,两人合一架封而上。姥姥亦抽断枫枝杈当木杖,拦扫关刀。
  小千怒笑不已,关刀再挥,力道何只千斤?交向双剑,叮叮两响.竟然把利剑给砍成两段。
  这也难怪,关刀为重兵器,挥劈之际,锐不可挡,若以轻兵器硬碰,除非使剑者功力甚高,否则折剑机会大得很。
  利剑已断,水月,水柔花容失色,猝往后跌撞,退的十分狼狈,差点撞向墙头。
  小千怒意未消,回刀再砍,目标指向姥姥,劈的更狠猛。
  姥姥挥木棍挡向刀柄,心想避过刀锋,将可震痛小千虎口而逼落关刀。
  然而在碰触之际,她倏然骇叫,小千内力似乎突然高出许多.竟把木棍扫断,连带震得她虎口生疼。
  这一惊非同小可,连闪三退,才避开小千刀势,不得不急叫:“快缠斗,消耗他体力。”
  她想着关刀重逾百斤,虽猛不可挡,但最是耗损内力,不能长久应战,只要时间一久,小千自会败阵下来。
  然而小千似乎换了个人,神力用之不竭,一把关刀杀得凛烈生风,一点倦态也没有。
  姥姥她们近不了身,又等不到小千力道转弱,已被追得四处逃窜.狼狈已极。
  水仙在旁瞧急惊的哭了,小千竟然在追杀她妈妈?
  秋芙实是不忍心,抽出随身短剑也拦向战圈,急叫道:“小千儿有话好说,别再如此!”
  “你别过来,让我教训这群大骗子!”
  说是别过来,秋芙仍不退,拦追不舍。小千担心她受到伤害,攻势也受阻不少。
  他急叫:“阿莱你干嘛?为何帮助坏人?”
  秋芙急道:“我没有,宫主是好人……”
  “好人才怪?好人会骗人?好人会硬要拐骗我当他儿子?”
  水灵、姥姥闻言脸色已变,难道事情已拆穿?
  秋芙也为之一楞:“你不是宫主的儿子?”
  “谁是骗子的儿子?”小千怒骂道:“她们用诡计骗得我相信滴血浮印是真的,手段最卑鄙恶劣,我要宰了她们。”
  关刀再挥,又逼得水月、水柔落荒而逃。
  小千连向水灵,怒道:“你的血能渗入我眉心,有胆子就把浮印吸出来,若吸不出来,你就是骗子!”
  猝然间,水灵心如刀割,泪水也落泪腮边,已立身住足,未再躲闪,似乎想承一切过错。
  姥姥见状急忙想拉她:“宫主你快躲开,那小子疯了。”
  水灵摇头:“我不能躲。”
  “不躲最好,你以为我不敢收拾你。”
  小千关刀逼近,举刀就想砍去。
  姥姥怒喝:“你敢!”手中剩下半截木枝疾攻而上。
  小千怒笑:“我不敢?”
  关刀扫往姥姥,不以刀锋,而是以刀背,好似一片大铁板,乓的一声,把姥姥连人带棍打得老远。
  “谁挡了,谁就没命!”
  小千回勾关刀,已罩劈水灵,怒骂道:“骗子,你敢骗我,就叫你脑袋开花。”
  眼看刀锋就要落在水灵头上,她仍宁静的站立不动。
  水仙已哭急地撞来:“不要杀我娘……”
  然而根本拦不了小千关刀。
  小千举着刀,本就是在发泄被欺骗的怒意,那是真想杀人?突见水灵仁慈眼神,一把刀终也落不下去,划了几次,只好顿在空中,骂道;“你为什么买骗我……”
  紧张情势也由于他的刀顿住而停顿。
  水灵歉然道:“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小千怒道:“一声抱歉就能了事?”
  话未说完,姥姥见他已松懈,超忙从恻方打出石块,疾射他膝盖。小千能逼得她们落荒而逃,凭的全是一股拼命的霸气,但在巧劲,身形,招式上要比她们差得太多。方觉得有东西袭来,想要躲闪,却不及石块快速,叭的一响,硬是被打着趋跪于前。
  姥姥击石连贯欺身。猝见得逞,已冷笑道:“小兔崽子看你往哪里逃?”
  身形扑近,连抓带扣,立时将小千给制住。关刀也脱手掉落于地。
  小千狠力挣扎,但觉腕脉疼痛,无法挣脱,已怒骂:“骗子!无赖,小人,只会偷鸡摸狗暗算别人,下九流——”
  姥姥恨怒:“你还敢嘴硬?”用劲已扭着小千右臂,痛得小千唉唉叫。
  水灵惊惶道:“姥姥快放开他。”
  姥姥道:“放不得,他已疯了。”
  水灵祈求道:“放了他吧……”
  “宫主……”姥姥面有难色。
  小千冷笑道:“不必假惺惺!我不再相信你们花言巧语!”
  “你还说话?”
  姥姥扭捏更紧,小千痛得身躯抽动,却不再哎叫。
  他冷笑道:“骗子就是骗子,逼迫我也没用!”
  水灵更急道;“姥姥你再不放手,这事就永远没办法解开了。”
  姥姥心头一凛,宫主的话说的甚重,不管如何.她仍该尊重宫主、否则就有损宫主尊严了。
  水仙方才为她娘着急的撞来,现在又为小千担心,急道:“姥姥您就放了他好么?”
  姥姥嗔怒哼声,方将小千给放了。
  小千抚着腕臂,冷笑道:“放了,照样解不开!”
  “解不开,你又待要如何?”姥姥举掌想劈。
  小千怒瞪他,毫无惧色:“解不开,你们就是大骗子!”
  姥姥又忍不住怒火,一拳打向他脑袋,事了得他昏昏沉痛。
  水灵焦急向前:“姥姥不可!”伸手已将小千拉过身边。
  小千马上又挣开她,骂道:“你骗我什么都可以,为什么要骗说我是你儿子?”
  水灵歉然道:“我不是存心骗你。是为了武帝。”
  小千冷笑道:“就因为你们跟武帝有过节,就弄个假宝衣,还要我当你儿子击拆穿他?他明明就是真的,你们却硬要说他是假的?我看你们才是杀我爹的凶手吧!”
  姥姥怒道:“你敢对宫主如此说话,你不想活了?”
  “被你猜对了,我本来就不想活!”小千冷笑道:“武帝把你们一切都告诉我了,我爹早就死在你们手中,你还敢用假手段骗我当你儿子?有本领再把我浮印吸出来啊?”
  水灵感伤道:“我瞒你是不对,可是这全是为了武帝,我必须明白他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关我屁事?”小千嗔斥而后冷笑:“告诉你。他本来就是真的,真得如假包换,你看过他没有?你想以真假武帝中还有一个月神教主来掩饰你的谎言?那你就错了,看着我的眉毛!他左眉梢有个疤,任谁也无法冒充,你该死了心吧?”
  水灵、姥姥闻言,突然惊诧万分而仓惶失态目瞪口呆。
  水灵诧急道:“他左眉真的有刀疤?”
  “废话!我看得清清楚楚,难道你又想说它是假眉毛?”
  “刀疤在眉梢末端,好似小蝌蚪对不对?”
  “没错!你猜得很准!”小千突有所觉,疑诧道:“你怎么知道?”
  水灵没回答,却转头向姥姥,欣喜万分:“他果然是假的!”
  姥姥也有了笑容:“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找出他了!”
  小千更迷惑,叫道:“我在问你们,没听到是不是?”
  水灵这才想到小千所说,马上转向他,喜不自胜道;“他是假的武帝。”
  方才惊喜之下,她并没听清小千所言,如何知道武帝刀痕,是以才如此回答。
  小千得不到答案,但这句话的刺激比答案更为得重要,他已斥道:“是真是假,凭你一张嘴?你又在骗鬼是不是?”
  水灵焦急道:“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道刀疤。”
  “在他眉梢!”小千冷笑道:“这样才足以证明他是真的武帝!”
  “那才证明他不是真的武帝!”姥姥冷笑道。
  “真假我自己会分,不必你们花言巧语!”
  “你分不清楚!”姥姥冷斥。
  “笑话!我分不清刀疤?你以为我是瞎眼不成?”
  “就是刀疤,你才分不清真假!”
  “笑话?难道武帝有了刀疤就能证明他是假的不成?”
  “不错!”
  “哦?这么神奇?”小千睨眼鄙笑:“你们那张嘴好像在变魔术,要真就真,要假就假?”
  “因为那刀痕是宫主伤的!”姥姥冷笑。
  小千突然如被捅了一刀,笑不出来,怔楞的瞧着水灵,如若那刀痕真是水灵所伤,那未免太可怕了。
  水灵认真道:“不错,刀痕是我所伤。”
  小千抖颤着手:“我不信!”
  “你非信不可!”姥姥迫言道。
  “不信!不信!一定又是你们谎言!想再骗我!”
  水灵焦急速:“我真的没骗你!”
  “不信就是不信!就算你伤了他,你又怎么说他是假的?”
  “因为真的武帝就是宫主的丈夫!”姥姥道。
  此话一出,如晴天霹雳,打得小千措手不及。
  姥姥逼言冷道:“难道一个妻子会拿刀杀害自己丈夫?难道像宫主这种人会做出这种事?”
  小千怔住了,瞧着宫主慈祥脸容,她会是这种人?她连自己都不愿意伤害她的丈夫?
  然而武帝所说的却又如此真实。
  他不知该相信谁而彷徨了。
  姥姥逼言又道:“十五年前就是他陷害武帝,想篡夺武帝大权,因而发生搏斗,他虽杀了武帝,却被宫主划中左眉而留下疤痕……。
  “不要说了!”小千突然大吼:“我不想听!是真是假,我自己会分辨!”
  “你一定要听!这关系着你的身世,你娘虽是绿娘,但她与宫主关系密切,如果武帝是假的,他可能就是杀害你爹娘的凶手,你不能认贼作师父!”
  “闭嘴!你们全在撒谎!”小千整个人已抖颤。
  姥姥更逼人:“是真是假,你现在是比谁都清楚!我甚至怀疑你爹是不是绿江漓!”
  “不要说了,我不听!全是骗子,骗子——”
  小千激狂怒吼,如疯子般已往大厅狂奔,想逃开这难以接受的可怕世界。姥姥想追拦,却被水灵拦下来,她悲怅道:“随他去吧,他够可怜了。”
  秋芙叫声:“小千儿!”惊惶的追向他。
  水仙叫着:“哥你不要走!”也追赶下去。
  如此一来,水灵和姥姥不得不跟在后面,免得发生意外。
  加上水月,她们全追向出口。
  小千奔至出口,并没撞入水箱,而是往水中跳窜。噗通一声,水花溅起,人也消失水面,潜向水底了。
  水箱既然能通外面,以他潜水工夫,自可游出。
  众人赶至,只见水花四溅,欲追无人,皆不胜凄切。
  秋芙悲怅道:“我必须找到他……”
  水灵何尝不想找到小千?当下坐入水箱,一行六人全下水直抵出口,再追出山区、湖面,可惜仍未见着小千,搜索一阵只好又返回水灵宫。
  秋芙也不知哪里可寻得小千,只有在此地等,只希望小千平静心情后,能再返回此处。
  望着一大片残枝乱叶,小千舞动关刀形影历历如绘。众人不胜唏嘘了。
  那关刀仍如此神武的摆在地上,让人触目心惊。
  水灵从刀影中失去了小千,她内疚非常,甚至感到痛苦,纵使已得知武帝的真假,仍掀不起她多大的欢欣。
  水仙更是悲切,从方才到现在,她总是在掉泪,还怪姥姥骗他,赶他走了。
  只有姥姥,她认为能找出武帝真假,任何代价都是值得。对小千虽有愧疚,却淡得不足以让她难过。
  难道凭着那道刀痕就可以指证武帝是假的?
  小千该相信谁呢?
  他跃入水中之后,借着泅水不断挣扎,发泄不少情绪,再升起水面时,心情已平静了不少。
  他也看见秋芙她们的搜索,但为了使自己能静下心来想想,所以他躲开了。
  直到他找到一处静僻的废宅,才歇了脚步。
  躺靠门前石阶,他开始回想。
  从水灵开始想起。
  她既是武帝的妻子,那她该对武帝相当熟悉了,当然她也能辨认武帝是真是假。可是她们却用了不正当手段欺骗自己,对她们说的话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他想着这会不会又是另外一次谎言?
  而武帝呢?他偷盗宝衣,为的是想拆穿水灵阴谋,这是合理,但他为何不直接与水灵碰面,当面说个清楚?
  他难道有何难言之隐?
  十五年前的恩怨真如姥姥所说,武帝那道刀疤是水灵所留下的?
  水灵未见过武帝而能说出来,似乎不假。
  还有姥姥所说,她怀疑绿江漓是不是自己的父亲。这话有何含意,难道自己不是他儿子?
  种种问题似是而非。使他莫衷一是,甚难下定论。
  不过关于他爹的事,他却想到了神眼天机生,若问他,想必有许多问题可迎刃而解。
  而且他还可借此去看看大板牙伤势。
  时下无处可去,只好做此决定,辨别一番方向,已往北行去。
  约过了两天行程,终于抵达神秘谷。
  望着浓雾阵势,没有小貂儿引路,还真无法穿过。
  不禁昂首啸起声音,震澈山谷,回音不绝。心想若小貂儿听到,自可赶来。
  果然不到盏茶功夫,雾区吱吱长叫.小貂儿已钻了出来,亲昵的钻向小千肩头。
  小千抚着它,笑道:“那小老头有没有欺负你?”
  小貂儿昂扬得意吱吱叫,表示天机生怕他怕得连睡觉都要躲在石室里,岂会被他欺负?
  小千轻笑道:“你可发威得很?我可糗大了,白白的送给人家当儿子;你有没有这个经验?”
  小貂儿谑笑叫着,表示它只有叫人家当儿子的经验,因为他辈份最老了。
  小千戏谑道:“我看你不大正常喔!不想结婚,光收儿子。”
  小貂儿表示总比小千被人抓去当儿子好。
  小千瞪眼道:“就是世上太多你们这种心理变态的,我才会遭殃!不守妇道!”
  小貂儿谑笑着,未再回答。
  小千儿无奈的喘口气:“走吧!我还得找人去验明我爹是谁呢?”
  小貂儿吱吱笑着,马上引带小千进入阵势。
  盏茶功夫已走出另一端。
  无机生矮矮身躯已笔直站在庭院,拱手道:“绿豆门主大架光临,蓬筚生辉,欢迎欢迎!”
  小千讪笑道:“最近气色不错嘛!睡得还好吧?”
  他乃听小貂儿说他睡觉都躲入石屋,才有此讽言。
  天机生干笑道:“不说了,密不通风,昼夜不分,睡得骨头都酸了。”
  小千讪笑几声,随后问道:“大板牙如何了?都快二十几天了。”
  天机生得意道:“错得了么?大有进展,尤其是怪貂儿采的药,果然特别有效。”
  小千道:“这么说,他可好得较快了。”
  天机生道:“再过半个月吧!”
  两人说着已走近小轩。
  大板牙仍躺在躺椅上,脸色已红润许多。
  小千看得满意,频频赞许,随后才谈及正事。
  他问道:“你眼武帝关系很密切吧?”
  天机生道:“不错。”
  “到底有多密切!”
  “他救过我的命!”天机生道。
  小千含笑道;“还是生死之交呐?这么说你可以为他卖命了?”
  天机生有股从容赴义的姿态:“那还用说吗?他是我最钦佩的人。”
  小千突然逼视他:“可惜武帝是假的!”
  天机生诧楞不已:“谁说的?一派胡言!”
  “是他妻子说的!”
  “他妻子?”
  “不错,就是水灵宫主人水灵。”小千逼得更急;“你敢说她不是武帝的妻子?”
  “这……这……”天机生显得惶恐。
  “快回答我,是不是?”小千如此急逼,仍在想让天机生措手不及而说真话,以印证水灵她们所说是真是假。
  天机生被逼得只好承认了:“是……”
  小千又逼迫:“既然是,她岂会一派胡言?”
  “她不会,武帝就是假的!”
  天机生手足无措,迟迟答不上口:“不可能,不可能,武帝怎会是假的?”
  小千见他表情,似乎对武帝有某种信任,也增加了自己对武帝的可信程度,语气已放软;“为什么不可能?”
  天机生道:“因为我跟他已相识十数年了。”
  “直到他失踪,你们还有交往?”
  天机生犹豫一阵,道:“对我来说,他并没有失踪。”
  小千道:这么说你能辨别真假了?他头上的刀痕怎么来的?”
  “这……我不清楚……”
  “你神眼天机生也有不清楚的事情?”小千谑笑道:“我告诉你,那是被他老婆伤的!”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是他老婆亲口告诉我的。”
  天机生焦切的举脚晃身很是紧张,突地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那刀疤是水灵划的没错,但武帝仍是武帝。”
  小千倏然怔愕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机生爽然笑道:“误会!全是误会!当初武帝遭变时,他和另一名冒充者打得火热,后来水灵追来,冒充者已离开,武帝正要追赶,水灵则拦向他,想问明白,但武帝为了争取时间而掠闪她头顶,以致于水灵产生误会,所以才举剑划了他一剑,误会因而出现了。”
  实难以想象事情会如此复杂,小千心乱如麻,追问道:“后来武帝为何不加以解释?”
  天机生苦笑道:“能解禁,他也不必留到现在,因为他不久就中了冒充者诡计,倒地不起,还是我救他出来的!”顿了顿:“当时他混身是血,是伤,伤口比眉梢那道大的可多得很,我很难注意眉梢那道伤口,所以一时也想不起来,被你一说,才又想起了这件事。”
  小千恍然道:“事情怎会这么乱七八糟?一边硬说他不是武帝,一边却一口咬定自己是武帝?真叫人伤脑筋!”已瘪笑起来:“妈的!自己还为这种事发过疯呢!一把关刀杀的……呵呵,可真过瘾。”
  突然瞪向天机生,嗔道:“这种事请你为何不早说?”
  天机生苦笑道:“你现在才问我,我那有机会说?”
  “好,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免得你将来又说这句话。”小千睨眼狡狭模样,道:
  “我爹是不是真的叫绿江漓?”
  天机生闻言稍微一楞。“你爹是谁,你都搞不清楚?”
  他已觉得想笑。
  小千瞪眼道:“有什么好笑?我没见过,当然搞不清了。”
  “没见过?怎会知道你爹是谁?”
  小千道;“是武帝说的,而且我娘也说过我爹曾经找过武帝,后来就失踪了。”
  天机生道:“既然是武帝说的,那就错不了。”
  小千道:“我要你的答案。”
  天机生面有难色;“这件事我不清楚,半年前你还是无名小卒,我哪来这份工夫去查你的祖宗八代。”
  “你跟武帝那么亲密……”
  “亲密归亲密,总该也有个人的秘密吧?”
  小千无奈又问:“你至少该知道绿江漓有没有结婚生子吧?”
  “没生儿子,哪来的你?”
  小千睨眼道:“我跟你说真的,你想给我打哈哈?”
  天机生沉静瞧着小千,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武帝说的,你还有何好怀疑?……”
  小千截口道:“这不是怀疑!因为你们都没见过我.怎知我爹是谁?”虽然绿江漓可能是我爹的成份甚大,但万一他没结婚,新娘又不是我娘,我可不愿胡乱认父亲!
  被姥姥水灵她们骗一次,当人家儿子,他对这种事可小心多了。
  天机生无奈道:“好吧!我帮你查查。”
  小千已露出笑容:“这才对嘛!这么大的事情,你岂能袖手不管?快快给我查出结果,还我清白。”
  天机生轻笑着,突然想到什么,已转邪笑:“要查可以,不过你得帮我一件事。”
  小千瞪眼道:“你这是敲诈?”
  天机生黠笑道:“要敲也得看人看时机,你答不答应?”
  “先说说看,要是你叫我杀我爹,我何必答应?”
  “没有那么严重。”天机生黠笑道;“就只是解一招剑招,名叫‘回天斩鬼会阴阳’。”
  “解剑招?”小千突然觉得想笑:“我功夫都还没学全,你竟敢叫我解剑招?”
  天机生邪笑道:“你不能,有一个人能!”
  “谁?”
  “怪老头。”天机生道:“在洛阳东南山区洞中的怪老头。”
  小千诧异道:“你也知道有这个人?”
  天机生自得笑道:“你别忘了老夫外号叫‘神眼’,天下事很少能瞒过我。”
  “少臭美,我的事,你为何一问三不知?”
  天机生登时干笑道:“你成名太早了,老夫尚未替你准备档案资料,以后就不会有遗漏了。”
  小千白眼调侃道:“专做些扫马尿的工作,以后该替刚出生的天才儿童先做资料,免得事后他找你算帐,呵呵。就像今天一样。”
  他自得一笑,自我陶醉的比拟为天才儿童。
  天机生苦笑着:“话是不错,但他刚生下来。我如何知道他是不是是天才儿童?”
  小千谑笑道:“这很简单,只要看到你会哭的,就是天才儿童了。”
  “为什么?”
  “因为你太丑,把他们吓哭了!”
  天机生登时抽扭缩皱的五官,笑的又瘪又苦;“我真的那么丑吗?”
  小千呵呵谑笑道:“丑是没关系,最怕的是自己丑,还认为自己很漂亮的人,这种丑很难令人忍受。”
  天机生摸摸鼻子,本想以为自己仍算不错,如今被小千一说,只好承认来得比较好,苦笑道:“还好我有自知之明。”
  小千呵呵笑道:“所以我对你还算可以忍受嘛!”
  天机生瘪笑几声,问道:“小孩是被我吓哭的,这跟天才扯不上关系吧?”
  “关系可大喽!”小千捉狭道:“一生下来就能辨别你长得特别过份,才被你吓哭,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说完他已大笑起来。
  天机生笑的更苦:“我的长像真的很过份吗?”
  小千呵呵谑笑:“我差点把你当成老鼠的祖先,你说过不过份?”
  想着想着,他也哈哈笑起来,毕竟小千的形容相当特殊而有趣。
  小千笑道:“你也别灰心,这年头流行丑人行大运。不久就会发了。”
  天机生自得一笑;“这当然,我从来很满意自己,将来更不必说,必定大发利市。”
  小千谑笑道:“到那时就真的是‘鼠辈横行’了!”
  天机生稍一楞,随后已哈哈大笑:“这有何不可?到时候天下就是唯我独尊了。”
  话未说完,突然觉得头顶温湿的,咦了一声,一抬头竟然见及窗顶小貂儿向他撒尿。
  唉呀一声,急忙往后闪去:“你竟敢向我撒尿?”
  小貂儿得意叫着,表示叫他说话要小心。
  小千已快笑闪了腰,道:“老兄,陶醉陶醉就可以,别把它当得太认真,否则冒犯了鼠辈王,可就不好受了。”
  天机生哪还顾得回答,直叫倒霉的已奔出庭园洗涤一番才回来,几根稀疏灰发倒也湿不到哪儿去。
  他避开小貂儿,暗自骂道:“真是鼠辈横行。”也不敢再说“鼠”字,已朝小千,道:“那条件你答不答应?”
  小千道:“反正是怪老头在解剑招,我有何难?答应了!”
  天机生满意点头:“这才像话。”已从衣袖掏出一张白布,摊开,里边划有双人过招图案,道:“只要把这图交给怪老人就行了,他对你特别偏爱,一定会替你解此招。”
  小千接过白布,好奇瞧着,分左右夹攻,左边那人握剑,右边握刀,刀剑皆怪异,小千觉得眼熟,突见刀剑,已诧然道:“这不就是血刃、魔刀在天霞岭跟我乱缠瞎打的把式吗?
  天机生含笑道:“没错,正是此招。”
  小千已讪笑道:“不必找怪老头了,我就可解此招,用一颗大石头就行了!”
  当时小千正好手中有石块可抵挡,否则后果可就不堪想像。现在脱了险。风凉话自是免不了。
  天机生道:“那是你侥幸,下次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小千摸摸鼻子,也不好意思再吹嘘,问道:“你如何找到此招式?”
  天机生自得道:“我能替天下武林排名,自有办法弄得任何武功妙招;其实弄这招也并非难事,在天霞岭见过此招的人多的是,左问一下,右问一下,不就得了?”
  小千睨眼而讪笑道:“还是凑来的?”
  天机生得意道:“拚凑这门功夫恐怕不是你所能学得来的吧!”
  想从凌乱散招中凑出有效把式,非得有渊博的武学阅历,以及灵巧的心。
  这门功夫,天下除了天机生以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可以和他相比拟了,难怪他如此自豪。
  小千却不屑一顾,捉狭笑道:“我不是学不来,而是没有必要去学;你不觉得一招半式的去拚,很累人吗?只有你这个无聊男子才会对这些兴趣。”
  天机生突的拽不起来,自认为了不起的功夫,会被说成无聊男人的嗜好?
  他苦着脸道:“你不想想看,从一点一滴的把招式拼凑妥当,这是何等浩大的工程?”
  小千讪笑道:“一袋米,找一包就解他.你还一粒一粒的搬这工程当然浩大了,真咳谓粒粒皆辛苦啊!”
  天机生苦笑不已:“我好像就是那种没事干的人……”
  小千笑道:“你不是没事干,而是没事干又偏要找事干的人,不过江湖少了你这种人,就没什么趣味了。”
  笑了笑,已将白布揣入怀中,道:“我受你的影响,也要去干这趟无聊的事情,希望能让你开心一下。”
  想及此招即将能解开,天机生果然又露出浓厚兴趣。
  “以后你和血刃魔刀交手时.你就会想到我这种无聊举止的伟大了!”他得意笑着说。
  小千讪笑道:“怎么,还没去,你这么开心?别高兴的太早.怪老头那烂功夫,未必能解得了这招呢?”
  “若他解不了,天下就没人解得了。”
  小千哦了一声,睨眼问道:“武帝呢?”
  天机生稍楞,随即笑道:“说得也是,若武帝对上这招,他不必解了。”
  “哦?”
  天机生黠逗笑道:“因为他一出手就把血刃魔刀给杀了,何必解呢?”
  小千呵呵笑道:“你还真会瞎扯啊!”
  天机生笑得更得意:“这不是瞎扯,而是事实。不过对招的胜负和解招不同,所以你还得去一趟了。”
  “为了我爹,我能不去吗?”
  两人对眼,已哈哈笑起来。
  小千为了早日解开生父之谜,也不愿多做停留,再次瞧视大板牙,询问、交代一番,随后已走出神秘谷。
  天机生送出谷外,为了医治大板牙,他也不便走远,马上返回小轩,继续医冶的工作。
  小貂儿则送行数十里才折回来,它仍未忘记小千临行交代守护大板牙的任务。
  辨别一番方向,小千已朝洛阳东南方向行去。
  要找怪老人,又得去找关西晴、西雨兄妹。
  不过小千想想,还是先找怪老头为重,免得人情难却而被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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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霹雳雷霆
 
  两天后。
  小千赶到洛阳已近中午,买些美酒、卤味,准备贿赂怪老头。
  前次那把火烧得怪老头哇哇叫,这趟事,小千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两坛花雕.一坛女儿红.再加上三斤牛肉,五斤香肉,该够了吧?……”
  小千满意的念着,已掠向东南方问山区。
  柱香光景,他已识途老马的找到了地头。
  在崖面,秋风已冷,呼啸有声,时有落叶飘飞。
  小千已朝崖下叫道:“有人在家吗?改过自新的人来了。”
  他这话已引来一阵笑声,正是怪老人所发,笑声中带有惊喜和怒意。
  “小娃儿你是来找死的?”怪老人道。
  “不是,我是来改过自新的,请你给我机会好吗?”
  “那跟找死有何两样,老夫的机会就是让你死的舒服些!”
  小千皱皱眉头,又道:“我带了美酒香肉,能不能减一点?”
  “让你多活三天再死。”
  “不死行吗?是五斤狗肉呢,很纯的!”
  怪老人思考一阵才道:“这要打断你两条狗腿再杀了你!”
  突然罪罚加重,小千征诧不已:“怎么越多东西,你罚的越重?”
  怪老人冷森道:“美酒可以灌进石壁,老夫吃得着,免你三天不死,那香肉一大团吊得我嘴馋又吃不到,打断你两条腿算是便宜你了。”
  小千突然瘪笑起来:“罪过罪过,我倒是没留意这些,不如这样好了,酒给你喝,肉我自己吃。”
  怪老人已经叹道:“下来吧!上次你被烧,我救不了你,这次你烧我,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如此一说,小千反而觉得内疚,道:“我已经改过自新了,你原谅我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了。”
  怪老人道:“谁敢不原谅你?下来吧!老夫还等着酒喝呢!”
  小千登时精神百倍,笑道:“这次你做得很正确,原谅我的人却值得尊敬!”
  他已掠身飘落半山崖之凸岩,走入洞中,上次焚烧木材灰烬仍在,小千见着,觉得不好意思,用脚把灰烬推往崖下,方走近内壁。
  小千笑道:“老头,酒来了,你可以出关了吧?”
  “能出关,不就能吃到香肉了?”
  小千稍稍一楞:“可是不打开石壁,如何能喝酒?”
  怪老人轻笑道:“今天让你大开眼界,你只要把酒坛打开,靠向石壁就行了。”
  “这么神奇?”
  “所以才让你开眼界,把酒拿过来试过便知。”
  小千半信半疑,将花雕启开封泥,靠向石壁,道:“靠上了。”
  “很好!”
  怪老人爽朗一笑,突传出舞动手劲破空声,随后又有呼呼轻鸣声,眨眼间,靠近酒坛石壁已渐渐转为淡红带着点透明。
  忽然酒坛的酒也罩在淡红光影中而渐渐雾化,全往石壁里钻。
  石壁本是密不透风,现在却似被打通,酒雾毫无阻碍的就往里边遁失了。
  小千哪看过此玄奇情境?瞪得两只眼珠快掉出来。”
  怪老人竟能以一口纯真内劲,隔物取物?这功夫恐怕非得练就奇门武学再配合一甲子内力不可了,酒已快被吸干,小千仍傻楞着眼。
  突然石壁内传出一声:“好酒!好一坛陈年花雕!”
  小千这才惊醒,往酒坛一看,已被吸个精光,淡红光影也消失了。
  “这到底是什么功夫?”小千惊诧问道。
  怪老人笑道:“喝酒的功夫。”
  小千讶异:“你为了喝酒,专门练了这功夫?”
  “有何不可?”怪老人笑着。
  小千突然甚感兴趣:“你也教我这招吧?呵呵,以后喝酒不必花钱,只要往酒坛一靠就可以了。”
  他脑筋闪得快,已想到歪地方去了。
  怪老人却轻笑不已:“你就练个三十年吧!”
  小千已笑不出来:“要练这么久?”
  “不然你以为喝免费的酒那么容易?”
  小千感到失望道:“有没有速成的方法?”
  “什么方法?”小千惊喜急问。
  怪老人回答的甚幽默:“拿支吸管插在酒坛上,要吸多少就吸多少。”
  小千闻言一脚已踢向石壁:“去你的!这方法何必你教?”骂着也笑起来。
  怪老人轻笑道:“再也没有比这个方法速成了,你不妨试试看。”
  小千骂道:“我不用管子,凑上嘴就吸,更速成更方便,还可以随身携带!”
  怪老人赞佩笑道:“真是青出于蓝,刚说一样,你马上就想出另一种方法,实在了不起。”
  小千笑骂几声,已道:“少说风凉话,你这功夫到底怎么练的?”
  怪老人道:“是以内力透过石壁吸进来的。”
  “可是石壁并没洞……”
  “石壁有洞,只是肉眼无法看穿。”怪老人解释道:“你在石块上滴水,是否会往下渗?渗久了就会在下方凝成水滴?老夫用的方法也是如此。”
  小千恍然道:“原来如此……”已无限羡慕。
  怪老人道:“其实这门功夫也不只老夫会,你也学过?”
  “学过?”小千自嘲一笑:“是啊!学得满精的,带着吸管到处去吸,还百发百中,万无一失呢!”
  怪老人道:“老夫没有骗你的必要,你不是练过武帝的‘大挪月神吸力’?这功夫就能隔壁吸物。”
  “当真?”小千欣喜万分,原来自己早练了。
  怪老人含笑道:“若武帝功夫不行,恐怕老夫也不管用了,只要你好好练,自能吸食酒,以后就不必给酒钱了。”
  小千欣喜万分:“自该认真练习!”说着已比划手脚,陶醉般的练两招。
  怪老人问道:“你练的如何了?”
  小千想到武功进展,又已泄了气:“甭说了,除了轻功,其他老是在你所说的‘倒转阴阳劫’,没得进展。”
  怪老人急道:“你可有感到身体不适?”
  小千瞄了几眼石壁,道:“别担心,武帝说阴阳劫是必然现象,害不了我的!有什么好紧张?”
  怪老人仍焦急:“老夫可没听过练了阴阳劫……”
  小千截口道:“这是武帝功夫异于常人的地方,他说你不了解所以会害怕,将来我冲破了玄关,你就会相信了。”
  怪老人道:“为何练那么久还冲不破?”
  “那是因为我没时间练习,俗事太多,害得我吃了不少亏。”
  怪老人轻笑道:“所以你又回来想练功夫?”
  小千戏谑道:“别自鸣得意,我可没说想请你指点,你的功夫比不上武帝的,要是被你乱点断了腿,那可糗大了。”
  怪老人苦笑不已:“看来我可不能乱点,免得成了千古罪人。”停了一会儿,问道;“你该不会是专程进酒来向我道歉的吧?”
  小千这才想及正事,不过他嘴巴仍精得很:“当然是来向你道歉了,如果你不接受,我们还能说什么?”
  怪老人轻轻一笑道:“我喝了酒,难道还敢不接受?”
  小千黠笑道:“所以我们才有另外的事要谈。”拿出白布,摊着:“是想请你解个剑招,不知你意下如何?”
  “解剑招?”怪老人惊愕道:“解什么剑招?”
  “在这里,你看看就明白了。”
  小千正想递出布片时,才想到老人在石壁里边,这下可“碰了壁”,哭丧道:“你怎么又躲在里边?我看今天是白来了。”
  怪老人道:“别急,你告诉我此招何名?”
  小千看着白布,念道:“‘回天斩鬼会阴阳’!”
  怪老人念了一遍,疑惑道;“武林中似乎没有这招式名称吧?”
  “废话!”小千道:“这是新创的,否则又何须要你来解招?”
  怪老人追问道:“是谁所创?”
  小千道:“这两个人可赫赫有名,一个叫血刃,一个叫魔刀……”
  “血刃魔刀?”怪老人惊诧万分:“他们两人不是早死了,怎会再出现武林?”
  小千道:“我看你是闭关闭昏了头,老的死了,就没有年轻的?那两个是血刃、魔刀的传人,这样该可以出现武林了吧?”
  “传人?他们几岁?”
  “大约三十上下,一个像牛,一个像书生。”
  “三十岁……”怪老人沉吟半晌道;“不可能,当时血刃魔刀坠崖时,他们只不过十岁左右,并未听及两人有传人。”
  小千道:“以前没有传人,现在就不能收吗?”
  怪老人道:“这更不可能,血刃魔刀坠崖而死,怎能再收徒弟?”
  小千闭眼敲了几响石壁道:“落崖的老家伙,是不是带着红通通的血刃和青碧碧的魔刀?这玩意儿还可以削金断铁对不对?”
  “没错!”
  “当然没错!”小千讪谑道;“你终也猜到这两名年轻人是血刃魔刀的传人而说‘没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没关系,反正你说没错就没错。”小千叹息道:“老人家醒醒啊!削金断铁的血刃魔刀就在他们手上,你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啊!”
  “这……”
  “不必再犹豫,掉崖的人不一定会死,那两把刀可是千真万确的.我还挨了几刀呢!”
  怪老人终于不说话了,小千虽灵狡,但他相信小千在节骨眼上绝不骗人。
  他喃喃道:“这两个老家伙若还活着……岂不也近百岁了?……真是武林祸害……”
  突然想到拆解剑招,已凛起心神,问道:“布上的图案可是两个人?”
  小千道:“没错,是斜摆着身子,出手时两人左右开攻,全掠在空中,然后旋飞的交错可把人斩成两段,最厉害是此招可以把人裹住,很难脱身。”
  怪老人喃喃道:“这该是‘天罗夺命阴阳剑’的再化身……”他急道;“你伸出手指在石壁上照图描划,要弄出声音。”
  小千怔愕:“这又是什么怪招?光划在外面,你就能看见?”
  “老夫哪能看见?是‘听见’!”怪老人道:“要你划出声音,老夫可借此猜出图形模样,懂了没?”
  小千恍然道:“说你怪还真怪,会弄些怪招?”
  当下也照着老人指示,将图形描于石壁,不断以指甲刮出声音。此方法虽玄奇,但以练就深厚的听声辩位功力之人来说,并非难事。怪老人倾耳细听,渐渐勾出图案轮廓。
  不久,小千已勾划完毕,笑道:“听见了没?”
  怪老人稍沉吟,道:“你把剑式变化再划详细些。”
  小千照旧举指划出,突又觉得效果不大,已道:“我说给你听好了!”
  随即仔细说个清楚。
  此时石室内已传来舞动招式声音,怪老人已演练起来。
  小千笑道:“你慢慢解啊!我可要进补了!”
  他已坐下,打开卤味牛肉、香肉,潇洒自得的摆起架势,准备学怪老人“隔物取物”
  的功夫,逼得满脸通红,美酒一滴也不减。
  “吸!酒来——”
  双手越逼越近,吸到最后,嘴巴已凑上酒坛,猛力一吸,方自吸出美酒,自嘲一笑:
  “还是我的方法管用,何必练上三十年三分钟就行了!”
  笑的有点瘪心,只好闷声不响的猛吞香肉,把窝囊气全出在香肉上了。
  过了半刻钟,怪老人突然叹息道:“好霸道精密的招式……”
  小千闻言已瞧向石壁:“解出来没有?”
  “很难……”怪老人有些倦声。
  “解不开?”小千已黠笑道:“那么难吗?我教你解如何?”
  “你会解?”
  “不然你早就看不到我了!”小千得意道:“拿块大石往上丢,啥怪招也不管用了。”
  “丢大石头?”怪老人苦笑道:“亏你想得出这方法?”
  “不是想出来,是被逼出来的。”小千得意笑道。
  “你跟血刃魔刀对过招?”
  “岂只对过?早已从天南杀到地北,杀得见不了天日,呵呵,逃走的总是他们。”
  “你没逃过?”
  小千得意道:“我为什么要逃?”
  “你为什么不逃?你武功比他们高?”
  小千笑得更捉狭:“错了,因为我逃不走,所以不必逃。”
  这话登时引来怪老人笑声:“你不逃的理由果然比别人突出。”
  小千笑了笑,道:“胡扯归胡扯,这可是玩命的;你好好解招式,免得我下次又不必逃,他们宝刀已出鞘,我可不想永远逃不了。”
  怪老人已沉吟起来:“想解此招,天下恐怕找不到人了……”
  小千叫道:“你可别胡说,有个神眼天机生,他指定你解得了,你还怀疑什么?”
  “天机生?”
  “对呀!就是替天下武林排名的那贼老头,是他要我来找你的。”
  怪老人苦笑道:“他恐怕抬举我了。”
  小千道:“不管如何,你总该想个法子解开,解不开再胡弄几招半式,好让他去想上半年也可以。”
  怪老人叹笑:“老夫再试试看。”
  “不急,慢慢解,我有的是时间就在这里陪你练功。”
  “也好。”对于小千能留下,怪老人似乎感到十分高兴。
  小千也收拾一下酒坛,谁备练功夫,但比划两招,又想到什么,道:“老头,我看时下情势对我不大妙,我老是突破不了‘倒转阴阳劫’,看你武功也不弱,传我几招速成的功夫怎么样!”
  怪老人但闻小千向他求授武功,显得激动:“你一定要学速成的么?慢慢练的扎实些不行?”
  小千叹道;“唉呀!命都快没了,哪还有时间慢慢来?”
  怪老人轻笑几声,然后沉思半晌,方道:“我看你就以武帝的功夫做根本,这样可以省去从头再练的时间,然后再授你几招‘速成’的功夫。”
  他加重“速成”两字音调,也逗笑起来。
  小千呵呵笑道:“不但要速成,而且还要有效。”
  “这当然。”怪老人笑了笑,道:“不过老夫运气方法与武帝心法不同,你先把‘倒转阴阳劫’的运气方法倒反过来.这样你不但可练的顺,还可连上老大内功心法,自可省去不少功夫。”
  小千道:“这样一来不就搞混了?”
  怪老人笑道:“以你资质,记个清,并无问题,一定要让它搞混?”
  小千想想也觉得只要自己用心些,也不至于弄的胡乱,遂点头:“好吧!只要招式管用,乱了也没关系。”
  当下怪老人满意笑着,道:“老夫以前功夫以柔劲为主,是以碰到群斗者,往往不能一击奏效,这几年苦思结果,创了一招以霸劲为主的招式,它虽可在刹那间击退敌人,但耗损元气甚巨,是以并不可多用。”
  小千闻及“霸劲”两字,兴趣就来:“我内力充沛,不怕耗损,这招式最适合我了。
  你快传授给我!”
  怪老人道:“老夫把这霸招叫做‘霹雳雷霆’,因为它发招时有若霹雳劈雷,威猛无比,全凭一口真气贯出出双掌或刀刃,在瞬间以无以伦比的威力发招,挡者为之披靡。”
  小千皱眉道:“只一招……用一次就没了,能不能多来几招?”
  怪老人道:“只要能制敌,一招也就够了,血刃魔刀用的还不是一招?大下有多少人能抵挡?”
  小千干笑道:“好吧!一招就一招;用它来对抗血刃魔刀的招式,哪一个会赢?”
  怪老人道:“可能会两败俱伤,而对方占上风,毕竟他们是合两人之力,将可超过一人之不足,如若加上宝刀宝剑,则是输定了,所以你们最好还是别碰他们.不过你也别泄气,除了他们,其他人仍够你发威的。”
  小千虽有些失望,但当不了第一,当第二,也可解解目前困境,当下道:“别浪费时间.咱门现在就开始!”
  怪老人马上要他滤气凝神,先传他运气方法,然后再教他招式。
  此功夫的要诀全在于如何运集内劲在一刹那间将其发展至极限,然后发招往攻击目标击去。
  是以此招最重要的仍在于运气.只要能汇通内流,则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小千自把武帝心法倒反过来练,内力果然顺多了.在怪老人指点下.已甚有进步,身躯有点飘飘然,一股内流奔窜不息,当下照着招式喝声往石壁击去。
  轰的震响,石壁为之晃抖,洞顶石屑纷纷落下不少。
  小千大喜:“神功大成了!”
  怪老人笑道:“你这掌可打死小狗,但老虎尚早呢!”
  小千瞧着打红手掌,干笑道:“不过我好像觉得天下无敌了。”
  怪老人轻笑道:“那是因为你内劲导流入了轨道,收发可由心的结果,但招式仍须多加练习。”
  他已把“霹雳雷霆”招式解说。
  “此招攻多守少,当攻击时将全力以赴,以达到以攻为守的目的;既然要攻,则须找出最恰当时机,攻向敌人最弱的部位,然后纠合全身劲道攻招。最难办到的是招式的连贯性而浪费劲道。例如说一剑刺在前方,再回身刺向后方,这回身之际就浪费了不少劲道,如若能改成回招,亦就是刺出去时并不想得逞而化为虚招,然后回旋方式,其劲道就大增了。”
  怪老人沉静专注语气更强,又道:“这有如江河之水,没有死角,任意奔滔,击出的正是目标——岩礁、山壁,劈出浪花才能惊天动地。你了解吗?”
  小千慧根过人,已点头:“就是在未发动攻击前的攻势,全是以应以引动劲流为主,以能达到最大效果再击向目标。”
  “没错,正是此意。”怪老头道:“招式不难,难的在如何以最短时间内引动最大劲流和准确的攻击目标,你可要多下功夫了。”
  当下已把招式诀窍说个清。
  小千也开始练习。此次他可真的用了心,要起招式有板有眼,威力为之大增。
  可以看出此招未攻击前好似滚球,全属于圆滑,攻击时如火炮爆起,无与伦比的冲向目标,实是威力非凡。
  此后数日,小千专练此招,怪老人则全心在解“回天斩鬼会阴阳”招式。
  除了必要的掠食,小千未曾出过山洞。
  匆匆七日已过。
  已是黄昏时分。
  小千练的颇有进展,但怪老人仍一无所成。
  终于老人已叹息道:“小千儿要让你失望了。”。
  小千惊诧的收招,问道:“你真的解不了?”
  怪老人叹道:“此招实是集双人联手的极限,虽有破绽,但竟是如此短促,除非身手能快过两人甚多,否则必会被卷入剑势之中而遭劫。”
  小千失望道:“解不了,那该怎么办?”
  怪老人沉思良久才道:“你可知道苗疆附近有条漓江?”
  上次他问过小千此事(有关七星山之事),但小千回答模糊,他也就忘了,是以才又问出。
  小千闻言已惊诧道:“你干嘛又想到漓江?”
  “因为那里有个七星山。”怪老人道:“闻言七星山神秘莫测,隐藏无限宝藏,也听说有武林高人以及秘笈留在该处。小兄弟不妨到那里去碰运气,说不定有所机遇,如此一来将有可能解此剑招。”
  机遇,小千早就碰过。那神秘彻底的神秘光,不就有那种神秘力量?
  自己每次受伤就往里边一照射,什么伤口也没了,而且也把身躯给变轻,若不是被敌人所追杀,他也不会离开月江村。
  现在怪老人说及这些,他突然想到若能回去神秘七星湖,给照上十天半月,那岂不是神功大进?
  何况离开母亲已近半年,也该回去祭拜一番了。
  他问道:“你要我去碰碰看?”
  “不错。”怪老人道:“尤其是七星湖.似乎神秘就出在此湖。”
  小千稍惊讶怪老人也能说出关键地点,但想及武帝也到过此湖,似乎怀疑的人不少,只是未能寻得秘密而已。
  他道:“好吧!为了武功大进,我去试试看。”
  怪老人道:“寻求机遇,全凭天意,你可不能强求。”
  小千道:“这个我懂,我运气一向特别好,保证把七星山的宝物给挖光,到时我再分一点甜头给你,可比你闭关十年还管用”
  怪老人轻笑道:“希望能尽快尝到你的甜头,也好让老夫早日出关。”
  “那我得早日去寻宝藏罗!”
  “这么急?”怪老人有些不舍:“你招式练的如何?”
  他想以指点小千武功更进一步为借口而留下他。
  小千则满是信心:“大功告成啦!看霹雳雷霆!”
  话未说完,他已舞动招式.身化层层掌影,劲风啸起,突然已打向洞口石壁。
  轰然巨响,地动山摇,声如霹雳,惊传数里,震得整座山峰回音不绝,鸟兽为之惊嚎飞跳。
  洞口碎石尽落,几乎埋住出口。
  小千再一喝声发掌,碎石齐飞崖底,洞口已大出三分之一,足足摆上两张大圆桌。
  怪老人苦笑道;“你想把这座山拆了不成?”
  小千得意拍拍手:“有何不可?那时你出关日子就更早了。”
  怪老人苦笑道:“看样子你把此招学的差不多,老夫也无必要再指点你了。”
  小千笑道:“你只要指点我如何喝酒就行啦!”
  怪老人已爽朗笑起来。
  此时山区已有声音传来:“声音从山谷那方向传出来的!”
  是女人声。
  怪老人已听出是关西雨声音,笑声已敛起,急道:“关家兄妹来了,你就先行离去,以免形成误会。”
  小千也不愿给老人添麻烦,当下道:“你保重啦,我走了;下次再弄大坛酒来孝敬你。”
  说完狭逗的敲了两声石壁,掠出洞口,飘向峰面。
  怪老人轻轻一叹,祝福的念声:“老天保佑他。”也沉默不再出声。
  小千方掠出崖面,就已发现一青一淡绿人影奔而来。他马上舞起招式,以表示自己在练武。
  绿影追近,正是关西雨,突见小千惊喜诧异:“会是你?脸绿……绿小千?”
  她差点又说出小千最不想听的“脸绿绿”还好及时改口。
  小千已收手,面向两人,笑道:“你们来的很准时,欢迎光临。”
  关西晴一脸惊讶笑道:“绿门主你来此地,为何不到知林居找我?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小千笑道:“老是打扰也不好意思,何况我是躲在这里练功,不宜分心,所以才暂时避开你们。”
  关西晴诧然遭:“门主在此练功?练得如何?”
  “大有进步。”小千笑道:“所以才忍不住打了几掌,果然让你们听到了。”
  此时他若装做不知,倒不如说是有意发掌引人来此,要让他俩容易相信。
  关西晴敬佩道:“门主练的是何种功夫?如此惊世骇俗?”
  “这叫‘霹雳雷霆’!”小千得意道:“已达到所向无敌的地步。”
  关西晴露出好奇神色,他本就对武功有所神往。
  小千笑道:“别急,上次把你弄丢了武帝秘笈,虽然抄过一本给你。但总无自己武功露给你看,所以我新发明的这招将传给你,好让你也过瘾一下。”
  关西晴顿时激动万分:“多谢门主.这太好了!太好了!”
  关西雨也目露喜色,为小千武功大进而高兴。她问道:“你来这里多久了?秋芙呢?”
  她和秋芙感情不错,分开后时常惦记着她,现在碰上小千,已迫不及待的问出话来。
  小千道:“秋芙在老家,得呆上几天才会回中原,我嘛……来这里快十天喽!”
  关西雨稍脸红:“这么久了,为何不到知林居,你还生我的气?”
  “哪有?”小千道:“现在不就要去了吗?练功嘛!总得忍着点。只可惜我们的事一直没谈妥。”
  说完已笑谐谑。
  想及小千“求婚”一事,关西雨嫩脸更红了。
  小千似也不想让她过于困窘。笑了笑道:“手氧得很.我就教你们这招霹雳雷霆!
  免得耽误你们的青春。”
  戏笑中,小千已把招式传给他俩。两人虽感困窘,但招式一学也就忘了窘事,专心融入招式之中。
  关西晴欣喜万分,渍渍称奇;“好霸道的招式,实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霸道还在后头呢!”
  小千霎时又舞起此招,迅雷万钧的击向左侧一棵合抱古松。轰地又是巨响,震耳欲聋,古松枝干碎裂不说,连枝叶皆震散,有若玉树遭击,粉身碎骨落满地。
  关西晴、西雨骇然走避,深怕被巨松给压着。
  小千一击得逞,更形得意:“怎么样,不是盖的吧?”
  关西晴好久才定过神:“门主神功实让人难以相信.在下敬服万分。”
  说着已虔诚的拱手。
  小千笑不合口:“小意思啦!你们勤加练习,照样可以跟我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关西晴叹道:“有此功夫,当可称雄武林了。”
  小千神秘一笑:“还早呢!我还有更绝的!”
  关西晴讶异道:“门主尚另有招?”
  小千似在思考该不该告诉关西晴,但见他一副诚恳期待,也不忍让他失望,神秘贼样道:“你听过七星湖没有?”
  “七星湖?天下第一神秘七星山的七星湖?”
  小千神秘点头:“不错,我知道它的秘密。”
  关西晴整个人激动得已打着哆嗦,自己不知做过多少梦的七星山秘密,现在竟然有希望一窥其神秘?。
  关西晴何尝不是激动万分:“听说七星山有无尽宝藏,得到它,就可实现所有的梦想了?”
  小千得意道:“这就是我活的那么逍遥的原因。”
  关西晴已从惊诧中定过神,羡慕不已:“没想到千古神秘的七星山就要变成门主所拥有了。”
  小千笑不合口:“哪里,不过这件事你可不能乱说出去,免得引来麻烦。等我得到宝藏,再分你一点,那时我是天下第一,你就是第二了。”
  关西晴满是感激:“多谢门主……”他似乎仍有所期待。
  小千瞧向他,似也能明白他所期待,当下点头:“好吧!以前你为了交我这个朋友,以头撞银盘,得了一个‘关烧饼’雅号,现在不跟你混,跟谁混?咱们去找宝藏!”
  关西晴激动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说出感激的话。
  小千轻笑道:“朋友一场,都是缘份,说不定带了你们才能找到宝藏呢!”
  关西晴张口好久才发出抖颤声音:“多谢你……小千儿……”
  难得他把“门主”换成“小千儿”,那份亲密与信任又增进了一层。
  “没什么好谢的,都是朋友嘛!你能把武帝秘笈给我,我为什么不能分你宝藏?”
  小千爽朗笑道:“最重要的就是别走漏了风声。”
  关西晴认真道:“我自会保密。”
  小千转向西雨,为了不让她落单而有泄密可能,笑道:“你也去?少了你人生多没意思。”
  关西雨白了他一眼,稍脸红:“我跟你去,但你不能乱说那种话!”
  “什么话?”小千邪笑反问。
  关西雨更形困窘:“那种……那种……”
  “是不是谈情说爱的话?”
  关西雨红着脸,点头:“嗯!”
  小千笑的更邪:“这么说你承认是跟我谈情说爱喽?”
  关西雨更是满脸飞红,羞窘非常,刚点个头就上了当,窘得她呆不下去,嗔骂道:
  “不跟你去了!”说完扭头就走,躲得好快。
  此举引来小千和关西晴笑声不断。
  随后两人也漫步走回知林居。
  只待了一天,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想一探神秘七星山秘密,而往南疆方向出发。
  关西雨说不去,还是去了,她对小千那些话,虽是当时带着不愿接受的嗔意,但事后总是觉得一丝蜜意而难以拂却。
  漓江依旧奔流不息。
  七星山仍旧神秘莫测。
  飞瀑从山间直泄而下,仍是透白雄浑。
  七星湖仍是静溢如镜。
  一切景象皆未变,只是人心凄怅了许多。
  小千他们来到七星湖已是七天后的一个黄昏。
  触景生情,小千感到无限悲切,往事历历浮现。
  他本该祭拜他娘的,但他却没有,甚至连近在湖畔的葬身处都没去。
  这似乎有悖常理。
  若能解释,也许是他不想让关西晴、西雨兄妹感受那股哀戚气氛吧?
  黄昏下,彩霞满天红,映得七座山峰更形神秘。
  三人立于湖畔。
  小千指着湖心,笑道:“秘密就在这里。”
  关西晴问道:“该如何找到宝藏呢?”
  小千笑道:“不急,等三更月亮升起来时,就可以看到奇迹了。”他拿出一面明亮巴掌大小的铜镜,里边雕了一弯月和不少怪异图案:“这就是解开秘密的法宝!”
  关西晴好奇瞧向铜镜,除了图案,并无神奇之处,问道:“它能解开一切?”
  小千神秘点头:“否则我哪来开启秘密的法宝?来,我来证明给你看!”
  他已带着西晴、西雨往湖畔绕行。
  小千不时瞄着第六峰.夕阳离峰尖已不远。
  直到夕阳落于山峰后面,他才停住,笑道:“待会儿只要我往山峰一照,奇迹就会出现了。”
  关西晴、西雨甚至为好奇,但见夕阳就快落于山峰,奇迹马上会出现,也未出口询问。
  不到几分钟,当夕阳落于山峰正中央时,小千喝声道:“看着点!”
  铜镜反射阳光目照夕阳。
  突然夕阳已发出一速强光反射其它四座山峰面发出四道光束,复又反射三座山峰而形成七道光束。
  不断折射。光束已落照湖面。
  就在这一刹那,湖水突然暴起,有若被丢了炸药而炸高数丈,哗啦啦,湖面掀起大波涛,就往四处卷去。
  西晴、西雨那曾见及此景?复又被波涛水花溅及肌肤,吓得已往后闪去。
  此情境和小千上次带大板牙一同进入神秘洞窟治伤的情境大不相同。
  当时光束在水中聚集一点、只掀起小波涛,无声无息的将小千和大板牙卷入湖心,怎会像现在如此汹涌?
  难道这又是另一种奇迹?
  看小千如此认真,似乎真有新奇迹出现似的。
  他得意笑道:“知道此铜镜和威力了吧!”
  关西晴骇然干笑:“太吓人了,整个湖水好像要倒灌,那股力量,实让人心寒。”
  小千黠笑不已:“不吓人,七星湖的秘密早就被人夺去了。”
  夕阳已偏,他也将铜镜收回,刹那间所有光束已消失,湖水也渐渐平静。
  一切又已恢复先前宁静景象,天空更加透着霞红。
  关西雨余悸犹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千黠笑不已:“这就是七星湖的神秘,只要摸对路了,就可解开秘密,若摸错了,只有丧命于此了。”
  关西晴望着天际红霞,道:“那光束好像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小千道:“这还用说,七星湖的秘密几乎都与光束有关,否则我的铜镜哪能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关西晴感到迷惑,道;“你能不能把这原因解释一番?”
  “不说你们还真是迷糊到底。”
  小千自得一笑,已解释道:“七星山和七星湖,地理天成,神秘莫测,当阴阳汇集,时辰对上了,只要算准方位,再以此铜镜发光照射,就可引动神秘情境。”
  他再解释:“就好像现在是黄昏,而且有夕阳,又恰巧落在第六峰的峰头,我又站在这个位置,又有了这面铜镜,如此一照之下、就能引发让人所料想不到的情况;这些全都要配合妥切才行,否则就无法生效了。”
  关西晴直呼:“太神奇了。”
  小千得意耸耸肩头又道:“至于光束之可以引动湖水波涛,那可得问我儿子了。”
  关西雨惊诧道:“你有儿子?”
  小千黠笑道:“不要急嘛!几年后就会有了。”
  关西雨稍窘,未敢开口。
  关西晴大惑不解:“为什么要问你儿子?他知道这秘密?”
  “他不一定知道秘密,不过他一定知道答案。”
  关西晴瘪笑不已:“这不就一直得问你儿子的儿子了?”
  小千谑笑道:“终有一天你会问出秘密的!”
  他解释道:“我们现在无法解释、那是因为我们知道不多,将来或会有人知道,就是因为没办法解释,才叫它‘神秘’,否则七星山早就被人挖去盖大楼了!”
  小千的话,含有几许先见之明,他了解秘密之所以为秘密,仍在了解不够,无法解释,现在不能解,将来未必也是如此,所以把这问题交予“儿子”,实是最“明智”的抉择了。
  关西晴、西雨笑的甚是困窘,毕竟这问题有点傻,小千的答案又如此之绝,好似在调侃人家一样。
  这问题有若日月为何会从东方出而西方落一样,后代是了解了,前代却紧张兮兮。
  只有小千不被后代所嘲解,一点也不紧张,还弄了这么一个答案,不说他不聪明都不行了。
  关西晴也想通小千话中含意,不再追问神秘光束之答案。
  干笑几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此时能引动七星湖的神奇迹象?”
  小千抚弄铜镜,谑笑不已:“缘份嘛!我在此地长了十几年,碰到的机会自然多了啦!”
  突然贼样的瞄向西晴、西雨:“你们可知我为何选择了今天回来?”
  西晴、西雨茫然不解:“不知道。”
  小千贼样又问:“今天是何日?”
  西晴道:“该是十一月十四吧?”
  “没错,过了三更就是十五了。”小清甚是激动;“就在这一刻,就是宝藏出土的时刻,我们得好好把握,否则错过了,又得等上一年,可难得很。”
  他说的如此认真,可见对此事之重视,却不知是否真有宝物会出土?
  关西晴凛神道:“其他再也无开启的时刻了?”
  “不错!除了今夜三更子时正,就再也无其它机会了。”
  关西睛紧张道:“那我们可要好好把握,免得白跑一趟,还得等上一年。”
  小千瞄着他,邪笑道:“看样子,你比我还紧张啊?”
  关西晴霎时窘困而脸红:“小弟……小弟……也许对七星湖太过好奇的缘故,失态了。”
  小千黠笑道:“不必紧张,紧张容易坏事;我早有备而来,岂能让宝藏溜了?跟我来。”
  领着两人,又往湖畔慢行,东瞧西望,现向山峰,开始又在算方位、角度。
  夕阳已沉,红霞也退,天地渐暗。
  小千已立在第五座山峰前湖畔旁的一较平巨石上,满意道:“就是在这里了。”
  关西晴、西雨也好奇顺着小千眼势瞧向山峰,峰峰如剑,并未瞧出任何端倪。
  小千趾高气扬道;“今夜月亮必定从第三峰和第四峰飞瀑的顶端升空,当三更时分,月亮会升向天空,正好与湖心成直线,此时若以铜镜反射月光照向湖心月影,形成三角连环,宝藏自会出土。”
  关西雨道:“要是月亮被乌云蒙蔽呢?”
  “那只有等明年再来了。”小千自嘲的回答。
  关西晴为之一楞。
  小千笑道:“别紧张,宝藏出土,还得有机缘才行,老天若不让我们得,强求也没用。看开点,今夜天青无云,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关西晴已松了绷紧脸孔,窘笑道:“小弟定力不及你。”
  小千戏笑道:“那你就找支钉子把自己钉在这里,一切都好解决、自能定力十足。”
  关西晴笑得更苦:“那不是走不掉了?”
  “就是要走不掉。”小千道:“现在就要占据这个位置,免得半夜三更搞错了,岂非前功尽弃?”越说越觉得有此必要,已立身朝瀑布;认真道:“关姑娘你找个小石子来好吗?”
  关西雨不明他要小石子有何用意,仍应声好,转向附近捡了块石子回来,约鹅卵大,道:“这可以吗?”
  小千笑道:“只划线,随便都行。”
  此时月亮已探出飞瀑顶空,洁光照湖面,一片银光闪。
  小千拿铜镜照着月光,最后方找出正确位置,道;“你把我的脚印瞄清楚些,免得三更半夜踏错了。”
  西雨轻笑,但觉小千像小孩玩游戏,也拿起石块,运劲划向岩石,石落半寸深,两只脚印马上浮现。
  小千这才满意笑道:“如此就万无一失了。咱们休息休息吧!赶了好几天路,也够累了。”
  说着三人已坐于岩石上,伸腿捶肩,暂时松懈一下筋骨。
  关西晴又好奇的问道:“要是宝藏出土,我们如何把它弄到手?”
  小千蓦然凛神:“对啦!这事我还没跟你们说清楚。”坐正身躯认真道:“据我所知,宝藏就在反射月光的三角上。月亮在天空,自不可能,剩下的就是湖心和这块岩石。
  若在湖心,只有跳水去拿,若在岩石,岂不更省事?”
  关西雨道:“要是岩石有了变化,那该怎么办?”
  他想的是,若移位或裂开,自是不妙。
  小千笑道:“不必想的那么严重,只要照着方法来,一点危险也没有;只是若有人趁此机会劫宝,那可就要小心了。”
  关西晴凛神道:“若有人来,我去挡。”
  “也好!”小千轻笑道:“带你们来,果然有此好处。”
  关西晴窘笑道:“门主见笑了,小弟实在太好奇了,怎能帮上你什么忙?”
  “待会儿就明白了!”小千谑笑不已。
  关西晴、西雨也跟着陪笑,但笑甚因窘。
  坐了一阵,小千突然觉得腹中空虚,遂问:“还有东西啃吗?”
  关西雨道:“没了,进了山区,就没店家,没得买。”
  小千憋着肚子怪难受,看看月色,还早得很,已笑道:“放心,这是我的地盘,弄不到吃的才笑话,你们两个轮流看守在这里,我马上回来,别乱走,七星山邪得很,一不小心就会不见了。”
  当下纵身下山,已往月江村奔去,那里熟人多的是,弄些酒菜,容易得很。
  他走了,剩下西晴、西雨兄妹,遥遥见不着人,顿觉冷清。
  两人想及七星湖之神秘,也好奇的瞧着。
  冷风袭来,一片银波荡漾,倒映明月晶亮,好一幅美景入胜。
  景色虽美,但初冬山区,清冷若冰,西雨不自禁的打起哆嗦。
  关西晴见状,关怀道:“冷吗?我去弄点柴火来。”
  说着就想步向山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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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月神教主假武帝
 
  西雨急道;“不必了,小千儿说不能离开这岩石。”
  “他是叫我们轮流看守,去一个没关系。”
  “可是……山区危险。”
  “我只在湖边附近捡拾,没什么关系的。”
  西雨无奈道:“那你小心些。”
  西晴含笑点点头,已奔向附近山区。
  他对此山亦也有所畏惧,再加上小千如影随形的渲染,更让他提心吊胆。走的不远,还好此山少人前来捡拾枯柴,转个身,已抱回不少枯枝。
  在岩石旁已燃起枯枝,暖和多了。
  只这一折腾,小千已赶回来。抱了两坛酒,一大包东西浩浩荡荡的出现在远处湖畔。
  “来啦!来啦!全是山珍美肉!”
  欣喜而自得叫嚷,马上掠回岩石,朝西晴、西雨道:“很冷是不是?喝点烧刀子,再来辣炒山羌、山鹿、山兔,嘿嘿这可是月江村长的一个月伙食,我全包了。”
  临时光顾小村,哪有大鱼大肉?这些全是村长炒腌腊肉,准备长久食用,小千一上手就全给抱了回来,还带了两坛酒,不过他也留下了几两银子,免得村长大半年都难过了。
  他摊开炒肉,香辣味马上扑鼻,忍不住就先抓一块,张嘴就啃。
  西晴、西雨也着实饿了,遂也吃起来。肉味不算顶可口,但在空腹下仍吃的津津有味。可是烧刀子就呛喉了,西雨喝了两口,也不敢再喝。
  小千也不喝了,已有了想法:“这酒要在得到宝藏,庆祝时再喝,现在不能喝的太过瘾,否则那时就不过瘾了。”
  说着已把一坛半的酒置于岩石角下。
  西晴、西雨对这酒并无所好,倒乐意看它被藏起来,免得小千喝上瘾,又灌上他两几口,若再误事那就更惨了。
  抓着肉,小千大块的吃,笑道;“吃辣肉也能御寒,尽量吃,多的是。”
  足足有半锅,三人吃上一天都可能吃不完。
  在小千催促下,西晴、西雨可吃得够饱了,小千方将剩下三分之二收起来,留作庆祝时下酒用。
  看着月色,只初更左右,离三更还长得很,围着火堆,小千一边注意七星湖变化,一边又瞎扯得意事。
  也许是吃得过饱,又在温暖火堆旁,三人竟然已沉沉欲睡,终于靠在岩石睡着了。
  这未免太巧合了吧?三人皆一同睡着?而这又在这紧张时刻?事实确是如此,任谁也得相信。
  难道他们遭了人家暗算?
  直到火势奄奄欲熄,三更天将至,才有了变化。
  黝黑山峰中已飘出一名黑衣蒙面人,左胸绣有黯红弯月标志,难到会是月神教主?
  他小心翼翼的潜向三人,观察一阵,但觉三人皆熟睡,才低沉冷笑一笑:“绿小千,要得到你这个秘密,竟然要等上半年?你也够狡猾;可惜今夜你仍得认栽了。”
  他是谁?为何会算计小千这鲜为人知的秘密?而且在半年前就已布施诡计?这人心计深沉,恐怕少有敌手了。
  他慢慢拔动小子衣衫,在搜寻那面铜镜。他很快在胸口中搜出。
  望着铜镜,他黠笑不已:“能获得神秘宝藏,天下就是我的了!”
  冷黠笑着,不停抚弄着这块不起眼的铜镜,不敢怠慢的已踏向小千所划的足印,黠笑道:“这小子设想的倒周到得很、一踩了事?”
  含有钦佩的反瞄小千一眼,随即转望天空。
  明月如洗,晶亮挂于墨碧夜空。
  若是小千梦中有知,该是想着;来一朵乌云以蔽月那该多好?
  可惜他猜的很准,今夜天朗无云,是取宝的好佳时。
  黑衣人算算时间已差不多三更子时,不敢大意,马上抓紧铜镜,算好角度,准备照反月于湖中月亮。
  见他举止,全和小千所说完全相符,想必他早已潜伏附近而听见小千所言。否则岂会如此一丝不差?
  明月渐移向正空,缓慢,却在移动。
  黑衣人心中起伏不定,甚为紧张。
  就在一刹那间——
  天空明月突如下坠般吐出银光,闪亮生辉,直落湖心,正好与湖中倒映月亮形成直线,淡白光束冲霄而起,又圆又直,好似孙悟空如意金箍棒猛胀又胀,捣穿天地,甚而发出沉浑的咻声,沉又闷,闷压得让人血气翻腾。
  黑衣人已被此情景摄震心扉,还好他定力过人,马上又惊醒。铜镜已往月亮照去,取得反光又往湖面月形投去。
  就在此时,正如小千所言,月亮和倒映湖中月形及铜镜形成三角光束,白亮亮的挂在夜空,宛似大玻璃。
  黑衣人大喜:“果然没错!”
  话来说完,奇迹却发生了。
  只见光束突然啸声,好似全往铜镜撞来,那光又快又急又准,无法想像的就射向铜镜。
  叭的一响,光束已穿破铜镜而打向黑衣人手身。
  黑衣人哪知会遭此变,想躲闪已是不及,硬是被打着,呃的闷哼,已往后跌撞。右手似被打得焦黑。
  此时昏睡的小千猝然电射而起,直欺黑衣人,谑笑道:“老贼看你往哪里躲?”
  十指如虎爪,又勾又掠的往黑衣人面巾抓去。
  黑衣人已知自己中了小千诡计,右手又受伤,哪还敢再战?
  怒喝一声,劈出掌劲直冲小千面门,借着倒撞力道,更急的往后撞去,硬是撞往岩地而后忍痛逃掠山峰。
  小千没想到他会出此下策,平白被他给脱溜爪势范围,扑了个空。
  他岂能甘心,大喝“别逃”,当下施展绝顶轻功,直追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眨眼已消逝山林。
  火堆旁,关西睛和西雨仍不知已发生事情而昏睡不起。
  黑衣人受伤似乎不轻,奔逃之际,脚步甚为不稳。
  不到二十里追逐,小千已逼近不及丈二三,冷笑道:“你逃不掉了!”
  话声未落,折枝叶已往黑衣人背心打去,追得他非得回掌自救。
  小千冷喝,拔高七尺,飞转三个筋斗,已扑向黑衣人,当头罩下,让他无处可躲。
  黑衣人心知无法逃脱,已挥出左手,不闪不避,直打小千面门。冷笑道:“绿小千你是找死!”
  双方一触,啪然一响,小千身躯已被逼退,倒退五尺.黑衣人则左手发麻,步伐迫退两步。满是惊骇小千功力如此增进。
  小千倒身落地,又自欺身发掌,谑笑道:“老贼你今天输定了!”
  “霹雳雷霆”已展开,霎时啸风大作,这极具威力的一招,此刻正派上用场。
  黑衣人顿觉劲气逼人,自己有伤在身,实是没把握接下,只得脚踩奇形步,闪缩退后,左掌凝气护胸,以防有变。
  小千当头罩下,威猛一招霎时将人卷入漩涡,双掌前推,左掌粘向他左掌,另一掌斜往下方捣向其小腹,占尽了双手之利。
  黑衣人但觉小千手掌粘来,气势万钧,遍体生寒,硬碰不得,掌劲马上转硬为柔,借着粘手之利,倒往后退,散去小千不少掌力。
  尽是如此,小千追逼更急,伸掌又吐劲,已打向他掌腹,打得黑衣人闷呃搂腹往后撞退。
  小千一招得手,更形泼辣:“老贼你真功夫怎么不用呢?
  再又掠身,霹雳雷霆上下其手,裹个紧密。
  黑衣人似知无法避免,已旋腿倒飞,身形闪晃不定,惊险万分逃出小千掌力范围。
  小千冷笑:“好一个拂云仙步!我也会!”
  只见他脚踩虚空,身形也飘飞而起,好似纸人跳动,如影随形追赶黑衣人.一有机会就递招。
  黑衣人被逼向一崖壁,无路可走,突然返身厉笑:“绿小千可怪不得我了!”
  左掌突作游龙,不定形飞掠,连人带身反撞小千。
  掌影已化失,劲风却啸急大作。
  小千知道对方已下重手,有心想卯对以试“霹雳雷霆”威力,也全力施展,霎时掌影裹身,再一突窜,宛如江河奔浪,涌冲而去。
  两道劲风拖带,林木呼啦大作,气势非常。
  只见一青一黑人影相互对撞,叭叭之声不绝于耳,随后暴开。
  小千一屁股跌坐于地,胸口起伏.双掌热疼,毕竟功力差人不少。无法占到便宜。
  黑衣人也好不到那儿去,蹬蹬连退数步,若非有石壁靠身,想必也得跌坐于地。
  他呼吸沉浊,目光涣散,似也受了内伤。
  小千慢慢站起,瞄着黑衣人.一时未再发动攻击,心想“霹雳雷霆”奈何不了人家,挖出骨头也奈何不了人家。
  纵是如此,他仍笑的得意而促狭。
  “好一招月神吸力神掌!”小千谑笑道:“我该叫你月神教主,还是武帝呢了”
  黑衣人冷笑道:“你别得意太早,老夫此时照样有办法收拾你!”
  “像你这种人,当然有用之不尽的贼办法!”小千蔑笑道:“我不是得意,我只是不想让你当傻瓜,耍得团团转而已。”
  他笑得更捉狭:“玉先生.武帝大侠,别来可好?久仰了。”
  黑衣人冷笑道:“凭你也想探出老夫身份?”
  “我不用探,我用瞧的就可以。“小千眼光邪蔑。直瞟黑衣人,笑的捉谑:“你以为蒙着脸,我就瞧不清你的真面目?”
  黑衣人不屑冷哼:“你长得通天眼,可透视面巾,看穿我的面貌?”“不错.我看的清清楚楚。”小千笑声更捉谑。
  黑衣人鄙笑不已,习惯的伸手往面巾摸去,方触及面巾,猝然大骇,不知何时面巾已撕下一大半,露出鼻嘴,胡须尽现,那还能掩去面目?
  小千哈哈大笑:“玉先生你不会说胡子也是刚粘上去的吧?”
  方才过招,小千除了应招之外,最重要仍在于抓他面巾,然而武帝功夫过高,未能尽数扯下,还好也抓了差不多,足以辨认。
  武帝大孩不已,自己忙于应付小千.没想到他还有暇出手抓扯面巾。
  如今身份已露,杀机立现,双目暴出森森寒光,左掌也提起,但突然又撤去功力。
  毕竟自己受伤不轻,小千一副耐打骨头,岂是一时间可收拾?
  他扯下全部面巾,果然露出清慈容貌.左眉刀疤清楚,正是武帝。
  小千这时才嘘口气:“老狐狸,你终于把尾巴给露出来了。”
  武帝不再惊惶,恢复以往的冷静,淡笑道:“小千儿,现在我说什么,你恐怕都不会相信了吧?”
  “不错!”小千冷笑:“你根本就是假的武帝,我被你耍得好苦,你也该被我耍一次,呆子你也能当。”
  武帝淡笑道:“你如何认定我不是武帝?”
  “因为武帝没你那么阴险!”
  武帝轻轻一笑道:“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原因吧?”
  “多啦!”小千谑笑道:“你耍的花招都是有原因。”
  “我又耍了何花招?”
  小千黠谑道:“事实上你根本就是月神教主,也是假武帝。”
  月神教主淡淡一笑:“奇怪,我们不是共同在竹轩与月神教主对过手?”
  小千冷笑道:“那是你一手计划,想制造出你双重的身份。”
  月神教主轻笑道:“怎么说呢?”
  小千黠笑不已:“当初被你骗得好惨,现在想起来,全是你搞的鬼。”
  他说道:“当时我和剑痴纠缠,要捉他报父仇时,水灵宫主赶来把他给救走,我不甘心再去找他算帐,后来却因水姥姥赶来,我只好逃离。
  在山溪边喝水时,你故意在上游制造残杀教徒,以鲜血流入溪中引我上勾,然后你再引我到一古宅,和柳银刀商讨对付我的计划,还故意透露你教主的身份对不对?”
  月神教主淡淡笑着,脸容却显得生硬。
  小千冷黠一笑,继续道:“当时你订计划于藏峰山北麓的‘落鹰峡’,正好是在竹轩附近,说是引我方便,事实上却是让你自己行动方便。”顿了顿又道:“后来你叫手下装扮作入侵竹轩,才造成你我共同敌对教主的机会。哼哼,你花招果然高明。”
  月神教主道:“可是当时你我已商讨要将计就计擒下教主,还要我假扮他,我如此做该是正确,你不该会怀疑。”
  “当时我若怀疑,你还能有花招可耍?”
  小千已把落鹰峡事件说个清楚。
  “那时你部下装扮的假教生出现,和我们对了几招就败走,为了你能冒充教主的计划,所以你就追向假教主、如此你可以顺利在中途调头赶回来,而我则故意被他们引到落鹰峡以对抗他们。当时我并未知道你找的对象是柳银刀,是以在碰面时,本是十个蒙面人,却变成十一个,而以为他就是教主,也杀了起来。后来你赶来拆穿柳银刀面目,却不一拳打死他,说是仁慈,却是想让他说出这是一件阴谋,以达你制造一个武帝和一个月神教主的假象对不对?”
  小千又冷笑道:“最后我先离开,你又再以教生身份撒了化骨粉,将所有尸体化掉,以掩灭证据;这事我已找机会去落鹰峡看过了,你敢不承认?”
  月神教主苦笑着,他默认了一切。
  小千得意笑着:“当初猜测教主是在脱嫌疑,没想到脱嫌疑的人就是你,好一个脱了嫌疑又制造假象,手段高明的叫我佩服。”
  月神教主笑的僵:“可惜还是被你想通了。”
  小千得意道:“我早该想通,只是我受我娘影响。说你如何仁慈,而对你尊敬有加,也因而死心塌地的相信你。”
  月神教主笑道:“如此不是很好吗?我一直对你不错,还传你功夫。”
  “狗屁功夫!”小千冷笑道:“名誉是你以收我为徒,传我功夫,事实上却用了‘倒转阴阳劫’,好让我练不出结果,还弄个走火入魔,说真的,我还得感激柳再银那把火,把你秘笈给烧掉,否则我现在可就惨兮兮。”
  情势就是如此变幻无常。如若柳再银知道放了那把火是救了小千,不气死也得吐血而死吧!
  小千庆幸笑着:“幸好碰上了石壁那怪老人,他纠正我的倒转阴阳劫,才免于中你的诡计。”
  月神教主显得更平静:“你似乎把一切都弄懂了?”
  “当然!”小千道:“本来把你跟月神教主分开,一切问题都那么复杂和无法解释。
  但把你跟月神教主合并起来,果然合理得很。”
  月神教主深深吸口气,虽然表情不在乎,事实上内心仍起伏不已,不得不吸气以调息。平静不少,才道:“你是如何想通我的身份?”
  “你眉毛那道刀疤。”小千甚是黠谑而捉狭。
  “这……怎么会?”月神教主大惑不解,伸手往眉梢摸去。
  小千黠笑道;“你想不到吧?”
  “是有点想不到。”
  小千贼样笑了两声,道:“那是因为你话说的太多,出了毛病。”他问道:“你敢再说一遍那刀疤是如何弄伤的?”
  月神教主登时闭了口,他当然明白伤是如何得来的,但他却记不得如何向小千解说?
  已显困窘。
  小千谑笑道:“你说那刀伤是因为要救我爹,在中途中了埋伏,才留下的。对不对?”
  “是曾经这么说过。”
  “可是水灵宫主却说那伤是她划的。”
  “你就相信她?”
  “当然!”
  “为什么?”
  “因为她是武帝的妻子,她比谁都清楚。”
  当小千想到那刀疤是水灵所伤时,才把对武帝的一切行径反过来以月神教主身份推敲,结果更是合理,也因而认定他就是假的武帝。
  月神教主作梦都没想到,要以疤痕辨别自己武帝的身份,竟会成为败露身份的重要关键?
  小千得意道:“当然天机生也说过那刀疤是伤在真的武帝身上,但我认为他不是在骗我,就是被你所骗了。”
  月神教生追问:“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对你很好,说你救过他的命,他随时准备报答你,所以我听起来,就觉得他是被你骗了。”小千谑笑道:“不过我很快会告诉他,你是假的武帝,以后你的诡计就行不通了。”
  月神教主冷嘲道:“他不会相信你。”
  小千邪笑道:“他不相信,那就表示他中毒太深,我会来硬的,迫他非相信不可。”
  月神教主冷笑几声:“你如何迫他?”
  “告诉你就没效了。”小千捉狭道:“有本事,咱们再来较量一次!”
  “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不是你。”小千讪笑道:“从今以后,你就无法以武帝身份出现武林,说不定连你这个教生都保不了?”
  月神教主心神一凛,冷道:“你以为公开我的身份,会有人相信你?”
  “这是最笨的方法。”小千黠笑道:“我要让你栽得彻彻底底,一次就把你解决!”
  “你想杀了我?”
  “若能杀了你,一了百了,倒也省事,不过我现在杀不了你,不会用这个方法。”
  月神教主想套小千口风,但小千精得很,一点也不露,他只好放弃了。
  小千捉谑瞄向他焦黑右手,讪笑不已:“怎么样,天打雷劈的滋味不好受吧?”
  月神教主瞧着右手,心坎儿又疼了起来,方才那光束打得他余悸犹存,他却不愿露出惧意,冷嗔道:“算老夫栽在你手中,这笔帐,将来会算个清楚。”
  小千谑笑道:“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何会成这个结果吧?”
  月神教主冷哼,他岂能开口应话?
  小千好笑道:“这种话说来有长也有短,很直接的结果,那就是每当月圆时,七星湖的月亮都会出现此种现象,如果你手痒的拿镜子去引光束,就会产生这种结果吧?”
  他又道:“不过你也别埋怨,我八岁时就吃过这种亏,从此我就记得清清楚楚,永远不会再忘了。”
  当他年少时,就对七星湖神秘景象特别感兴趣,也发生过月圆时此奇景之出现,好奇的他总是喜欢弄些怪事尝尝。
  有一天也拿了镜子照向月亮,此情况随之发生,还好是小貂儿及时发现撞开镜子,也撞开他,才使他免遭灾殃。尽是如此,也击疼他的手,害得他三个月不敢再瞧月亮,真可谓刻骨铭心了。
  现在为了对付月神教主,他才想到这招,结果让他感到十分满意。
  月神教主一脸不甘,半晌吭不出话来,被光束劈的实在冤枉。
  小千谑笑几声又道:“当然啦!要把你引来此.还得花一番功夫,这就是很长的原因啦!”
  他道:“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七星湖?”
  “没错!”
  “当时你发现我的轻功不弱,又有什么‘反宫骨’、‘无双刃’,你已露出邪恶目光对不对?”
  “不错,老夫当时确实想毁了你。”
  小千黠笑道:“后来你却发现我未见过世面,而想收我为猎手,供你使唤,干坏事,才打消了杀我的念头对不对?”
  月神教主点头:“确实有这个原因——”
  “这邪恶眼光,后来又被你的假冒武帝身份给瞒过去了!”小千瞄了几眼,道:
  “你想收我为猎手,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你认为我知道七星湖的秘密,所以才故意接近我,想慢慢套出秘密对不对?”
  “可是老夫一直没有向你套取秘密。”
  “鬼才相信!”小千瞪眼道:“你这老狐狸,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已谑笑起来:
  “还好你兴趣不减,才会中了今夜我的诡计!这证明你是……”
  他没说下去,教主马上追问:“是什么?”
  “饭桶!”
  说完小千已哈哈大笑。
  月神教主眼角抽动,满心忿忿,却不得不忍着,想把事情弄个楚再说。
  小千笑够了才继续道:“后来你给我的玉佩被我娘发现了,她突然斥责我,因为她看出玉佩是武帝的遗物,但当时她也知道武帝受了难,生死不明,更想到你可能是假的武帝,所以才不准我跟你在一起,还要躲开你!”
  一想及他娘当时如此生气以至于后来被杀害,小千一颗心就悲愤不平,恨不得当场宰了月神教主。
  月神教主突道“她不该来找我。”
  “不找你,你也会再次找上我娘。”小千怒道:“我娘就是怕你找上门,所以才准备离开月江村,然而她对玉佩的事,始终不能确定你是真或是假武帝,遂决心一探究竟,才遭了你的毒手。”
  月神教主冷森一笑:“我不得不杀她,因为她已查出我是假的。”
  “就是因为你是假的,所以我娘才会要我隐姓埋名,永远不要报仇、因为她怕我受你以武帝身份欺骗,再则你武功太高,她怕我死在你手中。”小千道:“早知你这么奸恶,在七星湖就把你给宰了,岂容你伤害我娘!”
  当时绿娘临死前交代对手武功太高,不能报仇,试想谁又赢过天下第一高手武帝呢?
  纵使教主是冒充者,但他能取代武帝,其功夫自不下于真武帝了,至少绿娘是如此推测。
  月神教主双目泛冷森:“老夫也该当时就把你给宰了,岂容你扯我后腿?”
  小千冷笑不已;“以前你不杀我,现在你没机会了!”
  月神教主冷酷笑着:“到现在还没有人能从老夫手掌中逃掉。”
  小千都笑道:“手掌都破了,还敢说这种话?你脸不脸红?”
  瞧着右手焦黑,月神教主霎时恼羞成怒,踏前一步,怒斥:“你……”想举左掌劈招,但因内伤颇重,已牵痛内腑而作罢。
  小千冷嘲笑着:“迟早有一天,那光束会劈得你五脏六腑尽碎,外加脑袋开花!”
  他冷笑着,又道:“就是因为你贪得七星湖的秘密,我才摆下这道大菜等着你?哼哼,什么宝藏出土?你再照上三百年也找不了宝藏。”
  月神教主深深吸气,平静一番心情,问道:“你怎知我一定会跟来?”
  小千道:“因为你贪心,因为你一直都在注意我行踪,从水灵宫出来以后,我就想通你不是真的武帝。为了要证实,我就去找天机生,没想到他要我去解一招式,我又想到你曾经传予西晴功夫,一定也会注意他的行踪。
  所以我带他一起来此地,你当然会想到关西晴他对武功有偏好而猜出我前来七星湖乃以武功有关系,自然就想起宝藏了。”
  月神教主栽的没话说,苦笑不已,不久又问:“你到了水灵宫,怎么突然间又相信了她们的话?”
  小千道:“因为水灵是武帝的妻子,她说的话,份量重的多.而你又不敢去见她们,我自然对你起了疑心。”
  “可是我已告诉你,她们利用假的滴水浮印一事……”
  小千瞄眼冷笑道;“那是你听得她们以浮印辨别我是她儿子。你为了使我相信偷盗冰蚕甲是为了拆穿他们阴谋,所以你也如法炮制,以血滴入我眉心。事实上你只是在碰运气。如果她们没做假,你大不了和我翻脸。如果她们做了假,你的阴谋试验就成功了,对不对?”
  自嘲的笑一声;“妈的,当时还把你当成大恩人?”他痛笑不已。
  月神教主正是这种想法,当时情境,偷盗宝衣已被识破,若不能找出水灵宫的阴谋,他不可能再向小千解释清楚。
  幸好有了滴血浮印之事,他也就将计就计了,而小千也正为了滴血浮印的阴谋而再次相信他为真武帝,才返回水灵宫兴师问罪。
  月神教主的阴谋不可谓不成功,只是碰上了武帝的老婆,只有功败垂成。而引来今夜的败事。
  月神教主淡然一笑道:“当时我是该把你给杀了,省得现在这么麻烦。”
  “要杀我,你早就下手了。”小千道:“你一直想利用我来掩护你假武帝的身份。
  又如剑痴,碰面时若不是我帮你说话,你们早就火拼了。”
  “可惜你已失去这个机会,老夫再也不会放过你!”
  “我也不会让你得逞。”小千摆摆手道:“你走吧!我不想让你死的那么快。”
  他自知无法逮下教主,倒也落个大方,放他走,还有那么点制造嫌疑和捉弄的味道呢!
  果然月神教主已起疑:“难得老夫有伤在身,你会平白让我走?”
  “你不走?”小千瞄了一眼,谑笑道:“你不走,我走!”说着转身就想离去。
  他所算计之计谋,乃在于以月光光束劈死教主,以及拆穿他真面目,如今劈他不死,他拿他没办法,只好暂且由他去了。
  月神教主哪敢相信这种事,登时喝道:“站住!”
  小千回身道:“怎么?你还不信?”
  “不错。”
  “那你可以先走回!走了就相信了。”
  月神教主冷嘉道:“我不走,你也不能走!”
  他深怕小千突然走开,又有阴谋施展。
  小千边笑道:“凭你现在能留下我?”
  “你不妨试试看!”
  月神教主强忍伤痛,左手一抬,准备出招拦人。
  小千讪笑道:“你这个人也真奇怪,疑神疑鬼?好吧!我就说出我的阴谋。”他道:
  “我在故意拖延时间,等待救兵,这样行了吧!”
  月神教主不由紧相往林区望去,一片森黑,枝叶晃动,似有人,却又不见。
  “你还邀了谁?”
  “谁也没邀!”小千讪嘲道:“不过我在想,我离开中原七八天,那群水灵宫若非呆子,他们应该会赶来才对。所以你停留越久就越危险。”
  月神教主闻言更是心惊肉跳,小千说的可没错,不禁犹豫起来——离开了,尊严受损,不离开,危机仍在。
  小千见他如此模样,捉狭之心已起,谑笑道:“有没有人来,我一叫就可知道了!”
  说着已啸出声音:“教主在这里啊——”
  音如洪钟,震撼山峰,回音不绝。
  小千只是喊喊,吓吓教主罢了,岂知远处竟然有了回音:“知道了。”
  音调清晰,不到五里。
  小千登时傻楞了眼:“真的有人哟!”突然转向教主,极尽捉弄的谑笑着;“别逃!”
  有了人手,他兴趣可大得很,欺身就往教主扑去。
  月神教主哪还敢停留,掠身就往林区窜去。
  小千一掌扫向他背部,也因他逃得快而作用不大。只好掠前穷追不会。
  也许是教主是昏了头,竟然往回路奔去?
  只奔几里路,教主也因伤势疼痛而被小千追上了。
  小千身向前。五指不击而扣,直取教主背腰,谑笑不已:“别逃!”手一落。唰地一响,本想抓向腰带,却被月神教主闪去,只扯下腰带下方少许布块。
  教主不敢停留,左手向后发劲,将小千逼住,借此又往前奔窜。
  小千这一手,捉弄性质为大,一抓不着,身形也为之一顿,又觉教主掌劲扫至,只好掠高二尺,避开掌劲,再一个筋斗倒转直追时,教主已在二十余全开外。
  他又大叫;“喂!你断腿啊!追得那么慢?”
  这话是喊给远处发声的人听。
  果然那人声音更近了:“马上来,你继续喊就不会迷失方向。”
  小千痛笑道;“去你的,继续喊?”笑了两声:“好吧!喊就喊。”
  他只好一路喊下去。
  闪个身,已快追近七星湖,斜右方已掠出一位举剑老人,正是剑痴。
  他见着黑衣人,顾不得向小千打招呼,长剑抖直,如一泓秋水闪亮,身剑合一,飞也似的截向黑衣人。
  教主但觉对方来势未带风声,却森气逼人,已达剑术上乘境界,目已有伤在身,未能硬接。
  当下脚踩“拂云仙步”幻出数条人影以搅乱对方,左掌暗含劲道,猝见剑痴身形已至,掌劲斜切握剑右手。
  双方皆是绝顶高手,交锋之际,只见人影飞交,忽东忽西,旋风啸腾不止。
  就在一触叭山响,教主掌劲想印在剑痴右腰,却慢了一步,被长剑挑刺右臂,血痕已现。
  那响声来自衣锦快速被划破所致,他咬着牙关趁剑痴未回剑时,已冲向湖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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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剑痴认错
 
  剑痴一剑虽得手,但若想制服对方要差了些,不禁大怒,喝吼:“哪里逃!”也举剑追去。
  小千见到赶来只是剑痴,心头也宽慰不少,要是水姥姥来了,那可就不好玩。有人代打,他也落个轻松,放慢脚步,正想休息,突又想及教主为何要往回奔?
  但见远处那火堆,才想到还有关西晴兄妹。登时焦切万分:“糟了!”马上已急追,喝吼:“快拦住他!”
  然而为时已过慢。
  月神教主已欺向关西晴,左手一探,将他扣起,猛一运劲,带向身边,马上朝剑痴大喝:“不准过来!”
  他已点了关西晴数处穴道,昏迷的他也为之惊醒,但仍是未能了解当前情势。
  剑痴可不管教主以关西晴为人质,一把利剑笔直往他刺去。
  教主冷森喝道:“再过来,我就震断他心脉!”
  抱着关西晴想去挡剑痴剑锋,关西晴顿时已知身在险境,想挣扎,却发现穴道受制,无法使力,急得惊叫:“放开我!”
  教主哪能放开人质,抓得更紧,还往前送。
  剑痴不知是剑法够准,还是不将关西晴放在心上,利剑仍准准的刺去,一点也不闪掉关西晴。
  这利剑够长也够利,一次刺穿西人心窝决无问题。
  小千可不愿关西晴丧了命,背后撞来,提声就叫;“快住手!刺不得!”
  “老夫先杀了他再说!”
  剑痴仍自猛刺。剑尖就决抵向关西晴咽喉。
  “你疯了不成?”
  小千眼看无法喝止.往前一扑,抱向他腰际,双手抱紧,他因冲力过大,双双摔往前方。
  月神教主见机不可失,马上扶起关西晴,纵往山区,眨眼消失无踪。
  剑痴被搂,无法杀人,不禁瞪向小千,嗔道:“你为什么抱我?”
  小千反驳道:“你为什么让我抱?”
  剑痴嗔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抱,杀他的机会就失去了?”
  小千轻笑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一抱,救人的机会就来了!”
  剑痴哭笑不得,却又不愿平白失去这机会,突然举掌打他一个响头:“你欠揍!”
  打得小千昏头楞脑,他已挣脱小千,奋力追前。
  可惜已是大山茫茫,不见蛛迹。
  小千诧楞不已,醒了几次头,方告唤回心神:“妈的,你竟敢揩油我的头!”
  拔起身子,也猛追前去。
  他可追得甚慢,而且方向也胡撞一通,岂是在追剑痴?
  然而他却有妙招,只大声叫道:“别逃!在这里!”然后就驻足不动了。
  果然剑痴马上追风掠来,一脸紧张:“人在哪里?”
  “在这里!”
  小千可不愿意失去大好机会,欺身就往他脑袋敲去,手掌一翻,还是短棍,咔的脆响,打得他呃呃痛叫,差点晕了。
  小千这才得意笑道:“我欠揍,你欠捶,咱们嗜好都差不多。不过你胃口比较重些!”
  说着就想在敲。
  剑痴哪敢再吃这一记?马上闪躲,喝道:“你是什么意思?”
  小千呵呵邪笑起来:“木棒在手,你难道着不懂吗?还是被我敲昏了?”
  剑痴嗔道:“我是问你为何放走那贼魔!”
  “哦……你要讲清楚嘛,免得产生误会。”小千笑的捉狭,随后道:“他挟持我的朋友;不放他行吗?”
  “你知不知道,放走他,以后要逮就难了!”
  小千瞪眼道:“你知不拥道,被你刺中咽喉,要活过来就难了?”
  “你知我会刺中他?”剑痴嗔道。
  “你的剑法烂得很,当然会刺中了。”
  “既然是烂剑法,又怎会刺中?”
  小千呵呵笑道:“那是因为你想故意耍虚招刺向我朋友,好让他偏开,再刺向教主,可是你的剑法太烂了,包准还没让我朋友避开就刺中他。这不是烂剑法,是什么?”
  剑痴愣了一下,当时他确有此想法,没想到小千也看出端倪,而怕自己误伤关西晴,才抱向自己。
  人已走远,他也懒得再争,苦笑不已:“老夫用剑数十年,哪曾失手过?你太多虑了。”
  小千讪笑道:“我也从未失过手,不信你可以试试看!”以木棒当剑,就想刺出去。
  剑痴赶忙仰后躲开:“小千儿你别乱刺!”
  “你太多虑了,我不会失手的!”小千谑笑:“只是时常误杀而已。”
  剑痴避开木棒,苦笑不已,他实在拿小千没办法。
  想想平白机会就如此失去,觉得无限可惜,剑痴轻叹不已。
  小千白眼道:“有何好叹气?要杀人,怎么不早点来?还躲在暗处瞎摸?”
  剑痴苦笑道:“七星山山势古怪,一个大意则有危险可能,老夫不得不小心。”
  “既然要小心,就少叹气,你的人生哪来这么麻烦?”小千瞪了几眼才再问道:
  “你怎么来的?”
  剑痴怪异一笑,道:“你大闹水灵宫后,我得到消息就赶回去,觉得气愤,想教训你,结果发现你往苗疆行来,心知有异,所以就赶来了,还好你终于相信我们的话了。”
  小千嗔道:“要是不相信呢?你待如何?”
  他拉出架势。准备大干一场,坚指横眉,倒是吓人。
  剑痴赶忙干笑道:“都已过去了,何必谈它?”
  “过去?这么简单?”小千嗔道;“我还没跟你算大帐,就想混过去?”
  “我们有何大帐?”
  “嘿嘿,你倒忘得真快?说,你干嘛要水灵弄个假浮印,冒充我娘?”
  剑痴登时抽了心,这事可不小,他得好好应付,否则后果有得瞧。淡然一笑,道:
  “如果不如此,怎能逼出月神教主?”
  “这么说你是故意要逼我的喽?”
  剑痴哪敢承认?急忙道:“没有这回事,我们只想让你去试探月神教主,他不是偷了宝衣?那已足以证明他是假的武帝,只是你后来又相信他,才会演变成如此……”
  小千冷嗔道:“若不是你们用假的滴血浮印,怎么变成如此?”
  剑痴一楞,也为之语拙,毕竟这是事实,又出自他计策,想解释。谈何容易?
  “答不出来喔?”小千捉狭笑着:“你认不认错?”
  “我……”
  “连宫主都认错了,你还有何话说?”
  剑痴想及宫主那无奈愁容,也无话可说了,道:“我认错便是。”
  小千见他认错,已转了起来,耸肩闪眼,笑个不停:“认了罪就该受罚,你该如何处置你自己?”
  剑痴眉头皱了皱,已道:“老夫接你三掌不还手。”
  “这可是你说的?可别讲话不算数?”小千邪笑着。
  “绝不食言。”
  “好吧!过来……”
  小千手指一勾,极尽黠谑.好像女人卖弄风骚在勾引男人一样。
  剑痴见他模样,心头就发酸,暗自叫苦,但为了守诺,只好走前。
  “三掌……我得好好利用……第一掌该打哪里?”小千想着上次踢过姥姥、水月、水柔臀部,岂能漏了他?马上谑笑道:“把背面转向我。”
  剑痴征愕:“你不是要我挨三掌?”
  通常挨掌,皆打在胸口,他也如此想,摸不清小千为何要来个“背向他”?
  小千轻笑道:“挨掌一定要面对面吗?面对背不行吗?”
  “可是照习惯……”
  “照习惯还是面对背。”小千谑笑:“你没看过母亲打小孩时,都是打向屁股的?”
  剑痴霎时窘困而红了脸:“你要打我屁股?”
  “你有何好怀疑?”
  “这……这……这是小孩的玩意儿……”
  小千瞄眼讪笑:“你难道看不出我是小孩吗?”笑的更谑:“转过去,转过去;你自幼缺少母爱,才会不正常的要人家乱收儿子,让我来补偿你,以共享天伦之乐!”
  “堂堂一个武林前辈,现在要像小孩一样被“他娘”爱的教诲打屁股?
  剑痴可糗大了,憋笑不已,老脸更红,虽百般不愿,但为了诺言,不自禁的转背,又想躲闪.“小千儿能不能换个方式?”
  “能!”
  剑痴登时松了一口气:“什么方式?”
  “就是右手换左手。”
  趁着剑痴松懈之际,左手猛挥,狠命的就往其臀部拍去,笑声也就传了出来。
  剑痴啊呀惊叫,一个不察,臀部挨了大掌,叭地又脆又响,打得他直往前栽。
  也因松懈之际已撤去不少功力,被打得又辣又疼,差点栽撞地面。还好右手一拦,扣住了林木,才免于栽地。
  小千呵呵谑笑不已:“虽然是重了些,但慈母总是出于爱意,你要能体会才好,这爱意得来不易啊!”
  剑痴忍着麻辣臀部,活了六七十岁,被打得那么瘪又那么痛,这还是第一遭,而且还发作不得。纵横江湖的大侠,此时也得俯首称臣了,除了困窘,就是脸红,实是瘪心。
  “乖宝宝,原谅娘,娘是打在手里,疼在心里呵!”小千笑的捉狭:“你要是忍不住就哭出来没关系,娘了解你的痛苦。”
  剑痴已咬牙硬憋下心,转身走回来:“还有两掌,一起算!”
  他摆好姿势,准备再挨两掌。
  小千却不打了,爱怜有加:“唉呀,一掌已打疼你了,娘怎么在忍心打你两掌?我看还是留在以后吧!等你做错时再打好吗?”
  话虽如此,但可有意留着剩下两掌,等待最佳时机再拿来侍候剑痴——至少也得等他辣疼过后再说。
  剑痴怔愕;“你想拖延?”
  小千一脸不忍:“别误会娘的意思,娘只想让你好走些,一连三掌,你岂能吃得消?”
  “我会运功……”
  “那就更打不得了。”小千轻笑道:“你屁股硬起来,娘的手岂不弄疼了?”
  “你……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剑痴想发作,却硬是发作不得,恨得猛跺了一脚。
  小千呵呵笑着,他似也不愿再为难剑痴,眼神转正,笑道:“别急,打疼了你,我真的是于心不忍,所以下面两掌就免了吗!省得你说我不够人情。”
  剑痴又迷惑了,诧然道:“你不再打我?”
  “若打你,你可以再揍回来,这样你该相信了吧!”
  剑痴露了笑容,也把凸出的臀部收回,转正身躯,终于过了一关,心头仍忐忑不安,道;“难得你行为大悖常理……”
  小千黠笑道:“饶了你,也不是没有代价;我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剑痴笑容又失,心想小千不知又再耍何花招,不安追问:“什么问题?”
  小千笑得黠谑:“别紧张,对你是小问题,对我可就大问题。”
  他问道:“你跟武帝这么久,真的没见过我爹绿江漓么?”
  这关系着小千身世,他必须要弄清。
  剑痴听及他所言,一颗心方定下来。这种事,小千岂会开玩笑?才确定他已不再追究那两掌。
  他正色道:“不错。老夫不但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
  小千一脸迷惑:“可是我娘却说我爹是去找武帝,才一去不回头的……月神教主会撒谎,我娘总不会骗人吧?”
  若非他娘所言,他可不愿相信月神教主的话,而认为绿江漓不是他爹……
  剑痴也有此想法,遂道:“说不定你爹另有其名,绿江漓只是他化名的另一种。”
  “那……你可知有谁也姓绿?”
  剑痴沉吟半晌,摇头苦笑:“也没有。”
  小千感到失望:“看来只有回去问问天机生了。”轻轻一叹,当下不谈起父亲之事。
  道:“我们回去吧!还有一人在湖边,带着她,也好回中原。”
  两人已调头往回路掠去,眨眼已掠回湖畔。
  远远的,关西晴早已被放了回来,他也弄醒西雨。见着小千回来,已欣喜若狂挥手直叫。
  小千也召唤着奔回。
  及数支,关西晴已惊俱道:“门主,这到底是什么事?”
  小千瞧向他,眼光甚是邪,笑的也邪:“这就是宝藏。”
  关西晴惊诧:“宝藏?……”突有所悟:“你是说那人是为夺宝藏而来?”
  “也可以这么说啦!”小千笑道:“你平安的回来就好,被他这么一搅,宝藏出土又得等上一年了。”
  他并不愿意将月神教主的事告知关西晴,因为他认为西晴与此事无啥关系,说了反而牵连上他。
  关西晴露出惋惜眼神,苦笑道:“白费心机了。”
  小千神秘笑道:“也不尽然,至少我知道另一种开启宝藏的方法,事出突然、今天只有叫你失望,改天再弄个大宝藏给你。”
  关西晴已困窘。道:“小弟不敢……只是未见着神迹,感到遗憾而已。”
  “神迹多着啦!你往湖中一跳,马上就有了。”小千笑道:“否则你找个十五月圆,照我的方法照向月亮也行,保证你很过瘾。”
  关西晴惧意犹生:“小弟不敢,七星山太过神秘了。”
  “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像那人一样,烧焦了一双手而已。”小千逗笑着。
  关西睛红着脸,不知如何回答。
  从开始到现在都在昏迷的西雨,可不知己发生了大事,一脸迷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千邪笑道:“有人来相亲,结果相中你哥哥,把他给带走,又放回来了,可能拜过堂了吧?”
  “有这回事?”西芽窘红了脸,转视西暗,想知道答案。
  西晴急忙道:“不是相亲,是有人觊觎宝藏、后来以我为人质,但挟持一座山头后,就把我给放了。”
  小千笑的暧昧:“他抱你的那么紧,该没有对你非礼吧?”
  西晴脸颊飞红,窘得无地容身:“怎么会呢?他也是男的。”
  “那可说不定,现在同性恋流行得很,我想他有这个倾向,否则怎么不抱你妹妹。
  要抱你?”小千更捉狭道:“你最好‘检查’一下,否则被揩了油都还不知道。”
  不但西晴困窘,连西雨都羞困非常:“小千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哪是胡说?事实俱在,他对你不感兴趣嘛!”
  说完小千已哈哈大笑。那张缺德嘴,就是没饶过人。
  西晴、西雨哪还敢再接口说话?窘困的差点钻入水中,先避开再说。
  还好小千笑过瘾之后,瞧瞧天色,道:“快天亮了。虽然宝藏没出土,但不庆祝白不庆祝,咱仍喝酒吧!庆祝明天会更好!”
  不等他们反应,小千抓起酒坛丢向剑痴,自己再凑向另一坛,就此喝了起来。西晴、西雨好不容易才找到事做。以解窘困,也围向卤辣炒味,捡着吃着。
  直到东方吐白,小千才收拾残酒,借口自身走向他娘葬身处。触景生情,不禁也渗了泪水。
  “娘,孩儿一定会替您报仇。”
  凭吊一阵,将残酒撒向石堆,抹去泪水,方依依不舍,怅然离去。
  天色仍暗,他哭红眼眸也不易被人发现。当下也领着他们走出七星山返往中原。
  又过了七天。
  他们抵达洛阳,小千有事待办,只好告别关西晴兄妹。
  两兄妹则力邀回知林居,但拗不过小千,只好在洛阳“洛宾楼”设宴款待,以主人身份替小千送行。
  酒宴过后.在依依不舍中,小千和剑痴方告离去。
  西晴、西雨兄妹也怅然若失的返回知林居。
  小千、剑痴行向郊区河道边。
  坐在石上,欣赏流水悠游,鳞鱼戏水,一副清闲样。
  然而剑痴可没得闲,已问道:“小千儿你拆穿了月神教主身份。你可知道他真正身份是谁?”
  小千笑的神秘:“当然知道。”
  “是谁?”剑痴紧张追问。
  “武帝啊!”
  剑痴霎时冻僵了脸容,好一阵才苦笑道:“你又说笑了。”
  小千瞄向他:“你也真是,当初你也看过他,还考验他,他都能把你瞒得天衣无缝,你都认不出来,我哪有办法?”
  剑痴笑得好僵:“他相貌虽象了八分,但仍有两分差别,例如眉毛浓粗,眼睛较小而三角,若非你一口咬定他是武帝,我不会如此轻易相信。”
  小千摸摸光头,干笑道:“我哪知他竟敢制造两个武帝的假像,就是全为了要用来对付你?”瘪笑几声:“反正你后来也未全信,错不到哪儿去。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其他知道你和武帝的秘密,这太不可能了。”
  剑痴心神一凛:“你是说他一定是武帝熟人。”
  小千道:“也不一定,他熟的人,你也熟,大家也熟,但却想不出是哪一位?而要知道你跟武帝的秘密就不多了。”
  “会是谁知道这秘密?”剑痴已沉思,却想不出,那本是他和武帝两人的事。
  “二十年前,泰山观日峰和武帝交杯论剑,只有我跟他在场,喝的也是自行采来的花酿,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而常山十八劫一战,那时我们都三十上下,常山六鬼全部都死了,也不可能传入他耳中,就算传入,他也不可能猜出那是我俩最惨烈的一战吧?”
  小千沉吟道:“这么说,他该是事后才知道的。”
  剑痴道:“有此可能。”
  “你当然不会说了……那一定是武帝说的……”
  猝然间,小千像触了电蹦了起来,啊的急叫。
  剑痴霎时被吓个正着,也从石头滑下。
  来不及让剑痴发嗔,小千已惊诧道:“武帝一定在他手中!”
  “武帝还活着?”剑痴惊讶中仍带着喜悦。
  “当然还活着!否则教主哪来的逼供?这秘密一定是他逼武帝说的!”小千恍然道:
  “我终于想通了。”
  剑痴感到欣慰:“你想的没错,除了武帝以外,没有人会知到此事!”
  小千瞪向他:“我想的不是这件事。”
  剑痴霎又愕楞。
  小千已掠身奔向桥尾,戏笑道:“走吧!我想通天机生的痛苦了!”
  天机生有何苦处?
  剑痴不解,但见小千走的匆忙,事情似乎甚为严重,也追了上来。
  两道人影如飞鹏,直掠北方山区。
  一天一夜,他俩已来到神秘谷。
  浓雾未散,神秘依旧。
  小千纵声长啸,已先行窜入雾中。
  剑痴也跟入。
  只行百余丈,小貂儿已来引路,双双从容走出阵势。
  天机生早就等候庭园。
  小千劈头就骂;“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武帝的真像?”
  天机生也紧张道:“武帝救出来了没有?”
  小千追问:“武帝在哪里?”
  天机生闻喜脸色激变,也闭了口,不愿再多说。
  小千嗔叫道;“你明明知道武帝被人挟持,为什么不早说?”
  “说了又能如何?你连人都没救出来,说了不是白说?”
  剑痴不愿两人卯上了,急道:“有话慢慢说,说个清。”
  小千儿火气可大得很:“知道他是假的武帝,也不早说,害我暗摸了老半天,你算什么?”越说越火,已喝道:“脸绿绿咬他!”
  手一挥,小貂儿张牙舞爪,飞也似的已扑过去。
  多日相处,天机生可对它又爱又怕,见它扑来,马上倒退而奔,急叫道。“说了就说了,别动粗,我认错便是!”
  小貂儿闻言,这才放缓冲势,回首往小千瞧来,想得到指示,是否仍要执行任务。
  小千见他认错,怒意方消了不少,手一挥,“看着他,要是说的不满意,随时咬他两口。”
  小貂儿会意,马上掠向天机生肩头,嘴巴正对着他耳朵,要吃就吃,方便得很。
  天机生哪敢乱动,斜瞄小貂儿利牙森森,好生畏惧,干笑道:“可以让它休息吗?
  不必那么累……”
  “说了再放!”小千冷道。
  天机生无奈道;“我还不是为了武帝安危?”他解释道:“月神教主以武帝要挟我听命于他,我为了报答武帝救命之恩,更不愿见他死在月神教主手上,只好任他要胁了。”
  小千瞪眼道:“就算如此,你也不必为他眉上那道刀疤,说得天花乱坠?”
  天机生苦笑道;“我不如此说,岂能瞒过你这鬼灵精?”
  被他说成“鬼灵精”,小千似也觉得些许得意,怒气又消失了不少。
  剑痴并不明白两人所言何意,遂问出口。
  天机生也一五一十说出小千从水灵处得知武帝是假的,他为了真武帝的安全,而说他是真的,还找了一大堆理由来解释假武帝那道刀痕是水灵杀错了人而造成的,以让小千相信他就是真的。
  剑痴惊诧道:“可是,小千儿你不就以那刀痕辨认武帝真伪?而你又相信天机生的话?”
  小千突然得意笑起来:“谁相信他在天花乱坠的乱扯?”
  剑痴和天机生已征诧不已,方才小千还为此事大发雷霆,怎会突然间又说不相信了?
  小千已解释道:“这跟相不相信没有关系,而是他明明知道武帝是假的,却不说明,偏要让我去乱撞,所以我才生气。”
  剑痴、天机生这才恍然。
  天机生苦笑道;“我有苦衷,你也清楚了吧?”“当然”。
  天机生诧然道:“那时你已经明白一切?”
  “不是明白,而是有了猜想。”小千邪笑道:“想通了你给我的暗示。没想到你花招还真不少?”
  天机生惊讶中带着得意:“你想通了那一点?”
  小千道:“第一次我和假武帝前来,你不是倒吊在树上?还说在看当今世上到底有多少事物是颠倒是非。”
  天机生更得意了:“不错老夫确曾如此说。”
  “然后我问你看清楚了没有?你又说难喽,远处瞧得清,近处却被蒙住而不自知。”
  “也没错,你记性真好啊!”天机生满意而神气笑着。
  小千解释道:“你倒吊树干,是在暗示我假武帝冒充真武帝,在颠倒是非;你说我被蒙在近处,是指武帝在我身边,我却不自知,对不对?”
  天机生频频满意点头:“没错,完全正确,只是你为什么当时没想通?”
  “想你的头?”小千一掌打的他脑袋甚响,嗔笑道:“你当面说个清不就得了?还兜什么禅机?”
  天机生抚头瘪笑,得意神态也敛了许多:“当时武帝在场,我哪敢说个明白,不被他剁了才怪!”
  “你就不会拉到旁边跟我说?”
  天机生苦笑道:“如此就更惨了。当时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说不定还告了一状,我不死也得脱层皮。”
  小千呵呵笑道;“算你有理!”不再为难他,随后又扯回正题,朝向剑痴,道:
  “那时我已想通天机生举止含意,对他所说武帝眉梢刀疤一事,也就听的不大相信,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难怪他在拆穿月神教主时,对于刀疤在真武帝身上,他说:不是教主骗了天机生,就是天机生骗了他。
  剑痴至此方完全了解关于刀疤一事。
  小千笑了笑,又道:“当然啦!月神教主说我跟阳天机生说他是假的武帝,天机生不会相信。凭的就是他以真武帝要胁;瞄向天机生,叱叫道;“刚才你就不想承认对不对?”
  天机生窘困道:“没有啊!”
  “没有?那你何必一开口就问武帝救出来了没有?”小千瞪眼讪道;“救出来就是承认,没救出来就不承认,对不对?”
  天机生干笑窘道:“现在……没救出来,我还是承认了……”
  “那是被我逼的!”
  小千瞄向他肩头貂儿,天机生也往貂儿看去。一个得意,一个窝心已笑起来。
  小貂儿也神气活现的晃着肩头,吱吱叫着,还伸手去拉天机生耳朵。天机生想躲又躲不掉,只好由它了。还好貂儿拉了了几下已放手。
  小千笑过一阵,凛了神:“现在你该说我爹到底是不是绿江漓吧?”
  “这个……”天机生沉吟半晌,苦笑道:“我仍不能给你答覆。”
  “为什么?”小千急道:“你不是跟月神教主共同耍诈来骗我,怎会不知此事?难道那字条真是我爹留下的?”
  天机生道:“那字条是他先给我,然后再用来欺瞒你,目的就是要让你和剑痴,以及水灵宫起冲突,因为那时他已怀疑你是水灵的儿子,是以来这么一招。我才会拼命的暗示你,我在树上,倒吊了大半天,还好你当时武功不怎么样,才没铸下大错。”
  小千瞪眼道:“什么么我的武功不怎么样?要不是有人救了他,我早就宰了他。”
  剑痴倒也不吭声,虽然自己功夫高出小千许多,但当时确实栽在他手中,若非水灵赶来救人,后果可不堪设想。尽是不在乎,耳根也热了。
  天机生已知犯了小千禁忌,马上改口,瘪笑道:“那时没看你耍过功夫,走了眼,尚请见谅。”
  小千为了自己父亲身份,也无心与他卯对.冷眼瞪瞄:“下次说话看清楚些!再走眼就把你眼睛给糊起来。”
  天机生干笑几声,继续道:“虽然字条是他留的,这也是个阴谋,但我并不能肯定,没有绿江漓这个人,因为我对月神教主的一切,并未全然了解。”
  小千感到头大,瘪皱眉头:“这么说,只有问他,才能了解一切了!”
  天机生道:“也许吧!”
  小千苦笑不已,自己从未见过父亲,好不容易才有了名字,却悠悠忽忽,难以捉摸,实是造物弄人。
  既然问不出结果,他也懒得再问,抱怨道;“月神教主这只老狐狸,连我爹也要耍。
  实在过份,下次见着了,非抽他的筋不可。”
  天机生叹道:“能抽得到就好些!天下太平了。”
  小千斗地耍起掌劲,风声立起,衣衫飘飞作响,天机生凛神已避开,小千喝身得意道:“有了这招‘霹雳雷霆’,还怕他不成?”
  在七星山与月神教主对掌,他觉得甚是满意,虽然打不过人家、但也威风八面——
  纵使是对方受伤,功力大打折扣。天机生惊喜道:“这就是怪老人解开‘回天斩鬼会阴阳’的招式?”
  小千瞪眼:“那招解不了,所以你也不必告诉我,我爹是真是假!”
  他责怪天机生又以他爹为幌子,和他谈条件。
  天机生干笑道:“其实我不以你爹为条件,你还是会去的,因为你不也猜出那招式是教主要我转给你,再转予怪老人去解的?”
  小千捉谑讪笑道:“那招式不是你拼凑出来的?怎会变成是月神教主转给你的?”
  夭机生窘笑道:“这样说比较好听嘛!其实你见过武帝,也该知道若我拼出来的招式,他都可以解的。”
  小千登时楞了眼;“我见过武帝?”
  天机生道:“对呀!那个怪老头就是武帝,只可惜你为了计划,没把他先救了出来呢!”
  “什么?怪老头就是武帝?”小千一个眼瞪得两个大。那差点被自己烧死的老头,竟会是武帝?
  剑痴身躯紧张已抖颤起来:“哪个怪老头?”
  没人回答他。
  天机生一脸诧异:“你事先不知他就是武帝?”
  “我哪知道?想都没想。”
  你不是猜出我拿招式要你让武帝解招,就是希望你能救他出来!”
  小千嗔道:“我要是知道他是武帝,我早就把他给救出来了,岂放他一个人在哪里嘛?”
  原来天机生以“回天斩鬼会阴阳”招式要小千拿给武帝解招,他以为小千一定能明白那人就是武帝(他认为小千应该会想通此事,再不清,解招时也该想得出来,而把武帝给救出脱困)。
  谁知道小千却认为武帝只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怪老头,在尚未确定月神教主为假武帝之前,他只想到教主是利用天机生转手他,去央求怪老人解招。
  小千才定下引教主的计划(他以为天机生要他解招是在配合他的计划)。根本没想过怪老头就是武帝,因而未将他救出。阴差阳错之下,错失了救武帝的良机。
  难怪天机生乍见小千,会先问他救出武帝没有?若救出来,他就可大胆的与月神教主对抗而不必受要胁了。
  小千苦笑着,又骂道:“你明明知道他困在那里,为何不去救他?”
  天机生冷道:“你以为哪里是任何人都可以去的?除了你以外。谁也进不了那个洞。”
  小千突然想到上次要放火烧怪老人时,月神教主正好从洞中窜出来,当时自己以为他是受武帝追赶,原来是他一手所演的好戏。
  他以月神教主身份逃走,又换下衣服以假武帝身份赶来,说是为追教主,其实是怕自己把怪老人给薰死了(老人是人质,教主不愿让他死)。由此可见那地方早有人在守备。
  难怪天机生会一筹莫展而大费周章的计划,让小千去救人。
  剑痴凛凛森冷:“任他有多危险,老夫也闯上一闯!”
  “我们快去救人!”
  小千掉头就想离去,剑痴追上。
  天机生用高声音道:“现在去,恐怕已走了人。”
  剑痴冷道:“就是如此,才须立刻赶去。”
  两人掠近雾区,却未发现天机生跟来。
  小千不解:“你不去?”
  天机生苦笑道:“我不能,大板牙还在此。”
  小千急问:“他还有多久才可医好?”
  “二天。现在已好了九成,我想再二天就能痊愈。”
  小千急道:“能动就行了,带他一起走,我们这一去,月神教主马上知道你已反叛他,保证杀进来,留着也不安全。”
  天机生顿觉有此可能,当下点头:“好,我去收拾东西,马上赶来。”
  剑痴道;“救人要紧,我们先走一步。你随后再追来!”
  天机生也不愿耽误两人时间,道:“好吧;散雾不易,就由小貂儿带路。”
  小千二话不说,吹个口哨,小貂儿欣喜若狂,终可与主人同进退,马上领路掠入雾区。小千和剑痴也追上。
  天机生轻轻一叹,也不敢多做停留,返回住处,收拾一些药物及重要资料在身,其它则全部封入机关之中。
  然后他才走往小轩,拍醒大板牙,含笑道:“老兄,小千儿在找你,我现在就带你去。”
  最近大板牙已恢复了九成,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也因和天机生混了数十天,自然熟多了。
  闻及小千儿消息,他已欣喜若狂,点丁短眉跳动不已:“他在哪里?看了我,会不会吓一跳?”
  天机生道:“那就看你的魅力够不够了,咱们走吧!”
  领着大板牙,也往往雾区行去。
  大饭牙可心事重重,听说自己还宰了小千儿一剑,这笔帐可有得算了.然而事已铸成,他只有面对现实了。
  近一个月来,他不知想了多少方法,可惜都觉得不尽理想,无以对抗小千,时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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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洞困小千儿
 
  两人追出雾区,差小千他们已有一个时辰——
  若以奔驰速度,那就差得更远了。
  天机生早已想着武帝可能会被带往别处,而且有小千,剑痴去救人,也该够了,自己当以隐秘行踪为重。
  是以他们赶路皆走僻隐路线,速度就便慢了。
  小千和剑痴连夜不停赶路。
  一天一夜赶向神秘谷,却只花了一个夜晚赶回洛阳。
  他们也赶向东南山区,找到山崖,叫了几声,并无回音。
  双双掠入洞中,哪还有人在?
  正如天机生所料,月神教主已把武帝给带走。
  剑痴目光滞呆,整颗纠宿的心捏得紧紧,十余年未能谋面的好友,眼看就要救他出困,却又落了空。
  悲怅恨怒之心,压得他快崩溃了,他仍不相信人已走了,喝吼着:“他没走,一定还在石壁中!”
  欺身撞往内壁。
  石壁被撞,轰地往右移开,里面一阵酸腐味冲扑鼻而来。
  这就是武帝被囚了十余年的地方。
  没床,没有器具,地面已被坐出黑亮凹痕,墙角堆积不少破布,已烂的焦黑,酸腐味就发自此物。
  剑痴触景生情,两行热泪滚滚而落。十余年的日子,武帝就困在如此肮脏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日子是何等的清苦难挨?”
  “玉先生你被关的好惨……”
  这些囚困的痛楚,此时全落了剑痴心头,使得他已悲不自不胜而哆嗦直打。
  小千也走进石壁内洞,摇头直骂:“月神教主这老贼太可恶了,竟敢如此对待我最崇拜的偶像?那天我得把你关进猪舍,让你遗臭万年!”
  剑痴不忍的抚着这片两坪不到的石墙,一寸一寸都透着武帝的血汗,是如此熟悉亲昵。
  小千也在摸、毕竟他和武帝曾在此混过不少日子,倒也生了感情。
  突然间,他摸到了一环形东西。像手环一半嵌在壁上,咦了一声,更仔细察看,发现此为寒铁环,中间还发亮着。
  他惊诧道;“难道武帝还被铁链锁着不成?”
  不自觉的往铁环拉。铁环突然稍往外咔的一声轻响,外边石壁猝然轰然巨响,往回关闭。
  小千叫声“不好”,和剑痴就想往回冲。
  可惜连小貂都没来得及出去,石壁硬梆梆锁闭,黑暗已涌罩整座石洞。
  两人赶往石壁扳扣、推打,仍是无法开启,小千复又反推铁环,但此时不论他如何推扣,终也开不了石壁。
  他摊摊手,笑道:“没搞头了,现在换我们苦守寒窑十五年了。”
  漆黑中,只能见两双眼睛晶亮,不能辨别身形。
  剑痴自找寻良久,似乎也难寻开关。但他仍不死心,继续寻找。
  小千则懒坐于地:“老头别找了,要是找得了开关,武帝早就溜了,何必在此等上十几年?休息一下吧?天机生不是说好随后赶来吗?等他们开门便是。”
  剑痴叹道:“未能携带宝剑,否则将能击穿石壁。”
  “既然没带就看开点,光想也不是办法,咱们能体会武帝被困的情境也是不错。”
  说着他还当真坐在地面凹处,平平稳稳,倒也舒服。
  剑痴没办法,也坐了下来。方闭上双目,武帝笑容浮现,亲切爽朗,正举着酒杯向他敬酒、一饮而尽,然后掷杯而笑,他两正把臂言欢。
  谁知马上睁开眼睛,武帝笑影已渐,满脸恍惚,不禁无尽衰愁。暗叹不已。
  小千则坐出了心得,想着前些日子,武帝那招喝酒方法,兴趣就来,突然已喝声舞动双手,往石壁粘去,喝道:“吸,酒来——”
  这声叫得剑痴诧然不解:“你在吸什么?”
  “喝酒啊!”
  “喝酒?”剑痴诧然道:“这样就能喝到酒?”
  “对呀!”剑痴想笑,才关不到几分钟,你就发神经啦!”
  小千瞪眼道:“你不会懂的,以前武帝就曾如此喝过酒。”
  剑痴道:“那是武帝的‘大挪月神吸力神功’才有办法,你别作梦了。”
  “‘吸力神功’?”
  小千这才想起来这怪老人为何知道自己武功是被动过手脚,原来他就是武帝,当然知道毛病出哪里了。
  还纠正过自己弄反的“倒转阴阳劫”,再指点自己正确的运气方法,难怪照他方法一运气就百脉顺畅,功力大有进步。想着自己瞎打误撞,学了假的月神吸力神动。不但没走火入魔而又变成趁的神功,无意中学会了这天下人人梦寐以求的武功,实是欣喜若狂。
  他有点语无伦次的骂着:“死老头,明明在教我武功,却不吭一声,害我出糗!”
  想着自己为了“倒转阴阳劫?”之事,和怪老头大吵一架,拂袖而去,他就感到糗的很,明明是武帝的功夫,却内行的跟他争?
  这不是跟着和尚争着——理光头是不对的一样吗?
  虽然出了糗,却也带着点得意,毕竟自己当时争的可真凶,这并非武帝所能办得到的。
  他笑着,突然已转向剑痴:“谁说我吸不着酒?武帝早就把功夫传给我了。”
  剑痴楞道:“你学过真正的吸力神功?”
  “废话,不然武帝的功夫如何发扬光大?”
  剑痴忽有了一个念头。如果你真的学了,合你我二人之力,说不定可以震碎石壁呢!”
  小千狐疑道:“能吗?武帝如此神通广大都不成。”
  剑痴道:“此石壁厚有两尺,照理来说,武帝在正常状况下,多击几掌,该可震碎,而他在此困了十几年,说不定他又被其它链条给锁着,才会被困得无法脱身。”
  小千道:“可是他慢慢打,十几年,总能打碎石壁吧?挖也要把它挖穿。”
  剑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照此看来,也许是另外有枷锁使他无法挣脱,而石壁反而成了他对外的保护层,所以他才不想震碎石壁。”
  小千频频点头:“这想法就合理多了。”当下已起身,揉拳擦掌道:“咱们就来试试。”
  他们两人已合力运起功力。但觉双目暴射青光。同时喝声中出手,四掌全震向石壁。
  轰地巨响,石壁抖晃,顶端屑石粉粉落下,并未被震碎,反弹劲流。扫得两人昏昏沉沉耳鸣不已。
  小千直醒着头,自嘲一笑:“我的妈呀!掌力这么厉害?还可以洗脑啊?”
  剑痴道:“你运功封住耳脉,就不会那么严重了。”
  小千道:“怎么封?”
  “你没练过?”
  “现在才开始。”
  剑痴轻轻一笑:“那你得学上三天才有效,要封耳脉,还得顾及耳膜,非一学就见效,你只好忍着点了。”
  小千无奈道:“只有塞布团了。”
  说着已撕下一小片衣角,塞往耳洞。
  小貂儿也吱吱叫着,要塞布团。
  小千瘪笑道:“你的老鼠耳怎么塞?
  貂儿仍吵着要。
  小千无奈,只好再撕下衣角。谑笑道:干脆我把你耳朵捆起来好了!”
  说着已把小貂儿从耳颈部包起来,像粽子,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包妥后,小貂儿已躲向墙角,头肿得如拳头大,似乎还蛮重,走起路来晃个不停。
  小千呵呵笑道:“如果不满意,再来个全包的,像浑球一样。”
  小貂儿轻叫着,表示够了,再包下去会咽了气。
  小千捉狭一笑,也暂且不再逗它,转向剑痴:“咱们再来吧!”
  两人又合力运劲,提到十成.猛又往石壁上劈。
  轰然数响,气流回荡,震声仍颤,不过有了布团,也就减弱不少威力,耳根也轻松多了不再那么疼。
  劈过数掌,石壁虽已松动而现裂痕,但要震碎它,恐怕十分不易。
  小千却又有了主意,笑道:“就这么打,打得山摇地动,就可以把关西晴兄妹引来!”
  但上次练个“霹雳雷霆”,以一人之力就引来关西睛兄妹,现在合两人之力,自是威力更大了,引人来此,将更有可能。
  当下他也施展“霹雳雷霆”配合着剑痴,猛往石壁劈击。
  轰然之声暴如天雷,整座山峰早已地动山摇,像似火山暴发,群兽惊吼,飞禽天穹乱窜。
  十里开外皆听及此雷轰声,不知者还以为是妖怪出土了呢?
  果然这雷声也把人给引来。
  不过来者竟会是小千儿的死对头,柳再银。
  当他投靠母亲多情夫人时,小千却几个巴掌把他爹柳银刀给打死了。
  这笔帐,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在母亲调教下,又学了不少武功,伤势也渐渐复原,报仇的烈火更炽。
  他心想着关西晴和小千甚有交情,必定会来找他,到时自己就可抱仇了。
  所以近半个月来,无时无刻皆潜在此附近,或是放耳目,或者是亲自守候,心想着至不清、不能逮到小千,也该和关西晴一决雌雄,以抱华山论剑之怨气,总不会因此两头都落空。
  近几天,关西晴突然回来,他就知道事情有了变化,逐更殷勤探视。
  当然夜间如此劳累的工作,他可不想干,改派人手一大早在洛阳城听及此山径声连天,心知有状况,马上就赶了过来。
  他尚不敢确定在石洞的就是小千,已飘身下崖,落入洞口。
  洞中轰隆声令耳根生疼,粘处石壁不断滚落细石粉灰,最里边那块更抖得厉害,他瞧一眼就知有人被困于此。
  不想让自己洁净白衫弄脏,在洞外他已叫道:“里边是谁?”
  小千、剑痴乍闻有人前来,立时停手欣喜不已。
  可惜千干并不知来的是要命的对头,仍笑的得意:“我就知道此计大有功效!”已吊高嗓子:“喂!老兄,快把石壁打开,我闷得很!”
  柳再银猝闻声音,已惊诧道:“你是绿小千?”
  小千叫道:“不是我是谁,妈的,这鬼机关把我整惨了。”
  柳再银突然哈哈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大仇家竟然会困在此?简直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小千听不惯他的笑声,斥道;“有什么好笑,石洞本来就是用来关人的,不相信你也进来看看。”
  柳再银冷笑不已:“我是笑你不但要被关死,还要被火烧死!哼哼,一次烧不死你,这次可逃不了了。”
  小千惊诧道:“你是不是关西晴?”
  柳再银征笑道:“我是你祖宗,准备送你上西天的人!”
  小千仔细听他声音,已有所觉,惊诧不已:“你是柳淫徒?”“哈哈哈……这可冤家路窄,今天就再叫你尝尝烈火焚身的滋味!”
  狂笑声中,柳再银已掠向山崖顶,命令两名手下去收拾柴火,准备烧人。
  小千整个脸已拉下来,苦笑不已:“怎么会是这天杀的?”
  剑痴急惊道:“你不是说能引人来救我们?”
  小千痛苦干笑:“凡事都有意外嘛!”凛起心神:“别光说风凉话,那家伙放火可是上了瘾的,咱们快把石壁震开,否则就惨了!”
  当下两人又运起功力,猛推石壁。此次已拼了老命,震得更是猛烈。
  柳再银也不慢,只半刻钟,就已弄了一大堆柴火。
  和小千上次烧怪老人一样。堆在洞口,点燃柴火就烧。
  霎时浓烟四起,火苗滔烈,全碗里边窜。
  柳再银哈哈狂笑,几近疯狂的吼着:“绿小千,大火已烧起来啦;我看你这次如何消受?”
  说完又哈哈大笑,已躲向洞口外凹岩块的外角,以免被火舌倒卷而受伤。
  火起风生,呼冽冽全往洞中贯去。
  内洞里虽有石壁阻挡于前,但此洞设计机关时,即留有通风之缝隙,否则困于此之人,必将无空气而死亡。
  此时这些缝隙已渗入火热浓烟,呛得小千、剑痴干咳不已。”
  连小貂儿都感到不妙,可惜它眼睛被蒙,反应有点迟钝,也因此帮不上忙,只好蹲回角落,吱吱直叫,希望小千赶快突围。
  小千、剑痴哪还敢怠慢,双掌猛落不停,但震声中仍不见效果,急得两人恨不得多生十双手,一掌把整座山给震垮。
  柳再银见火势已猛烈罩满洞口,那股报复得逞心理,使他整个人已陷入疯狂大笑之中。
  火势越大,小千愈急了:“柳淫徒你这天杀的——还不快放我出去——”
  柳再银更是得意,笑得脸飞目跳。
  额头红通通,不知是火势烧烤,还是因激动而血液加速循环,已轻轻现上次被小千所划刀疤“我爱你”三个浅红牛眼大字迹。
  “绿小千你死的心甘情愿些,这笔帐来生再算吧!”
  愈笑愈狂,不过他仍担心小千那身古怪能耐.已掏出平常用来对付貌美女子的迷药,一大瓶的全丢向火堆,心想先迷倒他,以后什么事都没了。
  小千劈得全身是汗,但觉石壁已被烧得发烫,从灰白变成褐棕,还冒着热气,触手生疼。
  两人为了保命,可顾不得石壁发热,掌劲仍劈。
  猝然间,小貂儿急叫,已闻出味道有异。小千听它叫声,更是心急:“不好.有迷药。”
  话未说完,他和剑痴已感到昏昏沉沉。
  小千更焦急:“拼啦……”
  啊的大叫,毕生精力就此发展最高峰,只见他双掌揪按紧紧,猛力运劲。猝然间已泛出淡淡黄薄光,这正是“大挪月神吸力神功”的最高层境界。
  小千在情急中也将神功逼至如此高峰,或许该归功于他体内早就蕴藏的一股劲流吧?
  剑痴也不敢怠慢,双掌猛逼,集数十年之功力于刹,配合小千已双双劈向石壁。
  轰然巨响,石壁也因已被烈火烤烧而变得脆裂,再加上两人功力于生命一搏之际已发挥到极致,在触力之下,整块石壁已碎裂,宛若江河决堤,倒喷洞外。
  连带两人掌风,那可谓暴风雪雨尽扫而至,和着石块,将一大堆柴活全喷了出来。
  柳再银大骇不已,眼见火堆喷涌而至,吓得面无血色,纵身就掠往崖顶。就在掠高之际,火苗卷脚而过,掠烧了他下坠袍角,急得他揪手往下拍,方保住衣裤免于火焚。
  小千和剑痴虽劈裂石壁,也劈散了大堆柴火,但浓烟仍继续不断,烟中迷药极在,两人突围后又吸进不少,摇摇欲坠,还好洞里被烧烤,热得他心神暂且凝聚,然而却不能久留。
  吸一口真气,两人勉强掠向崖顶,也因迷药吸入过量,真气一散,已栽到地面。
  柳再银本是惊惶骇怒万分,以为又被小千逃过一劫,情急之下,本已转身逃窜,突又见小千冲上崖面已倒地不起,大呼好险,自己及时下的迷药已奏了效。
  登时又掠了回来,挟起小千,冷笑不已:“没烧死更好,我把你抓到爹坟前活祭!”
  看来小千在劫难逃,去了一难,又来一难。
  最该让他憋心的该是把小貂儿耳目给缠包成肉粽,使得她本可保护小千,与柳再银周旋,现在却晃着大脑袋,好不容易窜出火热的洞,也只能一步步爬着山崖,分出一双手猛扯头巾,哪能再赶来救人?
  柳再银挟着小千欲掠去,又见剑痴,心想带走不便,不如就地解决,举掌就劈向他天灵台。
  眼看性命将危。忽听近处声音传来:“就在那边!”
  柳再银惊诧抬头往山径,天机生和大板牙已慌张赶了过来。
  情急之下,心想有了小千也就不虚此行,只好放弃剑痴,冷笑:“算你命大!”
  不敢多停留,已纵身掠向山林,其另两名手下也追随而去。
  前后脚之差,天机生和大板牙赶到此地,见剑痴倒地不起,两人大骇,急步向前。
  “满天先生你怎么了?”天机生欺向剑痴,已唤着他。
  大板牙则担心小千儿,但搜了几眼,并未找到人,不禁急着想问个清楚,也瞧向剑痴,急问道:“他伤的重不重?”
  天机生诊察过后,方自轻松心情,嘘气一笑;“还好他只中了迷药,不碍事。”
  当下己掏出药丸,催他服下.以便解醒。
  大板牙也较为宽心,剑痴是中了迷药,那小千自也如此,暂时该无性命危险。
  宽心之下,他再次往四处搜去,人没找着,却发现小貂儿裹着大布团晃呀晃的爬上崖项,他惊喜瘪笑着:“小貂儿你怎会如此?”
  想及这一定是小千杰作,也笑的更怪点,走过去抱起貂儿,一卷卷替她解了布条。
  小貂儿重见天日,人模人样的嘘口气,伸手揉着眼睛,以缓和被勒紧的不适。嘴巴却吱吱叫着,表示都是小千惹的祸。
  大板牙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轻笑道:“粽子吃饱了,该告诉我,小千儿丢到哪儿去了。”貂儿并不知小千已被逮走,闻言之下已往四处瞧去,未见人影,也急得尖叫,蹦跳不已。
  大板牙失望道:“你也搞不懂?”
  小貂儿急叫着,表示他一定被人带走了。
  大板牙从她动作中猜到少许,但却无法得知是何人所挟持,也急得手足无措。
  还好此时剑痴已醒了过来,一脸惊慌和大难不死模样,心神未定瞧着两人。
  “你们赶来了。”
  天机生问道:“到底发生何事?又是山崩地裂,又是火花连天?”
  剑痴凛凛心神,神智较清醒,苦笑不已,随后把如何误中机关之后又遭柳再银放火,以及突围又中迷药之事说一遍。
  他并未说出放火者是谁,因为小千怒骂时,说的是“柳淫徒”三字。他知道这是绰号、并不知道指的就是柳再银,所以也不便指出。
  大板牙当然不会放过,马上追问:“那人是谁?胆敢放火?”
  剑痴摇头道:“不清楚,只知他有个‘柳淫徒’名字。”
  “‘柳银徒’?”
  大板牙感到惊诧,他并不清楚小千把柳再银取了这么一个绰号,因为他在刺杀彩虹轩楼竹时,就被乌锐给带走,并不知情柳再银放火烧山洞,并企图强奸秋芙,后来又被小千给毁去柳家庄之事。
  天机生也搞不清,小千乱取外号,任他有天知之能,也无暇面面俱到。
  剑痴道:“那人似乎和他有不解之仇,出手十分狠毒。”
  天机生忽有所悟:“会不会是‘柳堤银刀’,他也姓柳。”
  大板牙恍然道:“一定错不了,在华山论剑时,小千儿砸了他,他就因此怀恨在心,而且这小子眼睛一副色迷迷,包准是个淫徒。”
  天机生道:“可是柳堤银刀已毁,柳银刀似乎也死在月神教主的手上,要找他似不容易。”
  自从被教主要协之后,他行动处处受制,想和以往尽知天下事相比,自是差了一大截,若非重要及惊动武林之事,他也无暇去查了。是以并未知晓柳再银己投靠多情夫人。
  不过他仍能推算个大概,柳银刀和多情夫人曾经是夫妻,才生下柳再银,虽然后来两人仳离了,但在走投无路之下,柳再银很可能回到他娘身边。
  大板牙惊诧万分:“多情夫人竟然是柳再银的母亲?已讪笑起来:“难怪两人都那么色?”
  想及小千若再落入多情夫人手中,可能当上“午夜牛郎”,他就觉得想笑。不过再想及柳再银的手段,笑意也为之僵了。
  他急道:“准没错,咱们赶快去救人。”
  剑痴有所担忧:“可是武帝之事……”
  大板牙急道:“武帝是人质,暂时死不掉。但是柳再银这家伙可残得很,你们不去,我去!”
  说着就想掠身离去。
  天机生急忙叫住他:“等等,你的病可还没好。”
  大板牙霎时止步,要是自己中途发了病,那岂不更惨了?心头更是焦急万分。
  天机生道:“我们一同去就是。”转向剑痴:“大板牙说的没错,武帝此时沦为人质,较无生命危险,咱们先赶去救小千为重要。”
  剑痴也无奈何,遂点头:“好吧,毕竟小千儿也是为了武帝才被捉。”
  大板牙欣喜不已:“那我们快走!”
  突遭变故,使他心神不宁,情绪十分不稳,说完话,他已一马当先往南方掠去。
  天机生和剑痴随即追上。
  小貂儿也闻出柳再银味道,不停吱吱叫着,坐蹲大板牙肩头,伸手指指点点,以指示路线。
  大板牙因而追得更急。
  天机生担心他旧病复发,急道:“大板牙不必操之过急,放松心情……”
  谁知话未说完,大板牙呛了一口,身躯为之抽动,整个人又已僵直,两眼已泛青芒,转往两人瞧来,形态甚是骇人。
  天机生猝见如此,以知无心之毒又已扰乱他脑神经,当下急忙喝吼,剑先生快制住他!”
  剑痴见状已心生戒意,闻言马上欺身掠掌,十指如钩,扣向大板牙肩井要穴。
  大板牙獠牙嘶叫,抽出长剑就往剑痴胸口刺去。
  别看他身中毒物,但西巫塔传的杀人功夫可不是假的,剑剑夺命,既快且狠。
  剑痴乃剑术大行家,岂末看不出大板牙剑术厉害之理?他赶忙偏身让过胸口,斜斜欺向他左肩,只要能各住一处穴道,照样能逮制他。
  岂知大板牙剑势实在过快,剑痴自认为可以躲过,此时却避不了,眼见剑尖快截向胸肌,惊喝“不好”。
  他想举掌切向他握剑腕脉,为时已过慢,嗤的一声,剑尖硬是划出三寸长血痕,还好剑痴是偏了身,否则胸口必定被截个前穿背,弊命当场。
  他忍着疼痛,再欺数寸,也已扣住大板牙“肩井”穴及腕脉。大板牙想挣扎,却已无力可使,咆哮不已。
  天机生惊呼好险,也欺身向前,连截他数处穴道,再喂他服下丹药。急忙将他按坐于地,运功替他催化药丸,平息血气。
  瞧着剑痴,天机生苦笑道:“伤的如何?”
  剑痴摸抚伤口,笑的也苫:“还好躲得快,只是皮肉之伤;带着他,好像带一只老虎,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天机生苦笑道:“本也只剩两三天就可痊愈,小千就是急,现在发病了,可就要再拖几天了;你也来调气,让他血气平稳,就可不碍事。”
  当下剑痴也坐地,伸手按向大板牙太阳穴,输入功力,以调平他气息。
  大板牙似乎为小千事情显得十分激动,足足花了两人近两个时辰,才将他给弄妥。
  醒来之后,大板牙感到沮丧:“我的毛病又犯了?”
  天机生含笑道:“这是自然现象,只要你不太激动,保持心情轻松,再过几天就能痊愈。”
  “可是它随时会发作……”
  大板牙并不怕再发病,而是怕发作时间不对。那可无法收拾了。
  天机生含笑道:“别急,我自有妙方。”说着交予他一瓶药:“只要你快发病时,就赶快服下此药,就会没事了。”
  大板牙接过药瓶,诧异欣喜:“真的,这是什么药?”
  他以为这药一定相当贯重,然而天机生却回答的顺口:“受困药。一吃倒地,一了百了。”
  大板牙嘎了一声:“受困药?”他想笑。
  天机生含笑道:“也就是镇定剂;你会发病,就是心情太过激动所致,所以要发病时,睡上一觉,不是很舒服?呵呵,药无分贵贱,只能治好病就行了。”
  大板牙瘪笑着:“随时发病,就要随地睡觉了?”
  天机生道:“最重要还是在于你的情绪,别让激动情绪带动血气激流,刺激你脑部,否则余毒无法散尽,十分不好治。”
  大板牙苦笑道:“小千儿被捉,我还要保持心情轻松?”
  天机生也笑了:“你想想他那身能耐,有什么好怕的;怕的该是你如何面对他,这才是最重要。”
  “对喔……”
  突然间,大板牙也想到了小千无所不能,替他担心似乎是多余了,心情也为之轻松不少。但与他见面的问题一直无法解决,倒是使他十分头疼。
  天机生黠笑道:“要解开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办法。”
  大板牙赶忙追问:“什么办法?”
  “那瓶安眠药?”天机生回答的甚得意。
  “又是安眠药?”大板牙困惑不解。憋笑着,“你该不是要我吃的多些真的一了百了吗?”
  天机生黠笑道:“像小千儿这种人,你认为一了就能百了吗?”
  大板牙心知若惹毛了小千,就算阎王老子,也难逃他的毒手,何况是孤魂野鬼。也因而不明白天机生话中用意。
  天机生解释道:“只要小千儿想找你算挨刀的帐,你就拿出药丸装病,只要你有病,他还敢对你如何?”
  “对呀!”大板牙登时鼓掌叫好:“岂有此理,我怎么没想到这妙方法!”已呵呵谑笑起来:“只要病上三年,呵呵,他可就连轿子帮我抬了!”
  天机生笑道:“不过你最好少装,要是被小千识破了,你就永远不必起来了。”
  大板牙呵呵邪笑道:“能躺在他抬的轿子里,死也甘心。”
  为今也只有“装病”一招能制住小千,大板牙也乐不合口。
  突然他见及剑痴伤势,笑容才敛起来,歉声道:“大侠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剑痴淡然一笑道:“没关系,不过……我想你该换把小木棒免得又伤了人。”
  大板牙红着脸道:“自该如此,不过……我现在是要去救人所以只好带着它了。”
  剑痴道:“最可靠,还是快治好你的病;耽误不少时间,我们走吧!”
  大板牙虽然对小千较为放心,却也仍忐忑不安。已点头道:“好。”
  随后他们已再次动身寻往伶花湖,以能找到多情夫人以救人。
  不过经过一次的病发,大板牙已不敢没命奔驰,速度上已慢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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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千儿被捉
 
  小千儿呢?
  他早已被抓回多情楼。
  夜灯如火,摇晃闪闪,投于静湖波澜,宛若万点寒星,分外优美。
  这本是一个很美好宁静的夜晚,有了小千就变了样。
  只见他双手被绑在腿粗木干上,拖向大厅。
  柳再银可对他恩情不浅,到了地头才用上这一招。他存心要小千先舒服一下,再施以严酷报复。
  小千儿心知已落入他手中,绝无被放生之理,心情反而平静得很,谈笑风生道:
  “柳淫徒,多谢你救我来这里,否则我晕倒在崖边,要是一不小心被山风吹落山崖,哪还有命在,你的大恩大德,让我毕生难报答。”
  柳再银冷笑不已:“待会儿你多叫几声,就算是报答我了。”
  “叫是没有问题,只要你喜欢听,我多叫你几声狗杂种也没关系嘛!”小千汕谑直笑着。
  柳再银脸色顿变,厉道:“你敢骂我?”
  小千装傻,茫然道:“奇怪了,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清楚,都已经骂了,你还敢不敢说?”
  “你……”柳再银激怒的举拳就想打。
  小千可面不改色:“难道还要再骂一遍狗杂种,你才认为我真敢?”
  “你找死!”
  柳再银怒不可遏,出拳就打向小千脸庞。
  “呸!找屎(死)在地上!”
  小千狡黠的呸声中,连带口水呸向柳再银拳头。柳再银哪想到小千会出此招?一个不留神,拳头已被呸个正着。他大骇的收手。
  小千已邪笑道:“来不及啦!呸字出口,万无一失。”
  柳再银一阵龌龈上心头,想擦也脏,不想擦更脏;就在犹豫之际,小千猛挥木头撞向他背部,砰地一响,打得他往前栽。小千借此机会往外逃,奔的可是又快又急。
  柳再银大意被袭,撞跌数步,差点栽向窗外落水。当下怒不可遏,喝吼:“找死!”
  欺身举掌就往小千扑去。
  然而小千心知奔向门口,有一排九曲桥,柳再银仍可追来,唯一的方法就是跳窗落水,赶忙又往回撞向柳再银,奔的更急了。
  柳再银身在空中,突又遭小千回撞,力道无法捏个准确,刹势又来不及。平白的让他从脚上窜过,怒得七窍生,却又奈何不了人家。等他弹向墙壁再反射直追之际,小千儿已撞向了窗口。
  他得意笑道:“拜拜!咱们龙王殿见!”
  趾高气扬的就往窗外跳去,还哈哈了两声。眼看就要跳入水中,岂知窗外还有两根支持二楼栏杆红柱子,他正好从中间穿过,哪知木头过长无法通过。
  咔的一声,已挂在红柱上面,整个身子已悬空。
  他作梦也没想到结局会那么惨。苦笑不已:“真他妈的,这下可要阎罗殿见了。”
  银再柳追赶而来,乍见此情景,不禁也憋笑起来,实难想像世上有这种人?但笑声方起,他马上改为谑笑,以免让小千反嘲喜怒无常。
  他骂道:“任你有天大的狡猾,也难逃我的手掌心。”
  小千无可奈何的自嘲一笑:“你认为脱逃一定要逃得掉吗?”
  “那当然,逃不掉,何必逃?”
  小千嗤嗤淡笑:“你认为逃脱的乐趣不重要吗?”
  除了他在逃命时,还有时间去注重乐趣。
  他的问话,弄得柳再银差点又笑出来,冷斥道:“逃不掉就得死,谁跟你谈乐趣?”
  “那是你的看法!”小千悠然自得:“逃得掉,逃不掉没关系,但我一向是注重乐趣的,就像现在……”
  他甩晃着悬空双腿,真像那么回事的快乐。
  事实上他现在无计可施,也只有苫中作乐。如此一来,何尝不是注重“快乐”?
  柳再银冷笑不已:“待会儿就有你更乐的了。”
  伸手就想扯他衣襟,把他给提上来。
  岂知小千又突然大叫:“起床啦……”
  声如劈雷,震得整座楼阁抖动,更把柳再银给吓着,深怕有变,赶忙又把手给缩回去。
  小千喊此声,目的乃在于,单身落入他手中,倒不如引来大堆人,自己也好趁机寻找脱身机会。
  果然他这一叫,后院已传出劈里叭啦的杂乱声,想必不久将有人会赶来。
  然而柳再银被吓着,怒火又起:“你凭什么鬼叫?”
  小千呵呵笑道,“凭的是一张嘴啊!难道你是从下面噗噗叫的吗?”
  说完他已大笑。
  柳再银气得两眼发胀,想塞住他嘴巴,都因他面向外,挂的又远,手臂不够长,硬是奈何不了他。
  小千更捉谑道:“老兄,叫几声来听听看,你凭的是什么?该不会是凭番薯,没得吃,连屁都放不出来吧!”
  柳再银怒火攻心,一巴掌已打向小千脑袋,叭的一响,打得他昏昏沉沉,现出四道指印。
  小千沉痛中,仍不忘嘲汕:“果然连声音都没了!”
  “你找死!”
  柳再银怒气更甚,已欺身向前,上半身已探出窗口,准备左右开攻掴他巴掌。
  岂知小千等的就是这一刻,猝然倒勾双脚,金蛟剪的扣住柳再银脑袋,喝笑道:
  “我屎(死)水中很多啦!”
  赶忙倒拖,登时将柳再银给拖甩落水。自己再一个倒立,勾住窗槛,反吊的把自己吊起,露了一记浑实的腰力。
  柳再银哇哇落水,湖水冷澈心肺,冻得他直打冷战,怒骂吼:“小杂种,我饶不了你!快来人啊!”
  他深怕让小千逃了,顾不得再骂,反身已游向楼阁。
  小千勾身上窗,谑笑道:“你上来,我再下去,这次斜着身准行!”
  当下复往水中跳去,岂知身形方掠出不及三尺,突然已被揪了回来,唉呀一声,摔落红地毡。倒是四平八稳。
  抬头一看,风情万种,媚态天生的多情夫人已含情而得意的瞧着他。夫人仍是披罩薄纱袍,酥胸隐现,体态撩人。
  乍见小千,她惊讶道:“是你!”
  小千心头直叫苦,干笑道:“嗨!你好,好久不见了。”
  他叫的甚亲密,似乎上次掳人剃头一事,全然不干他似的。
  夫人轻轻暧昧笑着:“是啊1好久不见,可想死人了。”
  伸出沾白如玉脚趾,已往小千身上搔去,凉风吹拂柔纱袍,已掀向腰身,玉腿更是迷人。
  小千急忙啊的尖叫,已闪拖向后方,像凸背虫一样,一勾勾地退去,急叫道:“你别乱来啊!”
  夫人笑态更媚:“为什么不能乱来?难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不怕那才怪事?”
  夫人含笑欺向小千,一股甜香涌来,本是任多男人痴醉的,对小千却有莫大的压迫。
  她想带起小千,却故意立足不稳,唉呀的往小千身上压,那油滑的身躯带着勾魂的韵律轻颤,酥胸更是耸出薄纱,浑圆结实,不知要勾死多少少年魂,这些全要向着小千。
  小千猝然挣扎:“别过来,你有病!”
  多情夫人笑的更淫荡:“有啊!我有相思病。”
  小千急忙道:“不是相思病,你跟李怜花乱搞过,会得爱死病。”
  “爱死病?”多情夫人含情笑道:“作爱也会得病吗?”
  “怎么不会?以前是花柳病,现在就是这种病。”
  多情夫人一副殉情样:“既然能爱到死,得了这种病又有何关系?”
  小千急道:“我可不想跟你爱到死。”
  “那爱一次如何?”多情夫人已靠在他身上,极尽挑逗的触摸着。
  小千挣扎啊啊尖叫:“不用一次,现在就完了。”
  夫人仍不肯放手,己凑身想亲吻小千,逗得他连嘴也不敢张,呜呜直叫。
  还好危急之际,柳再银已湿透全身的赶回来,见着母亲如此“逼迫”小千,以为是在惩罚他,急忙叫道:“娘,别把他弄死了。”
  他岂能让小千如此便宜就死去?非得一寸寸分尸,才能消去心头之恨。
  多情夫人虽放浪淫荡,但在儿子面前总得收敛些,已抿抿嘴角,她似不能亲吻小千而失望,娇柔百媚的站起来,转向柳再银,见他湿淋淋,惊讶道:“你怎会弄成这个样子?”
  柳再银每次见着母亲薄纱罩体,那圆耸乳胸颤动,身躯柔滑如水,妙处隐现,一颗心总是砰然不已。只有移开目光,落向小千,怒意再又升起:“都是这小杂种,孩儿非活活把他给剁烂!”
  小千为方才被逼之事嘘口大气,感激瞧向柳再银:“多谢你又救我一次,你真是我的大恩人,被你分尸,我也甘心。”
  柳再银怒斥:“你等着瞧好了!”
  小千呵呵笑道:“我现在就在等啊!”
  多情夫人已瞧向他,媚笑一声:“是你把他弄到水里的?”
  小千笑道:“这么冷的天气,难道是他会自己跳的不成?”
  “你为什么要推他下水?”
  小千晃动一下被绑缠的肩头,捉狭笑道:“你看我这样子能推人吗?我是把他给踢下去的!”
  多情夫人嫣然一笑,实也想不出儿子怎会如此不济。问道:“他会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让你踢?”
  小千谑笑道:“比这个还严重,他是把头伸出来让我踢的。”
  多情夫人真的搞不懂了,儿子怎会笨到把头伸去给人踢?若要想通此事,恐怕非得三礼拜不可。
  柳再银的确是把头伸了过去,虽然不是被踢,但效果是一样的。想解释都难以说清,厉吼,“你找死!”已欺向他,狠猛的踢小千两脚。
  小千赶忙倾身让过臀部让他踹来,虽然疼痛,嘴巴仍不饶人:“你心灵不大正常喔!
  尽是偏好这个部位?”
  这话含有把柳再银的头和他臀部相比,因为他踢的是头,不是臀部。
  柳再银更怒:“你以为我不敢?”举脚就想踢向小千脑袋。
  小千没动,因为他算准多情夫人一会出手阻止,也落个大方嘲笑着。
  果然夫人已拦向他,急道:“再银不可!”
  柳再银被拦,怒气无法发泄,恨得双目充血:“娘,他杀了爹,您要替爹报仇!”
  多情夫人含笑道,“一脚踢死,未免太便宜他了,你不是要一寸寸分了他?”
  柳再银这才又想到是不该如此便宜小千,一只脚也收了回来,见母亲并非护着他,心情也为之冷谑得意起来:“孩儿现在就剁了他。”
  多情夫人轻轻一笑:“娘那笔帐也该一起算,这么急干嘛?至少也得带到你爹灵前再说。”
  柳再银道:“我正想用他来祭爹的。”
  小千闻及柳银刀已死,颇为意外,问道:“你爹翘了?”
  柳再银厉道:“被你打死,你还想狡赖?”
  小千呵呵笑道:“我不是狡赖,我觉得几个巴掌就打死他,不怎么过瘾,有点可惜。”
  当时柳银刀病危,小千打了他几个巴掌,气就结了,难怪小千打得不过瘾。
  “不过瘾,我就让你过瘾。”
  柳再银厉吼着,欺身而下,一掌掌的就掴向小千耳光,叭叭脆响着。
  夫人看他打了几响,才阻止他:“再银,先把他关起来,明天再祭了他。”
  柳再银打了几掌,小千脸颊已红,怒意才宣泄不少,冷残道:“你明天就会知道我柳再银是什么角色了!”
  小千啐出口角血迹,不屑道“还不是瘪三一个!”
  柳再银想再发作,多情夫人却遏止他:“够了,明天再说。”
  柳再银不敢违抗母亲,硬是将怒火给压下,狠狠的瞪着小千:“明天我就让你瞧瞧谁是瘪三!”
  小千汕笑不已,以笑声来回答他。
  多情夫人己将小千提起,轻笑道:“今晚你好好想个清楚,否则明天就惨了。”
  小千扭闪着她,惊急道:“不要破坏我的纯洁,纯洁是我的第二生命!”说着也笑起来:“你要找午夜牛郎,就找你儿子好了!”
  如若小千很“纯洁”,那天下再也找不出一个不纯洁的人了吧?一副鬼灵精怪,哪能“纯”得起来?
  柳再银听得砰然心跳,脸已泛热,一掌又刮向小千:“我撕拦你嘴巴!”
  多情夫人淫邪媚笑:“你怎能讲这种话?这岂不是乱伦了?”
  小千汕笑道:“对你们来说,也差不了多少啦!呵呵,有其母,必有其子!”
  “你还说!”柳再银打的更急。
  小千突然大喝:“住手!”已把柳再银震住。他转向多情夫人,含笑道:“我考虑就是。”
  他可不愿意被打着玩,能躲一劫算一劫,对付多情夫人要比柳再银更有利,他得先讨好夫人再说。
  果然夫人已笑的更媚:“我说嘛!你会想通的,来,让我带你去洗个澡。”
  说着就要带小千离去。
  柳再银急了:“娘,他是爹的仇人,你怎能跟他……”
  多情夫人含笑道:“放心,娘自有分寸,你先去换衣服吧!”
  他含笑的已带小千步向后院。
  小千转身讪笑不已:“拜拜,等明天,你就要叫我爸爸了!”故作叹息道:“唉,我想会有你这不孝儿啊!”
  说完哈哈大笑,已闪入通道。
  柳再银气得直发抖,原来对母亲放浪形骸就十分难以忍受,但他却一直忍着,毕竟他娘也是人,只要不听、不见,也就充耳不闻,可是现在他娘却放浪到如此程度,逼得他要骂声“贱”。
  骂了几句,气也泄了不少,四下无人,也找不着出气对象,只好垂头丧气的走入后院,去换衣服了。
  四下不是没人,他们只是不敢太靠近,以免触了夫人禁忌,如今事已了,他们也散去。
  夫人带小千到一间豪华舒服的浴室,解下他肩上木头,封注穴道。含笑道:“你先洗个澡,我叫人来侍候你。”
  小千急忙干笑叫道:“不必了!我自己来,你还是先去等候佳音,让我想通些再说。”
  夫人淫荡一笑:“你会想通的,过了半年,你又成熟多了,你不觉得我更迷人了吗?”
  她摆起挑逗姿势,稍稍拂起丝裙,密处隐隐现现,已把女人充满爱欲的媚态发展到极限,她还带肴微微呻吟,是那迫不及待的渴望声,如此消魂而扣人心弦。
  她是更迷人了,小千却感到恶心,皱眉苫笑道:“你实在很色,你知不知道?”
  多情夫人闻言似乎对她有某种挑逗作用,已咯咯浪笑起来,酥胸直颤,软柔韵律伏起伏落,就似要勾动人心跟它一同喷出欲火。映在黯红灯光下,人类原始欲望是如此的冲动而乎之欲出。
  她含笑道:“我不知道色是什么?我只知道我需要你。”
  小千看的也红了脸,赶忙摆手道:“好好好,你先走吧!你要我,也得等我洗完澡再说。”
  多情夫人浪笑道:“其实……这里也可以,你上次不是带我到水中央作爱?”
  小千干笑道:“用了一次就不能再用,免得你头发掉光了。”
  前次小千为了脱逃,将她绑入水中,还剃光她头发,这可是好戏一场。而且为了李怜花,小千又再次削她头发。夫人经过两次落发,她该生气,然而她却显得不在乎。
  抚掠长及肩的秀发,媚声道:“你最无情,老是拿我头发出气,害得我好心疼。”
  小千干笑道:“我是替你剪断三千烦恼丝嘛!没想到藕断丝还连,你还是烦恼一大堆。”
  夫人含情道:“有了你,这些烦恼都没了,落些发,又有何妨?”
  “你没烦恼,我烦恼可大了。”小千苦笑道,“为了减少我的烦恼,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夫人无奈一笑:“好吧!不过你可别说话不算数。我等你就是。”
  她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掩上门,笑声还是那么扣人心弦。
  小千机伶伶打了个冷颤:“我的妈呀,怎会惹上这要命的骚女人?不逃准没命!”
  当下已潜向窗口,准备脱逃,谁知窗口一开,一名青衣貌美女子已立在那里,冷眼直瞪。
  小千暗自苦笑,“完了,无路可走了。”瞄向女子,嗔眼道:“看人洗澡,眼睛要瞪那么大吗?”
  青衣女子霎时红了脸,呐呐说不出话来。
  小千暗自好笑:“你不会避开些?年纪轻轻就学会这些,将来还得了?”
  青衣女子困窘叫道:“是你自己打开窗户的……”
  “我打开窗户,你就能乱看?”小千咄咄逼人,更显得意。
  岂知青衣女子恼羞成怒,斥道:“谁想看你?还不把窗户关起来!”
  剑鞘一挥,敲向小千脑袋。小千武功被制,闪之不及,硬是被敲了一记,登时笑不出来,赶忙把窗子给带上,摸着头顶,苦笑不已:“倒楣,春光外泄不说,还那么不值,让人看都没资格。”
  无奈的,他又回到浴池,四四方方,好似小形鱼池。他可不敢宽衣解带,又怕多情夫人发现末洗澡、只好整身往下跳,着衣服一起洗。
  他得好好洗,未想出对策前,岂能随便就洗好了不知过了多久,猝然间,有人打开门扉。
  小千惊急抓紧衣服,喝叫:“不准进来!”
  抬眼往门口瞧去,登时傻了眼:“阿切?”
  未者正是秋蓉。她和夫人一样,一袭白衫罩体,曲线玲珑,散发出少女青春体态,还好她多了件红肚兜,否则就是全裸了。
  她往小千行来,如此惊讶而兴奋:“是小千儿?”
  薄纱轻飞,那洁白肌肤滑溜如玉,修长玉腿如此轻盈含韵,溶着轻纱飞来,肚兜裹得紧身,映出柳腰丰臀,还有那挺实的胸脯,也随着步伐晃耸着,抖颤着,尽露着女人媚力,活似个多情夫人再现。
  小千实在不敢相信秋蓉会变成这个样子,惊诧不已:“阿切你发什么神经?好端端的穿这身衣服?”
  秋蓉含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我美吗?”身躯一转,柔纱轻飞,宛苦仙女下凡,只是仙女光着身躯罢了。
  小千苦笑不已:“你干嘛来到这个充地方?这些是不是多情夫人教你的?”
  “是啊!是师父教我的。”
  “你师父?”小千诧楞不已。
  秋蓉含情脉脉走前:“不错,我和柳公子来到这里,后来夫人留下我和我娘,并说我漂亮,骨骼又好,可以继承她衣钵,所以就收我为徒了。”
  小千直叫苦:“收你为徒,也不该穿成这副妓女样嘛!”
  秋蓉稍脸红:“可是师父说女人最美的地方就是光着身躯,因为男人最爱看女人身体了。
  “所以你就脱给人家看。”
  秋蓉困窘道:“我没有啊!我还穿着肚兜。”
  “那跟光着身子有何差别?”小千嗔道:“走出去,照样是妨害风化。”
  秋蓉窘声道:“我又不到外面去……”
  “到哪里也一样,脱衣光服就是不行。”
  “可是师父她都能……”
  “她有病,你也跟她一样有病?”
  秋蓉甚感委曲:“你不会了解的……”
  小千瞪着她:“我看你是中了她的邪术,把这些事都看成太平常了。”突然紧张道:
  “你也跟她一样,到处跟男孩乱搞?”
  秋蓉道:“师父说要练功夫,就得如此……”
  小千闻言有如晴天霹雳,一个纯真的童年友伴,竟然变得如此放浪?还名正言顺的找个理由——练功?置贞操而不顾?
  他大发雷霆:“练什么臭功夫?练你们这些骚娘们的狗屁功夫?全是一群女色狼,大母猪!”
  秋蓉有些怪罪:“你怎能如此说……”
  “不然要怎么说?要说你们这些母猪是正常,每天找男人睡觉是正常?”小千怒火冲天:“滚开——我不想再看到你!”
  怒不可遏,泼起池水就往秋蓉身上打去。
  秋蓉没动,似乎对小千疯狂举动感到无比吸引力,呼吸已为之急促,任由池水将衣衫弄湿,粘沾身躯,妙态更是毕现了。
  突然间她已跳入水池,往小千抱去,一副饥渴呻吟着:“小千儿,我需要你……”
  小千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竟然跳入水池抱住自己,还粘得紧紧,一时不察,想挣脱已是不易,急得尖叫。
  秋蓉脸腮已泛红云,宛似闺中怨妇在须求爱欲,凑嘴就往小千亲吻,搂得更紧,更缩。
  小千极力挣扎:“放开我!”当下伸出双掌,猛往她脸颊打去,如暴雨落瓦盆,叭叭叭叭叭……又急又准的刮着,大吼不已:“你给我滚开——”
  秋蓉被盯得傻楞了眼,眼中欲火已消,手也松了,任由小千抽打脸颊,不闪也不避,一无所觉,巴掌好似落在别人身上似的。
  小千打着、叫着:“给我滚,滚——”手掌落个不停,突然间他见秋蓉已落了泪,登时也怔愣住了。
  这泪是如此熟悉而纯真,童年的她不也时常流出这种泪珠?
  秋蓉猝然哇地大哭,扑向小千肩头,哭的更是伤心。
  是小千的巴掌把她打醒了,多少日子的委曲,分崩折离的从心田处泄了出来,化作泪水奔流,想流尽一切不加意。
  小千激情之余,也抚着她,噙着泪眼,毕竟童年交情仍使他不能忘情。
  “你哭吧!有什么不如意就哭出来。”
  秋蓉哭得更伤心:“小千儿,我对不起你,我没听你的话,你为什么不带我走?要我留在这里?你不要走,我在你身边……”
  “我没走,我不就在你身边了?”
  秋蓉激情痛哭,似真的要将一切不如意哭出来,泪珠儿不断涌现,涔涔落下。多少委曲,多少痛楚,摧绞着肝肠、泪线,在这心灵倚托友伴前,她是如此不自禁的渲泄着。
  池水渐渐平静,声音渐渐平静,泪水也渐渐流尽……
  终于,秋蓉哭声已竭,她抽搐着,心情也好过多了。
  小千扶着她坐向池边,替她罩上本是给自己穿的黄锦袍,坐在好旁边,含笑道:
  “哭够了没有?哭够了,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吧?”
  秋蓉此时反而觉得困窘,腼腆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千道:“说不出来了那我一个一个问。”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秋蓉已将如何知道柳再银是多情夫人儿子,然后跟着柳银刀一同来到此的经过说了一遍。
  小千嗔叫道:“我不是要你离开柳淫徒这小色鬼吗?”
  秋蓉困窘道:“可是当时他和老爷受了伤……”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娘就不让我走了。”
  小千骂道:“又是这个视钱如命的老太婆,你迟早会被她害死,什么找个富家子弟,钓个金龟婿?一生就吃穿不用愁?他妈的!为了几两银子,就把女儿给卖了!”
  秋蓉又悲切抽泣起来。
  小千追问道:“她真的把你卖了?”
  秋蓉哽咽抽泣道:“嗯,我娘看夫人那么有钱,就逼我跟柳再银同房,说什么嫁给他会幸福……”
  小千急道:“我不是毁了柳家庄,你娘不是看破柳再银?又怎么会再逼你……”
  秋蓉哽咽道:“后来夫人又给了她很多金银珠宝,说要收我为徒……我娘就答应了。”抽泣几声又道:“然后夫人就开始传我武功,还要我跟柳再银同房,我不敢,我娘硬抓我上床,柳再银就把我占有了……此后我就恍恍惚惚,又跟了许多男人……”
  说到伤心处,她又泣不成声。
  小千恨得咬牙切齿:“这小淫贼,我要阉了他!”
  秋蓉泣声道:“他占有我,是在报复我,因为他说是我带你毁去他家,害死了他爹,还说我跟你早就发生过关系了。”她流着泪:“我倒希望第一次占有我的人是你……”
  小千切齿道:“这小子是该死,再落入我手中,一刀就把他切成十八块。”切齿一阵,突又想到什么,急问道:“你练的是什么功夫?怎么须要男人?……”
  秋蓉稍脸红:“不清楚,可是只要一运气,就想要跟男人……”头已低下来:“我好怕……”
  小千安慰道:“别怕,挨了几个巴掌还能清醒,表示你中毒不深,待我想个法子救你……”
  他开始为秋蓉想办法。他想过,也许她变成如此,不一定是武功,有可能和大板牙一样被慑了心,然而他却无法分辨到底是何症状才正确。
  他问道:“你只要运气,就会想要那个……男人?”
  秋蓉红着脸:“嗯……刚才就是夫人要我来的,她说你是小和尚,对功力最有帮助……”
  “妈的,小和尚?”小千瘪笑着。若不是为了这个光头,也不会被骗来此,当上午夜牛郎,和多情夫人扯上一腿。
  秋蓉又道:“她还说你对年纪大的没胃口,要我先跟你……”稍红着脸而羞窘难以启口,顿了顿,才又道:“她说要把你兴趣引出来,那时你就会去找她了。”
  小千这才明白为他多情夫人这老淫婆会先让秋蓉前来了原是想利用自己跟她有所交情。遂骂了几声,道:“没想到这女色狼,还会耍花招啊?”
  在他记忆中,多情夫人似乎是个头脑简单的笨骚娘,现在耍出这小花招,反倒让小千奚落中也提高警觉心。
  他道:“照她所言,只要你还没驯服我,她是不会来了,你倒可以呆久些,让我想个办法治治你。”
  想不想,他又问道:“你不运功行不行?”
  秋蓉红着脸,道:“但我没办法,只要时间一到,不运功,丹田也是热热的……”
  小千沉吟半晌,道:“看样子,只有先封住你的穴道再说,你该会解老婆娘的点穴手法吧?”
  秋蓉练功不久,根本尚未学及点穴,茫然问道:“什么解穴?”
  小千闻言己苦笑道:“原来你连名称都不懂?解穴就是用劲把封住的穴道解开。”
  他想未范说明,却又无从说起,无奈道:“以后你就明白。现在就看我如何冲穴了。”
  对于学了武帝神功,他有一股天下无敌之感觉,否则身落险地,竟还敢对柳再银百般捉弄?
  现在穴道虽被封,却仍信心十足,盘坐于地,开始调气。
  秋蓉此时心情平静多了,似乎小千的出现就能把她所有痛苦给祛除,童年时就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她静静坐于小千身旁,静静的瞧着他,许久未见过那灵秀的脸容,甜甜的嘴唇,还有那长长带劲的眉毛,这些全一一浮现,更深烙心头了。
  小时候曾扮公主,扮他妻子、王妃……何等甜蜜?
  猝然间,她不禁又红了脸,心想着方才若能跟他作一次爱,就算死了也甘心。一股欲念使她倚身伏抱小千,闭上眼眸,尽情陶醉在爱意之中。眼眸已涌出晶莹泪珠,嘴角露出满足安详笑意。
  小千觉得不甚习惯,但也不忍惊动她,心头觉得她也够可怜了,还好自己功力本就乱七八糟,运起气来,倒是不讲究姿势,也就默默冲起穴道。
  多情夫人呢?
  她暂时放过小千,却没放过其他人。已躺在她那张温柔床,薄纱已拢开,在淡弱轻红灯光下,透出那美丽的胴体,她爱惜的抚着自己乳子。不知多少男人抚摸过,仍是浑圆而结实,冰洁耸挺,和少女姑娘并无两样。
  她一寸寸欣赏着自己完美无缺的肌肤,岁月并没留下痕迹,仍是如此平滑而富弹性,她抚着,爱怜的笑了。笑的甚是放浪,好似天地间就只有她的存在。
  笑声中,已走进来一名男人。
  他竟会是李怜花。
  曾经和夫人结婚而又离异的李怜花,
  曾是不爱女人只爱男人的李怜花,现在又回到多情夫人的身边了?
  他是真的回来,现在就在夫人身边。
  是什么原因使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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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魔功大成
 
  原来他在向小千诉诸倾慕爱意时,小千却避之不理,他仍不死心的百般献殷勤,想挽回小千,岂知楼弯、楼影兄妹却突然出,他认为是小千告的密,纵使不喜欢他,也不该用如此卑劣手段。
  及至于后来,他伤在楼弯兄妹刀下,性命垂危,要求小千搭救,小千却置之不理,见死不救,逼得他伤心欲绝而跳崖自杀。
  结果坠滚芦茸之中,得以保命,也觉醒了男人跟女人一样绝情绝义。
  在全身伤重,又在楼弯楼影追杀之下,他只好再次回到多情楼,躲在多情夫人的庇护下了。
  夫人贪得无厌,对他的回来,怀着战胜和鄙夷神情也接纳他。
  一场夫妻之争方告结束。
  他坐在夫人床头,夫人却要他吻他的嘴,认真的吻,他一脸冷漠木讷,嘴唇却微抖着。
  “吻啊!柃花,你以前不是喜欢吻我吗?”夫人暧昧浪笑着。
  她伸起双脚挟向李怜花,笑得更淫荡。李怜花未做声,像狗一样的吻着她脚趾。几年前他就如此厌恶,现在却又要重演,他吻得浑身抖颤。
  夫人见他抖颤着,更是放浪而淫荡,已伸脚搔向他的嘴脸:“你还像小孩子?我们都已经是常年夫妻了,你还如此紧张?”说完又咯咯浪笑。
  干脆她已抱向李怜花,已呻吟起来:“吻啊!吻遍我全身!”
  浪笑声中,她催迫着李伶花一寸寸吻向她脚趾,足踝,柔丰弹性的小腿肚,慢慢舔向膝关,丰浑大腿、臀部……
  多情夫人开始呻吟,爱欲消魂般的蚀骨声音充斥着天地间,让它裹着浑身肌肤,毛孔,心灵,骨髓,思潮……
  那呻吟更浪,更邪,更淫……还带着喘息声……
  李怜花似也把持不住,狂拥着他,急喘着,这令人血脉贲张的一刻。
  那声音传得好远,传向门外。
  门外柳再银不知何时已立在那里,他换掉湿衣就赶来此,不知是要阻止,还是赶来看个究竟,毕竟他已立在此,也听见了那呻吟。
  他也血脉贲张,从没有如此冲动过,然而里边的,却又是他母亲。
  那勾魂的呻吟声:“不要……怜花……不要,呃……”
  柳再银全身抖颤,猛然捏紧拳头,他听不了这声音,也无法忍受野男人在跟他母亲苟合,一脚已把门给踹开。
  砰地一响,门扇敞开,一副春宫香艳图毕现无疑。
  夫人仍在呻吟,她连眼皮都懒得张开,李伶花却紧张的揪起衣衫闪向床边。
  瞧着他娘姿态撩人,柳再银欲火冲心,他却得压制着。他冷道:“娘,你怎能可以跟其他男人乱来!”
  多情夫人淫猥着:“他也是娘的丈夫,你怎可说这种话?你闯进来就太不应该了,还不快出去!”
  柳再银嗔怒瞪着李怜花:“谁说的,娘只有一个丈夫,就是我爹!”
  多情夫人欲火正高涨,似乎不愿回答这问题:“娘有几个丈夫,你怎么知道?快退出去,去找她们消魂去!”转向李怜花,一脸饥渴:“怜花,快来啊……”她呻吟的又抱向李怜花。
  柳再银更火了,喝向李怜花:“你敢,还不给我滚……”
  欺身追向他,举掌就想揍人。
  李怜花方才被震惊,欲火全失,此时也正好逃开此处,一个闪身已飞身房外。
  柳再银刚好取代李怜花位置,夫人也正好抱向他,那浑圆胸脯抵向他,使他身躯抖颤,欲火更升。
  多情夫人却微楞了一下,并未避开他,怨声道:“你怎能赶他走?”
  “我为什么不能赶他走?他是野男人,凭什么跟你同床?你为什么那么贱?什么人也想要?”
  多情夫人淫邪勾瞄他,喘口香气直送他脸颊,浪笑道:“你呢?娘能要你吗?”
  柳再银似乎捺不住欲火,伸手掴她——巴掌,厉吼骂道:“贱,你不是我娘!”
  他扑向夫人,将她按在床上,猛捏她胸脯,咬着她肩头。
  多情夫人呻吟而无力的挣扎:“再银,不可以,不行……”
  “有什么不行?野男人都行,我为什么不行?”
  柳再银双目喷张充血,身躯抖颤不已,从没有触过如此扣人心弦的女人,他捏她颈肩胸脯、腰身、臀腿妙处……终于他把持不住,撕毁衣衫,光裸裸的和夫人缠绵着。
  多情夫人不断呻吟,浓糊的叫儿子不能如此,却深深沉淫在性欲之中。
  “再银,不可以……啊……”
  多情夫人突然尖叫,身躯痉挛着,猛抓紧柳再银,猝然间,她身躯变得血红,好像所有血淤都冲向四肢百骸。
  柳再银在此时也尖叫了,不是挣扎而是惨嚎,下体好似被毒蛇噬咬,元阳尽泄,他却无力阻止,不停挣扎着。
  夫人紧紧抱住他,不让他走脱,血红的肌肤又转为明红,像朝阳升起那彩霞,似要透明了。
  僵持十余分钟,柳再银终于不支倒了,——脸灰白,不断的轻颤着,像是中了羊癫疯。
  夫人肌肤渐渐恢复原状,两眼却射出,骇人红光,很显然功力突然已大进。
  不但如此,她似乎又年轻多了,头发也刹那间从肩头长至腰身。
  这莫非是奇迹?
  多情夫人已激动不已:“我练成了,终于练成绝世神功!再也没人是我对手了,哈哈哈……”狂笑不已。
  “我终于想通原因在哪里?白费了我二十年,我千万人作过爱,原来是要……那个才行,哈哈哈……”
  她笑得更狂,更得意,更开心。
  听她所言,不难猜出,她如此淫荡,正和秋蓉所说,是在练一种功夫,而这种功夫非得和男人交媾,吸取对方元阳来熬练功夫的进展,后来却因不正常的高潮才突破困境而神功大成。
  “柳再银并非多情夫人亲生子。”
  笑了一阵,她才注意柳再银已昏迷,马上将他摆正,只见下体小如婴儿,或许从此不能人道了。
  夫人并不留恋那些,只一扬手,隔空三寸已打出一道红光,直照柳再银胸脯,替他保留元气。
  这功夫似乎和武帝的“大挪月神吸力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边运功恍然自得笑道:“我该想到练习神功最高境界了,若用以元阳来还归我体,这不就合了真经上所说。调元归阳,神体立成?以前一直以为要吸收足够男性的元阳才能凑功,没想到却是指精神与心理上的突破,而达到最高境界,真是白花了不少时间……”
  瞧着柳再银,她有点感激,笑骂道:“你这小杂种,也敢乱来跟你娘胡扯?比你娘还大胆?不过若非如此,娘怎能练成神功?还真该谢你呢?”
  对于刚才之事,她似乎觉得很平淡,一点也无自责愧疚,也许她并非为了练功才这么淫荡,而是天生的吧?
  运功一阵,柳再银脸色较趋温和,夫人这才收手,起身穿了丝袍,免得和儿子见面,又动了邪念。
  没多久,柳再银也醒来,张眼瞧向他娘,猝然想起方才之事,不禁窘困非常,赶忙抓向床边衣衫,遮掩着,性欲已消,再也没有那股冲动。困窘道:“娘,孩儿一时把持不住……”
  多情夫人淡然一笑:“做都做了,以后小心些就可以了。”
  柳再银见他娘并未责怪,还轻笑着,似乎有某种的认同,又见他娘浑身散发出蚀魂气息,一时也胆大了,伸手抱向他娘,亲昵道:“我不要,我要永远跟娘在一起。”
  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元阳已空,再也不能人道,否则非得恨死他娘不可。
  多情夫人并没拒绝他,娇嗔骂道:“你呀!也不怕人家说闲话?下次要来,可要避着人家,省得娘又罪加一等。”
  柳再银撒娇道:“我才不管他们,你看起来就和我妻子差不多,怎会是我娘呢?”
  多情夫人也搂紧他,笑骂道:“贫嘴,你哪来的妻子?”
  “你啊!”
  柳再银抱着她又滚向床上,极尽轻薄的调情,想梅开二度,却无能为力了。
  调情一阵,柳再银仍是无法如愿以偿,也泄了气,嗔叫道:“都是你,方才把我弄得好痛,全身都乏力了。”
  柳再银突有所觉:“娘您刚才为何如此?”
  多情夫人想了一下,仍说了:“方才是娘的神功大成的一刻,你高兴吗?”
  柳再银登时又得意又撒娇:“高兴,当然高兴,这都是我的功劳。”
  多情夫人含笑道:“是啊!若没有你,娘不知还要练多久呢?”
  柳再银撒娇道:“神功有多高强,您可要教我喔!”
  “练成此功,将可天下第一。”
  柳再银啊的一声,惊诧道:“这是什么功夫?真可天下第一?”
  多情夫人含笑道:“什么功夫,娘暂时不告诉你,因为你知道,若露了口风,将破坏娘的大计划,至于此功夫的厉害,你不必感到怀疑。”
  轻轻一掌挥出,无风似有风,丈余远的烛灯罩着玻璃都被扇熄,露了一手隔物取劲。
  突又一弹指,烛火又燃了,露这手“聚气凝火”更是骇人。
  “聚气凝火”乃是将本身功力凝热,足可引火,然后再极速打出,借着空气磨擦,像流星坠殒般产生火花,再凝指某个目标以引然它,实是神奇无比。
  这功夫只在传说中达摩点天灯出现过,没想到夫人也练至此境界,谁还敢说她不是天下第一?
  柳再银见此情景,更是高兴:“娘,你一定要教我,学会了这功夫,就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了。”
  多情夫人含笑道:“前些日子,我不就传你基本的?只要你认真去练,终有一天会达到像娘这般境界。”
  柳再银笑的更狂妄:“到时柳堤银刀就可以再扬名天下了!”
  他陶醉在幻想中的美景中,却不知这代价是他一身元阳所换来的。
  猝然间,内院已传来打斗声。金铁交鸣,似乎十分激烈。
  多情夫人惊诧道:“不好,一定又是那小鬼出了毛病。”
  顾不得柳再银,她已飞身穿窗而出,宛似一缕飘飞柳絮,任意飞游天空,无所不至。
  无所不达。
  “娘,别让他给逃了!”
  柳再银可恨小千入骨,岂能让他溜逃,胡乱的捉起衣裤套身,也追向后院。
  原来小千在运气冲穴之下,正有进展时,李怜花已撞了进来。
  他一指已先将秋蓉给点倒。
  小千儿立时有所觉,猝见是他,已惊惶躲向后头:“是你别过来!”他摆出架势准备迎敌。
  李伶花惊急道:“小声些,我是来救你的。”
  他本该怨恨小千抛他而去,但方才在夫人房中,他又做了自己最认为龌龊恶心之事,让他心灵更加刀割,复又被柳再银赶出来,他也发现多情夫人乱伦之事,因而更加痛恨多情夫人。
  他不禁又将寄托转往小千身上、只要小千能接纳他,其它的都已不重要了。
  他甚至想,能死在小千手中,死也甘心。
  小千怔愕道:“你要救我?”
  李怜花颔首道:“夫人正在忙,我带你走!”
  说着就想拉小千左手。
  小千如被蛇咬着,唉呀的又往后缩,急叫道:“不必了,我还是留在这里,安全多了。”
  李怜花闻言,心头一阵刺痛,泪水也快滚出来:“小千儿你就不能尝试接纳我吗?”
  小千感到愧疚,干笑道:“不是我不接纳你,而是你太新潮了,男人跟男人在谈恋爱就已很严重。
  你还要嫁给我,本是‘同性恋’,现在又更进一步,变成‘同性嫁’了。照这样子下去,咱们后代就没了,呵呵,所以为了后代着想,我只有拒绝你。”
  李怜花怅然道:“我并非想嫁给你,只想跟你在一起……”
  小千讪笑着:“那岂不变了‘同性同居’了?你很新潮喔,随时有东西发明。”
  李怜花长叹道:“你把我当成女的不成么?”
  小千感叹道:“纵使如此,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
  小千已捉狭笑起来:“因为我把你当成女的,我也会把我当成女的,这样岂不变成女的同性恋?结果还是一样嘛!”
  李伶花十分无奈的苦笑:“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你当成女的?”
  小千叹道:“没办法,我如果看到女人的脸像你这样,我永远不会相信我是男的。”
  说完他已嗤嗤笑起来。
  李怜花被他逗得甚是无奈又伤感,长叹一声。道:“你再不走,要是夫人来了,谁也走不了。”
  小千笑态一敛,问道:“你不恨我吗?上次我见死不救。”
  李怜花叹声道:“恨,但见着你又狠不下心,毕竟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小千苦笑道:“这个友谊对我来说很不幸,你就干脆恨死我,不行吗?”
  “我……我没办法……”
  小千无奈苦笑道:“见死不救都无法让你恨我,你是不是小说看太多了,为什么那么痴情!”嗤嗤笑了几声:“可借你当的是‘女’主角,注定要悲剧收场,我现在告诉你……”正色道:“我根本不可能接受你,如若楼弯兄妹追杀你,我可能也不会救你。
  你现在想好,如果还要救我,就解开我穴道,让我自己走。”
  李怜花似乎早已考虑好,亦或是深情不能自拔,闻言不必考虑,长叹一声,已伸手替小千解穴。
  一连数指,小千马上血脉畅通,内劲为之升起,他含笑道:“多谢啦!你可以走了。”
  李怜花静默道:“我等你,送你出去。”
  小千道:“不必了,要是被人发现,你又要道殃了。”
  李怜花表现坚决:“没有关系。”
  小千心中嘀咕着:“你没关系,我关系可大了。”但是他怕又刺伤李怜花心灵,并未说出口。道:“好吧,你先等等,我得弄醒秋蓉。”
  说着已走向秋蓉,准备替她封掉武功。
  李怜花急道:“她是夫人徒弟,怎能弄醒?”
  小千道:“她可是我故乡朋友,没什么关系,你要是害怕,就先出去。”
  李怜花犹豫一下,仍留在原地,他似乎跟定小千了。
  小千很快已拍醒秋蓉。笑道:“阿切,行了,我这就替你封掉武功。”
  秋蓉如大梦初醒也末注意斜右方有人,娇柔——笑:“我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小千笑道:“睡了也好,省得心里难过,现在封了武功,你就没什么事了,然后我再带你走。”
  秋蓉道:“可是我娘……”
  小千恨道:“这个老太婆害得你还不够惨?别再理她!”
  秋蓉急道:“可是,她们可能会杀了我娘……”
  小千虽然嗔恨秋大娘,但也不愿意让秋蓉背上害死母亲罪名。无奈道:“随你吧!
  先考虑好再告诉我。别忘了刚才你还喊着要我带你走。”
  秋蓉确实很想走,她喊的也是心里话,但现在想起她娘可能因她离去而被杀,心头又犹豫了。
  小千想想,道:“我看这样好了,我带你去见秋大娘,然后一同把她带走。”
  “我娘她不会走的。”秋蓉无奈道。
  小千捉谑道:“她是不会走,我是把她捆走!”
  秋蓉无奈道:“也只有如此了。”
  李怜花道:“秋大娘在内院,很容易惊动别人。”
  秋容闻声音已瞧向右方,发现李怜花,惊诧不已:“你怎会在此?”
  小千笑道:“是他解了我穴道,没什么关系的。”
  秋蓉这才放心,多了一人,她也不好意思再放纵感情,露出亲密形态,已整掩衣袍,以免暴露过多。
  小千瞧向李怜花,道:“不管如何,我还是要走一遭,你不如先去探一下。”
  李怜花立时点头:“我这就去。”
  话方说完,已飘身屋外,掠往内院。对小千,他似乎可以牺牲一切。
  小千对他实在是哭笑不得,叹笑着。当下已运出“截穴阴阳流脉”手法替秋蓉封了武功。
  轻轻——笑:“反正你的武功差得很,封了也没关系。现在你和平常的人并无两样,只是不能运劲而已。”
  秋蓉并未感觉任何不适,反而丹田那股会引起欲火的热流因而消逝无踪,她才放心了,感激而泣:“谢谢你,小千儿。”
  小千笑道:“好啦!以后自己小心些。我们现在就去抓你娘,运气好就顺利逃走,运气不好,只有再蹲回这里了。”
  秋蓉道:“若顾不了我,你先走没关系,以后再来救我。”
  小千呵呵笑道:“要是以后来人,可是一大堆喽!”
  说着两人已步出房间,两名绿衣女子倒地昏迷,小千拾起一把长剑,想找出方才敲他脑袋那位,结果发现两人不但衣服一模样,连脸容,发形都差不多。
  “怎么那么像?害我不知要让谁生瘤?真麻烦。”小千冷笑道:“看来只好两人长好了。”
  剑柄一挥,已敲向左边两个瘤,右边一个瘤。
  秋蓉不解:“你为什么要敲三个?不敲两个或四个?”
  小千自有一番道理,轻笑道:“一人一个,那是在还本,因为我不知道是那位敲我的,为了免于遗漏,只有一人赏她们一个。另外一个是在碰两人的运气,要是敲中那位敲我的人,她没话说,若敲错了,她一定会笑那位无事者,无辜者心有不甘,必定更严重的反敲她,她的瘤就更大了,我照样可以达到效果。”
  也只有小千会想出这怪招,而事实上确实有用。
  秋蓉恍然轻笑。
  小千更转样道:“要让小孩打得你死我活,千万别把糖果分得一样多。”
  秋蓉含笑道:“哪个小孩敢跟你争?你一定分得最多了。”
  小千得意道:“分得最多是没错,不会跟那小鬼打架。”
  秋蓉不解:“为什么?你认了?”
  “这种事岂能认了!”小千谑笑道:“我会带那小鬼去揍分糖果的人,揍过一次以后,我每次也分得最多。”
  看他笑得如此捉狭,似乎还干了不少回,甚有经验的样子。
  秋蓉就曾身受其境。她想起来,六七岁时,为了一袋花生,小千带着她硬把她娘给坑到水沟浸了——夜,后来她娘再也不敢乱分东西给小千了。
  回忆起来,总让她无限甜美。
  秋蓉含笑道:“你啊!永远都是邪里邪气的。”
  小千轻笑道:“有头脑的人,通常都被无头脑的人说成如此。”
  秋蓉被说成“无头脑”,笑容有点僵,感到不是滋味。
  小千笑道:“然而你知道有头脑的人,通常都怎么说无头脑的人?”
  “怎么说?”小千暧昧笑道:“她们都喜欢被人说成有头脑,有头脑的人都会把无头脑的人说成很有头脑!”
  秋蓉不也喜欢听这三字?被小千拐弯抹角的解嘲一顿,脸也热了。
  小千呵呵笑道:“走吧!还有你娘那超级大头脑的人要修理呢?”
  两人这才往内院潜去。
  转过一条长廊,李怜花已等在尽头,挥手示意并无危险。小千遂安心的走了过去,经秋蓉指示,已往第三间厢房行去。
  门一推,秋大娘连睡觉都身穿绫罗花绿裙衫,穿金戴银,连上次被小千打掉的门牙都镶了金光闪闪大牙,这牙特别大,大得快像拇指粗了。
  小千瞧着那支牙,己呵呵笑起来:“真是狗嘴里吐出金象牙,也不怕镶的太重,走路都要用手撑着下巴!”
  笑声中已伸手打向秋大娘头额,喝道:“小偷来了!”
  “在哪里?小偷在哪里?”
  秋大娘从床铺上蹦坐起来,慌张抓着手饰,两眼惊骇四处张望。
  小千呵呵笑道:“你放心,小偷再有多大神力,也拉不走你嘴中那颗大门牙。”
  秋大娘猝见小千,那可比见着小偷更惊骇:“是你这要命的?”已缩向墙角。身子抖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小千呵呵笑道:“没什么,我只想问问你,为什么耍弄个那么突出的大门牙?让人见了就心动!”
  秋大娘赶忙拖下上唇盖着金牙,嗔叫道:“你敢打它主意?”
  小千邪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我打一颗,你镶一颗,不用多久,你就满嘴金牙,说话都有金臭味,身价立时暴涨了。”
  秋大娘双手掩口,惊骇直叫:“你敢!”
  小千邪笑道:“我实在很怀疑,你镶了那么重的金牙,还能开口说话?”
  “老娘岂会不能说话?再不走,老娘可要喊了。”
  说着,秋大娘已开口就想喊。
  秋蓉更急道:“娘,你不能喊……”
  话未说完,小千一掌已打向秋大娘嘴面。
  叭地一响,秋大娘呃叫,后脑勺撞向墙壁,已昏了过去,那颗假牙已到了小千手中。
  看着假牙,小千突然发现刻有字迹,已惊诧惹笑起来,“哇呀!还刻有名字哟?秋氏……哈哈哈……”
  但觉如此惊突而有趣,他竟然忍不住当场笑起来,但笑了两声,猝然发觉自己已失态,赶忙掩口:“糟了!”转身已往门窗望去,瘪笑不已。
  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会在此险急之时,如此“得意忘形”的笑出声音。
  秋蓉更是惊诧小千怎会如此?吓得脸色发白。
  此时外边已传来喝声:“谁?”
  李怜花赶忙撞入门,急道:“不好,被发现了,咱们快走。”说完又已冲出门外拒敌了。
  小千瞧着假牙,瘪笑不已:“妈的!什么玩意儿?刻名字,还真是守财守到了家!
  要守,就让你守个够!”
  当下捏开秋大娘嘴巴,已把金牙丢入口中,把它逼到肚子里。
  “呵呵,吃了它,比你刻上名宇还管用。”
  但闻房外已传出打斗声,小千不敢怠慢,挟起秋大娘,转向秋蓉:“快溜。”
  两人已鱼贯冲出
  只见李怜花已和平常侍候夫人身边的白衣书生打起来,四处也围着六七名男女剑手,猝见小千,也冲杀过来。
  小千笑道:“都是牙齿惹的祸!”忍不住又敲了秋大娘一个响头,才把她放回地面上。
  还好手中仍抓有从绿衣女子那里拿来的利剑,倒也想让对方尝尝苦头,立时抽出长剑,谑笑道:“看我绿豆门主的威风!”
  喝着声音,身如流光射冲来袭者,“霹雳雷霆”霸道招式己展开,冷风扫得丈余方圆花木为之唰啦作响。
  剑影在月光下流飞,宛似飞动银河倾泻,滔滔涌流不止。
  六七人觉劲风逼人,吹得衣衫猎猎拍响,攻势立时受阻,尚未来得及反应,长剑旦被卷向洪流。
  呛郎数响,不是被震飞,就是被打偏,竟有两把硬是被砍断。逼得他们四下倒撞,作鸟兽散。
  这正是把多情夫人惊动的刀剑撞击声。
  砍断两把利剑,小千手中长剑也折了七寸,去了剑尖,他皱眉道:“还是大关刀有用,这么轻,砍不了几把。”
  想着在水灵官,以一把大关刀,杀得姥姥抱头鼠窜,这是何等威风?
  不过此时弄不到关刀,只有勉强以断剑代劳了。
  虽是断剑,他可是架势不减:“凌空又挥剑,赶鸭子似的砍向几名剑手,又逼得他们落荒而逃。
  “嘿嘿嘿!无敌神剑,所向无敌!”
  击退数人,仍不过瘾,小千一个扭身,平飞而起,天马行空,罩向书生,在极细微接触中,长剑又划向书生背腰。
  笑声又传谐谑:“我倒要看看你这午夜大牛郎是什么货色。”书生身在空中,又见小千来招快捷如电,想闪都无从躲起。
  正在诧异之中,刷地一响,腰带已被切断,连带裤缝迸裂,骇得他不敢再战,急忙伸手抓向背裤。
  李怜花见机不可失,一掌发出,直切书生腰际。他本就功夫了得,这掌又是全力而发,速度之快、之准、之猛,自非话下。
  只一闪手,书生已被击中,闷呃喷血,身如虾丸弹退,飞弹屋顶。
  小千只想看看自己一剑效果如何?在其撞退之时,只瞧了背面淡白肌肤,当下叹声道:“方向错误,要是在前面就好了。”
  不甘心,他马上又腾掠追空,剑带光流,又想劈个几刀。
  就在剑身将触及书生之际,忽有红光闪来,多情夫人有若当场凝气成形的仙子,就这么给现了形。
  手掌轻描淡写的一挥,不见及任何风势声音,小千已被封退,如撞壁般唉呀一声,弹了回来。
  夫人轻轻一笑,凌空拂出掌劲,将书生托住,随着她缓缓地飘身落地。
  她的功夫看得李伶花大骇,夫人原是排名天下第七,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此时所用之功力,已超出他甚多。
  他暗自惊诧不已:“莫非她神功练成了?”
  他来不及开口,掉落地上的小千已不服气,顿起身躯,长剑再抖,又刺向夫人,说道:“这剑可得叫你心花怒放。”
  “是吗?小冤家,你要开我的心?我就给你。”
  多情夫人淫荡笑着,竟然不闪不避,以身躯去挡小千的利剑。
  小千顿感惊愕:“你不出招?”
  “我为何要躲呢?我的心都是你的了。”
  “那我就看看你的心有没有刻上我的名字?”
  小千戏谑的截出利剑。
  岂知在未及夫人胸中三寸之前,顿如触电,一股狂流反窜而来,震得他“唉呀”一声,剑已松手,右手麻疼不已。
  利剑落地,霎时被震成四截。
  小千惊骇不已:“这是什么神功邪术?”
  多情夫人浪笑道:“这是我真诚的心,感动了你的剑,你的手,为何你的心还未能受感动呢?”
  小千心知绝非她的敌手,当下已心生逃念,假笑两声:“我偏不信……”
  多情夫人截口荡笑:“是啊,我偏不信感动不了你。”
  小千讪笑道:“错了,我偏不信得不到你的心?再来一遍。”
  “多来几遍也没关系。”
  多情夫人摆出撩人的姿态,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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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怜花多情
 
  小千暗自黠笑:“我偏不信逃不掉?”
  他已转向众人,双手往外扇:“让开让开,别挡住我发展功力。”
  众人以为小千想行出足够的距离,再往前冲刺,以达到招式威力,在夫人默许下,已退自两旁。
  小千大摇大摆地走着,顿觉距离已够,赶忙拔腿就跑,黠笑道:“此时不逃,尚待何时?”
  他凌空掠向秋蓉,一手抱起她,就往飞檐掠去,开溜了。
  多情夫人媚态等着小千来攻,没想到他却调头就跑,怔愕之下,也升怒意:“小和尚你敢耍老娘!”
  身躯未见动过,已飘浮空中,好似飞雪随风轻送,射了过去。
  李怜花可不愿小千有所受损,马上也追前。
  小千本以为可以顺利脱逃,但人算不如天算。
  才掠过飞檐之际,柳再银已从暗处冲出,银刀闪闪就要割人,冷笑不已:“小杂种,你休想逃走。”
  小千手中有秋蓉,行动本就较为不便而迟滞,又怕她受了伤,眼看柳再银杀性过重,出招狠毒,只得先抛开秋蓉,再回身以“霹雳雷霆”劈打他。
  心念已定,马上抛开秋蓉,吓得她脸色泛白,眼眸也闭上了。
  小千冷冷笑道:“咱们的账有得算了。”
  招式推出,掌影幢幢,化作一排巨墙,倾压而下。
  柳再银也许元阳已空,想发展刀势威力,已觉头晕目眩,力不从心。
  交掌之际,拍啦连响,眼睛一花,银刀已落入小千手中,再往自己身上划来,急得他尖叫,哪还有心恋战,赶忙躲闪。
  小千可饶不了他,刀掌尽逼,但为了还要接回空中的秋蓉,不得再欺身罩打,只好劈出劲流直扫柳再银陶腹,银刀也砸了出去。
  柳再银气势己弱,勉强应敌,然而小千掌劲过强,又有要命利刀噬来,有形者总比无形的威胁大。
  他拼命地避开银刀,却被掌风打中肩胸,哇地吐血倒喷,身形下坠,又挡上银刀截中左大腿,虽不深,却也够他受的。
  小千一招得逞,冷笑道:
  “凭你也想接得住‘霹雳雷霆’!”
  笑声中,凌空扭身,又往秋蓉抓去。
  岂料多情夫人的身形不可思议地飘来,两袖宛若仙舞彩带轻柔无比的将秋蓉卷入腰际,嗔斥道:“你敢伤我儿!”
  一掌挥出,看似平淡无奇,却暗藏无比威力。
  小千吃过亏,又见掌风扑来,不敢相迎,曛嘿黠笑,转身落地,以避开掌劲。
  “你打,我就逃。”
  千斤坠使出,急坠地面。
  本以为轻而易举可以避开。
  岂知夫人功力快得实在匪夷所思,相差近丈七八之遥。
  就在小千方往地上下坠,身躯将动几寸之际,那掌风有若迸裂火药般突然炸开,砰地打向小千的胸口,使他啊呀一声尖叫。
  四平八稳的跌摔在地面。
  又是一声叭响,摔得小千臀部疼痛,头冒金星,嘴角也挂上了血丝,已受了内伤。
  还好是他耐打功夫到了家,否则要是换个别人,非得五脏移位,重伤不起。
  他甩甩头道:“我的妈呀,这还是人的功夫吗?”
  多情夫人已飘近他,冷冷笑道:“这只是开始,还有更厉害的。”
  话末说完,一掌劈出,又是不见流风,但闻淡淡咻咻声,这声音又急又短又快、好似火炮撞裂石片纷飞那种咻咻声,足让人起鸡皮疙瘩。
  小千可还在迷糊中甩头,哪知掌劲会如此快速又逼近。
  眼看就要再挨掌,斜侧又掠出一心为小千拚命的李怜花,他吼着:“小千儿快躲。”
  不等小千有何反应,歉身一扑,把他推向斜侧。却因而空门大露,又刚好取代小千位置,夫人那掌就落在他背上。
  砰然一声,他怒喷鲜血,溅满白石地上,人也往前栽滚跟斗,撞向花丛,久久不能爬起,显然受伤极重。
  小千惊惶急叫李怜花,想欺身瞧他伤势,毕竟他是为救自己而受伤,岂能置他于不顾呢?
  然而迷茫中,行动并未能迅捷,方欺向前不及三尺,受伤的柳再银已冲撞而至,手握银刀又准又狠的刺向小千左肋。
  小千啊呀地急忙躲闪,但却避之不及,肋腰被划出三寸长伤口,痛得他冷颤直打不停。
  柳再银一刀得逞,冷笑不已:“小杂种,我现在就剁了你。”
  猛又扑身,银刀就截小千肩背。
  小千椋惶中直后退,未能反击,只想避开再说。
  然而小千那声尖叫,又驱动倒卧花丛的李怜花起,猝见小千被追杀,不知哪来的神力,突然扑向柳再银,一手揪住他受伤左腿,急吼道:“快走……”
  柳再银被拖及,也无不宰杀小千气得咆哮怒吼,怒火全落在李怜花身上,利刃猛切其手臂。
  他厉吼了一声:“你敢不放手?”
  银刀一切,李怜花左手已现出七寸长伤口,痛得他尖叫不已。
  小千心神一凛,实是不忍,想欺身救他,狂叫着“李怜花!”
  “快走……别管我……”
  李怜花厉吼着。
  柳再银狠厉咆哮,银刀又挥,硬将李怜花左臂给切下。
  李怜花痛叫震天,仍是吼出:“小千儿快走……”
  看样子他是准备豁了这条性命,不顾已臂,更猛烈的欺向,柳再银将他抱得紧紧。
  小千难忍悲伤,己落下泪来,虽然他不正常,但对自己的感情却是真诚的。
  柳再银怒不可遏,银刀猛往他的背部落去,一刀一血痕,一刀一窟窿,好不骇人。
  李怜花只惦记着小千生死,厉吼:“再不走。你我都要死在这里。”
  小千忙说道:“不会,我认输就是。”
  他不忍看下,只想向多情夫人求情,放李怜花一条生路便是。
  岂知李怜花已甩开了柳再银,撞向了小千儿:“快走快走……”
  硬是把他撞向丈余远的墙头。
  柳再银怒火更炽,大吼一声:“你在找死。”
  银刀又截向李怜花背心,这一刀准是直抵心窝。
  站立不动的多情夫人猝见小千滚脱甚远,冷冷地笑道:“你甭想走脱。”
  身形平飞而起,又往小千扑去。
  李怜花见状,神力又生,霎时电射而起,一只右手紧紧地抓住她左踝,把她紧紧地拖住了。
  也因而他的掠起而避开柳再银背心致命的一刀。
  多情夫人始终挟着秋蓉,以免他被小千劫走,是以不能腾出另一只手来扫劈李伶花,而被他拖住了。
  这时她怒意更生,反掌已打向李怜花的胸口,想一掌将他给震死,冷冷地喝道:
  “你还不放手?”
  一掌劈了过去。
  但李怜花仍不放手。
  再打两掌、三掌
  李怜花鲜血狂吐,已昏死过去了,但那只手始终抓着不放。
  “李怜花……”
  小千见状,悲从中来,泪涌如泉,已知他可能活活的被打死,无法再救他,才含着悲怅掠逃而去。
  柳再银岂能让小千逃了,怒喝出口,已提刀就追,只可惜是一拐一拐的,像缺了一条腿。
  多情夫人已喝住了他:“不必追了,你根本追不上的。”
  柳再银这才末甘心的驻足,想跺一脚都没资格,差一点摔跌,不禁更恨:“娘你就让他如此逃了?”
  多情夫人轻轻地笑道:“不放他走行吗,你已受伤娘又给他缠住了。”
  柳再银瞪向李怜花全身是血的躯体,怒道:“我砍了他右手,您现在追去还来得及。”
  多情夫人一笑,道:“那你就太小看小千他了,今夜他会栽的那么惨,是因为没料到娘的武功会那么高出他意料之外,再加上他有意带走秋蓉,难免受制。他接我一掌之后,就知大事不妙而想开溜了,现在就算是追对了方向,恐怕也很难找到他。”
  “可是他受了伤!”
  多情夫人道:“他哪次不受伤?而且受伤只会提高他的警觉性。”
  柳再银恨得牙痒痒的,道:“难道真的就让他这样走了不成?他可是我费尽心思才逮回来的。”
  多情夫人含笑道:“不要多说了,娘自有主张。”
  柳再银也不敢抗命,憋得满肚子怨气却无处发泻,银刀叭叭地直砍着身旁那棵桂树。
  多情夫人这时已放下了秋蓉,柳再银突见她,已恨声暴戾道:“一定是这小贱人放他走的,娘!我们可以用她来逼迫小杂种。”
  秋蓉着实为小千捏了一挹冷汗,但她身在夫人肋中,自不可显出逃脱的意图,只好闷声不响。
  现在闻及柳再银言语,已惊惶道:“师父!不要……”
  多情夫人似乎对秋蓉甚是疼爱,含笑说道:“别急!别急!师父怎舍得你?别把他的话当真了。”
  柳再银急道:“娘!分明是她……”
  “不必多说了!”
  多情夫人道:“她是娘的徒儿,娘岂能让她冒险?何况绿小千对她本就不满,以她来作要胁,何来功效可言?”
  秋蓉闻言,方自安了心,夫人并没有发现她的意图。
  柳再银一脸的委屈和不高兴,却也不敢再发作,银刀又叭叭地砍在那棵桂树,以泻怒火。
  多情夫人安慰他道:“你也别愤恨难消,秋蓉对你练功大有帮助,你该试着接纳她才是。”
  柳再银厉声吼道:“贱!千人骑、万人厌的淫贱妓女!”
  多情夫人冷喝道:“给我住口!你在骂谁?”
  如若秋蓉真是如此,那多情夫人更不必说了。
  柳再银登时闭了口,也想及自己触犯了夫人的禁忌,一时也不敢再骂下去,一把银刀几乎把桂树给砍光了。
  多情夫人见他不再斥言,怒火也渐渐消逝,含笑道:“银儿,娘可舍不得你,别再惹娘生气好么!”
  说话间,身躯又摆骚态,露出爱欲表情,足可让天下的男人痴醉和冲动。
  柳再银见着此举,已经砰然心跳,恨不得将抱入怀中搂得紧紧的,哪还会有怒意存在呢!
  多情夫人满意他的反应,已呵呵淫笑起来:“别急,先把你的伤治好了再说。伤得重不重?”
  柳再银淫邪一笑:“不重,只要几天就能痊愈。”
  他往左腿瞧了瞧,开始治伤,见及伤口,不禁又骂了小千几句。
  多情夫人也含笑转向秋蓉:“来!帮师父把他给移开。”
  本来只她一个人就能够移开李怜花,她却装出柔弱娇态,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仙子般。
  秋蓉走过去帮忙,触及他身躯,双手也抖了起来,一身是血的尸体,总令人毛骨悚然的。
  突然她发现在抖的不只是她自己,李怜花似也在抽动。咦了一声,已探向他鼻息,惊诧道:“他还活着,还有热气。”
  多情夫人甚感意外,李怜花中了自己一掌,伤得如此的重,怎可能还活着?
  她马上伸手把他的脉,仍有微息,惊诧道:“奇怪!怎会活着?难道他不想死?还是服有灵药?”
  她所说“不想死”,乃在于人的求生欲望十分的强烈,也会出现此种状况,也就是生命潜力的发挥,这力量往往使不少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而多情夫人却对他是否有服过什么灵药,或练过其它的功夫而感到好奇,于是伸手去救他。
  柳再银看他被自己砍去一臂,又挨了数刀,心头已有报复得逞的快感,也没有再坚持要杀他。
  但他还是冷冷地道:“留这个废人,真是弱了多情楼的名声。”
  多情夫人含笑道:“他怎能代表多情楼?再说等娘问完话他就不重要了,到时候随便你要怎么处置。”
  柳再银这才不说话,重重地哼了一声,他已想好了,要将李怜花当一条狗来戏耍。
  随后秋蓉替李怜花包扎止血。
  从她知道李怜花和小千是一路也还拼死一救小千,她就对他崇敬有加,能治好他,岂不也是对他一种报答恩情。
  在她动手中,多情夫人巳发现她似乎已无功力,忙问道:“你的功夫怎么了?”
  说着已伸手抓向她手腕脉门,测探着。
  秋蓉怔仲不安,道:“被绿小千制住了。”
  多情夫人测脉一阵,惊诧道:“是武帝的‘截穴阴阳流脉’手法,这小鬼何时学会了这点穴手法?”
  当下带着惊切神情,替她解穴。
  然而从其表情,不难看出夫人对武帝的点穴手法也甚忌讳,并无完全的把握可以解开穴。
  过了半晌。
  多情夫人失望而嗔叫不已:“这小子简直是乱搞,哪有人一次封掉两百多穴?简直是要废了人家嘛!”
  除了小千,谁会搞上这玩意儿?
  点了这么多的穴,他曾说过:“若不懂方法,足足可以解上半年。”
  看来他的封穴手法,可说是万无一失的了。
  不知多情夫人对这“半年”有何感想?
  她又好气又好笑,直骂着小千乱搞。
  秋蓉反而显得心安,至少暂时不必耽心穴道被解,而又沦为淫荡之人。
  多情夫人虽一时无法解开,仍安慰着她,道:“别耽心,师父会另外想办法,这难不倒师父的。”
  秋蓉附和着道声:“是”,心头却叫着解不了最好。
  随后夫人也暂时放弃解穴工作,转治李怜花,直到认为他已经无性命之虑时,她才歇手。
  受伤的白衣书生也将一切整理妥善,回报夫人,并派人将李怜花移入房中。
  一切告个段落,已是四更近五更时分,马上即将天亮了。
  近年来,多情夫人可未曾如此累过,已遣散众人,独自回房休息。
  当众人休息之际,只有秋大娘在焦切的嗔骂着,她正为肚中的金牙在烦恼。
  吐又吐不出来,若是喝碗麻油,让它排出体外,可是经过大小肠——这金牙再镶上,这恐怕不太好吧!
  小千的捉弄,实在叫她无计可施,头大如斗。
  五更天,凉月己沉。
  冷啸风中,野草刮咻,在暗夜中,宛若厉鬼磨牙。
  小千逃的可真是没头没脑乱钻,他认为多情夫人该追来才是,所以躲得特别小心,否则被逮着了,那就不用逃了。
  虽然当时曾激动的为李怜花的真情感动而落泪,但这感情太过畸形而来得让他难以接受,每想及此,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相对的也冲淡了李怜花的一切。
  “唉!这家伙何苦呢?好端端的就来个殉情记,害我不难过都不行。”
  小千怨声叹了几口气,又道:“那天宰了柳再银替他报仇便是。”
  转身瞧瞧背后山径,但觉未再有人追琮,这才放缓脚步,不再东躲西藏。
  然后他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
  左肋三寸刀痕也不再渗血,并不碍事,倒是多情夫人那掌打得他的胸口郁闷,受伤似乎不轻。
  他想找伤药服下,却因为被柳再银逮着时而被搜走了。
  他自嘲一笑道:“终于受了一次最惨的挨揍,还好,这是我痛苦、嗜好的一种,不然……”
  他频频摇头苦笑,又说道:“唉!为什么这种嗜好一直改不不呢?被揍得那么的惨,还是改不了……”
  他想着,若能像在水灵宫一样,拿着大关刀,所向无敌的杀伐,该不会被揍得那么惨,“嗜好”也就改起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武功?那么厉害?光这么二扇手,未见声息。就能伤人于无形,真是妙极了!”
  小千想着以前从来未见过多情夫人使用,否则她也不会连续被自己剃了头,这么说,该是最近才练成的?
  “难道是秋蓉所说,跟男人乱搞所练的功夫?”
  他本来以为是多情夫人所编的藉口,如今不得不相信,真的有这么一门功夫了。
  他无奈的笑了笑:“真是无奇不有,这种功夫也在练?”
  想了想,他又觉得甚有道理,否则那些色狼要练什么功夫?说着也就笑得开心起来了,为了找到“合理”的理由而开心。
  笑着!走着。突有声音传来
  “就在这附近!”
  小千闻言,猝觉追兵赶来,马上钻入草丛中,屏气凝神,以防被发觉,心中暗暗叫苦:“妈的,这贼婆娘够狠的了,追了那么远?我早该躲在她老巢,趁现在就把它给烧了。”
  猝然间,衣袂掠空声又近了。
  吱吱几声,蓝影一闪,小貂儿已冲入草丛,往小千搜去。
  来者不是谁,正是为搭救小千而赶来的大板牙,剑痴和天机生。
  为免于大板牙的毛病再犯,三人并未尽全力赶路,因而耽搁了不少时间。
  方才那声“就在附近”乃出自大板牙口中,他曾经在此给乌锐骗走,是以印象特别的深刻。
  刚说完,小貂儿已闻及小千气息,吱吱雀跃,也就冲了过来。
  三人感到不解,也跟着奔来,想看个究竟。
  小千躲在草丛,本是紧张万分,突闻吱吱声音,顿觉好似小貂儿,就只这么一想,小貂儿已掠来,亲昵的舔着他的脸颊。
  小千惊诧道:“是你?那他们……”
  他已想到大板牙他们赶来了,一时捉狭之心又起,马上嘘了一声,要小貂儿肃静不要出声。
  小貂儿马上照办,还做了一个鬼脸来逢迎小千。
  它也懂得捉狭呢!
  小千瞧了它——眼,轻声地笑骂道:“我看你将来再活几年可以当老师,去教那些无头无脑的人了。”
  小貂儿却吱吱地叫着,说小千上次不是要它考状元?
  小千瞪了它一一眼,笑道:“话是不错,可是状元的帽子那么大,你练会了戴高帽子没有?这么现实,马上就要去考状元。”
  小貂儿未必能想通人们心目中“状元”是指何事物,但多少可知小千所说话中的含意,才能与小千搭搭唱唱,不亦乐乎。连高帽子它都能听得出来。
  当然,这些都是归功于小千平日教导有方了。
  它竖起三只指头,表示三顶够下够?
  小千笑骂道:“妈的,不入流的戴高帽子,你该拍我马屁懂不懂?光竖手指,再戴十顶,我也不会爽!”
  小貂儿似会意了,开始拍马屁,说小千很英俊漂亮等,简单奉承的话。
  小千叹笑道:“缺少磨练,火候很差,只有小娃娃程度,看样子,你只能去当像秋大娘那样超级无头脑的老师了。”
  小貂儿陪笑着,正想开口,草丛外已有声音,小千马上要它闭上嘴。
  大板牙赶在前头,失去小貂儿踪迹,觉得奇怪:“怎么到这里就不见了!”
  剑痴、天机生也赶至。
  天机生道:“你叫叫看,它要是在附近,一定会回答的。”
  大板牙当下便叫出声,还吹起口哨。
  小千细声道:“惨叫,然后就停断。”
  小貂儿依言,惨叫一声,马上截断,已贼头贼脑的向小千斜睨着眼。
  “不好,有埋伏!”
  大板牙急叫,和天机生剑痴退后数步,各自摆出架势,一脸仇临大敌模样,各各都紧张着。
  小千在暗处瞧及三人动作,暗自窃笑不已。
  大板牙冷喝:“里边的谁谁?快报上名来,免得大爷杀错了人。”
  “你祖宗!”
  小千沉声喝出口,突又急喝“看箭!”
  马上丢出了一大堆的枯枝和石块。以造成声势,咻咻然全往人打去。
  箭势来得又快又急,让大板牙穷于应付,登时火喝:“快躲!”
  整个人已趴在地上了。
  这动作又紧张又快速,害得后面的天机生和剑痴以为是排箭雨,全往地面叭。
  小千此时已呵呵地笑着,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说道:“看到我,要行这么大的礼吗?哈哈!”
  三人躲得紧张兮兮的,动作自是糗态百出了,这时突闻小千的声音,全都抬头瞧向他发声之处。
  此时三人宛似乌龟四肢趴在地上,把头伸出仰着。瞧得小千更是狂笑不已。
  “既然礼都拜了,我不收都不行,快起来,免得人家说我小欺大。”
  三个人困窘地爬了起来,三人脑前像是盖上了泥印,一脸灰黄。三人各自互相瞧了一眼,笑得甚瘪。
  天机生苦笑道:“你可把我们给整惨了。”
  小千想及三人都这么慢才来,不禁就有气,笑脸一拉,道:“是你们害惨我,还是我害惨你们?为什么这么慢才来?你们跌倒,爬起来就没事,我却要转上一大夜?”
  天机生笑的更苦,讷讷道:“那是因为大板牙……”
  “大板牙?”
  小千转向他,眼睛瞪得如牛眼,怒火三丈:“我还没找你报一剑之仇,你还敢给我耽误时间?你不要混了是不是?”
  怒上心头,一个箭身已追向他。
  大板牙哪敢落入他手中?赶忙拔腿就跑,急急地叫道:“小千儿,误会了!我是因为有病……”
  小千受伤在身,追之不及,只能揪在后头追杀,嗔吼道:“你还说你有病,有病怎么还跑得这么快!”
  这话惹得天机生和剑痴憋笑不已。
  然而两人深怕大板牙毛病又犯,也远远的追在后头。
  大板牙闻言也想笑,不过笑得很苦,想停下来嘛,准会揍得惨兮兮的,不停下来嘛,又变成没病了。一时也不知如是好。
  “小千儿,我真的有病,你听我说……”
  “你有病,我现在就给你治病。”
  小千追的更是急。
  大板牙眼看解释无效,人又追来了,只得没命的逃奔,安眠药已拿在手中,准备随时服用。
  天机生已紧张地追向小千,急道:“小千儿,大板牙的病还没好……”
  小千斥道:“天下只他这种病人跑的那么快,你给我闪到一边去,否则连你也一起修理。”
  推开天机生,他俩穷追不舍。
  天机生眼看劝不了,只有以实情相见了,马上喝叫:“大板牙跑快些,让你的旧病复发。”
  在此之前,还耽心大板牙发病,现在却希望他复发。碰上小千,事情总是让人难以预料。
  大板牙可使劲的逃,可是就是不发病,也许是见着小千,有某种松獬(小千不再危险)
  的原因吧?
  他苦急着:“怎么搞的,现在想发病都没得发?再追下去,万一不发病,那岂不是白跑了……”
  想了想,他决定自己装病:“反正都是要发病,是真是假都一样,而且还是假的好,免得误杀。”
  想定后,他突然栽往地面,叭然一响已滚身而起,两眼已发直而泛青光,照着天机生所形容,摆出僵死样,抽剑就往回攻。
  小千不知有诈,登时惊诧万分:“你真的还没好!”
  脚步也停了下来。
  大板牙不能回答,僵着脸,举剑就追来,还不停沉冷喝喝呻吟。
  天机生不问真假,马上朝剑痴道:“快制住他!”
  剑痴有一次经验,长剑己先出鞘,电射大板牙,凌厉的向他手中的利剑。
  锵锵数响,火星迸射,这可是真打,免得小千看出破绽。
  再一回剑,便架开了大板牙的利剑,剑痴一指已点向大板牙的“齐门”穴,方把他给制住而陷入了昏迷。
  剑痴嘘了一口气:“好险,要是多发几次,老夫可就难以对付了。”
  天机生马上掠向大板牙,开始为他治病。
  运气输入其体内,发现并无乱流反窜,方知大板牙是装的,心下暗自想笑。
  小千那股怨气果然咽下来了,担心地说道:“他的病?”
  天机生装腔作调道:“发一次,多加十天时间,多发几次就不必治了。”
  小千干笑道:“下次我会小心。”
  天机生道:“最好不要有下次。”
  小千赶忙点头道:“是……”
  天机生暗自好笑,表情却冷漠:“快去找那瓶药。”
  “是!”
  这可能是小千最听话的一次,赶忙的就寻往方才大板牙病的地方。
  天机生这才窃笑出声:“难得他那么乖。”
  剑痴疑惑道:“大板牙的病?”
  天机生细声道:“是假的!”
  剑痴也恍然暗笑,心情为之放松,倒也欣赏小千如此乖巧的神态。
  小千很快寻得药瓶,急忙奔回来:“药瓶找到了,赶快让他服下。”
  天机生接过药瓶,倒出一粒药丸让大板牙服下。
  小千急问道:“这是什么药?”
  “安眠药。”
  “安眠药?”
  小千和大板牙初闻此药物,同感吃惊。
  天机生含笑解释着:“大板牙的病,最重要就是心神压力过重,血气不稳而引发的,如果能让他睡上一觉,病情就会转好。”
  小千恍然道:“原来如此,可是他多久才会好?你上次不是说两三天?所以我才以为他是装的。”
  天机生道:“本是如此,但他前天得知你被劫之后,又发病一次,所以又要延长一星期。今天……”
  他叹息着,心头已笑岔了气。
  小千也叹声道:“还真麻烦……”
  天机生道:“以后你少惹他生气,免得他又犯了毛病。”
  “我知道!”
  小千苦笑着,突又说道:“干脆你带他回去,彻底治妥了再放他出来,省得危机重重的。”
  “这……”
  天机生可要好好回答,因为大板牙本就是装病的,若自己答应而大板牙不从,岂不就穿帮了。
  小千道:“怎么?有困难。”
  天机生忙干笑道:“问题不是我,而是大板牙,如果他不愿意回去,若强行带他走,恐怕……”
  小千突然也想通这道理,无奈地说道:“那只有问问他自己了,省得又说我逼他而胡乱发病。”
  天机生含笑道:“如此才算恰当。”
  小千问道:“他多久才会醒过来。”
  天机生稍稍犹豫,随后道:“如果以内力催化药性,很快可以醒了过来。”
  小千瘪笑道:“好吧!你催吧,也给我几颗,我也有病。”
  天机生惊诧不已:“你也要吃安眠药!”
  小千笑了笑说道:“能像他舒舒服服的让人侍候,有何不好?”
  “这……,这……”
  天机生感到为难,要是小千躺下,那再不怎么好办。
  小千轻笑道:“放心,我才不想在荒郊野外躺下呢,要是野狗咬一口,那多划不来,给我几颗伤药,我中奖了。”
  天机生这才注意到小千脸容,天将亮未亮,最是不能看得清楚,已伸手抓向小千脉门:“我把把看。”
  小千轻笑道:“严重喔!胸口都疼痛得很。”
  除非躺下不醒人事,小千可不懂得被打重伤时,表情该如何才算是重伤的脸?他只会笑得轻些而已。
  天机生把着脉门,突觉内流冲击不稳,血气更是分崩流离分明已是重伤情境。虽另有一股暗流在压抑平抚着,这可能小千在运功抵抗,或是体内功力的自然疔伤,但对小千受如重的掌力,感到讶异不已。
  “是谁伤了你?”
  “多情夫人。”
  “是她?”
  天机生道:“不可能,她排名天下第七,。留情指、掌,威力根本不可能如此之大,这功夫足可追向武帝的‘大挪吸力神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岂会出自她手中?”
  “难道我会喜欢让女人挨揍?尤其是那种心理变态的女人?”
  小千笑斥着:“是她最近练会了这门功夫,否则我哪会吃瘪!”
  “什么功夫?”
  小千讪笑道:“连你这消息天下第一灵通的人都不清楚,我还懂个乌龟?”
  天机生干笑两声,追问道:“总该有个特殊之处吧!”
  “你看过要饭的乞丐没有?”
  “有啊!大街小巷都是。”
  小千频频点头讪笑道:“那好,你该知道他们的特征吧?这特征也就是施展那种功夫的特征。”
  天机生诧然不解,问道:“乞丐会有什么特征?难道施展那种功夫一定要穿破衣?
  拿拐杖?”
  “那是外表,我说的是动作。”
  “动作?”
  天机生更感到不解:“乞丐有何特征动作?”
  “就是伸手死要钱嘛!”
  小千讪笑道:“多情夫人施展这功夫,也是伸个手而已,不过她所要的不是钱,而是命。”
  伸手对乞丐来说是特征,但对练功夫者来说,就不算特征了。
  天机生眉头皱了皱,笑道:“这算什么特征?每个练功者,那个不伸手?”
  小千轻笑道:“那就算没有特征好了,因为我只见过她伸个手而已,其他什么也都没看见。”
  天机生哭笑不得兜了乞丐那么大一个圈子,竟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小千笑了笑又道:“赶快丢药过来吧!你现在问我,我什也不知道,自己想弄个明白,自己找她去。”
  “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天机生心想:“如此再追问下去也无结果,还是找机会走趟多情楼吧!”
  于是掏出了三颗红色豆大丹丸交予小千,道:“伤得不轻,可要好好疗伤。”
  小千接过丹丸,一口已全部服下,清凉从腹中升起,顿觉舒畅多了,道:“多来几颗如何?让我凉个彻底些。”
  天机生瞪眼道:“这可是长白深山的金叶红莲子,每三年长一颗,我花费一生精力,好不容易才弄到十二颗,一口气给了你三颗,够慷慨了吧!”
  小千黠笑道:“既然够慷慨就全给了我,做得彻底些,不更过瘾!”
  天机生十分珍借此物,又怕小千动上脑筋,那时可能一颗也保不了。
  他犹豫了一阵,嘴角牵动了一下,道:“再给你一颗,四颗同服下,已是此药物的最大极限,多吃了反而会伤及内腑,其他的,等你需要再给你。”
  小千欣然接过红莲子,吞服下腹,果然更加舒畅了。
  他邪笑着问道:“你还有几颗?”
  天机生赶忙缩药于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千邪笑道:“我看我还能受几次伤,我要把它吃光才甘心。”
  天机生惊急猛摇手:“没了,没了,一颗也没了。”
  小千笑得更邪,道:“既然没了,你干么把瓶子抓的那么紧?”
  “这……这……”
  天机生窘笑不已,带着俱意,呐呐地道:“这药很珍贵,一次吃光,那多残忍?你就放我一马吧!”
  “放你可以,不过那药……”
  小千的眼神更邪了。
  天机生急急道:“就暂时放在我这里”保管”好了。”
  说完己苫笑了起来。
  小千笑道:“早说嘛!既然是”保管“我就放心了,要管好喔,我随时会‘发病’的呢!”
  他也想学大板牙,来个随时发病。
  “是!是!我一定替你保管得很好。”
  天机生甚为无奈地道:“你快疔伤吧,此地不宜久留。”
  小千这才凝起心神,盘腿而坐,开始运功疗伤。
  天机生转向剑痴:“满天兄,你替他催行脉流,他伤得不轻。”
  剑痴立时点头,坐于小千背面,双掌贴其背心,助他行功疔伤。
  眨眼间,淡淡雾气冉升小千头顶。
  天机生见状才安了心,他可还有大板牙要治,马上也摆起架势,为其治伤,暗中已解开他穴道。
  大板牙虽服下安眠药,但只含在嘴中,天机生没催化它,被解了穴,马上就醒来了,见及周遭一切,已明白危机已过,向天机生打了个暗号,仍装模作样的疗着伤。
  功行一周天,朝阳已升,大一片红光,投射小千身躯四周,白色雾气更浓,想必功力又精进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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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月神教主西雨爹
 
  过了片刻后
  小千已醒了过来,伤势已趋平稳,只要不用力过猛,已无大碍了,他要剑痴收功,然后起身耍了两招。
  他呵呵地笑着道:“我真怀疑我自己将来老了,怎么办?”
  剑痴不解地道:“你老了,又有何烦恼呢?”
  小千作样叹声,道:“照这样下去,我永远也没办法死,你想想,一个老人死不掉,那多痛苦?”
  明明是杞人忧天,他却当作真有那么回事,实惹得剑痴轻笑不已。
  剑痴笑道:“那时候你就拿剑抹脖子,保证一抹就解决问题了。”
  小千仍烦恼:“可是……我还是死不掉……”
  剑痴诧然道:“怎么会呢,脖子一抹,气就断了,说不定还掉了头,怎会死不掉?”
  “我知道!”
  小千戚声道:“可是到那时,我老得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剑痴呵呵地笑出声来,突又敛惊起来:“看来你的烦恼,真是烦恼啊!”
  这本不必烦恼之事,小千了把它当成真,愁眉苦脸的在想着,还好,他终于给想出了一个结果来。
  “其实这事情本该不是我的烦恼才对,这该是你的烦恼。”
  剑痴怔诧:“怎么又跑到我身上来了?”
  小千黠笑道:“因为你比我老,烦恼也先落到你身上,我只要看看你的反应就行了,呵呵……”
  他笑得更是捉狭了。
  他想出的结果是
  无法解决的烦恼,就丢给人家去解决,这也算是解决烦恼的一种,而且还是最有效的一种。
  剑痴好端端的被塞了个烦恼,使他哭笑不得,一时也无法回答小千,楞在那苦笑着望着他。
  小千黠笑道:“你好好想,想好了再告诉我。我等你的答案。”
  这答案可得让剑痴想上半天,小千他可落得轻松愉快了。
  此时大板牙见时机差不多,才唉呀呀地悠悠的醒了过来。
  小千捉谑笑意已失,关切地道:“大板牙,你如何了?”
  “头疼啊!”
  “我帮你揉揉!”
  小千急忙伸出手就揉。
  这举止又引起三人窃笑不已。
  大板牙的心中快笑断了肠,外表仍是忧心茫然一片:“小千儿,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
  “不必说了,我相信你还有病,都是我不好,别把这件事搁在心上,你快,快将心情放松。”
  小千又安慰又歉意又装笑的面对大板牙,揉得可是来劲得很。
  大板牙一副感激样:“小千儿,你真好……”
  小千笑道:“不对你好,要对谁好?”
  大板牙感激一笑,曾几何时,小千对他如此温柔过?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他得好好的享受一番。
  “我背好酸……”
  “我帮你揉。”
  “我的脚好像发了麻……”
  “放松心情,我帮你揉揉。”
  “我的肩头刚才碰伤了……”
  “我帮你揉。”
  小千此时真的像在侍候皇帝般,无微不至,只想弥补刚才对他的莽撞,以及让他心情轻松,早日复原。
  天机生和剑痴可憋红着脸,又不敢笑出来,表情十分怪异。大板牙得寸进尺,浑身都要他给按摩,可舒服得很:“我的喉咙刚才喊得太厉害,有点疼,脖子也酸……”
  “我帮你揉……”
  大板牙已把脖子拉得高高的,头已往后仰,陶醉得可以。
  小千小心翼翼的又替他按摩。
  “嗯……再用力些……呃……”
  大板牙一开口,突然似有东西吞入咽喉。
  他登时大叫:“哎呀!安眠药吞进去了!”
  原来他把天机生塞在口中的安眠药,在陶醉之时,不在意之中给吞入腹中。
  他急忙转向天机生:“快帮我弄出来!”
  然而比这事还严重的还在后头。
  小千已觉得诧异:“安眠药?你没有服下它?”
  大板牙登时发现自己说溜了嘴,一脸惊俱,极力否认:“是……那是另一片……”
  这岂能瞒过小千?
  他已大喝一声:“原来你是在装病了!”
  “我没有……”
  小千不再听他解释,双手刚好在他脖子上,现在不是按摩,而是勒山猪般猛掐。
  “我没有……放手……我有病……救命……”
  大板牙被掐得眼睛翻白,舌头长吐,就快咽了气。
  天机生哪能让小千真的把人勒死,赶忙欺身想拉开他:“小千儿,他真的有病……”
  “有什么病?你也一样敢耍我……”
  小千一手把他拖于地面,右脚再跨,挟在他腰际,和大板牙平摆地面,双手劈哩啪啦可揍得凶狠。
  “妈的!这种事也敢开玩笑?这就是你们所付的代价。”
  任两人挣扎,小千仍落手不停,可惜大板牙就是不发病。
  代价马上出来了,头上肿瘤如释迦佛头,一脸青紫,宛似发包。
  还是剑痴说了话:“小千儿,若非大板牙真的发病,我们也不会那么慢才赶来。”
  小千闻言,突然住了手:“他真的有病?”
  剑痴认真的点头:“真的。”
  大板牙苦丧着脸:“被你整的那么惨,有病没病都一样了!”
  话中含意乃指装了病还是被打,已没有必要再装病,也不必再以有病来欺瞒了。
  小千有些儿信了,嗔骂道:“那你还敢搞这把戏来欺瞒我?”
  大板牙苦笑道:“早知道结局是如此,我也不必耍这招了。”
  小千显的得意:“凭你也想瞒我?还早呢!还有你!”
  他敲了天机生一记响头,说道:“弄什么安眠药?还说了大堆的废话,你实在是不想混了。”
  天机生苦丧着脸:“这还不是为了大板牙,我也是牺牲者。”
  小千揍了两人一顿,心情较为缓和,已有了笑意:“你牺牲了什么?”
  天机生往头上肿瘤指去:“牺牲这些。”
  小千见及凸出如卵的肿瘤,笑得更谑:“这哪是牺牲?这是‘获得’!”
  天机生苦笑道:“得了太多,已经吃不消,你就放我一马吧!”
  小千摸摸他脑袋大瘤,呵呵地笑道:“还真结实!好吧,看在此瘤的份上,今天就放你一条生路,下次要敢再乱耍,小心我把你的瘤给挖了。”
  他这才放开了两人。
  大板牙心情一松懈,药性也就发作,已显得昏昏沉沉的,苦笑不已:“小千儿,我现在真的发作了,请你不要误会才好。”
  小千讪笑道:“误会又有什么关系?只是多几个瘤而已。”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又像刚才替我按摩,呵呵……”
  大板牙到此时还有心情开玩笑?果真和小千是对搭档。
  “去你的!你还敢挑我的糗事。”
  小千欺身向前,又勒向大板牙脖子,勒得他哎哎大叫。
  但想到方才的百般照顾大板牙的动作及表情,竟是被人耍着玩的,自己也觉得想笑而笑了起来。
  这一笑,又和大板牙连上了心,两人倒在地上已笑个不停,童年那段美好时光就此又笼罩了两人,出点糗,又算得了什么!
  天机生和剑痴也感受这股浓不可化的刎颈交情,就和他们和武帝,不也如此?两人也笑的真诚和感伤。
  笑了不久,大板牙竟然睡着了。
  小千打他两个巴掌,没反应,已笑骂道:“命可真好,想睡就睡。”
  转向天机生:“想个办法把他弄醒吧!难道刚才按摩的还不够?要我再背他?”
  天机生可有先见之明,背人的一定不会是小千,而是自己,马上说道:“没问题,安眠药和蒙汗药差不多,难不倒老夫。”
  当下马上找出药丸让大板牙服下,再催化它,盏茶功夫不到,大板牙已经清醒过来了呢!
  大板牙抱怨着,不能舒舒服服的睡一顿。
  小千却说,他睡醒后就要到南海普陀山去拜佛了——他准备把大板牙丢入水中,让他流走。
  大板牙闻言,也不敢再卖乖了。
  剑痴仍挂记着武帝的安危,好不容易才等到小千心平气和,遂道:“武帝被掳走已多日了,咱们得赶快想办法找到他。”
  小千也想及此次的任务,只好先把多情夫人搁在一边,狠狠地骂道:“便宜她了!”
  他想了想,说道:“我知道苏州飞星堂和月神教主有关,不过现在去,恐怕也是人去楼空,因为我们找到武帝被囚山洞的消息必定已传闻,他们也得躲起来,免得遭了殃。”
  剑痴叹道:“要是当初直接赶去就行了。”
  小千道:“都已过去的想也没用,还是另找办法吧!”
  转向天机生又道:“你跟他那么久,该知道他另有巢穴吧!”
  天机生苦笑道:“他老奸巨猾,连平常见面都未约定时间,而且也限制我不准出神秘谷,我没办法知道他哪里还有老巢。”
  小千无奈道:“这就麻烦了!”
  剑痴道:“不如咱们先赶去飞星堂,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小千点点头,说道:“好吧!不去,你们还真的没办法安心,若再没搞头,只有瞎摸的了。”
  当下四人已返往苏州方向掠去。
  奔行二十余里,已抵长江,雇了船,直放苏州。
  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已达目的地。
  然而,诚和小千所说,飞星堂早已红门紧闭,人去楼空了。
  四人掠墙而入,搜寻一阵,仍无结果,感到十分的失望。
  小千大大方方的坐在大厅那张虎皮太师椅上,笑了笑道:“没了线索,只好瞎摸了,现在该从何处开始?”
  大板牙立时如小兵见将军般,施了一礼,道:“禀报门主,我们现在就可占据此地,为本门的总坛,不必从别处开始。”
  小千呵呵笑道:“你倒是脑筋闪得快啊!马上就为本门立了大功?”
  大板牙威风八面,耸耸肩头道:“哪里,是门主教导有方。”
  小千道:“好吧!就暂且把此地当成本门老巢,本门主派你守在这里,一切事情自己解决。”
  大板牙道:“还有什么事情?”
  小千戏谑道:“多啦!光是扫地一样,从前院扫到后院,就得扫上半个月,其他挑水、劈材,那更不必说了。”
  大板牙登时得意不起来,苦着脸道:“这些不是佣人做的?”
  小千道:“没错啊!问题是本门到现在为止,只有两个人,副门主是兼佣人的。”
  大板牙苦笑道:“我看还是再找个地方吧!这里住过恶徒,对本门名誉有损害。”
  小千讪笑道:“没关系,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有办法重振本门声誉,三天就能独立把前后院扫得一干二净,成为天下第一大扫帚,为本门增光。”
  大板牙瘪笑道:“这种事能增光吗?”
  小千讪笑道:“不必怀疑,我支持你,而且扫帚是越扫越光的。”
  大板牙苫笑道:“算了啦!叫我扫地,真是埋没人材,我放弃争取此地为本门总坛就是。”
  小千这才瞪眼道:“尽说些废话,也不想想后果,要是月神教摸了回来,我看你多会扫?”
  大板牙窘笑着,不敢再开口。
  剑痴仍耽心武帝安危,叹声道:“此地已无法找到了,小千儿你可有办法?”
  “这个嘛……”
  小千笑了笑,说道:“我们找他不容易,他们找我们就容易多了。”
  剑痴道:“话是不错,可是武帝仍在他们手中……”
  小千无奈道:“这就是你的弱点,否则咱们何必那么辛苦?”
  剑痴苦笑着。
  小千无奈地笑了笑,又道:“也罢!我只有拿出最后的法宝了。”
  “什么法宝?”
  三人异口同声惊诧追问。
  小千得意笑着:“看你们如此紧张兮兮的,当然是如何找月神教主的法宝了?不过这方法只能用一次,所以我们得特别小心。”
  三人凝神摒气,早已够小心的在等待答案。
  小千神秘地道:“方法说了就不灵了,咱们到了地头在说。”
  天机生道:“到哪里?”
  “回山洞。”
  “回山洞?”
  三人又诧楞了。
  天机生道:“回武帝被困的山洞?”
  小千点头道:“没错!”
  三人实是想不透小千在弄何玄虚?武帝分明被掳走了,为何还要回山洞?
  小千神秘笑道:“走吧!到时你们自然会明白了。”
  他不再多说,三人也没得知,一脸纳闷的又跟着小千返回洛阳。
  小千最后法宝又是什么?
  令人费猜疑。
  不到三天,四人又抵洛阳。
  他们很快找到山洞。
  一片粉红石壁都快被烧成灰墙了,手一扣就能粉去。柳再银那把火烧得可真狠。
  众人重游旧地,各有心境,但只有小千开心得起来,因为三人来此,并未能解开心中之迷,闷得很。
  大板牙抱怨道:“小千儿,闷了三天,现在该可以说了吧!”
  小千笑道:“好啊!你想知道什么?”
  “你还说,你带我们来这洞中干嘛?”
  小千淡然笑道:“反正你们也没事干,在这里休息不是很好吗?”
  “什么?”
  大板牙诧异道:“你带我们回来,就是要我们休息?”
  小千笑道:“来都来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三人实在是被小千整得哭笑不得。
  小千笑了一阵,似也不想让他们憋得太久,便说道:“我是要你们躲到天黑,然后再去找一个人,他可以带我们去见月神教主。”
  “谁?”
  三人齐问。
  “关西晴。”
  “是他?”
  大板牙惊诧不已:“他怎会和教主扯上关系?”
  小千道:“你别忘了,咱们在独峰山钓太公鱼时,他曾被教主抓去过,还得了武帝的武功秘笈呢!”
  天机生诧然问道:“你说他跟月神教主有所牵连?”
  小千笑道:“有啊!师徒关系,太公钓鱼收徒之事,天下皆知,只有你躲在老巢混迷糊了,才不知道。”
  天机生干笑着。
  剑疾道:“关西晴不是在七星湖被教主所要胁,他岂会是徒弟?”
  小千道:“因为关西晴至今还不知那人就是假冒武帝的人,他曾经说过上次见武帝时,是在一座神石府中,武帝坐在暗出,无法看清面目,那地方想必就是月神教的总坛所在地了。”
  大板牙道:“可是关西晴上次被掳,好像是昏迷的进入那里,他能带我们去?”
  小千道:“照他所说,他被抓去一天就放回来,那地方该不远,只要稍有个方向,必定可以找到地头,别忘了还有小貂儿呢!”
  小貂儿闻言已从小千的胸口钻出头来,吱吱得意地叫着。
  有了它,他们都不说话了。
  小千笑道:“反正也没其他方法,就暂且一试,又有何不可?”
  大板牙瞧了他一眼:“法宝,还说一定有效。”
  小千瞪眼道:“还没试,你怎么知道没效!”
  大板牙道:“所谓‘法宝’就是不试也有效,只有你的法宝,还要试才知道。”
  小千干笑起来:“这是创新的嘛!”
  大板牙又骂了一声‘烂法宝’,也笑了起来。
  随后四人己守候在洞中,等待天黑。
  小千另出奇招,又扮成一身黑衣的月神教主,他想以此引出真的教主。
  黑夜已临,无月,一片漆黑。
  小千交代:“我先去,你们跟着小貂儿走。”
  三人马上会意。
  “走吧!”
  趁着夜色黑黝,四人已潜往知林居,抵达该处百余丈,小千要他们躲得较远些,自己已只身潜入知林居。
  住过数个月,小千对此居已熟得很。他很快的就找到了关西晴的起居处。
  灯光下,他正在书房看书,晃着头,一副陶醉样。
  “真用功啊!”
  小千讪笑说着,随后已摘下树枝,往里边打去。
  叭地一声,烛火已灭。
  关西晴大惊,喝声:“谁?”已掠出窗口,四处张望。
  小千在对面屋顶,轻轻笑出细声,己向他招手,示意他跟出来,随后掠失了屋瓦。
  关西晴惊诧道:“会是谁!”
  稍加思考,也掠追了过去。
  小千有意引他前往独峰山方向奔去,就快要抵达此山之时,他突然地藏了起来。
  他想着关西晴已追了数十里,早已看清自己这身打扮,如若他真的知道地头,该是有个目标了。
  现在藏起来,他找不到人,会以为自己先走了,他可能凭着已知路线或目标追下去。
  果然关西晴追到此地,不见小千,己疑惑道:“人呢?难道有事先走了?”
  考虑了一下,他仍往独峰山方向奔去。
  小千已暗自黠笑:“关西晴啊关西晴,这次全靠你了,请多多帮忙。”
  听他语气,似乎含有点较心斗智意味。
  他也不敢怠慢,马上小心翼翼地迫在后头。
  关西晴似乎己有了目标,奔的甚是从容而熟悉。
  直到三更,掠过数座山顶,已来到一座神秘山谷。
  这地形竟和月神教主上次居住的竹轩有些类似,也就是和七星湖地形差不多。总有一座飞瀑从山峰挂下,形成水潭,涌流溪涧。
  飞瀑左侧,明显可以看出似以山岩凿成之宫殿型大门,紧贴在石壁上,想必就是入口。
  关西晴从容的就掠往大门。
  小千潜在暗处,心头窃喜不已:“光看外围,也知道是这教主住的。”
  他早就想过,教主所居住的地形之所以那么像七星湖,是教主一直想着七星湖之神秘宝藏,找了类似的地形住下来个‘朝思暮想’,终有一天会被他想出秘密。他所下的心血至此地步,不可谓不大。
  窥探一阵,但觉暗哨并不多,他也就大大方方走向石门。
  才行十余丈,已有黑衣人拦过来,突见小千装束,登时犹豫。
  小千装模做样的功夫可不差,话也不说,只威严的摆摆示意护卫退开。
  护卫似乎慑于威风,不再阻拦。已拱手退闪,让小千通过。
  第一关已过,接下来就好办了,他连闯双哨,行入了石门,这只是一条通道,双墙挂有油灯正亮着,经过十数丈,已是别有洞天。
  此处景色美丽,小桥流水,红亭雅轩,清静祥和。
  小千频频赞许不已:“这家伙,说他笨,又这么会找地方,该是笨中有不笨吧?”
  他宁可说‘不笨’,也不想让教主沾上‘聪明’两字,损人可到了家。
  并未发现任何人,他只好先闯他一闯。反正已找到地头,他不怕教主又走脱了。
  他不再躲藏,潇洒地笑道:“有人在家吗?有贯客来访。”
  在这龙潭虎穴里,他竟敢如此的嚣张,好像自家一般,有说有笑的。
  声音清淡,却传得甚远。
  在这深山窟谷中,何曾有访客到来了还如此喊着‘有人在家’?
  马上有人反应:“谁?”
  是姑娘的声音。
  小千感到惊诧:“怎么会是女的?”
  随即又笑道:“月下老人来了,姑娘的缘份到了。”
  “你胡说什么?”
  娇斥一声,灯火处闪来一条娇美素白罗衫女子,正是关西雨。
  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这也是她的家?是关西晴的家?
  小千见着是她,并没有太大惊讶,含笑道:“姑娘来得正好,反正夜色正美,咱们就此私订终身,以能为后世传佳话。”
  关西雨并不能看清小千蒙着脸的真面目,岂能听得了这种话?已怒斥道:“你是谁?
  敢跟我讲这种话!”
  小千笑道:“不要问我是谁?你想想看,在不知对方是谁,长的何种模样,就私订终身,那多么刺激啊!”
  “谁跟你刺激?”
  关西雨斥道:“走开,永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听到这种话!”
  小千无奈一叹,道:“可怜后世已无佳话可传……你也别赶我走,我是来找你爹爹的啊!”
  关西雨疑惑道:“你不是守在外面的护卫?”
  小千道:“我那有这么菜?否则怎敢找你私订终身?”
  “你敢再说这种事?”
  小千笑道:“不说,不说,我找你爹去。”
  “找我爹干嘛?”
  “当然是向他提亲啊!”
  关西雨更怒,举掌就劈:“你不想活了,明明不说,你还说!”
  小千一个闪身已躲开,呵呵笑道:“我哪有说?刚才是私订终身,现在是明媒正娶,差那么多,你难道分辨不出来。”
  “你还说?”
  关西雨更怒,但打了几掌,始终奈何不了小千。
  小千笑道:“好吧!不说就不说,反正这门亲事永远也没结果,去把你爹找来,我想问他几件事。”
  关西雨斥道:“你凭什么?”
  小千呵呵笑道:“凭我这张嘴。”
  关西雨反倒觉得好奇了:“我倒想看看你如何凭一张嘴去见我爹。”
  她以为小千想以口舌来说服她,而她却抱定要让小千出丑。
  然而小千却另有一番应对之策。
  他笑了笑,道:“不是我去见你爹,而是你爹来见我。”
  突然已往远处大叫起来:“还不给我滚出来……”
  声如洪钟,震得庄院回音不绝,猛传来数声喝叫。
  也把关西雨给震傻了眼:“你竟敢对我爹如此吼叫?”
  小千笑道:“如果你不满意,我还可以再喊一遍,怎么样?我这张嘴还算管用吧!”
  关西雨突然定了神,往小千仔细瞧去,那叫声太熟悉了。
  方才她一直以上对下来对待小千,难免未将他放在眼里,可现在不同了,她实在想不出天下有谁会如此的大胆?
  除了小千以外……
  她惊诧不已:“你是小千儿?”
  小千笑道:“不必叫得那么亲切,我是来我你爹算帐的。”
  “真的是你!”
  关西雨早该想到,从第一次见面。求婚开始,小千就一直以这话题来调侃她,方才不也是如此?
  想着,想着,不禁耳根也发热了。
  然而再听小千此言,已无暇再想及私事,忙问道:“你认识我爹?”
  “可能吧!”
  “你跟我爹有过节?”
  “见了面就知道了。”
  关西雨急道:“不可能,我爹很少离开此地,他怎么可能跟你结怨?”
  小千笑道:“我是说见了面才知道,你急什么?”
  关西雨仍想再说话,暗处已传出声音:“西雨,发生什么事?”
  随着声音,已走出那酷似武帝的月神教主,他旁边那位正是关西晴。
  关西晴竟然会跟月神教主站在一起?
  在七星湖。他差点丧命在教主手中,如今却跟他肩并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千似乎早已弄清了此事,不慌不忙,谈笑风生,道:“关老爷近来可好?我是来算帐的!”
  教主乍见小千装束,已冷斥道:“你是谁?胆敢如此对我说话?”
  关西晴若有所悟:“就是他引我回来的。”
  方才他才和教主争辩有人引他回来,教主却说未派人出去,原来问题全出在小千这个人的身上。
  小千淡然笑道:“不是我引你,而是你引我,否则我又如何找到这地头?”
  关西晴猝然诧楞,自己中了人家的计策并不知晓,还得意洋洋的说人家带自己回来,这个脸,他可丢不起。
  他怒吼一声斥道:“你是谁?胆敢闯入此处?”
  小千笑道:“我们可熟得很。”
  瞧了瞧教主受伤缠白布的右手,轻笑着又道:“我就是伤你爹右手的人。”
  “绿小千!”
  教主和关西晴惊骇不已,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小千笑道:“标准答案,两位感到意外吧?”
  “是很意外!”
  教主冷笑道:“你胆子未免太大了!”
  一声轻啸,七八名蒙面黑衣人己围向小千,长剑尽出,呈扇形的困着小千。
  关西雨可急了:“爹您不要如此,有话好说嘛!”
  教主冷喝道:“这里没你的事,退到一边去。”
  “不!”
  关西雨横在他身前,道:“小千儿以前对我很好,你不能为难他。”
  教主伸出了右手,怒道:“你看看爹的手,就是被他弄伤的,差点就成了残废,爹能放过他吗?”
  这伤还是西雨所包札的,皮烂肉碎,让人触目惊心,还好筋骨未断,否则就成了残废了。
  也因为要照顾她爹的伤,她才会在这里的。
  这伤难道真是小千所伤?若是真的,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愣在那儿,不知所措了。
  小千心知她一直被蒙在鼓里,连她爹被神秘光束所击,她都昏迷未知,哪能了解事情的一切?
  轻轻地笑了笑,小千道:“关姑娘别为难你爹了,我们的恩怨精彩得很,你站在-
  一旁,保证听得过瘾非常。”
  教主冷冷地道:“没你的事,回房去。”
  他不想让女儿听这些事。不知是怕女儿听了后会说他奸诈还是害怕女儿不要了他这个爹?
  关西雨咬牙嗔目道:“我要听!”
  她的态度十分强硬!
  “你……”
  教主怒目逼瞪,寒光暴闪,想迫退女儿。
  关西雨却抬头仰鼻,一副固执不屈,逼得她爹十分难堪,准备出手教训。
  小千已笑道:“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有什么不敢让她听?再说,纸是包不住火,我讲话是够大声的,你叫她回去也没用,何不如留下来,免得让你女儿误会了你的行为。”
  教主恼羞成怒的冷斥道:“老夫有何不敢让人听?”
  两眼瞪向了西雨,又道:“站一边去,平常我是怎么教你的,连爹的话都不听了?”
  关西雨这才默默地退至一旁,凝目作不屈的瞧着她爹。
  小千呵呵笑道:“她哪敢不听你的话?为了要听你的话,她差点就跟你吵架,呵呵,你不是错怪她了?”
  这话说得甚妙,把教主责备女儿不听他的话,退离现场,说成女儿为听父亲到底做了何种坏事的话。听与不听之间,经这么一说,意义就全走了样。
  教主的话被套走了样,怒目一瞪,喝道:“老夫教女儿,干你何事?”
  小千反斥道:“我教儿子,又干你何事?”
  他暗喻着教主是他的儿子。
  教主怒斥:“你哪来的儿子?”
  小千笑道:“你不要再对自己产生怀疑,这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我有什么好怀疑?”
  教主仍弄不清,斥道:“你明明就没有儿子!”
  小千直摇头,黠笑着道:“我的天啊!我的儿子怎会是个白痴痴喔!要两个痴才能表达他?”
  关西晴已听不入耳,怒声道:“你敢侮辱我爹!”
  小千邪笑道:“我哪敢侮辱你爹,你不就连带的变成我孙子了!”
  好端端的,关西晴也遭了殃,怒火已升:“你不想活了!”
  出掌就劈。
  教主突然间已明白小千话中的含意,虽是窘态不已,但不愿儿子为此事跟他争执而造成“事实”。
  马上喝了声:“西晴回来,爹自有主张。”
  关西晴硬把掌劲给撤回,怒嗔不已。
  小千讪笑道:“这家伙就听话多了,品种十分良好。”
  教主冷冷地道:“绿小千,老夫私事,由不得你管,今夜这笔帐,你将付出代价。”
  他似乎想在女儿及部下的面前保有一派宗师身份,不愿与小千瞎扯。
  小千笑道:“我才懒得理你家鸟蛋事。不过今夜付出代价的人,可是你而不是我,为了使你女儿了解一切精彩故事,是你说?还是我说!”
  教主冷冷瞪了他一眼,道:“我说。”
  “好!很有个性。”
  小千频频赞许道:“白痴痴可以划去一个痴了。”
  教主冷冷地道:“你如何找到此地?”
  小千显得不耐烦地道:“唉呀!我不是说过了吗?是你儿子带我来的呀!我看那个痴还是不能去掉,挺危险的。”
  教主道:“你又如何知道他是我的儿子?”
  小千道:“用猜的行不行!”
  “不行。”
  小千苦着脸,说道:“可是,我的的确确是用猜的,你又叫我不行用猜的,这岂不是在为难我?”
  教主冷声道:“少给我打哈哈,说清楚一些,死得干脆一些,你的面罩也给老夫摘下来。”
  小千笑道:“唉呀!让我增加一点点神秘感不行吗?你也曾经是小孩子嘛!”
  听他童心未泯言语,反倒把教主说成以大欺小了。
  教主道:“你也没什么神秘可言,光头一个。”
  小千呵呵笑道:“这就是我要戴面罩的原因,要是待会儿躲在暗处,不会因为光头而闪亮亮的,到时被你们发现目标,那多划不来。”
  他的确有此原因,才不愿意把面罩摘下。
  教主为了想把事情弄清,也不愿多花时间在争面罩上。反正他是不会放走小千的,说道:“你来此有何目的?”
  小千可不能把救武帝的事情说出,至少也得等大板牙赶来再说,道:“来拆穿你跟你儿子的把戏啊!”
  教主疑惑道:“你敢单身一人站在这里?你不怕死?”
  “怕就不会来了。”
  小千道:“我已经告诉你,要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把我当呆子,否则你会很惨,不知你背起来了没有?”
  教主道:“惨的是你,不是我!”
  小千瞧了瞧他的手,黠笑道:“现在不知是谁在惨,你是手痒才把它包起来,是不是呢?”
  “你……”
  教主怒火又起,身躯微颤。
  关西雨等了老半天,没听出结果,嗔道:“小千儿,你在说些什么?我要听你跟我爹的事,他的手为何受伤?”
  小千道:“这可不是胡说,是千真万确的,他的手是在七湖被神秘光所劈伤的。”
  关西雨惊诧不已:“那晚偷袭我们的人,会是我爹?”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父亲和哥哥。
  小千道:“这要分两部分来说。你说的是偷袭盗宝的呢?还是偷下迷药的事情?”
  关西雨道:“我两样都要知道。”
  小千笑道:“可以,简单的说,偷盗的是你爹,下迷药的是你哥哥。”
  关西雨惊骇而不敢相信:“爹!哥哥!真有此事?”
  教主冷然道:“大人的事,你不懂,将来爹再跟你说个明白。”
  关西雨显得十分激动:“真是你?”
  小千笑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你爹干的坏事可多着呢!”
  关西雨打着哆嗦道:“你说!”
  教主急道:“别听他乱说,他的话是不能相信的。”
  此时的关西雨怎么能听进去,一副豁出去的坚决表情:“爹,今晚要不弄清此事,女儿会恨你一辈子的。”
  “西雨……”
  教主想再劝劝她,西雨却甩头不理。
  小千轻笑道:“坏事可以馒馒说,事情一定要弄清楚,这是最正确的。”
  笑了几声,又道:“当初你爹在七星湖碰到我,就发现我可能知道七星湖的秘密,然后千方百计的拉拢我。当我来到中原,搞什么华山论剑时,他故意找你哥哥出面和柳堤银刀对打,引起我的注意,后来又以仰慕武功的藉口,在洛阳洛宾楼,以头撞得银盘凹陷,弄个关烧饼,绰号而亲近我,然后把我带回知林居。当我和他混熟时,你不是说出有关‘姜太公钓鱼’之事?”
  关西雨沉吟不雨,点点头道:“不错,当时我确实听到这消息,然后转达哥哥,想让你们去碰碰运气。”
  小千道:“其实这消息是你爹放出来的,他的目的就是要引我上钩,因为只有他知道我有办法离水三寸钓起鱼儿。”
  关西雨问道:“我爹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在七星湖碰上他,曾经跟他打过赌,他当然知道了。”
  关西雨瞧向她爹,见他默不作声,心知此事属实,内心不禁长叹。
  小千继续道:“我当时知道是你爹在搞鬼,但为了武帝功夫秘笈,也想冒险一试,所以就设下一计,要你哥哥去钓九花鲑鱼,你哥哥当然不愿意,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跟我们去了。后来他也想出了妙计,来个将计就计的让鲑鱼上钩,然后就被你爹施展绝高身手给掳走。因为他想制造出武帝的假像。我和大板牙见状,当然想看个究竟,也就追了下去,结果又出现了两个黑衣人……想必是飞星堂的赵真和狄向引……”
  说到这儿,瞧向教主左侧一高一瘦的黑衣人。
  两人也闪闪目光的向小千反瞧。
  依身材看来,该是赵真和狄向引没错。
  他继续又道:“他们两人也想捉我们俩,但后来却遭了敌手而逃走,我们才免于落入你爹手中。”
  顿了顿,又道:“后来我回到知林居,你哥哥己弄了个秘笈回来,一方面可以找藉口,被武帝掳去,有了个交代,还说已被武帝收为徒弟,另一方面却想以假的武功传给我,想陷害我之外,另还有目的。”
  他瞧向教主和关西晴,笑的甚是捉狭和得意。
  教主冷冷地道:“老夫有何目的?”
  小千笑道:“你想以烂秘笈传给我,好让我接近被你囚在洞中的武帝,再由我从他身上骗得武功,然后传给关西晴,对不对?”
  教主冷声道:“他不该对老夫有所隐瞒功夫。”
  小千道:“瞒你什么功夫?”
  “日、月、星三光合并,天下无敌的秘密。”
  小千当然知道教主贪得无厌的人,必定对此穷究到底,说不定武帝能保命到现在,还是这句话所赐的呢!
  他黠笑着道:“你不是说过‘月’是基本功夫,‘日’是凝气成形,‘星’取其‘隐’,它能让武学超脱?你只练了日、月两层,还差星字诀?你不是悟通了这秘密吗?”
  教主为之一怔!没想到小千记忆如此之好,把此事记的如此清楚。
  小千鄙笑道:“全是在放屁,胡扯一通!原来你跟我一样,还没搞懂啊!”
  轻轻一笑,又道:“不过我觉得奇怪,你们凭什么相信武帝一定会指正我武功?”
  教主冷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因为他看你练他的功夫,一定会想到是我安排的,他心肠软,也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再则你来自七星湖,又姓绿,他也会怀疑你是否是他的儿子,这些难道不够?”
  小千确实听过武帝追问自己是否去过七星湖?也许他真的有此想过。
  关西雨脸色已变得发自,冷冷说道:“爹,你为何要如此做?如此……”
  “残酷”二字,她没有说出,但表情己甚为明显。
  教主斥道:“不准你胡说,爹和武帝的事,你永远不会懂,人人说他仁慈,其实是个伪君子、杀人魔!”
  说到这里,显得非常激动,想必他和武帝有不可解的仇怨,才使他如此震怒。
  关西雨并未再开口,但眼神显得更冰冷了。她不能谅解、接受父亲所作所为。
  小千又继续说道:“骗武功是一种目的,另一种目的是你爹一直搞不通我为何能刀枪不入?想叫你哥哥查个清楚,所以你哥哥才有意无意的和我谈话,都会问及此事,好不容易才发现了我穿宝衣,可借宝衣却被西巫塔的人给抢走。这事情只有你和你哥哥知道,后来却传到你爹耳里,以至于我用假宝衣试探你爹时,他感到十分讶异,问我宝衣不是被抢了?可惜他还是贪婪的想偷盗,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假的武帝,也就是月神教主。
  实是老天有眼呐!”
  瞧向关西晴丁眼,又道:“不知我说的有没有错?”
  关西晴瞧向父亲,不见反应,便点头道:“不错,我是想揭开你刀枪不入的秘密,结果你武功竟然让人失望!”
  小千笑道:“我一向是让你们这种人失望的,因为看到你们失望,我就会感到很高兴。”
  关西晴冷冷地道:“待会儿你就高兴不起来了。”
  小千道:“当然啦!宰了你们,我想我个高兴的对象都没有,哪还高兴得起来了你猜得很准。”
  关西晴冷冷地笑着。
  小千讪笑道:“你的笑声是否接近死亡的抽筋?怎么会抽个不停?不要急嘛,待会儿给你一个痛快就是。”
  关西晴怒道:“你才在抽筋!我是在骂你!”
  小千笑道:“你这不是痴人说梦话么!每个人也知道骂人不是抖着身子的,你这是哪一朝代骂人的动作?用抽筋来骂人,实在是个伟大的发明家。”
  关西晴气得七窍生烟,一时也不知该妯何痛斥小千,才算恰当。
  小千得意笑道:“行啦!别再乱抽筋骂人,我还有很多事要告诉你,不听太可惜了。”
  他接着又说道:“至于我如何发现你跟你爹的关系,那要归功于你家后院那棵朱果。”
  “朱果?”
  关西晴惊诧万分。
  关西雨更诧异:“就是我们第一次碰面,小假山那棵红果?”
  小千笑道:“不错,就是它!”
  关西晴、西雨感到惊诧,一棵不起眼的朱果,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关键?
  小千笑道:“这可就要问你爹了。”
  教主更是青白着脸,冷声道:“你如何找到它?”
  小千道:“我鼻子灵得很,一闻就知道啦!你也不想想朱果只长在七星山,连邪貂都求之不得,怎会落入你家?原来你是想移植它,以求对七星山的秘密有所了解,岂不知我这之一猜想,就把你儿子和你给连上了。”
  教主懊恼非常,事情竟会败在一棵无关紧要的朱果上!
  小千道:“那时我被你和水灵宫的人逼得脑袋乱糟槽的,不能不静下来想,结果被我想通,所以我就订下七星湖寻宝的计划。先从天机生那里开始,再以你的解招,引向武帝,然后,再引到你儿子,他当然以为我这秘密十分可靠。一来你必定跟他提起我可能知道七星湖的秘密,另一方面,你们也想过武帝也该知道这秘密。因为他的武功很可能与七星湖有关,否则他也不必叫我去碰碰运气。有了这两点,你们不想上钩都示行。”
  他瞧向教主和关西晴,轻轻一笑,又道:“后来你儿子和西雨就跟我一同行向七星山,你就暗中跟在后头。当抵达七星湖时,我就故意以铜镜引动七星湖的神秘力量,使得你跟你儿子深信不疑,然后才订下三更月圆正空宝藏即可出土的诡计,还划了两个足印,呵呵!没想到你真的自动去那里罚站!懂得认错的小孩子,这年头毕竟不多了。”
  教主被奚落得闷牙直磨,冷哼着。
  小千笑够了才又道:“当时我故意离开去拿酒肉,就是要让关西晴有机会去通知你,我所说的是什么秘密,然后关西晴就借着捡拾柴火,走向山区通知你,可对吧?”
  教主和关西晴冷目直瞪,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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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神佛乍现
 
  关西雨身躯微颤着,没想到父亲和哥哥竟会如此阴险,甚至连她都给瞒了。
  小千道:“后来我带回酒肉,也就喝了起来,然后又借着时间还早,就窝在火堆旁休息,你哥哥就趁机在火堆下了迷药,不但想把我给迷倒,他为了事后有藉口,连自己也一起迷倒,睡得可真舒服啊!”
  关西晴脸色又变,他突然想起小千当时就曾讲过这句话,自己却仍感到得意?被人耍了还不自知。
  也难怪小千在教主被光束击中时,他能及时醒来了原来是早有防备。
  小千笑道:“当然啦,我是不可能被迷倒的,后来你爹受伤,被我扯出真面目,剑痴又赶来,他不往别处逃,却往返七星湖逃,这分明不合理,原来他是想以儿子当人质,也好走个顺利。你哥哥当然是支持到底了,跟你爹走了大半天,才又大珠小汗、惊惊慌慌的赶回来,结果是平安无事。”
  关西雨实不敢相信:“哥哥你为什么那么卑鄙?”
  关西晴冷冷地道:“你胡说什么?我是替爹办事,岂能让你乱说哥哥的不是。”
  关西雨强硬道:“不管是谁,计算人家就是不对。”
  教主冷喝道:“住嘴!绿小千还不是在计算你爹,你怎么不说他不对?”
  关西雨斥道:“那是因为你们一开始都在耍他……他是在折穿你的阴谋!”
  “你胡说!”
  教主怒斥,一巴掌打向西雨,打得她粉脸见指痕。
  关西雨未再说话,两眼更是充满不服,接近了仇视的意味。
  小千好似也不忍让她挨打,算算时间,天机生他们也该赶来,该可动手了。
  轻轻地一笑,又道:“我说大教主啊!打一个女人算不了什么英雄好汉吧!我让你打,你觉得怎么样?”
  他斜伸着嘴巴,往教主送去,笑的甚为捉谑。
  他本以为教主不至于伸手打他,岂知这次他失算了。教主怒火更炽,顾不得身份,一掌就劈向小千。
  “啪”地一声脆响,打得小千怔楞着,“你竟敢打我?”
  手抚着脸儿,还真是疼。
  教主一掌得手,冷憋的想笑出声来:“打你又如何?老夫想多打几掌呢!”
  小千抚着脸,瘪笑不已,自嘲着道:“好端端的送给人挨挨打!这是什么世界?”
  笑着,左脸又推给教主:“拜托你再打一掌如何?”
  “你以为老夫不敢?”
  教主冷喝,快捷无比又掴出一掌,“叭!”地一声,小千竟然没有躲开,硬是再挨了他一掌。
  这是什么世界?竟然有人自愿让敌人连劈两掌?还让人打得津津有味?
  这个人竟然是聪明绝顶,翻江倒海的绿小千!
  这举止登时把教主慑呆了,他以为小千会躲,结果他却没躲?呆楞楞立在那里,两眼惊诧直瞪小千。
  不但教主怔住,所有在场诸人,一样怔诧不已,有的甚至已笑出声音。
  小千难道真的那么笨,以挨揍为乐?
  那倒未必,他是另有目的,他就是要制造无法想像震惊,好让他突袭。
  只见他叫声,“打得好!”趁众人呆若木鸡之际,一个箭步已冲向教主,双手扬起左右开攻。
  刹时,只听啪啪数响,已刮回数个耳光,呵呵笑道,“打得好,利息马上就赚回来了,呵呵!”
  教主哪知小千的诡计,硬是被打个正着,两颊十数道红指印清清楚楚的,还痛的辣,哪敢再发怔呆?赶忙欺掌反攻,直切小千门面。
  小千早有计划,在刮完利息之际,顿时倒掠筋斗,轻巧如燕,反罩数名惊诧着的黑衣人,双掌劈下,“霹雳雷霆”,掌风如狂涛骇浪卷撞两名黑衣人。
  只一触近,啪啪两响、黑农人惨叫,登时倒地不起。
  小千可未放松,马上抓走两人长剑,一挥一耍,又攻向其他黑衣人,谑笑道:“这就是看人挨巴掌的代价。”
  双剑猛挥,又有数名受了伤,仓惶退逃。
  教主见状,心知不妙,马上喝道:“退开!再攻击!”
  只要能退开,就可得到喘息,然后再反击,就不会显得如此慌张。
  为了让手下能得到喘息的机会,教主已欺身罩向小千,虽是一手受伤,但一只手的威力已足以让他发挥。
  武帝的功夫早已冠烁武林,他能冒充,自然也学得不差了,出手之际,又将小千给逼住了。
  黑衣人滚退数尺,一个回向,心神已定,出剑攻招已转犀利。
  小千老是觉得长剑太轻,耍不出威风,劈挑之下,甚不顺手,再加上教主介入,马上已落下风,处处被制着走,困境毕现。
  “奶奶的!扮的是假武帝,攻夫却不假!”
  小千苦笑着,喝叫道:“快来哦!打起来了。”
  他认为剑痴他们该到达此地,可能在外面等候消息,才出声音,希望能引他们进来。
  教主登时觉得不妙,“快拿下他,省得夜长梦多。”
  出招更是凌厉。
  关西雨大为紧张,马上欺前:“爹!你不能一错再错!”
  她想拦向她爹,以助小千脱困。
  岂知关西晴己拦向了她,冷冷地道:“西雨!你不助爹一臂之力也罢,岂能再助别人呢?”
  关西雨斥道:“我是在帮爹赎罪,快让开!”
  “不能让!绿小千一日不除,后患无穷。”
  关西雨见他不肯让,己发掌攻了出去,两人登时缠在一处。
  此时通道已传出大板牙的声音,宛若将军征讨般威风,“杀啦!该杀的就杀,不必客气!”
  话声未落,大板牙、天机生、剑痴和小貂儿已冲杀过来,后面还追了三数名黑农人,但那些人已起不了作用了。
  教主见有追兵赶来,心头大骇:“绿小千!你敢引人来此?”
  小千笑道:“笑话,你以为你是我老子?要我处处让着你,听你的!”
  教主斥道:“你到底引了多少人?”
  小千笑道:“多啦!多得可以将这座山塞满,那时你就不会寂寞了。”
  此时大板牙已赶到,捧着剑,威风八面道:“小千儿,哪一个要先杀?马上见效,看看本猎手的厉害!”
  小千连看都没看,随便一指:“那家伙好了。”
  大板牙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是一面墙,不禁憋笑:“你叫我去撞墙?”
  小千瞧了一眼,倒也想笑:“唉呀!撞就撞,你又不是没撞过?我挨了两个巴掌,马上放倒两人,你还客气什么?”
  被教主打得险象环生,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实也胆大无比。
  大板牙苦笑道:“撞就撞吧!”
  他当真撞往墙头,身形一靠,叭然一声,撞得可是用力,然而他早有防范,撞的无关紧要,却藉此反弹,电射一名黑衣人,以前训练的剑术已派上用场,一剑笔准的就截中那人喉咙,登时毙命。
  他得意笑着:“宝剑未老嘛!”
  教主见状大骇:“西晴!快拦住他。”
  西晴顾不得再和妹妹缠,马上捡拾地面落剑反攻大板牙。
  别看他一脸书生文弱样,此时施展剑术却也威凌锐利,造诣之深,实让人出乎意料之外,一对上了手,大板牙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赶来的剑痴和天机生早就被赵真和狄向引以及数名黑衣教徒拦下。
  剑痴自无话可说,但天机生可就不管用了,只有摇头呐喊的份,若非小貂儿跟他共同对敌,那还容得他耀武扬威?
  他有意逼近教主,冷喝道:“老贼,你把武帝藏在哪里?”
  教主厉笑道:“你竟敢出卖我,老夫会废了武帝,让你白费数年功夫!”
  天机生冷笑道:“恐怕你没有机会了。”
  “就凭你们几人?”
  教主想纵声大笑。
  然而小千可让他笑不出来:“凭我就够了。”
  他已找出教主弱点就在于那只右手,他必须不时避着它,只要猛往那里攻,保证奏效。
  果然一悬双剑,左右劈扫,逼住了教主左手,一剑已砍其右手。
  剑势又快又狠,好似流光暴闪,就在一点丁细小得再不能细小的空隙上,利剑突穿防线而走,就往右手落去。
  教主大骇,顾不得再拦阻,只有掠退,然而情势又急又快避得了斩手,避不了裂肉,硬是被划出七寸长伤口。
  从小臂刺向关肘,白纱掀落不少,红肉立现,痛得他把手臂直抽搐。
  小千一剑得手,更形得意:“老贼你好好享受,上次来个火烤,现在来个生切!”
  剑势再逼,霸气更凌人、招招扣招,威猛无比。
  教主硬咬牙关,忍住痛楚,厉吼道:“小子你找死!”
  左手一扬,黑暗中红雾乍现,随着掌势飞动,宛似移动彩虹,忽明忽弱,忽远忽近,绵延如江河滔浪,一波波滚滚来。
  月神吸力神功也让他发挥淋漓尽致。
  小千学的也是此功,只是火候差多,但他天生似有神力,反宫骨、无双刃更使他运臂灵活,也抖耍起来。
  “你有光,我也有光,”
  挥招之际,也能见及淡红光影,未能弱退一步的罩撞冲前。
  一强一弱红光在空中交会,叭咧咧的暴出星花,红光更炽,映得周围通红,如放烟火般。
  猝已唉呀呀一声,小千倒撞而退,双手已空,叭然摔往地面,跌得臀部生疼,双手猛抓,啧啧叫痛。
  教主也好不到那儿去,以内劲震断长剑,却被断落的剑身刮刺三道伤口,左手已染血迹,功力为之大打折扣。
  小千儿苦叫几声,可不甘被击退,然而自己本就伤于多情夫人掌下,此时用力过猛,胸口又开始作痛。
  他为了避免伤势复发,只好来个胡乱打,双手抓向地面石砖、碎石,已狠命地往教主打去。
  他还谑笑道:“我是专打落水狗的!”
  教主双手已伤,人又刚落地,石块己如雨淋般射来,逼得他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再次挥掌劈打碎石,显得十分的狼狈。
  一旁的关西雨见状又不忍心,急叫道:“小千儿,你放过我爹好么?”
  “不行!”
  小千笑道:“该是他放过我,而不是我放他,你别搞错了!”
  关西雨已挡在她爹的面前,封了小千石块,更有急急逼近之势。
  小千不得不凛起心神:“你来真的?”
  关西雨道:“我爹已受了伤……”
  “受伤还会杀人,那才厉害!”
  小千摆摆手道:“你闪开,他杀了我娘,我不可能放过他!”
  关西雨仍想祈求,教主却得到了喘息,已嗔道:“西雨,给我让开,爹来收拾他!”
  “不!”
  话未说完,教主突然把她推向前头,跌得踉跄,撞向小千。
  小千惊诧叫道:“关姑娘……”
  伸手想去扶住她。
  就在这时候,教主窜身冲过西雨,一掌劈向小千胸口,又快又急,让人难以躲闪。
  小千突遭暗袭,又近在身前,想避已是不及,猛一咬牙,运功于掌,准备硬接,还喝出声音,以能慑住教主心灵。朝其后方喊道:“快宰了他!”
  声音又急又响,逼得教主疑神疑鬼,马上收了三成功力,准备对付背后的偷袭者。
  尽是如此,掌势仍锐不可挡,已对上小千双掌。
  叭然一响,小千但觉双手像要炸开,灌入热流使他胸口一痛,闷呃一声,已摔滚数丈远。
  教主末敢追击,直觉背后有劲风逼来,反掌就拍。
  岂知这人正是被他推倒的女儿西雨,正赶着去救小千,哪知父亲如此之狠,推了她又劈掌打她?在全无防备之下,硬被打个正着。
  哇地一声,怒血喷得她爹满脸鲜红,宛似杀人魔王,整个人已喷撞丈余远的墙壁,怒血撒得雪白墙壁扬花点点,已奄奄一息。
  教主大骇,悲恸不已!自己竟然是伤害女儿的凶手?
  他恸叫一声“西雨”,赶忙奔前,扶着女儿直唤不停:“西雨!你快醒来,爹不是有意的!”
  西雨悠悠中醒来,眼神焕散,就快断了气,方开口,又涌出大量血迹:“爹……放开小千儿……”
  只说出这几个字,又已昏厥。
  “西雨!西雨!振作点!”
  教主可急得哽咽悲恸,马上截点西雨数处穴道,还塞了颗药丸让她服下,希望能保她的性命。
  然而更让他惊骇的事情可还没结束。
  当小千被击滚而退时,正好是滚向和大板牙动手的关西晴。他见着小千受伤在身,而且又跌撞于地,想趁此机会补他一剑。
  遂掠身追前,冷笑不已:“绿小千,可怨不得我了!”
  一剑剌出,直取小千背心。
  大板牙岂能让他伤了小千?身隔丈余,本是无法拦剑救人,但临急时,突有一股为小千拚命之神力产生似的。无法及时趋前,长剑却脱手射出,快如流星坠光,直打关西晴三尺青锋。
  刹时,关西晴只觉虎口裂痛,长剑握之不了,业已飞出,虽感惊愕,但他认为机会实在难得,仍自改截指劲,想点向小千死穴。
  大板牙可慌了心,大吼:“脸绿绿快躲啊!”
  人也扑过去。
  小千是有所觉,但不知危急来自何处,反正已滚得昏昏沉沉,也只有再加劲的滚退了。
  然而“脸绿绿”不单指小千,小貂儿也有此雅号,闻声知小千危急,它可是拼了吃奶的力气,也要救他一救。
  马上电射而至,狠厉的咬向关西晴的手指,痛得他唉呀甩手。哪来得及再点小千的死穴?
  此时大板牙也扑至,双掌就拍,情急之下,关西晴暴身抽退,想避开其掌势,岂知未能如意而被打中些许,闷呃一声,也就摔往空中了。
  这伤势本不算重,挺挺也就过去了,然而就在他喷空之际,猝有一条人影射向他。
  那身形好似鬼魅飘忽,无以见其形。
  就在两人接撞之际,红光一闪,像那缩尽太阳而成的细小光束,如此抢眼劲透,穿了关西晴的脖颈。
  只听叭嗤一声,关西晴脑袋竟然活生生的被砍了下来,喷上高空,鲜血急涌如骤雨喷得满天殷红。
  血雨落下,啊!地数声尖叫,不少人已走避。
  那人会是谁?竟如此残忍?一刀断头?
  教主也听及惊叫声,更见着了空中那颗头颅,哪还顾得了西雨!悲枪断魂,纠嘶暴喊的就叫儿子的名字,飞空的就往儿子头颅抓去。
  来者不是一人,而是三人。
  曾几何时,西巫塔的乌锐已带着血刃、魔刀赶来此地,砍杀关西晴的就是血刃,那把要命的红色利刃。
  他们出击而至,血刃对上了关西晴,魔刀则杀向和剑痴对抗的黑衣人。一个照面就放倒两人,猛不可挡。
  乌锐则立在屋顶上高傲的掠阵着,冷冷笑道:“杀了你们这批人,中原武林就到手八成了。”
  看来他不只是杀黑衣人他们,似乎连小千他们也想杀。
  大板牙见着血刃和魔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拾起长剑往魔刀砍去,怒骂道:“他娘的,你们这群人渣,敢打本大爷的主意?”
  他若见着乌锐,找的人一定是他,不会是魔刀。
  天机生乍见西巫塔的人手赶来,可急了,道:“怎么搞的,一大伙人都到齐了?”
  想及血刃魔刀之厉害,自己根本应付不了不说,连在场诸位都有性命之尤,今夜之事可就得不偿失。
  于是赶忙找向小千,看他是否有对策?寻了一阵,好不容易才看到小千撞在一边曲桥桥礅,在甩着头,一脸迷糊样,还不知道事情已有何转变。
  天机生马上掠向他,急道:“小千儿,大事不妙了!”
  小千甩醒了头,解嘲道:“一个头两个人,当然不妙了。”
  天机生瘪笑一声:“你的头大,人的头可就掉了,关西晴的头被人砍下来了!”
  小千登时惊诧啊了一声:“关西晴……”
  他目光往群众搜去。
  天机生道:“他翘了,头身分家,血刃魔刀来了。”
  小千正见着教主抓向关西晴头颅,尸体则掉落地面,砰地一声,小千心头也颤了一下,哪还敢再打迷糊。
  他惊诧苦笑道:“这些煞星怎么跟来的?”
  天机生急道:“你有无法子对付他们?”
  “有!”
  “什么法子?”
  “看谁逃得快!”
  天机生刹然瘪笑道:“你这烂方法!不过除了逃,还真没法。”眼见大板牙和剑痴受制于血刃魔刀削铁如泥的宝刀。
  小千眉头直皱:“现在想逃都难喔!”
  赶忙要小貂儿去帮忙,打个岔也好。
  他勉强起身,伤势似乎不轻,黠笑道:“金叶红莲子再来几颗吧!”
  天机生虽舍不得,但在节骨眼上仍给了他两颗,抱怨道:“一个星期不到,你就吃了六颗,一天一颗,你以为是大力丸呐?”
  小千服下红莲子,呵呵笑道:“你猜对了,不吃哪来的力量?”
  天机生瞪了几眼:“快想办法,药都给了,该有个表现吧!”
  小千轻轻一笑,已催化红莲子,目光往场中一寻,落在屋顶上的乌锐,已邪笑道:
  “把他逮着不就得了!”
  天机生道:“是啊!以你现在的伤势,逮得了?”
  小千黠笑道:“看我的!”
  他已大摇大摆的走向乌锐。
  天机生不知他在耍何玄机,也远远的跟在后头,想瞧个究竟。
  小千走近乌锐,已潇洒地向他招手:“嗨!好久不见了,乌龟兄!”
  乌锐冷笑道:“再见也没多久。”
  小千笑道:“你怎么来的?”
  乌锐道:“跟你来的。”
  “这么说,你一直在我身边跟着!”
  乌锐冷笑道:“西巫塔耳目众多,老夫何须如此?”
  小千笑道:“想来也是如此,乌龟走得这么慢,怎能跟人?”
  乌锐冷斥道:“待会儿你躺下时,就知道谁走的比较快了。”
  小千笑道:“说的也是,我正想摆平你呢!”
  “凭你!”
  小千笑道:“不!不能凭我,凭我两根手指头就够了!”
  突然伸手指向乌锐,好似有何指劲逼出似的。
  乌锐惊俱想躲。
  小千已呵呵笑了起来:“别急,这只是用来吓你的,待会儿会有更厉害的让你瞧!”
  乌锐恼羞成怒:“你敢耍我!”
  小千笑道:“不是我要你,是你神经过敏,不奉陪了,我还得去拿宝贝制住那两个妖怪呢!”
  说着他已钻入屋里。
  乌锐不解他想用何种宝贝制住血刃魔刀,心虽疑惑,仍冷笑道:“就算你另有冰蚕甲,也未必能奈何得了这两把刀。”
  天机生可就头大了:“要逮人,还要进屋里去?”
  话末说完,突见乌锐啊地惨叫,整个人已从屋顶被拉入屋内。
  小千早就在屋梁上瞄准准乌锐立身位置,伸手一楸,轻松愉快的就把他两只脚给拉下来了。
  这方法可比拼得你死我活好得太多而过瘾。
  天机生不禁拍手叫绝:“好招!抓得好!”
  可怜乌锐被拉下之际,双腿硬是被小千分开而从横梁拖下,下裆撞梁,尖叫如杀猪,可把小腿粗的梁木给撞断,还好非主梁,否则就更严重了。
  小千一招得手,呵呵笑道:“卵蛋破了没?看你好像很得意的样子,叫这么大声,一定要让大家听到你才开心吗?”
  乌锐痛得脸色发青,无法再说话。
  然而他不必再说,因为血刃魔刀已听到乌锐叫声,抛下众人已穿窗而入,举刀就想斩向小千。
  小千可比他们快多了,谑叫一声:“别走过来!”
  抓起了乌锐两只脚当铁锤地横向两人,呵呵笑道:“再过来,我可不客气了!”
  喝喝两声,像抱小孩撒尿般地抱起乌锐,两只脚充当武器已杀向血刃魔刀,杀得两人节节败退,怒气高涨。
  小千笑道:“真是宝贝腿,可抵挡任何利刃,实是难得。”
  可怜乌锐疼痛难挨,差点昏厥,哪有力道再反搏?硬是被小千当娃娃撒尿的耍着。
  此时的赵真和狄向引虽已伤得不轻,但难得血刃魔刀退去,以及剑痴,大板牙喘息地追向屋中,得以死里逃生,赶忙掠向墙角抚着儿子头颅痛哭几近于失心的教主。
  赵真急道:“教主,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
  教主悲切喃喃地念着:“我的儿子……”
  语调哀凄,让人心酸。
  话又说回来,若非他作恶多端,岂会把儿子的命给赔,狄向引见他已近呆痴,一时恐怕无法恢复,遂道:“咱们带走他再说!”
  未等赵真有所反应,已扶起教主往通道掠去,赵真也未敢怠慢,疾奔而上,三人己逃离此地。
  小千可勇猛得很,一路把血刃、魔刀给逼出屋外,笑道:“你们是是要乌龟腿呢?
  还是乌龟爪?自己来,刀利利的,自己割嘛!”
  战天冷道:“绿小千,放开司神,饶你不死!”
  小千道:“我活得好好的,为何要你饶?你看这小宝宝睡得那么甜,没人照顾怎么行呢?”
  战天血刃一横:“你当真不放!”
  小千笑道:“放!我放!”
  登时屁股一翘,用力一别,叭地一声,清清楚楚的。
  他已呵呵地笑了起来:“你还满意吧!如果味道需要改良,告诉我一声就可以。”
  大板牙已拍手叫好:“真响啊!足以惊天地、泣鬼神,让山河变色,人人掩口而逃。”
  小千笑道:“不过也有人不逃的,想必是臭味相投吧!”
  战天怒喝:“你找死!”
  血刃一挥,红光乍闪,又劈向小千。
  小千可稳得很:“来呀!要什么,有什么!”
  抓过乌锐的左脚横向刀锋,硬将他又给逼了回去。
  战天、战神投鼠忌器,硬是奈何不了小千。
  小千逼得起兴,干脆猛追,呵呵谑笑:“要你们跑几里就跑几里。来啊!大家一起来运动你逃我追。”
  他以乌锐猛逼两人,追得他俩先是不转头而趋退,后来已是转头而疾奔,被追得十分的狼狈。
  小千谑笑不已:“过瘾吧!三更半夜的就来个早安晨跑,可以长命百岁的。”
  说完哈哈大笑。
  岂知笑声末竭,猝见一团白光闪亮,有若烈阳般,从黝黑深幽夜空中射来,照得四处白凄凄,啸风为之乍起,又如妖魔鬼怪扑临,天地为之色变。
  只见光团凌空罩向小千,未见任何东西出现,小千已唉呀一声,被击退数丈,摔了个四脚朝天。
  乌锐早已到了人家的手中。
  血刃、魔刀见状赶快跪了下来,齐声道:“神佛威临天下。”
  这白光会是神秘莫测的西巫塔主人“欢喜神佛”?
  他已说道:“起来!把司神带走。”
  语声冷沉而俱威严,接近中年口音。
  血刃、魔刀道“是”已伸手接过乌锐,准备离去。
  天机生、剑痴、大板牙皆骇惊慑楞着,他们哪见过神佛跟神一样会发光?
  小千可就火得很,平白挨了人家一掌,跌个四脚朝天,爬起来,已见战天、战神要将乌锐带走。
  他忙大喝:“楞什么劲?快合力宰了他啊!”
  话未说完,已就近抓拾地面数把长剑,全往神佛射去。
  剑痴和大板牙登时惊觉,马上举剑就攻。
  岂知长剑落向白光,又如撞向银墙,叮叮咔咔全给震得寸寸断碎。
  剑痴、大板牙被震得虎口生疼,双双撞退。
  这是何等功力?
  内力无以伦比,还刀枪不人?
  小千瞠着双目,惊诧不已:“这是什么武功?”
  抓起一把长剑,掠身直刺而去。
  神佛不闪避,让利剑刺在白光影中,他哈哈大笑:“绿小千,你再练三十年吧!哈哈哈……”
  猛运劲,又将小千震退,然后将精钢利剑碎逼成粉,让人见之好生骇然。
  天机生更是瞅楞双目:“难道会是传说中的‘还相魔体’?”
  神佛哈哈大笑:“给你们一星期时间臣服西巫塔,否则难逃活命!”
  又是大笑不已。
  随后只见橙白光影运漩疾飞,咻然如流星泄空,化成一小光点,突又闪失夜空,好似就如来自幽冥太虚,无可捉摸的诡异。
  血刃、魔刀也挟着乌锐急奔而去。
  庭园霎时静默下来。
  是神佛的诡谲武功把众人给震慑了。
  这连想都没想过,连看都没有看过的功夫,竟然出现在他们眼前?无异和突然见着活生生的阎罗王没事跑到阳间游览一样,不吓死,那才怪事。
  小千瞠目结舌:“这是什么妖法?出门还带着炉灶,随时可以点火?”
  大板牙道:“炉灶太重了吧?该是火把才对。”
  “那有哪么小?我看是太阳,那光线太强了。”
  小千耽心道:“不知明天起来能不能看到太阳……”
  两人异想天开的猜着。
  天机生已道:“那可能是传说中的‘还相魔体’,只要练成此功,就可运功发光,产生此种现象。”
  小千惊黠道:“你不会被那白光照昏了头而乱说话吧!”
  天机生瞄他一眼:“我清楚得很,哪来乱说?”
  小千轻笑道:“不过我总觉得你神经不大正常……”
  “你才神经不正常!”
  天机生斥叫着已笑了起来。
  小千笑道:“可是我总不会说这些,练功练到会发光的?那岂不变成萤火虫了。”
  天机生道:“你都看见了,为什么还说不可能?”
  小千道:“因为我不相信我的眼光。”
  天机生轻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不相信自己眼光?”
  “现在。”
  天机生叹笑道:“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大板牙轻笑道:“我就没这个毛病,我相信练功是会发光我有身受其境的感觉。”
  他摆出了陶醉自得的样子。
  小千想及大板牙曾经落入西巫塔手中,或许真懂得这门功夫,已追问:“你有什么感觉?”
  大板牙呵呵笑了起来:“因为我一直练,脑袋就愈光亮,不是发光了?”
  说完哈哈畅笑,小千被他耍了一记。
  小千嗔笑骂道:“去你的!”
  一拳便敲向了他的脑袋:“你不但会发光,还会生瘤呢!”
  大板牙搔头笑着,一手也扯下小千面罩,光头立现,笑道:“你也一样,只是你的光是七彩的、有青有紫也有红、十分灿烂。”
  小千方才跌撞了不少回,一个头也留下了不少青紫,难怪大板牙要奚落他。
  干笑了几声,他又问向天机生:“如果练成那魔体,会有何结果?”
  天机生道:“依传言说,该是超出人的功力极限,才会称为魔体,也就是天下无敌了呀!”
  小千道:“这么说,武帝此时也打不过他了?”
  天机生道:“该是如此。”
  剑痴道:“也许武帝武功也有进展,足以和他相抗衡。”
  小千道:“希望如此,否则咱们就惨了。十天不到,就得死在他手中,可也对不起阎王爷,那么早就去见他。”
  剑痴叹道:“可借又让月神教主给逃了!”
  “逃了?”
  小千惊诧道:“什么时候逃的?”
  目光已寻向了四周。
  他以为教主早该躺下才是,凭他又怎能打得过血刃、魔刀?
  天机生道:“刚才血刃魔刀冲入屋内想救走乌锐的时候,赵真和狄向引两个人把他给带走了。”
  小千骂道:“这天杀的,老命可真长!”
  瞪着天机生又道:“你知道他逃走,为什么不追?”
  天机生苦笑道:“我追去有用吗?”
  小千又瞪了他几眼:“至少可以让他们踢你几脚,省得我多费手脚。”
  天机生干笑不已。
  此时小貂儿在吱吱地叫着,正停在关西雨身前。
  前些日子它和秋蓉在知林居和西雨同处一段时间,似也有了感情,见她倒地奄奄一息,叫的也悲切。
  小千闻声忙奔过去:“小貂儿,你难过什么?”
  大板牙、剑痴、天机生也跟着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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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祝寿贺礼
 
  小貂儿依然在吱吱地叫着。
  小千这时已见着了关西雨,忙欺身扶向她:“关姑娘,你醒醒呀!”
  天机生见她伤势甚重,叹道:“先探她的心脉,看看有无跳动。”
  小千儿马上伸手探去,却感觉不出,更急道:“没了!”
  天机生白他一眼,道:“你按的是那个地方?”
  关西雨侧卧地面,小千但觉部位对了就按去,现在一看,竟是在西雨的胸脯上,登时收了手,干笑道:“她的部位很特殊,一不小心就按错了!”
  大板牙忙追问:“你有没有异样的感觉?”
  “去你的!”
  小千笑骂扫出了一脚。逼得他往后跳退,嗔道:“我在治伤,少拿关姑娘开玩笑。”
  大板牙也不好意思再小题大作,干笑的立在一旁。
  天机生己蹲下,替西雨把脉,不久道:“气息本该断了,有人封了她数处要穴,以免元气耗尽,再加上服了治伤灵药,勉强维持到现在。”
  小千关心地道:“有没有救?”
  天机生有点犹豫:“这……”
  小千若有所悟,黠笑道:“是不是怕你的金叶红莲子又少了几颗?”
  天机生苦着脸道:“已去了六颗……”
  小千道:“怕什么?再采不就有了?”
  “谈何容易,三年一颗啊!”
  小千道:“药是要用来治伤,你留着,一百颗也没用,那天我叫小貂儿找些灵药补给你就是了。”
  “当真?”
  天机生己瞧向小貂儿。
  小貂儿白了他一眼,吱吱叫着,一脸责罪样。
  天机生问道:“它在说什么?”
  小千道:“它说,难道它信用不够吗?”
  天机生忙点头:“够了,够了,一定够,老夫不相信你,要相信谁?我这就替关姑娘治伤。”
  如若小貂儿能帮他找药,那可比红莲子来得珍贵。
  他已想好十数种药物,准备捞回本来,是以对关西雨也慷慨多了,一用就是三颗。
  剑痴叹道:“没想到她爹竟会把她打成这个样子!”
  小千道:“现在耽心的不是她的伤,而是她醒来以后,如何面对被砍去脑袋的哥哥!”
  大板牙道:“关西晴也该死,敢瞒我们这么久?”
  小千叹声道:“死都死了,还怪他干嘛!”
  大板牙道:“不柽他,总可以知道你如何拆穿他阴谋的吧?”
  小千又将如何从朱果想通阴谋,以及到后来的七星湖之事,以及今夜跟踪事情大略说了一遍。听得大板牙拍手叫绝,天机生和剑痴也佩服小千的智慧。
  小千说完,又向少了人头的尸体瞧去,叹道:“不如把他埋了,省得关姑娘见着,那可会气逆心头,马上又摆平了。”
  当下和大板牙把尸体搬到洞府外,找了地方埋妥,还立了木桩,省得将来无法和脑袋归位。
  埋妥,两人返回时,关西雨已醒了过来。
  小千急忙问道:“关姑娘,你觉得好些么?”
  关西雨凄凉一笑,道:“谢谢你们救了我……”
  小千笑道:“不必客气,以前我时常还不是打扰你?”
  关西雨叹道:“唉!都已过去了,我哪知那是哥哥的阴谋,让人好生难过。”
  小千安慰道:“你不是说已过去了!也不必强迫自己难过,反而是你哥哥已经死了,就把难过放在这件事上吧。”
  “我哥哥……”
  关西雨悲凄惊诧的瞧向小千。
  小千只以深深的点头回答她。
  关西雨笑的凄凉:“死了也好,否则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呢?”
  她表露的坚强,颇使小千感到意外。
  轻叹几声,关西雨又问:“我爹呢!”
  小千道:“走了!如果没有意外,他该还活着。”
  关西雨想及自己父亲竟会是这种人,悲怅之下也落下泪,马上又被她擦去。
  小千道:“今夜来的还有西巫塔人,你哥哥是死在他们手中,毁掉月神教的几名弟子也大部份出自他们刀下。我看你就跟我们走吧,免得又有人闯进来。”
  关西雨长叹道:“我能吗?”
  话中是如许的无奈。
  小千也知道自己和她爹永无妥协,她夹在中间,自是十分为难,遂道:“不如我送你回知林居,至少那里还有人住,总不会像这儿死了那么的人,阴气森森的。”
  关西雨伥然一叹,默默地点头。
  小千道:“那我们走吧!”
  说着就抱起她,准备离去。
  西雨本可感受小千温馨,那是她曾经幻想已久的,如今却更使她悲切喟叹了。
  剑痴虽是惦记武帝,趁杌又问:“关姑娘可曾见过你爹囚着一名和他相貌相仿的花甲老人?”
  关西雨怅然道:“我不清楚……我爹的一切,我现在才明白……”
  剑痴叹声又道:“你可知道你爹另有住处?”
  小千截口道:“唉呀!剑老头,你急什么?教主他落荒而逃,哪敢再回到老巢,如果是秘巢,关姑娘哪能知道?问个问题也不想清楚些。”
  剑痴感到困窘:“我是耽心武帝现在的处境……”
  小千道:“谁不担心?不过要摸对路,光急有什么用?现在先送关姑娘回去,然后咱们好好疔伤,再想对策也不迟,以你现在的伤势,你能再挨几刀?”
  剑痴苦笑了,和血刃、魔刀交手,虽然自己对剑术老练,但对那两把宝刀,实也无可奈何,大小刀伤至少挨了十余处,尤其背部两刀更是火辣辣的,想再尽全力施展功夫都有所不便,又怎能随心所欲的救人?
  他默许小千的意思了。
  随后他们已走过通道,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再赶回知林居时,已是清晨时分,安顿好关西雨,也不便再留此,遂告退离去。
  他们进了洛阳城,四人找一处早食的面摊,囫囵吞食一顿,随后又走出城外,选择一处较僻静的溪谷,四人开始休息、疗伤。
  小千以内伤居重,遂打坐起来,幸好有红莲子,得以减去不少伤势,经过两个肘辰。
  终予觉得血脉己顺畅无阻,心知伤势有大大起色,遂宽心不少。
  大板牙、剑痴和天机生,受的是刀创,只要弄清伤口敷下金创粉即可,大不了再裹上布条就行了。
  他们都等着小千得以进展而讨论事情。
  好不容易才见小千有了反应。
  天机生马上道:“小千儿,我们是去救人的,一定要弄成这样你才甘心么?”
  小千干瘪一笑,这事本可暗中逮个人,追问武带下落即可,他却嘴巴痒,叫个“有人在家吗?”倒把所有的人都给弄出来,灰头土脸那是必然现象。
  他干笑道:“我觉得人生老是太无聊了,总该来点高潮,所以……”
  天机生哭笑不得:“所以你就拿小命来开玩笑。”
  小千道:“也不尽然,我觉得娱乐还是很重要的……”
  大板牙频频头:“我赞减小千儿的看法。”
  说完呵呵地笑着。
  天机生无奈,摇头直笑:“你们这些亡命徙,真不知道是怎么生下来的?奇怪的品种!”
  小千呵呵笑道:“像我这品种不多吧?”
  天机生道:“多了还得了?天下武林马上变成疯疯癫癫的了。”
  小千笑道:“这是我努力的方向。”
  天机生无奈直笑,“不跟你扯了,永远没完没了,现在武帝还在他们手里,你看怎么办才好?”
  剑痴焦急道:“光月神教主很可能因儿子丧命而气愤杀了他。”
  小千笑道:“放心,他很生气要杀武帝,一定会找我们去看,因为他要报复的对象是我们,让我们看了以后痛不欲生,如果不来找我去,那就表示,他憋下了这口气,仍想以武帝为人质来威胁我们,咱们有啥好怕的?”
  剑痴道:“可是……”
  “你还是怕,对不对?”
  小千轻笑道:“信心不够,需要多加磨练,我现在就是给你有磨练的机会!”
  剑痴苦笑道:“练了十几年还不够吗?”
  小千道:“就快了,这是最后阶段,练成了,也不必去救武帝了。”
  剑痴诧然道:“为何练成了就不必去救武帝?难道对方会放人?”
  小千笑道:“你练成了信心,到那时你就跟我一样。会相信武帝不会死,那还要去救他吗?”
  剑痴登时哭笑不得,实拿小千没办法。
  小千笑道:“我现在就感觉到武帝在我身边,自由自在,还会说笑唱歌呢!”
  只有他这种信心过火的人,才会有此丰富的梦想力,人还在牢里,他已幻想成和他饮酒作乐了。
  天机生无奈苦笑:“我们实在无法听到武帝歌声,还请你想个办法吧!让我们也分享你的快乐。”
  小千轻轻一笑:“也罢,这种事岂是人人能够享受的!”
  心神一凛,较为正经地道:“月神教主己惨败,他有可能躲上一阵,也有可能马上找助手替他报仇。躲起来比较麻烦,不过现在再加上西巫塔的人,正热闹着,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他该会伺机报复才对。”
  天杌生道:“那该如何?他已难以对付,再加上西巫塔,咱们情况并不乐观。”
  小千道:“还有什么办法,只有拼或逃两种办法而已,赞成拚的请举手……”
  剑痴和天机生很快把手举起来。
  大板牙瞄向小千,犹豫不决,小千突然也举手,他马上跟进。
  小千已呵呵笑道:“很好,全数通过拚命逃,咱们快逃吧!”
  说着就想起身逃逸。
  剑痴、天机生霎时感到惊诧:“你不是说要拚?怎么会变成拚命逃了?”
  小千装迷糊道:“是啊!我也感到奇怪?不过反正有个‘拚’,字也就够了,其他的等到逃了以后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大板牙呵呵笑道:“我同意这个看法,总该拚出一个效果才是最佳的选择。”
  剑痴和天机生哭笑不得。天机生道:“难道救人会没有效果?”
  小千道:“这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逃命一定会有效果,你不觉得我的选择很明智吗?”
  剑痴、天机生两人已轻叹不已。
  剑痴感伤地道:“小千儿,你机智过人,老夫才倚你重任,可惜你却童心未泯,老是让人哭笑不得,你要走就走吧,救人之事就由我们去办好了。”
  小千闻言也僵了笑容,毕竟他见不得别人的感伤难过,虽然自己的选择可能是正确的,但被剑痴如此一说,心灵也不甚好受。
  他干瘪道:“不是我不去救人,而是咱们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避开一阵不是很好!”
  剑痴凛声道:“为故友而战死,死亦无憾。”
  小千白他一眼:“世上就是太多你们这种笨英雄,谁不知道有的朋友很值得你拚命,但总得选个好方法,像这样瞎闯乱撞,你拿什么去跟人家拚命?月神教主或许还能拚,但欢喜神佛那身功夫,还跟他拼个鸟?”
  剑痴道:“救人该跟欢喜神佛无关。”
  “本是无关,现在关系可大了。”
  小千道:“你只知救人,也不想想事情,欢喜神佛忌讳的也只是武帝一人而已。昨夜那场打斗,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我们在救武帝,你想欢喜神佛会放弃这个机会?说不定人一救出来,又被给他们抓走或宰了,那还救个屁。”
  小千早就把要对付的最主要敌人列为欢喜神佛,难怪他想避避风头。
  剑痴蓦有所觉,自己一味只想救人,以为打败月神教主就可把武帝救出,如今被小千一说,突觉得自己所逞的已近于匹夫之勇,欢喜神佛那身武功,在昨夜对仗之下自己深知万万不是敌手,找他拚命无异以卵击石?
  然而想及武帝囚困贼人手中,命在旦夕,他一颗心又彷徨了。
  小千无奈道:“好吧!拚就拚吧!我看不拚,你还死得不怎么快活。”
  剑痴叹息道:“老夫实不能一日见及武帝受难……”
  “说这个没什么用,既然要拚了,就豁出去了,俺绿豆门主也不是好惹的。”
  小千行事倒也干脆,豁开来想,照样很带劲的。
  大板牙威风八面道:“俺副门主也不落人后,杀得他片甲不留。”
  剑痴心神一凛,暂且把悲切抛开,道:“多谢两位援手……”
  小千道:“两个怎么够?要拚就拚多人一点,反正水姥姥她们也没事干,找来凑凑人数也好。”
  剑痴立时颔首:“为了武帝,姥姥她们将义不容辞。”
  小千瘪笑道:“不过那得由你去请,水灵宫差点被我淹……不好意思……”
  剑痴道:“你不回去向她们解释误会?”
  小千余悸犹存:“如果她们好说话,我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剑痴淡然一笑:“那是因为你身份未明,难免会如此。自宫主让你离开水灵宫时,那些事都迎刃而解了,何况你朋友秋芙还在宫里等你。”
  “阿菜?”
  小千这才想起好几天未见人影的秋芙,不知变得何模样?无奈道:“好吧!总该去看看她。免得让水姥姥给整惨了。”
  剑痴道:“其实姥姥心地仍善良。她不会对秋姑娘如何的。”
  小千嗔眼一瞟:“她善良,天下就没有坏人了,活似个老巫婆,还好我不是水仙哥哥,否则一定死在她手中。”
  剑痴轻笑道:“所以你现在更不必怕她了。”
  “谁知道她是否会反复无常?”
  小千抱怨几声,反正已非去不可,只好认了,遂转向天机生道:“我们回去,不过你得留在此。”
  天机生迷惑道:“我为何要留下?”
  小千道:“因为我们还得知道西巫塔和月神教主消息,这些都得靠你去侦察了。”
  天机生恍然,当下打包票点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小千道:“如此甚好,有了消息马上通知我们,或者等我们前来,另外有机会也通知各大门派,反正混水一潭,要摸大家一起摸。”
  天机生笑道:“没问题,一切没问题。”
  大板牙嘲讪道:“要是摸到螃蟹问题可就大了。”
  天杌生白他一眼:“你还是注意你自己,别又时间未到,毛病又犯了。”
  大板牙登时干瘪瞄向小千,轻笑道:“没问题……我会很小心的……”
  他以为小千会责备他几句,岂知小千却有点反常,爽然笑着:“说的也是,说不过挨你二刀,来个一死百了,不也舒服?”
  大板牙窘笑道:“没问题,,我会让你来个痛快。”
  小千笑道:“谢啦!一切事情全靠你了。”
  他说的好似真有那么一回事,反倒把大板牙给逼得困窘,紧紧地又握向安眠药,准备随时服用,以免发生意外。
  随后再谈些细节,天机生先行告退,他似乎成竹在胸,走的十分从容。
  小千和大板牙、剑痴己返往水灵宫方向行去晋见要命的姥姥了。
  三天后。
  小千一行已回到水灵宫。
  一切似乎都已恢复旧观,只是少了那棵不算小的枫树,留着三尺长的树干末被挖去,十分惹眼。
  腊月初七,正是姥姥八五大寿。
  虽未见贺客迎门,却也张灯结彩,红烛、寿龟、寿桃,样样俱备。
  今天的姥姥还穿了大褂袍,胸前龙凤图,背后仙鹤苍松,橙红色嵌上碧金线,活似个唱戏的。
  每年水灵宫都得替姥姥做寿,今年也不例外。只是贺客多了小千、大板牙、剑痴和秋芙,想必更有热闹可瞧。
  方踏上水灵宫,水柔见着来人是小千,又是惊惶,又是惧怕,啊地一声惊叫就往后奔:“不好啦!绿豆鬼又来了!”
  上次小千一把关刀,杀得她们无招架之力,后来含怒离去。
  水灵宫上下早对小千提心吊胆,乍见小千,水柔以为他又来寻衅,难怪会吓得落荒而逃。
  小千耸耸肩头,从水箱中步向地面,一副老成持重得意道:“上次的效果非常良好,现在还没开口就杀气腾腾的了。”
  剑痴苦笑道:“千万别再出差错才好,否则事情就越难解开了。”
  大板牙亦感得意道:“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一把关刀快斩乱麻,轻松得很!”
  小千想起那把大关刀,更是威风凛凛:“对了,该从老的先斩,哼!什么老多作怪?
  斩了就知道。”
  他指的是姥姥,但听在剑痴的耳中可不是滋味。
  小千威凛的说着,照例会瞄向大板牙、剑痴以增加自己的威风。但与剑痴目光相触,见及笑的干瘪,这才想到还有一名“老”的在此。
  小千干笑道:“老头你别耽心,我的刀只对女人感兴趣。”
  大板牙笑道:“那岂不变成色情刀了?还专找老太婆的!”
  “去你的!”
  小千嗔骂一声,一掌已劈向大板牙,打得他搔头直笑。
  小千禁不起也笑了起来:“搞清楚些,我只杀长舌又残忍的老太婆。”
  大板牙笑道:“那该变成长舌刀才对!”
  小千白他一眼:“你不会说些好听的吗?杀男人又如何?”
  “那就变成阉刀了。”
  “我先阉了你!”
  小千笑骂中已追向大板牙,准备进行“手术”。
  然而“手术”尚未得逞,通道已涌来一批娘子军,个个刀剑尽出,脸色凝重,如临大敌。
  时下小千在她们心目中的俱意,恐怕比鬼魂都来得可怖。
  水柔急道:“就在那里!”
  花袍的姥姥赶在前头,一支龙头铁杖抓得紧紧,这铁杖还是他订做的,专门用来对付小千的关刀。
  小千、天板牙感到诧异,怎么会有个奇装异服的人追来?他俩可没有想到对方就是姥姥。
  小千惊喜笑道:“该不会是在演歌仔戏吧?”
  架势一摆,也想凑热闹。
  姥姥怒道:“小贼!放你走,你还敢回来撒野?”
  小千架势一指:“老婆,俺饶你,你竟敢又来送死?”
  一切对话、动作,完全如戏班,夸大而有力。
  小千还把“小贼”对成了老婆,情急之下,倒也未想清楚,否则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搞个像姥姥这种“老婆”。
  姥姥更怒:“好!者身就成全你。”
  拐杖打了过来。
  小千仍在摆架势:“有胆放马过来。”
  姥姥当了个真,小千却是在演戏,眼看就要交上了手,这把剑痴给急着,马上唱声:
  “姥姥请住手——”
  已拦向两人。
  小千见他拦来,戏瘾又起,锁眉如张飞,拖长了音叫,“何方神圣,敢阻本大爷过关斩将?”
  剑痴急道:“全是误会……”
  小千突然大喝:“大胆!”
  音如霹雳,登时把在场诸人给吓着,顶楞地瞪着他。
  小千想再演下去。也憋不了笑意,而呵呵地笑了起来:“算了算了!那么没经验,只喊一声就吓呆了,以下的戏还能演吗?”
  姥姥惊诧不已:“你把老身当戏子?”
  小千笑道:“都快演到过五关斩六将了,你还有什么好怀疑?”
  这话引来从人一阵大笑。
  剑痴忙道:“小千儿,全是误会,姥姥怎会是戏子?”
  小千怔诧道:“她不是在排演歌仔戏?疯疯癫癫的就撞了过来?”
  众人又是一笑。
  姥姥老脸已红,嗔骂道:“谁在跟你演歌仔戏?”
  “那你干嘛穿红袍马褂?”
  小千怔讶中,突有所悟的又笑了起来:“哦!……我知道了,你今天要出嫁了对不对?”
  众人又是一笑,眼泪都快掉出来。
  姥姥想生气,都被小千说成要出嫁而困窘的憋笑不已。没想到穿上这身褂袍会惹来这么大的误会。
  小千又笑道:“看你,也懂得害羞,真是老来俏呢!”
  姥姥想找话来斥骂,都因一时突来的变成“新娘”而窘困得脑袋空了白,不知该如何骂起。
  剑痴急忙憋住笑意,道:“小千儿,今天是姥姥的寿辰。”
  “寿辰?”
  小千登时又傻了眼,随即瘪笑不已:“这误会可就大了,怎么差那么多?”
  说着脸也红了起来:“做寿需要这样神经……这样乱跑吗?”
  他本想说“神经兮兮”、但觉不妥,又换了“乱跑”两宇,免得又引起姥姥误会。
  姥姥心情已较为平静,斥道:“老身是来收拾你的,休让你以为水灵宫如此好惹?”
  剑痴急忙道:“姥姥息怒,小弟带他回来,就是想解开误会。”
  水仙闻言已惊喜道:“小千儿原谅我们了,娘!您不必再烦恼了!我就知道小千儿会回来。”
  水灵欣喜中仍带着不安,问道:“小千儿已谅解那件事?”
  她指的是以假浮印骗小千一事。
  剑痴含笑道:“是的,夫人!”
  水灵一阵激动,眼眶已红,瞧向小千,喜极将泣:“谢谢你。小千儿……”
  小千亦觉得不好意思:“我也不好,一下子就杀了进来,请夫人见谅。”
  水灵含笑道:“错在我们,夫人怎会怪你,欢迎你回来。”
  “哇!好棒啊!”
  天真的水仙这些天来一直愁容满面,现在闻及小千又和娘尽解前嫌,已感动得双手直拍。
  在远远的秋芙闻言,也轻轻含笑,一颗悬紧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现在只剩下姥姥,她可开不了口向小千认错,毕竟要教训他的话已说了一大堆,怎可再低头?
  还好剑痴已想了个借口,细声告诉小千:“今天是姥姥寿辰你就让她一次,有帐以后再算可好?”
  小千想着也不愿为夫人再带来麻烦,反正自己也不是她儿子,迟早会离开此地,与姥姥各不相干,趁今天寿辰,大家快活一番亦甚过瘾,遂拱手一拜:“姥姥敬请原谅在下的不是,把你寿辰当作出嫁日,罪该万死。”
  闻及“嫁日”,众人为之窃笑。
  姥姥耳根也微微发热,但她争的只是面子,只要小千认错了,她何当愿意惩罚如此精灵通人的小孩。以前就舍不得,只是小千一直冒犯她,逼得她非得下手惩戒不可,如今有台阶可下,心灵似也欣喜起来,但表情总不能变得太快,免得失了尊严。
  她冷冷地道:“看在夫人面上,老身就饶你一次,下次再乱搞,小心老身敲烂你脑袋。”
  小千笑道:“不会有下次了,我会特别小心。”
  他心想着,下次一定相准准的把她给勒死,岂容得她再嚣张。
  误会已解,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而露出笑容。
  水仙欣喜不已:“没事了,我们快替姥姥祝寿吧!”
  一声附和,水仙、水月、水柔已拥着姥姥往大厅行去,水灵和剑痴亦感受一份喜气,要小千儿一同前去祝寿,两人也跟在后头。
  小千走向秋芙,细声道:“那老婆娘有没有对你乱来?”
  秋芙含笑道:“她们对我很好,倒是你,去了快一个月,我好耽心。”
  大板牙笑道:“小千那身皮很耐打,最严重也是脸绿绿而已,有什么好耽心的!”
  小千登时猛伸手,叭地一声给他一个响头,嗔叫道:“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没有关系。”
  大板牙抚头皱脸,苦笑不已:“我说的都是实话嘛!”
  小千嗔斥道:“实话也不能说,说到脸绿绿就不行!”
  大板牙苦笑道:“这不是睁着眼腈说瞎话吗?”
  “不错,我就是要你如此!”
  小千黠谑道:“你的眼睛有问题,时常有误差,不如说瞎话来得实际。”
  “如果我说你很勇敢、很厉害,这算不算瞎话?”
  小千自有一番解释:“这是实话,因为勇敢和厉害,只要用体会的就能了解,就像我揍你一样,不必看,你也知道很厉害,所以这不是‘瞎话’!”
  大板牙苦笑道:“跟你说话可真难。”
  “所以你最好拣中听的说!”
  秋芙轻笑道:“小千儿回来了,我就不耽心,反倒是大板牙你的伤可好了?”
  大板牙霎时感到得意:“你耽心对了人,我随时有复发的可能,很严重的,不能受太大刺激。你看,我随身带有药。”
  他拿出安眠药,晃了晃,可还真卖弄。
  秋芙已然紧张:“那你还出来?不待在神秘谷治伤?”
  小千鄙夷道:“算不吧,阿菜别理他,那是安眠药,他只要发病,我一棍打昏他,什么事也设有了,比安眠药还管用。”
  大板牙苦丧着脸:“天杌生说过,只要你好好待我,不能刺激我……”
  小千戏谑道:“如果木棍治不了你,我再对你好一点也不迟。”
  大扳牙无话可说了,只有苦笑,自认为可以以此一威胁小千可是现在先得挨上一棍才有可能见效,那还威胁个屁!
  秋芙轻笑道:“大板牙,你以后少发病就是,免得‘更严重了’,我们走吧,姥姥还等着人去祝寿呢!”
  拉着小千和大板牙。已往通道行去。
  小千嘲惹有言:“这老太娘都七老八十了还童心未泯,做寿就做寿,还穿个大褂,害我以为是要嫁人呢?”
  秋芙娇笑道:“只有你会如此想,姥姥都已是八十开外的人,哪有可能再嫁人?”
  小千道:“那可说不定,人说女人四十一枝花,她八十岁,开了两朵‘花’更风骚了,嫁人的可能性极大。”
  秋美矫笑不已,不知小千哪来的都么多道理?总让人奈不了笑意。
  大板牙也加油添醋:“说不定她早就有意中人,想借着寿辰暗示夫人替她说媒呢!”
  小千频频点头:“嗯!有此可能!”
  秋芙娇笑道:“别胡说了,姥姥可是每年都穿……”
  小千更老成而正经八百地道:“那就是她每年都在暗示,可怜都快人老珠黄了,还没猜透。”
  言下又慨叹不已。
  大板牙凑趣道:“所以她听着我们了,就急着奔来,想来个强烈的暗示,因为……”
  “因为姥姥知道小千儿一定能猜出她的暗示对不对?”
  大板牙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摁!投错,你猜得很准。”
  小千得意地笑道:“我一眼就看出她的暗示!”
  他细声而又捉狭,道:“你没有看到姥姥当时红了脸,就跟少女一样,害羞得很呢!”
  说完和大板牙已谑笑起来。
  秋芙也轻笑不已:“不跟你们说了,愈说越当了真,小心,再传入姥姥耳中,可有你们受的。”
  小千黠笑道:“放心,姥姥心里有数,爱听得很呢!”
  通道连着的是大厅,才再通往庭园及后院。此时三人己踏入大厅,也不敢再胡扯了。
  厅堂里侧壁上挂了大“寿”字图,其前设了案,左右两只臂粗红烛在燃着,火花亮晶案上摆了不少象征祥寿物品,都上了红条。
  祝寿尚未开始,厅堂甚宁静。
  方才是水柔惊骇的传消息,把众人给唤了出来,现在摆平了,她们得回去各自办自己的事,化妆,包礼物、想寿词……倒也喜气洋洋的。
  小千望着大寿字,眉头一皱:“这寿宇很嚣张喔,一个两个大……”
  不自禁地又想走近瞧个清楚。
  若让他靠近,那还得了?
  秋芙赶忙拉着他,带着祈求口吻:“小千儿,咱们还是到外边去好么?寿礼还没开始,我们不便在此,还有,我们可要找个礼物送给姥姥呢!”
  小千诧然道:“还要礼物?”
  秋芙趁他被“礼物”所吸引之际,把他拉出大厅,往前庭院行去。
  她笑道:“她们都有送,你不觉得到时没送礼,有点怪怪的?”
  小千怪异一笑,道:“这简直是揩油么!”
  秋芙急道:“小声些,不送也没关系,话要是被姥姥听到了,那多糟!”
  小千别笑道:“好嘛!送就送,要礼物还不简单,我想个礼物就是。”
  大板牙笑道:“干脆我送她几颗安眠药,让她睡得舒服些。”
  秋芙道:“没听人说以药当寿礼,那不好。”
  大板牙干瘪一笑:“送个礼还真难,你送什么?”
  秋芙稍感困窘道:“我也没什么好送,还好小宫主教我绣了一幅寿桃,就用它了。”
  小千突然福来心至:“我也要送图画。”
  秋芙怔愕道:“你会画图?”
  小千道:“当然,像墙上那个‘寿’字,我沾着小貂儿的尾巴一挥,都比它漂亮呢!”
  墙上寿字,狂草如龙腾,小千儿觉得跟乱画井没什么两样,倒也觉得信心十足。
  秋芙娇笑道:“那你可要好好的画,待会儿让我也瞧瞧。”
  小千道:“没问题,我要画一张比大厅那寿图更大一倍的图,让你瞧个够。”
  大板牙也兴致勃勃:“我也要画,把天地日月给画下来。”
  秋芙道:“那就得快了,寿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小千道:“没问题,这画只要出个手就行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收拾它。”
  领大板牙,两人已往书房行去。
  小千在此地住过一阵,想找地方并不难。因而像众人般各办各的事,两人并未受到阻拦,就抵达了武帝以前使用的书房。
  摊开大堆宣纸于地,两个人就开始挥毫疾书,架势实是不凡。
  秋芙等在花园不时不自禁地窃笑,她似乎可以幻想出小千所画的图会是何种模样。
  小千画得甚是起劲,但要写出大厅那“寿”字,可非得有数十年功力不可,他哪能画得出来?
  起初一张不满意,揉掉。两张不满意也揉掉。揉二十几张,小千已抱怨了:“怎么搞的,老是徶不出!你呢?”
  他问向大板牙。
  大板牙比他笑的更苦:“我看还是换另外一样礼物吧!地方不对,很不容易发挥。”
  小千道:“可是阿菜等着看,别泄气了。”
  大板牙苦笑道:“老实说,我是第一次拿毛笔,难怪有人说读书那么痛苦,宁可去放牛。”
  小千道:“快画吧!画多少算多少。”
  大板牙无奈地又继续作画。
  两人极尽能力的想画出一幅像样的画,可惜就是搞不出名堂。一张一张的揉,丢得四处皆是。
  直到有人在叫:“小千儿,快来啊,寿礼已开始。”
  秋芙等不到人,已寻至此。
  小千无奈地道:“好啦!我马上出去。”
  放下笔,勉强找张纸就算数了。
  “大板牙!你呢?”
  大板牙急道:“山是画好了,太阳怎么画?”
  小千抓起了毛笔往画纸上猛甩:“叭”地一声,墨汁溅纸,打出飞花散开,倒有点像发了光的太阳。
  “这不就成了!”
  大板牙瘪笑道:“这么快?可是有五六颗……”
  小千道:“唉呀!你也真是的,想当年盘古开天有九个太阳,这才五六颗,算不了什么!”
  说完已先行走出书房。
  大板牙苦笑了笑,也垠着出了书房。
  秋芙马上行了过来:“画好了?画的如何?”
  小千道:“那就看你有无机会欣赏了,我的画会动的。”
  “会动?哪能不能先让我瞧瞧!”
  “不急,等见过姥姥再看不迟,她是寿星,该先让她瞧瞧。”
  “好吧!那大板牙你呢?”
  大板牙装出神秘样:“我在改造太阳,还会发光。”
  秋芙笑道:“你们的画都是那么伟大、姥姥这次有福了,我们走吧!”
  笑声中,三人已走往大厅。
  却不知小千“会动”的画是啥玩意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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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小千的贺礼
 
  大厅前。
  姥姥己坐在软柔狐皮大椅,上了妆,倒也难得能看出雍容神情,比起方才的村妇模样可差的甚多。
  水灵坐于左侧,看似和姥姥平坐,但剑痴坐于右侧,姥姥就显得尊贵多了。
  水仙、水月、水柔,也妆扮得花枝招展,手捧礼物,准备献寿。
  她们都张眼门外,等待“伟大”的小千。
  终于——
  秋芙奔进门,蹲身为礼:“姥姥,小千儿他们来了。”
  姥姥含叫一笑,未及得开口,小千和大板牙己奔至。
  “姥姥久等了,小千儿对不住,因为画图……”
  小千在说话,眼睛却瞧着秋芙。
  他自幼长在小乡村,哪见过如此蹲身之礼节?现在瞧秋芙如此施礼,心头已怪瘪起来:“怎么寿礼是如此拜法?”
  他把“蹲身”之礼,当成寿礼,心下瘪笑,却又莫可奈何,虽然觉得娘娘腔,他还是照着做,双手把握,置于右腰,蹲了下去。
  大板牙见他如此做,也跟着如此做。
  两人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女性化的蹲拜为礼,连声音都变柔了:“姥姥久等了……”
  这举止霎时引起她们楞眼怔住,而后笑了起来,对小千此举实在无可奈何又爱意有加。
  秋芙见他也学了样,自己都红了脸,急道:“小千儿,你不能蹲。”
  小千不解道:“我们不是要来拜寿吗?怎么不能蹲?”
  秋芙急道:“这是女子礼节,你是男人,不能如此,快起来!”
  顾不得,她已起身趋前,把小千和大板牙拉了起来。
  小千、大板牙似知道出了糗,对望一眼,瘪笑不已。
  “你怎么不早说?”
  秋芙道:“我哪知你不清楚……”
  “你又如何知道?我们都是从月江村来的?”
  水仙笑道:“是我教她的……呵呵……这几天都要拜见我娘和姥姥,她就学会啦!
  呵呵……”
  想及小千蹲身为礼,她就难忍笑意。
  大板牙瞪眼道:“都是你,害我也跟着出糗。”
  小千瘪笑道:“我哪知施个礼,还有这么多诡计?反正糗都出了,不笑白不笑,让大家高兴一下有什么不好?”
  大板牙也笑起来:“跟着你,迟早会变女人。”
  小千干笑道:“有时候当女人反而比男人有用,就像现在,如果我们是女人,就不会出糗了。”
  自嘲笑声中,小千也勉强指却窘境,朝姥姥再拜礼:“只要姥姥高兴,我们也开心,那是误差,请别放在心上。”
  笑意仍足的姥姥,此时也压抑下来,免得失了庄严,含笑道:“以后小心些,免得又失礼了。”
  三人这才再拜礼后,走近水仙。
  水仙瞧向小千,露出欣喜笑容:“小千儿没关系,以后我教你的,到时候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那么尴尬了。”
  小千处之泰然道:“我没有尴尬呵!我不是跟你们一样很开心。”
  水仙一时也答不上来。小千是笑得甚为开心,窘困样早已不见了。
  大板牙奚落笑着:“这有个新名称,叫脸皮厚了。”
  说完这话,又引起众人的轻笑。
  小千笑骂一声:“去你的!”己敲了大板牙一个响头,笑骂道:“我脸皮厚,你是不要脸。”
  两人又拉扯起来。
  秋芙窘困急道:“小千儿,今天是姥姥寿辰……”
  她拉向小千衣角,倒也把他给拉醒,下再任意为所欲为,和大板牙憋着笑意,退至一旁。
  姥姥含笑道:“没关系,都是小孩嘛!”
  难得她今天如此慈祥,连说话都充满关怀。
  众人稍静默下来。烛光闪闪生辉,一片祥和。
  只见水灵道:“我们就此为姥姥祝寿吧!”
  水仙最是高兴而激动:“好呵!我先来。”
  抱礼物就往姥姥行去。跪于地面,叩拜着:“恭祝姥姥福如东海,寿此南山,奉上礼物一份,请姥姥收下。”
  姥姥笑眯了眼:“乖,水仙啊!姥姥老一岁。你就大一岁,以后可不能太顽皮喔!”
  “是!姥姥!水仙最乖了!”
  “好!好!快起来,让姥姥瞧瞧!”
  水仙马上再拜礼,随后撒娇地往姥姥靠去。姥姥则爱护有加的抚她的秀发,频频赞许她乖巧听话。
  小千见还要下跪,最可怕的还是要让姥姥摸头,暗自苦笑不已:“真是没事找事干!
  来这里三叩九拜?还要让人家当孙子般摸头。”
  他正烦恼着,瞄向了大板牙,两人表情差不多。皆不由自主的摸向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苦瘪笑着。
  还好接下来的水月,水柔拜礼,并没有跪地叩拜,而是蹲身为礼,倒让两人松口大气。才知道除了水仙,其他人并无须下跪拜礼,如此拜起就轻松自在多了!
  轮到两人,全以拱手为礼,小千还特地躬身及膝,引得姥姥笑不合口,直夸小千乖巧多了。
  拜礼完毕,该是拆礼物了。
  水仙娇笑道:“我先拆,姥姥您猜我送您什么?”
  姥姥含笑道:“水仙不说出来,姥姥怎么知道!”
  “我送姥姥的是您最喜欢的凤凰啊!是水仙花好久好久功夫刻出来的哟!”
  绢布拆开,红色玉盒闪亮生辉,掀开盖子,一支白色木凤凰呈现眼帘,振翅欲飞,栩栩如生。
  姥姥不禁地动容,心灵中对凤凰之寄情似乎己占据了她大半生命,如今又见着此物,少女憧憬美梦一一再次浮现。
  她抚着凤凰,清滑中带着冰凉,让人好生舒畅,手指不觉地已抽动。
  水仙有点紧张:“姥姥,您不喜欢?”
  姥姥闻言,这才从回忆中惊醒,登时含笑道:“姥姥怎会不喜欢,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才忘了向你道谢,水仙最了解姥姥的心意了,姥姥好喜欢它……”
  水仙笑颜顿展:“只要姥姥喜欢。水仙就高兴,您戴着它就能活到一百岁,一千岁,一万岁,永远都不会老的。”
  姥姥笑得更是慈祥:“水仙愈来愈会说话了,姥姥想不疼都不行。”
  水仙撒娇赖着姥姥身边:“人家是真心的嘛!水仙要姥姥永远在水仙身边,姥姥一定会长生不老的。”
  “好!好!姥姥听你的话,永远都在你身边。”
  姥姥笑得更开心了。
  岂知小千竟笑得比她还“开心”。呵呵笑声传出,已把众人眼光给引了过来。
  水仙含笑道:“小千儿你也高兴姥姥留在我身边吗?看你笑成那个样子!”
  众目睽睽,小千也窃了笑声,但笑意仍十分捉狭,嘲惹道:“不是的,我是觉得你很会拍马屁喔!”
  这话可把众人听得十分困窘,尤其是水仙,一个姑娘家被人说成了“拍马屁”,够她羞窘得想找地洞钴。
  “小千儿,你怎能说我很会拍……”
  水仙嫩脸更红,再也开不了口。
  小千笑道:“不管你会不会拍,只要有人听了会高兴就好,反正马屁人人爱吃嘛!”
  这话可又拐弯抹角的说到了姥姥身上,逼得她老脸有些挂不住。就快要拉下脸来了。
  秋芙可又紧张了:“小千儿,今天是姥姥寿辰,你怎么乱说话?”
  小千这才注意到姥姥的脸容已变,也未敢再调侃瞎扯,马上给姥姥拍个马屁,笑道:
  “当然啦,像姥姥这样的人,岂能随便就让人拍?水仙讲的是‘希望’,我们大家也都希望姥姥长生不老,永远能跟大家在一起,对不对?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姥姥可别生气喔!”
  经过这番解释,姥姥听得就顺耳多了,也不便再拉下脸。轻轻一笑,道:“你就是喜欢乱说话,可把水仙给说窘了,下次可不得如此,知道吗?”
  小千笑道:“知道了。”
  水仙这时才去了窘意,含笑道:“小千儿,我下次会很小心,免得你会错意。”
  小千黠笑着:“对!应该小心些,我没关系,要是姥姥听得不顺耳而会错意,那就不好了。”
  他话中,表面上是指水仙说话要当心,别让姥姥误会了,暗地里却指水仙拍马屁要小心的不露痕迹,如此功夫就更到家了。
  除了大板牙,谁也没想透他话申的含意,透着喜寿气息,众人也就一笑了之。
  接下来水月献寿,礼物是一对玉镯子,水柔则以精致的绣花鞋为礼,水灵送给姥姥一件丝绸类似冰蚕甲,能夏凉冬暖的衣甲,剑痴与姥姥属平辈而又来得匆匆,也未及时准备礼物,只好以祝词为礼。秋芙仍以刺绣为礼。
  她们都献出了礼物,也说了些吉祥祝寿的话,剩下小千和大板牙,见及众人礼物都不错,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迟迟也献不出来。
  水仙已含笑道:“小千儿,听秋姐姐说,你们要送画给姥姥,能不能让我瞧瞧呢?”
  秋芙更期待着他这幅“会动”的画。
  大板牙瞄向小千,窘困道:“糗大了……”
  小千虽也困窘,但只一下就定了神,笑道:“反正来都来了,没礼物怎么成了咱们是礼轻意重,献啦!你先来,我的画很少人看得懂。”
  大板牙无奈,厚着脸皮把画推开,干笑道:“在下送上太阳名画一幅,还请姥姥笑纳。”
  众人见着画纸上只画了两座并排的山,再甩上六颗“太阳”,从右侧甩向左侧,不禁怔愕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水仙笑道:“这是忏么画?好像鸭子踩在上面似的,山都黑黑的?呵呵呵……”
  大板牙笑得更僵,这幅画竟会被人以“鸭脚踩的”来形容?
  他尴尬道:“这是剑山,不是你所说的鸭脚山,临时匆匆,难免省略了许多,请多多包涵。”
  姥姥笑态更掬:“那太阳呢?怎会有六颗?”
  大板牙僵笑道:“小千儿说盘古开天有九颗太阳……我只画了六颗……”
  水仙追问:“剩下的呢?”
  大板牙瞧向小千,希望他能找个理由来解释。
  小千灵机一动,马上有了答案:“剩下三颗还在洗澡,呵呵!它得好好洗刷一番。”
  “洗澡?”
  众人感到讶异而想笑。
  水仙不解而憋笑着:“太阳怎会想洗澡呢?”
  小千笑了笑,道:“因为升起来那六颗没洗澡,一身黑漆漆的,其它三颗见着了,觉得很没面子,所以非得洗干净再出来,各位只好慢慢等了。”
  虽是歪理,却解释得很让人无话可说而想发笑。
  水仙笑僵了嘴,又问:“太阳怎会是黑色的?它们怎么弄脏的?”
  小千道:“这不是脏,而是姥姥最近火气很大,再照上金光闪闪的太阳那还得了?
  所以它们自愿把脸涂黑,免得遭了殃。”
  姥姥听得自己被形容得火气很大,心头不是滋味但想及往常对待小千的确是如此,而今又已前嫌尽弃自不便再兴师问罪,只好来个充耳不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就算了。
  小千的解释,又引得众人一阵莫可奈何的笑意。
  大板牙则红着脸,送过去也不是,楞在当场也够窘,己瞄向了小千,希望他能想个法子解决。
  小千笑道:“一次弄了六颗太阳,本领倒也不小啦,只不知姥姥接不接受?”
  转向姥姥,含笑道:“姥姥,我们花了不少时间才画出这些,虽然不怎么样,可也是诚心诚意、尽了心力了。”
  姥姥慈祥笑道:“亏你们有这份心,姥姥怎会不接受?快拿过来,让姥姥瞧瞧六颗黑太阳生得何种模样?”
  大板牙松了一口气,已递过图画:“请姥姥笑纳。”
  姥姥接过手,不好意思一下给丢在一边,也装成欣赏模样,瞧了几眼,赞许道:
  “虽然见不出山水、但水墨用得很均匀,尤其是六颗太阳,更是干诤俐落,一气呵成,花了不少时间吧?”
  这是小千一笔甩出来的,姥姥竟然在此大作文章,逗得大板牙和小千内心快笑岔了气。
  小千轻笑道:“也没什么啦!只是十数年功夫而已,姥姥含笑道:“真是难得!那你的呢?又画个什么给姥姥?”
  小千神秘一笑:“我的画……是要有很丰富想像力的人才看得懂的。”
  水仙急问道:“哪会是什么画?是抽象画?”
  小千道:“不,比抽象画还抽象,是会动的。”
  这又是什么画?
  众人搞不懂了,惊诧而又好奇道:“会动的画?”
  小千道:“怎么?没见过?好,现在就让她们大开眼界。”
  他装模做样,摊的极是小心,好似啥宝物般,吊足了众人的味口,才威势凌人的将宣纸摊开。
  画面晶洁,白光刺眼,亮晶晶的,当真是会游动?瞧得人诧讶地啊了一声。
  这竟然是一张晶亮亮的白宣纸,白得连一滴墨,一条细线都没有。
  这画竟然是会动的?
  小千抖着它,果然有点在动,波浪般的起伏着。
  众人诧讶道:“这就是会动的画?”
  小千含笑道:“不错,没看过吧!”
  水仙娇嗔道:“小千儿,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手一直抖说它是会动的画!”
  “你错了,不抖,它还是会动。”
  小千抓直双手,不再抖动,黠笑道:“看到了没有?”
  水仙摇头道:“白白一片,怎能看得到?”
  小千黠笑道:“当然啦!会动的画,岂是肉眼所能看到用心灵看的。”
  看来这幅画,要比抽象画更玄更抽象了。
  水月冷笑道:“里边空空的,分明是张白纸,哪来的图画。”
  小千笑道:“无头脑的人,反应都是如此,我不怪你。”
  水月冷道:“既然有画,画的是什么?”
  这问题正是众人所想知道的。
  小千卖了关子:“你们想嘛,利用你们的想像力慢慢体会,总会想出端倪的。”
  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小千有此丰富的想像力,把一张白纸变成画。”
  大板牙猛地欣喜叫道:“我想出来了,这纸可以作成纸鸟,就能飞了。”
  小千呵呵笑道:“纸摺了鸟,哪还有画?不对!不过你能想出它会动,也算是及格了。”
  大板牙感到高兴,能猜着边边也好,至少比在场这群无头脑的人来得聪明些。
  水仙急道:“小千儿,我们想不出来,你就说嘛!画的是什么呀?”
  小千卖足了关子,才说道:“我画的是一只猴子在献寿桃,准备献给姥姥祝寿用的。”
  白白的一张画,怎会有此图?众人感到无奈而想笑。
  水仙娇笑道:“小千儿,你乱说,哪来的图?好嘛,你说有猴子在献蟠桃,那桃子呢?”
  小千答对如流:“被猴子献给姥姥了。”
  水仙轻笑道:“桃子己不在,那猴子呢,怎会不见?”
  小千道:“猴子献完桃就走了,呵呵……”
  他笑得捉狭:“都走光了,这画暂时就变成这个样子。”
  “这……?”水仙忍不住而笑了起来。
  这果然是幅超级抽象画。谁又想得到小千会把一张白宣纸扯得头头是道?让人以为真有那么一回事,都宁可相信有这么一幅画,也不忍拂祛小千的解释。
  小千笑得更黠慧:“知道了没,同样是一张白纸,有头脑跟无头脑的人画起来就是不一样,若想用看的,那就更不一样了。”
  大板牙拍手直叫好:“好一幅名画,会动的!真是震古烁今,所向无敌,让人看了还想再看。”
  小千嘲惹道:“那你就尽量看,什么时候猴子回来了,告诉我。”
  大板牙登时僵笑起来:“我看还是等猴子回来再说吧!它跑得无影无踪,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碰上它,总不能等上一阵子吧!”
  小千笑道:“如果耐不住,就自己画上去好了!省得青春虚渡了。”
  大板牙干笑道:“到时真的如此,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小千得意直笑,巡了众人一眼,才将目光落向姥姥,含笑道:“不知姥姥对这幅画感不感兴趣?”
  姥姥也笑着:“如此名画,姥姥怎会不感兴趣?只是姥姥有个问题想不通……”
  小千儿道:“什么问题?”
  姥姥似乎有意为难地笑了一声,道:“你画中的猴子说把寿桃送给了姥姥,可是姥姥并没有收到啊!”
  “这……这……”小千顿觉吹牛有了毛病。眼珠儿乱转,在找着解释。
  这问题已砸向小千吹牛的要害,如若他解释不出寿桃为何不在姥姥手中,那此锆猴献桃的画,根本就不存在了,这画将会变成白纸。
  众人正以捉住了小辫子的心情瞄视着他,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然而小千只这么一转眼,答案就出来了。
  他装腔作势,恨恨地笑骂道:“这小贼猴,竟敢不听话!半路就把蟠桃给吃了,实在可恶,回来我得好好修理它!”
  转向姥姥,笑得捉谑:“还好是姥姥告诉我,否则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这话又引起众人轻笑,实佩服小千的慧黠智慧及反应,让人听了好生喜欢他。
  姥姥也没话说了,笑道:“由它去吧!小畜牲难挽嘴馋……”
  “不行,我必须教训它!”
  “何必如此,姥姥都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这贼猴偷您的事小,将来要是偷到我身上,那还得了,不教训。行吗?”
  姥姥一阵僵笑,本以为小千教训猴子是为了自己,没想到却是为了他本身,自己还出言相劝,可有点自我陶醉而会错意。
  小千不愿让她太过困窘,已把白绢交给姥姥,含笑道:“不过我把它交给您,爱修理不修理,全看姥姥您自己的意思了。”
  姥姥这才恢复和蔼笑容:“姥姥会好好劝它,说不定它将来会带更多的寿桃回来!”
  “如此,我先祝福姥姥了!”
  小千拱手拜礼,心中却窃笑不已:“要猴子不吃桃子?那就像狗不吃屎一样困难,还想等它带寿桃回来,我看不出三天,你全身就光了。”
  姥姥祥和笑着,已把“名画”收妥。
  水仙含笑又道:“寿词呢?献了礼物,还有寿词呢?”
  小千眉头一皱:“还要这玩意儿?你说了些什么?”
  水仙笑道:“我说啦:‘希望姥姥长生不老,永远跟我在一起。’其他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那些水月、水柔都说过了,你得自己再想了。”
  众人皆以期待的眼光瞧向小千,似乎想听听他有何惊人之语。
  小千憋笑道:“真是,当寿星还真好啊……”
  转向大板牙道:“你先送礼,你要先说。”
  大板牙苦着脸:“好说的,她们都说了……”
  手指轻轻暗示,细声道:“你教我几句如何?”
  小千灵机一转,已点头,当下靠向他,细声说了几句,呵呵笑了两声,随后猛咬舌头强忍笑意,把脸部憋红了。
  不必说,这又是惊人之语。
  大板牙倒是未悟通惊人之处,轻轻一笑,转视姥姥,祝道:“恭祝姥姥,老来弥坚赛松树
  大寿无疆同日月,
  乌发末白春常在,
  龟鹤天年永长生。”
  话方说完、引起一阵骚动。水仙、水月、水柔、秋芙她己鼓掌叫好。水灵和剑痴亦频频含笑点头赞许不已。
  姥姥祥和笑道:“大板牙,看不出你还真有两下子,祝词念得那么好。姥姥我不接受都不行。”
  大板牙笑道:“哪里,尽要你喜欢,我就很高兴了,这算不了什么,将来还有更惊人的。”
  “好,好,姥姥将来就等你再作几句惊人之语。”
  厅中一片祥和笑意,只有小千儿快笑岔了肠,抱着肚子,气快接不了下气了。
  谁又想得出他教大板牙这句祝词是在骂姥姥?可惜却没人听得出来,还频频叫好。
  词句虽是堂堂祝词,但若取其每开头首字,那岂不变成了“老大乌龟”。
  小千用词之妙,配句之巧,实让人拍案叫绝,难怪他会笑抽了肠。骂了人,人家还拿它当宝贝呢!
  水仙见他笑得有点过份,道:“小千儿,你那么的高兴?是不是句子有何不对?”
  小千赶忙摇手:“不不不,句子对得很,姥姥最是受用了,我是在笑大板牙这个无头无脑的人,也能弄出妙句来,实在不简单。”
  大板牙自得一笑:“哪里,无头脑对我来说将成历史名词,今后我前途未可限量。”
  虽然这祝词是小千所想,他俩感到得意,只要祝词出自他口就行了。、水仙笑了笑,又问道:“大板牙能想出好词,你呢?是否能够更惊人!”
  小千瞄向姥姥那一副期待的笑容,已捉狭道:“当然,我不鸣则已,一鸣保证惊人!”
  “真的,那你快快说!”
  众人更倾耳聆听。
  岂知小千这话果然是惊人。
  他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姥姥脸上,黠笑道:“这个婆娘不是人!”
  这是何寿词,简直是在骂人。
  众人一阵啊呀,目瞪口呆,一副惊魂失魄样,想都没想到小千会骂出这种话?
  姥姥老脸已挂不住,冷哼一声,拍椅而起,满脸怒容:“小兔崽子你敢……”
  小千笑嘻嘻道:“姥姥别急嘛,听我说完下句再说。”
  他续念道:“这个婆娘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
  众人哄然一笑,先前惊诧表情一扫而空,本是句骂人现在却又变成如此惊人奉承之语,皆赞不绝口。
  姥姥冷森森的怒容也解化了,而笑得甚是爱煞。
  岂知小千趁大家嬉笑激情之下,又念了一句:“生了双手专作贼!”
  此语一出,又如一支大闷棍,敲得众人又是呆楞了眼。
  姥姥更是抽抖着那双作贼的手,好生生的,又岂能忍受人说成贼子?那张脸像似柔绵的纸,抽扭成一团,就快暴散得零零碎碎。
  小千仍是意气风发,悠然自得的寻了众人一眼,才又道:“偷得仁义留英名。”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拍手直叫好,姥姥怒容马上就已敛失,更为自己方才所发的怒火感到困窘而老脸已热。
  谁又想得到小千惊人之语竟会如此惊人?要人怒,则怒?要人喜,则喜?简直已达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地步了。
  水仙嘘口气,习惯地挽袖擦向额头,惊笑道:“小千儿,吓死人了,你怎么会想出这句子?害我们听得差点惊掉了魂,你一次说完行不行。”
  小千嗤嗤笑道:“知道结果的事,再也不能惊人,你们听得不也很过瘾?”
  大板牙马上拍手叫好:“对,过瘾!听了还想听,再来几句吧!”
  小千耸耸肩得意地道:“没问题,再来一箩筐都行!”
  说着就想朗声上口。
  然而姥姥却不敢再听下去,忙含笑道:“够了!够了!姥姥我年事已高,禁不起你那太过吓人的祝词,今日到此为止吧,等老身有准备的时候再来。”
  方才的乍喜乍怒,弄得她血气起伏很大,差点溃决而受了内伤,这可比与敌人交手更来得危险,岂能再听下去,若是因而走火入魔,功力尽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小千眉头一皱:“姥姥,今天是您的寿辰,总该过瘾一下吧!”
  姥姥笑道:“姥姥数十年来,也没今年如此激动和过瘾,再下去、可能就会得意忘形了。”
  水灵含笑道:“小千儿,我听了你的祝词都怦然心动,何况是姥姥?等我们准备好,再来听你的,如何?省得姥姥累着了。”
  小千无奈一笑:“好吧!姥姥失去机会,可就要等明年!”
  姥姥含笑道:“到时姥姥会有心理准备了,你可以多说一些。”
  小千黠笑道:“也未必啦!要惊人,一句话也就够了。既然祝寿到此为止,接下来该怎么办?”
  水仙含笑道:“我们可以吃丰富的寿宴了!姥姥对不对?”
  姥姥祥和笑道:“就开始吧,看你馋得那个样子。”
  水仙腆然道:“我没有嘛!我是陪姥姥吃的……”
  姥姥一阵慈祥笑声,今日寿辰,她过得既刺激又过瘾,将可回味无穷。
  随后她们已设筵庭园,除了秋芙,女孩人家皆作了一道可口佳肴,在欢乐中畅饮起来。
  时日匆匆,两天已过去。
  寿辰气息已淡,水灵宫已恢复以前之清雅,却不宁静因为有了小千。
  他的花样可多着呢?尤其是那把关刀,他竟然将它插在那棵被斩成两断的枫树枝干上边。
  本来凸出花园半截枝干就已够突出,如今再插上丈余长刀,又如城墙上的旗帜,显眼得很。
  众人走向花园,第一眼一定落在关刀上,好似已成了水灵宫的独门标记。
  想拿下它嘛,又觉得好似少了什么?而找不出理由向小千说去。不想拿下它,又觉得惹眼,似乎水灵宫已被刀给镇住了。
  小千行至花园,总会悠游自得,负手于背,慢慢欣赏他那把盛气凌人的霸刀。
  “呵呵!称霸武林,全看你了。”
  他好似欣赏宝物般的在鉴定这把青龙偃月刀,不时陶醉而发出笑声。
  大清早,花叶合露,关刀锋刃也凝聚了不少露珠,闪闪生辉,平添几许肃杀之气。
  此时剑痴已行出庭园,走向他,含笑道:“小千儿,你起得那么早?”
  小千道:“睡得骨头都酸了,还是起来欣赏我的宝刀比较过瘾。”
  剑痴含笑道:“老夫一生爱剑如痴,可也没见过如此宝刀,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小千是从大城镇,练武馆大门为镇馆所插的大关刀,一手把它拔起而扛回水灵宫。
  然而为增加宝刀气势,他可说得有头有脑:“这就是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的青龙偃月宝刀,得来实是不易,重百余斤,非得像我这样,天生神力的人,是使不动的。”
  剑痴明知他在吹牛,也不愿点破,走向前,伸手提了提关刀,果真有百余斤重,可非常人能耍的。复又瞧向刀锋,缺口不少,遂笑道:“听说青龙偃月刀,劈石石碎,劈铁铁断,锋刀如月,永不缺损,不知你这把……”
  小千干笑,忙道:“唉呀!宝刀也有生命,都已经活了千余年,掉几颗牙有何关系,只要管用就得了。再说想去掉缺口,磨个平不就得了?呵呵,八寸厚,少说也能磨上三百年的。”
  剑痴轻轻一笑:“原来如此,恕老夫走眼了。”
  小千讪笑道:“走眼的人很多,否则宝刀岂会埋没千余年没人要?”
  剑痴淡笑,抚摸刀一阵,己把话题转为正事:“小千儿,咱们是否该去救武帝了?”
  小千闻言,无奈一笑:“救是要救,等天机生有消息再去,不行吗?”
  他仍有意拖过七日之期,以免惹上欢喜神佛。
  剑痴叹道:“他若来此,咱再出发,可能又要耽搁不少时间,我还是觉得去跟他会合较为恰当。”
  小千无奈地笑道:“好吧!你去跟夫人说去。”
  剑痴道:“一起去如何?我不希望引起她们悲切心灵。”
  他认为小千较会说话,由他来解说事情,当不会弄得众人忧心忡忡。
  小千点头道:“要她们高兴还不简单,看我的!”
  马上跳向树干,与关刀并立,已喝吼起来:“起床呵!天大好消息!快快出来……”
  声如劈雷,震得四处回音不绝。后院亦传回尖叫声、笑声、骂声。
  几分钟不到,一群人就赶了出来,虽是匆忙,但衣衫也穿得整齐,只是头发有点乱而已。
  水仙甚感兴趣道:“小千儿,什么消息,一大早就把我们叫醒?”
  小千嗤嗤笑道:“没什么,因为我做梦有人不见了,所以叫你们来点名,免得出了意外。”
  这话已引起一阵抱怨。
  水月斥道:“你敢耍我们?欠揍了是不是?”
  水仙叹道:“小千儿,做梦也能当真!”
  小千笑道:“好梦成真的事。也不是没有,而且我还特别灵呢!”
  水月一阵怒气:“你灵不灵,关我们何事,简直太可恶……”
  小千截口道:“好啦!我做个梦,你就如此激动,要是真那还得了?听好,我要宣布好消息了。”
  众人闻及有好消息,一股被捉弄而抱怨之心情亦为之压抑,凝神聆听。
  小千说道:“好消息,武帝要回来喽!”
  这消息来得好快,众人诧异的目瞪口呆,真以为听错了,别十余年的武帝,竟然就要回来了。
  水灵激动万分:“当真!”
  小千笑道:“只是他要你们去接他而己。”
  “哪里去接?”
  “在月神教主手中。”
  “什么?”
  水月斥道:“还在敌人手中,你就说他要回来了?”
  小千笑道:“至少我告诉你们,武帝还活着,而且是在月神教主手中,这算不算好消息!”
  哗地一声,众人又是一阵激动,方才为了武帝未能回来而失望,现在想及能证实武帝还活着,岂非天大的好消息?
  水仙拍手直叫好:“我爹还活着?那太好了。”
  水灵急道:“武帝现在在何处?我们是否可以去救他?”
  小千道:“我现在就是带你们去啊!地点在哪里,一时也说不清楚,去了再说。”
  能与武帝重逢,那是水灵梦寐以求的事,如今就快要实现,已显得有些喜不自盛。
  姥姥较为沉着,问剑痴道:“满天老弟,可有此事?”
  剑痴点头道:“小千儿说得不错。”
  大板牙抢口道:“我说的也没错,武帝在月神教主手中,而数主已被我们杀得落荒而逃,就快跳崖自杀了。”
  姥姥已露笑意:“杀得好,恶人自有恶报!”
  转向水灵含笑道:“夫人,咱们现在就去接武帝如何?”
  水灵已露迫不及待的神情:“自该如此!”
  水仙激动道:“好棒啊!爹爹就快回来了。我一定要把恶人教训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捉我爹!”
  小千笑道:“你别高兴得太早,要救人,还没你的份呢!”
  水仙紧张道:“为什么?”
  小千道:“拿刀子杀人,你行吗?而且还惹上了欢喜神佛,有你跟在后头,打起来都不怎么爽快。”
  水仙急道:“不会的,我会拚命打,打得很爽快。”
  小千讪笑道:“我知道你很爽快,我们可爽快不起来!”
  “为什么?”
  小千嗤嗤笑道:“因为你的爽快很危险!”
  水仙仍是不懂!
  水灵说道:“为何会惹上难喜神佛?”
  小千说道:“神佛忌讳的只是武帝一人,如若有机会,他定会从中拦劫,是以很有可能对上他。”
  水灵闻言,已有了决定:“如此水仙就不宜去了,免得受挟持。”
  水仙紧张道:“娘……我想去……”
  水灵含笑道:“若能去,娘一定会计你去,你要听话,而这里也要有人看守,你就和水柔留在此地好了。”
  水仙百般不愿,却也不敢违背母亲,嘟着嘴,很是委屈。
  小千儿道:“别难过了,我去把那混球捉来,让你爽快的过瘾,结果还不是一样。”
  水仙无奈地道:“小千儿,那你一定要把坏蛋抓来让我教训喔!”
  小千呵呵笑道:“当然,包准你打得过瘾,若不行就揍大板牙好了。”
  大板牙怔愕而后瘪笑:“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小千儿道:“因为你肉多,打起来一定差不到那儿去。”
  大板牙瘪笑不已。
  水灵急着想救人,也不愿耽搁太多时间,问剑痴道:“剑叔!咱们用过早餐就走如何?”
  剑痴拱手为礼:“谨遵夫人意思。”
  随后她们已散去,各自回房收拾武器、装备。吃了早餐,立时出发。
  小千非要扛那把大关刀不可,逼得众人得让他一人先坐水箱开出水面,那股关公凛凛生风气概,此时全在他身上见着了。或许这就是他硬要以关刀为武器的最大原因吧?
  不多时,众人已出了水灵宫。
  小千似乎已有所觉,领着众人一路往长江上游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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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武帝
 
  经过一天一夜不停赶路,众人已抵鄂西田家镇,时已过夜,众人才在此镇进食晚膳。
  饭未吃了几口,与小千分手寻武帝下落的天机生已风尘仆仆的赶来。
  “找到了!找到了!害老夫找得好苦!”
  天机生五短身材已撞进了食堂,气喘如牛的往小千奔去。
  他满脸幸不辱命的笑意道:“你们可来得真是时候,省了我不少时间。”
  众人同感惊喜,看样子,效果还真不错。
  天机生也不管套,向夫人拱手为礼,便坐了下来,想灌几口茶,喝的却是酒。酒一下肚,精神更佳,哈出了酒气笑道:“憋了几天,现在也该轻松一下了。”
  小千道:“你轻松,我们可急得很,快说出结果吧!”
  天机生也未敢怠慢,笑道:“俺是指心情的轻松,事情可跟你们一样急。”
  马上接着又道:“月神教主去找多情夫人了。”
  “什么?”
  小千感到诧异:“他怎会搞上这个老淫婆?”
  天机生道:“据我所查,他们好似很久以前就认识,而且又听说多情夫人功夫大进,教主才去找她的。”
  他解释道:“那天我们分手后,我就跟踪上了月神教主,他己因儿子死去而陷入疯狂,一路嘶吼,胡乱劈掌,有不少被碰上的人死在他手中,后来在赵真和狄向引的安慰下,才葬了关西晴的头颅,然后才渐渐恢复了平静,誓言要替儿子报仇。”
  小千道:“他把仇家算在谁的头上?”
  天机生道:“本该是西巫塔,但这件事因你而起,所以他不停的在吼着你,要把你碎尸万段。”
  小千呵呵笑道:“听多啦!他不宰我,我还想宰他呢!”
  水灵急道:“他可有对武帝如何?”
  天要生摇头道:“不清楚,不过据我猜想,该是没有。”
  他解释道:“因为当时他好几次想杀武帝以泄恨,但老是走走停停,最后终于放弃。
  那时已传小千儿被多情夫人击伤,以及李怜花冒死救人一事。月神教主突然折向,多情楼,也跟多情夫人缀上了,还没来得及向武帝有任何不利的举动。”
  水灵稍安心,道:“既然武帝在他手中,你可查出来武帝被囚在何处?”
  天机生道:“没有……”
  “哪还救个屁!”
  小千瞪眼道:“这几天你是白混了!还赶得像落水狗,大喘小叫的。”
  天机生笑了笑,说道:“别急嘛!好戏还在后头呢!虽然武帝被囚在何处,俺不知道,但俺可逮到了好机会。月神教主和多情夫人两人谈得甜甜蜜蜜的,但后来谈到武帝身上,多情夫人突然怨恨起来,说什么武帝是最绝情绝义的,得要好好教训他,月神教主听了以后,就献计说以武帝为条件,要多情夫人替他报仇,夫人一口就答应下来,教主也派赵真和狄向引准备去带武帝,交予夫人。”
  小千急道:“你不会再跟着赵真他们?”
  天机生道:“俺本有此打算,但另外又跟了‘送水公子’杨郊,他排名武林第五,俺知不敌,只好放弃跟踪了。”
  小千诧然道:“‘送水公子’!就是多情夫人身边的白面书生?”
  天机生点头道:“就是他。”
  小千和大板牙对望了一眼,瘪笑不已。
  小千道:“这午夜大牛郎竟会是鼎鼎大名的送水公子?倒也让人感到意外,难怪多情夫人的功力会大进,找的全是江湖顶尖高手嘛!”
  天机生道:“多情夫人似乎也有企图争夺天下,才不惜以色相迷惑当代高手,除了武帝和苦恼和尚外,李怜花、柳银刀、杨郊,分别是武林排行四五六名,全被她包了,势不可谓不小。”
  小千嗤嗤笑道:“我看多情夫人那么恨武帝,说不定就是勾引不成,由爱生恨吧!”
  有一眼没一眼的瞧向水灵,弄得她好生困窘,耳根已红。
  小千又道:“我是说……不知夫人是否知道此事……”
  他乃指水灵和多情夫人是否曾为了武帝而争风吃醋?
  水灵道:“没有,我一直未曾听武帝提及。”
  小千道:“那可能是多情夫人自己在吃干醋了。”
  天机生道:“这事等以后亲自问她就行了,现在该是救人要紧。照月神教主所言,可能要两天时间才能把武帝带至多情楼,而那时候正好是欢喜神佛向咱们警告的七天日期的最后一天。我想了想,遂决定照你所说,通知各大门派,当面向西巫塔宣战,地点就在九宫山,如此一来可以牵制西巫塔,以免妨害我们救人,二来我们救出武帝以后,还可以及时赶去九宫山与群雄会合,共同对抗西巫塔,如此两方面皆可兼顾了。”
  小千拍手叫绝:“好计策,看你这斗鸡眼先生还挺有计谋的嘛,这下可得好好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天机生笑不合口:“比起你,还差上一大截呢!”
  小千笑道:“光拍马屁也不是办法,你打算何时去救人?”
  天机生道:“愈快愈好,反正时间也差不多,咱们现在就去。”
  小千道:“好是好,总得安排一下如何救人吧?”
  “这……”
  天机生转向水灵。似想征得她的意思。
  水灵道:“我不了解实际情况,还是由你们来计划好了。”
  天杌生道:“那就得看小千儿了,他跟多情夫人交过手,知道她的功夫有多高。”
  小千叹道:“不必多说,多情夫人的武功高得吓人,要是我的关刀挡不住她,啥事也得惨兮兮的。”
  姥姥冷笑道:“这小贱人有何惊人的武功?老身几拐下去,非砸得她头破血流不可。”
  小千道:“能这样最好不过喽,可是她现在连武帝都不怕,武功没两下子怎成?姥姥还是小心点才好。”
  姥姥冷冷地哼了一声,未再作答。
  剑痴道:“小千儿,多情夫人既然功力大进,咱们总要有个对策,你认为要如何才能制住她!”
  小千道:“制住她我可不敢想,能牵制她,然后把武帝救出来,那可就心满意足了。”
  顿了顿,又道:“多情楼现在有六七人,跟我们差不多,但柳再银和赵真、狄向引武功较弱,不必考虑,剩下的多情夫人、月神教主和那书生‘送水公子’,才是最主要对手,我们要对付的也该是他们三人。”
  沉吟一阵,又说道:“送水公子和狄向引及赵真是一路的,他们手中可能有武帝,也因咱们是为了救武帝而来,如果他们还在半路,咱们拦了过去就行,如果他们已抵达多情楼,就由宫主、水月和天机生负责救人,我和大板牙、姥姥负责对抗多情夫人,剑先生就对月神教主,阿菜功夫较弱就留在外边以免发生意外。各位觉得如何?”
  大板牙道:“还有一个柳淫徒啊!你怎么把他给漏了?”
  小千笑道:“他呀!用来对付月神教主最恰当不过了,别忘了他爹还是被月神教主给打死的,我只要说破他是教主,柳淫徒非找他拚命不可。”
  大板牙频频点头:“好!好一招借刀杀人,等他杀了教主,我再补他一剑,让他也痛痛快快上西天。”
  小千道:“说说而已,一切事情等到了地头瞧个究竟再决定,说不定到那时,会有料想不到的情况呢!”
  天机生道:“这样也好,多情楼离此还有一天路程,咱们现在赶去,明日下午将可抵达,到时没有变化、就照方才小千说的方法进行,若有变化,再临时应对。夫人以为如何呢?”
  水灵颔首道:“就这样吧!时不宜迟,咱们走吧!”
  囫囵吞了几口饭,众人未敢停留过久,已连夜赶往多情楼。
  多情楼灯火通明,映向湖面,粼光闪闪。
  楼内,竟是夫人放荡的笑声。
  自从练成神功,她似乎更淫荡而肆无忌惮,为了须求无度,甚至要送水公子出去捕捉童男供其玩弄。
  然而她这些举止却让柳再银感到甚为惊惶而愤怒。
  经过如许多天,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无法人道而惊骇不已。
  他找过他母亲,回答的总是——等些时候娘会为物色……
  他想等,但却无法忍受其他男人占有他娘,等得心火直冒。
  今夜他实在忍无可忍,又像上次一样,一脚已踹开那间尽是春色的软香闺房。甜香涌入鼻息,他又是一颤。
  黯红灯下,多情夫人正赤裸裸的和月神教主淫猥拥搂着,门扉敞开,两人也为之惊颤。
  多情夫人瞧及是柳再银,已媚淫笑道:“再银,娘不是告诉你,等你好了再帮你找……”
  柳再银怒道:“我要脸皮,我不准你和其他男人苟合!”
  多情夫人闻言一阵浪笑:“吃错药了,你也别那么自私,娘总不能不闻不问吧!你放心,等你好了,娘一定答应你……”
  柳再银厉喝道:“不行!马上叫那男的滚开,否则我可要对他不客气了。”
  多情夫人已含有怒意:“再银!你别做得太过份,干涉到娘的私事来了!”
  柳再银嗔叫道:“柳家我是男人,我有权管你!”
  月神教主冷笑道:“小杂种快滚,别坏了大爷的好事!”
  “你敢骂我!”
  柳再银喝吼,一个欺身已扑向教主,准备宰了他!
  月神教主冷笑,一只左手已扬起,毫不客气的就劈击。
  多情夫人见状稍惊:“再银,你不能如此!”
  已伸手搁向他,想把两人分开。
  岂知柳再银仍百般纠缠:“娘快放手,让我宰了他!”
  “不行!你快回去!”
  “放手——”
  “你敢不听娘的话?”
  “放开我!听到没有?”
  柳再银挣不脱,一时冲动,银刀竟划向夫人的手臂,刀影一闪,透白肌肤已渗了血。
  多情夫人唉呀地惊急尖叫,虽然伤得不深,却是她最心疼的肌肤,不禁也火了:
  “你敢!”手掌一挥,啪啪两响,刮了柳再银两个耳光,打得他嘴角挂血。
  柳再银怔楞当场,实未想及他母亲会刮他巴掌,愤怒中清醒,恨恨地啐口含血的唾液,转身就走,及至门口已狂奔而去。
  多情夫人嗔笑道:“这孩子太过份了!连我也敢杀?”
  月神教主凑向她,温柔道:“伤得如何?”
  多情夫人已淫邪撤娇起来:“人家是为了你才受伤的,你如何报答人家?”
  月神教主含笑道:“只要你愿意,我都依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我要你……”
  两人淫笑了起来,复又拥搂着。
  多情夫人又浪笑道:“可惜你不是真的武帝,否则就太好了。”
  月神教主黠笑道:“等他来了,你处置他以后,我就变成真的武帝了。”
  多情夫人吟笑道:“可惜你却易了容……”
  “只要你当成真的,又有何差别?”
  多情夫人似已忍受不了,呻吟着:“对!你就是武帝,快……搂紧我……”
  欲火难挨,两人又翻云覆雨,淫荡苟合。
  柳再银愤怒的退出楼阁,走回后院,一股子已冲进秋蓉的闺房,那股怒火全发泄在她身上。
  他欺向床前,猛地往她衣服就撕去。
  秋蓉惊骇不已,挣扎吼叫:“放开我!淫贼!快放开我!”
  “你才是贱女人,跟着我娘干那种不要脸的事!贱!贱!贱……”
  柳再银骂不起劲,伸起右手猛力就刮向秋蓉的嘴脸,打了又打,似想将他娘刮的两掌变本加厉的全算在她头上。
  秋蓉功力被封,挣扎不见效果,任其凌虐,但她还是吼叫着:“放开我!淫徒你不得好死!救命啊……”
  柳再银见她喊“救命”凌虐之心更炽,暴戾笑道:“你叫?叫春是不是?大爷几天没来,你就受不了了?要叫就让你叫个够!”
  他又是拳,又是掌,又是撕,又是抓,像疯狗般撩牙掠爪,猛往秋蓉身上落去。
  可怜的秋蓉喊破咽喉也未见人影来救她,几分钟不到,衣衫全被撕碎,满身抓痕淤青。她似乎已抱定宁死不屈的心理,仍不断的挣扎。
  柳再银接近疯狂的凌殴,秋蓉越是挨叫,他越是亢奋,已压在她的身上,强行奸辱。
  秋蓉并不知他不能人道,见其压身,更是惊骇,厉吒:“淫贼!你不得好死——放开我——”
  她极力地扭身挣扎。
  柳再银淫谑喝叫:“贱女人,不知多少男人玩过你,你还装什么神圣?贱!贱——”
  他更行奸迫,秋蓉就是不从。
  突地——
  一声贱骂,秋大娘已走进来,她老早就待在门外,本想两人搞这种事,她也不便涉入,但秋蓉老是不从,深怕得罪柳再银,一身的金银珠宝将得而复失,她便想以第一次的方法,助柳再银得逞。
  一踏进门,就是骂个不停:“小贱人!你已是柳公子的人还敢不从?要老娘来教训你是不是?”
  走近床沿,已谄媚笑道:“柳公子别急,老身来帮你的忙,像上次一样!”
  不等柳再银回答。她已抓向秋蓉的双腿,就想将它拉开。
  如此的母亲,为了贱财,竟然不把女儿当人看,助纣为虐的想逼良为娼?那种吆喝与凌虐,比起妓院的老鸨又有何差别?
  秋大娘的加入,正唤起秋蓉那痛不欲生,刻骨铭心的一刻,是那么残忍的又再次重演,她无时无刻想摒弃它,谁知又如此残酷的上了心。
  她厉吼着,已陷入疯狂,不断的挣扎、捶打:“放开我——淫贼,恶魔——”
  粉拳直落在柳再银身上,但皆柔弱无力,起不了作用。
  秋大娘冷笑斥道:“小贱人!你还敢反抗,难道要老娘拿绳子绑你不成?”
  柳再银双目尽赤亢奋道:“不用绑,我就喜欢这股骚劲!”
  秋大娘含笑忙道:“是柳公子!”
  秋蓉发乱如魔鬼,口鼻流着血丝,口水、鼻涕涌流,他仍不断嘶吼,想挣开这人间地狱,她想张口啃噬淫魔骨肉,她想拿把刀将这些恶魔全杀光了,一刀一刀猛切、猛砍、猛剐,剐烂这群狼心狗肺的恶魔。
  “恶魔——我要杀了你们——”
  秋蓉巳涕泪直流,挣扎已快绝望,双手都已打得生疼发肿,命运仍未改变。
  她的手仍不断的打,猝然间,那手竟然多了一把银亮的尖刀,被她握得紧紧的,不知那来的力量,一刀已剌向柳再银的腰际。
  柳再银但觉疼痛,闷呃一声,己蹦身而起。
  幸好秋蓉武功受制,刺出劲道和速度并不算快,否则他非得肚破肠流不可。
  他虽是躲开了,也被划了一道三寸长的伤口。痛得他直打冷颤。
  秋蓉一刀刺出,仍处于疯狂状态,但觉胸前已空,已急坐而起,复见有人在前,厉吼着“恶魔”,利刃又往前刺去,不断的刺。
  秋大娘一无武功,事情又发生太过于突然,眼睛一花,胸口已挨了数刀,全是穿透了背脊,她惊骇的看着胸口,鲜血就如此简单地流出来。
  她摸着血而感到冰冷、恐惧、惊骇的抽抖着:“血……血……我身上流了血,不……
  我不想……不想死。”
  喝吼中又呛了一口鲜血渗出嘴角,双目具骇的瞪着秋蓉,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声音可把秋蓉给惊醒了。乍见母亲如此、她呆愣了,又见自己手上银刀沾满鲜血,更是畏惧的丢掉它:“不!我没有!我没有刀!我没有杀人!”已急出了眼泪:“娘!
  你不能死!”
  她欺身抱着她娘,不停的唤着,摇晃拍打着。
  秋大娘始终瞪大未敢相信而恐俱的眼睛,嘴巴张了张,那金牙又镶上了嘴,和着血,纷外显眼,可惜一句话也难以说出。
  秋蓉悲切地将她抱紧,已哭泣起来:“娘!您不能死……”
  回答的只是一口又一口的鲜血,秋大娘终于咽了气,眼睛瞧的,双手抓的,心中想的,仍是一大堆的金银珠宝。
  柳再银本想出掌教训秋蓉,但见及秋大娘已死,似也不想沾上倒楣气息,恨怒的啐口唾液,骂道:“这笔帐,下次再跟你算!”
  他这才忿忿地离去。
  秋蓉泣不成声,紧紧抱伏在她娘身上。
  虽然她娘如此的折磨她,但此时她却见不得她娘已死去,她不想成为杀母凶手,更不想成为孤儿。此时此她除了她娘,再也找不到任何亲人了。
  冷风中,频传凄切哀泣声,凭添几许悲凉。
  第二天,午时。
  玉翠己通报赵真和狄向引已返回,多情夫人得知消息,甚为黠喜的才起了床,套上薄黑轻纱,半掩半露躯体的就和月神教主共同走向前厅。
  宽敞厅中,一片清静。
  赵真和狄向引共同押着一名老人,他满头散灰长发,连同虬髯,几乎遮掉了整个头脸,只能见嘴鼻,以及那对炯炯有神不怒而威的眼睛。
  他似乎就是闻名天下的武帝,全身臭黑,衣衫破烂,宛如流浪街头的脏乞丐。他的手脚还上了粗黑铁链,稍一行动则朗朗作响。
  多情夫人奔出大厅,乍见武帝,顿感惊诧:“你就是武帝?”
  武帝轻轻一笑道:“夫人的记性真好,多年不见了,仍认得在下。”
  多情夫人淫荡轻笑:“是啊!多年不见,我还以为你潇洒依旧,没想到将要变成乞丐的模样了。”
  武帝道:“倒让夫人失望了!”
  多情夫人走向他,伸手摸他胡子,然后猛力揪扯,带着谑声含情笑着:“二十年前你对我不屑一顾,让我好生伤心,到现在我还是等着你回心转意,你看我对你有多么的痴心?”
  武帝脸颊感到生疼,但他仍淡然笑道:“老夫已沦为此副德行,夫人还感兴趣?”
  “嗯!我要的是你的心,不管你变得何种模样,我都要你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武帝苦笑道:“你不是有了个月神教主?他足以代替我。”
  多情夫人把胡子揪得更紧,笑的更媚:“那不一样,我要的是武帝,天下再也没人能代替武帝!”
  武帝道:“老夫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只要你答应,我什么都依你,甚至可以放开你。”
  武帝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月神教主冷斥道:“玉水凉!你最好听话些,免得自找麻烦?”
  武帝盯向他:“老夫找的麻烦还不够吗?”
  言下之意乃有,又何俱再多几项麻烦?
  月神教主冷笑道:“这次就是你最大麻烦,夫人可以随时杀了你!”
  武帝淡笑道:“关西独!老夫没料到你和夫人有所牵连,该不会十五年前那档事,是你们共同计算我的吧?”
  多情夫人笑道:“我要是计算你,早就把你缠住身边了,哪忍心看你受苦呢?”
  月神教主冷笑道:“老实告诉你,那次计划是欢喜神佛帮助本教主的。你栽的该没话说吧!”
  武帝稍怔:“会是神佛?”
  顿了顿,又苦笑道:“我早就该想到是他。却不知你们如何扯上关系?”
  月神教主怒斥道:“你毁我家园,杀我亲人,这些神佛都知道,他为了伸张正义,助我除去你,那是理所当然,何须要何关系?”
  听他所言,似乎对武帝还有不解之仇,然而以武帝仁慈风范,岂会做出毁人家、杀人亲之事?除非对方是个十恶不赦之徒。
  武帝轻笑:“可惜,听说前几天你儿子也被西巫塔的人砍掉脑袋,家园也被毁了,他是否在对你伸张正义?”
  关西独登时闭了口,这就是他百思不解的地方,然而儿子的死,使他几乎陷入疯狂。
  他喝骂道:“你们全都不是人,外表慈祥,骨子里全是杀人放火,千人剐,万人剁的伪君子,恶魔……”
  他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武帝轻轻一笑,没有理会他。
  多情夫人含笑道:“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算了,只要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愿意化解你们之间的仇怨。”
  武帝道:“多谢夫人、老夫处事坦荡荡,能解之怨,早已解开,若未能解,那必是不解之怨,又何必强行拆解?将形成怨上加怨了。”
  多情夫人目光已闪凌光,仍是媚态笑着:“这么说,你也不想接纳我了?”
  武帝道:“老夫已一无所有,不敢亵渎夫人。”
  “放屁!”
  多情夫人突然掴他两巴掌,打得脆响,血丝已渗嘴角。
  她冷厉的眼神直瞪,语调仍平静带媚:“二十年前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你却自命神圣,连瞧都不瞧我一眼,二十年后你风采不再,还是那副贱骨头?你不瞧,我就让你瞧个够吧!”
  伸手揪他头发,硬压向自己胸乳,笑的更浪:“瞧啊!有什么不能瞧?吃了它都行!
  哈哈哈……”
  她想见武帝挣扎、嗔怒、叫吼、啐骂,但武帝却让她失望了,一如平淡,好似老僧入定,一点反应也没有。
  多情夫人浪笑着,压扯了几次,未见反应,不禁怒火更炽,一手已揪下一撮头发,身躯微颤着,冷厉道:“我就不相信你能忍到什么时候?来人!把他押下去,先抽他一百鞭,再带到我那里。”
  玉翠道声“是!”领着赵真和狄向引,已把武帝押向后院。
  多情夫人嗔怒不已,猛运劲,手中毛发化为白烟已焚化,怒骂道:“二十年前你可以不理我,二十年后,我看你如何消受我?凭你那身武功,给老娘抬脚都不够,有什么好神气的?”
  她骂不绝口,二十年前被伤的自尊,至此时仍不能讨回,那股怒火使她将失去理智。
  关酉独安慰道:“他已在夫人手中,迟早会向你乞饶,夫人何必为此生气呢?实在是不值得。”
  多情夫人怒意未平,嗔恨道:“替我想办法,非整得他讨饶不可!”
  关西独淫笑道:“夫人你那一套不就是最佳办法?天下又有谁能逃出你的温柔窝?
  他只是未尝到滋味而已。”
  多情夫人闻言,突又浪笑起来:“这家伙就是贱,非得要人家用逼迫不可!”
  说完哈哈淫猥荡笑,又挽着关西独回房去了,继续那渡不完的春色。
  如若小千他们未能及时赶来,恐怕武帝又要遭劫了。
  鞭声已叭哒叭哒传出,缓慢而沉重。
  还好小千他们赶的并未太迟,时下正抵多情楼对面山区,往前窥视,红白楼阁映着碧青湖面,本就美不胜收,然而楼阁里藏污纳垢,大刹风景。
  小千闻及叭叭声,眉头一皱:“怎么有人在放鞭炮?在庆祝什么?”
  众人聆听,果然有此声音。
  大板牙道:“也未免太小气,一颗一颗放,充不了什么大场面?”
  小千笑道:“我看还是便宜货,噗噗叫,一点热闹都放不出来。”
  天机生道:“是否派人去探察,以免有所意外。”
  小千耸了一下手中关刀,笑道:“本来是该我去的,但扛了刀,出入门户都不方便,就由你去好了。”
  天机生点头:“没问题,俺去过两三次,熟得很!”
  当下向夫人拱手为礼,马上已潜向多情楼。
  小千叹笑道:“被他捷足先登了,呵呵!可千万别破坏了人家的好事,那可会遭报应的。”
  这“好事”。恐怕只有大板牙听得懂,乃指多情夫人之风流事。两人对望了一眼,笑的捉狭,午夜牛郎之事,他俩可没忘记。
  水灵她们一心念着武帝的安危,此时心情更加沉重,也无心礼会小千话中的含意,各自瞅视楼阁,希望有进一步发展。
  果然天机生去时谨慎,回来却狂奔不已,急叫道:“不好了……”
  小千笑道:“是不是被鞭炮烧着了屁股,看你吓成这个样子!”
  天机生窜回山区,急道:“那不是鞭炮,是他们在抽打武帝。”
  众人怔愕不已!
  小千亦诧然干笑:“怎么差那么多?……”
  水灵忍不了武帝受苦,焦急道:“我们快去救人!”
  说着就想动身冲前。
  小千笑道:“且馒!冲杀该是我的事,你们是负责救人的!武帝在此,那最好不过了喽!”
  这时,他己走向水灵的前头,关刀一挥,喝吼着:“冲啊!”登时挥刀长驱直入,杀向楼阁,宛似将军出征,威风八面。
  大板牙也末落后,跟着杀了过去。
  水灵一行人跟着天机生行潜向楼阁,准备救人。
  此处只留下秋芙及小貂儿。
  小千要她留在此,一方面是为了安全,另一方面是避兔她见着妹妹秋蓉变成那副模样而伤心。然而他却不知秋蓉因受不了逼迫而失手杀了她娘。
  杀声震天,气势不凡。
  “老淫婆!你给我出来——午夜牛郎来了!”
  小千喝吼着,奔向九曲桥,大刀小试,猛砍石栏,刀落石飞,气势硬旺,已冲向大厅。
  温柔窝的多情夫人猝闻小千声音,亦怔楞不已:“这小子来了?难道在耍什么花招不成了。”
  对小千,她是忌讳甚多,也不敢怠慢,套上黑丝袍,转向教主:“你去看看武帝,别让他救走了。”
  说着已掠身追向大厅。
  关西独立时穿上衣裳,也腾身射窗而出,凌空掠向后院。
  多情夫人虽想到小千可能有阴谋,可惜她却未想到小千带了如此之多的高手前来,除非她能罩着全部,否则将会栽了筋斗。
  小千杀至大厅门,未见人影,突然又退出厅外,仍喊声震天,还把门给带上了。
  大板牙不解:“你搞什么?光在这里喊杀!”
  小千黠笑道:“制造声势嘛,以慑人心。”
  话末说完,突见大厅中黑影出现,小千已暴喝,长刀猛砸门扉,轰啦啦!门碎木片飞,宛若炸药开花,果真把多情夫人给吓着。
  小千谑笑着,见机不可失,提刀就冲,喝骂道:“老淫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快快送命来!”
  三刀九砸,逼得多情夫人手忙脚乱。
  多情夫人冷笑道:“小冤家,你也太大胆了,敢明目张胆找到这儿来!”
  “有什么不敢?杀了你就知道敢不敢了!”
  小千和大板牙猛力逼招,但几招过后,也因夫人功力实在过于高强而攻势受阻。尤其是小千所用关刀茌厅中不够空间发挥,反而处处受制,威力大打折扣。
  多情夫人挽回劣势后,出招之际,多少含有捉谑成分,飘掠空中,宛似烟雾般捉摸不定,总能找出最佳时机还击两人几掌。
  小千苦笑不已:“这贼婆娘简直不是人了,想砸她一下都摸不着边。”
  大板牙也恨得哇哇大叫,一把剑老是不能落实,连个叮叮当当的声音都没有,似和幽灵打架般,杀杀砍砍,始终杀的不知是谁?
  多情夫人淫笑道:“小冤家,我看你还是丢了刀吧!留在我身边有何不好?你认为我很丑吗?”
  小千道:“丑是不会!但是太臭了,那股骚臭味实在让人受不了,你还是去找别人吧!我走了!”
  说着当真收了刀,扛在肩上就往门口行去。
  多情夫人登时疑心疑鬼,来了此地,你敢说走就走?
  她忌讳的往后退,并未阻拦。
  小千笑道:“我现在不是走的好好的?反正打不过你,没事让你开心一下也好,我走啦!下次再来。”
  他走的倒是挺潇洒的,大板牙不解,也跟着走向门口。
  眼看两人就要走出大厅,多情夫人但觉太没面子,但想以自己的功力还怕被暗算不成?马上掠身阻向两人去路:“给我回来!”
  小千突然急道:“大板牙快攻!把她逼出大厅!”
  两人登时又猛烈厮杀,硬是要把多情夫人逼退出大厅。
  多情夫人但觉两人用意似乎在外边设下了埋伏,在不明究竟之下,她可不敢贸然走出此厅,冷笑道:“老娘不发威,你们倒是尽吃豆腐?”
  回身一掌,泛出淡淡橙白闪光,正是那神秘功夫,无声无息,却蕴含无比慑人威力。
  当光影送何小千和大板牙,砰然一响,无尽力道已将两人震跌于地,兵刃差点脱手。
  多情夫人冷笑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现在认输还来及……”
  话末说完,猝闻一道劲风从背后罩来,又快又急,逼得背脊生寒。她不转身,斜往左侧飘飞,旋空一掌已扫往背面。
  那掌劲来得甚急,偷袭的姥姥但觉无法化解,也许是不信小千所言多情夫人功力如何高强,她竟然不闪不避,硬想承接这掌,龙头拐已扫向夫人下盘。
  砰地一响,姥姥毕竟未能抵挡,被打得倒撞墙头,闷呃一声,鲜血已涌出嘴角,受伤不轻,还好她己有数十年深厚内力,否则此着非让她五脏尽碎,当场毙命不可。
  而多情夫人并未料到姥姥会硬挨这掌,一时大意左大腿已被扫中,痛得她冷汗直冒,不禁怒火已起:“老贼婆!你找死!”
  五指如勾泛成橙红,宛若毒蛇利牙,咻化成流星般快捷噬了过去。
  姥姥未来得及反应,伤势又不轻,实是穷于应付,拐杖拦扫都嫌过慢。
  小千哪能见姥姥命丧?滚地身起,马上喝吼:“看毙命丸!”
  随手打出一块碎银,关刀也扫了过去,又快又急的全寻向夫人背脊。
  这哪来的“毙命丸”小千只想以怪异名称,让多情夫人因弄不清是何东西,有何威力,而产生惧意而已。
  果然夫人闻及此闻所未闻的“毙命丸”,实不敢掉以轻心,甚至产生了惧意,毕竟她吃过了小千不少亏,哪次不是栽得惨?
  闻声之下,她硬将攻向姥姥的右手给扫回来,凌空推开“毙命丸”,怒火更炽:
  “你们不要活了!”
  横手就挡向小千的关刀,当地一响,关刀好似砍在硬铁上,震得小千双手发麻。然而多倩夫人亦觉疼痛。
  疼痛使她怒火炽涨,出手不再留情,霎时掌影满天。
  此时小千的偃月刀终于发挥了作用,此刀要攻,或许需要更大的空间,但要守,可就轻松得很,好拿支长竹竿在拨着毒狼般。
  多情夫人被偃月刀一隔,硬是奈何不了小千,再加上大板牙和元气较为恢复的姥姥纠缠,虽稍占上风,但要一时放倒三人,还有得拚。
  三人就此缠斗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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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小千之死
 
  天机生很快的找到地牢,方想救人,几名护卫已警觉而围了上来,然而他们武功平平,三两下就已被放倒。
  赵真和狄向引马上窜出牢外,见及大枇人手来到,立时举剑猛攻。
  水月曾经和两人交过手,已冷喝欺前,拦下两人。
  水灵为了速战速决,也飞身加入,扬掌就扫攻,逼得两人节节败退。
  赵真、狄向引功夫虽不及水灵及水月,但水灵心存仁慈,下不了狠招,总想迫他们就范即可。这一拖拉,月神教主己赶过来,当空罩向水灵,想来个偷袭。
  剑痴冷笑:“恶贼你休要得逞!”
  长剑抖出五朵剑花,快捷掠空而起已拦向教主,两人对了几招,各自飘落地面,复又缠斗在一起。
  教主右手受伤,至今未复,功力未能全部发挥。剑痴上次也被血刃魔刀给划了不少处伤口,尤其是背部两刀,尚未痊愈动上手亦难免生疼,功力也无法尽展,因而两人也打得难分难解。
  天机生借此机会已溜进地牢,满以为可以先救出武帝,哪知玉翠和玉青已守在牢口,见及有人闯入,马上举剑抗守。
  “妈的!人还真多。”
  天机生试图闯关,但因功夫不济,几次皆被逼了回来,不禁转向水灵,喝叫道:
  “快分一个过来,收拾这两名丫环!”
  水灵立时要水月过去:“救人要紧,这里留给我!”
  水月当下掠身拔起,直扑玉翠、玉青。
  “罗刹幻手”幻化千道掌影,配合利剑,快捷抢攻,登时将两人给逼得节节败退。
  天机生有机可乘,又想往里边钻,然而仍未能如愿。
  随后赶来的柳再银已拦向他,冷笑道:“何方的糟老头也敢到多情楼来撒野?大爷马上送你上西天。”
  银刀一闪,快捷的就往天机生小腹刺去。他虽年纪轻,但一身所学已尽得父亲真传,银刀功夫自是不差,递招之间,频频显现杀招,暗露着一股狠劲。
  天机生可不敢轻尝,已想及小千所说的话,登时喝笑道:“没想到柳堤银刀之子,会跟杀父仇人并肩作战,实是可悲!”
  柳再银微楞,斥道:“你休想找藉口,我爹是死在那小杂种手中……”
  天机生讪笑:“是吗?照你如此说,你爹不气得吐血才怪?别客气了!”
  伸手往关西独指去:“他就是月神教主,也是杀你爹的凶手,你我没过节,犯不着跟我动手,快过去吧!”
  柳再银的心如被刀刺了一下,怔恨的瞧向关西独。
  昨夜为了争执而挨了他娘的巴掌之仇,他可记得清清楚楚的,如今又得知他就是杀父仇人,已无心再辨认天机生所言是否属实,已欺身冲向关西独,厉吼:“凶手!还我爹的命来……”
  银刀疾若天星,狠命地全落向关西独。
  关西独本想解释,但见及他已拚命,心知解释无望,遂冷言道,“凭你这小杂种,也想替父报仇?再去吃几年奶再说吧!”
  柳再银恨怒填膺,一心只想手刃他,顾不得再怒骂反驳,趁他说话分神之际,一把银刀急身而入,硬是在他腰际挑了一刀。
  关西独闷哼,身躯微向左倾,剑痴岂能放过此良机,长剑一探剌,刷地已刺穿他右臂浓血已现。
  他忍着痛楚,马上施展“拂云仙步”,幻化数尊人影,颠晃躲闪,这才避了开去。
  还好是伤在右臂,它本就受了伤而未能使用,但觉疼痛,并未影响到攻招对敌。
  然而多了一名柳再银,他已穷于应付,时有危机出现。
  剑痴和柳再银更节节逼迫,不让他有喘息机会,以能手刃他。
  战局混乱之中,天机生已潜入地牢,猝见武帝皮开肉绽的被绑在墙上,经年累月的关杯已使他不自禁的落下了两行热泪。
  “玉先生!玉先生!你还好吗?”
  欺向武帝,激动的唤抚他脸颊,希望他能酲过来。
  武帝似觉有人在唤他,己悠悠地张开了他疲惫的眼眸,喃喃道:“是谁……”
  “是我,你的好友天机生!你等等,我这就救你出来。”
  突见武帝并未死去,天机生悲切之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一股兴奋激情。
  他马上解开绳索,放下武帝,治伤良药金叶红莲子马上喂他服下三颗,又倒出金创粉,涂抹胸前一大片红通通翻袭的伤口。
  药粉沾及伤口,一阵清凉升起,痛楚全消,武帝也清醒了不少。张目往天机生望去,荡然中似有所觉,“你是……”
  “天机生呵!咱们已十几年没见面了。”
  武帝顿时想起,苦笑道,“神眼先生,多谢你前来搭救……”
  “在下岂敢居功?来的可不只我一人,夫人也来了!”
  “水灵?”
  天机生含笑道:“水姥姥、剑痴、小千儿、天板牙都来了,咱们快走吧!外面还有得拚呢!”
  扶着武帝就往牢外行去,眨眼已到了门口。
  白亮的阳光使得武帝眼晴刺痛,一时也未能看清来了些什么人?
  天机生已欣喜地叫道:“救出来了!快走!”
  此话一出,登时将众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尤其是水灵和剑痴,激动得忘了攻招。
  关西独猝见武帝已被救出,自己又无法阻止,马上啸起声音,希望多情夫人能够及时赶来。
  啸音未落,他已趁剑痴怔楞之际,举手击掌直劈其胸口。眼看剑痴就要遭击,天机生骇然叫出,“剑先生,快躲!”
  然而情势过急,剑痴虽立时躲闪,却无法完全避开,左肩胸被扫了一掌,闷哼一声,蹬蹬蹬连退了数步,一只左手已难以抬起。
  关西独得意忘形,冷笑不己,“这是你自找的!”
  岂知他在得意之时,却忘了还有一位要他命的柳再银已扑向了他,银刀更是猛狠的截向背心,只差数寸就能得逞。
  关西独顿觉背心生寒,心知不妙,顾不得身份,一个“懒驴打滚”已滚向前头,又将刀势避开。
  然而柳再银早有顾及此,“银刀三绝命”的绝招已施展开猝见银刀己出手,宛似光流射飞,银河倾泻,比天流窜旋缩成一道光束,追快雷光的喷窜而出。
  嗤!地一声,银刀己截向关西独的背脊,而后弹飞前头厢廊木制红柱上。
  若非关西独滚身在地,背脊躬凸如驼子,从尾步方向穿射前头,把背脊划出伤口,而非直接从背心截向心窝,否则得毙命当场。
  尽管如此,伤口亦有七寸长,两寸深,痛得也直往前滚撞,己起不了身。
  赵真、狄向引见状,顾不得水灵,已反扑柳再银,以能制止他再次截杀教主。
  柳再银哈哈大笑:“你们来也是送死!”
  右手推掌逼退赵真,一个回身避开狄向引长剑,已掠空而起,射向厢廊红柱,想取回银刀。
  就在他手触银刀之际,他己狂笑起来:“今天就叫你们尝尝柳堤银刀的厉害!”
  话未说完,已化成惨叫,左手往下阴抓去,整个人已往花丛倒去。
  那声音有若猪嚎,把众人给惊住了!
  不知何时,秋蓉早就躲在暗处,她未再哭泣,双目泛红,状若疯子,她只想杀了柳再银,这淫徒,这强奸自己、凌辱自己,害自己失手杀死母亲的恶魔。
  她握着那把杀害母亲的银刀,躲在暗处,要把这把刀截向柳再银的心窝,截断他的淫根。
  老天有眼,银刀就射在她顶空,她己激动抽颤着,复仇的一刻将来临。果然柳再银己狂虐纵身而来,复仇的炽火使她产生神力,奋不顾身的就出刀截向他的下体。
  她果然听到了猪嚎声,她并未放弃截杀,再砍、再剌,疯狂地吼着:“淫徒!淫徒……还我娘命来……”
  她截断了柳再银的淫根,又截向他肚肠、心肝。是吗?坏人的心肝都是黑色的?为何他的心肝仍是红色的?
  刀落,血喷、肠流,柳再银活生生的被秋蓉给肢解烂剁了。
  她满身是血,却仍未停手:“不停的骂着淫徒、恶魔……”
  众人为之震慑,想不出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为何如此的残忍?
  然而又有谁了解秋蓉内心的痛楚?
  他们全都僵住了!
  那边的小千儿可累得很。
  为了牵制多情夫人,他和大板牙可费尽了吃奶的力气,半挨半打的,总想缠久些,以能让天机生他们救人。
  而姥姥早就自顾不暇,伤势颇为严重的退出大厅,在旁喘息着。
  猝闻后院传来啸声,多情夫人已知有变,当下大怒:“小贼种!你到底带了多少人来了?”
  小千跌得鼻青眼肿,仍是死缠活打,谑笑道:“不多!不多!只不过是水灵宫上下,加上九大门派掌门而已!”
  多情夫人大骇:“各派不是约斗西巫塔的人?怎会来此?”
  小千黠笑道:“那是障眼法,先救出武帝,再去斗西巫塔也不迟,我看你还是挟着尾巴逃了比较顺利呢!”
  多情夫人脸色变了又变,突然怒道:“不行!决不能让武帝落入他们手中!”
  怒喝一声,魔功己展开,全身似已罩在橙白光影中,隐隐发出咻咻急促声,那似乎带有魔鬼诅咒般不可抗拒的力量,随着光影运漩而泛出,经天动地的已扫向小千及大板牙,好似卷入狂涛骇浪之中,只有任其拖带而无法自拔。
  小千皱眉苦笑:“真是妖功,我命休矣!”
  突然大吼:“姥姥快躲开啊!”
  姥姥惊诧,尚不知发生何事,小千已东奔西窜的跑个起劲而她正想拼老命的想和多情夫人同归于尽,以救小千、大板牙脱困。丁岂知小千一抱青龙偃月刀不再砍向多情夫人,而是砍向楼阁石柱。
  他莫非想毁去楼阁?
  当他冲向多情楼,在九曲桥一刀砍下石礅时,他就已决定在无法牵制多情夫人时,就来个大活埋。
  是以他先耍计,让多情夫人以为外边有陷阱而未敢出此厅然后就此死缠活拼,如今夫人非走不可了,他只好进行活埋计划了。
  他天负“无双刃”,又得七星湖神秘光束力量,神力非比常人,挥出偃月刀有若火雷破山海,叭地巨响,腰身粗石柱被他给用刀背给砸断。
  这还不够使楼阁倾倒,他又快速冲向左边一片墙,偃月刀又挥砸,薄薄七寸厚石墙岂能挡得了?哗啦一声,全往外喷落湖水。
  楼阁已支持不了,轰地一声,已崩了一角。
  多情夫人见状,哪敢再追杀小千,已吓掉魂的拔腿就往外跳。
  小千这下可威风了,曾几何时换他追人?大叫一声“别逃”已追向前,呵呵谑笑不已。
  又见多情夫人己快逃出大厅,小千阻拦已是不及,复又大喝,大关刀已脱手,直射对角石柱。
  关刀飞身如陨石,以万钩力道,砰然一声,又将石柱砸断,楼阁因而支持不了,轰啦啦一声,直如泰山崩塌,全压了下来。
  小千见效果达成,赶忙唤向大板牙:“快走!”
  两人已没命的窜窗而出,全往水中落去。
  可怜多情夫人想逃窜,却因她走的方向正是石柱断处,三层高楼又塌又倒,宛若倒巨树,压的正是她前头,逼得她无处可逃。不得已,只好运起魔功,霎时身躯罩白茫,形成护体罡气,想以此抵任何碎压而至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楼阁倾压而下,哗轰轰!瓦片、木片、石砾尘灰飞窜,宛似大地震般全往湖中掉沉,溅起水柱高达数丈,似如海啸,吞天掠地猛窜高空。
  在后院众人先是被秋蓉疯狂的杀人所吸引,现在又被楼阁沉毁,水柱冲天给震慑—
  —这莫非是天灾?
  谁又敢相信,小千敢耍此绝招?不但拆了楼,还差一点把自己给埋了!
  姥姥早已吓得落荒而逃,差点就从九曲桥上摔入水中,她哪能想到小千会如此拼命法?
  而山区的秋芙早已想及,只有小千才会把整个楼阁给拆下,登时耽心他是否受了伤,已急忙追赶过来,想瞧个究竟。
  楼阁己沉入水中,独留半截九曲桥,白森森跨在水上,特别显眼。
  蓦然间,水中已暴窜一黑影,正是多情夫人,她功夫果然了得,在三层楼阁崩塌下,仍能活过来,这功夫实让人难以想像。
  或许是落于水中,消去了不少力道,她才能死里逃生,若是硬地面,再加上万钧石瓦沉压,恐怕连金刚都得砸扁,何况是血肉之躯。
  多情夫人全身尽湿,黑丝袍裂了不少破洞,半露肌肤,带有几许血痕,落得十分狼狈,尤其是左大腿那一杖打得红肿不堪。
  她怒火满腔,拔空飞起,宛若飞燕投林,直掠后院,想找人发泄那股怒气。
  “你们都得赔出命来……”
  她历吼着,凌空一掌就打向武帝。
  剑痴、水灵、水月见状,哪敢怠慢,各自绝招尽出,以封向多情夫人。
  刀剑交错,双方已交上手。啪啪数响,或许多情夫人受此创伤,功力已大打折扣,并未如意的将人当场击毙,只把人给迫退数步。
  众人为了武帝安危,复又围上来,硬是将多情夫人给拦住。
  教主虽背脊挨刀,此时也想硬撑,以能伺机宰了武帝,他也加入战圈,只是威力已弱多了。
  不过加上赵真、狄向引和玉翠、玉青,水灵她们已感吃力,而处处受制,幸好姥姥赶了过来,她虽受伤不轻,但拼个老命,威力自也不小。
  她喝道:“快带武帝离开!”
  天机生马上想引他离去,可是好儿次皆被挡了回来,急得哇哇大叫!
  可怜武帝,本是武功盖世,此时却需要人家保护,弄得他好生尴尬。
  带不走人,他们只好硬拼了。
  突然天机生想起了小千儿,只要有他来,情势可能就改观,不禁寻向远处:“小千儿!怎么还不快来!”
  小千儿好不容易才爬出碎石堆,升出水面,喘口大气,好险!不知把那淫婆娘压死了没有?
  大板牙也升了起来,他似乎已有了异样,眼神呆滞,已失去灵活,难道老毛病又要犯了!
  小千瞧向他,是觉得他有点异样,但他却忽略了,以为是方才造成的,轻笑道:
  “怎么?几个石头就把你砸成这个样子?”
  大板牙心神不安:“小千儿,我觉得很难受,好像老毛病又犯了……”
  小千道:“怎么会呢?都已过了七八天,你的病该好啦!”
  大板牙道:“总觉得怪怪的……”
  小千道:“唉呀!疑神疑鬼的!醒醒脑,放松心情,有病也该好了,总不能现在吃安眠药吧!”
  大板牙也觉得该放松自己,遂唱起歌来,这一唱,心情果然好多了,已笑了起来:
  “不必啦!什么安眠药?我还想宰了那老淫婆呢!”
  小千笑道:“你就一边唱歌一边宰吧!”
  两人往九曲桥游去。
  此时秋芙已奔来,乍见两人平安无事,才嘘了一口气:“把我给吓坏了,小千儿你怎么能冒这么大的危险?要是楼阁压着你……”
  小千轻笑道:“放心!我早就算准了,这不是好好的?你要相信我是九命神仙,永远死不掉的!”
  秋芙含笑道:“没事就好,快起来,免得着了凉。”
  小千笑道:“神仙哪会着凉?”
  大板牙讪笑道:“所有神仙就只有你最落魄,要着凉一定从你开始,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小千白眼道:“总比你这凡人来得有神气!”
  大板牙笑道:“着了凉,神气跟人气都差不多,都是哈哈啾的。”
  秋芙笑道:“快起来,神气也好,人气也好,别着了凉。”
  小千和大板牙呵呵一笑,准备爬上桥面。
  突闻天机生尖叫:“小千儿快来啊!——危险啊!——老淫婆在此——”
  小千怔愕道:“老淫婆还没走?”
  他不敢奢望多情夫人被压死,但至少压个半死或吓走总该没问题,谁知她还纠缠着?
  “大关刀呢?没有它怎么行!”
  小千急找偃月刀,复又往水中潜去,不多时已捞回这把刀笑道:“阿菜,你等在这里,我去收拾他们!”
  已爬向桥面,和大板牙又杀了过去。
  秋芙看得实是无奈,连小貂儿都吱吱叫着,他太过于嚣张了。
  “呵!”地一声,小千冲至,关刀一扫,砰砰数响,靠着兵刃沉重,硬是将几名使剑者给震得虎口生疼,甚至抛飞长剑。
  大板牙更不客气,拾起地上长剑,贯以快捷猛辣剑势,一剑已剌穿赵真左大臂。水月见机不可失,长剑再吐,剌向其咽喉。赵真连哼声都来不及哼出,就一命归阴了。
  多情夫人见及小千,正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再强行攻向武帝,反身罩劈小千,厉道,“小畜牲!姑奶奶今天就叫你死得粉身碎骨!”
  小千讪笑道:“来呀!我正准备挖个坑,把你给埋了呢!”
  关刀乱挥,就是不让多情夫人近身。再加上大板牙,姥姥、水月的夹攻,她可就四面受敌,难找机会作全力搏击,倒也拿小千没办法。
  几招过后,水灵也制服玉翠和玉青。反身再攻向月神教主,想合剑痴之力,将其擒住。
  教主心知大势已去,随时准备作脱逃打算,然而就是苦无机会,已被逼得险象环生,十分狼狈。
  一旁的天机生则激动得不断吆喝:“杀!小千儿用力些!宰了老淫婆,天下就太平了一半。”
  有人吆喝,小千更显得意,已耍起花招,爱斗不斗,东挑西挂,呵呵谑笑,“俺亲爱的夫人啊!现在如果你认错了!我就饶你一命,免得你说我绝情寡义,不顾牛郎之情!”
  多情夫人更怒:“你想饶我,我未必想饶你!”
  出招更是猛烈。
  拼斗中,大板牙但觉血气翻涌,直贯脑髓,显得昏昏沉沉,目光又开始呆滞起来,心知不妥,马上唱起歌来,想借此放宽心情,平伏血气。
  “春天花开风光美哟,挽着姑娘去赏花哟……”
  他唱着,连动作都化成舞柳缤纷,好似姑娘搔首弄姿,登时引起众人侧目。
  小千凑兴笑道:“怎么?打上了瘾,拼斗不忘娱乐呵!”
  大板牙有点困窘:“没办法,快没劲了……”
  多情夫人似也发觉他有异样,马上举掌针对他发动攻势,逼得他连唱歌的机会也没了,只有全力应敌。
  小千见状已嗔叫:“老淫婆你倒是吃软不吃硬呐?没那么便宜!”
  关刀劈得更紧,已和多情夫人形成拉锯战。
  然而大板牙似未能得到适当的喘息,在夫人逼迫下,呼吸渐渐急促,双目已暴出骇人青光,一张脸已泛白而死僵,拿剑的手在抖着,似乎利剑已成了千斤重,就快不听使唤的四处滔掠,他又想拼命控制它。
  多情夫人已冷笑道:“谅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这话似乎早已看准大板牙会发生此种现像,难怪她会极力逼迫。
  一旁的天机生见状大骇,登时大吼:“快制住大板牙!快!”
  话喊之不及,人已往前冲。
  然而情势已急
  小千一刀劈向夫人门面,夫人一个旋身避向左侧,趁机又逼迫大板牙,打得他跌坐于地,整个人已如僵尸般绷硬。
  多情夫人哈哈淫笑,复又欺向他,右手泛起红光,就要碎其头颅。
  情势危急,小千未敢怠慢,偃月刀极力回挑,由下往上向那只发红魔爪,冷笑道:
  “还早得很,我先斩下你的狗爪再说!”
  眼看刀锋就要触及魔爪,小千但觉高兴,虽未必能砍断,至少极时拦下,以免大板牙受损。
  岂知大板牙霍然笔直蹦起,如野兽般咆哮,那眼神冰冷骇人,完全见不着一丝人气。
  他已发病,而且是在最不应该发病的时候。乌锐迷惑他神智,就只要他去杀一人—
  —小千儿。
  如今他又失去了本性,骇然的眼神已瞪向小千,那杀性充斥他幻想之中,只要杀死小千儿,一定要杀死小千儿,就是要杀死小千儿——
  他一剑已刺出,杀的不是多情夫人而是小千儿,他最要好的朋友。
  天机生已吓出了魂魄,厉吼着:“不要——”人已撞向小千儿,希望能撞开他。
  然而——
  利剑刺出,小千儿一声尖叫,震碎所有人的心,大板牙当真一剑刺入他的心窝,准准确确,不偏不倚。
  这夺命的一剑,使小千措手不及,使他甚恐、惊诧、不信但却又如此的真实。
  小千关刀已脱手,咔当当的又敲向人们心头,双手抱向心窝,惊骇和不信地道:
  “大板牙……你为什么要杀我……”
  说完,泪水己渗出了眼角,如此无助的就跪往地面,眼眸一合,流下了一行泪,就这样无助的走了。
  那泪水和那声音惊醒了大板牙,他哪能见及小千儿死在自己的手下?抽出长剑,有血,殷红要命揪人心疼的血,他颤抖着,好似落入十八层地狱的刀山油锅。他狂吼的抱起小千儿,打着他、甩着他、打着他……
  “小千儿你不能死!快醒过来!醒过来……”
  他咆哮喝吼,抱着小千儿到处乱撞,乱窜、跌了又爬,爬了又跌,那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锥心裂骨刮肺之痛,又怎能唤回小千儿?
  众人个个以泪洗面,齐往小千儿冲去,他们不希望他死,纵使换了性命也要救他活过来。
  “小千儿!你快醒醒!醒醒!哇!”
  “我是凶手……凶手!万恶不赦的凶手……”
  大板牙忍受不了,抓向地面利剑猛刺向自己心窝,他也自杀了。
  天机生恸切急叫:“大板牙!不能……”
  大板牙泪水涌流,悲怅一笑:“我从小无依无靠,就只一位朋友,他死了,我还能活?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日死……来生再结为好兄弟……”
  他抱着小千儿,紧紧地抱着,留下最后一抹笑容,也去了。
  众人已泣不成声,全跪了下来。
  如此金石之情,生同生,死共死,肝胆相照,死得真情常留,至情至性,惊天地、泣鬼神,感恸了众人凄切心灵,他们是如此愿意,死的是自己而非小千儿!
  远处的秋芙已赶来了。
  乍见童年好友双双落难,来不及想到哭泣,一口气呛了心口就已昏了过去。还好是昏了,否则她也会陪着小千一同离开人世。
  小貂儿更是悲切哀嚎,奔过去直抚着小千儿头额,那脸容是如此熟悉,如此安祥,充满了多少笑意,它叫着,声音哽咽,哑哑哀恸,宛若巫山猿啼,让人闻之而落泪。
  它叫着,突然已拉向小千儿和大板牙衣领,小小不及两个拳头大的它,竟然有此神力,拉着两人就往湖边拉去,它叫着要人帮忙,却没人听得懂它的话。
  有人甚至想阻止它。
  此时忽有一条黑影急掠而至,开口就是悲切叫着小千,她蒙着脸,却双目含泪。
  小貂儿见着她来,更是悲鸣,她似能会意,马上帮着,小貂儿将两人要拖往湖边。
  水月此时已喝声:“住手!你是谁?”
  说着就想阻拦。
  黑衣女子回拂一掌,已逼退水月,遂又扶起昏厥的秋芙,急忙将小千、大板牙拖向湖边。
  小貂儿感激地叫了一声,随后拖着两人,快捷游向远处。
  黑衣女子也未敢落后,寻着峰边,直追而去。
  众人仍是凄切呆楞在那儿,多么希望小千能活过来。
  而多情夫人方才也让小千和大板牙之死给慑住,复又见及小貂儿怪异举止给弄迷糊,心想着:“人都死了,难道还能复活?”
  她想不通,直到月神教主走近她,低声将她唤醒:“夫人,咱们快走!”
  多情夫人醒过来,登时想及先前情境,冷笑道:“现在除去他们正是时候!”
  她见众人已对她失去戒心,若偷袭,将可奏效。
  也许教主为了自身安危,不愿再涉险,道:“你我都受了伤,不宜再战,偷袭虽能奏效,但也非全部,若被缠上,情况并不乐观,要是先前那名黑衣女子返回,更是不妙……”
  多情夫人登时有警惕:“那女子是谁?武功不弱……”
  教主道:“这要花时间去查,时不宜迟,咱们离开如何?”
  多情夫人突然冷哼:“今天暂且饶你们一命,这笔怅以后一起算!”
  说话之际,又发掌打向武帝,叭然数响,打得武帝连连倒退,周遭三人也受波及而迫退数步。
  多情夫人冷笑道:“玉水凉!迟早你会再落入我手中,到时我将让你死去活来!哈哈哈……”
  笑声中,才和月神数主急掠而去。
  众人想追,都已个个身心疲惫而作罢。
  虽然救出武帝,但小千的死。把众人心灵掩上一层阴影,难以露出笑容。
  天机生道:“小千儿虽挨了剑,但邪貂神奇无比,它也许有办法救活他,何况他的运气一向特别好,并非夭折之相,你不必为此而太过于伤心……”
  说着他眼眶都红了。
  谁又敢相信心窝挨了剑,当场气绝的人能活过来?
  然而他们都希望真有奇迹出现。
  他们勉强忍悲怅,平静哀切心情,至少外表不能太过于纵情,免得又将情境弄悲,他们还有许多事待办。
  水灵走向武帝,怅声关切道:“你的伤……”
  武帝道:“没关系!还是先救姥姥,她伤得不轻。”
  水姥姥在大厅时已受了多情夫人几掌,伤势本就沉重,后来又强忍应战,如今松懈下来,已显不支,呕了几口污血,元气更弱。
  她勉强一笑:“能把武帝救回,受点伤算得了什么?只可惜小千儿……唉……”
  武帝轻叹道:“吉人自有天相,此时悲切已无用,还是先治伤要紧。”
  他似已想及九大门派和西巫塔约斗之事,想赶去援助。
  水灵只有听他的话,复折向姥姥,先救治她的伤势。
  天机生则亲自替武帝诊断,道:“玉先生,不知您中了何种点穴手法?”
  武帝道:“大概是‘残脉七绝指’吧!”
  天机生啧啧叫奇:“没想到他们也练会这种手法?我先治你外伤,待会儿再合几人力道替你冲穴。”
  武帝含笑点头。
  天机生马上仔细替他治了皮开肉绽的伤势。
  传言“残脉七绝指”必须以元功逼入对方体内,再消去相锁的经脉。
  元功逼体并不难,难的在如何逼的恰到好处,能封脉又能不伤及对方,否则稍一不慎,对方马上截断经脉而死。
  最残酷的是练此功夫时,必须以人身为对象,往往练出结果,牺牲了十数条性命那是常有的事。是以此功已被正派人士所排弃。
  被点上此七绝指,血脉断绝七处要害,会引起阵阵刺痛,如若十天不解,将会气血分崩折离而死。
  经过两柱香光景,众人伤势已稳定,姥姥亦感到舒畅多了。
  水灵、剑痴才合力替武帝冲开穴脉。
  武帝功力已复,心神为之爽朗,举手投足之间,除泛飘逸之气,只是多了链条的列列之声。
  水灵急道:“这链条无法扯断?”
  武帝道:“此乃北海精炼缅铁所打造而成的,非得有宝刀利刃,动它不得。”
  水灵急道:“可是我们并无此物……”
  天机生笑道:“血刃魔刀就有两把,咱们只要赶去九宫山,以敌对之际就可趁机解开禁锁。”
  水灵道:“那……我们是否要去?……”问向武帝。
  武帝道:“自该去一趟,只是姥姥身受重伤,是否先回水灵宫?”
  姥姥爽朗笑道:“这点伤还难不倒老身,一同去,老身少出手就是。”
  武帝点头道:“也好,我们走吧!”
  说着已准备动身。
  水月道:“他们呢?如何处置?”
  她指着倒地不起的玉翠和玉青,还有受伤的狄向引。
  武帝看了一眼,叹声道:“他们只是人家手下,身不由己就放了他们吧!”
  水月恨恨地踢了狄向引一脚,骂道:“你伤我左臂,本该卸下你手臂来抵债的,看在武帝面上,就饶过你一次,以后再为非作歹,小心我切下你脑袋。”
  狄向引默不作声。
  自始至终,他都是为了报答月神教主提拔之情,如今也弄得身受重伤,这恩情该可还清了吧!
  众人己慢慢的离去。
  临行前还瞥向呆在墙角,满身是血的秋蓉。或许她已被吓得不成人样,复又红血淋身,否则水灵该可看出她长相和秋芙差不多而想及她是秋芙的姐姐或亲人,她可能会将秋蓉给带走。
  狄向引叹了一口气,也蹒跚的走了。
  寒风凛凛,吹面生寒,挟渗着腥血味,宛似征战尸林场。
  秋蓉不禁打着哆嗦,才将快将麻癖握刀的右手摊了摊,将刀给丢弃,茫然看着远方,似乎这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
  远方的湖面波浪粼粼,似带来了两条人影。
  “哥!快点,否则赶不上了!”
  楼弯、楼影兄妹也传闻李怜花逃至多情楼,而且小千儿杀向此楼,兄妹俩想替爹报仇,遂连夜赶向此地。
  可惜他俩慢了一步。不但见不着人,连楼阁都没了。
  两人惊慌,好不容易才找到秋蓉。楼影问道:“小姑娘!你可知此地有个李怜花?”
  秋蓉茫然地瞧着她,眼神空洞,一句话也说不出。
  楼影问不出结果,甚是心急。
  楼弯瞧及了玉翠,发现她没死,趋前将她穴道解开,问道:“你是谁?”
  玉翠一阵畏俱瑟缩,说了自己名字:“我叫玉翠。”
  楼弯道:“我是问你,是不是多情楼的人?”
  玉翠哆嗦着,俱然点头。
  楼影见找对了人,马上追问:“李怜花在哪里?”
  玉翠往后落厢房指去:“在那边!”
  楼影、楼弯登时抽出新月钩,快捷的掠了过去。
  厢房里。
  李怜花果然在此,他安静的坐在床沿,一只袖子已空,他眼神有若孩童,纯真而木讷,远远注视前方,偶尔会莫名的笑着。
  楼影、楼弯踹开门扉,新月钩斜横,就围向了他。
  “恶贼!还我爹命来!”
  楼影欺向前,就想砍下他脑袋。
  李怜花没躲,嘴巴张得大大的,在傻笑,口水从嘴角流滴胸前,湿了一大片,就如不经世的白痴。
  “李怜花你……”
  楼影连举了两次,都无法落下新月钩,她又怎能对一个白痴下手?不禁急得哭了起来了。
  李怜花呆傻一笑:“别哭……小千儿马上就回来了……”
  语调纯真却令人发酸,堂堂叱咤风云的人,如今却落此下场。
  楼弯叹息道:“妹妹,放了他吧!他的遭遇足以抵偿杀害父亲的代价了。”
  楼影抽搐着,终于收起新月钩,奔出门外,已嚎啕大哭。虽为父亲而哭,亦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落个如此悲惨的下场而泣。
  她不是为李怜花而哭,而是为人世间的悲哀而哭。
  楼弯长叹不已,也走出了外头,安慰着妹妹,直到她心里发泄后,才领着她,走回玉翠那儿。
  玉翠已将玉青弄醒,两人畏惧的缩在一角。
  楼弯问道:“她是谁?”指向秋蓉。
  玉翠道:“是夫人的徒弟,叫秋蓉。”
  “秋蓉?”
  楼影已敛起抽咽,急往秋蓉瞧去。
  上次在柳家庄大斗柳银刀时,她就曾见过她,那时秋蓉长得美艳绝伦,哪像现在整个脸肿得变了形。
  “她就是绿小千故乡的朋友?”
  玉翠道:“好像是……”
  楼影发现她特有的双下巴,已走了过去,轻轻问道:“你是秋姑娘么?”
  秋蓉好似有所觉,瞧了楼影良久,才又哭泣起来:“我娘死了……”
  突又捶打柳再银尸体:“都是他!都是他害死了我娘!恶魔……”
  她不停的打,不停的叫骂哭泣。
  楼影呆楞了眼,但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已安慰道:“秋姑娘,你已报了仇,要冷静些,我们去葬了你娘吧……”
  秋蓉叫骂一阵,心情较为平静,楼影才扶着她,找到她娘尸体,和楼弯一同找个地方将她埋了,还立了碑。
  秋蓉默默跪拜着。
  眼看天已暗下来,楼影但觉她是小千儿的朋友,不忍留下她一人,遂带着她一同离开这伤心的地方。
  冷月已升,黑夜一片凄清,再也见不着灯火辉煌相映粼波的多情楼美景了。
  玉翠、玉青也相继离去。
  偌大的宅院只留下李怜花一人。
  他仍在笑,痴痴等着小千儿回来,口水在滴,滴湿了一大片胸襟……
  小貂儿拉着小千和大板牙,沿着湖面,游向江口,顺着长江游向洞庭湖,它仍拼命的溯流湘江而上。
  黑衣女子此时已发现小貂儿正想把小千拖回七星湖。
  因为“漓湘本同源”,翻过湘江源头,再往下流就是漓江。
  黑衣女子遂帮忙小貂儿把小千和大板牙挟带飞掠湘江源头,连同秋芙背在背上,一共三个人。
  但她仍飞掠如燕,十分快捷的送向山头。
  片刻后
  他们便已抵达了山头。
  小貂儿又要求顺流漓江而下,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
  黑衣女子伸手摸了摸小千儿,只觉他全身冰冷而且脸色泛白,毫无一丝血色,急得她眼泪流了出来。
  “小貂儿1你一定要救活他!”
  说着泪水又涌了出来。
  小貂儿悲切地哀鸣着,向黑衣女子点了点头。
  但它仍催促她,快,快将两人放入水中。
  黑衣女子含着泪将两人放入漓江中。
  只见小貂儿一个拖带,宛若银河倾泻,卷入奔流之中,眨眼泄流数里而消逝得无踪无影了。
  黑衣女子已泣出了声音。
  她悲伤地叫了一声:“千儿!你干万要忍着一点”,随后背着秋芙急起直追,希望及时赶向七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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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七星神湖母子活
 
  正是明月当空。
  在接近七星山的漓江中,小貂儿似已化为神迹,它本就属于这里,似乎一切七星山神秘就集中在它身上。
  只见它幻化成一道光影,把小千和大板牙拖窜而起,顺着一道瀑布直冲顶端,那是悬崖半壁的裂缝,它已往缝隙钻。
  它似乎能排除奔冲撞的力道,直往深洞钻去。
  这瀑布正是七星湖泄流的水,溯源而上,自能抵达七星湖。
  小貂儿没有潜回湖面,而是直接拖向那神秘洞中。
  石洞依旧呈暗红色,透向洞顶尖锐石钟乳,那洪荒巨兽的血盆大口,露着几许的恐怖和神秘。
  小貂儿将两人摆在水面正中央,随后又在多支石钟乳中找了些似是浓胶透明的东西,一一灌向两人口中及伤口,然后静静的等着。
  抵达此地的它,似已不再悲戚,好似奄奄一息的小千和大板牙在此将能复生般,使它如此安详的等待。
  终于
  当明月正放光芒时
  那神秘七道光束已分成七个不同方向照向小千儿和大板牙,将两人裹包起来。
  两人在光网包围下,已泛起淡淡红光,竟慢慢浮出水面,好似飘空气球般,一无重量。
  小貂儿此时也掠向了光网,静静地躺在小千儿怀中。它似乎也欺待着什么,已闭上了眼睛,默默地好似沉睡了。
  光网交错地在两人身上扫瞄,似发出淡淡而急促的咻咻声,从淡红色转为橙黄。
  两人身躯已渐渐转为透明红色,任由光线穿射而过,那神奇力量已渐渐发挥。只见两人伤口渐渐泛红而收缩,好似岩浆般,慢慢的熔合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
  光网已从橙黄而黄,转为黄绿,而变成透青。
  光线似被揪得更紧而快绷断般,咻咻声已转为嗡嗡淡鸣,两人罩在光网中也跟着泛青,宛似裹在透明青色薄纱翼之中。
  淡淡的药香也随之泛出,这正是治伤的最主要原因。
  无法解释药香来自何处?若想强行解释,该说是月光透过七座神秘山峰而汇集于此,这之间必有天地灵药深藏山腹中,透过光线的挥发而传向了此处,才造成光束有疗伤之效。
  光线揪得急,两人身躯也开始颤抖,似乎整座石窟都在颤动。
  鸣声也随之加急,像蜂翅在震动、愈来愈急,像要扯揪四肢百骸肢离破碎般。
  猝然间,小千身躯经脉已浮现红色,一条条在青光下看得清清楚楚,不断运流着光影,他突然已张开眼睛,就此复活了。
  他感到讶异,为何神秘光线会在他身上运流?像是调气一般冲斥四肢百骸,若有所悟的赶忙运起“大挪月神吸力神功”,果然引导着光流在体内流转。
  每运行一次,身躯就轻了几分,他感到无比的兴奋。
  “三光者,以月为神,是日月神……月有神则神往之,神往之则心近之,近心者将能挪移浩瀚江河……吞吸天地灵气……”
  小千欣喜若狂:“对了,吞吸天地灵气!这竟会跟武帝的神功相同?”
  他又想着种种,尤其是偈语“日月星三光合并,天下无敌。”
  他现在不就是在吸取月光或是星光?
  “我想通了!”
  小千欣喜万分:“原来武帝的功夫就是源于七星山,他并未来到此处,所以无法得知月光亦能吸收,只要我吸收了日月星三光,不就应了那句话而天下无敌?”
  猜透这秘密,似乎比他死里逃生还兴奋。
  当下他可不客气,运得神功,把神秘光吸个够本。
  除了他有了变化,大板牙也渐渐有了喘息,平稳的呼吸着,神秘地灵又将他给救了回来。
  小貂儿在此时渐渐脱去那身蓝毛,披换了一身细白柔软外衣这光网已使它脱胎换骨,似乎这就是它延寿十余年的秘密吧!
  直到五更天——
  光网揪急在最高鸣之震荡后,已渐渐地平息,七道光束也弱了下来,从强烈青蓝转为淡蓝而代为先前的淡红,然后光束就消失了。
  小千和大板牙已慢慢降至水面,一切都已恢复了原状。
  小貂儿已苏醒,见着自己已换成白毛,感到无比兴奋,爬向小千胸前,伸手去揪他的鼻子。
  小千已呵呵笑了起来:“小东西,你被吓着了!”
  小貂儿想装怒的怪叫两声,但终究忍不了小千复活之喜悦,已高兴地跳起来了。
  小千道:“人嘛!死几次也算不容易,活了就好啦,没有你,我还真的长不了命,咱们先把大板牙送出去,免得他醒来大惊小怪的。”
  小貂儿马上点头,遂跳入水中,拉着小千和大板牙再次潜入水中,离开此神秘窟。
  不久,他们已浮出七星湖面。
  黑衣女子早就等在湖畔,秋芙躺在她身边,仍昏迷不醒。
  清晨已至,朦胧中见着宁静湖面浮上身躯,黑衣女子已立了起来,眼眶含泪,急道:
  “小貂儿,他怎么了?……”
  小千闻及声音,登时紧张:“有人?”想再潜回水中。
  小貂儿此时却高兴地掠向黑衣女子,似乎老早就认识的嘻叫着。
  小千怔诧:“怎会如此?她是谁?”
  反正小貂儿已掠向她,也不必再躲,抬头已往她瞧去,全身黑漆漆,什么也没见着。
  黑衣女子已含泪向他招手:“小千儿,你没事吧?”
  小千登时如被抽了一鞭,这声音听得好熟悉,入耳竟如此亲切。
  “娘?你是我娘?”小千儿激动地叫了起来。
  黑衣女子热滚盈眶:“千儿……”伸手想擦泪,触及黑巾,已摘了下来。
  那脸恬静安祥而带着点抑郁,正是绿娘。
  “娘……”
  小千激动得混身发抖,顾不得大板牙,已拖着他,霹雳叭叭,打得水花四射,快捷地游向他娘。
  一上岸,抱着他娘,激情之下,两人皆热泪盈眶。
  一是孤儿,一是寡母,两人从小相依为命,本是死别,如今又生逢,那股喜悦,那股兴奋,就算抽他千百鞭,也难以让他感到痛楚。
  “娘!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娘没办法……”
  “为什么没办法?”
  绿娘含泪一笑:“娘当时不就快离开人世了?”
  小千蓦有所觉,“对呀!孩儿都埋了您,您怎么又复活了?”
  绿娘抚向肩头的小貂儿,感激道:“这都是小貂儿所赐,它选了一个好地方,让娘有机会跟你一样,接受七星湖神秘的奥妙而复活了。”
  她并未张眼见过神秘洞窟,是以只能以无法解释的神奥来说明。
  小千已想起来,当时他娘伤重昏迷时,已闭了气,因情急之下,匆匆的就将他娘葬于小貂儿拖拉而至的小洞穴,然后才逃命中原。
  想及此,不禁往飞瀑右侧原是他娘墓穴望去,远远的仍可见着一堆碎石。
  小千问道:“脸绿绿,那也是神秘洞?”
  小貂儿吱吱叫着,得意的说了一大堆的话,说明了那洞穴在午夜时,飞瀑潭水会涨高,将会淹向那里,然后洞穴下方流沙会冲失,就可形成通往秘窟路线,他娘就是因此而获救的,
  小千瞪眼道:“你怎么不早说?”
  小貂儿直呼冤枉,当时它也和小千一同逃向中原,并未知晓结果,而且若绿娘断气过久,神秘地灵仍无办法救活,这就是它不敢说的原因。
  小千问道:“你是说死了过久,身体已僵硬冰凉,就无法救活了?”
  小貂儿吱吱点头,它以为小千能了解它,原谅它。
  岂知小千却勒向它颈子,勒得舌头往外吐:“你这小混蛋也不说那神秘光能使人起死回生,害我还得多葬一次,你什么意思?”
  他本是想着神秘光只能治伤,并不能把死人变成活人,就算刚咽了气也一样,否则他必会将他娘给带入神窟中治伤,那须再经掩埋?让他白白难过了七八个月。
  小貂儿被勒得说不出话来,好生可怜。
  绿娘于心不忍,急道:“千儿快放开它,小貂儿也够可怜,跟了你……”
  “什么可怜?跟着我还讨价还价,我要跟它还价,它就来个不二价,比铁公鸡还难拔毛!”
  骂到后来,小千自己也笑了,遂将貂儿给放开,笑骂道:“下次再胡搞,看我如何拔光你的毛!”
  小貂儿喘口气,摸摸脖子,似也认为自己未将此事说清而感到做错了事,未敢吭一声,默默地躲在一角,尴尬眼神不时偷瞄小千,也够可怜了。
  绿娘不忍心,把它抓回手中,爱抚着,含笑道:“别听小千儿的,他最是乱来,你怎能把每样事情都说的清清楚楚呢?”
  小千瞪眼道:“怎不能?我叫它去当老师它偏要考状元,有什么事它说的不清楚!”
  小貂儿眼神更是尴尬,让人见了好生心喜。
  绿娘也接不上口了,只有叹笑着。
  此时晨曦已升,景色渐渐清晰,七座山峰都已凝成了皑垲白雪,更似利剑。
  大板牙在晨曦照射下,已悠悠地醒了过来。
  第一个动作,马上抓向胸口,那刀伤已结了血瘢,他惊喜道:“我果然没死?又复活了?”
  小千笑道,“死了也好,省得我又挨你的剑,下次准没命!”
  大板牙干笑地站起来:“不会了,这是最后一剑,下次再叫我刺,我也不干,我一定先刺自己,免得那么痛苦。”
  想及小千伤在自己剑下,那种锥心之痛,他就感到头皮发麻,一颗心好似也痛了起来。
  小千笑道:“放心,下次我会防着你,只要你一有异样,安眠药保证让你吃个够!”
  大板牙笑道:“那时我真的长睡不醒了。”
  两人视目而笑。
  死的悲凄惨烈,醒来却如此平淡,好像就跟睡醒一样,连绿娘都觉得怪怪地而显得不自在。
  反而是大板牙见着绿娘,甚为诧异:“大娘您怎么……”
  小千笑道:“我们能活,我娘为什么不能活?”
  大板牙登时欣喜:“那好啊!以后我们就不是孤儿了!又可以吃大娘做的菜了!”
  绿娘含笑道:“苦了你们了。”
  小千道:“原来您早就跟在孩儿后头,上次在塞外鸣沙山,我被大板牙宰了一刀,就是您救我脱困的嘛!”
  绿娘慈祥地道:“娘怎么能放心你呢!”
  小千瞪向大板牙:“娘!当时您怎么不把他给宰了,省得我又挨他一刀。”
  大板牙显得十分尴尬。
  绿娘叹道:“娘虽受惠七星湖神秘力量,但只限于轻功较他们为高,其他功夫仍不及西巫塔高手,所以不敢太露脸,是以才没把大板牙救出来。”
  言下深感歉意。
  小千不愿他娘难过,立时说道:“还好没救出来,否则我非得再挨他十几刀不可!”
  大板牙干笑道:“不过……最后你还是把我救出来了。”
  小千瞪眼道:“那是被逼的,我被姥姥逼得无路可走,只好叫她去让你挨几刀,也省了事,没想到她手痒就把你给救出来,真是遗害一千年。”
  大板牙未敢再说话,虽明知是小千拼命相救,但此时说出来就有得争了,自己总是内疚,还争什么?
  小千反而想到了他娘,道:“娘!当时您也现了身,您是否曾经教训过乌锐那家伙,否则他一看到您,吓得挟尾巴就溜了?”
  绿娘道:“没有啊!娘一直都避着所有的人,何况乌锐身边的血刃魔刀更非娘所能对敌,他怎会怕我?”
  小千神秘一笑,“这问题就大了,不过乌锐这老乌龟却告诉了我答案。”
  “什么答案?”
  绿娘和大板牙追问着。
  小千神秘道:“不能说,这关系着欢喜神佛我若说出来,恐怕计划就要落空,娘!
  您就听我一次。反正再几天就会有答案了。”
  到底小千想到了些什么?他不说,恐怕就没有人能猜着了。
  绿娘心知小千聪明过人,所想计策,必定缜密非常,为了不影响他计划,也就未再追问,心头不时揣想,然而仍是茫然一片,想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还是大板牙有自知之明,连想都不去想,等待落案就是了。
  随后他们又聊了一阵,遂扯向武帝。
  小千急问:“娘!爹真的叫绿江漓?”
  绿娘道:“胡扯!根本就没这个人。”
  “什么?世上没这个人?连名字都没有?”
  绿娘道:“那是月神教主为了欺骗你,随便编的名字,我们住在漓江畔,他就来个倒念成江漓,全是一派胡言!”
  “漓江……漓江……”
  小千越念越顺口,恍然道:“对啊!我该想出来才对,没想到还是被他耍得团团转!”
  绿娘含笑道:“那是因为你太想你爹的原因。”
  小千笑了笑,说道:“娘!您就不晓得,我差点就被人家拉去当儿子,害我难过了好些夭,还好皇天有眼,又让我归宗了。”
  绿娘笑道,“怎么会呢?你怎么会变成人家儿子?”
  “还不是您留下的滴血浮印,水灵宫的人硬说我是她们少宫主,还弄了假滴血浮印,实在让人吃不消!”
  绿娘笑道:“其实有水灵那么慈祥的母亲,你又有何好嫌弃的?”
  小千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您不清楚她们全有神经病,尤其是水姥姥,都已七老八十了,还披红挂绿,在演歌仔戏什么相亲记,疯疯癫癫不说,还专找我麻烦,若待在那里,不出三天准会死在她手中。”
  绿娘含笑道,“有这么严重吗?”
  大板牙黠谑笑道,“怎会没有?小千儿还送她一句‘这个婆娘不是人’,大娘您猜她怎么了?说您也不信,她竟然高兴得笑翻天呐!”
  见两人说得有声有色,绿娘已犹豫不知该相信他们。
  小千黠笑够了才道,“说也奇怪,她们竟说娘是宫主的好友,然后再说些甜言蜜语,要我当她们的儿子,我就很难相信世上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绿娘已正色道:“千儿!宫主说得没错,娘和她们确实是要好的朋友。”
  小千稍楞,随即干笑,“就算是,也不该开这种玩笑吧?”
  绿娘轻轻一叹:“也许她也想找回亲生儿子,所以才会如此做……”
  小千追问:“娘!宫主真有个儿子?她还说您有可可能抱走她儿子?”
  绿娘长叹不已:“当时局势相当混乱,娘只顾着抱着你,哪还有时间去抱宫主的儿子?”
  小千道:“这么说,她儿子也有可能翘了?”
  绿娘嗔笑道,“尽说些不吉利的话,不多想想他能活着有多好?如果他死了,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她们抓去当儿子,到时娘可顾不了你了。”
  小千干笑道:“说的也是,我得好好替她找个儿子才行,免得落了难……”
  瞄向大板牙,呵呵邪笑:“本是物色大板牙的,结果他不挣气,连个滴血浮印也没有,不到两分钟就穿帮了。”
  大板牙得意笑道:“要陷害我,岂是那么容易?”
  小千斜睨着他:“真的么?”
  大板牙神气活现,耸着肩头:“当然是真的……”
  “真的给我下水!”
  大板牙还未说话,小千一掌已打向他脑袋,啊地一声惊叫,他已撞入水中,差点呛了湖水,浸了一身湿。
  小千呵呵笑道:“要陷害你,一巴掌就够了,还容得你耀武扬威?”
  大板牙挣扎的爬上岸,苦笑不已:“你让我陶醉一下都不行吗?”
  小千凑趣道:“哦!是这样子啊?你早该先说清楚嘛!免得我又陶醉的把你给陷害了。”
  大板牙苦笑道:“你难道以陷害人为陶醉?”
  小千笑道:“要不然怎么能让你陶醉在被陷害之中?”
  大板牙笑的更苦:“真是交友不慎小性命危在旦夕。”
  小千笑道:“这可以提高你的警觉心,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大板牙苦笑道:“人生一定要走的那么心惊肉跳吗?”
  小千呵呵讪笑道:“这是我对你的特别优待,免得你又落入西巫塔手中,那时就不必心惊肉跳了,光喊杀就行了。”
  想及西巫塔那那段日子,大板牙余悸犹存,笑的更苦:“看样子,心不跳是不行了。”
  小千儿笑的捉狭,随后抬头看看朝阳已泛白,映得山峰晶亮夺目,遂想,时辰已差不多了,咱们得赶快摆好阵势,然后赶去九宫山!
  说着就往湖畔靠飞瀑角落行去。
  大板牙不解,也跟了过去。
  绿娘茫然道:“小千儿!你想摆何阵势?”
  小千儿道:“还不是引动七星山神秘力量,我准备用它来个大小通吃。”
  绿娘更迷惑,瞧向秋芙仍熟睡着。马上已追向小千问道:“你要用它来对付谁?”
  小千道:“欢喜神佛!娘您没见过她那身妖魔鬼怪的功夫?简直不是人了,何况宝衣又在她身上,想斗蠃她,岂能硬拼?我得引她来此地才行?”
  绿娘有点懂了,道:“你已经用过一次以对付月神教主,欢喜神佛岂会再上当?”
  小千笑道:“这就得碰运气了,不过像她这种人,一定不许有人比她武功高,要是她发现七星湖真有让人武功高强的秘密,她一定会来。”
  绿娘道,“她如何知道这秘密?”
  小千神秘笑道:“就在我身上!一个人能死而复生,这秘秘密就够骇人了吧?只怕她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就算刀山油锅,也会来。”
  绿娘没话说了,若是她闻此消息,自也会动心,不禁更加爱煞这宝贝儿子。
  小千找至一隐秘处,忽然回过头瞄了他娘一眼,露出灵狡而又有点忌讳神情,好似顽童怕他娘发现什么似的。
  绿娘最是喜爱他如此表情,但总是暗含教训脸孔,道:“你又弄了什么花样?怕娘知道吗?”
  小千稍俱的憋笑道,“没有……只是一些玩具……”
  他从隐秘处拿出不少奇形怪状的东西,有不定形镜片、铁片,甚至八卦形石块、骨片、龟甲……俨然似个考古窝。
  绿娘见着,不禁爱煞的笑起来。
  这些都是小千小时侯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玩具,每次带回家,自己见着了总觉得光怪陆离,尤其那些骨片,阴文图,简直就像坟穴挖出来的东西,是以责备他,不准再去捡那些东西玩耍,还要他丢掉,没想到全丢到这里来了。
  难怪小千儿方才会露出惧意神情!
  他赶忙道:“我都没玩了,只是丢在这里而已,我只玩镜子,还有一些石块……”
  干笑着,他很快捡了些须要用到的东西,马上又把秘处给封起来。
  绿娘很是疼爱小千这纯真而又顽灵的举止。但总不能不责备几句,有失母亲尊严。
  绿娘嗔目的瞄了他一眼:“好啊!娘要你丢掉,你丢了十几年,还丢在这里?”
  小千干笑道:“那些……总不能乱丢吧?露了光,那些掉骨头的人,会来找我要的……”
  绿娘终于忍不住而笑了起来:“好吧!埋了也好,以后可不准再乱玩,也不怕中了邪?”
  小千装着鬼脸叫了几声,表示已中邪,逗得绿娘疼笑不已。小千自己也笑了起来。
  随后小千已抓起一块巴掌大石片,斑驳土黑,上边刻了不少字样、图案,黠笑道:
  “这就是七星湖的秘密!”
  绿娘和大板牙好奇的瞧个清,却瞧不出写些什么?
  大板牙道:“这里面到底写什么?”
  小千黠谑笑道:“这就要问小貂儿了!”
  小貂儿感到不好意思,还红了脸!
  绿娘、大板牙见状,更是不解。
  小千已道:“这里边刻的是小貂儿输给我的银子,算算也该有七八千两吧!呵呵……”
  说完已谑笑不已。
  大板牙诧愕瘪脸道:“这竟会是记帐的?”
  七八岁时,小千已和小貂儿耍起骰子,赢的总是小千,为了将来还债,就刻在石片上,当时他还年幼,力气不够,刻得歪曲扭八,有的还是小貂儿用利爪抓的,是以形成了奇异图文,若非小千点破,两人还真以为这就是秘图呢?
  小千讪笑道:“若说它是秘图也没错,七星山的秘密全在小貂儿身上,这笔帐够榨得它什么都吐出来,对不对?”
  他问向小貂儿。
  小貂儿红着脸,一时也不好意思回答。
  绿娘于心不忍,想替它解困,道:“它被你榨的已够多了!你不是说时间紧迫?还不赶快摆你的阵势!”
  小千轻轻一笑,道:“不急!还得在牌子上写它几个字才成!”
  说着运劲手指,以指甲在石片背面刻了几句大略是方位及时间和地点,好让对方信以为真。
  刻完后,又弄去新痕,现出斑剥,以变成年代久远的模样,若非明眼人,一时也不易察觉异样。
  弄妥了,小千才满意笑道:“我来摆,费时得很,由小貂儿摆,轻松又愉快!”
  当下已召唤小貂儿,已将摆设目的、时间告诉它。
  绿娘笑道:“又在压榨小貂儿了。”
  小千得意而无奈道:“没办法,欠债还钱,这社会是很现实的,尤其对小动物,更不能例外。”
  小貂儿垂头丧气,搬着那堆东西已奔向山区,临行前还摇头直道赌博害人不浅。
  绿娘见状,笑的也甚是无奈,只有任由小貂儿还债了。
  小千儿嗤嗤笑道:“上次是我给他们的,难免疑神疑鬼的现在他们自己找,该不会怪到我头上来吧!”
  小貂儿很快已将几面镜子摆好位置,然后将那石片藏在山峰高处,只要某个时辰,将会反射少许光芒,以能让人误解而找着它。
  完全弄妥,它才嘘口气奔了回来,吱吱喳喳说了一阵,还说这笔债不好还。
  小千得意笑着,表示多赌几把就可以翻本了。小貂儿却未敢再答应。
  随后,小千又道:“你就留在这里,看到贼头贼脑的人,才让他去挖宝,最重要是要等我们快回来时,才能让他们挖到,否则这场精彩好戏,我就没眼福看了。”
  小貂儿唯命是从,猛点着头。
  绿娘道:“我呢?总该跟去看看吧?”
  小千笑道:“娘,您去准备大餐,宰了欢喜神佛,我们得好好庆祝一番。”
  绿娘嗔笑道:“你就是嘴馋,也不想想欢喜神佛功夫如此高强,娘怎能放心你去?”
  小千得意道:“唉呀!您儿子现在不是盖的,功夫厉害得很,我表演给您看!”
  目光方移动,大板牙已惊叫道:“不要找我表演!”马上拔腿就跑。
  小千谑笑道:“不找你找谁?”
  右手一件,泛出红光,登时把大板牙给吸住,再一个扬手,已拖他落入湖中。大板牙骇然惊叫,眼看就要落水,小千又把他给吸了回来,安然无恙摆回地面。露了一手精纯的大挪吸力神功。
  他得意道:“娘!如何?孩儿这手功夫,比起武帝差不了多少吧?呵呵!以后喝酒就不必打开盖子了。”
  绿娘惊诧而喜悦:“你练成了吸力神功?”
  小千得意道:“岂只练成?我还悟通了日月三光合并的秘密不久的将来您儿子还可以竞选武林盟主呢!”
  绿娘激动叫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老天果真有眼。”
  说着,热泪已滚了下来,又急忙擦去。
  小千道:“现在您该放心您儿子去干杀人的勾当了吧!”
  绿娘又是一楞:“杀人勾当?”
  小千儿呵呵笑道:“娘!别会错意了!我是和武帝合力准备除去西巫塔的人,那您紧张成那个样子。”
  绿娘但觉自己失态,马上回过了心神,白了小千一眼:“你也真是,什么字眼不用,用这句话,以后不准乱说。”
  “是!娘……”
  小千呵呵笑道:“我只是想换个方式表达而已,没想到您会有这种反应!”
  绿娘嗔笑道:“娘再不反应,你可就杀上天了!”
  瞪了小千几眼又道:“别再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你我活了过来,秋姑娘可还昏迷着,娘怕她想不开,一直不敢叫醒她,你自己跟她解释去。”
  小千笑道:“这容易嘛!人没死,有什么好难过的,看我的!”
  说着住秋芙行去。
  绿娘和大板牙也跟在后头。
  小千瞧及秋芙脸色苍白,牙关咬得紧紧的,一时不忍,马上运功替她疏通血脉,缓和她肌肉以松弛牙关。
  然后一掌拍醒了秋芙的穴道,和大板牙两个脑袋已伸向她面前嗨了一声,笑得甚为惹人。
  秋芙惊酲,记忆中小千已身亡,悲切地就急叫:“小千儿!”
  小千却回答的很顺口:“我在这里!”
  秋芙猝闻“死人”还能回话,啊地尖叫,已往后撞退。
  小千含笑道:“阿菜你在叫我吗?怎么了?吓成这个样子?”
  大板牙伸手笑道:“嗨!阿菜,好久不见了!”
  秋芙惊俱不已:“你们……你们没死?”
  小千笑道:“死人还能说话吗?”
  “可是我明明看你们中剑倒地……”
  “可是我们又活过来了!你看,伤口已好啦!”
  他翻着衣衫,仍有剑痕,胸口伤疤已结了血瘢。
  秋芙见及伤口,确知小千曾中了剑,禁不了激情,哇地一声,伏在小千胸口就已哭了起来:“小千儿,我好怕!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小千安慰道:“跟现在一样,尽量哭……”
  秋芙未能听进耳,仍自哭泣,直到情绪发泄已渐渐恢复平静。
  小千才道:“我娘也没死!”
  “大娘?”
  秋芙惊诧往四处寻去,终也瞧及绿娘,更是惊骇:“大娘您也活着?”
  绿娘含笑道:“秋姑娘受惊了,其实这都是受了七星山神秘地灵所赐。”
  接着她将自己和小千儿、大板牙如何受地灵影响而获救的事情说了一遍。
  秋芙这才恍然,赶忙擦去了泪痕,方才忘情的大哭,使她感到困窘而热了脸。
  小千道:“好啦,现在没事了,你跟我娘去弄大餐,等着我们来吃就行了。”
  秋芙急道:“你还要走?”
  小千叹道:“不走行吗?我命真苦,要到处去收帐。”
  “我跟你去……”
  绿娘已道:“秋姑娘,小千儿不会有事的,何况他还要回这里跟敌人拚命,我们在这里等他也是一样。”
  秋芙怔道:“你还要回来!”
  小千道:“这是我的家,我不回来,要去哪里?”
  “这……这……”
  秋芙抬头望着七座雪白山峰,才发现已回到故乡,登时感到欣喜:“我们回到七星山了!”
  小千笑道:“高兴归高兴,这几天可不能来此乱走动,小貂儿已摆好阵势,触动了反而不好。”
  小貂儿吱吱叫着,表示有它在,必定没有问题。
  小千瞪它一眼:“没有问题?要是你再赌输,什么都拿来还债,到时候问题就多多了。”
  谈到“赌”小貂儿一句话也不敢吭,毕竟它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嘴巴自然软了,乖乖地躲在一角,好生泄气。
  小千看看时辰,但觉不早,遂转向他娘,道:“娘!我该走了,您可千万记着,我们还没赶回来,不管来此湖的人是谁,您都要避开,免得坏了我的计划喔!”
  他说这番话,最主要用意还是在于怕他娘受到任何伤害,那可是任何代价都划不来。
  绿娘含笑点头:“娘自会小心,你自己也该留神。”
  小千笑道:“我会的!”
  说着已向他娘和秋芙告别,和大板牙满怀着“诡计得逞”之威风模样,扬长而去了。
  绿娘笑叹不已,见两人走远。才转向秋芙,笑道:“秋姑娘,我们也走吧!若小千儿回来,吃不到大餐,可就闹个没完了。”
  有绿娘在旁作伴,秋芙耽心受怕的心情也弱了许多,当下含笑应诺,已和大娘步往日江村,准备为小千设庆功宴,做大餐。
  小千就如此有把握,必可战胜这一局?
  见及七星山峰蜂耸拔如剑,闪亮亮刺向湖心,宛若千古神兵利器,蕴含无限神秘力量,又岂是血肉之躯所能相抗衡?
  一片霞云卷滚浩渺山峰,在疾风红滔掠翻腾,似如天龙张牙舞爪要把一切给吞噬怠尽,却总留下山峰在云雾间飘浮着。
  九宫山,山势挺拔陡峻,宛若宝塔直耸九宫夭,山腰以下,拦着云雾,身临其境,更如天宫宝刹,美不胜收。
  近黄昏,浮云霞光潋射,一片金黄。
  断雨峰,早就骤集了天下英豪,他们正为对抗西巫塔而来。
  分别有少林掌门百丈,般若堂主百劫,武当秀灵子,华山殷浮生,泰山、终南、天山……各派掌门,以及苦恼大师和忘忧婆婆。
  他们个个战战兢兢,明明天机生传言武帝要来,怎会至此尚未见着人影?就连小千儿也没有看到?
  乌锐坐在群雄对面,双腿敞得开开的,想必上次被小千拖拉,架上横梁,下裆的伤势尚未复原。
  他身边站的即是人人畏俱的血刃和魔刀,两人面目森然,宛似索命阎王,让人见之好生心寒。
  乌锐似已等得不耐烦冷笑道:“百丈老秃驴,这可是你们约斗西巫塔的,都已站三个时辰,该可以开始比斗,或是干脆丢弃兵刃归顺西巫塔,本人饶你们不死!哈哈哈……”
  他笑的甚是狂虐。
  少林掌门百丈亦拿不定主意,转向苦恼大师,拱手道:“师叔……”
  苦恼大师长叹道:“苦恼啊苦恼!武帝未能来,情势将不妙,能拖就尽量拖吧!”
  秀灵子道:“合众人之力,难道还无法战胜血刃、魔刀?”
  苦恼大师苦笑道:“若能够,数十年前也不必发生那场格斗了。须知武功倒在其次,那两把宝刀却无任何兵刃可阻挡。”
  百丈道:“可以以游斗方式来消耗对方体力,然后再收拾他。”
  苦恼道:“然而交上手,对方必定下杀着,游斗之下,必然将被其一一截杀,因为他俩本就是猎手,除了杀人并不出刀。”
  百丈正想再商量。
  乌锐已冷笑道:“不必再讨论了,就算武帝能来,西巫塔照样让他一命归阴!要嘛就投降,否则就派出人手,老夫耐心有限。”
  右手一挥,战天、战神已慢步逼向群雄,血刃、魔刀寒光闪闪,映在夕阳下,更是怵自心惊。
  群雄眼看无法再拖下去,已各自运起功力,准备抗敌,脚下不自禁地往后退去。
  乌锐冷笑不已:“上次让你们逃过一劫,这次可没那么简单!看样子,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上!”
  右手一挥,战天、战神已冲向群雄,厮杀因而展开。乌锐为怕上次被小千偷袭,也暗运内功已戒备。
  只见青、红两道光影飞掠如天虹,此闪彼落,在那丈余方圆。竟是如此肆无忌惮的杀伐着。
  所过之处,叮叮当当,如许多之利刃,武器,真如破铜烂铁,一截截的喷飞而起,才一照面,哇哇几声惨叫,至少己有七八人死在血刃魔刀之下。
  苦恼大师更是惊骇,喝吼着:“快散开,以暗器伺候。”
  声音方落,群雄疾掠开来,尽其所有,一把把暗器,飞镖、铁蒺黎,暗青蚨,……
  暴如雨点,全往战天、战神射去。
  战天、战神哈哈大笑,手中血刃、魔刀挥如天罩网,似有吸力般,猝将暗器一一击飞,又是一阵叮叮当当,暗器来回弹射,宛若元宵火花,煞是好看,然而却无法伤及两人一根汗毛。
  眼看暗器即将用罄,众人为之心急。
  就在此时,战天长举血刃,暴高数丈,宛若天马行空,再射筋斗,已直扑群雄,厉喝:“纳命来——”
  血刃化虹,似如流星追月,又快、又急、又准,往前边数名吓呆的人挥刀就砍。
  忘忧婆婆见状更急,叫声不好,手中实心铁拐已架了过去,刃、铁交碰,铮然硬响,碰出火花,忘忧婆婆但觉双手发疼,一支铁拐差点脱手,整个人已往左边带去,铁拐尖头落地支撑,才发觉已矮了数寸。
  血刃早已砍断铁拐,虽然刀势受缓不少,仍是如此犀利,疾挥而过,两颗人头暴飞而起,鲜血喷高数丈,洒得满天血雨,腥味扑鼻两名终南弟子就此毙命。
  战天哈哈大笑,血刃如似柔软,就此翻抄,竟然再次砍掉两颗脑袋。
  叭叭数响,脑袋已被切得稀烂,再用刀背一打,叭然疾响,脑浆、头碎全往群众射去,沾得满身满脸,更想作呕。
  战天狂笑未止,凌空一个转射,复又冲了回来,与战神配合,血刃魔刀有若千百道劈雷同时闪出,如此犀利而不可抗拒压罩扫刮众人。
  登时哀叫急起,群雄如待宰羔羊,全无抵挡之效,节节败退之中,不知几许人已受伤身亡。
  乌锐见大势如自己所料,已哈哈狂笑:“不顺从西巫塔,只有死路一条,给我杀!
  杀得血肉模糊,脑袋分家!哈哈哈!”
  苦恼大师几个照面,已挨了数刀,还好他功力深厚,勉强避开要害,即是如此,亦疼痛难忍。不由得已生拚命之心,叹声道:“是福是祸,全由天定了!”
  他猝然挥起酒葫芦,猛然砸向战神,少林般若禅掌运至极限,泛出白雾,连人带身已扑了过去。
  如若葫芦无法抵挡那魔刀,他将会随着魔刀被劈成两半。
  战神哈哈大笑:“不怕死就过来!”
  本是一手握刀,现在却两手捧刀,像劈材般就往下劈,其力道至少比一手来得增加一倍,就算葫芦是精钢打造,恐怕也难以抵挡了。
  忘忧婆婆见状大骇,急叫:“死鬼还不让开!”
  吼之不及,一把拐杖已没命的扫向战神背部,希望能迫他放弃砍劈苦恼大师。
  然而战神却哈哈大笑,魔刀更不客气的劈了下来。
  啪地一声,葫芦碎飞四散,美酒溅飞,苦恼大师暗道完了,避无可避,眼看魔刀将劈向脑袋,忽有一阵劲道送来,将他送偏数寸,正好避开犀利魔刀。
  战神猝感意外,却未停止挥刀,他本想先斩切苦恼之后再顺势扫向背后,正可阻挡忘忧婆婆的拐杖,如今苦恼已躲开,他只好回刀封向了铁拐。
  当然一声,魔刀又将铁拐砍下了一截,忘忧婆婆吃力过猛,身形旋转过头,右臂空门已露,战神见机不可失,冷笑道:“杀他不成,杀你也一样!”
  魔刀青闪闪的就劈向其右臂。
  此时——阵喝声传来:“婆婆快躲!”凌空飞下一条灰影。
  来者正是武帝,他以手中寒精铁链架向了魔刀。
  叮当数响,闪出青亮火花,魔刀终于被迫开,忘忧婆婆得以逃过此劫。
  战神顿感讶异,瞧向武帝满头脸灰白髯发,宛若乞丐,冷笑道:“老匹夫,你敢阻拦魔刀?”
  他不信邪,又挥出魔刀,叮地一声,还是被铁链给逼回来。
  此时乌锐己惊叫:“是月神武帝!”
  这话引起一阵骚动,十五年末现身的武帝,今天终于现身了?
  群雄感到狂喜,激动直呼武帝,士气为之大振。
  乌锐马上唤回血刃、魔刀,以能合力专心对付武帝。
  剑痴、水灵,水月和姥姥、天机生,此时也赶来了。除了姥姥和天机生,水月、水灵、剑痴都举剑架向武帝两侧,以对抗乌锐三人。
  苦恼大师甚为感激,拱手道:“玉先生!老衲我又欠你一次救命之恩了。”
  武帝含笑道:“大师言重了,诛除恶徒乃我辈中事,谈何救命之有?”
  忘忧婆婆敬意有加,道:“玉先生不仅救了和尚和我,亦救了各派,仁义风范,实让老身钦佩。”
  武帝道:“婆婆如此一说,小弟汗颜了。”
  乌锐已冷冷地笑道:“你们也别在那里自我吹嘘,要死要活还得看大爷高兴,什么武帝、玉先生,在西巫塔眼中只是个糟老头罢了。”
  水月斥道:“小矮子!你敢侮辱武帝?”
  乌锐哈哈大笑:“他不是槽老头,是什么?难道会是乞丐?哈哈哈……躲了十几年未敢出来见人,原来是去当囚犯了?”
  “你……”水月举剑就想攻。
  却被水灵拦了下来,道:“血刃、魔刀非比寻常,我们不可私自行动,免得被对方有机可乘。”
  水月这才止步,一口怒气却难咽下。
  乌锐哈哈大笑:“光是血刃、魔刀,你们就吓成这个样子,要是神佛亲自前来,你们还有命在?还是乖乖投降保命吧!”
  武帝问道:“你是受神佛主使才来的?”
  乌锐讥笑道:“本该是如此,不过这次可是你们下战书聘请我来的,勇气实让老夫佩服。”
  天机生马上低声道:“这是小千儿计划的一部份,先引开西巫塔,以能顺利救您脱困。”
  武帝长叹,如此听来,此事还是因他而起,自责之心不由泛生。
  天机生似能看出,道:“其实若未约斗,西巫塔照样会吞并各派,前次在天霞岭就已决战过一次了。”
  武帝轻叹:“我明白……”
  转身向乌锐道:“武林本是一家,司神能否就此退回塞外老夫可网开一面,让你们安然离去。”
  乌锐忽然哈哈大笑:“笑话!放你们的该是我,你却以为你是神佛啊,说的那么顺口?就算我答应你,血刃、魔刀可饶不了你!”
  战天抖着血刃,冷森道,“二十年血债,今天要你加倍奉还。”乌锐奸笑道:“可听到了没有?今天不但要各派城服西巫塔,你的命还得留下来!”
  武帝心知已无法善罢,叹声道,“好吧!老夫就再次领教血刃、魔刀,免得你们滥杀无辜。”
  剑痴冷道:“有武帝就有剑痴,二十年那笔帐是这么算的,二十年后,更该如此算!”
  战神冷笑:“很好1先杀了你们,再杀他们!”
  他和战天岂慢慢举剑走了出来,二片霞光下,更衬出两把利刃之邪森森肃杀之气。
  武帝和剑痴也走向前,两人凝神注目,未敢一丝轻忽,血刃、魔刀尽得真传,尤其是那招“回天斩鬼会阴阳”,武帝到现在还没有想出破解之法。
  众人随着双方渐渐逼近而悬吊着心,如若武帝败阵,他们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方才一阵厮杀,各派人手皆受伤不轻,能派上用场的已不多。苦恼大师和忘扰婆婆虽然情况较好,但几处刀伤也够他们受的,两人仍凝神戒备,随时准备加入战圈。
  水灵、水月亦是如此,只要有任何突发状况,马上出手。连姥姥都做如此打算。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在旁的乌锐,以及随时可能会出现的最可怕敌人——欢喜神佛。
  血刃、魔刀取得了相当默契,他俩也知道自己师父就曾栽在眼前两人手中,是以对敌起来,丝毫未敢大意。
  直到他俩认为对方已走人自己控制范围。两人同声暴喝,化为两道青虹闪电,闪拖夜空成虹影般摆荡,齐往目标落去。
  武帝和剑痴合作对敌已有数十年之经验,当下配合贴切,迎了过去,他俩知道血刃、魔刀厉害难缠,但最大威力还是于双刀合并,所产生力量恐怕要大于三倍以上,是以两人有意的把血刃、魔刀给引开。
  然而血刃、魔刀似也习惯于共同对敌,总逼得两人紧紧,丝毫不露松懈。
  血刃对上武帝,还好武帝有铁链对抗,才免于受此刀之威胁。而剑痴就较吃亏了,本身伤势并未完全恢复,又无宝刀利刃相抗衡,十数招下来已显得手忙脚乱,武帝见此,也不想做分开对敌打算,以免有所失闪。
  双方拖战一阵,转眼五十招已过去,仍未分出高下,形成拉锯战。
  久战不下,战神似已冒火,怒吼一声,魔刀使劲更猛,逼向剑痴。连迫三刀,剑痴也退了三步。战神趁此己腾空,怒喝一声,连翻数个筋斗,拔高七丈余,猝然倒喷急纵而下,宛若万丈飞瀑冲泄,魔刀青光霎闪,在夜空猝现光屏刷展了开来,全然将剑痴卷入了其中,而模糊于青光之中。
  剑痴心神惊颤,心知再不举剑去封,将不能全身而退。不得已,运足真力,挥剑上冲,凝着剑尖最锋利一点,朝着魔刀点去。
  他想以直竖剑尖去顶,当要比横着剑身去架,还要来得能保全利剑,免于被砍断。
  岂知魔刀方触及剑尖,竟然不吃一点力道,像切竹竿般被破不下来,硬是把利剑切成两半。
  剑痴大骇,再不丢剑,一只手就废了,赶忙弃剑,落地打滚,以能避开魔刀追截。
  战神一招得逞,冷笑不已:“想逃?没那么容易!”
  顺着剑势划下,快捷砍向剑痴脑袋。众人一阵尖叫,剑痴急忙偏头,劲风掠耳而过,左手本就中了月神教主一掌而不大灵活,避闪之际已偏了方寸,登时被切下三指宽肉片,痛得他全身抽颤。
  水灵见状大骇,急喝:“剑叔快躲!”已腾空攻向战神。
  水月也不慢,随后攻至。
  乌锐已冷冷笑道:“想来混战?老夫奉陪!”
  虽然他一直坐在岩石上,也甚少和人动过手,然而能为欢喜神佛得力的助手,功夫自是不差,只一腾掠,轻而易举就拦向水灵,尺二如意棒已砸了过去。
  水灵只想急救剑痴,未能与他过招,“拂云仙步”一闪,斜退而后反进,已避开如意棒,复往战神攻去。
  水月则已拦向乌锐,骂道:“老乌龟,今晚我就剁开你的乌龟壳!”乌锐冷笑不已,方才一棒让水灵避开,但觉面子受损,怒气全落在水月身上,冷笑道:“找死的是你!”
  如意棒疾挥,灵活如蛇,点、挑、劈、挂,无一不精,竟也逼得水月手忙脚乱,快要招架不住。
  苦恼大师和忘忧婆婆眼看情势不妙,也加入战圈,苦恼大师找上了乌锐。忘忧婆婆却找上了战神,也因她惯用铁拐,勉强可以封下些许魔刀威力,才将战神猛追砍剑痴之攻势暂时拦了过来。
  姥姥见状,才想到自己手中的龙头拐,立时抛向水灵,急道:“宫主快用重兵器,方能挡去宝刀。”
  水灵闻言,马上弃剑,接过龙头拐,藉着拐杖厚硬,只要不被猛力切砍,该比薄剑来得有效制止宝刀。
  果然在两支铁拐的拦阻下,战神攻势已受到阻碍,宝刀一次只能切下少许铁片,怒得他咆哮不已,好儿次举刀猛砍,也在两人有意避开之下,只能砍断拐杖末端少许,并未获得多大效果。
  战神心知若不和战天配合,将十分不利,遂又渐渐往战天靠去。
  而天机生借此机会,已把剑痴给扶了回来,检查伤势,左大臂肌肉已去了一半,若要复元如初,得再养肉,少说也要三个月才能见效。
  他苦笑道:“剑先生!你的伤重了。”
  剑痴强忍痛楚:“能杀恶徒,废条手臂又有何妨?”
  天机生很佩服剑痴是条汉子,马上倒出金创粉替他敷药止血,复撕下衣角,替他包札。
  剑痴但觉伤口渐渐清凉,痛楚消去不少,复又借把利剑,想再次加入战圈。
  天机生急道:“剑先生!你的伤……”
  “不碍事!老夫还有一条右臂可用。”
  剑痴眉头都不皱一下,己掠入战圈,再次缠向战神,冷笑道:“有胆连这条右臂也要去吧!”
  战神道:“砍你手臂有何困难,大爷要的是你脑袋!”
  虽被水灵和忘忧婆婆缠上,他总想递招砍向剑痴,先杀了他再说。
  可是剑痴更也不让人,利剑在拐杖空隙中劈刺,几招下来,颇有收获。刺得战神哇哇大叫,手臂、脚腿都伤了剑痕,只好再往战天靠去,以施展最厉害绝招。
  乌锐果非弱者,在苦恼及水月围攻下,仍能从容应付,甚至稍占上风。
  虽然苦恼和水月有伤在身,但情势攸关,极力奋战之下,威力自也不小,乌锐能钳制两人,功力自有其独到之处。
  缠杀一阵,又过了十数招,夜已昏黑,星斗点点。
  战天突然怒喝:“起!”身形如火山暴发冲向空中,血刃红光灿烂,真如烈焰滔腾,足以焚化整个幽冥宇宙。
  就在此时,战神亦劈开两支铁拐,掠身而起,青光飞窜流芒暴穿,照眼一片刺痛。
  两道青红闪光交窜而起,猝然在空中滚动,宛若崩山滚石,左右交叉,在这一刹那,血刃、魔刀已脱手而出,交织一片光剑网,在空中凝形的飞缩,咻咻之声透穿耳际,宛似魔鬼血盆大口就要吞噬丈余方圆内任何一切。
  武帝大惊:“不好,‘夺命阴阳剑’!”
  马上腾空而起,藉着手中精钢链,猛地封向两把利刃。
  二十年前,血刃、魔刀就以此招和天下高手相抗衡。二十年后,威力自无减退可能,武帝先拦向它们,就是怕光剑网缩了下来,死伤可就要多人了。
  然而他的窜起,更让群众一阵惊呼,在场诸人不少曾参加围剿血刃、魔刀,当知此招之厉害,见武帝以身涉险,已激动得想追窜而起。
  果然,水灵、忘忧婆婆及剑痴全然不顾性命的窜打向两轮光影。
  武帝没想到他们会冲高,登时急呼:“快闪!”不敢过慢,马上劈招砸出铁链,好似雷霆暴裂,周道数丈狂风乍起,旋得厉声击耳,霹雳雷霆。万钧之力已渐向血刃、魔刀。
  猝见光影交错,叮叮当当火花暴闪如群星陨落,或而蝶舞。纷飞,闪了又灭,灭了又闪,让人眼花缭乱而未见其形,只见光针亮飞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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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多情神佛
 
  一阵叮当激撞后,双方已经错开了。
  战天和战神施身探手,接回血刃和魔刀,复往下盘扫去,刀影过去,又将冲击而至的拐杖利剑劈断少许,也将人给逼了回去。
  武帝一阵苦笑,手中铁链已被砍成两断,身躯却挨了七八刀,鲜血直流。被其刀势所逼,复往空中弹去。
  战天见状哈哈大笑:“老贼!你死定了。”
  蓦然拔身再窜高数丈,超向武帝高空,血刃回旋,就往武帝顶空罩去。
  战神此刻亦从底部拦空冲高,那刀势飞旋,宛若狂风骤雨中乏大海狂涛啸卷成漩涡,任是宇宙如何庞大,都将卷入其中而被吞噬。
  两人一上一下,裹卷得密密麻麻,泼水不进,武帝似乎被卷入其狂流之中而跟着转旋。
  这才是战天、战神最主要的攻招。先将武帝逼向高空,再施展这无以解开的霸道招式。
  天机生见状大骇:“回天斩鬼会阴阳,快!快打暗器!”
  他曾听过小千以一块巨石破了这招,当下也欺身地面,抓起石块就砸。
  群雄亦见过此招威力,哪敢怠慢,暗器直罩两人,未有暗器者,亦捡拾石块,猛力就打。
  霎时空中枪林弹雨,霹哩叭啦,金铁交飞,石块射如骤雨,砸向青红涟涡光网,复又弹飞不少,蔚为奇观。
  水灵、忘忧婆婆更是心急,手中唯一重兵器也欺冲而起,奋力的就打向漩涡,想以此箝制此招威势而助武帝脱困。
  就在紧张的时刻
  黑暗中出现阳光般的亮芒,缤纷射闪,照得峰面通亮如白布,叫人好生刺眼。亮芒无声飘飞而至,一阵怪笑传出。
  已有人骇然大叫:“欢喜神佛出现了!”
  乌锐更哈哈狂笑:“不错!这就是你们的死期到了!”
  他精神大振,猛然两式,逼得惶恐中的苦恼大师和水月跌撞而退。
  亮芒传出冷笑:“各位还是投降吧!”
  声音冰冷平淡,却是慑人,迫得众人个个惧意横生,他们哪见过练功练得全身发光的呢?
  天机生更骇:“还相魔体已成,这可惨了。”
  顾不得已大吼:“玉先生快退啊……”
  亮芒冷笑:“他走不了!”
  巨阳殒落般已罩向武帝,那气势更甚血刃、魔刀三分。
  武帝苦叹不已:“还相魔体既成,岂是人力所能对敌?”
  提起最后一口真气,逼出大挪吸力神功,隐隐泛成橙黄色,作全力一击。
  眼看青红刀光漩涡就要卷吞武帝,白芒复又罩顶,如此浩瀚万钧力道将一并暴发,武帝岂能应付?
  众人不禁尖急大叫,不由自主的冲了过去。连姥姥都拚了老命不顾,也要豁出代价以救人。
  然而,又有奇迹出现
  猝然间,不敢相信地又出现一道白芒,自远处撞飞而至。
  难道又是一位欢喜神佛?
  只见她冷喝:“血刃、魔刀住手——”
  语调冷厉,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声音似有点莫大魔力,不但使血刃、魔刀为之稍愕,连乌锐都感到诧愕,全往此白光瞧来。
  然而血刃、魔刀攻势已发,根本无法住手,他们也不想住手,仍自转旋的攻向武帝。
  女性白芒已撞向男性白芒,轰叭一声,男性白芒竟然不堪一击,被撞飞十余丈开外,滚落地面,光芒也失去了,是位白衣人。
  女性光芒更不停手,突然划出二道光剑,至少有丈二长,直往青光劈斩而去。
  锵然脆响,青光受阻,漩涡为之停止,武帝如脱缰之马,大挪吸力神功连带抖直铁链,准狠狠的打向顶空的血刃。
  又是锵声乍响,血刃已偏,吸力神功硬是打向战天胸口。哇地一声,战天如断线风筝倒摔而退,鲜血撒得空中一片红。
  谁又想得到这似是欢喜神佛的白光会救出武帝?
  而战神刀势受阻,一时变化未能灵活,从下窜上的水灵及忘忧婆婆两支铁拐更不客气,一前胸,一后背,挟缠砸了下去。
  砰然闷响,战神庞然之躯已倒喷高空,似风车般转个不停,血雨随之撒出,魔刀已脱了手,划出一道长虹,直飞远处高崖,落入深渊之中。
  战神叭哒摔于地面,胸骨已刺出肌肤,鲜淋淋见血烂肉,活生生的被打死。
  众人怔愕之际,白光突然罩向他们,冷笑不已,“你们也别想活!”
  她疾起直追,光剑霸道无比,逢人就砍、就扫,逼得众人作鸟兽散。
  乌锐诧然不解,为何神佛会出现两个?一个倒地,一个救了武帝复又追杀其他人?
  只见白光到处追掠,骂声不断,“叫你们别逃,你们还逃?”
  她追得可还真起劲,追向右边,群众挤向左边,追向左边,群众挤向右边,直到后来拚命的绕着百丈方圆打转。
  群众不少是一代掌门,被人追得像过街老鼠,有失身份吧?
  然而神佛武功厉害,那道白光又神秘莫测,众人自知非其敌手,为了保命,那还顾得了面子?死命的逃,逃得了算是幸运了。
  “你们逃?我看你们逃到哪里去?”
  白光像追赶羊群,冲锋陷阵,无所匹敌,冲至后来,她竟然笑出声音,这声音如此顽狡而惹人。
  就在此时,白光已失,神佛已现了原形,竟会是小千儿?他竟然装成女的声音!
  他哇了一声,往身上左右双腰挂的铁管瞧去,感到失望:“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他意犹未尽的拨弄着,急叫道:“大板牙快来补货啊!”
  “来了!来了!”
  大板牙此时才浩浩荡荡的抱着一包东西奔向小千,准备替他补货。
  然而众人已惊叫:“是绿豆门主!”
  “是小千儿!”
  水灵、水月、剑痴、姥姥和天机生己激动而未敢相信来者会是小千儿。他分明已受了剑伤,在短短的三天之内就复活了?这莫非是奇迹?
  以七星湖神秘来说,对他们本就是个奇迹。
  众人有的已脸红,想及方才被小千追得官兵捉强盗般,若是欢喜神佛还有话说。然而追他们的竟会是十几岁的小孩?他们都有那种“返老还童”的感觉,而感到困窘和想笑。
  小千本想再伪装下去的,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心想已被识破了,遂瞪了大板牙一眼,说道:“这么慢的手脚,还能补什么货?”
  大板牙干笑道:“我哪知磷粉会烧得那么快?”
  原来小千之所以会发光,全是在身上装了磷粉,遇到空气,自然闪亮如阳光。他为了使亮度够,用的也不算少,但仍旧只能维持短暂时间而已。
  小千失望叹笑:“真是天不从人愿,我本想追断他们的腿的……”
  华山掌门困窘的笑了两声,已走了过来道:“不知绿门主为何反追我们?”
  小千本想全力对付欢喜神佛的,没想到他不堪一击,临时起兴,才举着涂上磷粉而发光闪闪的关刀追向众人,倒也自出了乐趣。
  他笑着道:“我是在训练你们提高警觉,碰到了欢喜神佛就要逃,呵呵呵……”
  华山掌门殷浮生苦笑道:“也不必追的那么惨吧!”
  小千呵呵笑道:“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我一向是工作不忘娱乐的。”
  “这……这……”殷浮生觉得哭笑不得。
  小千是觉得有趣,他们可吓得一身冷汗,逃的还真拚了命,这趣味不大好受吧?
  说话间,突见乌锐怒喝逼退苦恼大师,掠身准备脱逃。
  小千见状急叫:“快,快砸!快追!刚才我追你们,现在换你们追他!”
  群众士气高昂,破了血刃和魔刀,又将欢喜神佛击落地面,似乎受伤还不轻,他们个个已打出暗器、石块,后又举剑攻扑而去。有的甚至逼向落地的欢喜神佛,想擒制他。
  任乌锐武功多高强,也抵不了偌大暗器与人群,身形方掠高空,大批的暗器、石块罩向下盘,他勉强击落一些,仍无法完全避开,左臂挨了一记石块,左腿亦被飞剑所伤,闷哼一声,已跌了下来。
  群雄见机不可失,蜂拥而上,利剑疾刺,乌锐避之不及,肩背又挨了两刀,痛得他跪在地面,已无反击力量,已被数把利剑架在了脖颈,无法动弹。
  武帝在击退战天时,其势末竭,再次欺身追掠。
  战天撞落地面,鲜血直吐,心知五脏已移位,恐怕无法活命,遂滚爬而起,厉吼道:
  “老贼!战天虽死,化作厉鬼也要回来向你索命!”
  战天猛然用劲,竟把血刃往小腹剁去,身躯抽搐,鲜血又渗出嘴角,他哈哈大笑,满脸充及怨恨暴戾,真如厉鬼,让人触目惊心,他已往崖边冲去,死也不让人戕害他尸体。
  武帝想阻止,他却己坠落万丈深渊,传出来仍是那怨毒的厉笑声。
  武帝轻叹不已:“何苦呢?恩恩怨怨何时休?”
  立在崖边往下瞧,深渊中仍见淡淡薄云,不知埋了多少孤魂野鬼。
  他长叹着已往回走。
  当众人逼向欢喜神佛时,他本想作困兽之斗,然而小千那一击太过严重,使他动手不上数招,就已被逼得手忙脚乱,再加入水灵、忘忧婆婆和剑痴,连天机生也想看看他的真面目,结果不到三个照面,已将他制服。
  天机生趋前凝聚目光瞧去,登时大惊:“送水公子杨郊?你会是欢喜神佛?”
  众人一阵惊讶,尤其是水灵、水月、姥姥和剑痴,他们本在多情楼就想对付杨郊,然而他本是去押武帝,后来却失了踪,没想到竟变成了欢喜神佛?
  杨郊冷哼,双目冷厉的瞧瞪众人。
  武帝也掠身追来,怔诧不已:“杨郊你会是欢喜神佛?”
  杨郊冷笑:“落入你们手中,要杀要剐请便!”
  武帝未敢相信,问道:“你方才所用的可是素女真经所记载的‘还相魔体’魔功?”
  杨郊冷笑,本不想回答,突又点头道:“不错!谅你们也没见过。”
  武帝怔诧:“既然是此功夫,岂会让人一击之下即受了伤?”
  杨郊稍愕,随即冷斥:“是那小贼用卑鄙偷袭手段,否则你们休要伤我一丝半毫!”
  武帝将信将疑。
  小千却已含笑走了过来,关刀一指,谑笑道:“你也配当欢喜神佛?奶奶的,连午夜牛郎都不够资格,要捉我和大板牙去抵货,你又算什么东西?”
  杨郊冷哼:“小杂种!本神佛落入你手中,要杀要剐随你,其它不必多说,”
  “好!很干脆!我就劈下你脑袋,让你嘴巴永远变硬的!”
  小千当真关刀一挥,暴裂青碧寒芒咻掠,竟然劈向了杨郊项上人头。
  劲风啸急,杨郊登时傻楞了眼,没想到小千当真来真的,自己连想逃避的念头都还未升起,刀锋已逼近脖颈,凉遍了心肺。
  众人为之尖叫,武帝更是惊惶:“小千儿不可!”
  眼见喝吼已无法阻止,马上劈掌挥出劲道,推向杨郊头颅往前俯低。
  刀锋掠过,切下一撮头发,吓得杨郊两眼翻傻。
  小千一刀未得逞,却笑的捉狭:“好小子,有胆就绷紧脖子往我的刀锋撞啊!”
  武帝怕他再次挥刀,忙说道:“小千儿请留活口,我们还有很多事要问……”
  小千讪笑道:“什么神佛?神佛哪里有像他一样这么窝囊?他穿了我的宝衣,又练成了邪怪功夫,会有如此不济?连这把刀都躲不过?”
  他自得而黠笑,斩金截铁道:“他不是欢喜神佛!”
  此语一出,有若晴天霹雳,打得众人呆傻了眼,个个啊呀惊叫,好不容易才逮到欢喜神佛,且又发现他真面目,现在又那么唐突之下被小千给否定了。
  武帝惊讶道:“他怎会不是?他明明练成了……”
  “练成了什么?”
  小千讪笑道:“练的花样跟我差不多,会放烟火啊!”
  说着,他笑得更谑:“在他身上,至少比我多出好几支烟火筒,不信你们搜搜看!”
  也不必搜了,他一把关刀挥动,刷刷几声,杨郊外衫一片碎破,果然露出不少管状之物,缠在胸腹之间,想必就是那所谓发光的原因。
  众人更形惊诧,连同杨郊本人都诧然想掩手遮胸,但只作个动作,心知已是不及而作罢。
  武帝惊诧道:“怎会如此?”
  小千呵呵笑道:“这就是有无练成魔功的反应,他练不成,又要冒充神佛,只好跟我一样用磷粉来骗骗无头脑的人。”
  小千本就对练功会发光如太阳,感到怀疑,故而苦思以找寻答案,结果被他给搞对了,全是些骗人的把戏,放点磷粉烟火就得了。
  天机生道:“杨郊!你到底是不是冒充神佛?”
  杨郊咬紧闷牙,不吭一声。
  武帝更形紧张:“他若不是神佛?那真的神佛是谁?”
  小千神秘捉谑道:“是人,是个女人!”
  “女人?”
  众人突如被抽了一鞭,通常称为“佛”者,似乎与男性有直接关系,众人亦是一直以为神佛是男人,哪知小千竟说是女的,这未免太可怕了——十数年,未有人知她是女的。
  天机生问道:“她是女的?是谁?在哪里?”
  一连三问,逼得甚急。
  小千却笑嘻嘻道:“不急,先收拾他和乌锐,我就带你们去找她!”
  猝然又挥刀,想砍下杨郊脑袋:“现在你该不会阻止我杀了他吧?”
  他想来个速战速决,以绝后患。
  武帝知又不忍见及此,急道:“小千儿快住手!”
  他又出手拦向小千那把关刀。
  小千被阻,不由嗔道:“你不杀他,难道以后又要重演事情?再来个血刃魔刀大屠杀吗?”
  武帝叹道:“我辈正派人士,岂可对无还手之力的人下此重手?”
  小千瞪眼道:“那死在他手中的人呢?他们是不是都该死?”
  武帝轻叹,一时也无言以对。
  小千见他如此,心知要宰人已是不易,已唠叨叫道:“都是你!存什么仁慈?专坏大事?要饶你去饶,我才懒得管你这种大仁大义的事情!”
  说完气冲冲的甩头就走。
  武帝呆楞当场,他何尝不知除恶务尽?只是他觉得杨郊似非大奸大恶之人,只是被欢喜神佛利用而已,似乎仍能渡化他,是以不忍如此就宰了他。
  从人也为之沉默,虽然大多数赞成小千作法,以绝后患,但是武帝仁义尽天下,他所处置自有其道理,自也不便表示意见。
  武帝轻轻一叹道:“杨郊!老夫念你过去江湖名声不恶,或而一时被蛊惑威胁,我都希望你能及时醒悟,然而你犯的过错也不能全无责任,老夫这就废去你一身功力,希望你从此退出江湖,归隐山林。以渡残生,否则巳后将自食恶果!”
  说着戮指点破杨郊“气海”要穴,并截断他数处经脉。
  杨郊沉沉一叹,怅然自语道:“废了也好,最好能一了百了,再也牵扯不上武林事了。”
  听他所言,似早对武林已厌倦多日,想必在欢喜神佛手下,过的并不怎么快活吧?
  武帝转向众人,道:“杨郊武功尽失,从此已非武林中人,各位就此饶过他可好?”
  众人齐拱手:“全凭武帝作主。”
  武帝感激一笑,道谢不已。
  杨郊的事可说已解决了,但乌锐可就没有那么好过。
  当小千气冲冲离去时,他和大板牙早就有企图在武帝无法分身之际,准备宰了乌锐,是以趁机奔向了乌锐。
  大板牙想及上次被骗而失去心智之事就一肚子火,骂道:“小贼头,你也敢对本爷爷耍诈?你现在该知道这后果是多么严重了吧?”
  乌锐冷啐口唾沫,一副眦厉模样。
  大板邪冷笑:“啐得好!啐得过瘾!”
  他也啐口痰吐向乌锐眉眼,一把利剑已划向他脸颊。刷刷两剑,登时划出两道五寸长血痕,鲜血一冒,像是长了红胡子。
  乌锐尖痛怪叫:“你敢!”
  大板牙冷笑:“我不敢!”
  长剑再划,又切下乌锐右耳。
  乌锐厉叫如杀猪。
  这声音又把武帝给惊住,众人齐往乌锐看来。
  小千见状,急道:“来不及了,快下手,先宰了他!”
  当下也挥起关刀,死命的往乌锐砍去,心想杀了他,什么事也没救了。
  大板牙更急,利剑挥如绞轮,犀利绞了出去,冷笑道:“这么早收拾你,太便宜你了。”
  利剑、关刀四面八方涌来,乌锐不断嚎叫,肉片残肢不断分身,刹那已被分了尸,活活的被剐死。
  众人见之,触目惊心,不禁皆抽了一口凉气。
  小千劈出最后一刀,乌锐头颅滚落。
  他怒骂道:“要不是你,天下哪来大乱?还办什么猎杀大会?欠钱也想赖帐?我看你今后如何向阎王赖帐?好好的塞外不呆,想跑来并吞中原武林?你杀的人够多,那些孤魂野鬼还等着啃你的肉!死一次够吗?有胆就活过来,让我再杀几次!”
  他又砍了数刀,方消心头之怒!
  众人一阵噤声,对小千之煞气,实感讷寒。
  小千宰了乌锐,心情也好受多了。杀不了杨郊,杀了乌锐,总算有一半效果。和大板牙对望一眼,才有报仇雪耻的笑意。
  小千突然转向群众,笑的甚是平常,道:“坏人本就该死!不杀他,祸害遗千年。
  你们不是搞不过他?我替你们报仇,有什么值得吃惊的!”
  众人一阵怔楞后,有人干笑起来,并拱手道谢。
  武帝已走近,叹道:“小千儿……”
  他想说要杀人,一刀就够了,何必如此?
  小千截口道:“要是一刀定了命,天下也没有凌迟之刑,死都死了,多说无益,你不是想知道欢喜神佛是谁?我这就带你们去!”
  说着和大板牙对眼黠笑,已转身奔向山下。
  武帝轻轻一叹,不知江湖杀戮何时方休?瞧着乌锐尸体,更是长叹。
  剑痴立时道:“玉先生!人都死了,还是以欢喜神佛为重要!”
  武帝这才提回神来,远远瞧小千背影,心知小千绝不会再回头,遂马上转向百丈道:
  “此地就劳掌门善后了,如若想去瞧瞧欢喜神佛,不妨随后赶来。事不宜迟,老夫先走一步了。”
  百丈施个佛礼,道:“玉先生请便,老衲自会处理一切。”
  武帝拱手为礼,告别群雄,随后领着水灵宫众人以及天机生,先行追向小千儿。
  百丈喧个深沉佛号,随即处理善后,将尸体就地掩埋,伤残者亦加以裹伤。折腾至深夜才处理妥善,遂遣回伤残者,领着几位掌门和苦恼、忘忧婆婆,也追向武帝。
  七星山,清月挂空,一片银白。
  在那飞瀑流泄冷潭旁,果真有两条人影,一黑、一淡白,不停的在寻找某种东西。
  他们之中当真有一名是欢喜神佛?
  淡白人影已开口,是女人声,道:“一连寻了两夜,那来的神秘?”
  黑影道:“该假不了,绿小千明明被刺中心窝,竟然两天不到就复原了,可见此地必有起死回生的秘密,若能找到它,将可获益匪浅。”
  淡白人影道:“就算有秘密,咱们不知门路,一样不能窥其奥妙。”
  黑影道:“传言七星山神秘全在那只邪貂身上,若能逮着它,也许就有收获……”
  白影恨道:“它不知毁了我多少手下,若落入我手中,非把它剥了皮不可!”
  话未说完,猝然有一道暗青冷光射至。
  白影冷喝:“谁?”
  马上弹出指劲,将冷光击落,是一石块。她往暗处瞧去,竟会是小貂儿?
  她怒道:“小畜性!你敢暗算我?”
  举掌飘身就往它罩去。
  小貂儿卖弄跳动两下,这才逃向山区。
  它早已暗中瞧着两人甚久,算算日期及感觉,小千也该赶回来,遂已开始引诱他俩,以能配合小千的计划。
  白影飞掠,宛若一道金光在黝黑森林飞窜,刹是好看。
  然而小貂儿的轻功更是绝顶天下,始终未能让她追着,有意的引她四处乱转一阵,才带她至一定地点。
  白影掠追到该处。猝觉山峰有亮光闪磷,随即消失。她已起疑:“难道这光闪有何神秘之处?”
  当下已不再追小貂儿,纵身已冲下山峰。
  小貂儿见状,心知诡计得逞,仍慌张尖叫,奋力的追赶,似想阻止白影往上冲。
  白影见小貂儿如此,心头更加欣喜:“果然被我找着了!”更加使劲的冲向光点。
  黑影此时也追了过去,他急叫:“小心些!七星山神秘莫测……”
  话音未落,白光一闪,身形飘落耸尖雪峰,凌空发出一道劲气,吸向该处,积雪为之散落,被吸出那块旧黑石片。
  小貂儿此时已惊叫不已,想冲过来掠夺,但好几次皆被白影掌力给逼开,急得它吱吱大叫。
  白影瞧及石片的刻文,喃喃念着:“七星乾坤大神秘……星斗移位解相图……”
  念至此,她已欣喜若狂而哈哈大笑:“我找到了,就是它!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瞄向小貂儿,媚笑道:“我还真该谢谢你那颗石头呢?”
  小貂儿吱吱急叫,又丢了几颗石头,却无法奏效,急得奇快的返掠而退。
  白影若有所觉,深怕小貂儿毁了一切,马上也返掠七星湖,照着图上指示,先占据最重要地点再说。
  黑影追了过来,急道:“夫人还是小心些……”
  白影道:“我自会小心,快阻止小貂儿!”
  她未停留,直泄而下,黑影只好跟着折回,双双落于七星湖第五峰下的湖畔。
  小貂儿尖急叫了几声,眼见“大势已去”,无可奈何又惊急的掠开了,以让她认为是去请救兵。
  白影可不敢怠馒,急道:“咱们快寻,不知那小畜牲要干些什么事?但一定不会是好事!”
  当下巴开始详查石片上的文字。
  黑影仍耽心道:“小心有假,那邪貂邪门得很。”
  白影道:“错不了,这牌子少说也有千年以上,斑驳得快腐了,再说就算无功而返,只要小心些,想必也无大碍,快找找吧!”
  她似乎自侍武功甚高,并未将一切放在眼里,巳开始寻找秘密。
  “太极幻位,子夜,东南……七星六四效会…山蜂倒映尖端,凝于湖心……月光斜偏……寄于四五峰时……”
  她念着,随即照图寻向七星湖,先算准方位,再看天空星相位置,以及山峰倒映湖面……一切都和图上所说差不多,不由更加让她感到兴奋。心想只要时辰、方位弄对了,七星山一切秘密将唾手可得。
  黑影见她如此认真,而又无其他情况发生,不禁也慢慢相信那块石片之功效,也默默跟在她身旁,以能窥其奥妙。
  二更天已临。
  小貂儿也把小千和大板牙带回七星湖。见及白影、黑影找得如此的认真,捉狭笑意已使他俩快憋不住了。
  小千谑笑道:“上次把铜镜当宝贝,这次换成石片,我想效果会更好!”
  说话间,武帝一行也赶来了。
  小千立时要他们藏妥,细声道:“呐!要看欢喜神佛,对面那女的就是。尽量瞧,很够味的!”
  众人齐往白影望去,皆因距离过远,只能见及形态,似是轻纱罩体,风骚得很。
  武帝诧然道:“她真会是欢喜神佛?”
  小千黠笑道:“她不是,天下就没有这号人物了!你们瞧不清是不是?我把她叫来。”
  说着找起那把大关刀,已往湖畔行去。
  白影和黑影正寻得起劲,并未发觉小千行向湖畔。
  白影谨慎而小心瞧对石片和山势地形,已欣喜道:“只要一更子时一到,往左侧那块巨岩,然后……”
  “然后如何呢?”
  小千在远处已笑嘻嘻的说出口,仍潇洒的走向两人。
  白影、黑影同感惊诧:“绿小千!是你?你不是去了九宫山?”
  小千笑道:“去了又如何?只两招就杀了血刃、魔刀,乌锐,废了杨郊。这种成绩,你还满意吧?”
  白影脸色顿变:“什么?他们竟敌不过你两招?”
  小千呵呵笑道:“我现在不是好好活在这里?神佛这次失算了!”
  黑影惊愕:“神佛?谁是神佛!”
  小千指向白影,笑道:“就是她啊!你的姘头,老相好的!”
  白影赶忙敛起失态,冷笑道:“绿小千你想乱栽赃?老娘要是神佛,早就令血刃、魔刀杀了你!”
  小千笑道:“可惜那两个饭桶永远也杀不了我,害你好生失望了!”
  白影冷笑:“可惜你活不过今夜子时!老娘现在就收拾你。”
  小千笑道,“我要是怕了,我也不会来,我要是来了,你就慢慢消受吧!”
  白影想出手,猝见远处又奔来数人,惊诧不已:“你还带了帮手?”
  小千摇头讪笑:“他们不是帮手,他们只想看看欢喜神佛的庐山真面目,呵呵……
  真是千载难得一见啊!”
  武帝一行奔近,猝见白影,已惊愕的叫出口:“多情夫人,你会是欢喜神佛!”
  又有谁会料想得到,如此淫荡的女子,且又被小千百般捉弄的女子,会是神秘莫测的欢喜神佛?
  多情夫人冷笑不已:“你们凭什么说老娘是欢喜神佛?”
  小千笑道:“凭我的一张嘴!”
  大板牙谑笑道:“不错!只要门主一张嘴叫什么,我都相信,老色婆你就承认吧,何必弄得大家不愉快呢?”
  多情夫人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这狗嘴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小千得意笑着,望众人一眼,笑道:“我要不说,你们可就一辈子也搞不懂了。”
  武帝淡然一笑,道:“事情总该有个凭据吧?”
  小千邪笑道:“这就得从你如何跟她结怨开始了。”
  武帝稍楞:“她是否为欢喜神佛?会牵涉到老夫?”
  小千讪笑道:“这当然,你应该知道她是一个很容易吃醋的女人。”
  多情夫人冷斥道:“老娘如何吃醋,也与你扯不了关系!不错,老娘恨不得杀了这寡情襄义的负心人,还有那贱女人。”
  她恨怒的指向水灵,牙齿已切了起来。
  小千笑道:“这只是后事,暂且不必恨得那么厉害,我只想告诉你,你的一切是那么的简单,没什么好神秘的。”
  多情夫人冷斥:“老娘是谁,也不用你管!”
  小千嗤嗤笑道:“谁要管你!我只是不愿意让你以为自己很聪明而已,其实你是个无头脑的人!”
  讪笑几声,小千继续道:“你现在一定在怀疑我如何知道你的秘密,对不对?”
  笑了两声,捉狭道:“其实事情很简单,你可曾记得上次柳银刀去投靠你,后来我为了替李怜花出气,而把你抓走痛打一顿这件事?”
  多情夫人恨道:“老娘今夜会收回这笔帐!”
  小千黠笑道,“其实你很早就想收回。”
  他解释道:“你本来觉得我是可训练的强手,遂有意要乌锐拉拢我,然而经过哪一次挨揍,你气不过,才叫乌锐和血刃、魔刀追杀我,对不对?”
  多情夫人冷斥:“乌锐要追杀你,干老娘何事?”
  小千笑道:“本来是没什么事,后来却有事,因为乌锐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小千儿睨眼邪笑:“你好像很急的样子!”
  多情夫人但觉失态,马上以更冷硬的声音掩饰:“他诬陷老娘,老娘当然要管!”
  “放心!乌锐怎敢陷害你!”
  小千邪笑道:“他只说了一句。因为你得罪了一个人,当时我根本想不起来得罪了谁?会使乌锐在极力拉拢我之下竟反目成仇的硬要我的命?还不借暴露血刃、魔刀身份。
  还好是剑痴赶来,否则我就甭想再混了。”
  剑痴道:“不错,当时血刃、魔刀确实想置他于死地,是老夫把人逼走的!”
  多情夫上冷笑道:“就凭这句话想硬指老娘身份,未免太让人失望了吧?”
  小千笑道:“不要急,慢慢来,好戏还在后头!”
  他黠笑不已:“最重要的就是这段乌锐在当时向天下群雄宣战,约斗天霞岭时,我为了要救大板牙和姥姥、水月赶了过去,还冒充武帝。后来战天、战神抽出血刃和魔刀,差点把我给宰了,在危急之际,忽见有一名青衣女子赶来,只叫一声‘快退’!结果乌锐竟然把将定的大局弃之不顾,领着战天、战神退去,试想当今天下有谁有那各大的力量?除了欢喜神佛,任谁也唤不走乌锐。”
  多情夫人冷笑道:“既然唤人的是她,她才是欢喜神佛?又怎会扯上老娘!”
  小千笑道:“就是因为如此,才让我想到欢喜神佛可能是女的。这就是你最大的漏洞!”
  姥姥和水月终于想通当时乌锐为何临阵撤人,原是这么回事!
  然而两人却慨叹自己从未因这线索而猜知神佛身份,不禁更佩服小千缜密的心思。
  多情夫人微微动容,仍极力否认:“欢喜神佛是女的,更有可能是她,你怎么不去找她?”
  小千笑道:“因为我知道她不是欢喜神佛,就只剩下你了。”
  多情夫人冷笑:“你想硬栽赃?”
  小千突然咄咄逼人:“我栽什么赃?欢喜神佛身上会发光,跟你练的魔功不是不谋而合?”
  多情夫人微楞斥道:“老娘练什么功夫,干你何事?”
  小千再逼言:“你休要赖,当我拆穿你的替身时,他竟会是送水公子,也是你最亲密的大牛郎,你又作何解释?”
  多情夫人怔愕:“他……他想当欢喜神佛的替身,老娘管他不着!”
  小千冷笑道:“可惜你却忘了他还活着,他以你的秘密换回一条命,他早就说出你的身份了!”
  多情夫人双拳捏得格格响声,怒道:“他敢说出我身份?”
  小千突然笑的狡黠:“你是什么身份?那么怕人知道?该不会是欢喜神佛吧?”
  多情夫人顿觉说溜了嘴,登时恼羞成怒:“小杂种!你敢再胡说,老娘就割掉你舌头!”
  小千呵呵笑道:“说你笨,你还真笨,眼前就有一样让你无法脱身的证据!”
  多情夫人心神一凛,一时也无法处之泰然,不知“证据”出自何处?
  小千已黠讪直笑:“我就觉得很奇怪,多情夫人每次都是光溜着身子,今天怎会穿上软甲?更奇怪的是,穿的竟是我被乌锐抢走的‘冰蚕甲’?我实在想不通乌锐怎会平白的送给你?”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多情夫人脸色顿变,心知已无法再隐瞒,猝然冷笑:“不错,老娘就是神佛,你们又奈我何?哈哈哈……”
  狂笑着,突然发掌,劲流呼呼涌向众人,逼得他们连连退步,衣衫也跟着霹哩叭啦地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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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一家团圆
 
  众人被劲流劈得怔了一怔!
  这时多情夫人笑的更狂:“既然被你们知道这秘密,今夜一个也走不了!”
  小千关刀一镇,轻笑道:“我既来了,本来就不打算走,你可好好的打个过瘾,只是我觉得以你一个神佛的身份,有什么不敢承担?还要人家扯出你的狐狸尾巴才敢承认?”
  多情夫人冷笑:“对付你这个小奸贼,老娘有必要弄个清楚!”
  小千道,“既然如此,我就让你死得更清楚些!”
  他捉狭笑道:“你之所以会向各大门派宣战,就是从乌锐手中得到宝衣,那时你再无忌讳,才敢放手一搏对不对?”
  多情夫人冷笑:“就是没宝衣,老娘功夫早已胜过武帝百倍,有何好顾忌?”
  小千道:“那是你后来才练成了什么‘还相魔体’,否则你的胆子可吊得比别人都高呢!”
  天机生追问:“老淫婆,你当真练成了还相魔体?”
  多情夫人浪笑不已:“如何?小矮子你也想试试老娘功夫?”
  天机生冷道:“你如何练成的?”
  多情夫人笑得更淫,“你想知道?以前为何不到我床上来?那时不用我说,你都会明白的。”
  小千轻笑道:“其实练这种功夫也没什么了不起,只是每天跟男人睡觉就成了,最后再跟儿子杂交,所以魔功才会大成,对不对?”
  多情夫人脸色又变:“你怎知道……”
  小千汕笑道:“有你这种母亲,就有柳再银这小色鬼,我就不相信他能忍得了你这一身娇艳淫荡的挑逗,两人搞在一起,那是理所当然的了。”
  多情夫人哈哈浪笑起来:“我早该跟你说明白,也好让你提供意见,那花得我十数年功夫?”
  水灵、水月、姥姥闻及她所做的乱伦之事,却一无羞耻,不禁嗔斥不已。
  武帝和天机生恍然顿悟,原来练“还相魔体”诀窍竟是如此!
  小千轻轻一笑,又道:“我不但知道你练功的秘密,我还知道你早就在计划中原武林,尤其是武帝,所以你以迷人的身躯,先后勾引了当今天下高手,比如说李怜花、柳银刀、杨郊,甚至血刃、魔刀,藉批想分化中原武林的力量。然而武帝一直不为你所诱惑,所以你就怀恨在心,与关西独共同设下十几年前的诡计,偷袭武帝一家人,可对?”
  这话又引起众人一阵骚动,没想到上次武帝遭劫,欢喜神佛也插了一手。
  多情夫人哈哈大笑:“不错,你很精明,连十几年前的事情都猜得出来!”
  小千得意道:“我还知道当年发生的地点不在水灵宫,而是在七星山附近,因为武帝的功夫本就源于七星山,所以他时常会来此探查秘密,你们也想知道此秘密就趁机理伏在此,打得武帝家破人亡,还将他掳走,想逼他说出武功秘密,结果才另外有一个假武帝出现,而假武帝也时常来此七星山探寻神秘,我说的没锴吧?”
  多情夫人谑笑道:“你的确聪明过人,老娘深深佩服。”
  关西独此时脸色已泛青,他实在末想及秘密会拆穿在自己一时疏忽而找上了小千儿,她感到十分后悔。
  众人想及往事历历在目,皆不胜唏嘘。
  小千转向关西独,邪笑道:“至于你这个假武帝是谁?我也猜了个八分,剩下两分就等你点头了。”
  关西独面色顿紧:“老夫又是谁?”
  小千道:“你就是当年武帝和剑痴围剿‘常山六鬼’幸免于难的孤魂野鬼!”
  这话引起剑痴一阵惊诧:“他真会是常山十八劫下的游魂?”
  小千笑道:“你上次不是以最惨烈的战斗来证明他是否为武帝?当时他答的很顺口,而你又没告诉他,他又不是武帝,只有当事人才能回答这问题,不对吗?”
  关西独哈哈大笑,随即转为冷厉:“数十年前武帝毁了我家,血债血还,我当然要报仇!要让他尝尽家破人亡的滋味!”
  难怪他会怒骂武帝是刽子手,原是有这么一段遭遇。
  武帝轻轻一叹:“不错,在他囚困我时,他已向我说明一切……”
  “他是‘无常鬼’关天照之子……”
  剑痴轻叹:“这么说,泰山观日峰,你我交杯论剑之事,也是你说的了?”
  武帝颔首:“他要冒充我,必须问清所有有关我的事情。”
  剑痴慨叹不已,难怪上次询问关西独时,他会答对如流。
  关西独狂厉大笑:“血债血还,今夜就作个了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小千汕笑道:“血债血还!欢喜神佛杀了你的儿子,把头颅当球踢,你怎会不找她报仇?”
  这话登时使关西独和欢喜神佛对眼怔楞。关西独目光已露恨意,毕竟失子之痛仍让他难以忍受。
  多情夫人心知此时闹僵了不好,遂嗲声撒娇道:“西独!你别误会了,当时乌锐不明究理才糊糊涂涂的杀了你儿子,我是赶去救人的,你不想想,若非我赶去,你又怎能逃脱!”
  小千汕笑道:“是啊!你再不去救乌锐,他早就死在我手中,我还替他报代杀子之仇呢!”
  话中含意已指责多情夫人不该把乌锐给救走,而让他失去替关西独报仇之机会。
  多情夫人微微一楞,没想到小千儿伶牙俐齿,说得她一时难以应付。
  幸好关西独似将罪过推向小千身上,厉道:“若不是你引的路,我儿子岂会丧生!
  还我儿子的命来!”
  怒火攻心,他已出掌劈向小千,招式过处,旋起一阵啸风,让人耳根生疼,想必又是杀招。
  小千谑笑道:“妈的!放着元凶不找,要找我这替你报仇的人?也罢,我只有先杀了你,然后再一起替你们父子报仇,省得弄的一塌糊涂。”
  话末说完,大关刀一横切,就那么肆无忌惮而威霸的逼向关西独,硬是将他逼得数尺。
  小千黠笑叫声“哪里逃”复又追赶前去,大刀又切。如入无人之境,纵横厮杀般凛凛生风。
  多情夫人岂能袖手不管,淫笑两声,飘身而起,轻巧的伸手已拦向关刀。
  在刀和手接触一刹那,只见手臂泛起橙白淡雾,似变成硬铁般,硬是将重逾千斤的关刀给拦开。
  小千不甘心,冷笑道:“有一套,我看你能搁得了多久?”
  关刀又自挥出,当头劈砍而下,气势更为猛烈。
  多情夫人冷笑:“前几天老娘不用神功,你以为老娘怕了你!”
  当下双掌运劲,全身已泛出白光,虽未及磷火来得烁亮,却也让人刺眼得很,翻掌就击出厉风,宛若狂涛骇浪冲涌而至,不击刀却击人。
  小千眼看刀势就要奏功,却又游离失去目标,对手己化成光影飘飞,正想追前再杀,然而疾劲涌至,逼得他踉跄落退数飞步。
  大板牙可忍不住了,大骂一声“老淫婆”提着长剑就已冲飞前加入战圈,利剑猛地就往光影刺去。
  多情夫人哈哈大笑:“不怕死的就过来,让老娘一齐收拾,省得多费手脚!”
  说话间,又将大板牙逼退。
  武帝、水灵、水月见状亦奋不顾身扑向多情夫人,穷毕生功力以抗拒对方猛烈攻势,剑痴和姥姥伤势较重,只能在一旁掠阵。
  如此一来,又形成了混战,反而便宜了关西独,他靠在多情夫人的后方,必要时才出手对个几掌,并未做全力搏击。
  混战中,众人才知道多情夫人的魔功果然高得吓人,她上次虽受了伤,左大腿行动较为不便,然而双掌所击劲风,竟然如浩瀚乾坤力量,让人无以匹敌,尤其身躯不但有宝衣护身,更有罡气护体,刀剑根本伤不了她。
  才十数招,众人渐渐走下风,急得剑痴和姥姥手心直冒汗。
  多情夫人猝然一掌打向水灵,厉喝,“贱人!这笔帐也该还了!”
  掌势如江河溃堤,挥出淡白光闪凝形于夜空中,像滔天掠地狂龙舞飞,如此不可匹挡的涌向水灵,在触身的刹那,白光更抖亮了几分,让人眼花。
  水灵本想躲闪,然而掌势来得太快,避无可避,登时被击个正着,哇地闷呃,摔了后退。
  武帝见状急叫:“夫人……”
  想抽身却无法抽身,只得含怒猛攻。
  姥姥登时欺身扶住水灵,见她口角挂血,脸色苍白,心知受了不轻的内伤,马上要天机生替她疔伤,捻起手中的拐杖,已准备加入战圈。
  小千此时再也不敢放松,他不想等待时间接近三更子时再发动拼命,然而现在有人受了伤,他可就顾不了再等了。
  关刀一抖,怒骂道:“老淫婆,你倒狠心过人,杀人不眨眼,我就让你瞧瞧七星山神秘武功!”
  那招“霹雳雷霆”己展开,刹时刀影如轮,转旋于方圆丈余,银光乍闪,比起多情夫人护体罡气毫不逊色。
  再喝一声,光轮已辗向多情夫人,宛若太阳砸向月亮,强弱威力似可分出。
  尽管小千是在虚张声势,然而瞧在多情夫人的眼中,又听及是七星山神秘武功,她也不敢掉以轻心,马上改攻为守,运足全身功力,布向周道七寸护体罡气。
  光轮乍亮,千百道化合成一道利刃,宛若压缩太阳成一道光束,恁地霸力非凡,喷射足以切开太极般的切向那护体罡气。
  叭啦啦数响,光刃和罡气凝撞,溅出无数火花,照向夜空,陡亮了许多。
  可怜多情夫人中了诡计,若以她现在功力,只要出手反击,小千儿就算霸气凌人,也未必能将她砍退几尺。
  然而她却顾及招式可能带来的厉害,反而运功只守不攻,这有若一块石头,本可砸出以退敌,却留在当场让人砍劈,其受损伤自是大得多了。
  只见刀光砸处,多情夫人闷呃一声,已被砸退丈余远,踉跄滚落地面,她马上又弹立而起,整个脸憋得通红,硬将一口血气给逼住,怒骂:“小子你找死!”
  双掌运气,霎时白光更炽,她有心与小千一拼生死。
  此时关西独却靠向她右后侧,看似要扶住她,暗中却插出一掌,切向她腰际。
  多情夫人做梦都没有想到,关西独会向她下手,腰际被击,又在近尺,登时哇地一声,血气未能再忍,吐得满天血红,斜往左边撞跌。
  关西独一招得手,哈哈厉笑:“贱人!我待你不薄,你竟敢杀了我儿子?还我儿子的命来——”
  他疯狂的厉吼,运劲再次扑击而下。
  多情夫人虽然连受了两伤,然而她的定力似乎过人,眼看关西独为自己儿子之死而怀恨在心,又劈下两掌致命掌劲,她立时连跌带滚,再拖开三尺。
  就在这时候,关西独两掌打向她身侧,轰叭一声,硬岩已被劈个稀烂,碎石纷飞,陷出两个深坑。
  多情夫人厉笑不已:“你敢暗算我?老娘就叫你粉身碎骨。”
  就在关西独击岩之际,她也打出无相魔功,像似乎万支利刀排成一道晶亮刀墙,平张的推向关西独,触身之际,利刃突然分开,支支钻向肉骨,猝然分炸开来。
  叭然一声,关西独庞然身躯竟然被千万道利刃般的光影给肢解了,连叫都来不及叫,肉片已张射开来,暴满空中,均匀两指大小,挂下血雨腥风,让人作呕。
  小千可不想让多情夫人有喘息的机会,马上欺身,关刀又劈砍不休,谑笑道:“相好的,你终于也挨了老姘头的一掌,滋味不怎么好受吧?”
  多情夫人怒骂道:“你也是一样,老娘照样把你给拆了。”
  话方说完,双掌一击,又是方才那招。
  小千可知道厉害,赶忙回刀封守,身形也掠退七尺,避开正锋,以免遭殃。
  多情夫人一击不中,怒火更炽,出招更猛,那招式竟比受伤前更来劲三分,逼得小千措手不及而感到意外,频频后退。
  天机生见状惊呼道:“魔体还相,死而复生?快攻她双眼!”
  传言“魔体还相”已练成,则性命生生不息,具有死而复生之能,是以受了伤对她来说,只会激发她的斗志,功力更形增强,只有破了她的元神才有可能置她于死地。而元神即在眼晴,若能刺瞎它,即可破去。
  小千闻言已苦笑:“妈的!你叫我拿大关刀去刺那个眼睛?这简直太为难人家了吧!”
  他已有点后侮以关刀为武器,就算大关刀能灵活舞弄,刀尖却比眼晴还大,怎么个挑法?
  大板牙已趾高气昂道:“你不行,我来!”
  他可把利剑舞得虎虎生威,随时准备刺穿对手眼睛。
  然而多情夫人岂能他们得逞?厉笑不已,双手劈得更急,银亮的白光不时闪出,逼得众人手忙脚乱。
  缠斗一阵,月已升空。皎洁明亮,充满神秘。
  子时将近。
  小千心知成败全在此着了。
  登时往一处巨岩窜去,双手举刀于天,啊啊大叫。
  此时在暗处的小貂儿已拿着镜子,反射月光照向小千儿。
  月光照处,小千已装出神力大增,霎时冲啸而起,关刀猛力的劈、砍,逼得多情夫人节节败退。
  砍够了,小千又掠回该处,再叫几声,小貂儿再以月光照,神力又升,他马上又攻向多情夫人,照样逼得她穷于应付。
  小千得意谑笑:“再照两次,你就知道神秘力量的厉害了。”
  他又再次掠回,叫得更长,更为尖锐。
  事实上他已累得半死,多叫几声,也好多休息一下,然而也未能休息过久,此时已尽全力的再次冲向多情夫人。
  关刀挂、扫、挑、砸、劈、砍,至少已切中她数刀以上。
  多情夫人大骇,刀锋虽伤不了她,却让她感到疼痛,尤其,是小千越照光线越勇猛,多照几次那还得了?
  她急忙中往该处望去,猝有所悟,那不是石片所记载的位置?大惊之下,她已发现午夜子时将至,七星山神秘将在此时现形。
  正想着,小千又往回冲,谑笑道:“老淫婆,这次你就会知道谁是天下无敌了!”
  多情夫人冷笑:“你永远也照不了月光!”
  她击退众人,已抢在小千前头,想争夺该处巨岩。
  小千见状,心头暗暗高兴,表面却惊叫不已:“快拦住她!别让她靠近那石块!”
  叫声尖厉,大板牙、武帝、水月奋不顾身的已拦了过去。
  多情夫人冷笑:“凭你们也想拦我!”
  劈打两掌,快急已将众人逼退。
  小千在后方追赶,勉强挥出关刀扫向夫人腰际,逼她回手自救。
  小千急吼道:“快拦她,否则就惨了!”
  这声音震彻山峰,白雪崩落不少。
  此时,不但武帝、水月、大板牙极力拦人,连受伤的剑痴、姥姥和水灵也都罩了过来。
  他们不明白小千用意,但却听得出不拦人,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也奋不顾身拼命的拦了过来。
  多情夫人冷厉道:“你们找死!”
  双掌打出凌厉掌劲,宛若暴风骤雨,掀带飞沙碎石,全往众人袭去。
  众人亦不甘示弱,个个心存拼命,合力击掌,旋风暴开,涌向那股劲流。
  虽然多情夫人功力了得,但众人拼命所发出的力道亦不可忽视,双方交击,气旋四处滔掠,飞沙走石更炽,连湖水都被扫及而掀起大浪。
  双方奈不住狂流,各自退了两步,水灵和姥姥嘴角似又渗出血丝,想必又牵动内伤。
  多情夫人冲势被阻,怒得全身发抖,厉吼:“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成全你们!”
  举掌又是一波强劲掌风,虽是怒极而发,但威力似比方才那掌相差无几,而众人似已豁开,掌劲竟然有增无减,狂狠的拦阻去路。
  此时小貂儿已急叫,表示时辰已至。
  小千抬无望月,光束已生,正是时刻。又见众人狠的拼命,暗自叫苦:“糟了,拦得过火了!”
  他苦笑不已,道:“妈的!到头来还要我帮助这老淫婆,”
  未加思索,提起关刀就往前杀,怒吼不已:“老淫婆别逃,让我宰了你……”
  他的冲前,使得多情夫人腹背受敌,情况十分不妙。
  然而小千在追进之时,竟故意绊石而跌倒,哇地一声,连人带刀扑前,关刀横压,姥姥及水灵、剑痴若不躲,可就会被压着,若他们发掌,很可能也会击中小千。
  正在犹豫之际,多情夫人狂笑不已:“真是天助我也!”
  登时推掌击向众人,也因众人怔诧犹豫未能专心对掌,已被她扫退数步。
  防线已破,多情夫人迫不及待就往巨石掠去。
  众人惊叫:“不好!”想反身再拦,已是不及。
  个个睁目瞪眼,仍往前冲,但不能再拦住她
  小千虽跌了一身疼,却嘘了一口大气,自嘲一笑:“好险!”
  就在此时
  多情夫人学着小千尖叫,然后双手举空。
  叫声末落,猝然月光成束投向第六座山峰,又再反射。
  刹那间七座山峰已发白,那白雪宛若明镜,反射着强光,咻咻有声,在空中交织成光网,亮透整个七星山。
  那光网咻得更急,聚成一道光束反冲空中月亮,而把那道投向第六峰的光束给引回来。
  只听小千喝道:“时辰到啦!”
  空中光网突然抖直,以随着月亮移动而变换照射方位,在空中凝成一个芒点,经进月亮那道光束挤压,直速的落往地面,那位置正好是多情夫人所站之处。
  多情夫人不知大难临头,仍哈哈狂笑不已,猛举双手,迎接着那光束芒点到来。
  咻咻光束猝然投照她身躯,像是一团烈火,更似一道闪电,叭然就落了身,她这才感到混身炽热就快焚化,惊惶的尖叫转为凄厉的叫声,她想窜离此地,却已被吸住而动弹不得了。
  “绿小千,你敢陷害我……”
  她凄厉尖叫,声音窜耳生疼,然而光束更炽、蓦然已照向她全身,像滚热太阳火焰,让人双目尽眩,已看不清躯体安在?
  再闻啊地厉叫声,多情夫人似化成空气,平白的消失在强光芒点下,那神秘光束似乎把她给焚化溶解了。
  那声音叫得众人毛骨悚然,不知是俱于声音如鬼嚎,还是俱于光束的神秘而充满肃杀之气。
  终于在刹那之间,光束已随着多情夫人消失而转弱,好似又被七座山峰和月亮收了回去,淡淡的化于夜空中,一切又已恢复了平静。
  月亮如此晶莹剔透,净洁迎人,哪有肃杀之气?
  然而岩石上留下了那件晶亮的“冰蚕甲”,历历刺目,任谁也相信方才所见的是真实情景,而非梦境。
  小千见着此景,心知诡计得逞,也落个轻松,懒得再爬起来,喃喃笑道:“终于把这女魔头给除去了。”
  众人此时也嘘了口大气,方才惊心动魄,绷脸切齿,一心拼命的表情,此时也有了笑意。
  大板牙憨笑不已:“要是世上再多几位这种魔头,那还得了!”
  水月喘了一口气之后,已行向了小千,瞪着眼儿就骂:“小千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为何突袭我们?”
  小千趴着不动,轻轻地一笑,说道:“不得已的嘛!我哪知道你们受了伤,力气还这么大?”
  水月想再教训,姥姥却以不忍,含笑道:“水月别为难他,若非如此,欢喜神佛岂会命丧于神秘光束?”
  小千笑道:“对嘛!姥姥最行了,最能体谅我的苦心!”
  姥姥含笑瞧着他,那股含饴弄孙之情它让她忘了身受重伤。
  此时已有两道人影射来,落脚之处就在巨石上。
  来者正是绿娘和秋芙。
  她俩被强烈光线所引来,心知小千的计划可能已奏效,但想及小千安危,两人就无法心安。
  也赶来瞧个究竟!
  绿娘拿起了冰蚕甲,触体生凉,登时想及它该属于小千的,已急叫:“小千儿……
  小千儿……”
  目光已搜向四方。
  小千还是懒得爬起来,方才用力过猛,显得有些虚脱,他抬起手招了招,笑道:
  “娘!我在这儿呀!”
  绿娘见他倒地,心中一急:“千儿……”
  已和秋芙扑向了他。
  “千儿你怎么了?”
  小千笑道:“没什么啦,骨头有点儿酸而已。”
  绿娘和秋芙扶他坐起,诊视一番,但觉无恙,一颗心方安了下来。
  此时众人却都愕了!
  他们一直以为小千他娘己死,怎么又复活过来了?
  水灵更急:“绿娘!你还活着?”
  绿娘闻言马上转向水灵及武帝,拱手为礼:“绿娘拜见武帝、夫人!”
  水灵急忙走向她,扶她起身,又惊又急又欣喜,急笑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激动之余,两行热泪已落了下来。
  绿娘亦是哽咽不已。
  姥姥急问:“绿娘你怎会死而复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
  绿娘一时也无法说得清楚。
  小千为了想保住七星湖的神秘力量,已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娘根本没死,以前都是我骗你们的!呵呵,还想弄什么滴血浮印?现在见着我娘,该没什么话说了吧?”
  天机生急道:“那你和大板牙死而复生也是骗我们的了!”
  小千呵呵笑道,“哪里,大板牙的病早就好了,我不来这么一下,怎能瞒过多情夫人,怎能把她骗来此地?”
  大板牙得意的晃着利剑,呵呵笑道:“小千儿要我刺他心窝,我是刺了没错,只是差了半寸而己,根本就不碍事,让你们白难过一场了。”
  难怪小千会死得如此干脆,难怪大板牙在酲来之后,一点愧疚感也没有?原来两人早就串通好了。
  众人闻言,不禁脸儿热热的,想及当时悲伤而落泪,到头来却是让小千给捉弄了,让他们好生难以处之泰然。
  水月最是不甘心,嗔道:“小千儿你敢骗我们?”
  小千笑道:“骗你什么?真情是不是?”
  水月脸更红了。
  当时她哭的确是真情,如今被他说出,已恼羞成怒:“你……你……”
  她想出手教训小千,却又碍于武帝和大人在场,随便的出手,并不妥当。
  绿娘凝目道:“小千儿不得乱说话,你连娘都骗了,实在该打!”
  小千天不怕地不怕,对他娘倒有那么点丁俱意,不敢再油嘴,委屈道:“我说的是真的嘛,如果不是如此,怎能把诡计多端的欢喜神佛给引上勾?”
  绿娘冷道:“你把此事告诉武帝,会有何差错?”
  小千眨眨灵慧的眼晴,带着点顽皮道:“娘你没有搞错?当时武帝还在他们手中,我怎能告诉他?”
  绿娘为之一楞,随即又道:“那夫人呢?她难道会泄密?”
  小千黠样又露:“据我所知,女人都是很情绪化的,不怎么靠得住……”
  “住口!”
  绿娘想斥责,却禁不了小千的表情和言语而笑了起来。
  她想强忍笑意,却把脸给憋得红红的。
  水灵、水月、姥姥及秋芙,何尝不也是这个样子?对小千实是又爱又嗔,实是拿他没办法。
  水灵含笑道:“小千儿说得也有道理,若我当时知道事实真像,一定不会让他如此冒险的,事情过了就算了,别再责备他了。”
  绿娘瞪了他一眼,笑骂道:“真是没大没小的!”
  小千干笑着,末敢再多言。
  众人此时亦发出会心微笑,毕竟多了小千儿,也让他们感觉到人生有趣多了。
  水灵虽含笑,但她却惦记着亲生骨肉,不禁也怅然起来,问道:“绿娘!你是否在十五年前见过我另一个骨肉?他若活着也有小千儿那么大了。”
  小千急忙道:“误会!误会!我是我娘的儿子,永远不会变成你的儿子!请水灵夫人别乱想才好!”
  “谁说的!”
  绿娘轻笑道:“你就是夫人的儿子!”
  “什么?”
  小千感到惊诧不已!
  众人更是瞪大眼睛全往小千和绿娘身上落去,这未免太让人难以接受而不敢相信这种事实吧!
  小千异样干笑起来:“娘!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绿娘含笑道:“这种事,娘能开玩笑吧?”
  小千急口:“可是……您曾说过,在情急之下只顾抱着我,哪还有时间去抱宫主的儿子……”
  绿娘含笑道:“我只知宫主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抱走了就算数,其他的儿子我没有时间去抱了。”
  “不成道理!您胡说,您在唬我!”
  “娘没胡说,娘也没唬你!”
  小千更急了:“您胡说!我头上的滴血浮印根本不适合夫人。”
  “那是娘动了手脚。”
  绿娘有先知之明,登时喝叫:“快捉住他!”
  她可先下手揽住小千的腰际,深怕他逃了。
  小千见大势不妙,果然扭扯急叫:“娘快放手啊!怎能逼我当人家的儿子?”
  绿娘笑道:“事实如此,你要赖都不成!快多几人抓住他!”
  霎时涌来了大板牙、水月、秋芙、剑痴和姥姥,皆满怀狭逗的将他按在地上。
  武帝和水灵已呆楞当场。
  他俩本以为得到爱儿,岂知又失去,如今又来个失而复得那种急起急落的心情,实让两人有点怔忡而吃不消。
  小千四肢被按在地上,挣扎无效,急急的呼叫:“救命呵!救命啊!逼良为子啊!
  残忍的母亲啊!”
  绿娘轻笑道,“是你太残忍了,连亲娘也不认,我只好用逼啦!”
  不等小千开口,已咬破手指滴血在他眉心,笑道:“娘在你的浮印上再封一层自己的血印,夫人的血就能渗入你的浮印里去了。”
  姥姥恍然道:“原来如此,老身竟未想到,白白被他整了好些时候。”
  原来绿娘深怕小千儿眉心浮印之事被人所获知而用以证明身份,为了保他安全以延续夫人骨肉,才又自行封上一层血印,除了以自己血液先解去血印,其它已无法再以滴血浮印辨别身份。
  绿娘滴出鲜血已渗入小千眉心,亦浮出那颗鲜红浮印,她向夫人急叫:“夫人快滴出血来!”
  水灵又是激动,又是惊喜,赶忙趋前,咬破指头就往浮印滴去,果然也渗了进去。
  小千叫的更急:“不算不算,你们作弊!”
  绿娘含笑道:“渗进去可以作弊,吸出来就非你娘的血不可了!”
  转向夫人,含笑道:“夫人可把浮印给吸出?”
  水灵的手已在抖,她仍照办,吸向浮印,她不敢看,深怕到手的儿子又将失去,那她将会无法忍受!
  还好,浮印果然在水灵红血中渐渐褪色,及至于完全消失。
  水月己惊叫:“你真是夫人儿子!”
  姥姥也激动地道:“不错,正是小兔崽子,浮印已消失了!”水灵一激动,热泪夺眶而出,分离十余年的亲生骨肉,如今终于重逢了。
  小千此时不再挣扎,别苦着脸:“你们为什么要逼我承认这痛苦的事实?”
  绿娘含笑道:“你不承认,你娘可比你更痛苦!”
  小千瞄向水灵,想及以前种种,倒也困窘尴尬,低声地叫了声:“娘!”
  “千儿……”
  水灵已把持不住感情,抱向小千儿,喜极而泣。
  武帝亦欣喜含泪。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对小千有股说不上的亲切感,是以才不惜调教他武功,没想到竟是自己儿子?
  如此灵巧慧黠的儿子,实让他高兴得难以自处。
  剑痴满脸是笑容:“从华山论剑第一眼见着他,我就觉得眼熟他长得和武帝太像了,果真是武帝的儿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
  众人皆高兴,唯独小千心头嘀咕不已,接下来要面对的姥姥、水月、水柔就够他头大了。
  水灵一阵激情渲泄后,己渐渐恢复了正常。
  她拭去了泪痕,含笑道:“快去拜见你娘救命大恩!”
  绿娘忙道:“夫人不可,小婢岂敢逾越……”
  水灵含笑道:“若非你,哪来的小千儿,而且这还是小千儿提的,若你不认他,他可连我都不认了。”
  小千欣喜道:“您还是答应我的条件了?”
  上次水灵以假浮印使小千相信自己是生身母亲时,小千曾提过非认绿娘为娘不可。
  水灵含笑道:“你有两个娘不是更好吗?”
  “对!两个娘,一切就这么办!”
  小千儿马上拜见绿娘:“多谢好娘娘救命之恩,这辈子我跟定您啦!”
  声音说的比对水灵更亲切自然多了。
  绿娘忍不住激情,亦抱着他,喜泣哽咽道:“好孩子!娘怎能舍得你呢!”
  小千默默让她搂在怀中,童年那股满足洋溢着他心头。
  过了片刻,绿娘方恢复镇定,立时道:“快去见过你爹!还等着摸你的头呢……”
  小千瞄向武帝,更形困窘,想及自己一把火差点就烧了他,心头就窘涩不已,硬着头皮走过去跪地拜见:“孩儿见过父亲大人……”
  武帝双眸含泪,仍爽朗道:“好!好!一个宝贝儿子,爹可终身难安了。”
  小千尴尬笑道:“不会的,以前纯属意外,下次我会小心些……”
  武帝笑道,“现在你该不会怪爹见死不救了吧?”
  小千干笑道:“孩儿哪知您那么不管用,是被人家缠着练条的?现在孩儿当然不会怪您了。”
  武帝不禁也窘红了脸,淡笑道:“爹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起来吧,别跪久了又怪起爹来了,那时爹可又惨了。去拜见你剑大叔还有姥姥。”
  “是……”
  小千已起了身,心头直嘀咕,当人家的儿子竟会那么没价值,一连跪到底,今后想翻身机会都没喽!
  还好拜见剑满天,落个干净利落,只拜个礼就行了。
  倒是姥姥,以前死硬的咬定自己不可能变成水灵的儿子,如今却噩梦成真,害她好生瘪心。
  他已跪在姥姥面前,拜礼道:“小千儿恭祝姥姥,老来弥坚赛松桧,大寿无疆同日月,乌发未白春芦在,龟鹤天年永长生。”
  姥姥频频点头含笑:“乖!姥姥就知道小千儿最乖了!”
  在旁的大板牙却禁不住地笑了起来。
  小千所说词句本是他用来祝寿所念的,事后小千儿已点破,现在又听及小千在暗中驾人,让他无法再憋忍下去,而窃笑起来。绿娘最是了解小千,见及大板牙窃笑,已知话中有鬼,仔细一想,已嗔斥道:“小千儿不准你说那句话!”
  小千猝然噤声,憋住笑意,惧然道:“是,娘……”
  姥姥惊愕道:“这有何不对么?”
  绿娘拱手道:“恕绿娘管教不严,小千儿冒犯了您老人家。”
  水月猝闻“老人家”之“老”字,已联想整个句子,霎时捉谑笑起来了,嗔道:
  “姥姥,您想想那四句句头,他在骂您‘老大乌龟’,啊!”
  “老大乌龟?”
  姥姥还在想。
  小千见情势不妙,暗道一声“糟了”,拔腿就跑。
  水月早想教训他,见状已拦过来,讪笑道:“看你往逃?”
  姥姥突也想通,不禁恨怒横生,没想到大寿之日被戏弄,到现在还把那句话当宝贝,然而这话竟会是那么损人。
  她怒不可遏,嗔道:“小兔崽子你还敢逃?”
  不顾自己的伤势已欺向小千,和水月两个人把他压在地上,而右手已不停的打向他的臀部。
  小千惊急痛叫:“救命啊!老牛吃嫩草了!”
  姥姥嗔骂:“你还敢乱说话?老身打烂你屁股!”
  小千叫的更急更疼,向众人求救,然而众人却有心让他吃点苦头,免得无法无天了。
  绿娘笑道:“小千儿!你太过份了,连姥姥这么年高德劭,你都敢开这种玩笑,你实在该打。”
  大板牙也凑兴道:“不错!该打!饭能多吃,话不能乱讲,该打!我也帮忙多教训几下,免得他又犯了老毛病!”
  说着当真欺身就想揍小千几拳。
  小千嗔叫道:“大板牙你敢!”又急叫:“姥姥!话是他说的,他也有份。”
  姥姥猝然想及祝寿时是大板牙所赠,当下也怪罪于他,嗔骂道:“你们两个都该重重的打!”
  已伸手揪扯大板牙于地,准备开打。
  大板牙哪知祸从天降,急忙挣扎:“姥姥这不一样,那词句是小千儿教我的,我根本不懂!”
  “不懂还会笑?”
  小千揽手勾住他腰际,讪谑叫道:“你这小子想趁火玎劫?我受难也不想办法救人?
  要打一起打,谁也占不了便宜。”
  大板牙想挣脱,然而已经力不从心,陪着小千儿被打得哇哇大叫,眼泪直流,很是悲惨。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
  哎叫声已随风吹逝,隐隐中只剩那飞瀑仍宣泄着隆隆声……
  凉风阵阵,月已西斜。
  七星山已静默清夜之中。
  他们走了,满怀心喜的走了。
  只有小千和大板牙走得沉重和苦丧。
  他两担心的不是被打疼的身躯,而是以后漫长岁月,将如何面对那些随时会虐待自己的母老虎?
  每想及此,小千只能长叹不已:“哎!伤脑筋啊!”
  一一全书完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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