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内容简介
第一章 我是老大
第二章 鬼也要低头
第三章 活宝马
第四章 老子比你强
第五章 借刀杀人
第六章 “钦差大臣”驾到
第七章 海外奇遇
第八章 捡了个掌门当
第九章 初露锋芒
第十章 王大将军
第十一章 桃 花 运
第十二章 看不惯马屁精
第十三章 又是艳星高照
第十四章 醋坛师姐
第十五章 大男子汉
第十六章 妻多醋多
第十七章 官太难做
第十八章 不打不成交
第十九章 好事多磨
第二十章 大闹群香院
第二十一章 神秘人物
第二十二章 柳暗花明
第二十三章 密室遇险
第二十四章 春香院毙魔
第二十五章 纂改天书
第二十六章 护花使者
第二十七章 我帮你配药
第二十八章 虎毒食父
第二十九章 以毒攻毒
第三十章 当官不如回家陪妻子
内容简介
主人公王小玩有着一身冠绝天下的赌技和所向无敌的神功。他一生行侠仗义。嫉恶如仇。但其生性浪漫、粗犷不羁,进赌馆、逛技院。领着他的一班小兄弟和几位小夫人。凭着过人的智慧和滑稽的手段,戏谑和嘲弄那些王公贵族及江湖败类。
本书写作手法别致,措词奔放。集谈、聊、褒、贬混为一体,喜、笑、怒、骂皆成文章,能令你忍俊不禁、捧腹大笑。是一部难得的诙谐派上乘佳作。
第一章 我是老大
一个经过数代帝皇建都的城池,——长安城,其建设自是美伦美奂,亭台楼阁,院落房舍,傲视天下,此城乃我大中华第一个有规划而建设出来的城池.它是与众不同,出类拨萃。但其中最令人侧目的,不是它的街道,也不是它的建筑物,而是它如铁壁般的警戒设备。京城重地乃皇帝安眠之地,岂能稍有疏忽,而破了他大老人家的清梦,所以光一个城池,就有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卫、左右金吾卫、左右监门卫及左右千牛卫等十六卫,更有上将军、大将军,统领其众。如此防备,当真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除非有人请你,或者放你过关,否则连苍蝇蚊子,恐伯也过不了人墙和刀壁。唉!
在这样的地方岂不是人人战战兢兢,中规中矩,连放个屁也担心要挨刀子呢?
呵呵,有所谓“物极必反”之理,你难道没听过吗?越是铜墙铁壁,就偏越是有人吃了豹子胆,秤了钢炼的心,存心要那些衣履鲜明的禁卫军没脸,竟公然在大街上,拉开架势两军对阵,而且还不是一对一的单打犯门。竟然是二十多人,接拳张爪的准备打独斗.如此怎不令人再三侧目?只见南大街的街角上,围着一群怒目相向的小伙子,看年纪似乎十五、六岁不等。既是怒目相向,也就是说各有对手了,那么这十几个小伙子显然是分成两个集团了。
只是,光是这般相瞪着,似乎也分出高下,因为其中一边,不但人马众多(占了三分之二强势),而且个个汉草卡好(身高体壮),所以连带着眼珠子也就大得多,光是如此心瞪,那眼中暴射出的集体精光,也足以把对手震慑得动弹不得。
但是,奇怪的一点,就是被威逼的这边.虽然人数少(只有六、七个),又比人家长得消风(瘦小),却是个个趾高气昂,仿若身怀绝学的武林高手,面对强权那般胸有成竹的模样。双方瞪了数分之久,眼珠子大的比较容易累.所以,这些大个子,分别眨了眨眼睛,稍事歇息,然后由其中最勇猛挺拔的首领人物、开口喝道:“王小玩,我说的话你懂还是不懂?”
这王小玩正是站在此人正面的小个儿首领.五官生得端正有.致,这么凑和起来,本该是算得上英气勃勃的相貌,但这会儿,他是嘴上斜挂冷笑,迷眼睥睨而视,左叉腰右屈腿的吊儿郎当的站着,弄得英气只剩一分.小霸王之气可冒上十分之多,只听他先咳了一声,以君临天下之姿,开口说道
“你讲得又不是‘应格里须’(英语),老子怎地听不懂,只是他妈的有点口齿不清,这可不是老人家我笨。”这些大个子给说得毛孔冒烟.休息过的眼珠子,顿时又射出精光,顷刻就要发作开打,王小玩见状,即哼哼冷笑两声,说道:“罗明,别说你老爸不是姓李,就算姓李(皇帝本家)的,也没你这么嚣张.你倒说说为何不准爷爷我这帮人在长安混,你凭什么呼这么大口
罗明正是这群大个子的领导人,只听他冷哼道:“一个手掌只有一个大拇指,你也不去打听打听,长安里的大拇指是什么号人物,竞敢不打声招呼,就想作买卖,你找死是不是?”王小玩张口先哈了老大一声,然后伸出两手,撇嘴道:“老子有两只脚,光是这一身,就有四个大拇指.怎地说长安城里只有你一个有一只大拇指,那你其他的三只,可到那儿去啦!”
此言一出,众小个儿立即哈哈大笑,有人出口讥道:“八成去偷色时,给斩了去”。大家更是笑得乐不可支!罗明将一张脸气成深绿色,沉声喝道:“大爷是可怜你们.才好言相劝,你倒给脸不要脸,找打!”打字一喝出口,场面登时大千百万,那些大个子已抡拳招呼上来,个个憋了良久的闷气,全一股脑泻了出来。王小玩见对方已磨拳出手,喳呼道:“上戏罗!”
身子一溜已躲过罗明当头硬拳,反踢一脚.踹上罗明的大屁股,又笑道:“先打个正字标记。”罗明冷不防被踢了踉跄,突然转身,张爪揪住王小玩衣领.怒骂:“不打死你,大爷不姓罗!”双手一缩,已将王小玩提到跟前,接拳一砸,想捣个他再矮上三寸。那知,王小玩正是等这机会,他张口何乞一声,喷了罗明一脸唾沫,趁他张不开眼之际,身子一扭,已使了招金蝉脱壳,从自己的外衣中溜出,嘴中打个忽哨,笑道:“罗明,有种来追爷爷!”说着率着已落败势的队伍窜入街巷中。
罗明一边暴跳如雷,一边用衣襟将脸擦干净.吆喝一声,一马当先的追入巷中,孰料.那巷道里虽不很长,但也不算短.王小玩等人也不可能一眨眼就不见啦!可是就偏一个人影也瞧不见,罗明不禁怒道:“妈的,跑得了今天,你跑不了明天。”话声未歇,那王小玩已从巷底转出来,双手插腰,嘻笑道:“我跑可是为你好,刚好把王让给你,反正你也姓罗,干脆叫我一声爸爸,我给你个姓。”罗明怒极,发足冲了过去,王小玩作了个鬼脸,拉开架势等着他来,并且笑道:“啊哈!咱们巷子里见真章。。罗明怒道:“见你个头!”
但果然是巷子底见真章,那罗明才来到王小玩跟前,猛听到耳际劲风袭来,暗叫不好时,后脑勺已结结实实挨了一律,只打得他眼前昏黑,金星直冒,尚未回过神,那棒子又挟头挟脑再来一下,罗明登时卧倒在地。忽然之间,整条巷子充满了乒乓之声和哀豪之声,因为巷子两旁忽然日出数十个小孩,分别拿棍子、丢石头、砖块,每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又打又砸的,只打得那群大个子抱头鼠窜,不亦惨乎。王小玩见罗明这帮人,已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即开口笑道:“你娘哩——.这叫请君人巷之计矣!”
对着卧倒在前的罗明,飞脚一踢,喝道:“先把这小子绑起来!”众小孩嘻嘻哈哈的,将罗明和一些投降的大个子绑了起来.其中一个灵活跳脱的小孩,蹦到王小玩面前,笑道:
“小玩,咱们真可谓秋风扫落叶,只可惜跑掉了三片叶子。”
王小玩打了小孩一个暴粟,笑迈:“够啦!抓到这片大叶子.已经够本啦!也不枉费我老人家一番伤脑筋了。”接着又道:“小猴儿.把他们全押到白马寺,老子要开堂。”小猴儿宛如传令官.神气活现的吆喝道:“大军开往白马寺!”众小孩得意洋洋的将掳来的战利品,押着上道,一路捂浩荡荡的来到白马寺门前,声势不可谓不浩大。这时罗明已恢复神智!只觉满脑疼痛不堪,哼声道:“王小玩.你要怎样?”
王小玩冷笑道:“我要和你在此,当着朝中神明和全长安城的人,订下三章约法,你同意嘛!大家以后好来好去。若不同意么.哼哼1”罗明此时为阶下囚,生怕对手又想出什么古怪点子,来整死自己,忙叫道:“我同意,我同意!”.王小玩伸脚朝罗明下腭一踢,骂道:“你娘哩——,老于要订什么法,都还没说出口,你小子就忙着答应,可见居心不良。
罗明被踢得如哑子吃黄莲,存苦说不出,只不住的叫痛。王小玩见他这般.讥笑道:“看你这么大个儿,原来这么伯疼,老子还以为你是铁打的。”接着又对小猴儿道:“你去弄张纸和笔个。。
小猴儿忙着到街头的算命摊上,借来笔、墨、白纸。王小玩见一切准备妥当,即正正经经地说道:“第一呢,以后咱们这群朋友要在街上赌钱做买卖,你们不能见银子眼红,所谓光棍不挡财路嘛!你懂是不懂?”
罗明连连点头,表示同意。王小玩见他同意,又开口道:“第二么!你他妈的,这些日子连连打伤我的兄弟,老子损失不少医药费,还有做生意赌钱也不能畅意,委实让很多煮熟的鸭子飞上天,你要赔五百两银子来做赔偿费”。罗明瞪大限.急道:“什么?五百两?那有那么多损失?”王小玩骂道:“怎么没那么多?实际损失加上精神损失,五百两还是给你特价优待了。”
罗明只好闭上嘴。王小玩又道:“这最后一条嘛:就是你得在长安最大的酒楼悦来居,办一桌酒席陪罪,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混各的,就这样啦:。罗明默声点头。王小玩见大事已了,立即精神百倍,转头却见小猴儿苦一张脸,忙道:。哎!你皱着苦瓜脸干啥?”小猴儿走到他身旁,悄声道:“小玩啊!我可不是大死(诗)人李白,吃的墨水可不多,你哇啦啦说了那么长一篇,我可不会写啊!”王小玩象遇上天大的难题般,皱眉苦思良久,最后才哈的一声,笑道:“少不得我老人家轻抬玉手,写上一写了,拿来!”
小猴儿象解脱了地狱枷锁,眉开跟笑的将文房四宝移到五小玩身前。王小玩先将两手在衣襟上擦了擦,然后呼地趴到地上.如临大敌般的握紧笔杆,神色肃然地蹬着白纸,提起笔一字咬一字地写得好不认真,不明究里的人.还以为他是突发诗兴,正在作诗呢!
写了良久,终于大功告成,王小玩长长吁了口气,将文房四宝又推到罗明身前,道:
“哎!你老兄签个字.咱们买卖就成了”。罗明道:“我手给绑着怎么写啊?”王小玩笑道:“用嘴写啊!”说着将笔噗的一声塞入罗明嘴巴,此举又引起旁观者一阵轰笑。
罗明涨红了脸,心道:“今天丢脸可丢到家了,王小玩那天你就别撞到我手里”。由于急想脱身.即咬着笔杆凑近那张法约.对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几行字,却不由得一征,现出一脸惊愕。原来.那上头写着:一、光杆不挡财路。二、咱们待价五百两。三、悦来居酒食,大家口水不犯江水。如此一篇大作.不但错字百出,简直不知所云。幸好.上头写的均已明言嘴上,罗明心下了然,只得动嘴签约,将罗明两字写的足以和王小玩的字一样,真刀不分上下,各有千秋。王小玩等他写完,即道:“好啦!你派一个人回去拿五百两银子来换人,以后街上碰面,大伙还是笑脸相向.别又肚里藏鬼.你今可是当着全城的人答应了,以后别拿自己的石头砸自己的脑袋”。
罗明嘴中称是,心下暗道:“不晓得以后谁会自己砸自己?”当下.派一名同伙回去拿五百两银子来赎人。王小玩则大刺刺坐在白马寺正门,等着银子送上手,还不时朝罗明做鬼脸。罗明只当不见,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即脱身,找个地方遮羞。
过了好一会,银子总算给送来了,王小玩一见白花花五百两,两眼为之—亮,笑道:
“你娘哩,好啦!罗明,你发个重誓,遵守前言,即可走矣!”罗明忙道:“我罗明苦反悔条规上所写,则身入阿鼻地狱,上刀山下油锅”。他指明是纸上所写的.是想那上面歪七倒八不知写什么.日后若反了侮,也不用担心这誓言王小玩见他言出真诚.心下大喜,即便松了绑,放人走路,一场地头之争,就这么一边以喜,一边以忧的结束了。众小孩前呼后拥地围着王小玩和那五百两银子,一路呼喝着在长安城中.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王小玩游了一会街,己满足了战胜将军瘾头,即笑道:“这五百两大伙儿拿去分了吧!也好当明儿个的赌本。。小狱儿奇道:“咦!你不去捞一笔了吗?。王小玩皱眉道:
“又到了回山的时间啦!不回去是不行的。”
小猴儿急道:“小玩,你走了,咱们可罩不住。”王小玩笑道:“放心,罗明今天丢足了老脸,非得躲上一年半载,是不敢露头的,你们大可快活的混,凭我教你的赌技,白花花的银子是跑不了的,不过,别太浪费啦!咱们等攒够银子,才能开个场。
小猴儿笑道:“这我知道,不过,你得快去快回”。王小玩正要回答知道了,却被一阵急驰而来的马蹄声打断。只见街道上迎面冲来三匹骏马,马上均是年少的王孙公子,身后又都载着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正一边吹呼,—功喊叫的飞驰过来。众小孩见那人马并不收势,连忙躲入街旁,有人跑的慢了,只好用滚的,弄得好不狼狈。马上少年见他们如此慌张躲避.均纵声大笑,扬长而去。
王小玩追入街中,破口骂道:“你娘哩!这些缸仔(绣花枕头),成日扮得人妖似的,只会带着三八阿花,横冲直撞,那天老子弄匹马,不撞得他们尿流才怪。”众小孩见他开骂,也纷纷为他助兴.什么路倒死、莽撞鬼、龟公、婊子骂得洋洋洒洒,直骂到自觉无趣.这才罢口。王小玩自幼孤苦伶仃,在穷山中被人拉拨到十二、三岁,最后禀着聪明之资.在赌扬上学了一手赌技,生活才渐渐好起来。秉性嫉富济穷,招来了一批无父无母的小孤儿,一起混日子,生活虽无宁日,但也自由自在。所以.生平对那些生长在金山、银山中的王孙公子,最是嫉恶如仇。这时又受了他们的气,更是愤恨难消,心中再发重誓:“不报此仇,决不罢休”。小猴儿见他兀自不开心,即道:“小玩.咱们总会扳回来的。”王小玩展颜笑道:“你娘哩,罗明跟咱们一样是走了霉气,哼哼!左青龙、右白虎.通杀!”
说着自己哈哈大笑,仿佛已把那些人杀得体无完肤了,小猴儿笑道:“咱们先去大吃一顿,消消气,再去大闹一场!”王小玩拍手道:“好极了!先玩一下,老子明天才好上阵指挥,以报今日之气”。
众小孩齐声欢呼,拥着他转入另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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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书盟 扫较
第二章 鬼也要低头
恶鬼山,此山乃西狱华山一脉支蜂,由于山上草不长,花不开,鸟不鸣,故传为住有恶灵的凶煞之地,所以人烟稀少,游人绝迹,日子一久,更显出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氛。越发没人敢入山探险了,但这时山中深处,却传来一阵悉悉萃萃之声,只见三个长发飞扬,须发皆灰的老怪入,正窝在山凹的隐密处,窃窃私语着,首先开腔的.人活象是白无常,哑声道:
“嘿嘿!万无一失了,这下准能报仇雪恨”。脸上神情活象冤鬼索命时,那般凶狠骇人。另一人生得矮胖,却苦着脸道:“就怕不来,咱们不是前功尽弃,枉费大半年的心血?”最后开口的长象似猴子嘴脸笑道:“嘿!他挺有信用,会来的。”
接着三人一起冷冷而笑.活象戏里的花脸大奸臣,不过,凭他们那付尊容,就算不化妆,倒也象了七、八分。三人蹲了大半天,正觉不耐烦,忽听远处有人踏歌而来,歌道:
“三个老怪、吱吱吱。一个英雄,哈哈哈。群鼠见猫落荒而逃,一声扫到恶鬼山。”曲调雄壮,词意嚣张,丝毫不怕恶鬼缠身,来者正是王小玩。三个怪老人一听到他的声音,只喜得眉花眼开,越发将尊容扭得丑上加丑,他们互相对看一眼后,叟地一声、已向声音来向窜去。王小玩一路昂首挺胸,在山脚村民惊骇的眼神中、迈步走上恶鬼山,倒不是他不怕恶鬼,而是他从小正是在此山中长大,自己便是小恶鬼一个,何惧之有!他大踏步转了几个弯,已离山凹不远。
忽然,他咦地一声,两眼直直盯着面前的地面,心道:“鬼也有脚蹄子?”
边走边纳闷问,已走人山凹,站定在入口处,正想开口说话,却已有人先他腾声喝道:
“来者何人?”语调威严之极。王小玩虽大吃一惊,但他素来自视甚高,最难忍受人这般呼来喝去,当下怒道:“我是你祖宗十人代,快速来磕头”。发话者也怒道:“大胆狂徒!”
语声来歇,两个青衣大汉已从一块大岩后奔出,脸上神情恶狠狠的,张爪冲向王小玩。王小玩喝道:“来得好!”身子往前一跃,作势使要扑上去。
孰科,就在这么一蹦之下,脚踏在土块却卡的一声,稍稍下陷!王小玩在惊疑间,岩侧一丛枯树林中,发出碰碰两声,爆裂两株大树干,树中飞射出两道黑影.两手向前直伸,雷轰电掣般来到两个青衣大汉跟前,只差半寸就要撞个满怀。那两个大汉立即象临宰的猪羊,嘶声惨叫,身子豺蛔,两人抱地一滚,他们身下的地面却变出一个大洞,两人噗的一声,已掉入洞中。
顷刻间,一阵屎臭冲了上来。王小玩先前也被那两个黑影吓倒,因为那两人全身腐烂狰狞。磷磷的白骨隐隐可见,骨上的腐肉还穿梭着蛆虫,两人黑洞洞的双眼又不时有蛇信吐出,这般直挺挺的立着,宛如复活死尸,好不恐信骇人。乍一见,而不失声大叫的,只有王小玩一人,不过,他是已经被吓得呆愣,感觉神精不听使唤罢了。待见到那两个青衣大汉掉入毛屎坑里,而这两位死尸又只站着不动,王小玩这才恍悟出道理,当即掩鼻大笑道:“你娘哩,老子选个吉日上山,总算有点灵验,有替死鬼抢着帮我上厕所”。这时,岩石上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我道恶鬼上是什么万邪之地,原来不过是以机关吓人罢了。”
王小玩仰头一望,只见一个翩翩美少年,正临风玉立于大岩之上.气质上颇有刚毅清贵之象,衣着俨然便是一个王孙公于。
本来王小玩一见这类富贵公子,便要发发脾气,但此人却没他所说的那些缸仔(绣花枕头),那般轻挑浮夸的恶习。一时之间,倒也不便发臭气,可是不去理他,总是个人的自由罢,当下冷哼一声,撇嘴道:“你还没见到真鬼,先别癞蛤蟆打哈欠”。
这句话才落地,立时又有两个青衣大汉从岩后跳出,对着王小玩横眉竖眼地喝道:“大胆!”这一喝,可把王小玩惹恼了,开口骂道:“哎呀!你们姓李啊(皇帝一家)?说话象土地公放屁(神气),也不去照照镜子!”此言一出,那位公子和两个大汉均是一怔。
那公子一怔之后,即轻轻跃下岩石,这一跳的身法,已显出他是个会家子,王小玩登时留上意,暗道:“妈的喀巴子,恶鬼山来了新恶鬼抢地盘。”不料,那公子跳下后,却伸手对王小玩揖了一揖,笑道:“这位小哥息怒.家丁言行无礼,回去后在下自会重罚。”说着转头对那两个大汉,沉声道:“去把王德兄弟救上来!”两个洱子躬身称是。王小玩见他这样举北,冷笑道:“哼!那可是你家的鸟事。”心下却暗道:“回去自会重罚,说得好听极了.关上大门谁看得见啦!说不定你还赏酒给他们吃。”
那公于见王小玩尚且不满,即又笑道:“在下穆子亨,请多指教。”他自报姓名是想投石问路,引王小玩也自报姓名。
那知,王小玩可不懂这一套,只撇嘴道:“你们这些仔天生本事奇多,我们这种穷人出生的,对吃、喝、玩、乐可一窍不通,没的可指教你,你也就免了罢!”穆子亨碰一鼻子灰,不禁微微感厌恶,怨道:“此人市并之气甚重,全不懂礼节,原也不用和他一般见识。”当下只微微一笑,等着两个汉子将掉入毛坑的王德兄弟救起。过不多时,王德兄弟总算被捞了起来,全身臭尿.令人掩鼻。
穆于亨皱上眉头,搓手道:“你们先回山下,将自己清理干净。”王德兄弟领命奔向山脚。王小玩见他们这等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手捧腹大笑。正笑得直打跌,葛然瞥见穆子亨一对又威严又大的眸子.正盯着自己看,登时止住笑声,回眼瞪去,心道:
“你娘哩,这小于有点门道,嘿!老子还怕你不成?”
穆子亨看了看王小玩一会儿后,揖手笑道:“敢问小哥贵姓大名?”王小玩见他问得有礼,即道:“我叫王小玩,没什么向你请教的,你这就请吧!恶鬼山一向不喜欢外人来游山的”。穆子亨微微一笑,道:“四海之地,全乃皇上之有,皇上的恩泽.准百姓在其上生根,你这样将此山视为己有,已是犯上作乱的大罪,切忌!切忌!”王小玩冷哼道:“那你的家也是皇帝老子的.那准不准别人去进进出出,象观光圣地一样?”
穆子亨笑道:“私人住宅乃私人所有,自不许别人擅自出入.但为何私人能有土地房屋?这乃是皇上慈悲子民的辛劳,特赐给普天下百姓的恩泽。而各山大川,自是不可让人据为已有,这样不是让更多的人,不能享受美景了?当然,这也是皇上的圣意.你乃大唐于民,不可不懂这些道理。”王小玩见他说得头头是道,懒得与他一般见识,嘴上冷哼一声,表示没兴趣同他扯国家大事,免得扯到后来,自己会“漏气”,心下却暗道:“这家伙开口闭口皇上两字,奴气十足,他老爸准是李老儿(皇帝)的足下磕头虫,弄不好还是宰相、将军,老子想在长安开赌场.可别得罪了这类扎手货。”
当即开口道:“好啊!你要逛就在逛吧!老子可没空陪你唠叨了,只是真碰到鬼,可别把帐记到我头上来,咱们江湖人物,是恩怨分明的。”
穆子亨哈哈大笑,道:“王兄弟说得好,凡事是该恩怨分明,在下佩服尊驾豪气万丈,想结交个朋友.不知王兄可愿赏脸?”
王小玩惊喜交集,惊的是此人竟不搭架子,以如此赞赏自己(干穿万穿,马屁不穿);喜的是此人竟也有点江湖味,想来攀个朋友,想道:“妈的,交个朋友也不用花银子,老子可要大方点.才不让他小看了。”当下也揖手笑道:“穆兄如此看得起,这朋友就这么交了吧!”穆子亨大喜笑道:“好,小弟住长安北门街.兄弟若有事须在下出力,自可前来找我,在下最渴望的,就是能交个江湖朋友.今日总算如愿以偿了。”
王小玩也大喜道:“自当前去拜访”。心下暗道:“北门街!你娘理.全是捧铁饭碗(当官的)住的,嘿,我还怕你是有求于我,所以想交朋友,原来是只井底蛙,想交个水井外头的朋友,有事去找你!好大的口气,老子可不会跟你客气,到时候不让你出得力乏精疲,可对不起这份交情了”。
穆子亨看看天色,即道:“在下尚有事回长安,王兄可于日后前来舍下盘桓,这就告辞!”王小玩笑道:“好,有缘改日自当相逢.告辞!”
穆子亨揖了一揖,即同留下的两个青衣汉子走下山去。王小玩目送他们消失在山道弯处,口里喃喃道:“跟这种缸仔交朋友,实在乏味得紧,说两句话就算了吗?也不请桌酒菜和菜和,算什么门道?”心中对自己给人如此马虎的结交了去,想到不是味道的很,但内心深处却对穆子亨这个人,生了一丝好感,总觉得缸仔不仗势欺人.就算不是好人,总也称得上乖宝宝了。
这时,身后叟地几声,那躲于暗处的三个怪老人,已来到王小玩后面,不出声先出手,三个人分上下三个方位,朝王小玩身上三处要害袭了上来。王小玩早已淮备好应付的方法,等他们三人六拳已招呼到身后半寸之距,忽地向前一滚,籍势翻身,一个飞燕展翅已跳到三个怪老人身后,哈的一声,窜到那两具死尸的身后,用小刀斩断绑在他们身后的铁线,碰碰两声,将他们踢向那迎面冲来的怪老人怀里。立时,有两个怪老人惨呼一声,没抱到死尸的那个已冲到毛坑边,正想腾身跃过去,脚下忽被缠上了圈绳套,惊呼一声,眼见就要跃入毛坑,身子却陡地往上一伸,登时倒吊在毛坑上头,两眼对着坑中生灵和黄土黄河,立即恶习的吐了口口水,用手掩住鼻子.不住叫道:“小玩,快放你爷爷下来。”王小玩得意洋洋的站在一棵大树上,先将手中的绳索紧牢在树干上,然后拿着小刀在索上磨来磨去,笑道:
“老子先把刀子磨利了.再放你下来。”
被倒挂的老人感到绑着自己的绳子不住晃动,知道他正用力磨绳子,急道:“等你刀子磨利了,倒是可以把你爷爷放下来,只是不是在地上罢啦!”这时,其他两个怪老人,已把死尸弄离自己怀抱,嘴里吃斋念佛般,不住念念有词的直骂晦气。
王小玩见状笑道:“大老头、三老头,光是这样去不了邪气的,好好把那两个老兄埋了吧!焚香祝礼,让他们冤魂滚远一点,别日日缠着你们”。大老头闻言怒道:“老子比鬼还厉害,他敢对我怎样?”说着脚一踢将那具死尸踢人毛坑里。三老头也道:“他敢缠我,我叫他吃不完兜着走。”也将死尸踢人毛坑。
这下可苦了吊在毛坑上头的二老头,两具尸体宛如两粒炸弹,一落坑中立时将山川大地震得开花,由于震动力太大,反弹上来的肥料着实可观,他心中叫苦连天,赶忙抱住脑袋往上缩身。不过,就在他一缩之间,绑住他的绳子竟然也往上一缩。原来,王小玩总还有点慈悲心肠,及时将他拉高,以免他遭到轰炸。二老头连吁了几口气,说道:“小玩,玩也玩够了,赶快放我下来。”王小玩摇头道:“我怎么知道你还有别的玩法啊!刚才要不是有替死鬼,这下老子准给你们活埋。”
二老头道:“没有啦!就这玩意儿,也足足忙了我们大半年,没别的花样。”王小玩兀自吊儿郎当的坐在树午上,打定主意在自己离去之前,绝不放人。大老头和三老头并肩站在坑边面面相觑,他们也不敢去救人,怕万一动作慢上半拍,二老头准会下坑,同那两个死尸凑成三怪了,这样岂不是说自己两人等同坑中两尸,如此的便宜无论如何不能让王小玩占去,所以只好束手无策的站着。二老头又叫道:“你也看在从小是爷爷我将你拉拨大的,敬老尊贤还是我教你的。”
王小玩骂道:“他妈的,敬你们这种“獠”,不如省力气,鸭蛋、贤肉于有什么好尊的,全是歪道理,你们为何不来敬少尊小?”大老头说道:“小石,你他妈去山下混个几年,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们设这机关可是为你好的”。王小玩笑道:“骗人也得写好台词,这话白痴鬼才相信。”三老头摇头道:“你天生有好的资质,却不肯好好用心学武,若是身手又不敏捷,胆子又小那可办不成事.这样我们可白养了你十一、二年。”王小玩笑道“感情你们拉拔我,还留一手,今儿个要来讨债了。”三个老怪齐声称是,大老头道:
“时机已到,你就动身去北海吧!”王小玩摇头道:“不行,老子还有多少大事未了,怎可现在放着不管,却去什么捞啥子北海。”
三老头怒道:“你若没有我将你从强盗手中抢救下来,你早和你父母一起升天了,竟然如此不知感恩回报。”
王小玩笑道:“对不起,这我给忘了,那时我还是个婴儿,什么也想不起来啦!而且我又没开口求你们救我,是你们自己要救的,怎可说我老子欠了你们。”三老给他说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管教才好?
那二老头给倒挂久了,有点脑充血,又听王小玩坚决不去北海,忽地放声大哭起来,他这一哭弄得其他俩老一起老泪纵横,王小玩惊骇地望着三个老怪,嘴巴张得老大,膛目愣蹬,他可从来没有看过这三个老人哭泣,还以为他们没有泪腺呢!不禁给弄得有点手足无措。最后心肠一软,侠气顿生,叫道:“好啦,好啦!去就去,你娘哩,老头哭起来比小姑娘哭难看十倍。”
三个老怪登时收泪,心想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妙招还真管用,只用第一式即已达成目的。二老头道:“那你快放我下来,我告诉你怎么去。”王小玩只好老大不愿的放他下来,说道:“下次老子回山,你们可得乖乖的,别又要诡计戏弄我啦!否则——。”大老头道:
“他妈的,你从小到大那次吃了亏啦!全是我们遭殃。这次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那知跑上来几个不知死活的冒失鬼。”王小玩笑道:“全是活的.否则怎能当我的替死鬼,一个人连死两次,太也冤枉。”二老头道:“你向东直走到海边,然后搭船北上,到一处全是冰岛的地方,那里就是北海了。”王小玩奇道:“冰块?冰块又不值钱,我去那里干什么?”大老头道:“冰岩下的东西可价值连城。”
王小玩怔一怔,拍手一道:“你说那里有宝藏?”三个老头面面相觑,沉得这问题太也难以回答,停了半晌,二老头才困难地说道:“那东西可比宝藏还珍贵.得了它全天下的宝藏全是他的。
王小玩不解奥妙,瞠目道:“什么玩意儿这么奇怪?”二个老头道:“是一部历书”。
王小玩一跳三尺高,大叫道:“输(书)!千里迢迢的叫老子去,还得输。我不干!”大老头正经八百地道:“小玩,这部书非同小可,当年武则天作皇帝,就全凭那本书,可惜她是个女人,又只得半部书,所以国祈不长,又给姓李的夺了位,你如得到那本黄符历,那全天下的宝藏都全给了你吗?”王小玩脑际轰的一响,颤声道:“你要老子去抢皇帝的位子?你们休想,我没那福气!”心中不由一惊,他最大的志向是开一间赌场,坐上老板之位,可从没想过龙椅是什么模样,不由得他不如此惊骇了。大老头道:“你要没那个命,也可找一个贤能的人让他去做皇帝,那样可谓造福苍生,无上功德了。”
王小玩回过神智,撇嘴道:“什么跟什么,一部书可以让人去做皇帝,简直是荒唐,最别脚的神话故事也不会这么瞎说。”
二老头道:“当年李渊因遇上太乙真人,才上应天数,起兵推翻隋朝,据说就是看了太乙真人这部黄符历,不然,以他那贪生怕死的个性,敢起兵造反。”王小玩奇道:“乖乖隆的东,那部输(书)写上他准会赢的话吗?”大老头道:“那倒不是,书上算的另一个人。”王小玩哈了老大一声,道:“那太乙真人依我看得改个名字,叫太乙假人才真是妥当,这可不是算错了吗?”
三老头正经地摇头道:“不,没错,是李渊这家伙给人家改了。”这样说,王小玩更加不信了,又恢复吊儿郎当的神气,笑道:“这天书人人可改,那人人可当皇帝,那皇帝可就不值钱了。”
二老头急道:“小玩,这部书不是人人可改的,只有一、两个人可以改,这一、两人又非得在乱世中不出世的。”王小玩笑道:“难不成我还是这变种,嘿!老头,你们也该下山去长安看一看.再没有比我们更太平啦!乱世!再等五百年吧!”大老头道:“不用五百年,过几年天下就会大乱啦!”
王小玩奇道:“咦!你还会末卜先知?怎的你会我不会?还是信口开闸吗?”大名头脸一红,吱晤道:“这,这也是人家告诉我的。”王小玩大声道:“这是路边的马路新闻,你拿来当致理名言,实在糊涂得紧”。老头却急叫道:“这话是我们师父交待下来的,你小孩子不可胡说八道。”
王小玩笑道:“老子姓王,所有王字沾边的都跟我大有渊源,此乃上应天数,须怪我不得。倒是你们的师父又是何许人,老头的师父,那不是老得不能再老了吗?”三老头道:
“他老人家现在就在北海等着你,你去了就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王小玩哇的大叫一声,眼珠子咕溜溜地往三个老怪脸上一转,硬生生的将一句“那不是老不死吗?”给吞了回去,因为他从小到大从没见他们这么正经八百过,简直是正经一千六(八百的两倍大)。二老头:
“我们师父知道我们三个糊涂得很,所以只吩咐去将你救了来.然后何时叫你下山体验生活,何进叫你上北海去找他.就这么多啦!”
王小玩奇道:“那他早知十六年前我老爸老妈会给强盗老贼杀害罗!为什么不叫你们连他们一块救,这不是摆明了纵人行凶?”
大名头道:“小玩,这乃天数,就算我们不去救你,你也会虎口逃生的。”二老头叹道:“我们一到现场,父母已奄奄一息.那强盗正想抱你走,给老三抢了下来,你老爸只说你是他独生子姓王,就翘了辫子,你老妈则早死一会了。”这些事王小玩早就耳熟态详,什么那强盗左颇有个十字疤,是马嵬坡一带的流寇.又被大老头拗断两指,落荒而逃等等,无一不知。只是现下骤然听到这三个老怪是受人之命,而非偶然相遇,才救了自己、委实大吃一惊。当下怒道:“你们师父不是好人,竟然,竟然不顾我父母!”大老头急道:“小玩怎么说他也是你太师父,何况天命难违,你怎可将这笔无头帐算到他头上。”王小玩双眉一轩,依然将这笔烂帐算在他太师父头上,只是不愿再说出口,免得三个老怪跟他纠缠不清,心道:“你娘哩,这下老子非到北海揪住那老家伙的白胡子,问他妈的一清二楚,三穷四白,看他居心何在,搞不好那强盗还是他派的哪!”主意一打定,便即绽开笑容,说道:
“好吧!不算帐就不算帐,除了去向他要那本黄符历,没别的事了吧!”三老头道:“我们师父的手中只有半部历书.另外半部却在皇宫大内里,你须想个办法,将它拿了出来。”
王小玩道:“在皇宫?喔!是啦!是武则天这女皇帝拿了进宫,现在传到她孙子李老儿手上的。”二老头摇摇首道:“那倒不是,是李渊这狗贼拿了去的。”王小玩先是一怔,随即拍手大笑道:“二老头真有你的,骂高祖皇帝狗贼.老子今儿个破天荒第一遭听到。”
二老头愤恨未来,续道:“李渊这厮于太行山打猎受伤,被太乙真人所救,得知真人手上有那部黄符历,想尽办法去偷翻,天机遂泄,李渊知道真命天子就在太原城中.而且竟是自己的一员大将,最后将天书偷改.顿时使太行山崩一角”。
王小玩张大眼,叫道:“你娘哩!改天书这么有趣,那老子尽快将它弄到手,每天改一笔玩玩,倒也刺激得紧。”大老头忙道:“小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李渊如此逆天而行,自己也是遭到报应了。”王小玩撇嘴道:“你娘哩,他当了大唐开国皇帝,威风八面,所向皆倒,威风的很,有什么报应啦?”
大老头叹道:“可恨这厮竟有此福泽.不过他触犯天机.上天则罚他骨肉分离,你看唐室之中,屡次为立太子,皆死伤累累,每个皇帝皆手残无数亲兄弟,才得以登上大统,李世民杀其兄其弟,李治娶武氏后,更是大杀李氏同族,李隆基也是兴兵中,才夺到今日皇帝之位。你看,这就是李渊的报应啊!”王小玩这些宫中秘事,在长安待巷中倒是听闻不少,不由得吁了口气,接着又抽了口气,变色道:“不行,不行.若是老子也改上一改,那我的儿子、孙子、灰孙子,顿日举刀动枪的杀个昏天黑地,那我在阴问的府第可挤也挤死,我老人家可不是动弹不得。”
二老头笑道:“这天下本该是你家的天下,充其量不过是抢回来,而且我们师父会教你怎么做,才是顺应天理,这你大可放心。”
王小玩大惊之下.又一跳三尺高,颤声道:“什,什么,本是我家的天下,这,这我可不大懂。”三老头抢着开口道:“那位真命天子本是姓王,是你太祖,后来被李渊杀了,王家一族流落四方,悲惨不已.要是黄符历不改,嘿嘿!搞不好你这小子是当今太子殿下也说不定。”王小玩只惊愕得张大嘴,说不出半句话来,觉得此事太也匪夷所思。大老头续道:
“李渊即帝位后,吩咐李世民要将那部黄符历弄到手,如此方能保住李氏万世不毁之基。那李世民足智多谋,更有仙人弟李辅佐,竞将此天书枪去半本,另外半部太乙真人交给我们师父,拿到北海藏妥.以免又落入李渊后人之手。”三个老怪说到这里.均将眼睛盯在王小玩脸上。王小玩转了转眼珠子、笑道:“故事说完啦!那老子是不是可以走啦!”
大老头道:“这是极重要的事,你可别掉以轻心。”王小玩拍胸脯道:“放心啦!大丈夫说出的话,不同于放屁,老子这就前去北海,这你们可放心了吧!”三怪齐声道:“好极了,你既然这么急,咱们这就动身吧!”王小玩一怔之下,以为自己耳朵不对劲,接着惊道:“什么!你们要同我一起?”三老头笑道:“当然啦!不跟着你,你这小子古灵精怪,乱七八糟,怎的知道你去了没有?”王小玩脸上溢满苦色,心中亦连连叫苦,暗道:“妈的喀巴子,老子原打算首先回长安,赚上一间赌场,再慢慢的去找那老家伙算烂帐,没想到这三个恶鬼,竟要缠着不放。”
大老头道:“好吧!那我们先下山吧!老三,你去把整理好的东西拿来,这就走吧!”
四人说走就走,扬长而去。三个老怪一下恶鬼山之后,即轮流挟着王小玩奔行。王小玩从无这种经验,见眼前景物迅速倒退,心下大乐,暗道:“你娘哩.这可比骑马快多了吧!”他没骑过耳,不知马速如何.所以加个“吧”字,以示不定之意。
三人赶了一夜的路(王小玩全不用动脚,所以不用算上他),来到一个渡口,三老头即去雇船,打算顺着黄河直下海口。
王小玩见状.大急道:“不行啊,我得回长安一趟、告诉小猴儿他们一声才行。”三老头奸笑道:“这才是大大的不行,长安你摸得滚熟,又招来一批小流氓,没的将我们三把老骨给拆了。”王小玩怒道:“大丈夫一言说出,死马难追,你可太瞧不超人。”二老头笑道:“不是瞧不起你,是怕了你,一匹死马,啧啧!别说难追了,连站都站不起来,你当我们是白痴呀!”王小玩正急思脱身之计,那三老怪分站他周身前后,见他一皱上眉头,忽地不约而同的朝他伸指突袭快如闪电。
王小玩竟然没躲过,一来他见三老一路上对自己乍管甚严,已自不快,心想到了长安,就要他们好看,那知竟不路过长安,委实令他惊慌失措。二来眼看立时就是登船,非得快想个法子脱身不可,遂分出大脑去想计策。不科,在这样分神下,竟着了道儿,全身百十来个大穴均给封住,登时变成一个泥塑木雕的人像。
大老头拍拍他的肩头,笑道:“小玩,忍耐一下,很快的.坐船很快就可到达海边的。”王小玩肚里一连串叫骂,但穴道被制之下,连愤怒的神色也做不出来,只能保持原来若有所思的表情,对着三老干瞪眼的份儿。不一会儿.总家划船靠岸,说道:“船已备好,客官就上路吧!”大老头道:“到海口须要多少天?”船家道:“春水既潮,船行就快,只要十来天就到了,赶一赶的话,大概十天可到。”三老大喜,连忙抱了王小玩进入船舱,一连迭声的叫赶路。
船在水上进行得一帆风顺.只四、五日即到达开封,王小玩吃亏下,对自己没好好学点穴道门工夫,深自悔恨,心想:“老子现在学了,以便报三指之仇。”
遂用心向三老讨教穴法门,反正在船上别无他事,又整日被制得跑跳不得。学一学以便打发时间。那知这工夫端的复杂.光是记清全身要穴,就花了他五天的时光。这日傍晚,船停在开封的泊口歇息,四个人吃过饭后,正在闲聊,话题总离不了那部黄符历和李渊一家凶狠的鸟事。二老头正拍桌骂道:“我看李渊就不是纯汉人,准是个杂种狗。”一语道出,即听船舱上有人阴森冷笑道:“辱骂高祖皇上,当真是目无法纪,杀了头还要诛九族。”
四人大吃一惊,没科到在僻静的渡口上,竟会有人躲在舱顶偷听他们的谈话,更骇人的是四个有武功高强的.有机灵敏捷的,竟然不知此人于何时来到舱顶,委实没三小路用(窝囊).吃亏到家了。
大名头、二老头立即飞到舱顶,喝道:“什么人?”三老头怕王小玩留在舱中会有危险,即拍开他的封穴,拉着他一起走出船舱.一看之下,不由得愣怔在原地。
原来他们的船四周围已给密密围住,少说也有二十人持刀环伺,虎视耽耽地瞪着他们四人,王小玩一吓,暗道:“我的妈,这些人拿刀要来开膛,老子可要给煮成开封名菜。”
至于开封有那些名荣,倒也不用去细想了,反正绘煮定了。王小玩正自担忧间,在舱顶的大老头却欢声道:“师叔,原来是你,分别多年,你可一点没变。”王小玩吁出一口气,心道:“原来是老头的师叔,老家伙的师弟,那便是少于老老家伙了.不知长得一付什么德行。要俊点儿,没变才象话,要和老头们一样,没变可对不住光阴老爷。”
正想间,只听一个怪声怪气的声音道:“你们三个笨家伙居然还认得我,总算还不是笨得透顶。”
二老头道:“师叔怎会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教诲。”他心里担心刚才骂了李渊,这位师叔会找他的麻烦.所以赶紧问上一问。
果然这位师叔冷笑道:“你们这三个笨家伙无法无天,敢辱骂高祖及先帝,我要将你们押到官府凌迟处死。”三老登时变色,颤声道:“小侄只是发发牢骚,师叔千万别当真。”
这位师叔又冷笑道:“是吧?我师兄收了你们这三个呆瓜,当真是本门之耻。
王小玩见他不住地耻笑三个老怪,不禁气往上冲,大声道“那是他老老人家的事,又与你小老老人家何干了?”这位师叔暴吼一声,已到甲板上,瞠目望着王小玩,喝道:“小家伙,不想活了吧?”王小玩耍反唇相讥,却被三老制住哑穴,立时闷不出声。
大老、二老赶忙来到王小玩身侧,陪笑道:“师叔,不要生气,这是我们的徒弟,因为,因为从小与我们顶嘴惯了,所以没大没小。”这位师叔冷哼一声.讥道:“原来是你们的徒弟,看来也是朽木一根。”王小玩怒极,却苦于不能开口骂回去,真乃生平的奇耻大辱,肚里老乌龟、老王八、咸鸭蛋、臭鸡蛋,可骂了一长篇,只可恨不能宣之于口,痛快一番。心道:“这扁老头,什么都长得扁平,却要昂首阔步,只会扁得一踏糊涂,难道鼻子还会挺起来。这师叔不但人长得扁.心也扁得很,眼见王小玩目露凶光地瞪着自己,知道他一定在肝里臭骂自己,暗道:
“这臭娃不知天高地厚,等我大事一了;不好好整治你.不知我的厉害了。”
当下又开口道:“你们三个笨蛋在恶鬼山缩了十来年,这会儿要上那里去。”眼见三个老怪,均面呈难色,吱晤不答,不禁喝道:“快说!”
大老头见他声色俱厉.只好回道:“只想去找我们师父”。这位师叔见他所说,与自己所料相同,不禁大喜、叫道:“他在那里?”语气竟焦虑十分。大老头回道:“请师叔原谅,师父交待过,对谁也不能说出他的住处。”这位师叔勃然大怒,喝道:“你说什么?”
大老头诚惶城恐地道:“师父交待的话,弟子不敢不尊。”这位师叔逼近他眼前,吼道:“你再说一遍!”大老头又道:“弟子不能说!”“说”字才出口,这师叔已飞起左脚。
王小玩惊怒之下,竟冲开了哑穴,吼道:“快退!”但已迟了一步,大老头已被这一脚踢中了胸口,闷哼一声,翻蹬倒地,嘴角缓缓流出鲜血,已气绝身亡。王小玩悲痛万分.叫道:“你娘的,你算什么师叔,猪狗都不如,暗脚伤人,那只脚应该剁成碎肉,去喂王八。。骂了一长篇,抄起一根船桨,发足冲向那师叔。
可是,就在这一刹那间.三老头已抱住他,飞快地将一包东西塞在他怀里,手劲一发将他丢入黄河之中。王小玩人在水中.耳听二老头、三老头悲肃道:“小玩别忘了我们的话。”心中悲愤难消,奋力想游回船上与二老并肩作战,却听四面人声大作,那包围的人已纷纷划船,要前来捉拿他。心中一沉,手足稍稍泄气.却被一股旋涡卷入河底。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小玩只觉日头刺眼,忽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卧在河边一堆乱石之间,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爬起身坐到石头上,见四面毫无人迹,想道:“老于这可到了那里?哎哟不好!”
原来他突然想到昨晚三老头塞在他怀里的东西.急道:“别丢了才好!”所幸,那包东西好端端的藏在他怀里,王小玩见布包湿透,又急道:“别淹烂了,那什么也甭谈了。”
火速打开布包,见里面又包了一层油纸,这才吁了一口气.想道:“还是三老儿心细。”掀开油纸见里面有十来片金叶子,又有一张皮纸,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张海图,上面画了一条粗红线,指着去北海的路线,还有要去的小鸟位置。
王小玩看了半天,喃喃道:“天魔岛,恶鬼加天魔,倒也绝。
想到三老此刻已多半已全军覆没,不仅悲从中来,怒道:“妈的,老子这样一走了之,算什么英雄好汉,就算报不了仇,也得给他们收尸。”忆及三老对自己的教养之倩,忍不住滚下泪水,又道:“老子非给他们报仇不可,那个师猪,我不把他的猪脚砍下来,誓不为人。”
主意一定,即游向岸边,踏上北岸,心道:“糟啊糟!这下可不知道我在那里了。”
当下胡乱地往西边走去,走了大半天,总算看到隐现在树林里的房舍.大喜之下,发足向那里奔了过去。来到村口看见几个渔民正在那里晒网,却靠过去开口笑道:“各位老兄,这里是什么所在?离开封有多远?”
这些渔民中有老有少,他却一律称之为老兄。只见他们放下手边的工作,皆惊愕地蹬着跟前这个小落汤鸡.一个中年汉子惊道:“你怎地全身湿透?”王小玩笑道:“我刚才去河里游水了。”
此言一出,众渔民更将脸上的惊愕加了七分,一名老汉颤声道:“河里就要闹水怪,你,你还——去。”惊骇太甚,下面的话竟由一阵咳嗽代之。王小玩奇道:“闹水怪,什么怪啊?”心里却道:“莫非是恶鬼山三个老怪?他们冤魂不散,竟去作了水怪。”
继而一想此事绝无可能,要变成水怪,可也得跟老阎(阎罗王)打声招呼,这来来去去的,可挺费时间的。原先说话的那个中年汉子又道:“这儿河中暗流起伏,人家说河里龙王又要发脾气,派水怪来改河道,这河道一改,两岸可又要遭殃了。”
说着脸色发白,显然害怕之极。王小玩可不知道黄河素来有改道出海的怪脾气,当即笑道:“放心吧!那有这种事,它好端端的,我刚才在河边,可没瞧见什么水怪,连鱼精也没看见。”渔民听他这么说,皆露不信之色。王小玩有要事缠身,没心思同他们瞎扯.即又问道:“这里往开封远不远?”寻中年汉子回道:“大概有五十来里,走路也得好几天,才到得了。”王小玩急道:“他娘的!这一冲竟把我冲了好几天远,看来真要闹水怪。”
众渔民皆不知如何应对。王小玩正自懊恼,忽然想起身边有十来片金叶子,值得几百两银子,登时精神一振,又问道:“骑马赶路的话,多久可到?”
那汉子思索了下,道:“两天吧!我不太清楚。”他长这么大,只看过猪走路,还没瞧过马是什么样,只听人说过,所以如此回答,七分诚实中,倒藏了三分拙。王小玩再聪明,可也料不出这一点,立即喜道:“那好,这地方可有卖马的?”众渔民皆面呈为难之色,他要是问可有卖船的,他们可就了如指掌了,但马是不能用来打渔的,他们可不知道。王小玩见他们如此,即已了悟,暗道:“考背(哭爹)!老子可问路于瞎子。”嘴里却笑道:“那这儿可有大一点的城镇?”
那中年汉子指指西南方,道:“那儿三里外,有个市集,什么都有得卖,你去碰碰运气吧!”
王小玩喜道:“好,好,那多谢啦!祝体们平平安安,天天捞到肥鱼。”说着发足奔向西南方,他可得赶赶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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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书盟 扫较
第三章 活宝马
来到德昌集已过午,王小玩真是又疲又俄,一入集子口,即看到一家钱庄,运气好,光换银子,才好花呀!信步走入钱庄,拿出一片金叶递给掌柜的,说道:“喂!大爷要换银子,你手脚快一点。”那掌柜的见门前来了个干皱皱的小鬼,语气不善,以为是个小恶棍,又见他手上的金叶子金光闪闪,倒也不假,当下接过仔细端详,又秤了秤重量,不禁神色闪炼起来。
王小玩何等人物,一瞥之下,已知道这人心存不诡,当即哈笑道:“喂!我百十个兄弟聚在集外,你磨菇什么?”掌柜一听登时心虚、忙道:“可换纹银一百两。”王小玩心里又惊又喜.小小一片居然可换一百两,那这会他身上可不就有了千把两,呵,这可不是个小数目,立即喜道:“好,快拿来。”他这边喜出望外,掌柜的那边可也喜出望外,因为那片金页子,实在是值一百五十两,这下可平白赚人五十两,如何不喜?只是不能全吞了下来,委实一大遗憾。只好闷声点了一百两给王小玩。
王小玩喜洋洋的捧了一百两出门,来到街上,心想:“钱财还是不露白的好。”即从怀里拿出那块裹小包的布,将银子包入布中,挂在肩上,在街上晃来晃去想找个合意的地方充饥。选了半天,选了一间非常气派的酒楼,当即跨步入内。店小二神色不善地靠过来,沉声道:“小孩子进来于什么?”王小玩脸色比他难看十倍,回道:“废话,老子进门就是要吃东西,那还用得着问?”
店小二接手道:“已经过午了,还吃什么?去去!”说着要王小玩出去。王小玩登时大怒,反手一拗,已将店小二的手板一圈,那小二立即杀猪般地叫了起来。如此一来,立刻打破了酒楼午后的宁静,全接连同打喷的老板,一起奔向前厅。
王小玩见对方人多势众,暗道:“妈的巴子,兵来将挡.人来银子淹。”从包袱里镇出一位十两银子,往前一恍,叫道:“老子要吃饭,你们不想赚钱吗?”那老板两眼盯在银子上,已给淹倒,其余只作不见,忙延客上坐,恭手道:“十爷要用点什么?”
王小玩福开店小二,骂道:“本来老子想大吃一顿的,但这伙计,无端端地赶我出门,委实令人生气,这一气不要紧,可什么胃口都没有了。”说着拍拍双手,将银子抛向空中再接回手里,掉头扬长而去。那老板瞠目愣瞪之余,自然对那店小二大加责罚一顿。王小玩转到另一家酒楼,由于一位银子不断拿在手里抛来抛去,受到的待遇自是不同。饱餐一顿,即问那家酒楼的伙计道:“哎!我说小二哥,你们这集子里可有卖马的?”伙计笑道:
“不巧得很,春天一到大家都想去踏青,马匹可被抢了个空。”
王小玩大失所望,又问道:“连一匹也没剩吗?”伙计想了下.说道:“好马是没有啦!不过听说拉货的老王那儿有匹可能要卖。”王小玩心想:“没好马,劣马也可将就骑骑看,总胜过走路吧!”立即急呼呼叫道:“好!好!就买了那匹。”他从未骑过马,在长安常受那些王孙公子的马气,实在渴望自己能拥有一匹马,至于好坏,且搁一边慢谈,先有了马再说。
那伙计见他年纪虽小,出手却大方得很,心里对他颇有好感,不忍心他白白吃亏上当,即现出苦脸,吱唔道:
“可,可是,那匹马,实在,实在……”实在不知如何形容才好,只好住了口,只望王小玩能彻悟彼马实在不能买。
那知王小玩正在兴头上,管他实在,还是非实在,只连声催促他带路,前去看马也者。
伙计说道:“那你吃了亏,可别怪我。”王小玩笑道:“那是自然啦:”
两人即出了酒楼,穿街过巷地来到一家杂货店前,还未靠近,就听前边一阵马嘶悲鸣之声,又挟着一阵皮鞭抽打和人声呼喝。伙计对着满脸惊讶的王小玩,苦笑道:“这老王最会虐待马匹,给它们吃得少干得重,一闹性子即用鞭子抽这些牲畜出气,已有不少马给他虐待致死,吓得集子上卖马的,全不敢将马卖给他,现在这匹马不知他从何处买来的,性子扭得很,无论老王怎样凌虐总是和他过意不去,给他拖了半年车、已瘦得不得再瘦,伤得不得再伤了,离死马只差一口气,我看算吧!”
伙计讲了这一大篇,希望王小玩打退堂鼓。那知王小玩听一句,生一分怒气,听得十句,已怒气腾腾。
等他一说完,王小玩已冲入那家杂货店,只听乒乓之声大作,伙计骇异末醒,那王小玩已拎了一个大汉出来,将他扔在街上。那汉子手上还拿着一条皮鞭,翻着身即接鞭向王小玩劈了过去。伙计这一惊非同不可,开口呼道:“老王……”却没了下文.因为他原以为王小玩要糟,想叫老王住手,但在电光石火间的变化,完全出于他意料之外。他只见王小玩轻描谈写地一伸手,已将老王制得动弹不得,当下大张着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跟睛。
王小玩这一身武艺,若是拿去对付武林高手,自不免是差了一大截,但拿来对付这些里巷粗民,他们可又是差了一大截。老王登时吓得手脚发软,求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王小玩左右开弓,打了他四巴掌,骂道:“你娘的,口齿不清,竟敢叫爷爷大傻。。
原来老王害怕,声音颤抖中,将大爷说成了大傻,讨来召巴掌,立即叫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这一叫,登时引得王小玩哈哈大笑.心中一乐,便放了老王,笑骂道:
“既然叫了爷爷,不放你,可也小气巴啦。”老王连声道谢。王小玩又道:
“爷爷我听说你有一匹马要卖,怎么你想把它打死卖给我是不是?”老王急道:“不、不,那里敢呢!”,心里暗道:“原来是想来买马的,不是来抢钱的。”顿时放心不少,王小玩又道:“好吧!你这匹伤马要卖多少钱呢?”老王想赶抉打发这小瘟神,遂道:“这匹马是小的花了五百两买进的,只有一岁大,养大半年,却怎样也不听使唤,所以想干脆卖了省事,既然你老中意:那五十两成交好了。”王小玩忽地大叫一声,吓得老王叫道:“那四十五两也好,不,不,四十两好了。”
如此降价委实心抽肉痛,但为了大局着想,也顾不了许多了,孰料,王小玩这一声大叫,乃是欢喜过头,忘形地叫出了声,老王心虚没有窥出其中的玄虚,只好自认倒霉了。王小玩自从下山谋生后,最羡慕人家有匹自己的马,经常去马市中赏马,知道马价行情,为了买他一匹马,叫一伙兄弟饿肚子吧:况且他们在长安时日也不长,地盘不稳,大人们又狡猾得很,一群孩童想有吃、有喝、有马骑,可难上加难。
这会儿听说只要五十两,就能买一匹马.只喜得心痒难扰,更听到价钱降到四十两,越发笑得嘴都合不上,道:“买了,喏!这是四十两.你去把马给我牵来。”
老王接过四十两银子,又见他笑逐颜开,登时放下了心中大石,赶紧人内牵马。
半晌后.果然牵出一匹马来,王小玩一见,立即将笑容凝在脸上。眼前这匹马红色发毛,黑色鬃毛,本该十分漂亮的,但它却瘦得一根根马骨全排在皮手上、更惨不忍睹的是.它的身体无处不是磷磷疮伤,有的竞发炎溃脓,几乎无一处皮毛是好的。
王小玩一腔喜悦,顿肘化为乌有,破口骂道:“他奶奶的,这样一匹烂马,你要爷爷四十两银子,光给它治伤不就值这些钱。”老王吓得魂不附体,怔道:“我退十两,退十两……”王小玩怒道:“妈的巴子,你给老子退三十两来.算作医药费,否则,哼哼,看我不将你这座破店拆了才怪呢。。
老王立即奉还三十两,嘴里不住称是。王小玩要回二十两,心情稍爽,又骂道:“爷爷我常会来这里转围,要是再听到你这样虐待马儿,我绑了你当马打,看那滋味你受了受不了。”老王连连说是,吓得说不出话。
那匹马竞似有灵性,见老王受人责骂,忽地嘶声而鸣,四蹄攒动,好似非常开心。老王瞪了它一距,这马竞也回瞪了他一马眼。王小玩见状,登时对这匹马产生了好感,拍拍它的头,说道:“马啊!今后你跟了我老人家,我不会象那老王八蛋一样,整日来欺负你,唉!
其实你的命运和我倒也挺象,先饱食欺凌终有翻身的一日,只是你马身翻了,你主人的身可不知那天才得翻哟!”
他这一番计较旁人自然听不懂,那马却似懂得,凑过马脸,去磨蹭王小玩的脸颊。王小玩给它呵得颈项发痒,嘻笑一声.立时精神大振,朗声道:“咱们这就走吧!”当下牵了马回到客店。
那伙计望着伤马,不住皱眉,讲道:“小爷,这马全身是伤.四蹄又缺,只怕不能走路。”王小玩奇道:“它四脚好好的,怎地缺了?”伙计笑道:“这马要跑得又好又久,自然先该保护它的蹄,就象咱们穿鞋子一样。”
王小玩恍然大梧,见自己的马果然赤裸着脚,没穿马靴,忙道:“这些配备,那里才有卖的?”伙计道:“这些容易,只是它全身是伤,恐怕不能立即放马鞍.这样你还是不能骑啊!”
王小玩心中发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叹道:“好吧,你给找个大夫给它治伤吧!另外弄点好的给它吃。”伙计答应着去了。王小玩对着马端详了一阵,笑道:“瞧你这倔强样,倒和我有点象,你是我王家的人,喔!王家的马,那该跟了我的性。唔!给你取个名字……”
脑中思索着,自己叫王小玩,那最省便的取法,就叫王小吧,但又是胡闹,又是小人小气,可也不怎么好,那叫王玩吧!胡乱取,可又不是好彩头,忽地灵光一闪,叫道:“有了!”可是,这突来的喜悦,在他望了那马两限之后,又收了回去。原来,他本想取名为龙,王龙倒是不错,但眼见那马委实一踏糊涂,叫龙的话.连自己都要笑掉大牙,何况别人,想了半天,忽又叹道:“老子买了你,就象一个妈妈生的孩子,那就叫王儿吧!”
他也不去细想想这中间有何差别,既然说出了口,那王儿就取定了。马名一取好,便眉开眼笑地拿起水捅去接水,将马擦洗一番,看到那些伤口,忍不住又将老王奥骂一顿,却越发痛惜那匹马了,从买到手到现在半刻也舍不得离开它。那马从没见过人会对它这样好,也许很有感受,只消半日,便与王小玩亲热异常,逗得这个小主人甚是开心。那伙计去了大半天,总算找来一个跌打医生,他先将马身上长脓的伤口洗净,然后上了一些伤药,又给了王小玩一些药,道:“一天后,再给它换药,别让它震动太剧烈,免得伤口合不起来。”
王小玩问明用法,又要了一些包伤口的布带,才给了银子,打发那大夫走。
伙计见王小玩如此细心.即伸手拍了一下马头,笑道:“你可是走运啦!遇上了好主人。”那马喷了口气,却冷不防踢了那伙计一屁股,痛得他哇哇大叫。王小玩直笑得直打跌,丢给伙计一两银子,笑道:“这算作赔偿吧!”“伙计大喜,忙道:“大爷,你还要一些配备吧?我可帮你去办。”他本来叫王小玩小爷,这会儿尝到了甜头.立即改口叫大爷。
王小玩长这么大,给大人们这般奉承的机会,可说是第一遭,顿时大喜点头称是。
到了傍晚,一切马具均已购得,王小玩看看天色,只好道:“看来明天才能上路了。”
伙计接口道:“本店有最好的上房,你不妨歇一宿再走。”王小玩又去看看自己的马.见马槽里科豆甚丰,才放心回房休息。想到自己本是为了赶路才买马,却因马而逗留了一天,不禁觉得又好玩又好笑。诸事一定.又渐渐担优三个老怪,简直不知如何处理此事才好,想到报仇,忽地跃起身,叹道:“他娘的,老子可不知那师猪叫什么名字,那可难找了。
如此胡乱想着.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次日之早,用过饭后,便去探视那匹马,见它经一日的调养后,虽没长胖,倒也精神奕奕,且不住对他嘶声欢叫。王小玩大喜,道:“好王儿,乖王儿.咱们爷俩这就上路吧!你大公公已然去逝,二公公、三公公生死不明,咱们赶紧去看看才是。”说到这里不禁心中一酸,想到二老头和三老头若是死了,自己可就举目无亲.道道地地成了孤儿了。
不过他自来生平跳脱,一会忧伤,一会儿心情开朗,立即要伙计替马装上全新的铁蹄,但见马背上包了层层白布,却不忍将马鞍放上.只用绳子挂在马脖子上。
诸事妥当后,又赏了那伙计二两银子,问明路途,便牵了马上路。一个小孩牵了一匹满身绷带的伤马,在街上颇引人注目。王小玩见不时有人对着自己和王儿,指指点点笑着说话,即暗骂道:“他娘的,有什么好笑的,哪天老子发了,看你们又变出什么德行。”
不多久.一人一马走出德昌集,来到郊外,那王儿见大地一片翠绿,四蹄一跳,欢呼一声,便挣脱王小玩牵拉的辔佩,往前奔行而去。王小玩大是着急.只不住地叫“王儿,回来!”但见王儿越奔越远,只有干瞪眼的份儿。花十两银子倒不打紧,但一番喜悦和心血,却这么飞跑了,当真懊丧不过。正自烦恼,忽听远处有马嘶之声,忙引颈而望,那王儿竟又奔了回来。不由得欢声大叫,朝他奔了过去。王儿到他职前,即使站住,不时对他亲热的磨蹭,王小玩笑骂:“他妈的,你要去活动活动,也不告拆我一声,自己跑开,让老子担心半天。”
说着又牵了它继续上路。
才走几步路,那王儿却不住用头轻撞他,又低声呜叫,王小玩大惑不解,一下拿嫩草给它,一下找水给它,它是照单全收了,但还是又撞又叫,王小玩委实伤脑筋。
弄到最后才心电感应般了悟,这王儿竟是叫他骑上马背,想载他一程。
王小玩也是跃跃欲试,但实在不想把马鞍放在它伤口上,继而想:“老子不用马鞍也可以骑马,只要别坐在它伤口上,想来不碍事,何况老子也不怎么重。”
如此一想,登时喜悦无跟,说道:“好王儿,难得你这么孝顺,爷爷这就上马吧:”
说完选好一处地方,即翻身跳上。
他第一次骑马,委实有点心慌意乱,还没打点好.那王儿已嘶叫一声,四蹄翻动,往前奔行。
王小玩一个不稳,登时掉下马背,只摔得他疼痛不已。
本想破口大骂,但见王儿用又惊又伯的眼神瞅着自己.立即改口道:“马的喀巴子,一次不稳,两次可妥当了。”
走过去,又翻上马,有了第一次经验,已知要拉稳马缰控马,所以虽骑得颠颠倒倒,却也不至于又摔了下来。
王儿在老王的凌蔑下,刚开始载人,不是失蹄,就是打蹶,但却越走越好。
让它奔行,王儿虽不惬意,也莫可奈何,王小玩见它如此,却笑道:“乖王儿,等你伤好了,你爷爷骑术精了,这样咱们爷儿俩,才能冲杀一阵,你慢慢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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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老子比你强
如此直走了三天才到了开封。
王小玩一入开封,即全付戒备,在僻静的街道上,找了间小客店投宿,然后买了套衣服,将自己扮成贵公子。然后,不稍休息就赶到泊口察看。
果如他所担心的,什么也没看见,连大老头的尸首也能找到。急得他在河边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蹁了半天步,心想:“要引那师猪出来,倒也不难,只消选个大酒楼,开筵三天,他准上门现身,只是——。”
继而想到他是三老的师叔,那武功一定比三老好,三老的武功自己已是不敌,如何打的过他们的师叔?自己常能整治三个老怪,纯靠机智,心下又道:“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但如何智取?如何智取?那师叔可不会像三老那么蠢吧?
“要把他引出来,但是不难,但引出来后,却要如何呢?这却要如何呢?”这问题端的大伤脑筋。
他在原地直蹁到天色全黑,还是想不出半条计策,只好走入城中,在街道上漫步苦思。
其实王小玩机智是够机智的,但只能随机应变,要凭空想一条计策,去对付完全不知底细的人,诸葛亮也得退步,何况是他王小玩。
而且,此人所经阵仗虽多,但只是与大流氓、小无赖混战,要去对付一个有组织的人物,光是思想,便有三分怯意。
走了一会儿,已回到投宿的客店,用过饭后,又陪王儿说了一会儿话,便去睡觉。
第二天,天气甚是晴朗,又见王儿身上的伤痕已结疤,即去了绷带,带着它来到城外踏青,骑骑走走,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正自得其乐间,忽有人大笑道:“你瞧,那儿有一匹癞马。”然后一阵大笑传来。
王小玩登时怒不可遏,转头一望,见五个与自己年纪相若的男孩,正跨着五匹骏马,朝这边走,人人脸上满是嘲笑之色,立即开口喝道:“癞马又怎点,不见得跑输你们的肥马。”
这五人不怒反笑,居中那人眉俊神迈,甚是英挺,当即回道:“好,就来比比,又有何妨?”
他身旁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暗笑道:“王兄,我看也甭比了,这匹癞马只怕一起跑,骨节全会震散。”五又呵呵而笑。
王小玩对这类称之为“缸仔”的富贵公子,索怀嫌隙,一听对方又是挑战,又是讥笑,如何忍得?立即怒道:“好,你们划下万儿,咱们立即就比!”
那五个公子俱是官家子弟,听得懂后半句,可不大懂前半句,一个靠在左端的大个子,傻愣愣地对王小玩说:“你要赌钱吗?”
王小玩还没来得及可口,居中那英俊少年象是恍然大悟,开口说道:“他是问我们的姓名。”
这时站在那浓眉大眼少年身旁的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冷哼道:“跟你比比已是给你面子,还想知道公子爷的大名,只怕你没这个福气。”
王小玩愤怒已极,一蹭坐骑,那王儿立刻翻蹄冲向那白胖少年。此举发难于电光石火间,那五个少年猝然不防,纷纷勒缰走避。
那白胖少年眼见癞马冲来,心中一慌,将缰绳勒紧,人不自禁往后使仰,他的坐骑给这么一拉,登时人立起,那白胖少年再也控马不住,咕噜噜的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众人一阵大叫,只是王小玩是欢叫,其余四人却是惊叫。
原先居中那人急道:“陈兄,你没事吧!”
那白胖陈姓少年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骂道:“该死的狗奴才,我不把你斩首示众,绝不干休。”
王小玩冷笑道:“老子又没撞上你,是你的马差劲之至,将你摔了下来,你斩它的马头去示众吧!好叫天下群马,以后那匹那匹马让你骑了,绝不敢伸出前两蹄。”
那傻大个少年却接口道:“不伸出前两蹄可不能跑了,那还骑来做什么?”
他这样一说,引得众人一阵嘻笑,陈姓少年跌下马之嫌,就此搁在一边。
那英俊少年对王小玩说道:“在下王修文,敢问阁下大名?”
王小玩见他已依了江湖规矩划出万儿,立即精神大振道:“我叫王小玩,这就来比吧!”
王修文微微一笑,道:“好,此去西南有一座小丘,丘上有一株桃花,我们纵马前,去摘一朵桃花回来,谁先回来,谁就赢。”
王小玩撇嘴道:“我怎么知道那里是不是有桃花可摘,万一我空手回来,可上了你的当。”
他这样一说,王修文登时沉下脸,那浓眉少年怒喝道:“王兄乃河西陇石、朔方、河东节度使王忠嗣将军的少公子,怎会诈骗你这不怕杀头臭小子。”
王小玩大吃一惊,王忠嗣的名头他在长安是如雷贯耳,此人与吐番数次交锋,所向皆捷,满街的人无不誊之为大英维。”
不意眼前这少年竟是这大将军的少公子。
但蛮脾气已发了出来,王修文见再收回去,那不王小玩毫无动容退缩,不由得生出几分佩服,心道:“这人英气勃发,倒是条汉子,浑不似张传忠、陈养生,只会奉承我,却没什么才学。”
说着看了浓眉张传忠和白胖陈养生一眼,然后微笑道:“好,王兄若是不信,可以查看,证实了之后,咱们明天再来比划。”
王小玩正在兴头上,又听这小公子称自己王兄,登时大乐,即豪气干云的笑道:“王兄见外了,刚才不过在下说着玩的,等到明日再比的话,那我今几个夜里准急死在床上,明天哪里能来了。”
他是个小混混出身,原就没大没小,人家称他王兄是客气,他却毫不客气的回叫王兄,倒似与王修文颇有交情了。
但王修文并不引为忤,只笑道:“好吧!那我们这就来比,程兄,麻烦你下马在地上划条直线,以作记号。”
那傻大个少年立刻下马抽出弯刀划线,王小玩见他傻得有趣,却问道:“老兄,你又怎么称呼?你老爸又当的什么官儿?”
这人回道:“我叫程人俊,我爹是开封太守程惟亮,我们是开国功臣程咬金之后,那个是我弟弟程人彦。”
说着指着一个同他一般高大!却剽悍不可的少年。
王小玩望了程人彦一眼,暗道:“这弟弟可比哥哥不老实多了。程咬金?那不是生出来就打定主意发大财吗?开封的百姓可糟之糕矣!不过金子给咬,却还有银子使。”
不一会儿,那条直线已划妥,王小玩与王修文并骑排好,两人各自准备妥当。
那程人俊站一在旁做裁判官,正要喝起,原先摔马的陈养生却叫道:“等一等!”
他被王小玩闹下马背,摔得土头土脸,此仇焉能不报?当下又接口道:“两位这样一比,定有输赢,王小玩,你若输了,却要如何?”
王小玩如何不知他的心意,转眼瞧了王修文坐骑一眼。暗道:“你娘哩,他的马可不是西贝货,王儿又瘦又伤,可拿不准会赢,可得把后路铺好。”
眼珠一转,嘲笑道:“那还不简单,我叫我的马,去对王兄的马赞道,佩服,佩服,今日始知天外有天,马外有马。”这话又引得众人大笑。
陈养生怒道:“这便即了吗?别作你的春秋大梦!”
王小玩奇道:“我是同王兄比划,又不是和你比,别说春秋大梦了,就是做冬夏小梦,也没你的事。”
陈养生大声道:“本公子来做裁判官,可就有我的事了。”
王小玩冷笑道:“原来你毛遂自荐,要当什么玩意儿。我们只是跑跑,你大可不用费事。”
说着看了王修文一眼,希望他赞同自己的意见,却见他脸现迟疑之色,不禁大奇,跟着大彻大悟,暗叫道:“哎哟!我这可认错妈了,他们是自己人,怎会照顾我这敌对人。”
原来,那王修文正是在权衡这件事,他知道陈养生之父陈希烈,此时圣眷方隆!又和宰相李林甫交好,不日就会封同平章事(也是宰查)。自己的父亲虽手握重兵,位高权重,但出将在外的人,最是要忌讳这些整日跟在皇帝身旁的佞臣。
所以,他实在不能因对王小玩甚有好感,而得罪了陈养生,如此乃失大得小之举,因为王小玩只是个小混混,而陈养生却是丞相之子。
但如此做为,实在大违本愿,一时之间,竞拿不定主意,不禁瞧了张传忠一眼,那张传忠之父乃岭南经赂使张九章,也是个外放的大官。只见他不断使眼色,叫自己答应了陈养生,忍不住心下暗道:“交朋友事小,爹爹的前途事大,我不让王小玩吃叨太多便是。”当下笑道:“陈兄愿为裁判官,那也好玩,就将立下规矩罢!”
陈养生见他答应了,即笑颜逐开,道:“好,王小玩,你听好,要是你赢了,那你以下犯上之罪便揭过,要是你输了,那本公子就要程太守将你下牢,关三年铁笼,好让你改改恶性,这对你已是从轻发落了?”
王小玩大怒道:“这是什么狗屁规矩,什么以下犯上,你们一上来可报出自家老爸是谁吗?那我又怎知你们是上,老子是下,如此比赛,老子不比总成了吧!”陈养生怒道:“你对本公子老子长,老子短,就是以下犯上。”王小玩奇道:“老兄,你也没报出你老头是什么来头人物,这我可不知你是大是小,这老兄报出他爸爸是大将军,我对他老子长,老子短了吗?”
陈养生顿时语塞。当下只闷不吭声!那程人俊却道:“陈兄的文章乃朝中显要,不日就是封同平章事。”陈养生冷笑道:“你可知大小了。”王小玩道:“我现在才知道,对你那规矩还是不服。”陈养生怒道:“服你也要比,不服你也要比。”
王小玩心里怒极,脸上却不动声色,暗道:“为了在长安开场子,老子不能明对明地犯你,哼!既然知道你臭老头要当同平章事,那还不容易找,现在先让你,以后,回到长安再一条条找你算回来。”
他自小在赌坊、妓院厮混,城府已练得颇深,所以,会凡事退一步想。他这边正思索着如何摆平陈养生,那边王修文却开口道:“陈兄,本来赛马只为好玩,何必坏了兴致。”陈养生急道:“可是,他,他……。”他怎么样却是难以出口。
王小玩忽地啊了一声,摔到马下,众人惊愕间,他却笑嘻嘻地爬起来,说道:“我这可不是遭了报应么?陈同平章事。”这话又引得众人大笑。陈养生虽称心如意,却隐隐地觉得这小混混怎能与自己相提并论,但见同行王修文等轰然叫好,自己再扭,可显出小气来了,遂道:“好吧!那规则就改了吧!”
本来是想算计王小玩,所以将原先那套规则拟上了大半天,现在要改新的,可又没了主意。正思索间,那张传忠察颜观色之余,知道王修文对王小玩很有好感,当即道:“不如输的这边请大家吃一顿,乐上一乐,也很好玩的,陈兄,你看如何?”
他帮陈养生想这主意,同时讨好了王修文和陈养生,委实见机甚快。王小玩一对乌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之下,已明白了五个少年的上下之分,王修文与陈养生地位相当,再来就是这位张传忠,敬陪末座的程氏兄弟,难怪他们一句也不敢吭上一吭。心道:“同平章事,什么邪门官?居然与大将军节度使一样的铁饭碗。”
当下,除养生同意了张传忠的提议,一场乱于就此暂休,王小玩和王修文又并肩站在线前,程人俊检查公平后,即退到一边,将手举起,那王修文即将身子俯下,拉紧缰绳,那王小玩全然不知赛马规矩,赶忙学着照做。程人俊等他们准备妥当,即挥手喝道!”起!”
一声未落,两匹马已飞也似的冲了出去,只看得四个目瞪口呆。不过,他们吃惊得是,王小玩那匹癞马,竟也能冲得这么快。那王儿早已蹩得良久,想要一展马风,此刻正是良机,如何不冲刺飞奔?那王修文的坐骑,乃官府万中选一的良马,跑起来也是英风飒飒。
两马初时并驾齐驱,直跑了一里多,仍未分上下。王修文也没料到这癞马竟然能跑得这样快,即两腿一夹马腹,一手持缰,一手扬鞭,连声大喝下,他的马竟超出半身之距,而且越超越多,最后赶在王小玩之前。王小玩心里着急万分,只不住叫道:“王儿,快!”
但他骑术委实有限得很,慢慢地走,还能呆儿郎当的坐,象这般急驰,可要点训练才行,这门他可比不上王修文了。
正自忧心如焚,心头一动,将头高高抬起,望着前面的王修文,仔细地研究一下他的姿势动作,见他两腿夹紧马腹,两脚站在马蹬上,屁股抬高虚坐,以便身子能随马的震动而上下移动。心里在,喜暗道:“老子可有先见之明呢,否则怎会将王儿载上马鞍?”
当下,也有样学样,将两腿夹紧,两脚一蹬,不过他可不敢学王修文那样只一手持缰,还是两手紧紧握着。说也奇怪,他一这样做,那王儿立即象吃了大力丸一样,飞速前奔,王小玩只觉两旁物事,迅速倒退,劲风迎面直撞,立即将身子压低,劲道即减了不少。才一会工夫,又赶上了王修文,只听他喝道:“好马!”两人已往山坡道,冲了上去。
那山坡却是甚为陡峭,王儿奔得蛮性大发,健步如飞地直往上冲。
但马上的王小玩却叫苦连天,控马走山道乃开往古今之例,而且未走就要飞,端的是件苦差事。连连从马背上滑松,要不是缰绳抓得牢,两腿挟得紧,不知要摔上多少跟头了。
王儿因小主人的骑术委实差劲下,速度因此拙慢不少,但他的倔脾气和主人一样,说什么也不愿输给别人马,只猛力直奔,倒也不怎么落后王修文。
片刻后,两人双骑已爬上坡顶,果见一株桃花立在坡前,开得甚是浓密,当下纵马奔向桃树。王修文一抖马鞭已卷住一截桃枝,喀嚓一声,树枝立断,带着三朵巍颤颤的桃花,飞到王修文
手中,只听他一声长笑,已转马奔下山坡。王小玩连连暗骂,他没人家这种本事,只好奔到桃树下,拔出短刃,卡一声的砍下一段大树枝,上面起码也有二十来朵花,还没坐稳,就急急掉马头。
王儿蹄一扬,慌乱下,竟摔下马去,忍不住骂道:“你娘……你今儿个要给老子输了,我就将你卖掉。”骂完已坐稳马背并将桃枝绑在缰绳上,吆喝一声,拔刺刺的冲下山坡,见王修文已在老远,急道:“王儿,快!”腿一挟,俯身直冲。他在平地上的骑术,比坡好得太多,现学现卖下,竟也骑得颇稳,两相配合,直如流星赶月,导捷无伦。
王小玩抬眼一望,见陈养生四人已是不远,胜负之争,只差半分,心里急道:“你娘哩……诸天菩萨,我只要与他打平手,即诚心归佛,敲平一百个木鱼,念烂一千部金刚经,一千部罗汉经。”边念边越挟马腹催捉,只听蹄声被刺直响,心跳如鼓,耳边金风灌盈,快得几乎停止呼圾。蓦然间,唰的一大声,王儿竟腾身凌空直飞,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碰的正好落在那条直线上,而王修文的马也刚好到达。两人怔怔对视。惊魂甫走后,即哈哈大笑,都觉如此赛马,实在好玩极了。
接着,一阵欢呼传来,众人纷纷涌到面前,七嘴八舌的谈论王儿刚刚那一跃,委实勇猛之至等等。
一遇上新鲜事,年轻人是很容易打成一片,只消大笑几声,大家已成莫逆之交。几个贵公子再也不会小觑王儿,连着也就不会小看王小玩了,大伙提议打成平手,世要去庆贺一番,遂纵马入城取乐。
一路上,大家大谈马经,倒也其乐融融,王小玩也趋机向王修文讨教了一些控马之术。
王修文尽他所知,详细解说。边谈间,已来到城内最大的酒楼升平楼,即下马入店,伙计认得太守的两位公子,招呼自是与众不同。王小玩见了,不禁暗暗称赞,心道:“哇噻!有个当官的老爸,就能这么神气,可惜我老爹死了,否则他合该当皇帝,那老子不就比他们还神气。”
因见王修文等人如此气派豪阔,不禁信了三老怪对他所说的话,因此稍稍弥补一下心中的遗憾。六个少年传杯递食,吃得其乐无穷,王小玩天生是个懈人物,自然不会在众人面前显出自卑,但为了以后的日子好混,却也不敢太过自大,只跟他们平起平坐。这些贵公子看在骏马王儿的面子上,对他竟也是亲热得很。只有陈养生总觉得和一个身份如此不配的人,坐在一起,实在,咳,实在有点有失身份,但见王修文毫不引以为耻,也只好闷声大发财。
六个人吃到一半,忽听店小二又谀词如潮的迎进三个人,不禁引颈而望,只听程人俊低声叫道:“糟!我爹来了。”接着却听王小玩也惊慌叫道:“糟之糕矣!”然后碰当一声,竟是他将自己的酒杯挥到地上。
王修文见他吓得脸色发白,微微一笑,道:“王兄不必惊慌,程太守是个慈祥长辈,你只说我们的朋友,即没事矣!”他哪知道王小玩怕的不是程太守,而是太守身边的道人,这道人正是他所要找的三老师猪。
那程太守生得瘦瘦小小,留着两撇鼠须,活象一只大老鼠,耳朵也特别敏感,立刻就听到有人摔酒杯来迎接自己,两只小眼咕噜一转,已看见六个小罗卜头,当即两手背后,脚迄八方步,威严巴拉的走到他们桌前。
按照道理这六个少年,早该垂手恭立桌前,等丰太守大人前来校阅。可是偏有一人,在太守大人已茬临桌边,他的屁股还粘在椅子上,而且两眼不是望着太守,而是盯在太守身边那个扁得一塌糊涂的道人,这样做简直是不把太守大人放在眼珠子中。
那程太守两眼瞅着这个坐得四平八稳的人,不但威严顿挫,信心也消掉一大半,暗道:
“这小鬼如此小觑我,莫非,莫非……”莫非什么,可也拿不大准,只好干咳一声。那坐在椅中的少年,不用说啦,正是王小玩,他倒也不是有意小觑程太守,而是他见那个三老师猪,从一进门,即两眼目光如电的瞅着自己直瞧,早已吓得手足发软,动弹不得。不过,王小玩天生有一种本事,即是心里的瓜,绝不会影响脸上表情,除非他下令大脑如此做。所以虽已怕得三魂走了两魂半,脸上竟还是一付神色自若的神气,画皮工夫委实已练到化境,无怪乎太守大人要甘拜下风,不敢造次。王修文等程太守来到跟前,即恭谨地揖手道:“程世伯,……”本想说句好听的话,即见程太守两眼不是望着自己,即收下话头,顺着太守眼光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他以为王小玩会学着自己站起恭立,哪知此人竟还大刺刺的坐在席上,立即颤声道:“王兄,王……”这一慌委实至极,不知如何是好。
程太守却心念如电,暗道:“王?莫非西节度使后人?嗯!不可能王老头只生儿,况且和当今节度使有那人比得过王忠嗣。那,王候之后?啊!太子殿下有一咨议参军即是姓王,莫非此人正是京师来的密探?”
当时是太子李亨素重民间疾苦,常派亲信暗中视察州郡实情,程太守早有耳闻,遂一对就对上这关节上,登时诚惶诚恐起来。
王小玩见事态已演到这步田地,心道:“你娘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立即站起身,揖手笑道:“程太守,您老人家好。”程太守居然回礼道:“王公子好,你,你哪里人氏?”王小玩顺口回道:“呃!我打京里来的。”这样一说,更合了程太守的揣测,赶忙问道:“不知王公子远从京师来开封,是,是……”
王小玩最善察颜观色,见程太守一听自己是打京里来的,立即变色,暗道:“这下可卯上了,老子索性跟他赌牌九,这一注全押上了,大不了冲出去,王儿脚力不错,这三老师猪,未必追得上我。”如此一想,即大刺刺的笑道:“喔!是这样的,有位重要人物要我来此地办一、两件事。”程太守惊道:“是!是太子殿下吗?”王小玩却只微笑不语,显是默认了,其实他心里却迷茫道:“太祖垫下,把太祖垫在屁股下,又是啥玩意儿?”
他这一默认,端的一惊四座,王修文暗道:“原来是京里来的,气派才如此不凡。”陈养生暗自惊心:“原来是太子身边的人,难怪敢冒犯我,还好刚才大家只是笑闹,并不当真,否则这会儿下狱的准是我了。”想着神色顿呈恭谨慌张。王小玩见众人脸色呈和顺,心下大乐,想道:“这个垫在下面的来头可不小,哈!瞧他们的样子,实在有趣。”他从没如此威震群官,只觉生
平乐事,以此为最,要是没那个三老师猪虎视耽耽的立在一旁,他就可以玩得淋漓尽至了。不过,也是此人镇在一旁,否则他一得意忘形,只怕没两、三句话,就会露出马脚了。
程大守哪里敢怠慢,忙道:“王大人请坐,呃!不如到寒舍一叙,不知意下如何?”王小玩急着摆脱三老师猪,如何肯去?只笑道:“嘿!我奉命办事,那里能到太守家里,只怕,呃!恐有不便。”他这时讲话非得学王修文等人那般文气诌诌,颇觉费力,暗道:“你娘哩,还是赶紧开溜,否则再说上十句,老子的舌头,只怕打结,呃!不,恐有生疮之病矣!哈哈!”
程太守见他不答应,只急得混身冒汗,颤声道:“不知大人觉得开封府是否物庶民丰?”王小玩哪里知道他是想讨口风,随便说道:“喔!这个嘛!倒还不错,不过听说太守大人,继承咬金的家传之宝,很会聚财,那位大人物倒想和太守讨教讨教。”
他只道凡是为人的,都和他王小玩一样,满心想要赚钱,如此间是褒奖太守大人是大财主,顺便讨论一下赚钱的方法,也是个难逢的机会,这个太守大人准是乐得嘴合不拢。孰料,程太守只吓得两腿发软,面色发青,委实出乎王小玩大人的意料之外,心道:“难道他没禀持祖训,好好赚钱,所以吓成这样,嗯!我可得安慰他一下,免得老子吃不完兜着走。”
当下忙又笑道:“太守大人,凡事总有亡羊补牢的机会。你只要以后好好干,总能达到要求的。”程太守见他面色和善,又和蔼劝慰,只道他同自己一样,是想藉机敲诈,暗道:
“嘿!原来这小子也是个爱财的,这倒好办。”立即恢复血色,笑道:“王大人,若有事商量,可以到舍下一谈。”王小玩忙道:“太守大人不必客气,要是有事,我一定不会客气的,不如,不如你先去办你的事吧!”他是想赶太守走路。
那程太守倒误以为他要自己将金银射宝准备妥当,等他来拿,立即道:“是,是,下官这就去,大人可和王公子几人再喝几杯,下官告辞。”说着转身即出酒楼,那三老师猪和另一个壮汉即又陪着出动了。王小玩见三师猪头也不回去了,立即吁了口长气,浑身骨头全轻了几两几钱,回头见王修文几人全盯着自己瞧,忙笑道:“来,来,坐下来再吃,这桌酒我请客。”
王修文等齐声道:“不敢,王爷请坐”王小玩见他们全变了样,心下虽乐,却想道:
“这王小子精明的很,我还是啥事不说,来得妥当。”他见王修文马术了得,以为他样样全能,遂对他颇为忌惮。当下只大谈马经和长安风光,王修文和陈养生听他说得一句不差,也就更信了他是太子身边的人。众人喝了几杯后,王小玩即开口道:“程兄,跟在你爹爹身后那个扁平老鬼,是何许人?”
程人俊给问得脸上一红,摇头表示不知。
程人彦却道:“那大是三清观的主持御风道长。”王小玩笑道:“要是遇上风,那每根骨头都中下风,难怪扁成那样。”说得众人一阵大笑。王修文笑道:“御风道长虽长得奇别。却是个武林高手,而且听说修为颇高,程太守正想将他荐举入朝,若是成了,可能会被圣上重用。”王小玩问道:“王兄,你对他知道多少?”
王修文摇头道:“这些只是道听途说,别的可就不清楚了,王兄倒可去请教程太守。”
王小玩暗暗着急,可是遇上这种事,
他也莫可奈何,只能连喝几杯闷酒。这时,程人彦却又说:“御风道长几天前捉来一人,说他辱骂高祖,大逆不道,现在正关在牢里,我爹正准备开堂办案呢!只是,不知为何延迟了下来。”王小玩心头大震,颤声道:此,此事,当真?”王修文见他问得郑重,忙道:“王兄,莫非此人和你所要办的事有关联?”
王小玩心乱如麻,只道:“大有关联,大有关联。”却没了下文。众少年一起停杯注视着他,神色均是紧张兮兮。那张传忠深得乃父遗风,最会拍马屁(按,张九章得知杨贵妃喜食荔枝,而岭南盛产此物,每以千里快马传送入京,荔枝送到皇宫,仍是新鲜美味,每吃得风颜大悦,所以张九章得以升官发财),当下,忙陪笑道:“王兄,若有需要我们效劳的地方,只消说一句,张某绝不皱眉。”王小玩见他们个个大点其头,义不容辞的模祥,心道:
“哇噻!老子要砍他们脑袋,只怕缩都来不及,还这般伸得长长的。”
口里却道:“张兄盛意,在下不敢不领,只是我得想清楚,不如,你们把住处告诉我,我可以去找你们。”王修文道:“我们就住在太守府上,不如王兄跟我们一道去吧,这样也好办事。”
王小玩一想到三老师猪也在那里,心上直发毛,忙道:“喔!我还有别的事,这样好了,明晚定去拜访如何?”王修文齐齐称好,王小玩即起身告辞,众人直送到门口,等他上了马,这才别过。
王小玩一路纵马奔过几条街,察看后面果无跟踪者,才悄悄回到原先住宿的客店,关上房门细细对策。依他心涡是要把三老师猪拉上来,否则若让他入了朝,不但难以对付,恐怕那留在皇宫的半部历书,会被他偷了去。还有程人彦所说的,关在牢里的人,可能就是三怪之一,不知他被关便罢,既然知道了,那是非救不可了。
“你娘哩,老子又不能去劫狱,又没把小猴儿他们带在身边,一个人实在没看头。那只中风老猪,听说武功高强,这可伤脑筋了。”
躺在床上想了大半天,还是一无所获,不禁气馁半天。
隔了片刻,忽跳起床,暗道:“那个太祖垫下可能有点看头,何不利用他来替老子救人。”想到却又担心道:“但万一露出龟脚,那人救不出来不说,老子还得赔进去,那可大大的不妙。”
“嗯!老子先把太祖垫下是什么东西搞清楚再说。”想着走出房门,找来店小二,说:
“小二哥,你帮我找个会写字的人来。”店小二笑道:“公子爷要写家书吗?”王小玩挥手道:“差不多啦!快去,快去。”店小二应声而去。过不多时,店小二找来一个老花眼写生,摸了半天才找到一张椅子。赶忙坐下,从布裳中取出文房四宝,店小二在砚台中注了水,边磨墨边道:“王公子,这人是本街最有学问的老先生,你想写什么,可以告诉他,他可说是文思敏捷。”王小玩对汪老先生端详半天,开口叹道:“唉!恐怕他连自己写些什么也看不见。
店小二脸上一红,闭口不言。江老先生倒开口道:“君作文章,已有数十寒暑之功,浸淫之久,已知写字之法,虽老眼昏花,但尚可辨别矣。”
王小玩被他这几句文言文,弄得脑袋发昏,忙道:“好,好吧!那你就好好写吧!小二哥,我来磨墨,你避一下。”店小儿即退出房去。王小玩将房间四周查看一番,确定无人在外,这才转头对汪老先生说:“我乃太祖垫下的大将军,要你写密函,你可不能泄露出去。”
汪老先生只吓得将毛笔掉在地上,颤声道:“是,是!”王小玩拾起笔,悄声问道:
“太祖垫下是什么人,你知道吧!汪老先生颤声道:“太子乃,是皇上亲子李,李亨,这,这已布告天下大众,众所皆知。”
王小玩心道:“你娘哩,老子偏生不知。”嘴上却道:“总算你还不太老的可以,这就写吧!”汪老先生正襟危坐,拿笔犹豫半天,才小心翼翼问道:“怎么写呢?将军大人!”
王小玩骂道:“就是密函嘛!怎么?我会的话,找你作啥!”
汪老先生连声称是,却又问道:“那将军大人想禀报什么事呢?”王小玩想了半天,才道:“你就写特命王小玩前往开封府办事,所有地方官见他如见我,听他的话办事。”汪老先生惊道:“这不是替太子下命令吗?这,这要杀头的,将,将……”
吓得连将军大人也叫不全了。王小玩笑道:“这是太祖他老人家,吩咐下来的,你写的好,给你二十两,写不好,老子先斩后奏。”汪老先生吓得全身发抖,差点又将笔掉到地下,忙俯案构文。
王小玩见他已乖乖动笔,即坐在一旁,想道:“哼!原来太祖垫下是皇帝老儿的儿子,那为什么不叫什么王,什么公的,而叫垫在下面?喔!这也是啦!就垫在他老爹屁股下。”
过了片刻,汪老先生抬起头,怯生生道:“启禀将军大人,草民写好了。”王小玩见他一付真的当自己是大将军的模样,差点忍不住笑,忙喝道:“写好就念来我听,妈的,写一笔错字,就割你一块肉。”
汪老先生吓得魂不附体,登时将方才所写的大作,忘得一干二净,忙抖着手将纸贴在鼻子上,哑着声念道:“特密令王将军小玩往开封公干,所有地方官悉听令办事,太子殿下李亨手谕。”
王小玩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没写错字吧!”汪老先生一连检查了四、五遍,才放心地道:“没有,绝对没有。”王小玩拿出二十两银子,塞入汪老先生手里,悄声道:“这件事乃国家机密,你若泄露半句出去,不但所有家当充公,还要株连九族。再把你全家大大小小,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列出名单来,本将军要留作参考,假如溜掉半个,给我查出来,就把你分七段砍。”
汪老先生在威逼利诱下,只好再提笔写下自己的家谱,王小玩见他写的甚是流利,料定不该作伪,即坐在一旁想心事,他那知道汪老先生的心里正算计道:“万一他自己不注意泄漏了,却记在我的头上,那我汪家一门不就叫冤无门,我已老迈,行将就木,但好歹得留下汪家的血脉,嗯!东街的小姨春花刚为我生了个儿子,这事连我老婆也不知道,他也就不会查到了,我就略过他母子俩,好留个后代才是。”写了良久,总将汪家大小写齐交差。
王小玩大喜下,又给了他十两,并嘱咐他走后门回家。汪老先生虽给吓得胆颤心惊,但也赚了笔小财,在半忧半喜下,悄悄回了家。
心里盘算着如何给小老婆、小儿子添置一些财产,以防日后发生不测。”再说王小玩拿着那道伪造的手谕直摇,心道:“我看那贴在布告栏上的文章,每次都会盖个大印,老子这宝贝货也得盖上一盖,才象成谱。”
可是上那儿找大印盖呢?去刻一个来,恐怕一时三刻好不了,那可远水救不了近火,想了想已有了计较,出得门来,叫住店小二,说道:“小二哥,这里可有刻印的?”店小二道:“有,有,公子爷要刻个印吗?”
王小玩道:“是啊!这就带我去吧!”店小二呈难色,支吾道:“天晚了,这……
这……”玩小玩丢了三两银子给他,又道:“走吧!”店小二立即打恭作揖地带他上路。两人转了几条街,来到一间小店前,店门恰好还留着一条缝,即推门入内。
一个中年汉子发声道:“俺已关门不做生意了。”王小玩塞了十两银子,笑道:“你的门还留一点缝不算关门,生意不做是不成了,我要刻大印,你拿些样品我看看。”这中年汉子收下十两,不发一语,即从柜里拿出十几颗大印,一边说道:“刻大印,赶工也得三天,今晚不成了。”王小玩道:“我急着看样儿,可没急着要印子。”
汉子脸色登和,笑道:“那小爷就选个字体吧!”王小玩道:“我先盖盖看,才拿得准。”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叠纸,拿起一个印盖上印,摇摇头后,又换一个,翻一张纸再盖。
如此连盖十来个印后,选了个字体弯曲的印,心道:“这印象写符用的,一定认不出是什么字。”拿起来,翻到那道手谕上,碰的就盖了下去。
然后,大叫:“就这个啦!”他本想藉此一叫来引开另外两人的注意力,叫完后,才知道多此一举,原来他在这边盖得用心之机,另外两个却看得眼累,已走到一旁聊起来了。听他一叫,那中年汉子走过来,看了一眼大印,说道:“公子要刻篆文的,不知刻什么大号?”王小玩不加思索道:“小玩大赌坊。”这个名号他已取了数年了当真不用伤脑筋。中年汉子取过帐簿记下,又道:“三天后来拿,一颗是五两银子。”
他想王小玩刚才给了十两,这下可难算了,但他是老实人,撒谎的功夫半点不会,只有据实以告。王小玩又拿了五两丢下,笑道:“喏!先给钱后拿货。”汉子急道:“你已付了……”王小玩道:“那是赏你的,你可得给我刻漂亮点才行。”
中年汉子绽出笑容,道:“多谢小爷,小号一向货美价实。”一场交易即成,目的也达到了,王小玩喜不自胜地回到客店休息。一夜无事,次日起了个早,盘算着该怎么做才能到牢里救人,思索了半天,却道:“你娘哩,老子先到街上逛逛再说,搞不好就逛出点子来了。”用过饭即牵着王儿上街,走了半天又走到城外,想到晚上去太守府里,准会碰上那三老师猪御风道长,实在痛快不起来。正懊恼间,忽听蹄声响动,抬眼见两匹马往前而来,仔细一瞧,竟是王修文和张传忠。两人一见到他,均欢呼出声,才翻下马,王修文即急呼呼道:“王兄,太守下令拿你,这事大有蹊跷,所以我和张兄急来寻你。”王小玩大惊,急道:“鸡翅?什么鸡会翅辫子,那为什么拿我?”张传忠见事迫眉间,也笑不出来,只道:
“是这件事大有奇怪之处,王兄,你真是太子派出来的人吗?”王小玩硬着头皮,大声道:
“当然是啊!难道太守不认帐?”
王修文沉吟道:“太守昨夜一直和御风道长在书房密谈,今早就下令拿你,这可奇了?”王小玩骂道:“我就知道准是这老怪物搞鬼。”张传忠道:“这人有古怪?”王小玩怒气腾腾,跺脚大骂:“当然有古怪啦!老子这次千里迢迢到开封来,就是为了他。”王修文两人齐声问道:“为了何事找他?”王小玩登时语结,一时间也找不到理由,只结结巴巴道:“这,这还没查清楚,所以,所以……”
王修文忙道:“那现在王兄打算如何办好,是直接去找太守,还是……”王小玩摇手道:“不,不,不,他要拿我,我怎能去自投罗网,八成是老子昨天得罪了他。”张传忠道:“昨天在酒楼,王兄在众目睽睽下,直指太守有贪污之嫌,想来程惟亮怕你告到京里,要杀人灭口。”王小玩茫然道:“推屋?老子什么时候说他支摊人家的屋啦?”王修文道:
“你说他很会攒银子就是,看来太守不清守官廉,所以怕成那样,所以一下令,我和张兄即感不妥,特来通知你。”王小玩迷糊道:“老子说他很会赚钱,是夸奖他,他为何会反目呢?”王修文道:“为官的,最怕人家说他会攒钱,那样是贪官,不是清官。”王小玩这才恍然大悟,暗道:“原来如此,那可大大糟糕,马屁拍在马鼻子上了。”
三人均是十几出头的小鬼,遇上大事,只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丝毫不会拿定主意应付。正说话间,前面又来了一批人马。王修文皱眉道:“开封的捕快行动倒很迅速。”王小玩叫道:“我的妈呀!我还是逃命要紧。”王修文道:“王兄别怕,我来和他们说理。”
王小玩急道:“你留着同他们说吧,我先走一步。”张传忠奇道:“你既真是太子派来的密探,何惧来哉?”说着眼中闪出疑色。王小玩见状,心道:“他奶奶的,砍头就砍头,不能让这姓张的小子小觑老子。”即开口道:“他妈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给人捉过,免不了心慌,哼!老子怎会怕几个捕快,真是笑话。”
嘴上如此,心下却直念佛。不一会见,那群人来到眼前,果然是开封府的捕头杨大富带了十几个衙役。他一见到王修文和张传忠,脸上现出变色,忙施礼道:“杨大富见过王公子、张公子。”
王修文道:“杨捕头少礼了,可是遵命来拿王小玩?”杨大富道:“正是这位是不是?”眼睛看着王小玩,却不敢大声吆喝,实是生平捉人,所遇的第一遭。张传忠传哼道:
“什么罪名?你竟敢随便拿人!”杨大富诚惶诚恐!急道:“太守下令时并无明言,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张传忠冷然道:“你知道这王公子什么来头么?”杨大富摇头道:“不知,太守只交待他形貌、衣饰,别的一概没说。”张传志怒道:“他乃太子密使,杨大富,你有几颗脑袋。
竟敢来擒他?”
杨大富大吃一惊,又膝一软,即跪地求饶,说道:“小的无知,请王分子恕罪。”王小玩勉强侧笑道:“不知者无罪,杨捕头请起。”杨大富这才起身,惶恐有加,垂手无策。王修文开口道:“杨捕头,你回去告诉太守,叫他万不可自陷太深,否则后悔不及。”
杨大富满睑为难,给巴道:“可,可是!我,呃!小得怎么向太守交待啊!”王修文顿了顿后,又道:“王兄,你可身带信物,可以证明你的身份!这样杨捕头就可交待了。”王小玩见事已燃眉,即取出那道手谕,道:“喏!这就是罗!”王修文道:“给我看看。”王小玩老大不愿地交给他,一颗心狂跳不已,怕立时就会拆穿西洋镜,心道:“要是这姓王的小于认破了。那老子可就惨了。”当下觑定王儿所在,想到只要事发即骑了它逃命,应该避得过。然后转眼直瞧着王修文。
他紧紧盯着他的表情,只要稍有端倪,便要行动。却见王修文脸现喜色,笑道:“原来王兄官拜将军,我们当真是失礼了。”杨大富这下更是相信张传忠所言,忙道:“属下斗胆,请王将军将这道手谕给属下带回去,也好交待太守来恭迎将军。”
王小玩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王修文笑道:“王将军,只要呈上这道手谕,谅程惟亮也不敢为难你了。”王小玩只得点点头,道:“好吧!不过可得还我。”杨大富躬身道:
“是!这个当然。”恭敬接过手谕,然后道:“属下告退!”即带了那批衙役退走。
他一走远,张传忠立即堆笑道:“王将军在朝中是任何职?”王小玩脸一红,支吾道:
“只是小小的官职,听奉太子命令的。”心下大急,暗道:“这下马脚真要露出来了。张传忠却又道:“可是左右卫率府的?不知是左郎将军?还是右郎将军?”王小玩随口道:“左郎将军而已。”
王修文笑道:“卫率府御林军,是保卫皇城安危,王将军前程是不可限量了。”王小玩讪讪一笑,心道:“什么左郎、右郎,还是前朗、后朗,哇!对啦!保皇城的,那准是管走廊的,奶奶的,老子是管左边走廊的将军,那不活象门神?”当下,揖手笑道:“王兄、张兄,两位对小弟如此关爱,在下永远记住,以后咱们好朋友,就别将军将军的叫,那多见外,是不是?”
王修文两人大喜。三人握手成交,一起哈哈大笑。张传忠又道:“王兄,你此次前来是为了御风道长。不知你如何对付他。”王小玩一闻此人,使即大怒,恨恨道:“老子恨不得带一队兵,将他踩扁,让他痛得不能再扁。”张传忠微笑道:“这可容易啦!我就带了五百卫兵,王兄也有三、四百个兵了,合伙可以对付那个牛鼻子。兄弟,不知他身犯何罪,太子要拿他?”
王小玩听得有兵可用,当真惊喜交集,颤声道:“真的,真的?”王修文却道:“张兄,这,这事万万不可鲁莽,还须向太守知会一声,才能用兵。”
王小玩心急电转,想到太守和牛鼻子是同伙,如何会答应?登时急道:“他们可能是同谋,那就是糟之糕矣?”张传忠急想讨好王小玩。忙道:“是啊!王兄,你将事情原委说出来,咱们商量个对策。”王小玩眼珠转了几转,神色一定,使长叹道:“这事说来可话长了,那牛鼻子有造反之嫌啊!”王修文两人大惊失色,叫道:“什么?造反!”王修文续道:“他不是捉了个人下牢,说这人有造反之罪,怎地,他自己却是。”王小玩摇了老大四个头,叹道:“王兄,你难道不知凡是做贼的,最喜欢喊捉贼啊!他就有这毛病。”张传忠一想到这委实是立大功的良机,又喜得心痒难搔,急道:“怎么回事?王兄,你就别卖关子了。”王小玩微笑道:“这事机密非常,上头没提出来,两位可不能张扬出去喔!嘿!要是今天你们帮了我,我一定会禀告太子得知,太子自会重赏你们,但你们却不可泄露出去。两位放心,要是我王小玩揽了功劳没分你们,到时你们可以来砍我的头。”
张传忠登时放心,大笑道:“王兄,这你可太见外了。”王小玩看了王修文一眼,见他皱眉不语,即道:“王兄以为如何?”
王修文道:“小弟倒不在意功劳,只是此事未免干系太大了。”
王小玩笑道:“你听完我说的,你就知道这事你非插手不可啦!”王修文点了点头。王小玩即神秘兮兮,低声道:“两位知道那武后则天是怎么纂位的吗?她是得了一部历书啊!”王修文道:“历书?这可奇了。”
张传忠忙道:“王兄,你别打断王兄的话嘛!”王修文转头见他满脸功利,不禁脸现鄙夷。王小玩却不理他们,说道:“听说这部历书写上一些奇怪的字,只要改上一改,就会换人做皇帝,那则天皇帝只得了半部,就以一个女流坐上龙椅,你看这多厉害啊!”
王修文忍不住又道:“这事太也玄虚,怎可凭信?”王小玩叹口气,耸肩道:“是啊!
听来象神话,不过太子知道这件事却宁可信其有,他知道御风牛鼻子有另外半部书,却不肯呈交朝廷,派我来对付他。”
张传忠道:“那下个命令叫交出,也就是是罗!”王小玩大笑道:“他怎会交出,定然抵死来赖,他还想,说不定还想盗出宫里另外半部书。”
王修文道:“此事确然?”王小玩道:“是啊!太子早已查证得一清二白,王兄,这些出家人有些是练邪术的,不能不防啊!说不定那部书真有古怪,那可也说不定。太子也听说程惟亮想荐牛鼻子入朝!他怕这老道会用邪术迷惑皇帝,所以,叫我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这半部历书拿了来。”王修文道:“你认得那书吗?”王小玩道:“太子已拿另外半部给我瞧过,里头歪七扭八画符似的,我可看不懂。”张传忠惊叫道:“可能是符录咒,那东西是很有邪门。”这种事王修文倒也相信,即点了点头。
王小玩见他同意,心下大乐,又道:“可是这种事,怎能明言来要,这不是妖言惑众吗?太子又怕弄得天下百姓人心惶惶,所以派来派去,只好派我这最不中用的人来试试,这样就算揭穿了,也可以说我小鬼胡说八道。”他这样一圆谎,不由得王修文两人不信,还直认为太子处事谨慎,凡事均留后步。张传忠道:“那这,这件事怎么办?”
王修文道:“王兄,那御风老道武功高强,是极难对付的人,只怕也非我们所能。”王小玩笑道:“所以,这事只能智取,不能力敌,那牛鼻子现在还在太守府中?”王修文摇头道:“他回三清观去了。”
王小玩道:“三清现?”张传忠道:“在城外清源山下,离此不远,王小玩嗯了一声,仰头思索对策。王修文响了半响,忍不住道:“这御风道长武功高深,咱们遣兵拥将上去,只怕也是拿不住他。”
他已决心帮王小玩擒拿叛贼,故说话也热起来,便“咱们,咱们!”的叫。不过,他如此决定,倒不象张传忠只是急功近利,乃是禀待良将世家,“忠义!”的庭训,自然容不得有人要意图不轨。
王小玩想了良久,才开口道:“这牛鼻子既然想入朝为官,那么一定不敢得罪官府,咱们扮成是去拿他的官兵,骗他上当不就手到擒来?”张传忠拍手叫好,连说,“妙计妙计!”王修文道:“只怕他狡猾多诈,不会就这么上当。”王小玩微笑道:“能找了程氏兄弟帮忙,说是太守找他,只怕他非信不可。”
张传忠一听要找人来分功劳,忙道:“这件事程大守也有干系,程人俊、程人彦找碴唯恐不及,怎会插手帮忙?”王修文脸色一变,结巴道:“王兄,这程太守……“他想和程氏兄弟颇有交情,而程惟亮又待已甚厚,实在该替他们说个情,但这种话却又说不出口,便即住嘴。
王小玩察颜观色,如何不知这两人的心事,暗道:“这王小子可以做朋友,这张小子却只能利用而已。”当即长笑道:“王兄,你去同程氏兄弟说,只要他们肯帮忙,那程太守摊人家房子的事,我见到太子即绝口不提,让他功过相抵,平安无事。只是以后他又去摊,给别人查到了,那我可莫法度啦!嘿!这样功劳还是两位的,尽可放心。”王修文和张传忠均各大喜。”
档下三人约好会面地点,便分头办事。王小玩见他们如此尽力帮忙,只喜得扒脑搔头,大声道:“你这中风老道,老子不捅你几个透明大洞,老子跟你的姓。哎哟!这三老师猪姓什么来着?这我可不知道,当真糊涂得紧。”接口又道:“难道姓遇,这性可不好,准是遇上风、遇上鬼、遇上大王八,嗯!这样非得捅上几刀不成,否则可差劲之极。”如此一说,登时想到自己手无寸铁,如何去捅几刀?“嗯!老子得进城去买招刀子才是。”
想到杨大富已带人回衙,进城当无危险,但还是小心点好。便骑了王儿冲到城门口!然后将马寄放在城外,悄悄进了城,躲躲藏藏回到客店。赶忙换另一套装束,出房对店小二道:“小二哥,这里有兑金叶子的地方吗?”店小二应道:“有啊!”便带了他到附近钱庄换钱。
王小玩心想买把好刀所费定然极高,便拿了五片金叶子出来,说道:“老板,可以换些大元宝,然后带一些零的。”那老板看了店小二一眼,拿过叶子抨了一秤,道:“一张一百五十两,共七百五十两。”
说着点了几个大元宝,和碎银子给王小玩。王小玩拿过银子,心下一片迷惘,心道:
“怎地多了二百五十两,哇!一定是德昌集那老乌龟吭了我五十两,看我不拆了他的钱庄才怪。”店小二见他换了巨款,却一脸忿忿之色,不禁问道:“大爷,你生什么气啊!这陆老板人老实,和我又认识,应该不会短了你银两才对。”
王小玩叹口气,道:“就是因为他老实,我才知道老子受骗啦!”店小二瞪目以对,觉得这句话真莫测高深,不知所云。接着王小玩问道:“这里有卖刀剑的吗?”严店小二听了委实吓出一身汗,颤声道:“有是有,不过,不过……”王小玩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放心,陆老头没骗我,我怎会找他麻烦,我是买来防身的。”
店小二这才吁口长气,笑道:“我还以为,以为……“王小玩赏了十两给他,道:“快走吧!我还有一堆事等着办呢!”店小二发了小财,动作就神速起来,不一会带了王小玩来到城里最好的铁器店。
王小玩见店里挂得一壁全是武器,心下大喜,笑道:“老板,给我一柄刀。”这老板是个瘦小老头,一双眼睛因常年待在火炉风箱边,已熏得红通通。见有客上门,便放了手边工作,抬头一望。竟然是个小孩,不禁一怔,随即撇嘴道:
“小孩要刀干什么?快走,快走!”
王小玩大怒,将一个大元宝,冬地一声,放在台上,骂道:“小孩便怎样,老子将你店里的买完了。”老板望了元宝一眼,笑道:“一百两想买走我这门店,真狮子开大口。”那店小二这时插口道:“老板啊!这小爷只身旅游,实在需要防身武器,你就拿来给他挑挑吧!哪有不做上门生意的,你说是不是。”
这老板听得如此。才起身道:“壁上挂的全是人家订的货,你就别瞧了。小孩打把短刃也就够了,后天来拿吧!”王小玩见他肯卖了,怒气登消,但还是急道:“不行,我现在就要,有没有现成的?”老板顿了顿,指着墙角,道:“那里有现成的,都是别人拿来寄买的。”
王小玩即跑过去挑选,可是那些刀剑,委实堪称破铜烂铁,怎能跟挂在墙上的相比,忍不住又道:“真的没有别的啦!”那老板只嗯了一声,不再理他,自去干活。
王小玩肚中骂了一长篇,但迫于无奈,只好再挑,心道:“这长剑老子不会用,这么长反而得手碍脚。这大刀刃又太重了,没挥两下,自己就先给累死了,还是用短剑吧!”随手拣了一把匕首,看了两眼,便扔了回去,骂道:“哼!这刀只能用来削水果皮,还没捅人就先弯个稀巴烂。”那老板听到他开口骂。便笑道:“怎么找不到合意的吧!还是打一把,省得费心生气,呵呵!”王小玩暗骂道:“老子偏拣一把,不打你一把。”抬眼间,看到墙边有一把乌漆漆的匕首,本是被压在最下面,这会儿却给给他翻了出来,便伸手拿了过来,见这匕首不重不轻,刚好称手,抽回鞘来,也是通体乌黑,无甚光泽。本想再丢回去,却瞥见老板正满眼讥色地瞅着自己,怒气一生,便道:“就这把啦!多少银子?”
那老板看了匕首一眼,记得是几年前,一个落魄书生拿来卖给自己的,还吹嘘是把宝剑,自己可怜他一身破烂,便给了他五两银子,叫他回家乡去,别再招摇撞骗了。那书生脸上红了一红,拿过银子掉头而去,可见这把剑准是破铜烂铁。
当下也不在意,随后扔到墙边,事过多年,早忘得干净,不想王小玩竟会选中这把破匕首。
但想一个小孩子用什么好武器,遂忍住笑,道:“好吧!这把剑是五两成本,就这数儿卖给你吧!”王小玩心中有气,给了钱便大刺刺出店。那店小二却拿了个元宝塞给他,笑道:“大爷,你这元宝忘在台子上啦!”
王小玩微微一笑,又给了店小二十两,说道:“这红眼老头,真他妈讨厌至极。”店小二得了赏,焉有不陪着骂一顿之理。两人一路骂到城门口,才分手作罢。王小玩跨上王儿,即纵马奔驰,来到约定地点,老远即看到一队人马列在前,大吃一惊,紧跟着便看到四个人向他奔近!认出是王修文、张传忠和程氏兄弟。
五人会合均是大喜,王小玩偏了偏头,奇道:“陈养生怎地没来?”眼见四人均现难色,即知此人不但不会帮自己,说不定还来扯后腿,心道:“老子回到长安,就要他好看。”随即改口
道:“他进去养他的身啦!咱们还是干吧!”程人俊神色一顿,支吾道:“王兄饶过我爹,我们,我们实在感激。”他是个朴质的人,只能将心中十分的感激,说出一分来,王小玩笑道:“程兄,客气啦!你爹现在怎样了?”程人俊搔搔头,望了程人彦一眼。那程人彦便开口道:“我爹正和杨捕头商议着,我瞧那御风道长定是拿住什么把柄,威胁着我爹,所以,他才不敢惹他。”
他想只要将御风老道擒住,将所有罪责推到此人身上,那程家还是前途无量。王小玩心道:“趁太守还没识破西贝货,赶快拿了中风鬼,才不失报仇良机。”遂道:“那咱们走吧!”王修文和张传忠即传令兵丁开拔,王小玩本来还是颇为畏惧御风老道,但血仇焉能不报?只好冒险一试。这时眼见将近千人的兵丁,阵容浩大,声势慑人,不由得心中大定!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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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书盟 扫较
第五章 借刀杀人
一行人,没多久即来到三清观前,便依途中所商之计,让程氏兄弟去哄骗御风道长只身出现,王小玩等掩藏在寓观里许之处等侯。王小玩眼见程氏兄弟进入三清观,一颗心即狂跳有加,转头想到一事,遂对王修文道:“王兄,可有称手兵器借我一把,万一那中风鬼意图反抗,咱们有的防身。”王修文即将腰间短刀递过,也是一脸紧张!过了良久,终于看到程氏兄弟护着一顶大轿出现,往前而来,王小玩吸了口气,暗骂道:
“还坐轿子,真他妈拉风。”紧了紧手中之刀,对王修文和张传忠使个眼色。这两人立即带起兵众,转出道旁,更在路首。等程氏兄弟来到跟前,那张传忠开口道:“太守有令要拿下御风道长,开堂审问。”
程人彦抢着道:“张兄,我爹何传此令,道长就要去见他啦!”王修文道:“太守已拿下王小玩,此人恐为京里郎将,特传道长前去对质。”程人彦道:“那这就前去,何须拿人?”张传忠大喝道:“不行,王小玩若真是特使,道长有诬告之嫌,太守必须秉公处理,两人以罪嫌对待才是公平。”这时,御风道长缓缓从轿帷内走出,眼见这许多兵丁,不禁暗吃一惊,心道:“这两个小孩怕得罪太子,强要出头,哼!那王小玩分明就是那个兔崽子,我何惧来哉!”当即开口道:“两位小将军著硬是要绑了老道,那就来绑吧!老道一见太守即能获释。”
张传忠冷哼道:“未必,来人!给我上铐镣。”立即有两个兵丁走上去,拿了铁练铁索,卡卡几声,将御见老道捆个结实。这御风道长虽心下大骂,面上却仍恭谨顺从,因为他知道眼前两人,均是朝中红人之后,万万得罪不起。可叹他空有一身武艺,却因名利蒙心,自甘受捆,步入陷井。张传忠四人见他自愿受铐,均暗暗窈喜,便吩咐兵丁开拔。走了几分钟后那押着御风道长的小队长。
突然一个踉跄,跌了个狗吃屎,爬起来后,即恶狠狠的踢了御风道长一脚,喝道:
“你敢拒捕,当真可恶!”张传忠肚里暗笑,嘴上喝道:“好大胆子,给我打!”立即有十几个兵丁持棍持棒,一拥而上,抡起枪棒照头就打。
御风道长空自叫苦连天,哪里还敢反抗只有逆来顺受,盼望能早点见到太守,以便解脱困危。王小玩躲在暗处,见满头是全身带伤,心中有说不出的痛快,连连叫好称善,只盼活活的就此将他打死。
忽然间,一个粗壮兵丁,打得过猛,一棒敲在御风道长后脑,登时将他打晕倒地。王修文忙道:“好啦!快住手!”众兵这才停手,张传忠笑嘻嘻道:“王兄!王兄!”王小玩纵马现身,笑道:“妙极,妙极!这场大功劳,咱们立定了,现在就来审他,只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王修文道:“这个容易,留下八个小队长,其余的先回开封营地。”众兵领命而退。
王小玩大刺刺坐在一块巨石上,王修文四人分坐其旁,先下令将御风道长弄醒,那八个小队长即用力掀他耳鼻,将他弄醒。
王小玩趁御风道长尚且迷迷糊糊之际,即大喝道:“你杀害三个师侄,是否为了一部输(书)?”御风道长还未会意,只哼哼啷啷。王小玩登时大怒,骂道:“不服是吗?给老子打!”八个小队长立即又拳打脚踢一番,御风道长耐不住铐打,开口叫道:“那三个笨蛋知道历书下落。”王小玩得意洋洋地望了望王修文等人,见他们已全信了自己所言,而人人怒瞪御风老道。
王小玩又道:“另外半部输(书)你放在哪里?还不从实招来!”御风道长急道:“我不知道!”王小玩脸色一变,一弹手指。那八个小队长就是招呼一顿痛打。
御风道长一直想抬头看是谁在审他,为何知道这些秘密,但一直饱受痛打,毫无机会,—只好哀叫道:“那半部历书,在我师兄那里,在我师兄那里。”八个小队长这才住手,御风道长忙将头一抬,愣瞪之余,大惊狂叫:“是你!”王小玩笑吟吟,道:“是我,你遇上我这小旋风,还不原形毕露,乖乖认罪!”
御风道长霎时明白自己上了大当,自受一顿毒打,心下狂怒已极,嘶声叫道:“我,我将你碎尸万段。”身子一挺,向王小玩冲了过去。一个小队长喝道:“大胆!”横身来挡,被他全身一撞,立即倒飞出去。狂喷鲜血,当场毙命。如此一来,王修文等无不大惊失色,纷纷拔刀抽剑。张传忠大叫道:“快拦住他!”
其余七个小队长,拿起刀抢围住御风道长,人人叫骂不已。王小玩见御风老道,已全身带伤,还有如此神力,不禁心中发毛。
这时御风老道见自己狂怒下,已打死一名军官,心想若不尽数除掉这些人,那自己一辈子也别想见到皇帝了。”当下怒吼连连,冲向那七名小队长,或撞或踢。顷刻间,又打死了三名。
他双手被铁链锁住,只能用双足飞踢,这样一来,费劲颇大,除掉三名小队长后,已大喘不止,热汗直流,刚才的一阵毒打,毕竟已重伤了他。王修文拔出长剑,喝道:“他巳快不支,赶快拿下他。”说着挺剑飞刺御风老道左肩。张传忠一心只怕功劳被抢,也挺枪来刺,两人均是武将之后,又曾得良师指点,武功竟是不弱,一举逼得御风老道踉跄倒退。程氏兄弟见状,知道御风老道巳快油尽灯枯,否则怎会让两个小鬼逼得如此狼狈,也齐齐持刀出手。
剩下四个小队长,见小主人个个奋勇上前,如何敢退,也大叫地挤上前。
王小玩见御风老道又被八个人围住,身上伤口滴血不止,暗道:“嘿!如此让他流个够,不用打也会乖乖躺下。”直盼他血流得快点。毛躁半天后,又道:“老子上前捅他个大口,这样血才流得完啊!”也不多想,拿了王修文给他的短刀,绕到御风老道背后,伺机下手!
端看良久,见御风老道虽给逼得手忙脚乱,但出脚依然有力,幸好王修文等先见识过他的神威,又素受训练,懂得闪避,但想制住他,却是这群王孙公子力所不及。王小玩见御风身上的衣服一鼓一息,只觉奇怪万分。
突然又有一个小队长被踢一脚,滚了几滚,便即不动。心里知道再拖下去,只怕人人遭殃,遂挺起短刀,悄悄来即背后,趁他踢脚之际,一刀往他背心刺下,只听卡的一声,那短刀被一股劲风挡住,竟给撞弯,但还是割破了御风老道的皮肉。
王小玩由于死命握住那短刀,也给这股劲道撞得倒跌了几步,还是这御风老道重伤之下,无法使出全力,否则只怕不是跌几步而已。御风老道见有人偷袭自己,猛转过头,见是眼中钉王小玩,更是怒不可遏,狂叫道:
“杀了你这兔崽子,我不要那历书了,我先杀了你。”发足狂奔过来,举起铐着铁链的双手,就要往王小玩脑袋打去。王小玩大惊下,往怀里一抓,也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奋力就丢将出去。
只听“噗”一声,其中一个东西,正好打中御风老道右眼角,痛得他连忙用右劈挡住右眼。王小玩见机不可失,从靴中抽出那五两银子买来的烂刀,挥手一掷。御风老道虽伤右眼,还是见到一刀射来,忙用铁链去扫,那知这铁链一碰到这把匕首,竟当当几声,给砍断了。
这一下突变,只看得人人变色,只有御风老道是现喜色,其他人面如土色。王修文本来只想拿住御风老道法办,这时见他连杀数人,又得脱手铐,心想若不下杀着,人人难以幸免。挥剑一转,直取背心。
御风老道连忙回身去挡,又失去冲杀王小玩的良机。王小玩逃过一刀,忙爬过人丛,到草堆中寻找那把被扫落的匕首,心道:“老子以为你是把烂刀,你就来找的我碴,反而帮了中风鬼,我非叫你杀了这中风鬼不成。”当下将匕首握在手中,转眼见御风老道又打死—名小队长,只急得直叫佛祖保佑。
猛然间,看到地上散了一些元宝碎银,想起是自己丢的,心中顿生一计,拉过一个手足发软的小队和和程人彦,说道:“一个用石头,—个用泥沙,要往他脸上打。”然后一转身,又到了御风老道背后。
这御风老道打到这时,巳感乏力,心道:“老天竟要我命丧这些小鬼手中。”又瞥见王小玩窜到背后,知他想重施故技,立即骂道:“老道做了鬼也要拿你来垫背!”正想转身,使出最后一口气,杀了王小玩。
蓦然间,一团黑压压的东西飞来,不但沾在伤口上,也蒙住双眼,扎得两眼刺痛,不由得怪叫一声,用两手抹跟睛,但两脚还是往前飞踢,怕敌手趁机来砍。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顾得了前,怎能顾得了后?何况在他背后等着的,是那千灵百怪的王小玩。
御风老道—手用手去揉双眼,王小玩一个滚地翻身,来到他背后,拿起匕首不管三七二十一,挺刀就刺,心道:“你娘哩,这刀再弯掉,老子只好先上路,妈的!跟你赌了!”谁知这把匕首非但没弯,还直直插入御风背心,直没至柄,就宛如刺入豆腐块那么容易。
御风狂惊大叫,突地转眼,双手一抓,又掐住王小玩的喉咙。那王小玩见匕首如此锋利,不但砍得断铁链,还敌得过御风如刚的内力,委实大喜过望,浑忘了一招得手后,要赶紧避开,以防敌人垂死前的一击。这一下给制住要害,登时转喜为悲,只吓得三魂纷飞,七魄出窍,不知如何敌挡。正紧张间,王修文等人纷纷抢上搭救,各人手上的兵器都已刺中御风老道,但他却还是挺挺站着,双手直掐王小玩。张传忠骇得一脸惨白,只道王小玩难逃一死。
场中诸人,人同此心,连王小玩也不例外,他被吓得失魂,差点就屎尿齐流。
但顿上一顿后,猛然发觉御风老道虽掐住自已喉头,却没使劲扼要,定睛再瞧,只见此人瞳目死瞪,已无气息。看到御风老道这么恶狠狠地死瞪着,心中打了个顿,伸手推开他,又朝他吐了口口水,杀杀晦气,这才恢复笑容,道:“总算制了他,当真好险。”
王修文等到了此刻,才吁了口大气,感到全身疲乏之至。大伙儿席地坐了良久,王修文才吁口气道:“没想此人如此了得,先前若是没将他打得重伤,只怕情势就改了。”会怎么改,大家心里有数,端的凶险之极。但少年人生性就好冒险,这时全身无恙,回想起方才的恶战,虽心有余悸,但能制服强敌,实在痛快之至,不由得又脸现欣喜之色。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称,突然就暴出一阵大笑。王小玩将地上的巨款拣回,拍手笑道:
“好啦!咱们进城去庆功,我请客!”王修文却道:“还是先去见太守吧!”王小玩怔了怔,心道:“糟糕!这下可跑不掉了!”
又开始担忧程惟亮会识破伪造手谕。但自己敢冒大脸,为的就是那被关在牢里的人,这人可能是三老唯一的幸存者,不见太守的话,说什么也见不了这个人,只好又咬了咬牙,道:“好!赌就赌,大不了命一条。”
程氏兄弟对此言惘然不解,忙道:“元凶已除,我爹绝不会难为王兄的,请放心!”王小玩心道:“你们当然放心,老子可怎么也放不下哟!”嘴上说道:“是极,是极,咱们这就去吧!”
一行人遂往开封府前进。走至半途,突见前面尘沙飞扬,有数十骑奔驰而来。程人彦一见先行官所执旗号,即大喜道:“我爹来啦!王兄,我爹来接你了。”王小玩心中狂跳,嘴上慢应,心道:“这么大的阵势,搞不好是来捉我,还接个屁。但局势已骑虎难下,想跑也来不及了。不一会儿,程惟亮已来到跟前,慌忙下马,满脸堆笑,打恭作揖,陪笑道:“王将军光临开封,下官多有得罪,委实,委实……”本想说罪该万死,又怕一说出口,触动王小玩的灵感,真以擒拿钦差,阻挠公务的罪名,将自己问成死罪,那可大大糟糕。王小玩见状,虽吁了口气,还是惊疑不定,只好强作镇定,微笑道:“太守客气了,这种误会也是常有,不必挂在心上。”程惟亮见他不来怪罪,又如此和善,心下大喜,忙道:“将军大人大量,真古今少有之能人啊!”接着又说了中大篇颂赞之词!说得王小玩眉开眼笑,连吃定心丸。这时,程人彦开口道:
“爹!王将军来开封,为的就是查证御风老道谋逆罪证,现在元凶已除,大案已破,实在是我们程家之福。”程惟亮立即明白小儿子这番话的用意,他本来还在担心自己所编的推罪之词不妥当,这下有了挡箭牌,而且死无对证了,如何不乐。
当下对御风老道的尸首,又踢又骂,且道:“将军也不用生气了,下官立即将三清观查封,所有的道人尽数下狱定罪。”王小玩笑道:“如此甚好,劳太守去操心了。”程惟亮听得如此说,知道王小玩信了自己,端的喜不自胜,当即下令杨大富带大去三清观捉人。
接着,一行人来到太守府邸,王小玩却是上宾,所受的待遇,真富丽堂皇,宠遇有加,实是这小混混从未有过的享乐,委实令他乐不思蜀,想永远这般住下去了。所幸,他还灵昧不失,知道自己始终是个冒牌货,多待一刻,便多一刻危险。所以,吃过酒筵之后,就道:“太守大人,我那手谕,是否可以要回。”
程惟亮连声道:“可以,可以,王将军请跟我到书房拿。”说着拉着王小玩往里走。王小玩心中奇怪,支吾道:“你拿来给我就是,去输(书)房?那不是输定了?”程惟亮当然不解所云,只低声说:
“下官另有话说。”王小玩只好七上八下的跟着走了。两人并肩来到太守的大书房,王小玩见里头一排排的书,心中直嘀咕,暗戒自己起码三天不能开赌,否则可去不掉输气。这时,程惟亮恭恭敬敬地将置放案上的手谕拿起,双手呈给王小玩,笑道:
“王将军,这三洲大法将军可是太子殿子的新封号?”王小玩怔了一怔,心道:“什么米粥将军,还稀饭将军?”口里漫应道:“是啊!京里的上司最喜欢来这套啦!今天加个同平脏事,(章事),明天加个大将军,就是这回事啦!”他胡说一通,倒符合了事实,原来那唐明皇一向就最喜欢给受卿加封号,是以程惟亮立即深信不已。
王小玩接回手谕,端详了一会儿,确认是那张西贝货,瞧见自己所盖的那个蝌蚪印的末两字,的确有点类似将军两字。猛然悟了程惟亮的话,心道:“你娘哩,这印上刻的原来是三渊大法将军,嘿!这老程居然识得这歪七扭八的字体,真他妈的好险!好死不死的老子看中这个印,要选上什么大小元赌坊之类的印,西洋镜登时就破得一塌糊涂。”
也是他运气好,居然选中庙里替韦驼菩萨刻来供奉的大印,而逃过此劫。饶是如此,也惊出他一身冷汗,觉得此处不宜久留,顿上一顿,又道:“太守大人,那中风鬼几日前,好象抓来一个人,听说关在牢里,这,这,这事关系重大,也许那人是被冤枉的,我想去看看他,不知可不可以?”程惟亮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颤声道:“王将军要看,有何不可,不过,不过,还请稍候。”
王小玩见他一口答应,大是喜慰,微笑道:“等上一等,有何不可?”
程惟亮遂告退而去。王小玩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实在很不是滋味,本想回到厅上和王修文等闲扯,但又想到此事牵涉自己隐私太多,还是别让他们知道,遂耐着性子等下去。可是程惟亮一去不回,过了良久,王小玩忧惧油然而生,暗道:“你娘哩,他可是去调兵谴将?老子西贝货没给拆穿,难道去牢里看人这句话,被他识破我的玄机?这可大糟特糟,嗯!我还是逃跑为之上策。”
正想走出书房,却见程惟亮捧着一个小箱子走过来。王小玩大惑不解,奇道:“太守大人,这是,这是什么啊?”程惟亮左右张望一下,确定无人在附近,他本已下令闲杂之人不可走近书房,依然这般小心翼翼。
王小玩越看越奇,跟着他进入书房,来到案边,看他将盒子放在桌上,忽然心中一动,惊道:“这,这该不是,该不是人头吧!”
以为是被抓那人的头颅,实在令他惊颤不已,脸色霎时苍白阴沉。只听程惟亮大笑道:“王将军莫惊,下官怎敢将一颗人头拿来送给将军呢?”王小玩脸色一缓,说道:“这是你要送我的礼物?”
程惟亮微笑道:“王将军送了件功劳给下官,这我当然要好好答谢你啊!”王小玩忙道:“御风老道的事,乃机密大事,太守可不能随便乱说。”程惟亮笑道:“放心,下官在奏表上,只提御风老道多行不义,不能入朝观天颜,又因王将军、王修文、张传(此处缺一页)
牢头立即去点火炬。王小玩一心以为老头听一个在牢里,这时顿见非是,说什么也不信,遂一间间牢房认真查将起来。这府城大牢,关的囚犯少说也有五百多个,程惟亮为搏得王小玩相信,也是耐心地陪着查看。
两人一路查将下来,果然没有三老之一,王小玩心中愁怅万分,想道:“准是全军覆没,葬身河底了。”
程惟亮从他脸上平静和表情,怎么也猜不透他心中的玄机,只好闷声不吭。两人查到半夜,才离开牢狱,王小玩颇为感激的道:“太守大人,多谢你了,这份情我记着啦!”程惟亮大喜,道:
“这是应该妁,下官只是听令办事而已。”他心里却狂喜有加,想道:“总算骗倒这蠢小子啦!”原来那御风老道所抓来的果真是三老中的二老头,但他连受重刑,已奄奄一息。程惟亮怕此人与王小玩有什么重要关系,那自己可脱不了干系,遂暗叫人掉了包,将二老头杀了灭口,早运出城埋了。这就是他一出书房后,所办的大事,难怪王小玩费时颇长,王小玩还道他是去准备礼吻呢!
当夜无事,次日,王小玩即提出要走,王修文等人均挽留有加。
但一来三老已确定全亡,心情恶劣,二来冒牌混骗,危险万分。王小玩无论众人如何留客,均坚持离去,程惟亮遂留他吃过午饭,算是饯行。一席酒宴虽丰盛,但众人却心情低落,原来几个年轻人,经过一场合作后友谊增长飞速,宛如莫逆之交了,如何割舍得了离情?王小玩对他们的盛情,甚是感激,心中打定主意,日后,若飞黄腾达,定不会忘了这几个好朋友。
用过饭,大家即送他出府,王修文、张传忠和程氏兄弟还骑马送他出城,大家一番话别,才互道珍重。王小玩笑道:“你们回去吧!以后定有相会之日。”
王修文道:“王兄,你现在回京吗?”王小玩道:“我另有事办,并不回长安。”张传忠道:“那天到岭南经过敝府来玩玩吧!”
王小玩笑道:“好,一定去!”说完一拱手,却掉转马缰,带着一箱金叶子,踏上旅途。一路出了开封辖地。他才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做,心中盘算道:“老头们全死了,那我不去北海看冰块,也没人管了,反正我已替他们报了仇,也算是不欠他们了。嘿!老子赚了一箱金叶子,可有本钱开小玩大赌坊了,何不回长安去,还到什么北海?”但想是这般想,要做嘛却有点对不住良心,又道:“他妈的,我真这么窝囊?已经复应他们了,怎可反悔,去就去,难道我还怕了?”心想走趟北海回来,又有钱又有见识,对小猴子这帮人,可有的说啦!
第六章 “钦差大臣”驾到
当下,一路东行,按三老原先的计划,先到海口,再把船北上,去找那天魔岛。由于急想完成责任,回长安开大赌坊。所以一路上也不多作停留,催着王儿奔行官道,只花五天便到海边。
问明可以出海的港口,又花了一天赶到烟台,见港口泊满船只。真喜得手舞足蹈。连番打听下,才雇到一艘大船,愿意送他去北海的,他大撒银子,弄得宾主尽欢,说好后天出海,这才在城里找客店等候。由于连日奔波于道上,累得他只想倒头大睡。一找到合意的客店,也顾不得供养五脏庙,就一头钻入被窝中。
这一觉从早上直睡到日暮霭霭,才意犹未尽地被空肚子叫醒,老大不愿意地爬起床,出房点了饭菜,还回对倚在桌子上边打盹边等,当真是累坏了。过了良久,伙计才把热呼呼的饭菜送进来,由于王小玩出手阔绰,这伙计即房东加意巴结。见他累兮兮的模样,即笑道:
“王公子,等你见集市上的大热闹场面,你就会高兴得忘了赶路的辛苦啦!你来得刚刚是好时侯,刺史大人将集市提早七天,明天就开市啦!要是你算得刚刚时间到,只怕连住的地方都成问题啦!”王小玩一边狼吞虎咽的吃饭,一边奇道:“什么集市?又热闹个啥劲?”
伙计听他这样说,只惊得嘴巴半天合不拢,半晌才结巴道:“什,什么,你,不,不是来赶集的啊!”王小玩笑道:“老子另有要事待办,赶什么唠啥子集,你倒说来听听。”伙计连吞了几口水,才道:
“我们烟台府是个大港口和大集散地,海内海外,天南地北的各色货物,经常集聚在我们城里,于是上头为了利官利民就下了道谕令,每三年一小集,每五年一大集,将所有的货物呈列在市场上,让卖的买的有便利的地点交易,这样生意就容易做啦!”
王小玩笑道:“这倒第一次听到!挺有趣的。”伙计也是兴致勃勃地续道:”每一次到了赶集,我们烟台府大大小小的生意,全要发一次横财呶,那时整个府城人山人海,挤得路也没得找呢!”
王小玩点点头道:“难怪今儿早上,老子要雇船出海,那些船家瞪着银子,他便是不赚,玄关原来在这儿。”伙计忙道:“那您雇到没有?”王小玩道:“有啊!但他也不肯立即出海,硬要等三天后。”
伙计笑道:“他还想捞三天短程,再裁你出海嘛!”王小玩丢了五钱银子给伙计,笑道:“好啦!谢谢你费了这么多口舌,解了老子心中一大疑惑。”伙计称谢后,又道:“三公子,你这三天里,要逛到合意的货色,可以来找我,我一定替你打听清楚。”
王小玩知道他也想赚外快,做做中间商,即道:“放心,少不了你的。”伙计才称心如意地出房而去。和伙计聊了几句,又祭好五脏庙,精神倒来了,也不忙着再回床睡个回笼觉。便走出客店,在街上蹁着方步逛荡一番。果见大潮、马车、货车,络绎不绝地奔行道上,四面华灯亮得如同白昼,王小玩天生是个爱热闹的坯子,忍不住赞道:
“他奶奶的,简直比长安还热闹,不如把小猴子们召来此地,开上一间赌场,准是财源广进了。”这时有热闹可瞧,又身怀万金,可把他乐得如下天界,直临仙境,不自禁便觉手痒,心道:
“你娘哩,从离了恶鬼山,老子可久未逢赌,可蹩死我也。”便在街上四处乱逛,寻找治疗手痒的地方,走了大半刻,终于在一间豪华客栈旁,发现一家小赌场,那股手喜悦,真如逢上了三世老友,一头便直往门口走。来到赌场门口,正要跨进去。
蓦地里,却发现就在客栈和赌场中间的空地上有一株大树,而大树下却坐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这姑娘混身干净洁白,面目姣好,尤其是直挺的俏鼻子,和长长睫毛,更是引人注目的焦点出奇。
因为她全身不但一动不动,而且两眼无神,加上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正说些什么?可是她身边并没有人陪她说话,竟是在自言自语。王小玩虽对这姑娘好奇,但赌场里吆五喝头的声浪,毕竟还是较有吸引力,便转身跨进去,赌场的保镖虽见他是个小鬼,但一身华服气派不凡,又一见面就扔来五十两打赏,便招呼上宾常客似的。
王小玩自幼在这些场合混大,素知这些打手是只看银子不看人的,所以能挥霍就挥霍一番,这也是他的大愿之一。在场里转了一圈,选了自己最拿手的牌九桌,一头挤进人堆里,两旁的人纷纷叫骂,但随即也将注意力放在桌上的牌和碗里的股子。
王小玩左张右望觑了半天,那做庄的是个年轻汉子,见他一颗小头颅在人群里扭来扭去,便叫道:“小鬼,要赌就下注,你以为这是看热闹的市场吗?”
王小玩咕哝道:“当然是要赌,你当本公子来逛着玩的。”拿出一百两银子换了筹码,往前推出去。庄家见他一出手就玩大的,登时精神一震,笑道:“看不出来,你还够有种的。”
王小玩只对他笑了一笑,因为他已见识过这庄家掷骰子的手法,知道遇了劲敌,必须凝神作战,没空儿打哈哈,饶舌一番。这时庄家翻出他的牌,原来是对“天牌”赢面甚大。王小玩道:“老子不杀杀你威风,你还当自己是皇帝。”伸手拿起自己牌一翻,是张十点梅花,心下甚喜。等骰子拿到手里,先掂了掂果然是灌铅的,不由得又是一喜,一抬眼见庄家两眼盯着自己的手,即心道:“老子何必换骰子?就你这法宝,我也能掷出另一张梅花,那就梅花盖满天,输得你屁滚尿流。”
当下拿起骰子摇了摇,念道:“菩萨保佑,财源滚滚,滚张梅花。”当的掷人碗中。果然便是梅花。
庄家见他年纪小,说什么也不相信他会作法,只当也是运气好,便将银子数给他。王小玩又将两百全数押出去,接着又以天牌赢了庄家的地牌,如此连赢十次,王小玩面前的银子已堆得山高,那庄家见他这次又全数推了出来。不由得慌了手脚,知道来个识路人打劫,便道:“嗨!小弟,你府上在那里啊?”
王小玩心头一震,暗道:“糟!这赌场实也小气,才几千两就想拦路。”他一心想开赌场。自然知道赌场的生意怎么做的,他们一向只喜人输,不许人赢,这中间又有很多法门,譬如开头让你吃点甜头,然后换上大苦头,所以,也不是人人进赌场就会输个精光,这样那还有人愿意去?但他这样连连大赢的,赌场里的大老爷们可就会另出花样对付之了。这种法门,王小玩熟悉,不由得暗暗生急。
也是急中生智,他随口便道:“本公子是开封来的,太守程惟亮正是我叔父。我还有一对世兄程人彦、程人俊是程大叔的公子,他们也陪我来赶市集呢!”庄家眉头一皱,暗道:
“原来是官家子弟。”他看王小玩全身金光,又能对开封太守批名道姓,虽半信半疑却也不敢公然得罪,便道:
“你还想再下吗?”王小玩哼了一声道:“我的兴致被你这一打断,可全跑光了,不赌了。”他这招见好就收,果然让庄家吁了口气,挥手道:“那去换银子吧!”王小玩急急换了银子,知道自己净赢了五万多两,时气道:“嘿!原来老子只顾赌,不知道已赢了这许多,难怪他发急。”忙快步离开赌场。
出了赌场十步远,见里头井没人跟踪出来,才笑道:“嘿!程太守可又帮我发了笔大财。”正旗走回客店,转头却见那姑娘依然坐在树下,还是在念念有词。
他忍不住便走到她跟前,朗声道:“姑娘!夜都深了,你还不回去,坐这儿说什么啊?”那姑娘微吃一惊,抬眼望了望他,本来呆滞的眼神,经这么一盼,真生动灵活,但她随即又低下头,自语道:“明明在,明明在的……”王小玩这才知道她一直念的便是这四个字,心道:“要她念的是阿弥陀抑或观音菩萨,那还有点谙,明明在的?既不是佛号,也不是咒语,念个什么劲?”
他虽阅历多广,但毕竟年纪小,不是事事通,忍不住又大声道:“好啦!谁在啦?这会儿街上快变成我在和你在啦!大伙儿全回家蒙被头,你还不回去?”
这姑娘经他一喝,仿佛恢复点神智,竟婴地一声,从大眼中汩汩滚下泪来,口里的念词也便打住,只默默流泪,可也不来理会王小玩。
这下王小玩可是又急又气了,急的是第一次单独面对女人哭,而且是奇怪之极的女人,气的是这标致小妞竟然甩也不甩他,这不是证明他一点魅力也无吗?怎不气炸人也,兀自尴尬了一阵,随即莫名其妙地大发无名火,骂道:“你娘哩,老子真撞了邪,三更半夜地站在街上看女人哭,他奶奶的,这关老子屁事了。”骂完即掉头就走。
可是,走了十来步后,偏又回头望了一眼,见这小姑娘独个儿坐在黑漆漆的夜里哭泣,这时只有赌场的大们未关,其他大小各行业已进人梦乡,街上也无半个行人。这样他若再掉头而走,那就只剩下这小姑娘了。
如此一顿,侠义之心陡起,他一向就爱行侠仗义,济困解危,否则在长安怎会有一大票小乞儿拥护他。职是之故,他又走到那姑娘身边,叹了口气,索性坐在她身边,也不说话;也不看她,只是闷坐着。
那姑娘哭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怨声道:“你,你想干什么?”王小玩登时大笑一声,欢颜道:“我就知道跟你耗着,你早晚要哈气,喂!你小女人家,三更半夜不回家,坐这儿又哭又说,也没人来凑热闹,你到底在干啥咧?”那姑娘怔了一怔,妙目盈泪,幽幽道:“我在等我娘。”
王小玩问道:“她出去了?”那姑娘叹了口气,蹙眉道:“她,她不见了。”王小玩奇道:“那么大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那姑娘也是一脸迷惑,泫然欲涕,道:“是啊!怎么会不见了,明明在的。”王小玩忙摇手道:“哎,哎!不用再说这四字真言了,到底怎么回事?”那姑娘略微一顿,认真回忆道:
“五天前我和娘搭船来这里,娘忽然有了重病,杨叔叔即照以前的样子,将我们两个安置在这家宾客栈里。”说着手指大树右侧的豪华客栈。王小玩插口道:“那姓杨的是跟你们一起来的?”
那姑娘摇头道:“不,杨叔叔是在城里衙门当差的,象是个捕头。”王小玩哈了一声,笑道:“原来是专捕蝇头小利的。”那姑娘睁着美目,一付不解所云的望着王小玩。王小玩忙摇手道:
“别听老子打哈了,快说下去,你娘既然生病了,怎会不见了,还真他妈有趣的紧。”
那姑娘沉下俏脸,不高兴道:“我都急死了你还说有趣!”王小玩怕她不肯再说,忙道:
“是,是,老子说错啦!小姑娘别计较了。”那姑娘见他道歉,即续道:
“后来杨叔叔找了一个大夫。是城里最好的大夫姓史,他替我娘把过脉,又观察了很久,面色很难看,我急着想问他我娘怎么啦!他却和杨叔和客栈掌柜的,走到另一间房谈了很久,出来后史大夫就对我说,孩子,你娘的病很严重,你赶快去抓药来,然后给我一张药方,杨叔叔又叫了辆马车给我坐。我心里急得很,可是抓药的地方却很远,我坐了好久好久的马车,才抓到药,又坐了好久好久才回到客栈,那知,那知……”说到这里,竟又流下泪来,抽抽噎噎。王小玩喘了口气,急道:“别哭,别哭嘛!那知怎样啦?”那姑娘哽咽道:
“哪知我一回到客栈,掌柜的和店小二均不认得我啦!我说我娘住在巽字房,他们却说巽字房早被一个商人订去了,人现在还在房里呢!我不相信,他们就带我去看,不但,不但屋里没有我娘,连我们的货和行李也不见了,还有房内的布置也不一样啦!房里果然住着另外一个人,他说他昨夜就搬进来啦!我一定搞错了。
我急得在栈上下四处找,均没有我娘,掌柜的给了我十两银子,叫我赶快滚,别妨碍他们做生意。
我只好去衙门找杨叔叔,他们却,却说他三天前就出差了,早就不在城里,叫我别胡说八道又给了我一些钱叫我回家去,我明明见到杨叔叔的,他怎么可能早三天已不在城内,所以我不死心,连找了他三次,均被人骂不出来,他,他们骂我是疯子,整日胡说八道。
说着忍不住又啜泣起来。王小玩越听越奇,忍不住直搔脑袋瓜子,睁大眼直瞧那姑娘,半晌才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呢?你娘又叫什么呢?”那姑娘泪汪汪道:
“你,你问这干什么?”
王小玩道:“我若想帮你找娘,这些事儿,可得知道点才可以啊。”那姑娘听他这么一说,也睁大眼说道:“你愿意帮我找娘?你不会和别人一样,说,说我是……”王小玩笑道:“我可不是普通一般人,当然不同他们那么见识啦!”
他幸好年纪不大,否则只怕也会认为这小女孩在胡说八道了,这会小鬼和小丫头大打交道,自是相向坦互己方了。这姑娘不禁微提笑容,直如芙蓉花开,王小玩年纪虽小。却也瞧得发呆,只听她道:“我叫陈语砚,我爹叫陈明,本是读书人,因为连考不中,即避世外岛,五年前就去世了。家里剩娘和我,平日家居做些刺绣、荷包之类的小东西,换点钱过日子,后来杨叔叔说将那些东西拿到城里卖银子会多点儿,我娘就每次存些货,趁赶集时,拿来卖钱,前两次生意不惜,今年又来,没想到……”
王小玩怕她又哭,忙道:“那性杨的,又是什么人?”陈语砚道:“他是我爹的好朋友,家父去世后,他对娘和我挺照顾的,谁知道,他,他也不见了,这叫我怎么办?”还是又哭了出来。
王小玩道:“你从你娘不见后,就一直坐在这树下?”陈语砚道:“我到处找人,大家都不理我,我又怕娘过一回来这里找我,所以,也不敢往别处去,只好坐这儿!”王小玩忽地生出怜惜之心,温言道:“大家都不理你,你又不盲离开这儿,那不是好些天没吃东西、睡觉了吗?”
陈语砚道:“迎宾客栈的一个老伙计,对我挺好的,每餐都拿东西给我吃,一直劝我回家,可是,娘不见了,我怎能回去?”王小玩道:“那你这些天睡那儿?”陈语砚道:“第一天我去衙门找杨叔叔,那些大爷留我在捕快房里过,第二天那个老伙计招呼我去他家,后来,他们看我硬是不肯回家,就全不理我了。我只好坐在这里,只有那老伙计还拿东西给我吃而已。”王小玩吁了日气,又道:“没有无赖汉找你麻烦?”
陈语砚道:“没有,大家全当我是疯子,没有人敢来理我。”王小玩嗯了一声,呻吟道:“老是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仰头看看天色,已三更半夜,只好又道:“今天晚上,你就去我那儿好了,我订了个房间。”陈语砚睁大眼,不由得满脸飞红,使劲摇了摇头,女孩较早懂人事,对男女关系也较敏感,如何轻易便答应去?但她懂王小玩可不懂,登时瞪目道:“你娘哩,难道你要我陪你冻露水一夜,然后明天再找你娘?”
陈语砚低声道:“你先回去,明天再来找我好了。”王小玩大声道:“那怎么行,老子既然答应管这件事,哪能还任你留在这儿,那我王小玩算什么英雄好汉!”陈语砚摇头道:
“不可以,孤男孤女怎可同处一室。”王小玩瞠目道:“你娘哩,是谁规定不可以的,什么狗屁规矩?”陈语砚不禁俏脸一沉,怒道:“原来你才是个无赖汉,快点滚开!”
她这么一骂,王小玩才开了窍,明白事理,吸了口气后,无奈地道:“哎!你别狗眼看人低,我是什么角色,怎会欺侮你弱小女子,这样好了,我那房间让给你,我另外订一间,可以了吧!”陈语砚即已生出戒心,如何肯去?只板着脸道:“不必了我喜欢坐这儿,反正我已坐了三天.已经习掼了。”她刚开始时一来着王小玩年纪相仿,容易亲近,二来心中疑惑苦处正需要倾诉,才一五一十说个明白清楚。现在形势扭转,再也不搭话,不理睬王小玩,无论他怎么劝,就是不答应。
到了最后,王小玩也劝出火气来了,怒道:“他奶奶的,老子真犯了邪,这事从头到尾不关我屁事,我却要低声下气来求人,这到底有没有搞错啊?不去就不去,你爱坐这儿,老子偏也爱坐这儿。”说着也是坐着不动,气虽气急,但真要他掉头而去可对不起侠义心肠,所以,索性真陪着冻一夜露水,让暖烘烘的房间空着。两人就这样闷不吭声,直坐到天光大亮。
陈语砚见这王小玩行为虽随随便便,但似乎不象好色的登陡子,否则怎肯不言不动地陪自己坐了一夜,可见是真有诚心帮助自己。想是这么想,心里可委决不定,口里也就说不出话来,依然闷坐着。王小玩见街上行人越走越密,且不时有人朝这边指指点点,心里暗骂几句,即道:“陈大姑娘,你可行行好,已经坐下一在了,咱们去吃早点,这样可以了吧?”
陈语砚脸上微红,道:“你为什么肯陪我坐一夜,你到底想怎样?”王小玩不悦道:
“我只不过看不顺眼你一个孤伶伶坐这儿,这样等一辈子,你娘也不会回来,不如找了出来,大家开开心,我就这么想啦!信不信由你。”陈语砚叹了口气,道:“那你打算怎么找?”这个问题登时把王小玩难倒了,他可也不知道怎生个找法。只好道:“拜托哟!饿着肚子怎能再伤脑筋,先吃饱了,咱们再弄个对策。”陈语砚无可奈何地点点头,缓缓站起身,道:“去哪里吃早点?”她肚子可也饿得慌。王小玩见她听了话,十分高兴,遂带着她回到自己投身的客栈。两个小家伙在房里用完早餐,正商议如何找人,那店小二却畏畏缩缩的将王小玩找了出去。“鬼鬼祟祟的,你要于什么?”王小玩劈头就问。店小二将他拉开房门口。低声道:“王公子,你初来乍到,不知道那姑娘是个麻烦货阿!她是惹也惹不得呀!”
王小玩惊问道:“怎么回事?”店小二道:“那姑娘人是挺标致的。看来也很正常,但其实神志有些不灵光,逢人就说五天前丢了她娘,说了好几个月啦!”这下连王小玩也不由得有被骗的感觉,惊道:“什么,已经说了好几个月了?”
店小二肯定地点点头,又道:“街上曾有个流氓,见色起意,想占她便宜,人还没靠近她,就被官老爷关到牢里,大家都说阿,这姑娘可能是刺史大人的千金,因怕人讥笑,所以也不敢理会她,但却暗地派人保源。所以,街上谁也不敢去惹她哟!你还带她回来。这下可糟糕透啦!赶快送她回去吧!”王小玩一头混乱,挥手道:“好,我来打发她,你娘哩,直衰(倒霉),竟然碰到疯婆子。”转身回到房里,见陈语砚又对着面前的茶杯发呆,模样又讨人爱,又讨人怜,说什么也很不下心叫她滚回大树下。
只好叹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下,正思索对策,不意她竟开口道:“那伙计对你说我是个疯子,惹不得又沾不得的,是不是?”王小玩瞠目道:“你偷听到啦!”陈语砚凄苦一笑,叹道:“我又何必偷听,想也知道。”王小玩搔搔头,纳闷道:“奇哉怪也,好象整个城都认识你了,你来这里多久了?”陈语砚肯定地道:“天。”王小玩眨眼道:“不是几个月了?”
陈语砚不悦道:“信不信由你,你要是和别人一样想法,那我立刻回树下去等我娘。”
王小玩冷哼一声,撇嘴道:“老子是非凡人,岂会和别人一样想法,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得不走正道才行。”陈语砚愣眼道:“什么叫得不走正道才行?”
王小玩眨眼笑道:“所谓正道者也,就是象你这样老老实实去问人家,这样只会得个相同不同之结果。”陈语砚奇道:“既然相同,怎又会不同?”王小玩笑道:“所谓相同者,就是你所谓的那些答案,会相同也。所谓不同者,就是会多出老子这个新疯子也。”
这句话惹得陈语砚忍不住绽颜而笑。但下一秒钟,她又愁聚眉间,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王小玩听她如此一问,足见已完全信赖自己,心下甚悦,撑起了一付老大的派头,偏起头沉思计谋。既然要当老大,就得做老大的重头事,这叫有一利必有一弊,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者。思索良久,忽地想到方才店小二的话,暗道:“看来得冒点险才行。”一想到冒险,不由得心跳加速,神情兴奋。他的行事原则,一向是决不冒没把握的险,象这种看来有七成把握的危险,他是挺嗜好的,遂兴致勃勃的笑道:“哎!你知不知道城里的官差,在暗地保护你?”
陈语砚一睑迷惘,摇头道:“有这回事?我不知道。”王小玩大笑道:“我看你锤锤的(笨),八成是没宰羊(不知)。”陈语砚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你就灵光得妥当,想到对策没?”王小玩神秘兮兮,低声道:“想是想到啦!不过你要完全听本老大的话,免得到时候自家人砸自家人的脚。”
陈语砚瞪眼道:“什么跟什么阿?”王小玩歪嘴一笑,道:“说破不值三文钱,你只要记住,到时老子一喊羊来了,你就闪得越远越好,不准尖叫或乱来。就这样啦!”陈语砚奇道:“人家都是喊狼来了,哪有叫羊来了,你这才是乱来,谁会乱来!”王小玩自顾自边笑边出房而去,吩咐店小二去帮他买包石灰和茶油。
店小二瞠目道:“王公子,你要这些东西于什么?”王小玩笑道:“那疯婆子要我变戏法给她看,才肯走啊!你说伤不伤脑筋。”店小二忧心忡忡,低声道:“你得快打发她走啊!我们掌柜急死了。”王小玩道:“放心。有事也挨不到你们头上,小二哥,我叫你买这些玩意儿,你可别说出去,我立即叫那疯婆子走路。”
说着塞了二十两给店小二,眨眼道:“万事拜托了。”店小二一见银子。立即变成了勇夫义土。笑道;‘放心,我会小心的,没人会知道。”立即转身离去。王小玩回到房里,把自认该准备的,都弄了个妥妥当当,又和陈语砚闲话了好一阵,店小二才将东西偷偷摸摸带来,并且再三保证没人知道,王小玩回到房里,将石灰揣在怀里,把菜油吩咐陈语砚带好,两人即到马栏牵了王儿,往城外而去。这王儿却是王小玩预备好的后路,生怕万一行动失败了,有逃之夭夭的法宝,万事预留后路,是他混了数年江湖的绝妙心得。他可忘了万一失败逃走,那他还要不要去搭船出海啊!两人来到城外,往海边岩石堆走去。
王小玩凭他天生灵敏的第六感,确定有人在后面跟踪,心下暗喜,故意带着陈语砚在岩石群里统来绕去,绕得自个儿都有点头晕脑胀。然后觑定一处较隐蔽的地方,突然放开王儿的缰绳,双手扯住陈语砚的膀臂,大笑道:“哈哈?这下妥当了吧!”
陈语砚陡受侵袭,立即尖叫道:“你要干什么……。”王小玩大声道:“我要干什么,你还不知道么?”用力将陈语砚拉往怀里,惹得她尖声大叫。就在这时,一个高大身影冲了过来,喝道:“小流氓还不放手!”王小玩笑道:“放手就放手!”一把将陈语砚推得老远,缩手闪电般地从怀里抓了把石灰,不由分说往那个已冲到跟前的汉子,照头就洒,只听一声惊呼,那汉子已止住了脚步,双手捂住两眼,表情痛苦非常。
陈语砚惊魂未定,正要大叫,忽听王小玩喝道:“羊来了!”猛然刹住口,陪着大眼瞪着王小玩,只见他手拿匕首已制住那汉子的背心要害,正自东张西望,浑不知他在搞什么东西?
半晌后,王小玩才吁气笑道:“好极了,就这王八蛋一个,喂!把那菜油拿来。”陈语观望着被制的汉子,惊道:“李叔叔,是你!”那李姓汉子道:“阿砚,你快走,这小混蛋我来对付!”
王小玩将匕首往前推了一点,笑道:“你都快变瞎子了,还逞什么强?”这汉子疼痛,大叫道:“我是官差,你,你真胆大包天!”陈语砚又惊又慌,结巴道:“王小玩,他,他真的是。是那个呀!”王小玩笑道:“哪个啊?快把菜油拿过来,否则这家伙会瞎了眼。”
陈语砚只好将菜油递上,又退离王小玩一段老长距离。油倒入他眼中,替他把石灰洗掉,一边道:“你娘哩,你叫李什么的?”
这汉子闷哼一声,并不作答。王小玩拿过一截木棍,碑上比了一比,笑道:“这混子挺粗的,倒很耐看。”这汉子怒道:“拷打官差,你不想活了么?”王小玩冷哼道:“凭什么你们可以拷打人家,人家不能拷打你们。”陈语砚急道:“王小玩,你到底要干什么?”王小玩笑道:“笨丫头,这叫不用正道,你懂了吧!”陈语砚登时醒悟,但女孩子初受调戏,不管对方是有意或无意,终难一时之间就平衡惊吓和愤怒。所以,他只默然旁立,看王小玩一人变戏法。王小玩拿起匕首,象削水果皮地的先将那根木棍通体刮了屑皮,看得其他两人瞠目愣瞪,不知他此举有何用意。接着,他又拿起匕首切豆腐似的将木棍分成三截。口里沉吟道:
“一杯盛豆腐脑花,一杯盛槟榔汁,一杯嘛,嗯!先切开来再说。”说着将每截木棍剜刨成一只大杯子,动作比雕刻奶洞块还快。那汉子打从娘胎生下来,从没见过如此锋利的匕首,不禁看直傻眼,全身寒毛直竖。
等到王小玩拿着匕首,在他脑门上比划时,他已怕得全身发抖,而且明白三小玩所说的先切开云云,就是指他的项上人头,不禁吸声道:“你,你目无王法么?竟,竟敢——。”
王小玩笑道:“老子将你剁得细细的喂鱼,又有谁知道了。”那汉子一听不由得魂飞天外,颤声道:“我叫李进。是,是烟台府衙役。”王小玩满意的点点头,道:“为何跟在我们后面如?”李进道:“我,我是奉命行事阿!”
王小玩喝疲乏:“奉谁的命?”李进道:“当然是刺史大人的命!”王小玩撇嘴道:
“这专门刺死人的官是什么来头?”李进道:“刺史就是太守啊!”王小玩心道:“妈的又一个太守,真他奶奶的。”口道:“有个姓杨的捕头,你知道吧!”
李进点点头。王小玩追问:“他人呢?”李进道:“出差去了!”王小玩伸腿往他小腹使劲一踹,怒道:“胡说!”李进边哼边道:“他,他去了十,十天啦!”
王小玩又飞了一脚,骂道:“你娘哩,那小子要不是窝在家里,就是这两天才走的。”
李进呻吟道:“你知道了,何必问我!”王小玩见他扯到正题,忙道:“他现在人在何处?”李进道:“四天前太守给他一个长假,出城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小玩看他似乎不象说谎,又道:“好,陈姑娘她报呢?”李进颤声道:“我,我不知道,这事只有太守和杨捕头知道,没人知晓底细。”王小玩连踹了他数脚,他还是说不知,最后只好作罢。
王小玩转头对陈语砚道:“看来你娘真的落入他们手中,这死太守又故意到处说你是疯子,让大家不信你的话,这样就神仙们也不会去查啦?”陈语砚神情激动,哭道:“李叔叔,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李进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王小玩将怀中那张假太子手谕,拿出凑到李进眼前,道:“老子是卫率府左大将军,你看清楚了。老子刚在开封办了件大案子,不信你可以去向开封刺死(刺史)太守程惟亮那里去查。今天所发出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不然,你失职不说,还得罪老子,你可知道这严重性吧?”李进猛点头,吓得睑如卫生纸。
王小玩松开他的绳子,带着陈语砚跨上王儿,转道回城。陶语砚心情犹未平息,兀自流泪不止。王小玩安慰道:“既已确定你娘在他们手里,一定找得出来,下一个咱们去找那个给你东西吃的老伙计。”陈语砚急道:“他人挺好的,你别打他。”王小婉笑道:“放心,我只吓他,不打他,希望他的心脏够格,禁得起吓。”
两人先将王儿寄放好,才悄悄掩近那老伙计在巷子底的小瓦屋。王小玩张望良久,低声道:“哇呀!好机会!那老家伙还没回来,咱们先溜进屋等他。”陈语砚急道:“不行啊!
他还有个老婆婆在,怎能随便闯进去。”王小玩笑道:“对付老太婆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有机会给他访叨。”陈语砚忍不住哈哈一笑,道:“你怎知她很会嘈叨?”王小玩道:
“老太婆十个有九个半嘴鸣。”两人边说间,已沿矮墙翻入小院之中,蹑手蹑脚的靠近屋子,从窗口潜望进去,见那个老太婆正一面拨豆芽,一面打瞌睡,点两个头拔一文芽,模样甚是滑稽。王小玩见院中有个大竹笼,嘴上偷偷暗笑,走过去拎起竹笼,作势要将那老婆子装到竹笼里,却被陈语砚阻止。只好放弃“固得矮弟儿”(英语妙主意)。王小玩偏头想了一下,即从怀中掏出二十两,大刺刺走到那老婆子面前,将银子碰的一声摆在她面前,不等她开口,即朗声道:“从现在开始不许说一句话,说一句扣一两,越过二十句,你就倒欠我一两,若一句不说,这二十两全是你的。”老婆子满脸惊愕,眼盯银两,口道:“你这是——。”下半句被王小玩作势要收银子的动作止住,即然没说全一句,那么也扣不了一两了。
王小玩招手叫陈语砚进门,两人互作了个鬼脸,都觉好玩。
老婆子虽认识陈语砚,但为怕扣银子,只是点点头,不敢说话。
王小玩道:“现在起我问你话,你就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第一是你老头会不会回来吃午饭?”老太婆点了点头。
王小玩看看天色,沉吟道:“那他也快回来了,你去弄饭吧!我们在这里等他。”老婆子一边点头,一边抱着豆芽篮和银子往厨房走。陈语砚忍不住赞道:“你这人脑筋转得真快。”王小玩得意洋洋,撇嘴道:“到现在你才知道,不过还不嫌太晚就是。”正想再胡吹一顿,忽听外面有人声传入。陈语砚一听,登时皱眉道:“那个店小二怎么也来?”王小玩道:“哪个店小二?”陈语砚道:“就是他和掌柜的直说我神志不清,硬是不说我娘哪里了。”王小玩精神一振,笑道:“好极了,咱们躲到厨房去,叫老婆婆别声张。”
即转身拉着陈语砚钻入厨房。只听门外那店小二精声道:“你还推说不知,别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是你藏着,还会到哪去?”那老伙计边咳边说,那么大一个人,我怎么藏得住,可回去了,也说不定,怎能一口咬定是我藏的?”说着两人已进内。
那店小二冷冷一笑,道:“老吴,跟那姑娘可也不怎么,可别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病呀!”老伙计大怒,骂道:“你说话可要有良心,那小姑娘做我孙女也当得,你讲这样的话,也不怕烂了舌头。”店小二笑道:“那你为什么每餐照料她,还带她回这家里不是别有意图是什么?”老伙计气呼呼道:“我是可怜她,她娘明明是从异字房给抬了走,你们却硬诬赖人家是神志不清,把个好姑娘逼得就快成疯丫头了。”
店小二声色俱变,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老伙计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从后门抬走时,我刚好从对街来,着你们偷偷将人藏到马车上。”店小二大声道:“你告诉她了么?”老伙计摇头道:“没有,她一个小丫头,怎对抗得了官府,不如叫她回家才是。”店小二吁了口气,大声道:
“老吴,这件事没那么便宜就完了,你等着瞧,我告诉掌柜去。”说着转身出门而去。
老伙计叹了口气,搔头道:“大不了不干,你们还能如何?”一句话刚落地,却听到店小二在院里子声惊叫。
原来王小玩早已悄悄从厨房越到院子里,先在地上洒了一地银子,然后拎起那个大竹笼,缩在屋角上等人上勾。那店小二一出院子,见到一地银子,也顾不得回老伙计的话,以为天降横财。
一路拣啊拣的,突然乌云盖日,就被套人竹笼中。老伙计抢到院中时只见一个小孩耀武扬威地坐在竹笼上,口里喝道:
“好大胆哪!竟敢偷人银子。”店小二呻吟道:“不,不是偷,是拣啊!”王小玩喝道:“每个小偷都这般说,那官差还有贼可抓么?”老伙计插口道:“这位小兄弟——”话到一半,却被从厨房奔出的陈语砚打断,她哭喊道:“小玩,我娘真,真的给他们抬,抬走的。”她一直留在厨房,所以将店小二和老伙计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王小玩忙着布阵抓人,没空听得。
陈语砚这一开口,老伙计和店小二齐声惊叫道:“你!”王小玩骂道:“还不快给大爷说实话,她娘到哪儿去啦!”被问的两人全禁声不语。王小玩叫道:“阿砚,你去向老婆婆要瓢滚烫热水,老子从竹笼中倒进去,试试看这田鸡皮厚不厚。”店小二闻言,立刻颤声道:“人是史大夫带走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王小玩喝道:“死(史)大夫怎会带人走,你这王八想浑老子,快去拿热水来!”陈语砚道:“真的有个史大夫,就是他为我娘看病的。”王小玩嗯了一声,踢了竹笼一下,道:
“你叫什么名字?”庙小二道:“我是迎宾客栈的跑堂李三。”
王小玩道:“现在带老子去找那死大夫,否则老子搞得你不三不四。”李三缩去笼内不答话,似乎不敢带王小玩两人去。王小玩立即又喝道:“他妈的!先汤他个痛快,只怕就忙着答应。”李三忙道:“是,是,我带你们去,但我可不见史大夫,否则我别在城里待了。”王小玩笑道:“那你就别在城里待吧!”话虽如此说,还是答应了李三的要求。当下,两人拥着李三径往东门街史大夫的住处来。一行人到一座挂着“荣发堂”的宅第前停下。
李三苦着脸道:“这就是史大大的住处,你们放了我吧!”王小玩撇嘴道:“你娘哩,你要是骗了老子呢?”
李三道:“我就在迎宾客栈干活,逃也逃不掉,如何敢骗你?”王小玩觉得此言有理,伸脚往他屁股一踢,喝道:“那就滚你的臭鸭蛋吧!”李三如获大赦,拔腿就跑。王小玩觑了觑药堂的大门口,对陈语砚道:“咱们进去着一看,如果是那个鬼大夫,就跟他来野蛮的。你娘哩,抢夺民女,当真是猪狗不如。”
拉着陈语砚即往大门走进。忽听有人道:“小公子,请留步!”原来是个儒生。王小玩没好声气地道:“干什么?”那儒生也不动怒,只道:“医堂在右方,尚有三个病患未看,公子还是排队吧!”王小玩本想回他一句“你奶奶才得了重病”但所谓动手不打笑脸人。即照他所言自去排队。幸好,史大夫看病的速度,真是所谓“神速”,才一下子,就轮到王小玩。
他一走进去,椅子还没沾着屁股,手腕即被圈住,只见一个相貌温文,不怒自威的中年人,闭目数秒,即开口道:“你没病,快走吧!下一个!”王小玩不禁有点佩服,歪嘴笑道:“下一个病可严重呢!”史大夫瞪了他一眼,忽然啊地一声惊叫,原来他已看到进来的人是陈语砚。陈语砚一进门,即愤然叫道:“史大夫,我娘呢?你将她藏到何处去了?”
史大夫怔愣半晌,长叹一声,沉声道:“这事早晚要让你知道,只是不能在这时告诉你!”王小玩皱眉道:“于了亏心事,当然怕别人知道,不如趁早说了出来,免得大吃苦头。”史大夫皱眉地一转,怒道:“我是个医生,只求济事救人为务,怎会去做亏心事。”
王小玩拍手道:“说得好,那她娘呢?你这样蒙骗她还说什么济事救人,简直是挂羊头卖狗肉。”
史大夫喘了口气,沉思半天,才道:“好!陈姑娘,这事是必须让你知道的,你娘她,她于五日前业已去逝了。”王小玩听得一愣,陈语砚却法叫道:“胡说,你胡说!”史大夫摇头叹道:“这是事实,无法可改。”王小玩正欲问知详情,门外忽涌人十数名捕快大声喝道:“捉住这两个小鬼,别让他们跑了。”
王小玩暗叫:“糟糕!糟糕!”翻身一滚,已从五、六个捕快脚边溜出。正想攀上房顶逃逸,却听到陈语砚的哭叫声,心中一惊,暗道:“他奶奶的,老子怎可自个儿,一走了之也乎?”才这么一顿已有三、四把钢刀架在颈上。只听史大夫道:“各位官爷请大发想悲别为难这两个小孩。”一个捕快回道:“不会的,刺史大人吩咐只将他们请他到府台,我们只负责带人,不会为难他们。”说着众人将王小玩带上手铐,押出大门送上一辆马车上,王小玩安慰陈语砚道:“别难过了,搞不好一下车,就可以见到你娘。”
陈语砚抽抽噎噎,道:“‘他,他说,说我娘……”王小玩摇头道:“那死人大夫说的不算数,要见到才准头,你先别哭了,节省一点泪水吧!”本想再加一句“免得到时不够用”,却及时刹住,心里暗暗生忧,不知好事还是坏事,正等着自己呢!
片刻后,马车终于停下。两人被拉下马车,往一座广宅推了进去。王小玩到里面才知道到了府衙,被带到公堂后,一个捕快替他解了手铐,道:“太守大人马上到,你们乖乖在这里等,不会有事的。”王小玩本想顶一句“只怕有事的是你们太守大人。”继而想到脚踏人家的地穴,而且身单势弱,还是收敛点装扮。遂只冷哼一声,过不多时,后全至走出一个年青人,看他一身打扮,敢情是太守大人。王小玩怔了一怔,暗道:“你娘哩。这太守是新下油的臭豆腐,哇!老子看他顶多二十岁。”
正嘀咕间,太守身后又走出一个道貌岸然的老者,眯着一双老眼,瞅了王小玩两人好一会儿,看来是个近视眼。年轻太守坐上堂后,即开口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陈语砚跪扑地下,哭道:“太守大人,我只要找我娘,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年轻太守叹了口气,面露凄色,将眼睛转向王小玩说道:“你是陈语砚什么人?叫什么名字?”王小玩撇撇嘴道:“我哪是她什么人,我只不过帮她找她娘罢了,我叫王小玩。”
年轻太守点了点头,值:“原来如此,这事毫无线索,你怎可相信她的话?”王小玩大声道:“大守大人,这事已再明白不过了,你又何必隐瞒,那个史大夫已经说出来了,他娘确实在迎宾客栈失踪,店小二车三也招了,这你又怎么解释?”
年青太守被这席话,说得哑口无言,正不知如何解决。他身旁的老者却冷哼一声,骂道:“大守大人,这小鬼说话肆无忌惮先打他二十大板,着他还敢不敢胡言乱语。”年轻大守喘了口气摇手道:
“庄师爷,事情已到这步田地,不可滥施刑罚。”那庄师爷怔了一怔,低声道:“正因事情已到这步田地,若不趁未张扬出去时,严加压制,只怕就更难收拾了。”年轻太守出了会神,叹道:“那该怎么办才妥当呢?”庄师爷低声道:“先押下大牢,等集会过去了,再放他们出来,交给杨捕头处理,不就结了。”年轻太守沉思良久,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转对堂下道:“王小玩、陈语砚,你俩妨碍公务,本府判监禁一个月。来人!”王小玩及时喝断他的命令,大叫道:
“喂!我又没犯法。凭什么关我一个月,冤枉啊!太守欺压良民,藏了人家的娘不说,还要关人家,老天真是没眼啊!”庄师爷大叫道:“小地痞,就凭你如此目无王法,诽谤父母官,大闹公堂,本堂就可以关你十年,还不住嘴。”王小玩亦是大怒,骂道:
“你这死老家伙,都是你在挑拨离间,老子算准你,死后要坠挖心加拨舌的无间大地狱。”庄师爷气胀一张老脸,暴跳如雷,喝道:“王冲,还不将这小浑蛋押下,去先打二十大板,再下到黑牢,非关他十年不可。”年轻太守皱起眉头,欲言又止,只重重叹口气,竟是听到了这庄师爷的话,任王小玩去挨打。那叫王冲的捕快,快步走上堂,一把揪了王小玩,就往刑房走。陈语砚也被另一个捕快带下公堂。两人正给扯拉到堂边上,堂外忽然一阵风似的冲进一个人,此人不由分说冬地一声跪下,并且大磕其头,沙哑着嗓音,努力道:
“求太守开恩,求太守开恩……”年轻大守叹了口气,道:“杨捕头请起。”这杨捕头却依然磕头道:“求太守大人放了这小孩。”大守没答话,那庄师爷又冷哼道:“杨英风你身任公职岂可如此不知规矩?太守已下了罪,怎可随意更改。”
杨英风道:“太守大人,他们只是小孩,很容易说服的,用不着下狱阿!我已骗了阿砚这孩子、我不能再让她受苦,大人慈悲,大人开恩。”
太守面呈犹豫,正沉思轻重。庄师爷却又冷道:“如这一事情走漏,影响了大市集的收入,你一个小捕头赔得起吗?”杨英风叹了口气,回道:“我觉得把事实告诉这孩子;叫她立即离开此城,这样绝不会走漏出去。”庄师爷气得双目一转,大声道:“你以人头保证!”杨英风傲然道:“要太守释放这孩子,我即—刻也不离开他们,直到他们离开烟台。”
庄师爷欲待反击回去,年轻太守已开口道:“好吧,让他们走,另拨一百两库银,给陈语砚办理后事,及本府的赔偿金,弥补她委屈多日的损失。”庄师爷吓了一大跳,不意太守如此判决,他一向将库银视为自己家的银库,一听要拨一百两,立即肉痛加心痛,忍不住哼了一声。年轻太守怕他再反对,用力的挥挥手,道: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我不能一错再错,退堂。
一声令下,年轻太守如释重负地走了。庄师爷怔了一怔,瞪了杨英风一眼悻悻地走人后堂。这时众捕快才轰然围上杨英风,七嘴八舌,有的道:“杨捕头真有你的!”有的说“真痛快终于扳倒庄老狗。”也有的担心道:“以后耍小心点,免得他找你麻烦。”有的反击道:“怕什么!他要不是太守的舅舅,早给人踢出去了,太守大人有一天会受他不住的。”
但这些难七挟八的话,杨英风浑没听进去,两眼只悲伤的望着陈语砚。王小玩不耐烦地插口道:“喂!太守大人既然判我们释放,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啦?”陈语砚这才冲到杨英风跟前,哭叫道:“杨叔叔!我娘呢?是不是已经,已经死了?”
杨笑风扶着她,垂泪道:“可怜的孩子,我们先出去说吧。”说着拉了陈语砚出府而去,众捕恐当差的即去办事,即跟了出去。王小玩见没人来理睬自己,忍不住有点悻悻然,只好摸着鼻子,走出去。幸好,出到府衙门外,陈语砚忽道:“小玩,小玩有没有跟出来。”王小玩在她身后应道:“出来啦!”心道:“臭婆娘现在才想到我,老子以为你有叔叔,不要,不要……,哼!不过总算是有良心的。”
杨英同回头道:“小玩兄弟,你可算是绝顶聪明,我们原以为可以瞒得住的事,居然给你查出来了。”王小玩应道:“也没什么,碰巧运气好。”心里可又嘀咕道:“你们自己弊脚,却来说老子绝顶聪明。”陈语砚回头与王小玩并肩走在一起,低声道:“真谢谢你,不过,我娘……”又哭了起来。
王小玩见她双目已哭得红肿,不禁心生怜惜,大声道:“杨捕头,我想一起去看阿砚她娘。”杨英风止住脚步管面呈难色,说道:“小兄弟,这事牵涉甚大,你还是不管的好,连阿砚知道后,我都必须叫她回去,不能留她在城里,任她孤孤单单的,这叫我怎放心的下。”说得痛心不已。王小玩笑道:“你放心,我也是外地来的,后天就出海去,不打算留着的。”顿了一顿忍不住好奇,又道:“到底怎么回事?她娘不过一个弱女子,你们为何这样紧张?就算给人害的,也不用如此啊!”
杨英风叹了口气,摇头道:“陈嫂子,倒不是给人害的,这事还是问史大夫清楚,我们去他那里说。”一行人又来到荣发堂,史大夫招待他们到后厅就坐。杨英风开门见山,即道:
“史大夫访将实情说给这孩子听吧!”史大夫点了点头,即对陈语砚道:“你娘得的病非常严重,不但无药可医,还会传染给别人,经常有些村落,因一人得了这种病,整个村都受到波及,死得连一个也不剩,这种病叫虐疾。”王小玩撇嘴道:“哎!史大夫,你会不会看错,那阿砚怎么没被传染?”史大夫把头一转,不悦道:“我行医数十年,这种病例也看过不少,焉会看错!至于陈姑娘为何没被传染。一来可说是幸运,因为她娘的病是隐伏多日,才忽而爆发。二来可能是她娘知道自己得的病会传染,所以故意与她隔绝。”
陈语砚哭泣道:“娘身体开始不舒服后,即叫我另睡一处,连吃过的碗都不让我洗。”
史大夫点头赞道:“你娘可算是有见识了,可惜,她一发病若及时求医,搞不好有救,偏生她倔性子,强行忍耐,才一发不可收拾。那天,你出门没多久,她已断了气了。”
陈语砚听到这里,已痛哭失声。杨英风悲凄道:“我已将她火化,连同你们的东西一并烧掉,免得病虫留下害人”王小玩奇怪道:“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你们又为什么,要大费脑筋来骗阿砚,让她差点精神失常。”杨英风道:“这又牵涉到另一件事了,本城每三年一小集,五年一大集,今年刚好遇上大集,若是陈嫂子的病因,一传出去,岂有不吓人的,一定会大大影响市集的买卖,太守知道后非常担心,他的舅父庄明杰更是担心,怕今年油水拍得不够,所以,向太守建议了这条没人性的计策,太守又年轻,又没主见,就听了他的话,事情是这样的。”
王小玩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心道:“担心赚不到钱,倒也无可厚非,只是用不着害人家姑娘这么惨嘛!看来这姓庄的,不是个好东西。”他的原则一向是赚钱虽是多多益善,但要大家好来好去,取之正道,象这样害人取财,他就看得不大顺眼。
杨英风扶起哭得死去活来的陈语砚,忍不住地陪着流泪,哽咽道:“走!我带你见你娘去,她的骨灰放在城外。”一行人遂跟了史大夫离去。杨英风遂离跟随的捕快,独带王小玩和陈语砚,坐上马车来到城外一座小尼庵。三人向里面的老尼姑说明来意之后,即到存放骨灰的灵塔里找到陈林氏的骨灰潭。
陈语砚自是悲不能抑。王小玩和杨英风恭恭敬敬的上了三柱香,祈祷的祈祷,仟悔的仟侮。三人在庵里逗留良久,因为尼庵不便留客,才硬将陈语砚强扶出来,回到城内。这天夜晚,两个小孩即留在杨英风家作客。杨英风吩咐王小玩去退了房间,搬到他这里挤了一挤,屋子虽小,挤三个人,却应付得来。
王小玩屋里屋外走了一遭,又觑了杨英风几眼,不禁开口问道:“杨捕头,我着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何没娶老婆,这多孤单?”杨英凤叹道:“吃公差饭最是辛苦,常常不在家,而且今天出门去,能不能完整回来或有命回来,可也拿不准,娶人家过来,不是叫她活受罪吧?不如一个人,日子过得安心点,我们学武的,是不比读书人。”王小玩经他这一语,忽然想到师爷庄明杰,不由得怒火一生,道:“那个姓庄的是个惹祸精,老子非叫他好看不可。”
杨英风叹道:“象他读了几本书,似通非通,考了十年县试都没上,如今靠了外甥堂太守,即能财源广达,作威作福,享尽荣华。象我是靠老爷一条挣钱,不值他脚毛一根。”王小玩撇嘴道:“我看这太守挺好的,怎么老给人牵着鼻子走?”
杨英风道:“太守人是不错,也挺明理的,就是死脑筋,认为圣贤说要尊重长辈,他即如是做,所以才会纵容庄明杰。”王小玩笑道:“嘿!的确是死脑筋,嗯!老子得想点办法,教训教训那个姓庄的,好给阿砚和我出口气。”陈语砚急道:“他势力那么大,还是算了吧!”杨英风也点头道:“明天我陪你们逛逛市集,后天你们就走吧!小玩老弟,我希望你能送阿砚回到家,这样姓杨的终生感激。”王小玩笑道:“这只是小事一件,没什么困难,我一定办到。”三人虽这么说定,王小玩却心中打定主意,非去整整庄明杰不可,遂自个儿大动念头。隔日,他趁着逛市集时,不经意地向杨英风套出庄明杰的行住坐臣等等日常习惯,还有地点。到了晚上,他悄悄溜出杨宅,先到药铺买些用品,然后又到百花楼,来到后门悄悄掩近后园的花厅,他知道庄明杰每晚均要避着老婆来这里花点银子,才甘心回家,去面对黄脸婆。
这时厅内悄无一人,王小玩偷偷溜进,见桌上放着一壶新沏好的茶,还冒着地呢?赶紧将怀里一包药倒进茶水里,摇了摇茶壶,弄匀药粉。然后,又将手抓了把花粉,往桌上每个水果均抹上一抹,这才飞身窃走。路过厨房时,要按原路回去时,忽听里头一个大声道:
“府台庄老爷就要来了。他的花酒备好没?”一个弱小的声音道:“准备好了。”原先那人吼道:“那还不赶快去送!”
只听一阵脚步传来,王小玩见一个壮汉眼在一个捧坛酒的小厮后面,脸朝天顶,目空一切。忍不住心里气,悄悄拿了块砖头一推。“碰当!”一声响,那壮汉不但跌了个狗吃屎,还将小厮手上的酒坛碰落在地。“哪个乌龟王八蛋,竟敢绊倒你大爷!”
他暴跳如雷,一眼看见是块砖头,盛怒更大,呼的挥拳,将之捣个稀巴烂、气犹未歇、伸脚踢了那小厮一下,怒道:“还不赶快再去捧坛酒!”小厮又爬又滚的窃回回房。王小玩心道:“嗯!这个好机会,那老三八可能不喝茶,不吃水果,但酒肯定是会喝上一杯,嘿!
只要一杯,也够他受的。”立即也发足溜入厨房,见左边一个小门传了阵阵酒气,知道是个藏酒的仓库,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翻身人内。见那小厮正蹲着将一个大瓦潭的酒,倒人一个小潭中,心下大喜。
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石头,往左侧里一弹,发出当的一声。果然,那小厮即被吸引的抬起头,但他却偏不起身去看,只望了一下,又低头继续工作、王小玩肚里晴骂,正想再丢一个石子,那小厮却已站起身。要往外走。
王小玩火急,将手中的小石子弹向小厮的膝盖。这一下,又是叮当一声,王小玩掠身飞倒那个大瓦坛,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一大包药全倒进去。
正自对完成大事。而沾沾自民忽听一人喝道:“小鬼,你干什么?”猛地回头,见那方才被他绊倒的大汉,正双手叉腰,状如小山般镇在门口,又目睁如银铃般地盯着他。王小玩心中暗叫:“这下要糟,简直糟得不能再糟。”那壮汉见小厮又砸烂一坛,怒火更励,怒道:“好啊!小王八蛋,这小鬼是你带来进毛手毛脚的吗?”小厮忙哀声道:“不不,我不认识他,是他害我跌倒的。”壮汉怒瞪王小玩吼道:“小鬼,你抱着酒坛子干什么?”王小玩嘻皮笑脸道:“老子尝一尝而已。”
壮汉驾道:“这么小就爱喝酒,以后一定不是好东西。”
王小玩撇嘴道:“你干拉皮条的,可也好不到那里去。”壮汉大喝一声,张爪扑向王小玩,来势如猛虎出山、王小玩一蹲身,竟从他胯下滚到仓门边,正要夺门逃逸,偏又和一个要跑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只听酒仓里,乒乓之声大作,酒味四溢,冲人耳鼻。只听那个要进门的家伙,卧在门槛上,一边呻吟,一边道:“郝大爷。庄师爷来了,正要酒喝呢!”
这郝大爷正是那壮汉,他立即对小厮吼道:“还不快送去!只会愣着,当真作死。”抬头一望,已没了王小玩的影踪,更是暴跳如雷,发足更追了出去。王小玩翻出百花楼的后园围墙,大大吁了口气,拍拍双手,正得意洋洋的转身要走,忽听人声大作,有人喊道:“小偷在那里,在那里!”心中大惊,见左侧有一群人追了过来,忙往另一个方向飞跑。
这一奔,刚好是往百花楼的正门跑。谁知,那姓郝的壮汉正带着十来个人,从里面冲出来,一看见他,伸指一挥,喝道:“给我打!”
这时后面追人的一众,恰巧迎了上来,两边不说分由,登时大打出手。王小玩挟在中间,不禁被搅得有点迷糊,举头见姓郝的双拳挥到,忙一个倒铁板躲开,手一撑地,左脚一蹬,重重的踢在壮汉腹部。
招式虽精,对方却只闷哼一声,毫无损伤,依旧张爪抓了过来。王小玩连滚数超,躲到墙边,心道:“他妈的,这姓郝的不是人,是石头!”正想翻墙再逃,突感有人击向背心。
忙松手一溜伏到地下,用脚踹那人脚弯,令他跌倒在地,趁势已拔出靴中匕首,往那人小腿,就是一刀。这当儿,那姓郝壮汉又冲到跟前,作势欲发。忽有人喝道:“郝总管,我们抓小偷,你们百花楼搅什么局,这是什么意思!”
姓郝的顾不得揍人,回身骂道:“他奶奶的,老子抓小偷,你们才来搅局。胆敢先声夺人!”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瞠目骂道:“你他妈害得小偷逃走,还这么大声说话,敢请你们是一伙的。”
郝总管气黑一张脸,喝道:“他奶奶的,王世充,你什么东西,这样跟我说话。”王世充冷笑道:“别人怕你百花楼,我姓王的可不怕你!”双方一言不和,又火爆的动上手,打得真是稀哩哗啦!王小玩在墙头,丢了个鬼脸,即往黑处没去。他一路来到一个写字摊,吩咐老板又写又画的弄了个大封套!然后转往庄明杰的住宅,托了个路人帮他将这封套带进门去,这才大功告成的溜回杨英风家。杨英同听得他只是溜出去玩,也就不再数说,交待几句话,便自就寝,以待明日搭船离开烟台。
哪知,才说到一半,一个捕快却惊慌失措地奔了过来,口里嚷道:“杨捕头,衙门里出事了,太守大人调你呢,快走吧!”杨英风征了一怔,惊问:“出了什么事?”那捕快道:
“庄师爷突然得了失心病,硬说女鬼缠身,他也得了,得了怪病,就要归天啦!还有,还有那百花楼,有好些个姑娘得了病呶!”杨英风尚未开口,王小玩已笑弯了腰,惹得人人面面相视。
杨英风道:“好吧!小玩,你们这就上船吧!我得赶回去看看。”王小玩也道:“是,是,快快走,没事了。”手拉陈语砚过跨板,走到甲板上,对下面道:“杨捕头,你快回去吧!”
杨英风道:“我看你们出了港,我才放心。”船家众人在催促声中,手忙脚乱得扬起帆,撑起舵,将船缓缓驶离码头。
王小玩在甲板上,见杨英风走了,才贼兮兮笑道:“唉!你知不知道,那姓庄的为什么突然生了病?”陈语砚同他相处虽只二日二夜,却已非常了解他,不由惊道:“难道是你搞得鬼严?”
王小玩笑道:“正是也者,老子买了一大包泻药,在他喝的东西里下了大把大把的料,请人画了张鬼符,他就以为是你娘去找他算帐啦!”陈语砚微微一笑,但一想到亲娘天人永隔,不禁又悲从中来。王小玩忽道:“哎!人都是要死的么!你何必这样呢!”陈语砚哭道:“以后只剩我一个,日子怎么过,我也不晓得,你看我怎么办?”王小玩偏头想了一想,即道:“那这样好了,反正我也孤孤伶伶的,那咱们就在一起好啦,活像什么浪浪两兄妹的,那也挺好玩的,跟着我啊!包管你有吃有喝,万事不愁,还可以去北海散散心,你说好不好?”陈语砚一来因王小玩帮她找到了娘,已将他倚为支柱,二来也怕日后孤单渡日的恐怖,逐点了点头,欣然答应。
两人决定结伴同行后,均满心欢畅,冲淡了不少感伤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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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海外奇遇
船在海上行了一日一夜,即到了未鱼岛,船家报告说要靠岸休息半天。陈语砚大喜,对王小玩道:“我家在这里呢!咱们去看看。”王小玩虽怕他触景伤情,也只好道:“好吧!
我肚子饿死了,正好去打牙祭。”两人下船,步行十来分,即到达陈家,原来是简陋的瓦房。陈语砚推开大门,让王小玩进来,一边道:“这么久没回来怎么会有东西吃,我去隔壁借,你整理桌椅好不好?”王小玩笑道:“好啊!有什么不好?”便去整理桌椅。陈语砚就出门去了。等王小玩擦好桌椅,又相好地,陈语砚才提了个篮子回来,而且一脸迷惑地道:
“小玩,好奇怪呢,又有另外一条船泊岸,我们这里一向只有小板舢,没有那么大的船靠岸,除非像你一样要去北海罗!”
这样一说王小玩亦是一脸迷糊,不过当他看见菜篮里有鸡有肉,菜色丰富,立刻将此事势诸脑后,一连迭声,喊着先吃饱再说。两人遂忙着吃饭,中间陈语砚忍不住又道:“对那条船你要怎么办?”王小玩道:“待会儿咱们溜去看看他们是干什么的。”
两人吃了个十足饱,撑着肚子休息了好一下,才往岸边去,回到船上时,见船家正和一个陌生人聊着天,一见到他,即道:“王公子,这是另一条船的老板,他过来请你呢!他的户主想请过去聊聊天呢!”王小玩笑道:“哎!老兄,你的船要往哪里走?”
船家摇头道:“不知道呢!那位大爷包了我的船,只叫我照他的意思走,没说目标在哪里。”王小玩大笑道:“居然有这种事?”那位船家又哈腰道:“王公子,您过来我船上聊聊吧!”王小玩一反常态,摇头道:“不了,我赶时间呢!”那位船家脸上尽是失望之色,道:“幄!好,好那小的不打扰了,这就告辞。”这船家等那船家走了后,即道:“公子,要立刻开船吗?我还没吃饭呢!”王小玩道:“好,那你快吃吧!”
陈语砚皱眉道:“小玩!天底下有那么奇怪的人,自然没有目的地。”王小玩沉吟道:
“依我看,搞不好是故意跟咱们来的。”一语未歇,竟有人大笑道:“不错,小鬼果然聪明。”
王小玩蛮不再乎地对陈语砚低声道:“没关系,这家伙十成十是来劫财的,咱们若打不过,把银子搬给他也就没事了。”他将声音压得很低,没想到外头那人耳力恁地好,完全听得一清二楚,又开口道:“小鬼,大爷不但知道你身带万金,还知道你脑袋里有稀世之宝。”此言一出不由得王小玩目瞪口呆,加上惊努交集,出声喝道:“他奶奶的,你是什么人?”
那人大声道:“你不认识大爷,总知道我师父御风道长吧!”王小玩如遭雷击,全身一震,暗叫:“我的天,索命的来了。”拉着陈语砚即往后舱跑。那人狞笑道:“往哪里走!”已飞身人舱。
王小玩一进入后舱,见船家正和三个汉子,手拿兵器,面挂冷笑等着他进来,登时不悟他们全是一伙的,想转身再跑,门口却已被两个人堵住。王小玩一打量这两个人,其一身材中等,留着一脸胡子,模样甚是纯朴;另一个身材高佻,俊目秀眉,皮肤白皙,留着短鬃,一看即知是个精明之辈。这人冷笑道:“这时候了,你还想逃到哪里?”
王小玩略顿一顿,先声道:“是你们!”这两人他在开封的酒楼倒是见过一次,那时他们确是跟在程推亮和御风老道身后,没想到会是御风的徒弟。那高佻汉子沉声道:“小鬼,没想到我师父堂堂一代武学宗师,竟然命丧你手,真令人悲愤。”王小玩见事已至此,索性坐在椅上,撇嘴道:“他自己害死自己,怎能怪我?”那胡子汉喝道:“胡说,他怎会自己害死自己?”王小玩冷哼道:“他想一步登天,即没那个福份,只有一命呜呼了。”那高佻汉愤然道:“他老人家不日就可面朝圣上,却被你害得身败名裂,你还敢嘻皮笑脸。还不快将那半部历字的下落说出来!”王小玩仰面大笑,每当他遇到危急,想不出妙计时,即先来这一招。果然,高代汉唱道:“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王小玩笑道:“我笑你们笨嘛!御风老鬼的话怎能听,一部历书可以得天下,那人人可以做皇帝啦!”
他这么一放炮,轰得在场话公人人变色,他不等人家回话,又继续说道:“我除了他,是救了你们呀!你们还对老子这么张牙舞爪,程太守要不是知道受骗了,怎会听我的话,去封查三清观?”高佻汉出声道:“这话怎讲?”王小玩见一语唬住众人,心下一边斟酌,一边道:“嘿嘿!以为我不知道啊!这御风老鬼一定说啦,等他将来做了皇帝,一定和你们同享清福,他死了后,一定将大位传给你啦!”手指那高佻汉子。
那汉子连忙摇手道:“不,不,继承人当然是大师兄,不是我。”手指身旁的胡子汉。
这胡子大师兄却一脸纳闷,大摇其头,并不说话。
王小玩笑道:“好啦!总之他一定这样说过对不对?他还对程太守说,大事一成要给他做宰相呢!”高佻汉脸色又是一变,小道:“师父是说过,等他一掌大权,三清观就可扬威于天下,没想到竟然是要夺帝位.他没告诉我这件事,莫非跟大师兄和程太守说过,那么,他心里是把我当外人了。”
胡子大师兄心中也嘀咕道:“师父好端端的修道人,竟会想做皇帝,这,这也太胆大妄为!”王小玩看出他们心中已大打皮鼓,又嘿嘿冷笑两声,道:“这御风老鬼的城府,岂是你们所能料到,他告诉你们这半部历书可以得富贵,就是诓你们的,你们这么大个子了,光用肚脐眼想,就知道这是绝无可能的事,天下哪有如此便宜的事,他只不过想叫你们心甘情愿去为他卖命,哼!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还不知道?”
这些话确实打中众人耍害,他们亲知师父是个极深沉的人.的确难以料中他的心中事。
王小玩又道:“你们想想,若他真的命好,登上龙椅,你们还有得活吧?那个汉高祖刘帮一统天下后,第一件事,就是大杀功臣,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一来,他不想得来好处同人分享,可是又答应人家了,最简便的就宰了干净。二来,他争天下时,什么抢偷骗拐,卑鄙无耻的手段全使了出来,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最清楚就是身旁那些大功臣,你们想他怎么得稳呢?这些鬼事不使劲去遮,怎么做人嘛!只有除掉那些知道的人,这样可高枕无忧啊!以御风老鬼如此小气的脾性.老子保证,一定早就想对付你们的方法啦!”这席话说得合情合理不由得人不信。
在场请人纷纷收起手中长剑,围拢过来。胡子大师兄道:“那你为什么还上北海,难道不是去找那半部旧书?”王小玩笑道:“不错,我正是去找那半部旧书。”高佻汉子面露疑色,道:“旧书既然没有用,你千里迢迢的找来于什么?”
王小玩撇嘴道:“你以为我喜欢会啊?老子要不是答应了三个老怪,心想一诺千金万金的,早回长安花差去了,这么辛苦干什么?何况那旧书什么鸟样,也好奇的想见识见识啊!”
胡子大师兄叹了口气,道:“那看来我们之间是一场误会,这就别过了。”说着一挥手,带着众人要离去。王小玩见那高佻汉兀自悻悻然,但不敢迟逆大师兄的命令,只好跟着出动,忙叫道:“哎!各位等等,还没请教呢!”那大师兄道:“在下姓吴,名叫海国。我二师弟姓张名叫东阁。其余四人是三清观地、水、风、火四剑。”王小玩和众人—一挥手见礼后,又道:“各位这一趟来,想必也想见识一下那旧书,何不同去一观究竟?”吴海国面露犹疑,张东阁已连声道:“好啊大师兄,我们何不去看看,三清观已毁,就剩我们六个人,我们也没地方去了,何不到北海去?”王小玩也道:“其实说起来,咱们也算同一师门,大家是师兄弟,何必分开呢,不如一起共闯事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若真论起辈份,王小玩其实矮上一辈,他却偏说大家是师兄弟来含混过去。吴海国见他相邀之意甚诚,更信了他先前所说的话,点一点头,道:“说的也是,我们算来也是同门,那今后以师兄弟相称。”王小玩赶快道:“众师兄好!”
大家均还了一礼,叫他王师弟。吴海国笑道:“既然是师兄弟,我们也不能眼睁睁任你一个前去北海冒险,就陪你去一趟也无妨。”王小玩喜形于色,笑道:“好极了,那咱们这就启程吧!”土水风火四人即出舱去放了船家和舵手,叫他立即开船。
张东阁见能去北海,高兴是高兴,心里却不免大为失望,心道:“看小师弟之样,想来他不会骗我们,埃!这样一场希望,不是又破灭了吧?”不禁连连摇头叹息。王小玩看在眼里,一到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会邀众人前往,一来,万一有危急,那就有好帮手!二来,他天生喜欢交朋友,知道这六人已无依靠,而自己身有巨款,是应该和他们有相同享,因为他们会如此落魄,也是自己害的。至于半部旧书是否真有威神之力,他则不放在心上,依他想有钱花,有钱输,人生己足,何必当皇帝。职是之故,就以十二万分的诚意,邀吴海国等人同往。
船在海上驶了数日,越来越接近北海,气温也越来越低。幸好,王小玩早有准备,大家均有皮袄棉衣保暖。而且相处久了,大家亲厚之情日生,处得非常愉快。这一日,王小玩将地图摊在桌上,正和吴海国、张东闻研究走什么路线比较妥当,般家进到舱内,面色凝重,摇头道:“大爷,这船恐怕不能再进了。”
吴海国奇道:“为什么呢?”船家回道:“看乌云这么一大片,又压得这么低,又开始飘雪,恐怕大风雪就要来了。”张东图怒道:“胡言乱语,现在是春天,夏天也快来了,怎会有大风雪!”船家急道:“北方的冰海气候同咱们陆上的大不相同啊!”
张东阁不以为然,道:“你只管开船就是,其他不用管啦!”船家吃过苦头,怕他再发蛮脾气,只好愁眉苦脸的出舱去。
吴海国道:“我们也出动看一看。”王小玩道:“假如顺利的话三天后就能到魔岛,希望别出事才好。”张东阁道:“哼!会出什么事,这船家怕遇见冰山,才想打退堂鼓,骗我们说会有大风雪,真他妈的。”三人一面说,一面已来到甲板上,见寒风大作,刺人肌骨,雪层果然压得很低,真是满眼风雪。不过,船倒还是稳稳的航行着,而且海面清阔,并无冰山出现,这令他们放心不少。王小玩转身下了甲板,绕到另一边的舱房,敲门道:“阿砚!”里头回道:“进来,门没上栓。”
遂推门进,去掩好门后,见陈语砚穿着大棉祆,又缩在大棉被中,正看书打发时间。遂笑道:“你到真会享受,看什么鸟书?”
陈语砚道:“没什么,看列女传,是我爹留给我的。”王小玩在百般无聊下,才道:
“是不是故事啊!说来我听听。”
这些天他已听了陈语砚不少历史故事,两个小孩就这样,倒是又打发时间,又有些情趣。船又在海上航行了一日一夜,众人正庆幸又接近目的地一段距离,突然船家踉踉跄跄冲进来,失声道:“大浪,大浪,我的老爷大浪!”吴海国冲到甲板当头就被浪兜了一身湿。
众人一到甲板上,无不大惊失色,只见四周浪头,犹如翻滚的沸水,不断翻腾涌跃。
海水一股股冲上大船,人人被淋得浑身湿透,还得每三、四分钟,被冲身一次,无不冷得牙关直颤。吴海国喝道:“抓稳舵!香油手!”他内力充沛,一声喝出,人人听得清清楚楚,但这时由于风浪太大,船身虽大,却怎么也不能逆风而行,只得任浪来乱推千拍万打,失去了原有的航线。众人正努力稳住船身,不让它被风浪打翻,不料,船象却一声惨呼,竟仰面晕倒、大家睁眼一看,只惊得脸色煞白,只见一块如山的冰岩,以飞快的速度,正朝船身撞来。这一巨变,令得人人傻眼,只怔在原地,绝望地看着那冲来的冰岩。眨眼间,那冰岩已到眼前,大船受力一撞整个船一转,船侧登时撞上那冰岩,船身龙骨支架像根火柴杆似的,喀嚓应声而断。
整条船被弹向一片凄黑的冽风冰雨里,已完全失去视线。吴海国冲上去掌舵,希望稳住已倾斜的大船,口里不断指挥众人镇定应变。船又漂良久,突遇奇寒,加冲上来的浪头,才到半空,已结成冰块,打得人人鲜血淋沥,若不包上手套,简直拿不住舵桨。吴海国领着张东阁和地水风火,六个人仗着深厚的内力,抵抗奇寒,拉绳的拉绳,把舵的把舵。
最可怜的是船家和那些水手,一个个耐不住寒冻,均倒了下来。
王小玩本想上来帮忙,却被吴海国喝回船舱,只好和陈语砚在舱里,翻来倒去,也是苦不堪言。如此和风浪奇寒搏斗良久。
吴海国知道自己的内力已快耗尽,再也支持不了多久。正感到绝望时,奇迹突现,那如山的风浪,嘎然间,竟自己停止了。过了一会儿,船不再摇,海面风平浪静,天边也一弯新月。
张东阁吁气道:“他,他奶奶的,竟刮了我一整天。”吴海国松开舵,去检查那些倒下的水手,发现八个人中有三个冻死,其余也奄奄一息,而船家竟然因头部撞上桅杆,给活生生撞得脑袋开花而死。这时,王小玩打开舱门冲了出来,头昏眼花的差点站不住脚,身后跟着更是严重的陈语砚。吴海国道:“你们没事吧!快拿干衣服来给这五人换上,否则他们也活不了!”王小玩本想过去看那主人,猛瞥见船家悲惨死状,怕陈语砚受不了,忙道:“阿砚,你去拿衣服!”一把将她推进舱。吴海国知他心意,遂走过去将船家和三个水手的死尸扔到海里。王小玩向海水拜了几拜,祝祷道:“船老板,三个好兄弟,你们好好去吧!我平安回烟台后,一定好好安顿你的家人,不会让他们受冻挨饿,你们千万别记恨我,这是天灾,只有运气好才躲得过,你们运气不好,只好认命,也别怪人了。”如此一场简单葬礼,即便结束。
陈语砚抱上一堆干衣服,众人换过后,地水风火四人又替那五个水手换上,并帮他们推拿良久,等他们活过一口气,才将他们扶人船舱,包在棉被里。吴海国微笑道:“幸好舱里的东西,没有全湿掉,否则也冷死了。”王小玩得意笑道:“我可拼了命在保护它们,再全湿透,那我不姓王,我改性水。”
吴海国呵呵一笑,道:“趁现在没事,我和几个师兄要赶快调息内力,你照看一下,有什么情况再通知我们一声。”王小玩拍胸脯道:“你们去休息!包在我身上。”等大家都入舱休息,王小玩即拉着陈语砚爬到船室上,两人见偌大一条船,竟倾斜着运行,均感有趣。
挥身忘了方才惊心动魄的经历,真所谓少年不识愁滋味,拿着危险当游戏。陈语砚道:“真亏你请吴师兄他们一起来,否则,只怕这会,我们已经葬身鱼腹。”
玉小玩笑道:“这叫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陈语砚笑道:“就你会这么自吹法螺。”王小玩道:“自己不赶快吹上一吹,谁还有空帮你吹啊!”两人一边谈天说笑。一边看着面前的海水,只注意有没有冰山来挡路。也不知谈了多久,陈语砚不经意地瞧了下面甲板一眼陡地失声道:“水,冒水了。”
王小玩赶忙查看,大声道:“糟,糟透了,船要沉了。”一边已飞身冲向船抢,人未进去,已嚷道:“船底破了,会沉船的,你娘哩,这可大大不得了。”吴海国六个人闻声,均跑出船舱。
张东阁急道:“那只有坐小船了。”吴海国点点头,道:“去搬下小船。”土永风火应命而去,一会儿回道:“有两艘船,一大一小。”吴海国道:“我们坐大的,将小的留给那五个水手。”等那五个水手跑出船舱,小船已放到海上。
王小玩揣着所有家当,牵着陈语砚随张东阁先跳下小船。吴海国授那五个水手上了小船,才跳下来,两船之间用一条大绳拉住。大家用力划行,希望能找到陆地登陆。过不多时,天色渐亮,但气温却不停地下降,船又进前划行了良久。
蓦然间,张东阁惊恐叫道:“海水,海水变了!”原来海面凝成薄冰。吴海国极目四望,只见一片海水,毫无可以靠船的地方,望了良久,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那就算不翻船,不冻死会饿死。”张东周一脸绝望,大是后悔自己想来此地,不禁滴下两行泪。渐渐的,船四周的海水越结越厚,终于牢牢的将船冻死,再也动不了。众人只有面面相觑,坐困愁城。
陈语砚哭道:“小玩,我们怎么办?”王小玩扶着她,苦笑道:“只有祈求上天了。”
说着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也不他说什么!吴海国拿起佩剑,运劲往船侧的坚冰敲下,立时敲出一小洞。然后抽出长剑,对着小洞凝神注视,等了老长一段时间,才见他握剑一刺,居然插上一尾大鳕鱼,众人齐声喝采!¥吴海国将鱼丢给后面五个不会武的水手,然后示意张东阁照着他如此做。吃的问题勉强将就着解决了,但总不能直坐着等冰溶解,这样还是可能会冻死。王小玩异想天开,大声道:“等冰结厚了,咱们就可以在上面走啦!”张东阁道:“不过船得拉着才行。”吴海国亦觉此计可行,随点了点头。
大家起先盼望别结冰,这会儿却巴不得冰块结厚点。如此等了三天,吴海国试出冰块已厚得可以踩在上面,正计划往那边走妥当!忽听远处传来轰轰之声,犹如雷鸣,亦如兵戈之声。
四处找寻良久,才看到西面的海平面上,好像有一排被雪盖着的大山,块块高耸人云,正是恐怖的大冰山,一路撞开冰层向他们冲了过来。大家怔怔坐在船上,眼巴巴的望着那群冰山,听着雷击似的巨响,渐渐逼近,却束手无策!坐以待毙。突然之间,一声巨响,围困小船四周的冰层,在巨大的压力下,全部粉碎。整条船像个皮球似的冲上半空,又呼的落回海中的碎冰中,幸好载重均衡,并没翻船,但两船间的绕绳,却给利冰割断了。
接着,四面八方,都有厚块。被举至天空,然后抛下,发出可怕的撞击声。两条小部像两载烂本头,在白色的冰块中绝望地颠簸漂浮。眨眼间浪头已把他们掷人冰山中,四面均是死亡的陷井。
吴海国叫道:“一靠近冰块就用剑力弹开船。”他这活才喊完,在一声雷响中,后面那条裁水手的小船,已被两块冰山挟住。不消一分钟,连人带船均给碾成碎渣。
陈语砚惨叫一声,竟晕了过去,王小玩忙抱住她,怕她翻出船去。吴海国连着五个师弟,运起雄厚的内力,连弹了自己的船十余次,躲避冰山。王小再则闭目祷告,所有的大罗神仙,都给他请遍了。终于,蒙菩萨保佑,在他们的船身刮过一块冰山后。
总算出到海面,脱离那白色地狱。众人松了口气之间,王小玩忽然叫道:“那,那是不是陆地?”手往北方一指,只见面前一片黑色的土杂着白色的雪。吴海国人声道:“不借,正是陆地!”
大家欢欣鼓舞,将船靠岸。张东阁四处遥望,倒抽一口气,道:“这种地方不可能有人。”吴海国沉吟道:“我们捕些鱼,然后往里面进去看看。”王小玩往一堆软土上倒下,道:“先休息休息!”大家学着他觅地躺下,不久均沉沉入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小玩忽觉身边沿滑腻腻,将眼微睁一线,眼前一片灰黑,一惊掀开大眼,还是一片灰黑。不由得身子后仰,看清是个庞然大物,它正睡在他身旁,身子有两个人粗,鱼尾两掌,嘴尖上长有胡须。王小玩长这么大,那见过海豹,立即“我的妈啊”大叫嚷,不但惊起人,连这双误入人群的海豹也跳了起来,迅速的往海中溜。吴海国喝道:“截住他们,身子已挡住海豹去路。和张东阁同时挥剑,斩了海豹的首尾。陈语砚还没闹清楚怎么回事,那只海豹已一命呜呼,砚也来不及尖叫,王小玩安慰道:“你娘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不得已,只好杀死它罗!”吴海国笑道:“想不到这畜生大是大,却不凶狠。”王小玩拉着陈语砚道:“走,我们别看了,到那边走走。”他怕陈语砚看到解剖这庞然大物后,待会儿没胃口吃。众人吃饱后,将剩下的肉切块洗净,包裹挂在身上,即踏上茫茫前程。这时,张目四望均是白茫茫雾朦朦,一阵风刮来,便扬起一股白雪沙,就像大漠的狂风沙,只是两种沙是不同构造而已。
大家毫无目标,只有费力的往前走。忽高忽低,又平又陡的路。
在强风狂沙下,任凭吴海国等人身负绝艺,也是走得辛苦异常,何况王小玩和陈语砚两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像块破步一样,被吹卷上空。
还好吴、张两人各用绳子拉住一个,才没出事。走着走着,却来到一个高崖上,前面还是白茫茫,但却被高崖挡住去路。
吴海国见狂风加剧,若不到崖下躲风,只怕就会冻死,只好皱眉道:“我们一定要想办法下去。”张东阁左右找了半晌,只发现一个小山沟,井无下崖的路。吴海国见坚冰滑脱晶莹,咬唇说道:“这么要用轻功,只怕也会摔死。”地水齐声道:“凿台阶下去吧。”说着便动手敲出一个阶台,又继续往下凿。
王小玩和陈语砚紧靠一处,尚且冷得直哆嗦,忍不住大声道:“等敲到下头,我们已全成了冰条杆了。”张东阁心有同感。
急道:“是啊!那怎么办?”王小玩灵机一动叫道:“我们滑下,那就快得无人可比。”吴海国拍手道:“好主意,我们将身上的绳子盘成一圈,坐在上面,然后列成地排,前面的人抱住后头人的双脚,要挟紧,免得滑松飞出?”
等准备妥当后,王小玩见陈语砚站在自己身后,忍不住撇嘴道:“等会老子的尊头,给你用脚一挟,以后若讨了你做老婆,那准给你管得死死的。”陈语砚白了他一眼,嘟哝道:
“你还有人管得住,那可奇了。”王小玩嘻笑道:“那可不一定。”
陈语砚脸一红,低声道:“谁要给你做老婆了。”王小玩只自个儿笑不停,转头等吴海国下令滑行,心中觉得这冒险真有趣极了。吴海国等众人坐稳挟紧,然后由他用脚一蹬,已领着一列人冲入山沟中。王小玩闭紧眼睛感到自己被射人无边无际的空扩中,他将眼睛睁开一线,发现前面的师兄一头乱发,根根笔直竖起!突然之间,他感到浑身畅快,血液奔腾,这游戏实在又刺又激又好玩,忍不住他使大笑大叫。
这情绪很快便传染给大家,人人跟着他又叫又笑,不亦乐乎!渐渐的,冲速缓了下来,大家己接近山脚,最后停在一堆雪丘前。大家站起来,嘻嘻哈哈的拉手抱腰。王小玩玩兴未减,依然又叫又跳,往前跳了十来步,忽地“哎哟’一声,扑倒在地,十足是乐极生悲。众人一惊之余,更是笑不可仰。
王小玩气呼呼站起来,伸脚一踢,骂道:“他奶奶的,死石头竟敢绊倒你王大爷。”那雪块被他踢飞,落下地后,四散裂碎,露出乌漆漆一个物件。吴海国一怔,拣起那东西,失声道:“是刀柄!”张东阁激动的叫道:“那证明有人来过这里,也可能有人住这里!”吴海国点点头,顿生信心道:“走,我们去找找。”大家又踏上前路,才走了十来分钟,忽见左侧乌压压的来了一大群人和大群捞要的狗,众人欢呼大作,忙迎将上去。
双方才一接头,吴海国朗声道:“我们是中土来的,迷了路途,正好向各位求救。”哪知这群人对他们瞪了半天大眼,突然哇啦大叫,数十只狗齐齐扑上,凶猛无比。张东阁挥手击毙两只咬他衣襟的灰狗,急叫:“他们听不懂我们的话。”
吴海国一边击狗,一边叫道:“现在怎么办?”地水风火将王小玩两人围住,挥掌逼退近前的凶狗,也是一筹莫展。
王小玩见那群人,身材虽与中土人相似,但像貌甚是不同下肢较长,接近猿脸,个个皮裘包身,手持白色薄片,近似刀剑,还有人背着弓箭,更有奇者,他们还带着老幼妇孺,正在一旁紧张的观战,即高叫道:“抓个人质,他们就不敢动,这群当地士人分明没水准,听不懂有水准的话。”张东田喜道:“好主意!”纵身一跃身加鹰鸟,飞入那群妇孺中,眨眼就抓住一个小孩,倒翻飞出。那群上人也见他露出这手轻功,人人变色,叽哩哇啦一阵,召回他们剩下的狗,用绳子套上,大伙儿往几辆雪车一跳,齐声呼哨,那狗即拉着雪车,冲向原路。
吴海国大叫等一下,腾身奔出,拉下两人,伸指点了他们的穴道。张东阁也点了那小孩的穴道,交给王小玩,道:“你看住他们,我们去追人。”即和吴海国领四个弟去追人。
王小玩见那土小孩,正张大嘴要呼哭,却被点住,怕他吞了一肚寒风,冷死得更快,便将他的嘴合拢起来,将他抱到那两个点倒的人身边。然后对陈语砚道:“这下可好了,有了人质,他们更会听我们的。”陈语砚皱眉道:“那他们为什么又跑了?”王小玩怔了一怔,心生担忧,沉吟道:“搞不好他们不吃这一套,那可伤脑筋,得拉拉关系才行。”
随走到那三个土著面前,对他们笑一笑,那个小孩居然也眨了眨眼睛。王小玩偏头想了一下,道:“张师兄好像点了个神阙穴!”倒伏下身帮那小孩按摩解穴,揉了十来下,那小孩便跳起身,已可活动,瞧他一肚惊喜,对王小玩叽咕半天。
那两个大人见王小玩有此“神通”,便也蠢动起来,小孩拉拉王小玩,又指指那两个大人。王小玩点点头,思索他们可能被点中的穴道,然后替他们按摩解穴。半晌后,那两个土著已可活动,只笑得嘴合不拢,据对王小玩伸大拇指。王小玩为了拉关系,忙将背在身的海豹肉,拿出来与他们分享。
不意这些土著欢喜异常,显然甚是喜好这海豹肉,大家吃的乐陶陶言语不通已不成为障碍了,王小玩摇头笑道:“早知道他们喜欢吃这肉,刚才拿出来,只要一丢。就万事如意。”陈语砚道:“只要有早知道三个字,哪有后悔莫迟耶!”
五个人比手划脚,也往张东图他们追人的地方向前去。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来到圆型的雪堡前。三小玩大是奇异,绕着这回丘瞧了半天,笑道:“哇操!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
一语才落,那土著已用身上的白色薄片,在圆匠上切下一大块冰,并钻了进去,另一个土著比着手势,要王小玩三人也钻进,然后自己才进来,井且将切下来的冰块,将洞口掩好。王小玩见里头空空荡荡,白亮刺眼,四面全是雪,忍不住道:“你娘哩一钻在冰窑里,不就会变成冻肉。”说着打哆噱。陈语砚却奇道:“小玩,里头好温暖,不冷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王小玩登时觉得不冷了,抠嘴笑;果然不冷,真他妈奇怪之至,老子算开了眼界,躲在雪洞里居然不会冻死,那土著两人比了一会儿,自去倒地休息。陈语砚拉着王小玩,低声道:“万一吴师兄他们回来,不知道我们躲这里怎么办?”王小玩拍拍脑袋,大伤心神绕了两圈,拍手笑道:“有啦!咱们绑条破布在洞门,他们会认出是我们的东西,自然会查,就可以找到我们啦!”两个随用绳子绑了块布,塞在洞口上方,又醒目又不会被雪掩住。
但是睡饱了一顿觉,吴海国等人还是没有回来。王小玩两人随着土著钻出雪堡,见风雪已停,心情大好,心想跟着走,一定可以找到六个师兄。五人走了良久,两个大土著,突然朝一个小雪相蹑手蹑脚走近。王小玩两人见状,虽一肚迷糊,却也不敢出声,只睁大眼瞧。
一个较瘦的土著,往小洞嗅了一嗅,即伸进手去,似乎在捞什么东西。捞了一分钟,陡地一抽,手上居然多一只白色狐狸,兀自不解王冬眠的自己,怎会落人对头手中,等土著拿绳绑它,它才开始顿悟处境危险,浑身扭动挣扎,却巳迟了大半刻。王小玩佩服的叫道:“你娘哩,就这样一只孤克就逮着,真他妈全天下的的猎人,哪个看见,哪个就会去跳水。”陈语砚奇道:“为什么?”王小玩笑道:“自叹不如啊!你看咱们抓狐狸时是又挖陷并,又箭又镖,又刀又枪,恐怕还抓不着呢!人家用手就挥一下比摸奖还快。”,陈语砚呵呵一笑,走过去抚摸那狐狸,甚是怜惜,那土著见她喜欢,咧嘴一笑,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就在这时,前面有一队人出现。王小玩以为是吴海国,欢叫一声,冲到跟前才发现也是土著,就是昨开被追的那群人,他们看到两个同伴和小孩,全部安全无恙,满脸笑意,那两个士着同他们叽哩吐嗜关天,只见o们也纷纷向王小玩点头而笑,王小玩急道:
“我那些同伴呢了”那些土著却听不懂,双方比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王小玩苦着脸,心道:“你娘哩,瞧他们没事似的,难道吴师兄他们反而被他们摆平了。这不是成了人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吧?我的天老爷,追狗的反而被狗吃,这我可怎么办?”
他正着急,那群土著又朝他比了半天,似乎请他同行、王小玩心想跟着他们,也许能找到人,欣然同往。两人随着土著转过一片山陵,眼前居然是汪洋大群,王小玩咋了咋舌头,笑道:“原来咱们绕了半天路,居然还是在海边。”陈语砚伸手一指,道:“他们住这儿呢!”王小玩见离岸不远,搭了一排矮小的茅篷,忍不住笑道:“土人住矮房,你娘哩,他们长得也不缩水,怎么不怕敲破房子。”陈语砚笑道:“是敲破脑袋,怎会敲破房于?”王小玩眨眼道:“我看那房子不比豆腐紧固多少,一搓就倒,应该不成问题。”陈语砚听他说反话,又一脸正经巴啦,忍不住捧腹大笑。两人正说笑问,一个被他解过穴的土著,走过来对他们比手划脚一番,指示最旁边的小茅篷已成为两人暂时居处。王小玩虽不懂他们的语言,但凭他聪慧的直觉。已单看出这人正是那群土人的首脑。
和陈语砚将他取名“毛酋长”,因为他身上穿的毛成衣是所有土著中最好最暖的。当时吴海国一把抓住他,就是看中他穿得最好。
想来当人质的价值最高,看是没着走眼,但没想到其余的土著会因此逃之夭夭,弄得他们六人这会儿失了踪。“你娘哩,老于非找出他们不可。”
王小玩心下如此发誓。
这毛酋长正想带主小玩去看他们的“新居”,忽然有几个土著指着海面大叫,毛酋长一见也是欢欣鼓舞,王小玩两人却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时海面上金光闪闪,万头攒动,此起彼落的游来一大群海豹,数目之多,蔚为壮观。他们快快乐乐游往附近海岸上去。毛酋长和他的手下,立即忙碌起来,又拿绳又带刀,去追捕那群海豹。
王小玩兴味盎然,拍手道:“他奶奶的,他们要去捉那庞然大物,咱去看看。”也不等陈语砚答应,拉着她就跑。两人学着毛酋长等人趴在地,睁眼观看那群海豹靠岸,纷纷用两个大掌撑地走动,它们上岸,即在岸边,躺在地上伸展硕大的身躯,不到几分钟,全睡得俏无声息。王小玩道:“原来这些笨畜生一定游上岸,才能睡大觉,那还不被人捉来的。”
“既然会游水,怎么不在海里睡,这样不就不会被人吃了,不对,不对,鱼也在海里睡,还不是照样被捉来吃,看来这是他妈天注定的。”
他正胡思乱想间,毛酋长等己开始行动.众土著手拿绳索、刀趴在地上爬行前进,大家小心翼翼不出声响,慢慢接近熟睡得海豹。王小玩全身的神经线,不由得紧张地绷紧。全神贯注地看土著怎么用一根绳子抓那大畜生。终于,那毛酋长缓缓站起身,手掌一挥,纵身扑向海豹,有三个土著跟他行动一致。工
王小玩看也没看清楚,已有四只海豹已被绳子套住。顷刻之间,整个海滩人和豹乱成一团,没被套住的海豹以飞箭的速度又窜回海中。被套住的正用力挣扎,想逃回海里。王小玩高叫道:“他奶奶的,这些庞然大物什么地方给套住了,哎哟!有力!”不是赞人,而是称赞海豹,因为有两只已赢得拨河赛,挂着绳子逃回海中。
土著们人声大躁,合力来拉两只未能逃脱的,双方展开一场拉距战。那海豹虽温驯却力大非常,五、六个人合力拉它一只,竟也非常吃力,有好几次差点连人一起给它拖入海里。
那些逃出魔掌的海豹,却在水中,不忍离去,显然正给同伴加油,要是他们有手,只拍会上来助一臂之力。
陈语砚见他们如此有情,忍不住热泪盈眶。王小玩叹了口气.安慰道:“没办法,他们住在寒冷的地上,一根草也长不出不吃这些吃什么?总不能为了一只畜生,饿死这么多人吧!”
陈语砚虽于心不忍,却也同意王小玩的话,转过身不愿再看。王小玩笑道:“你去那边会,我等会找你。”待她离去后,又低声道:“女人家就是眼泪伤脑筋。”又过了好半晌,两只海豹终于精疲力尽,被奄奄一息的拖上岸,毛尊长拿出身上的白薄刃,切豆腐似的划开厚度,手法熟练的解剖割肉,众人围着就吃将起来。
王小玩见他们吃的津津有味,却倒尽胃口,赶紧溜到陈语砚身边,同她先回茅蓬,去心里又纳闷道:“你娘哩,那毛酋手里白刃是什做的,那黎巴么犀利,跟老子的宝刀不相上下,一定要借来瞧瞧。”就这样两人同土著相处了三天,王小玩尽量学习他们的语言,希望能问出吴海国等人的去处,却天天大失所望。
毛酋长待他俩甚好,凡有所猎,一定送他们吃,并且不时用奇怪的眼神,看陈语砚用食物喂那只先前捉来的狐狸。而两人将它送还,他却又摇手不要,只是一脸迷惑的走开。王小玩猜了半天,终于顿悟,大笑道:“他妈的,他已经将这狐狸送给咱们了,自然不耍,但他却又奇怪咱们不宰来吃,偏又喂它吃,当然一副大惑不解的鸟表情。”说着两人大笑不止。
这一天,毛酋长来找王小玩,一脸兴奋,极力比着手势。要他们跟他走。
王小玩遂牵着陈语砚,跟着他走到水边,见到奇怪的小木船,船身瘦窄,两头尖状,而且整条船是密封的.只在正中挖了一个圆洞,活象一整株树干将里头刨空又两端削尖。王小玩了半天,不禁道:“这种船怎么坐,顶多那圆洞塞个人。”正好有个高大的年轻土著,从圆洞钻出头,朝他咧嘴笑了笑。小玩只张大嘴,瞠目楞瞪。陈语砚皱眉道:“我不要钻在里头。”小玩道:“那你回去等我,老子倒要瞧瞧毛酋长要变什么把戏。”
陈语砚点头道:“好,你可要小心点。”王小玩嗯了一声,待她离去。毛酋长指着圆洞,要王小玩进去,他即依言钻入,和前头的年轻土著,分别卷缩在小船两端,他人小体积小,只坐下腿便容得下身,那士着却须整个缩卷,但似乎也不辛苦,想是习惯了。接着,毛酋长也跨了进来,却将上身露在洞外,以桨推船前进。
这种船虽奇型怪状,但因身小体轻又尖头尖尾。却能在海浪中安全划行,而且行动甚速。王小玩人在船中也可感觉出这优点,暗暗生喜,心道:“他妈的,老子回长安有希望罗!”划出了半个时辰,王小玩正处撇气,忽感到船靠岸的碰撞声响着,毛酋长起身出洞,那土著也跟着出去。王小玩将头伸出洞时,忍不住吁了口气,叹道:“奶奶的,老子上了天啦!”
这时他们的船穿入一片浮冰中,冰块白如云,飘在水上有大有小,有龙有虎,各种形状都有,宛如天上的云,船游其中直如腾云驾雾,邀游青天白云间。王小玩极目观赏感到心旷神怡,赏心悦目,对陈语砚不愿屈缩船内,而失去看赏美景之举感到惋惜。
正自计划离开这里时,定要带她来开开眼界,那毛酋长已跳过两片大浮冰,趴在水边观看。
王小玩见他一手拿着细绳,还不停上下去抖动,另一手则拿着冰块靠在山面上,不禁狐疑满腹,正想靠过去看,那年轻土著却示意他别走动。王小玩一脸不悦,心道:“老子操你奶奶,难不成这样就能钓到鱼,真骗死人不偿命。’话还没骂完,那毛酋长手一缩,绳端居然就是一条黑背白肚的大鳕鱼,不由得他又目瞪口呆。
这下他不得不衷心佩服这些土著了,这些人简直是天生的猎人钓手,他们的本领只怕没人及得上。王小玩心道:“你娘哩,吴兄捉得到鱼,还是凭练了十年的快剑,这些毛人只用一条绳于,连饵都不用,就抖出一条鱼,这跟谁说谁也不信,除了老子这种亲眼见的。’边想问,已跳到毛酋长身旁,欣赏钓鱼妙法,瞧了半天,鱼已钓上十来民,技窍却还是莫宰羊。
这些天他种这些土著相处!对他们这些好本领,见识过不少。譬如他们会察知那里的雪地下有动物藏身,再来他们捕猎动物.只用一条绳子一双手,就可轻松猎到,就是这钩鱼方法也是这般。王小玩每见一种,即衷心已佩服,但苦于言语不通,不能探知秘诀们在,只有空自羡慕。
那毛酋长钓了二、三十条鱼,即收手准备回家,他将一大半的鱼放到船内,一些特大号自平放在船面上,王小玩见那年轻土著钻进船内,和一堆鱼缩在一起,即比手表示不愿进去。毛酋长会意,便将所有的鱼放人船内,叫王小玩平趴在船面上,然后才划船走。
王小玩人在船面上,更可欣赏美景,享受一下浮游青天的想乐。船走到半途,王小玩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个小岛,遂指着那儿大嚷。毛酋长满脸紧张,头摇得浪鼓似的,并作出吓人的形状。
王小玩比出那里有怪兽状,他却摇摇头否认,并指着自己和王小玩,又比出长头发和长胡须的手势,并指指学地。王小玩恍然大悟,高叫道:“你说上面有个白发人?”毛酋长不知所云,只瞠目楞瞪,并示意他别乱动,否则会翻船。王小玩回到茅蓬,和陈语砚边吃鱼边谈这件事。陈语砚兴奋地道:“小玩,那里会不会就是天魔岛?”王小玩也是满脸兴奋,搓手道:“是啊!你这么想要真是这样,那真是瞎猫撞着死老鼠。”
隔天,王小玩对毛酋长表示,对学习划怪船感兴趣,毛酋长看懂他的手势,即高兴的带他来到水边,亲自教他如何平衡船身,如何划动两桨。
王小玩一向没触过这些水中工夫,初时尚不熟悉,差点翻船数次,幸好毛酋长一直在旁帮忙。否则他全身上湿透,在冰天雪地下又生不了火,准是冻成冰条杆。
那毛酋长生性沉着,做事稳当,凡事一定认真周到,又有耐性他既答应教王小玩划船,就一定教道功德圆满,才会休息一下,王小玩一来感激他的热心,二来学会这功夫对自己有无上利益,遂也用心演习,第一天已学会六、七成。第二日已可自行划船,不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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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捡了个掌门当
第四天,他已迫不及待地要到那小岛探险,早上,他先一个人在水边划了一个多时辰,见土著们不注意下.让陈语砚先钻人船中藏好。那些土著见他连着几日,都在练习划船,自然谁也不会去在意他,均各人做各人的家事,而且毛酋长还带了一批人,出外打猎了。
王小玩认为机不可失,慢慢将船划离岸远一点,见没人呼叫,又划远一点,直至出了土著的视线外,才用力划船,快速前进。他人小力也小,划了一个多时辰,才接近那天毛酋长捕鱼的浮冰区。 玩心一起,使将船靠岸,叫陈语砚出来观玩一会。自是一番赞叹,传自她的口中,两人玩了好半响,拿浮冰练习跳远能力,从这块冰跳到那块冰,互相追逐,好不乐哉。幸好,王小玩心里还时时记着三老遗言,否则,恐怕跳到晚上,两个小鬼也不会累。
两人收拾好,再度上船,直往那小岛前进。那岛看来在眼前,着实不近。王小玩划得精疲力尽,接近日暮时才到河边。用过带来的鱼肉后,便和陈语砚合力将船拖到陆上,藏在雪堆中,做完记号,才计划往那边开始探险。陈语砚道:“小玩,这个岛比土著住的岛小得笋,咱们不如横越过去,这样也许比较快。”量王小玩拍手叫道:“好主意,趁没下雪.咱们快走,地下还有我们的脚做记号,回到原地并不难。”陈语砚微笑点头,遂立即起程上路。 两人走累了,便停下来打吨和吃东西,行行重行行,终于走到一片山壁下。王小玩见这片山壁居然是灰色的石壁,不由得瑁感诧异,奇道:“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竟会有不是冰块的石壁,你说奇怪不奇怪?”
陈语砚在海岛长大,较有常识.遂道:“可能是这里不受风吹,所以没结成冰。”王小玩也不管她说的对不对,即乱点其头,走上前去查看那石壁。看丁好半响,陈语砚忽然在另一端叫道“小玩快来,这里有字,是我们的字呢!”王小玩奔过去观看,见一处石壁上划了个四方匡,里头写了四行汉字,分别是“毁天谤地我独尊,李氏族辈人即杀,姓王之人请莫入,其余百姓皆自便。”
王小玩先是怔了一怔,随即勃然大怒,骂道:“为什么姓王的和姓李的不能进去?老子就他妈姓王,偏进去瞧瞧!”陈语碉笑道:“这一定是人家无聊写的,石壁又没门,怎么进去?”王小王怒道:“那个无聊鬼,写这种无聊宇,有种开个门放马过来?正说着伸脚往那方匡字用力一踢。说也奇怪,他这一蹬,那石壁陡然轰地一声,露出一个大洞.黑黑幽幽的洞口,端的是显出挑叼的姿态。
两个小孩觑了洞口半天,才定了定如打鼓的心跳。陈语砚生出恐惧,颤声道:“小玩,咱们还是别进去啦!太可怕了。”王小玩被她传染一分恐怖。但事到临头,焉可半途投降.咬了咬牙,沉道:“他妈的,人家已开门挑战,老子脚底抹油,这算那门子大爷,我进去逛逛,你在这里等我。”便往洞口走近。
陈语砚拉住他,道:“我们一起进去,我才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王小玩自己一颗心七上八下,却安慰道:“没关系,你即不姓李也不姓王,应该没危险。”
两人颤颤兢兢从洞口走人,只见里头幽幽昏昏,好象是条老长隧道。王小玩心道:“你娘哩,这什么鸟地方,神秘兮兮的。”
心里虽不断发毛,但推敲壁上的宇,只是姓李者既杀,姓王的人只是说别进来,并没说非杀不可,真要遇上情况,也许还有商量的余地,更何况里头的人,又怎知他老兄就是姓王?想到这点,胆子即粗,遂继续前进。
走完二十尺长的隧道,他们终于见到一圈亮光,奔前上看,不禁傻楞在原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跟睛。现在他们眼前的不是冰天雪地,而是绿草如茵,花木扶疏,流水溥石的景致,这叫他们如何相信?这下王小玩惊奇得连口头惮都忘了,只不由自主地牵着陈语砚走入这天外之地,两人在里头绕了一周,才回过神智,陈语砚第一句即道:“小玩,这里怎么没人?”王小玩撇嘴道:“你娘哩,你问我.我问鬼?”
顿了一下又道:“搞不好刻那无聊字的人,早已死了几百年了。”陈语砚点点头.道:“嗯!也有可能。”当即放心不少。两人坐在石头上休息一会儿,王小玩看到有树枝,吐了口气,笑道:“终于有可以点火的东西啦!他妈的,这几天跟毛酋长吃生肉,当野人,真倒尽了老于胃口。”即起身去拣树枝。陈语砚来帮他忙,才拣两根树枝,突见草中白影一晃,先是吓了老大跳,继而看清是只小白兔,不禁欢喜跳跃,叫道: “有小白兔呢!”王小玩喜道:“太好了。可以打打牙祭。”陈语砚放下树枝挺身在追那只兔子。
玉小玩见她转了弯,没人一棵大树后面,随即跟上来,想围住那兔子。但说也奇怪,才一眨眼工夫,不但兔子没影,连陈语砚也凭空消失,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纵声叫道:“语砚,语砚……”却那有人回应。
王小玩登时头皮发麻,全身发毛心道:‘他,他妈的,连个招呼都没有,就不见,这,这里难道有鬼?”想到有鬼,双脚象灌了铅似的,又沉又重地提不起。费了半天力气,才将大树周围一草一木,检查个仔细,也没半丝疑点,不由得更相信是鬼作怪了。这么一来,连王小玩大爷也忍不住簌簌发抖。但是怕归怕,朋友的义气还是要讲的,陈语砚既失踪迹,他怎能独自走,大不了陪她失踪。在原地绕了十来圈后,将心一横,道“语砚是我带来的,不能落下她,妈的,大丈夫死就死。”接着大声道:“喟!我不管你是什么魔鬼作怪,你自己说除了姓李,姓王的进来会找麻烦外,其他人可以自由出入,那,那姑娘可姓陈的,你怎可不讲信用?老子他妈才是姓王,你来找吧!快把那姑娘放了,否则我将你骂个臭烂。” 他话声才歇,那株大树突然发出沙哑的喋蝶喋怪笑。王小王时连退五、六步,吓得张口结舌。那株大树突发人言,道:“臭小于,果然有点胆识。” 它这一说话,王小玩稍定心神,又惊又怒地道:“他妈的,原来是你这老树精作怪,快将人放出来,否则老于连根铲了你这王八蛋。”说着手忙脚乱地将匕首握在手中。那株大树沙哑声朗笑,道:“要人吗?进来拿。”王小玩怒道:“你娘哩,进你的大鬼头。”
但那株大树却再也不尖声,四周又恢复原先的宁静。王小玩索性放开喉咙.对着大树臭骂起来,骂到哑了声,大树却毫无反应。这么一来,他电没辄了,只好回水边喝了点泉水,自己沉思道:“那老王八蛋说进来拿,难道进到树里?”思及此点,突然灵机—动,暗道:“难不成这树有玄机,哼!那么是人在搞鬼,不是鬼搞人罗!·他常在赌场鬼混,知道一些赌场设有暗门机关,所以立刻了解决窍。想到是人在树里作怪,登时怒气勃发,气呼呼的回到大树边,寻找机关暗门,偏生找了几圈,也没找着。大怒下,心道:,‘老子管它机关何处,这里头一定是中空的,哼!老子将它挖了洞,看他还能耍什么神秘?”握紧匕首,即开始动手。
这把匕首锋利无比,’不消几分钟,已挖了个洞,树里果如所料是中空的.而且深入地底,中同设有一根本棍,可能是用来出入用的。王小玩即抱住木棍往下溜,约莫滑了一分钟,双脚才踩到地。但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禁后悔没带根树枝下来燃火。
正自犹豫要不要上去拣树枝,左侧忽地火光一闪,随即隐没,心道:“你娘哩,你这样向本大爷挑战,老子还怕你不成。”
即往左侧造近,盘算对方若在黑暗中突袭!便先捅上几刀,他知道手中匕首锋利无比,信心大增!遂壮起胆走近。在黑暗中踉踉跄跄走了好一段路,心中连渐焦躁不耐,又走几步后,立住脚大骂道:“你娘哩,你弄什么玄虚,还不快现身与本大爷决一死战。” 对方没反应,不远处的山壁,却隆隆作响,发出一片白光。
原来却是现出一个洞门,里头银亮耀眼,白烟袅袅,竟是一个天然石室,四周上下全是透明的冰块,光线从天而降,照在冰上形成五色光束,互相挥映下,将石室变成一个琉璃净地。冰中的小孔不断冒上缕缕白烟,看似地热使然。但却并不将冰溶化。
这如仙境的景致,登时将王小玩满腔愤怒化为没有,他小心翼翼走人石室,深怕破坏了这宁静。等他走到石室中间时,前方突又冒出一道更强烈的白光,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道:“王小玩,你终于来啦!真是乖孩子。” 王小玩睁眼一看,只见光中有一条昏幽幽的人影,忍不住颤声道:“你是人还是怪?”那人影大笑道:“你说呢?”右手一挥强光立藏,现出一个白发须白袍的老人。王小玩灵光一闪,走前拜下道:“你是我太师父?”老人哈哈一笑,道:“不错,果然伶俐,你三个师父呢?怎么没陪你来,反让一个女娃儿陪你来?”
王小玩鼻头一酸,哽咽道:“他们已遭御风老道杀害,就是你师弟罗!”老人怔了一怔,摇头道:“唉!我急着练功,却忘了为他们卜算吉凶,唉!真是天意。”王小玩忽地想到一事,撇嘴问道:“太师父,当年你己算出我父母有难,你却见死不救,那算命有什么有用?” 老人正色道:“所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命数是可以改变的,端看人心一念之间。当年,我曾警告你父母不要急于赶往关中,而选走马嵬坡之路。他偏不听吾言,说我妖言惑众,这焉可怪罪于我?”王小玩倒抽一口气,叹道:“算了,反正十几年都过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天数是老早注定好的,怎么可以改变呢?”
老人笑道:“你父命中注定死于非命,倘若当日他听信吾言,不就可以逃过劫数,延长生命?”王小玩疑惑道:“那么算命先生说的话,难道都该相信?”老人摇头道:“非也,所谓福由心造,善恶均在一念之间。你父当年明知马嵬坡一带流寇出没,但他急于贪取关中诸宝物,又自负武将出身,乃不顾全家安危,冒险前行,乃罹此灾难。若他不自负又不贪心,必会考虑我的话,就可以逃过天数。”王小玩对这席话似懂非懂,半信半疑,开口道:“太师父,这非法之财,我是不会去拿的,但人家若双手捧上来的钱财,若不要是白不要。还有神啊!财运也是很重要的,比如我赌钱,向来只赢不输,这也不能说是非分之财。”略一停顿,道:“做人只要行得正,对得起自己和朋友,那赚赚钱应不算过份吧?”老人笑道:“当然不过份,若能一念为善,诚心感通天上,求富贵、长寿皆能求得,何况他。孩子,你以后一定要多帮助人多作善事,这样你才能大富大贵,多福多寿。”王小玩拍胸道:“太师父,这你大可放心啦!我一向行侠仗义,济弱扶贫的。”
老人点头含笑,心知这孩子前途无量,但尚须磨练,光说道理给他听,必定要打呵欠,不如让他自己去闯荡一番,自己了悟至理,才是最好的教导方法。遂道:“小玩,你过来!”王小玩不疑有他,举步向前,来到老人身边,只觉老人全身充满庄严慈蔼的光辉,不觉肃然起敬,不敢造次,正想开口问有何事,老人突伸指点了他全身诸穴。这下不由得他不楞在原地,两眼满是惊奇。 但一点也不害怕,他深信这样一个高洁的老人,不会来伤害自己。 果然,老人只是将他抱起,转往另一间石室,将他放在一张冰床上。并且慈祥地道:“你十几年来,并没好好用心练功;没有内气若遇高手,如何跟人敌对?”王小玩口唇微动,偏说不出话。 老人呵呵一笑,道:“你想说不能力敌,只要智取,是不是。
倘若遇上武功高又有智计的对手,那你只有任人宰割的价儿了。”
王小玩眨眨眼,心道:“这种人十万个也遇不上一个,真碰上了老子可以脚底抹油。”老人从怀中取出一盒金针,笑道:“点你穴,是要别乱动,免得金针渡气时,会走火入魔。’说着将王小玩皮裘脱掉,登时冷得他皮面发紫,心中叫苦连天。老人将金针飞快地插入他全身要穴,并且也躺在冰床上,将头顶对准王小玩的头颅,口道:“凝神专注,将气提到心口。” 话才说完,王小玩立即感到一边强大的吸力,传自老人头顶,将自己的头吸得牢牢。接着,一股热气从顶上百会穴传入,起先还因着单衣躺在冰上,冷得受不住,而现在感到挺舒服受用。接下来,热气越强,渐觉懊热。半刻钟后已热得血脉贲张混身仿佛要炸了开来。 不禁想开口求饶,但全身穴道虽已被热气冲开,却被金针定住,无论如何用劲,也开不了口。半晌后,热气虽不再传来,却留在他体内沸腾,王小玩甚是惊骇,心道:“糟之糕,老子的身滚开了。” 正自胡思乱想,顶间却传来凉气,渐渐转为阴冷,其后变成寒冻。一冰一热两股气均停在体内,并不相应,却到处游走,弄得他忽冷忽热苦不堪言。这期间,曾有数度支撑不住!而晕厥不醒人事,最后迷迷糊糊感到老人已起身,并为他拔出身上金针,将他扶坐起来。
神智稍清时,忽觉眼前的老人已变成另一个人,心中大惊。
正想开口呼叫,老人忽地使一掌拍上他膻中要穴,全身被这一震,登感麻痹,以为自己已受重伤。但片刻后,忽觉冷热已失,全身中充满调和的劲道,真妙不可言,知道是老人之功.遂睁眼一看。
怎知,一看之下,不禁张口惊叫,原来老人已不知去向,跳下床找寻,更是全身大震,生出一股寒意。本来这老人虽白发白须,却精气神足,宛如活神仙。这时全身已失光泽,萎靡不堪。
王小玩扶起他,颤声道:“太师父,你,你怎么啦?”老人吁气道:“我已将我数十年的功力渡了给你,已,已快归天了!”王小玩心头一酸,哭道:“你为什么这样笨,你可以只给一半嘛?”
老人摇头道:“我寿命已尽,留着苦修的功力只有浪费,我只有把它渡给有福气的人。”
说着勉强站起身,走到一个小柜前,将之打开,取出半本黄符历,遭:“小玩,这历书的来历,想必你三个师父己跟你说了,这事非同小可,你要甚重看待。将来,你若找到另外半本历书,必要持齐四十四日,育金刚经四十遍,以自己的血为黑,以得到高人的须发为笔,才能改动它。”王小玩奇道:“就这本书,我怎么改它?”
老人道:“你将书浸入乳汁中,记住要人乳,化掉书上的血字,然后写上咒文及历代祖先主考数字,天下就是你的。”接着便将咒文传给王小玩,又道:“这个秘密只能你一人知道。千万不可泄露。还有你得到全书,改好之后,要将书封于石盒,埋于泰山之顶,这样天下就永远太平了。你千万不可因自己的意气而将此书烧毁,如此做,天下会数百年大乱,这件事万万做不得。”
王小玩将书藏于怀中,道:“太师父,你放心,我会照着做的。”老人道:“小玩,你身怀半部历书,富贵祥云已笼罩你全身,必可平步青云。若在太平盛事,这也无可厚非,因为这是你的福报。但,但天下就要大乱,你千万要把持住善念,不可为利益,欲望所诱,丧失自己,迷失方向,知道吗?一定要为善。”
王小玩肯定地点头道:“太师父,你放心,好人坏人我还分得清,我绝不会与坏人为伍,一定大做善事,绝不害人。不过,人家若要害我,我可不会只挨打喔!”老人笑道:“这个当然,否则,我也不会将内力渡给你了。”老人又从柜中,取出一块五色斑斓的金牌,递给王小玩道:“从现在起,我将本掌门之位传你。
可惜我只能将内力给你,已不能传你武功。你可持这金牌,到终南山东面一座草芦,找到你大师伯,他叫虚云子,你可以叫他传你武功。他已尽得我的绝学,是本门最有智慧的人。” 王小玩急道:“我是一个小孩子,他怎会听的话?”老人正色道:“小玩,若要服众,并不在年纪大小,端看你的为人和能力,你要好好演习。本门一向团结,各个门人皆忠心耿耿,只因大乱,才各自逃也,这点你放心,凭你的内力和这面金牌,他们必会相信,你这掌门之位是我亲传,定会全力协助你。”
王小玩撇嘴道:“那御风老道却为何杀害师侄,这不就证明老的总要欺负小的。”老人叹道:“御风师弟早巳被逐出师门,他已自正门派,所以才会来杀害我三个徒儿。”王小玩睁大眼睛道:“原来如此,那他的徒弟可跟我不同师门了,不可以师兄弟相称了。”
老人奇道:“他的徒弟说起来也该是你的师叔伯,怎会与你师兄弟相称?”王小玩讪道:“他们都很年轻,顶多大我十来岁,这矮上一辈,总不是滋味嘛!”
老人呵呵一笑,道:“我那三个徒儿有正式收你为徒吗?”王小玩摇头道:“他们叫我学,我不愿意,就逃下山啦!每年才回恶鬼山看他们一次。”老人笑道:“那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王小玩大喜立即跪下磕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冬冬冬连磕了三个响头。老人本想扶他起来,却因使力引起一阵咳嗽,王小玩连忙替他拍背捶胸,甚是殷勤。老人略微一顿,续道:“那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虚云子便是你的大师兄,除了三痴外,我还有两个女徒儿,也就是你的师姊,她们一个叫吴翠羽,一个叫江青罗。”
王小玩双眉一挑,心道:“全是绿色的,谁娶了她们,八成有绿帽子戴。”忍不住嘴角泛出一丝笑意。老人当然不知他心里的瘪三念头,还道他高兴多了两个女靠山,遂遭:“你这两个师姊人虽不错,但脾气甚怪。”
“而且两人不怎么和洽,你可要小心对付,我十多年没见过她们,可不知她们现在怎样了。”王小玩笑道:“女人毛病就是多点,我会小心应付她们的。”
老人点点头,闭目调息急乱的内息。王小玩怕老人有什么不测,忙道:“师父,御风老道有六个徒儿,看来都是老实人,我能到这儿,全亏了他们。可是,他们为了追捕土著,全失了踪,我又不懂土话,问不出他们去了那里,这可怎么办?” 老人吁了口气,道:“御风师弟生性猜疑,能被他信任而收为徒人,必是本性纯朴,老实可靠的人。否则,他也不敢传他们武功了。”王小玩奇道:“为什么?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照这样说,他的徒儿应该和他一样啊!” 老人摇头笑道:“御风是个精细的人,他当年就是为了谋掌门之位,想毒杀我师父。他自己选徒儿当然格外小心,免得他们也会来害自己啊!所以依我想,他的徒弟必是人品正的好人。”
王小玩拍手道:“嘿!这老道当真狡猾,吴师兄果是一个好大侠,张师兄虽有点急功近利,但人也不错,地水风火四个师兄,又老实又不说话。嘿嘿!果然如此。那师父啊!我们得抉找出他们才行,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老人道:“不用担心,我养了一只雪猿,他找人有第一大本事,我叫他去找。”王小玩大是兴奋,叫道:“真的,在那里?”老人从怀中取出一根短笛,道:“你将真气提入丹田,用气将笛声传出他就会来。” 王小玩立即如法吹笛,笛声又响亮又绵长,远远传了出去。
老人道:“这雪猿非常乖巧懂事,而且内力雄厚,身手敏捷,是我从小教大的,也许他也可以传你一些招式喔!我死之后,你将他带在身边,他已经六十岁了,你要好好待他。”王小玩撇嘴道:“六十岁,那不是老可可了吗?那还走得动?” 老人笑道:“猿可活数百岁。六十岁的还算是小孩子呢!”王小玩正想再问,突然碰一声,眼前白影一晃,还没搞清怎么回事,背后要穴已被拿住,登时全身动弹不得,只大叫道:“喂是谁?”只听两声兽喘,身子已被凌空举起,睁眼一看,抓他的正是只一人半高的白毛大猿。老人粗声喝道:“小叮当!快放下掌门人,他是你的主人。”雪猿颇不乐意地将王小玩放下,拿着湛篮的双跟觑着,似乎对这新主人不怎么服气。
王小玩骂道:“你娘哩,你叫小叮当,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将本掌门抓住。”老人道:“小叮当,有几个中原人,在大岛上失了踪,你去找他们来这里。”
雪猿呜呜两声,飞身一窜,已出石室外。老人望了望王小玩,笑道:“小叮当自负得很,向来只听我的话,看来你不显点本领,他是不会服你的。”
王小玩撇嘴道:“他会认穴,看来本领比我高,我怎么打得过他,若使诡计,只怕他更不服气,那只好将他留在这里罗。反正他有办法生存。”老人开怀笑道:“你会不想用诡计收服它,可见你挺有见识,不错,若要人服气,一定要凭真本事,不可强压收服,很好,很好。不过,你真的对自己那么没信心,连只畜生都怕啦!”
被这一激,王小玩顿生斗志,气呼呼道:“好吧!大不了拚命一战,就怕伤了它不太好而已。老人笑道:“又何必伤它?”王小玩心念一动,喜道:“师父,你有法子教我?”老人点头道:“不错,一则以力,一则以智,它一定心服口服。”
王小玩怔道:“什么力啊智的?这些是什么东西?”老人转身又从柜中取出九个铁环。王小玩睁眼叫道:“九连环?这玩意儿能服它?”老人道:“不错,它虽聪明,偏生怎么学,也解不开这九连环。所以,对会解的人是很服气的,这叫智取。”
王小玩哈哈笑道:“这玩意儿我倒会。”接过铁环一下合一下分,玩得甚是俐落。老人喜道: “好极了,这下省了不少时间,我来教你一套掌,定可将它打败,这叫力敌。”王小玩喜孜孜拍手,笑道:“过瘾!过瘾!这一抓子仇,有得报啦!”老人运会气,恢复了一些精神,已可站起来,叫王小玩跟着比划招式。
比不三遍后,王小玩已记得七、八成。 老人道:“乖孩子,你的天资真可以与你大师兄虚云子不相上下,这套拳叫阴阳盈虚拳,共七十二招,顾其名思其义,着重在导阴阳之气,若练得纯熟,阴气阳气收发自如,则威力无穷。”接着要王小玩将拳招演熟,才教如何道气发拳,如何调运脉息真气。
这些道经顺气的学问,颇为复杂深奥,虽王小玩如此绝顶聪明之辈,仓促下,也只体会个四成深,其余的只好将口诀背熟日后慢慢参考。所幸,他已得老人数十年积修的深厚内力,弄懂得一些浅白诀窍,足可对付雪猿这种畜生了。老人兀自放心,道:“小玩,你三个痴师兄并没教你什么功夫,只把你训得身手比一般人敏捷。但真正的高手,光用这些是对付不了,你务必要将这些拳招练到收发自如,才能临危不惧。”
又将口诀解释一遍,要王小玩记牢。王小玩为了一举收服雪猿小叮当,学拳学得空前认真,三老怪若是见到了,只怕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人又学拳招,又讲口诀,足足花了大半天的时间。老人道:“好了,这会也该饿了,你去隔室将那陈娃儿放出来,咱们吃些果子充饥。”王小玩兴冲冲转往隔室,见陈语砚安然躺在一张木床上,显然被老人点了昏穴,兀自末醒,遂上前拍醒她,笑道:“什么都别问,跟我来!”拉着她就走。回到原地时,老人已拿出一大盘水果,笑道:“肚子饿了吧!”王小玩笑:“语砚这是我师父。”陈语砚尚自发呆,只道:“老前辈好!”王小玩得意道:“师父已将本门的掌门传给我了,这……你娘哩,师父咱们什么门啊!我连你怎么称呼都不知道哪?”老人点道:“咱们的门派叫乾坤门,在一百年前曾威震武林,只因出了几个逆徒,才会落到今天这般凋零。”
王小玩沉吟道:“乾坤门,名子倒气派的,本门主定会将本门重振声威,你老人家大可放心。”老人笑道:“好,为师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的,我的道号叫玄节子,人家叫我玄节上人,我的奉名叫李涛。”
王小玩大惊道:“你姓李,那,那,那壁上怎么刻姓李的进来必死的字?”玄节子叹道:“因为高祖李渊正是我的亲弟弟,他逆天而行,屠宰万人而称帝,我不齿他的作为,才如此写。不过写那p些字主要是想引你进来,并没有什么用。”王小玩大叫道:“你是高祖的哥哥,那不是几百岁了吗?”老人笑道:“我已一百五十岁了,就算即刻死了,也不算枉了。不过我还想见御风师弟几个徒弟。”陈语砚奇道: “老前辈,你好端的,怎么会死呢?我看你可以再活一百岁。”玄节子微笑道:“女娃儿,不但相貌长得甜,说话也甜得很。”陈语砚被逗得双颊飞红,忙低下头去。
王小玩却鼻头一酸,又惭愧又担忧,道:“师父本来可以再活一百岁,但他将神功渡给我,恐怕,恐怕……”玄节子呵呵笑道:“我本来只有九十五岁的寿命,因天下未能永宁祈求上天赐寿命,已延了数十年寿,又见到了你,脱下肩头重担,已没什么遗憾了。”
两个小孩不更事,见他如此胸襟豁达,遂也尽去忧伤,陪着他开开心心的吃水果。吃了一顿水果后,王小玩正哇啦啦大赞,没吃过这等香脆爽口的佳果。跟前又是白影一晃,原来是小叮当回来了。
陈语砚乍见白毛人猿,吓得尖声大叫,躲到玄节老人身后。
王小玩兴奋叫道:“吴师兄呢?”雪猿小叮当却不理他,两眼只看着水果。王小玩大怒,拿起九个铁球,先自己飞快的分分合合数次,然后丢给小叮当.喝道:“把他分开了才能吃。” ]小叮当见到他能解九连球,直惊得咧开大嘴,又见到他丢过来要自己解,登时如接熨手山竽般,又是吱吱乱叫,又是摇头摆手,最后乖乖靠边站!不敢再瞧水果。陈语砚见它苦着一张苦脸,可怜兮兮,忙道:“小玩给它一粒红果子好了,它挺听话的。” 也不等王小玩答应,便扔了一个水果给小叮当,初次见面之下,她可也没胆拿过去给它。王小玩对着雪猿又骂道:“你娘哩,它这叫听话,我问它都不应,只会吃、吃、吃。”小叮当虽佩服他能解九连环,但看他只有一丁点大,还如此凶狠吼骂,端的不服气.心念一动即从鼻中轻晒九声,表示不服气。王小玩大刺刺站了出来,摆摆手道:“不服气是不是?来,来,咱们较量一下” 小叮当立刻将果子塞入嘴里,兴冲冲跳到他跟前,又搔肋咧嘴地取笑对手矮小。 王小玩不等他取笑完,挥出左掌运上五成力,小叮当只觉眼前手形一眨,即被一掌拍在胸口。玄节老人数十年的神功.威力何其雷霆,只用五成已将内力颇厚的小叮当,震得倒飞出,“碰”
的摔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陈语砚又惊骇又高兴。叫道:“好棒,小玩,但你别打伤它。”玄节老人笑道:“小叮当功力雄厚,不会这样就受伤!它只是太吃惊罢了。”王小玩瞅着小叮当笑道:“还有让你更吃惊的,快起来!”话声未歇,小叮当的两手已象箭一样飞射过来,一把揪住他前胸衣襟,如此的动作,真令人傻眼。
王小玩不假思索仲指一弹,搓向小叮当膻中穴,逼得它悻悻然放下手,不断对着绕圈子跳动,身手跳脱灵便。玄节老人对王小玩能在一瞬间,伸指避敌,对他的快速反应,甚是敬佩。毕竟身手如此敏捷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除非经过严格的训练。他可不知王小玩能有如此身手,是在拚命之际练来的,因为三老怪对他下手实在没有轻重,他们功夫高出王小玩不知多少倍,能凭本事制服他们,实在是一件不简单的事。玄节老人满意笑道:“小玩,猿类的动作比人快上数倍,你要以静制动,不可先乱心念,心乱是自己的最大死敌。”王小玩经过这一提醒,登时对阴阳盈虚拳的诀语,又了悟不少。 .当下,将内力遍布全身,井判断雪猿一定会攻他背部,双手捏好拳诀,随时可发动攻势。果然,小叮当见他立住不动,挠了几圈后,即扑向他背后。 王小玩蓄势已久,背后一生风,立刻伏身,左手一摇.逼得小叮当闪向右侧。就在它闪拳的转眼间,王小玩已旋过身子,右手一挥,又打中了小叮当胸口,这一下力道不轻,小叮当又卧倒在地。
这时忽传来一阵叫好的人声,王小玩转头一看,赫然是篷头垢面的吴海国、张东阁等人,其他还有四个缩在一起的土著。王小玩不禁冲口叫道:“吴师兄、张师兄,哇哈,真是你们!”吴海国等人见他真情流露,甚是欢喜安慰,齐声道:“小玩!”
王小玩欢喜下,起步奔向他们,孰料,这一分神,小叮当已一把抓住他的大椎穴。如此转变,众人无不大惊,王小玩知道雪猿的下一步,是将自己提起,然后重重摔出去,立即奋力弯起双腿!身子平弓,反踏在小叮当双肩上。小叮当的手劲被这么一扭,稍稍放松,真气一发弹开它的手.顺势一溜,已发指连搓了它八下。 人猿的身体构造和人身相似,王小玩这大指,指指点中小叮当要穴,登时将它定在原地,傻头楞地地呜鸣直叫。王小玩拍拍雪猿,笑道:“服气了吧!” 小叮当垂头丧气,表示服气了。王小玩拍开它的闭穴,笑道:“这样才乖,去吃水果。”小叮当见他赦了自己,又给果子吃,立即咧嘴大笑,热呼呼毛绒绒地抱住王小玩表示亲热。王小玩推开它,笑道:“你乖乖听话,老子不会亏待你老人家,乖乖去吃水果。”小叮当即抱了一堆水果,跃出石室而去。吴诲国笑道:“师弟,想不到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武功变得这么好?”张东阁笺道:“你准是遇上奇缘了。”言下甚有艳羡之意!王小玩道: “那天你们到那里去了,可急死我了。”吴海国叹了口气道:“我们不熟地形,被那群土著困入冰洞中,还好藏身冰中.并不寒拎,抓到的这些土著,又在洞内抓到几只狐狸,才能维持到今天。” 王小玩骂道:“你娘哩,毛酋长他们的话我又听不懂。他们又没事人似的,也不曾想去搭救被抓的同伙。所以,我一直打听不到你们的消息。”张东阁道:“师弟,那白猿不是你叫来救我们的吗?你和它怎么打起来?”王小玩笑道:“它是我师父养的;我师父也就是御风老道的师兄,前任乾坤门掌门人。”
吴海国等人一听无不大惊,转头见玄节老人正目光炯炯地瞪着他们,即上前下拜道:“晚辈叩见前辈。”玄节老人道:“你们两个风雷剑已有八成火候,其余四个六阳剑阵已得六分精髓,这些都是我乾坤门的绝技,你们还称我前辈吗?”吴梅国等听他一言,即将自己的底细看透,更是骇异连忙收口道:“是,师伯!”玄节老人道:“你们师父虽被逐出师门,但他一直想重回乾坤门,今天我宣布让你们重回师门,也算了却他一桩心愿。”
吴海国等叩头拜谢。玄节老人道:“海国功夫扎实,只要一两年必能成为剑术宗师。东阁虽靠聪明,目前与海国旗鼓相当,但若不潜心修习内法,而且去除急躁的个性,那只能停在现状,无法再进一步了。” .吴海国两人谢过教诲,张东阁被指出毛病,不禁又惭愧起来,但对玄节老人所言,是心服口服的敬佩。玄节老人目光冷竣地扫过地水风火四人,沉声道:“六阳剑阵乃上应天象,下合地理的精华,所创出的剑阵,修练的人不但要熟悉阵法,苦练剑招,最主要还在于修心,心中欲念大多即无法得上乘境界,你们当地戾气,切记切记!”地水风火对老人所说,心中均不解深意,但还是叩头拜谢。玄节老人略顿一顿,吁了一口长气,道:“现今我已将数十年的内功修为传给小玩,连同掌门人之位也传给了他。
他是个官贵之人,将来必能光大我们,你们要竭尽扶助他。”
吴海国道:“既回乾坤门,必对掌门忠心效力,望师伯安心。”玄节老人微徽一笑,道:“有你这一句话,老夫即放下心中石。”
又从怀中取出三本书,道:“乾阳剑与坤阴剑是本门最微妙的剑法,海国已可同时修习,东阁半年内只适合习坤阴剑,等心念能大空明,才可习乾阳剑,否则会走火入魔,切忌急躁知道吗?”张东阁对老人殷切叮咛甚是感激,诚心道:“弟子知道,谢谢师伯。” 玄节老人续道:“另外六阳剑谱给地水风火人修练,希望你们功夫更进一层,以光大本门武术,这是老夫给你们的见面礼。”
吴海国等大喜,恭敬接过剑谱。玄节老人两跟甚重地看着吴海国,说道:“海国,小玩现在虽得我内力修为,但缺磨练.希望日后你好好监督诱导他,能兼兄父责。”吴海国跪下,指天为誓,道:“弟于必尊师伯交待,日后若违背尊言,必被天诛地灭。”他与老人相处时间虽短,但已被感化得衷心诚服,立誓为乾坤门出力。
玄节老人点了点头,道:“我要交待的事,均已说完,你们可向土人借船,划到东面不远的休息岛,那儿常有汉人船只前来向土人购买毛皮,你们可以搭他们的船回东土,几日海上风平浪静,你们赶快走吧!”吴海国道:“师伯不同我们回去?”
老人摇头笑道:“一个老朽之人,又何必回去呢?小玩你同我进来。”说着站起身,让王小玩扶着转入别室。王小玩扶着老人来到一个山洞中,有一堆干柴洞堆成一个圆圈,正中可被一人坐上。老人道:“扶我坐上去。”王小玩见他体力越来越虚,心中阵阵难过老人笑道:“你不用伤心,每个人均要走上死路,小玩.你要切记在心,等会我若断气,你不可大声哭泣,扰乱我的灵识,等我头冒白烟,冲天而去后,将柴点火,化了我的尸体,将灰烬洒入冰海中,我的后事即了,你好好去办大事吧!”王小玩哽嘲道:“是,师父!”老人道:“烧完我的尸首再告诉他们,免得乱我心神。”王小玩点了点头。玄节老人盘腿坐在柴堆中,定了会神,又道:“小玩;你吴师兄是个谨君子,你要好好向他学习。
张师兄是个好人,但求功甚急,你要想法收服他为本门效力。至于地水风火四人你可要提高警觉,他们戾气很重,你万万小心,免得遭害。你要记住有的人可以共患难共享福如吴师兄。有人不可共患难但可共享福的如张师兄,但最难防范的,就是可以共患难不可共享福的人,如地水风火四人。你要当掌门,对人不可不深入了解。”
王小玩从小在外混大,对人性自有一番见识.对老人的话深解于心,道:“师父放心,弟子会注意的。”玄节老人叹道:“万一地水风火叛变,而你又没找到你大师兄虚云子,你可以练阴剑来制他们的六阳剑阵,但这也要四个人,而且个个要有风雷剑的基础,才能打败他们,我现在给你六阴剑谱,你要妥善保存,不可先练知道吗?”王小玩道:“知道,我一定学会风雷剑,才练六阴剑。”
老人点头道:“这件事不可让他们知道,以防不必要的波折。”说着即从怀中取出六阴剑谱交给王小玩,对他微徽一笑,道:“时辰已到,我去了,你好自为之。”即闭目入定。王小玩见老人要走了,心头大急,本想放声大哭,但记着老人的交待,只好强行忍住,跪着怔怔注视着。
半响后,老人鼻息停止,面目安详,并无痛苦。
王小玩怕自己忍耐不住会哭出声,扰乱老人神识,即使磕头。磕了十来下,即见一股白烟从老人顶上面百会穴冒出,速快冲天而去,忍不住大叫道:“师父!”泪水朴朴簌簌流下,噤声哭了好一会儿,才拿出火捻起火,点着干柴。过不多时玄节老人的身体己没入火中,王小玩闻到一股异香发自火堆,老人修道有成,定是升天去了,遂又大磕其头,祝褥老人在天之灵好好保佑自己。
直到火堆化为灰烬,他才出洞,见吴海国等人正自兴冲冲研习得来的剑谱,心头一酸,硬咽道:“吴师兄!”张东阁见其眼眶红肿,已料到发生了什么事,不禁也是一阵黯然。吴海国问道:“掌门师弟,发生了什么事?”到了这时,王小玩才放声大哭道:“师父升天去了。”吴海国惊问其事实.王小玩抽抽噎噎地将老人过逝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遂到洞中叩拜一番,将老人骨灰包好,交给吴海国保管。王小玩这才惊问:“语砚呢?她怎么不见了?”张东阁道:“你和师伯进来良久,她等得心烦,刚好白猿进来,就拉她出去,想是在外头玩耍。”王小玩道:“那我们去找他们,即离开此地。”众人齐声称是,态度甚为恭敬。王小玩知道他们已视自己为掌门,所以如此,遂道:“各位师兄,我虽然做了掌门,但各位都是我的师兄,以后大家好来好去,不必这么有礼,等以后咱们乾坤门有了门面.再来讲究气派不迟,现在就这么样,我这掌门可不舒服,即刻就宣传退位。”
吴海国道:“掌门师弟虽随和,但门派若要振大,礼数是不可不求,应该如此才对。”
王小玩摇头道:“吴师兄说得不错,但那是人数众多才要有规矩,现在就只有咱们七个人,若许来求去,不是挺费事,以后你们个个是本门中兴之师,和我平来平去,也是应该的。”张东阁道:“掌门师弟说得也有道理,等我们收了徒众,再来制定门规;只要我们自己守的门规,也就可以令人心服口服了。”
王小玩笑道:“对啦,就是张师兄了解了,这门规也得先拟好,免得到时乱成一团,这件大事就劳张师兄去伤脑一下啦!”张东阁闻言大喜,忙不迭的道好。众人商议一定,即来到树洞外,见到白猿小叮当正背着陈语砚在树上飞纵,两个玩得甚是开心。
王小玩大声道:“语砚、小叮当你们快过来,我师父已经走啦!”两人闻言大惊,叟地来到他们跟前。吴海国将骨灰捧上,道:“师伯的遗体在此。”
陈语砚自己乍逢母丧,见又失去一个老前辈,忍不住流泪不止。小叮当却咧开嘴嚎啕大哭,跟着又垂屑顿足哭得好不伤心。
大家见它哭得忘形,忙躲到一旁去,怕被它发出的气力扫到。玩小玩沉吟道:“我只有一条船,顶多装四个人加上一个划船的也只有五个,咱们有八个人,还有四个土著,加上两人大的小叮当,算算有十五人多,这可怎么办?”吴海国道:“小叮当是带我们走冰块来的,不如我们还是走陆地回岛上,你和语砚连同东阁坐船回去,最好再带个士着,免得又引来误会。”王小玩道:“万一我们又分散了,那怎么办?”吴海国道:“小叮当既然找得到我们,必定找得到土著的村落,这也不用担心。”
王小玩对小叮当甚有信心,对陈语砚道:“别哭了,咱们去安慰小叮当,最好赶紧上路,免得拖久又遇上风雪。”两人起身去哄白猿.三个年纪都算小孩,不多时小叮当已收泪,并同意带吴海国等人去海边村落,会合王小玩等离开北海。众人来到水边,张东阁带着一个土著人钻人。
陈语砚对小叮当柔声道:“小叮当,你可要带吴师兄来喔,我们会等你的。”小叮当自信满满,咧嘴拍胸,表示定能办到,陈语砚这才人船。
王小玩坐进船洞,把好船桨,道:“我们大概一个时辰可回到村落,你要快点喔!”吴海国点头道:“放心!”王小玩将船驶开,从原路回去。他得玄节老人神功后,精气神足,划起船来象箭飞般快,不到一个小时,已回村落,”见毛酋长和一群土著正聚在岸边观望,见到他纷纷呼叫挥手。等他靠岸众人一拥面上,双手抱腰庆贺他安然归来。接着看到张东阁带着土人上岸,不禁纷纷变色,退到一旁。但看到他将士人放回,加上王小玩比手划脚,表示同是朋友,这才释然。王小玩拉着毛酋长进入茅蓬,又比又指地表示要借三条船,毛酋长偏生看不懂。
两人沟通良久,正有点眉目时,外面却人声大作。出外一看,原来是小叮当带着吴海国等人来了。
土著们似乎吃过小叮当的苦头,对它甚是恐惧,又持枪抓箭,却没一人敢上前攻击它。小叮当对他们睥睨而视,毫不放在眼中。王小玩喝开它,又同毛酋长比划。这毛酋长经小叮当一惊,智慧突开,知道对方的章思,表示愿意带他们去交易货物的休息岛,由毛酋长和一个土著连同王小玩划船,出发往休息岛。三条船破浪前进,横过一大片有浮冰的海面,才远远望见一个有绿色的小岛。毛酋长见王小玩居然能连划数小时船,而不累不苦,连连对他点头称赞。
又划了一个时辰,才到岸边,王小玩一眼看见有条大船正泊在码头,忍不住又叫又跳,大呼运气好。大家来到码头,打听到船主姓王,正是烟台来的远航船,更是欢喜雀跃,连忙求见,即被引入一间木屋中。不多时一个瘦小的中年人,出现在众人跟前,他看到求见的是中原人,不禁脸现讶异。
王小玩先开口笑道:“是王老板吧?”那人点头道:“你们是?”王小玩道:“我们被狂风给吹到附近的冰岛上正急得不得了,不想竟有中原的船到这里来,所以来和王老板打个商量。”
这姓王的是个十足的生意人,见是有求于自己,立刻端起架子,哈声道:“你们想搭我的船回去也可以,不过要付搭船钱。”
王小玩见他同意了,急道:“多少银子?”这王老板盘算半天,说道:“我看你们也挺可怜的,那一个二十两银子好了,这已经很便宜啦!”
张东阁怒道:“这叫便宜,我们雇条船也不过五、六十两银子!”王老板哼声道:“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到那儿花五十两雇船回去?”
吴海国本想息事宁人,照价给钱,但这当家作主的是王小玩,遂也不好开口,这王小玩天生最恨这些仗势欺人的小人,立刻将脸一拉,沉声道:“小叮当进来!”一直躲在屋侧不敢进来的大白猿,立即轰地一声破屋而入,这王老板乍见白猿,吓得差点摔倒,想夺门逃命.却被地水风火一掌推了回来,身子不住发抖,噤住声说不出话。
王小玩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下命令,它就会乖乖坐在一边,你看它的搭船钱要多少?”王老板生意做久了,改不掉积习,略顿一顿,颤声道:“统统半价,半价……”王小玩从怀中取出一百两,沉声道:“你是拿什么东西来向土人交换毛皮?”
王老板道:“拿盐巴和碗盆还有一些日常用品。”王小玩撇嘴道:“这种生意倒做得,用贱价货来换毛皮,回去以高价卖出,看来老于也可以来干这一行,有赚无赔。”王老板道:“可,可是这要担风险的,你们不就曾遭狂风?”王小玩骂道:“他奶奶的,你常年走船,早知道什么时侯风平浪静,别唬老子了。”
王老板这下只有苦着脸。王小玩喝道:“你船里还有多少货?”王老板道:“只剩下几箱而已。”王小玩道:“全给我取出来,老子全买了。”王老板居然还不死心,道:“那些我还可以换很多皮货的。”
王小玩伸指在他大椎穴一弹,沉声道:“你麻不麻啊?”王老板吓得魂差点飞了,连连点头。王小玩道:“我已弹中你的要害,除非我替你导气,否则三个月后,你就毛孔流血而死。”
王老板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直磕头,衰求道:“我免费送各位高人回去,你,你,呃小大侠求求你饶了我吧。”王小玩笑道:“什么小大侠,那些货在中原,花银子可以买一整箱,你竟敢如此欺负那些土人,还不将存货搬出来!”王老板道:“是,是,我去搬。”
王小玩道:“这一百两你拿去,我们也不白搭你的船。等我安全回到烟台,我自会替你导气。”王老板看着银子,心想不拿白不拿,送收入怀中,说道:“小大侠,你可真的回烟台后饶我一命。”
王小玩点了点头,对地水两人道:“请两位师兄看着他卸货,免得他要诈坑我的银子。”地水两人嗯了一声,推了王老板出木屋。这时吴海国才开口道:“师弟,我们学武的最忌以武技压人,你这样玩闹,以后万不可再犯。”王小玩只是笑着点点着,并不回答。
张东阁却道:“大师兄,对付那种人原该如此,何况我们又不是强搭霸王船。”吴海国皱了皱眉,欲言又休,只叹了口气。
王小玩笑道:“我们去跟毛酋长道别吧!”众人到了屋外,见毛酋长正等着他们。王小玩将他拉到大船边,指着一箱卸下来的盐,表示送给他们。
毛酋长大喜频频道谢。大船上卸下十来箱日用品,毛酋长等人如获至宝地飞眉眼笑,表示这些货他们打十年狐狸也换不到。
王小玩怒瞪着王老板一眼,喝道:“帮他们将货装到小船上。”王老板命握人手,只好乖乖听话。众人休息了一会儿,货才装好,毛酋长过来依依不舍附话别一番.大家这才上了大船。
王老板怕拖一日自己没命一日,立刻扬帆启程。船果如玄节老人所言,连航十日均风平浪静,安然地回到烟台,众人在甲板上,望着烟台热闹的码头,均欢喜欲狂,好象遇死重生般大声欢呼,王小玩意思意思地又弹了王老板一下,大家才下船上岸。张东阁大声道:“能踏到中土,见到中原人真好,我还以为我这一辈子也回不来了呢!”
王小玩吁了口气,笑道:“这么久没吃山珍海味,他奶奶的,咱们先去打牙祭再说。”遂领着众人住店投宿,并摆了桌酒筵大吃大喝一番。直到隔日下午,王小玩和陈语砚才去府衙找扬英风,双方自有话聊。杨英风见陈语砚愿意跟王小玩浪迹天捱,也没什么话说,只郑重嘱咐一些话。王小玩见夜深了,遂道:“杨捕头,我们该走了,我师兄等我们呢,对了,我想买几匹好马,不知去那儿弄,你告诉我一声。”扬英风道:“你要多少匹?”王小玩道: “至少六匹,最好七匹,选匹小的给语砚骑,杨英风笑道:“小的跑不了远,明天中午你到府衙找我,我带你去牵。”
王小玩大喜谢过,和陈语砚去马槽牵王儿,爷儿俩分别良久,自是一路亲亲热热回到客栈。次日,王小玩依时去找扬英风,两人到了马市,杨英风甚会选马,挑了七匹好马.其中有匹颇为俊俏的母马,体型虽小脚力甚好,是为陈语砚选的。王小玩欢欢喜喜地付了钱,才和杨英风道别。回到客栈后,吴海国等人已在店外等他,见他原来是去买马,均自高兴。张东阁道:“掌门师弟,咱们这会儿往那儿去呢?”王小玩道:“去长安我有一些兄弟在长安,去找他们入乾坤。然后,咱买栋大宅,这才能重开门户啊!”众人同意后,遂跨上马,离开烟台。陈语砚不会骑马,先和王小玩同骑,那匹母与由他师兄牵着。
数日后,平安无事回到长安。王小玩看到长安的城墙,忍不住就打心眼笑出来,他先带众人转往东街的小庙。
那儿是他和小猴儿们的住处,还没进庙门,他即大呼道:“兄弟们,王老大回来罗!”不料.里头却没人相应,不禁怔怔,进到庙里,更是惊诧。原来里面凌乱不堪,显然多日无人打扫。
王小玩担忧道:“槽了,小猴儿他们一定出事了!”吴海国道:“也许他们出去玩也说不定!”王小玩摇头道:“不会的,平常假如大伙出动,一定有人留着看家。”张东阁道:“你们有仇家吗?”王小玩一下想起被自己整得惨兮兮的罗明,怒气一发,骂道:“一定是这小子,趁我不在欺负小猴儿他们。”
发足便奔,差点和堵在门口的小叮当撞个满怀。这几日他们骑马,小叮当在后头又蹦又跳,正累得懒跨跨坐在门槛上休息。
王小玩见状,即道:“小叮当,你留在这儿看门。”小叮当对这道命令甚是满意,立刻坐到门边打呼。王小玩又往外飞奔出动。他一路冲到直西街的大明赌坊,正想进门,却一怔楞在原地,原来大明赌坊几间木屋,已被拆得只剩支架。这下,连他都糊涂了,罗明在长安甚有来头,背后有大流氓撑腰,只有他王小玩才敢捋虎须,又有谁如此大胆呢?这时吴海国已到背后,忙问道:“师弟,怎么样?”王小玩搔头道:“奇哉怪也,这到底怎么回事?”众人只好在街上乱绕,但也找不到半个熟人和半点端倪。
刚好看到一所宅院张贴吉屋出租红纸条,商谇下决定先租下住处,几个找来房主,看过后,甚觉满章,和房主议好价钱,当下就订了下来。
王小玩拿了一笔钱,叫地水风火去办些家用品,并接来小叮当。张东阁见他满脸焦虑,安慰道:“师弟,你也不用太担心,咱们可以慢慢打听,总会有个水落石出。”但接下来数日,他们几乎找遍了整个长安城,还是不见小猴儿他们的踪影,遂提议到城外找寻。
这一日王小玩骑着王儿,独自落落寡欢地在护城河边慢行。
忽地,他眼睛一亮,见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正贴着城墙慢慢向里溜。王小玩心头大喜,拔马靠近:“二六子,是你!”那小孩吓得差点滚人河中,即自搞清是王小玩,惊叫一声“老大!”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王小玩跳下马,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找不到你们?”
二六于硬咽道:“你走后没几天,皇宫里派出御林军,在街上抓一些跑江湖的,连赌坊也查封,除了有红包打点的大(妓院),其余都被条子封上,里头的花姑娘不是逼回家,就去干活,要不然就是送给一些大官作奴婢。小猴儿还去打听消息,说是告示贴出来,什么宰相李林甫请了圣旨,要清除为害的垃圾,以清京畿重地的秩序。本来以为官兵只抓那些赌坊妓院,没想到接下来就抓流氓,连同乞丐都抓,下来就是我们。”
王小玩悚道:“有给抓走没?”二六子续道:“有啊!昨晚上,我们十几个聚在家里,忽然冲进来,我和三七仔、别十滚到神象后,才没被抓走。小猴儿因为大叫大骂被打了两次,说要送他进宫当太监,呜呜!老天!你说这怎么办?”王小玩愤愤骂道:“该死的李林甫,老子非找他晦气不可!那你们怎么进出来的?”
二六子哭道:“我吓死了,当夜等官兵一走,就叫三个一起溜出城。还好身上有几两银子,可以向民家换饭吃,人们说官兵已搜到城外,只好躲在山洞里,靠野果子渡日。
十鬼生病了,发烧呢!我怕他会死,所以才冒险想溜进城抓药。”
王小玩急道:“快带我去见他。”拉了二六子上马,往外跑。两人到了隐密的小山洞.接了三七仔和别十鬼,便急赶往城内的住宅。吴海国看了病人好一会儿,皱眉道:“他已发了天烧?”二六子道:“总有三、四天了。”吴海国沉吟道:“现在抓药看医已经救不了他,只有……”王小玩急道:“师兄,只有怎样,你快救他!”吴海国点头遭:“只有用内力逼退病热.这样他的内腑和神智才会清。”王小玩急得团团转,道:“糟!这头顶对头顶的诀窍,师父又没教我,这可怎么办。
张东阁微笑道:“师弟别急,这法子我和大师兄都会,你先出去,千万不可在外头吵闹,免得扰乱大师兄行功。”王小玩大喜,忙叫二六子和三七仔出房。陈语砚见来了两个年纪相仿的朋友,就过来打招呼,通了姓名后,不禁奇道:“为什么你们以数字为名呢?”
王小玩道:“大伙儿都是没名没姓的孤儿,只有掷骰子取名啦,他得了二六两字,就叫二六子啦!另外还有小五鬼、双七炮、十三子、双么佬、五四子、六三包子、小筷子。”陈语砚甚觉有趣,笑道:“小筷子又那是数字啦!”三七仔笑道:“他得了两个二,是双双的意思,但那是女孩名字,老大说筷子是一双,就叫他小筷子了。”陈语砚忍不住笑出声来。王小玩甚是忧虑,道:“这别十鬼真是别十运,男人不生病.偏他病得稀哩哗啦!”三七仔年纪最小只有十二岁.也较不懂忧愁,依然兴致盎然对陈语砚道:“我们这一群只有老大有名有姓,再来就是小猴儿原本有这个名,其余全是骰子掷出来的呢!”
四个人又聊了良久,才见张东阁出来。王小玩忙问:“张师兄,怎么样?”张东阁笑道:“大师兄内功深厚,岂有救不成的,烧已经退了,人也恢复清醒了。”王小玩等人又惊又喜,忙入房去。那吴海国正和病人说话,大家一见面,自是叽叽喳喳一番。
谈了一会后,王小玩灵机一动,便道:“吴师兄,我叫二六子三人入乾坤门,拜你为师好不好?”吴诲国正自踌躇。
三七仔和二六子已乖巧的跪下磕头,口称“师父!”连床上的别十鬼也使力跳下床,一起陪着磕头,他们见吴诲国有本领以内力治病,甚是心悦诚服。吴海国点头道:“要做我的徒弟可以,但我管教非常严格,你们仔细考虑了。”三个小孩那知天高地厚,为了学本领,均没口子答应守规矩。吴海国道:“好,那明天我便开香案正式收你们为徙,以后你们对小玩不可称老大,要称掌门师叔,知道了吗?”
三个小孩一起答应,心想掌门师叔和老大之间,不过换了名字而已。王小玩大是开心,暗道:“这下我可不愁凑不足四人练六阴剑阵了。”口里道:“吴师兄的风雷剑非常厉害,你们可跟师父好好练功喔。”三小个孩兴致勃勃地答应。在王小玩内心里,还是觉得旧日小伙伴,较为可靠,毕竟他对这些小孩个个了如指掌,知冷知热,怎会不相信?隔日,吴晦国果然备下香案,请王小玩主持仪式,隆重庄严地收了二六子三人为徒。
即日起就传授初步功夫,要他们内外兼修,三个小孩虽不似王小玩这般聪明绝顶,但也算有中庸之材,恰如吴晦国本人的资质,所以做师父的对徒弟还是满意。
王小玩曾私下对二六子等人说明,要他们下决心习武,才能办大事,大家朋友一场不可不讲义气等等。所以二六子三人听老大兼掌门师叔如此吩咐,真所谓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怎敢怠慢师父交下来的功课,一个个收起玩心,用功习武。
那张东阁见吴海国有了三个伶俐徒弟服侍,甚是欣羡,即对王小玩抱怨道:“师弟,你应该分个给我才是,难不成你认我不及吴师兄?”
王小玩笑道:“所谓长幼有序嘛!先来的先拜大师兄,再的就拜你啦!我十几个兄弟个个聪明灵活,包管你能收好徒弟,现在,只有你才有空教我风雷剑啦!否则你们全教徒弟去,那我跟谁学?”
张东阁闻言大喜,立刻拉着王小玩到后院中练剑。一个是急躁性,一个是伉多性,两人一下子将一百零八招的剑法练过半数,幸好王小玩已有深厚内功,又学过阴阳盈虚拳,加之绝顶聪明,否则不但消化不良.恐怕还走水人魔,张东阁顿一顿,忽觉自己太心急,反而对王小玩不好,苦着脸道:“师弟,咱们练得太多啦!当初我学这剑招花了十个月才练一半,在这之前,我已习剑十年。”
“这,你又没练过剑,怎可一下学风雷剑。”王小玩笑道:“放心,我跟别人不一样,待我这些练熟了,再继续教吧!现在咱们俩去外买溜达溜达。”张东阁想到王小玩有深厚的内功,当即放心,两人连袂上街去逛荡。溜街一向是王小玩最乐意的一件事,以前他除了刮风下雨,每天必会带着众兄弟逛街,一来兜风,二来找机会发财。
今日无从前雄风,但逛街的乐趣依然在,他发现长安城中的摊贩全被集中到东城门一带,遂和张东阁上前去。不但饱食小店,还买了些用品,找人送回住宅,并且绕灞桥上看风景。
张东阁看到一堆王孙贵人,纷纷在城外溜马,不禁羡道:“我们忘了骑马出来逛。”王小玩撇嘴道:“那些缸仔一向只许自己拉风,不准别人游玩,咱们一骑马去溜,保证不用三分钟,就会有人来找麻烦,想在长安混就别得罪他们,走,两脚一样可以溜。”张东阁一面咕哝道:“这些人怎么如此不讲理?”一面跟着王小玩往东郊走。两人来到一片桃花林前,张东阁看盛开如伞的桃花,脱口道:“真是春色十分,美景美景。”
王小玩笑道:“每年这里桃花一开,皇帝老儿也来赏花,还带着他的宝贝杨贵妃,那时候啊,哼哼!从城门口就开始排御林军站岗,东郊整个封锁,一只蚂蚁也跑不进去。”张东阁笑道:“皇帝是天子,当然有派头啦!”王小玩心中一动,暗遭:“你娘哩,当皇帝这么拉风,倒好玩得很。”但羡慕归羡慕,毕竟他对黄符历的神效,还是不怎么相信,何况另外半部历书,就在当今皇帝手中,他又怎么见到?甚至得到?两人信步鲩人桃林中,这片花林颇为广大,走了半晌还走不到终点。张东阁吁了口气道:“咱们坐坐,闻闻花香,也是一大享受。”王小玩笑道:“躺着才享受呢!”找了块干坦的地方.便躺上地。午后的阳光,透过花枝酒下,点点射在身上,甚是舒服享受。两人这一躺下,不知不觉就和周公大打交道,不多时就应道去参加周公宴了。
第九章 初露锋芒
也不知睡了多久,王小玩耳中忽闻细微的打斗声,他搔搔耳朵,翻了个身,继续沉睡,身旁的张东阁却整个人跳了起来,兀自梦未醒,迷迷糊糊道:“师弟,好象有人在打架呢?”这一句话如盆冷水,王小玩登时清醒,跳起身,道:“真的!咱们快去看。”
看热闹是他的爱好,尤其打架更是热闹中之上品戏,焉可错过?两人辨出打斗声,传自桃林深处,忙飞奔过去。奔了一段路后,张东阁忽然拉住王小玩,纵上桃树掩藏.因为他发现那群人,已越打越靠近。
两人从花丛间看到十来个黑衣人,正激烈围攻一个贵公子,那公子身旁身旁几个伴当,正殊死作战。王小玩见那贵公子虽面临极大危险,却仍镇静出招对敌,忽觉此人有点眼熟,但贪着看打架,也不及思索在何处见过。
不多时,几声惨呼传来,贵公子的伴当又两个倒地毙命,现在他身旁只剩下三个武功较行的人保护。王小玩急着推了推张东阁,想下去助一臂之力。张东阁却拉住他,低声道:“又不关我们的事,别乱惹麻烦,这黑衣人好象是有组织的杀手,咱们可不能乱来。”
王小玩气急道:“难道要见死不救?”张东阁面现难色,支吾道:“若是每椿这类事都管,只怕神仙也应付不过来。”王小玩道:“看不见的那谈也别谈,眼前却只有这件。”他两人只顾商量要不要救人,却没听见下面的打斗一停止,待得惊觉,只听藏着的树下有人粗声道:“什么人躲在上面?”往下一看,更是骇异,原来那贵公子已受伤被擒,而十几个黑衣人已团团围在树下。张东阁急道:“糟他们发现我们了。”
二个黑前人嘿嘿冷笑:“你们来陪着上黄泉路,也不算多。”
王小玩怒道:“我们是来送你们上路的。”跟着又喝道:“张师兄怕麻烦就要一个不留。”张东阁咬了咬牙,叫道“正是!”挺剑和王小玩一起跳人人群中。张东阁立章杀尽黑衣人,一下手就是风雷剑的“风起云涌”,风雷剑威猛不可挡.一个轻敌过甚的杀手如何能敌,剑招有三式,一个起落间,三个黑衣人登时剑中要害,吭也不及吭,已翻眼倒地。
如此一来,其余的黑衣人立刻耸动,人人提高警觉,奋力攻向张东阁。王小玩见风雷剑如此厉害,喜得心痒难合,拿出靴里匕首,也捏成剑诀,冲人战圈。
本来使用匕首要剑招,是颇为荒唐的事,但一来这匕首是把削金断玉的宝贝,二来他人矮小使用长剑,反不及短刃俐落。他才冲入战场,立刻当当数声,有几个黑衣人的兵器已被他斩断,其中一个还被带有劲风的剑头刺中肺腑,也是倒地哀嚎数声而毙。
王小玩见到生平第一次凭本事加运气,能了结一个武功高手,登时精神大振,越战越勇.他身手敏捷,反应神速,在五、六个围攻他的黑衣人中,跳来蹦去,东一晃西一闪,搞得敌人头昏跟花,不多时又有一个被他刺死。这时,张东阁忽然叫道:“师弟,你的招式是对,但力道捏拿不准,收时三分,放时七分,这样才能将风雷剑的威力发挥出来。”他又杀了四名黑衣人,眼前只有三个武功较高的对手,遂能分心指示王小玩。
偏生王小玩不解所云,急道:“什么三分、七分,这我可不懂。”张东阁唰唰唰连出三剑,逼退敌手,才有空道:“你吸一口气分成十份,先吐三分,再吐七份,如此计算,内力要提上丹田,随着出剑收剑用劲,将劲气透入剑类,知道吗?哎哟!”王小玩听他惊叫,以为他分心教自己用招,而受了伤,忙道:“怎么啦?”张东阁急道:“你手中怎么没有剑?”原来他终于看清楚工小玩用的,只是一把短匕首,登时大急。王小玩笑道:“这把合用得很。”手劲一转,依张东阁所教之法试招。他身上所得神功,是玄节老人后数十年所精修的至极圆融神功,只是几招,内力已能随机而发,竟比张东阁所发的威力厉害。只听唰唰数声,六个黑衣人已躺下半数。这时一个围攻张东阁的黑衣人,左右一张望,纵身飞开,抓起那贵公于,沉声道:“点子厉害快走!”王小玩大急,挺身扑上一个黑衣人,也是一刀了结。张东阁发足狂迫叫遭:“剩四个,不能让他们跑了。”
他深怕留下祸根,日后遗患无穷,所以拼命追敌。王小玩身手虽好,内力也足,偏生没练过轻功法门,怎么跑也跑不赢人家,心中一急,从怀中拿出叫唤小叮当的短笛,暗道:“他奶奶的,小叮当一定在家里打歪流口水,姑且一试了。”
使出吃奶的方道,将笛声远运送出。双方一前一后,追到桃花林边缘,有两个黑衣人留下来截住张东阁,又是一场血战。另外两个挟着那贵公子继续飞跑,王小玩大叫大嚷,继续追敌。不一会儿,那两个黑衣人已逃出林外,窜入一辆马车中,马夫一拨,两匹骏马嘶鸣一声,四蹄一跨,已冲向南面路上。
王小玩捶胸顿足,破口大骂,足足骂了三分钟,那马车不见影了。蓦然间,眼前白影一闪,小叮当咧开嘴,唔唔直蹦到他眼前,王小玩喝道:“你这拚弹鬼(懒惰),现在才来都跑了。”小叮当指着地上的轮印,呜呜表示可以追得上。小玩大喜,跨上它双肩,威风八面的下令道:“小叮当!听令快迫敌去!”
小叮当两手两脚犹如机动轮,皇地一声,已飞出一丈远,比轻功好手快上几倍,两人就这之没来没脑直追上去。直追了不远,发现那辆马车停在路旁,近前探看,已查无人迹。王小玩一颗心往下直沉,暗:“乖乖隆的东,韭菜妙大葱,还是让龟孙子跑了。你娘哩.仙人板板,活人傻傻。”小叮当找人有第一本领,它在草丛中嗅了一下,抓了抓泥土,即指着草丛深处咧笑:“王小玩想也没想即钻人草丛中,两人穿过草地,即到片林边,隐隐听到有人谈话的声音。王小玩示意小叮当别出声,他手轻脚轻的靠上前。
直到二十尺外发现那两个黑衣人,将那贵公子绑在竹上,双方正在谈判。王小玩藏身一个土穴中,凝神听他们谈话内容。只听那贵公子沉声道:“无论你们如何威逼,本官绝不答应你们提出这种要求,想来是寿王派来的。”那黑衣人冷笑道:“太子殿下,你想安然登上帝位,最好就乖乖交出左右的金牌,否则干白命丧以此地.不是天大的损失。”贵公子道:“左右内宰护卫东宫,我交出金牌,就等于交出性命,别在妄想了,不如带我去见寿王,让我跟他谈。”黑衣人嘿嘿两声,笑道:“你当我们是奴才,会听你差遣吗?”另一个黑衣人突发言道:“他也富贵惯了,不知江湖规矩,给他点苦头吃吃吧,不用半分钟,他一定忙着答应我们去取金牌。”那贵公子对这些话,—点不俱,只怒哼一声,将脸别开。
那王小玩这时才看清他的长相,脑中轰然一响,暗道:“你娘哩,这不是那个缸仔吗?”原来这人正是他前些时回恶鬼山,所遇到的穆子亨。王小玩抓抓脑袋,兀自不解,想遭:“他不是性木吗?怎又是太子殿下啦?哎哟!木子亭,木加子就是李,那就是李亨,当今皇太子正是李亨也。嘿!这小于竟用假名来同老子交朋友,那我可不跟他讲义气了,先让他吃点苦头,再去救他也不白费一场交往啦?哼!我王小玩一向不计较别人对不起我,我可不能对不起别人。”但嘴上说不计较,,心里却挺乐意看李亨吃苦头。
那黑衣人伸指在李亨身上一弹,李亨登时全身绷紧,面容痛苦屈扭,最后忍不住呻吟出声。
黑衣人大笑道:“殿下,你何尝吃过这种苦,还是答应了爽快。”但李亨虽出身贵族,偏个性倔强,宁死不屈。王小玩见他痛苦得全身簌簌直抖。
却不出声求饶,不禁有点佩服,心道:“这缸仔果然不同凡响,只比我稍逊半筹。”虽觉此言未必为实,但且不管他那么多。
当下悄悄指指示小叮当去偷袭那坐在一旁的黑衣人,然后,自己也慢慢爬行靠近。才一眨间,即听那黑衣人失声惨呼,原来小叮当已神魂般溜到他身后,一把抓住他的大榷穴,令他动弹不得。另一个黑衣人吓得面呈土色,还是抢上前,想救下同伴。
小叮当抓到人玩耍,立即蹦开,那黑衣人连忙追逐它。小玩心念一动还是掩身土堆中,小叮当纵身来到他眼前,那黑衣人也迫上来,挺起双茅攻向小叮当,才一抬,突觉背心一凉,已一命呜呼。
原来,他两跟只盯着白猿和同伴,浑不知王小玩正等着偷袭他。王小玩喝道:“小叮当!将这家伙抓好!”转过身去为李亨解穴除苦,并解了他的束缚,口道:“小木子,你还记得孝子吧。”
随口就替人家另取一名。
李亨定了定神,惊喜道:“是你!王小玩!王小玩撇嘴道:“是呵!原来皇帝是你老爸,看来咱们也不能有什么交情,这黑衣鬼就送给你做纪念吧!”
将那黑衣人点了八大穴,又加上五花夫绑,一把推给李亨掉头就走。李亨急道:“王兄,请留步!”王小玩回头道:“不留步,我师兄还在挑花林斗两个恶鬼,我得去看看才行。”依然前往直走。
李亨叫道:“我陪你一起去。”说着勉强跛足前行,他脚上被划中一刀,不便于行。王小玩转身见状,心里道:“他娘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口道:“小叮当,将那黑衣人抓到马车上,对了连小木子一起背着。”小叮当哼了两声,虽不乐意也只能听命照办。
三人回到马车上,立即掉头奔回桃林,回到原处,只见林中多了两具黑衣人的的尸体,却不见张东阁,想来他杀了对手后找不着王小玩,自己离去了。王小玩赞道:“张师兄的武功确实了得,有得顶!”李亨谢道:“若不是你们相教,我可能要遭不测了。”王小玩笑道:“是啊!以后不要随便乱逛了!你瞧你爸爸出门有多气派,谁敢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头上拔毛?”
李亨道:“那样出一次出门,有多劳民伤财,我真羡慕你能如此自由自在。”说着连连叹息。王小玩笑道:“那也容易啊!请几位武林高手来当保镖,这样不就安全了。“李亨道:“我今天带的全是御林军的好手,可惜钟将军为我殉身了。”王小玩心念一动,道:“小木子,你是太子殿下,可以封人为官吧!”
李亨笑道:“你想推举人材给我吗?”王小玩挑挑双眉,道:“算了,当官就是当奴才,我宁可跟你当朋友,平起平坐多舒服,才不要给你磕头呢。”李亨笑道:“太子就不能交个朋友吗?我一直就有这个心愿,小玩,你不愿意吗?”。问得很慎重,诚恳无比。
王小玩搔搔头,道:“做朋友可以,磕头我可不干。”李亨笑道:“你可以见了我不磕头,就我做了皇帝,你还是我的朋友。”
王小玩喜道:“那时也不用磕头?”李亨镇重地点点头,道:“我今天能活命,才会有今后.这份恩情我记着,一定不会忘怀?”
王小玩甚是高兴,感到拣了个大便宜,笑道:“那好!我们还是做朋友,可是,我得回去了。”李亨道:“你住城内?”王小玩道:“我住法华街红门宅,我几个师兄武功都好得很,可惜,他们是江湖大都不愿做官,否则就去做你的保镖,我保证你太平无事?”李亨道:“哦!他们叫什么名字?”王小玩一一说了,还将二六子三人也一起报上,并将乾坤门欲重振门庭的事大略叙述一遍。
李亨点点头,沉吟道:“他们不愿做官,你呢?”王小玩闻言大笑道:“我已经做过了,还很威风的。”李亨惊问此事。王小玩也不隐瞒,将上次冒充太子手下郎将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个天花乱堕精彩绝伦,不过,当然将黄符历的事掩藏,连三老痛骂李渊的话,也改成称赞的语句。李亨笑滇:“喔!原来你如此胆大包天啊!”
王小玩瞠目道:“难道你要办我?”李亨摆头道:“其实,这件事论起来,你功多于过,只有记功,焉能论过。”王小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小木子,你这样才够朋友,不过,我得走了,我叫你小木子,你不生气吧!”李亨道:“朋友间的称呼,应该亲热有趣,那才好玩是不是?”王小玩大笑道:“好极了,小木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说完即带着小叮当打道回府。
王小玩走至半途,即遇到吴海国和张东阁带着地水风火骑马赶来,一见他都松了一口气。吴海国道:“你没事就好,回去再说。”遂转道回家。回到家还设进门,王小玩就哇啦啦大吹法螺,将救出李亨的事大吹了一番。吴海国听他将黑衣人消灭尽,重重地吁了口气,道:“师弟,宫庭内力争权夺利,惨烈的斗争是常有的事,其险狠毒辣恐怕比江湖人更险恶,我们千万不要卷入其中,这是自找麻烦。今天黑衣人还好没留活口,不然我们就会被认为是太子的人,而有麻烦。”
但说来也奇怪,那天夜里他们突破二十多个黑衣人的夜袭,所来者武功很好,若不是他们拼命退敌,只怕连这间租来的房子也会被焚个干净。
吴海国为之担忧不已,张东阁则拼命思索着怎么暴露了行踪,最后推定是有个幕后人走掉,他一直没有现身,王小玩才漏掉了。
起先还希望黑衣人知难而退,不会再来找麻烦。不料,当天夜里又遭到更大的突袭,众人除了王小玩和小叮当均挂了彩。次日,屋主前来暴跳如雷,说他们是不法之徒,毁坏了他的房子不说,还危及附近居民的生命安全,言明要将他们送官府法办,最后还是王小玩吓走他,才作罢休,但他们立即搬走。吴海国皱眉道:“看来京都不能待,其余的小孩,只好等一阵子,再回来找了。”
王小玩急道:“那怎么行,他们也许有危险,怎能不快点找出他们?“张东阁抱怨道:“是你爱管闲事,这下还来出意见。”
王小玩怒道:“李亨是我的朋友,怎能不救?再说谁是掌门人?我们要拆伙是不是?好啊!只说一句,老子自己留下,你们走吧!”
吴海国不悦道:“掌门师弟,乾坤门咱们七个人,加上二六子三个和小叮当,这还拆什么伙?大家同心协力,不要意气用事,那如何完成师伯遗志。”
王小玩怔了怔,忙改变神态道:“对不起各位师兄,我保证以后决不会提拆伙两个字。”说着看了张东阁一眼,见他面红耳赤地对自己汕笑,即扮了个鬼脸,一场风波即消失得无影。最后,决定夜一降临,就从后门悄悄逃走,先出城几日,再回城打听其余小孩的消息。王小玩对花了一笔钱,购买的家具和日常用品,必须白白丢弃,很不甘心。灵机一动!叫了二六子三人,到街上找来一些往日相熟的小贩,和一些有交情的老百姓,邀了一大群人到屋子里大家排队和他掷骰子,赢了的可以随意在屋于里拿走一件东西。他这纯是心血来潮,与之所至的大赠送,所以也不作弊拿人当羊牯,除非是有特别看不顺眼的人。
如此门庭若市地玩了一整天,终于将屋于里的东西搬了个精光,只剩个房子壳。二六子苦脸道:掌门师叔,东西全被运走了,连锅碗都一片不得剩。昨天才买的鸡、鸭、鱼、肉,全生拿走了。现在.咱们拿什么当晚餐啊?”三七子撇嘴道:“哇卡,连灶门都拾走了,也没得火升!”王小玩笑道:“放心,老子还有大箱和一大袋银子,走,走,把马牵了,咱们去酒楼吃个饱,吃个足,这就出城吧?”吴海国沉吟道:“我看买干粮吃上路,比较妥当。”
连着两夜遭到突袭,他对夜色已患了中度敏感伤风。王小玩刚刚做完大善人,正想意气风发地开筵庆祝一番,吴海国这句话无异如盆冷水,浇得他为之一怔。
但他对这位大师兄很是服气,只好没精打彩地道:“好吧,就这么着。”张东阁道:“我看咱们分批出城,较不引入注目,地水风火四位师兄去买吃的,我带二六子三人先出城,师弟、语砚和大师兄跟在后面,这样较妥当。”吴海国点头同意,众人上道而行。
半个时辰后,出城的人非常顺利在城外会合,大家停在路旁一个长亭中,等侯地水风火四人。趁着等人的空闲,计议先到城外五里外的狼烟坡,找住处安居,余事再作定论。
大家又扯东拉西地聊了半个时辰,地水风火还是没有踪迹。
吴海国又担心又焦躁,在长亭内躔来踱去。张东阁则闷不吭声呆坐一旁,也是愁眉苦脸一张。
王小玩却象没事人似的,自己拿着骰子掷着玩,要六有六要豹子有豹子,要长三有长三,要瞥十有瞥十,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有二六子三个小孩呆站在他身边,却没一个敢上前陪他玩,因只有他们了解,每当王小玩心情不好时,才会自己玩骰子,否则他一定会自动找人陪他玩。终于,陈语砚再也忍耐不住,开始道:“小玩,地师兄他们怎么还不回来?”王小玩吃了炸弹似的,没好气地道:“你问我,我问谁?”吴海国喘了一口气,道:“一定出事了,我进城去找他们,你们待在这里千万别走开。”说着跨上马,奔驰而去。蹩十鬼急道:“老大,呵呵!掌门师叔,我师父会不会有危险啊!”
王小玩奔出长亭,见吴海国一人一骑已消失在黑夜之中,撇嘴道:“他娘的,赶死也不用这么快。”转头见张东阁已走到身旁,又道:“你看咱们这会儿怎么办?”
张东阁叹了口气,道:“再一会没消息,咱们只有进城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二六子三人保护语砚躲到城外,免得大家一起遭难,无人做后援。”
王小玩应了一声,道:“二六于,这里有老子全部财产,你们拿着,带语砚躲到你们原先躲的山洞中,若十天半十月我没去找你们,那就是我已经妥当了,你们拿着钱自己过日子去,只是一定要给我好好照顾语砚,不能让她挨饿受冻,知道吗?”
二六子大声道:“不,我要跟你去。”陈语砚也哭道:“我也要去。”王小玩烦不胜烦,怒道:“你们以为老于去游山玩水啊!去去去,去个鸟!这个命令,那个敢违背命令,那个就驱逐出门。”
一语喝出,端的颇有掌门人的威风,骇得大家噤声闭气。这时,站在亭外的张东阁突然惊叫道:“哎哟师弟!称,你快来看。”王小玩奔出观看,也是一愣,立时六神无主。在前面老远处,有一大群火点,正快速移近。显然是一群人手持火把,正骑马而来。
张东阁急道:“这可怎么办?”王小玩略顿一顿,大声道:“你娘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家全面准备。”二六子等人拿出吴海国为他们打造的称手剑刃.一起跃到王小玩身边有破釜沉舟的壮志。
张东阁道:“他们骑马,咱们也骑马,免得有什么闪失。”
小玩应了一声,对陈语砚道:“”语砚,你骑王儿,它跑得快,小叮当!你听着,万一我们失利,你护语砚先逃,知道吧。”
叮当用力点头。
片刻后,那群人终于来到跟前,王小玩等乍一见不禁勃然失,因为这群人剑戟朝明,正是一大群御林军,队伍中还有个便服装扮,似是武林之人,一个大胡子军官趾高气昂地道:“谁是王小玩、张东阁?”
王小玩哼声道:“我就是王小玩,你们干什么来的?”大胡子指着张东阁道:“那你就是张东阁了?”张东阁闷声不应。才又溜了二六子三人和陈酒砚一眼,冷笑道:“嘿嘱!一个个很好,很好!”王小玩大声道:“好什么?我们是安善良,你来打麻烦,只怕你待会儿,就好不出来了。”
大胡子脸一沉,喝遭:“你们被捕了,还不快束手就擒”张东阁颤声道:“我们犯了什么罪?”大胡子冷哼道:“我不管你们犯了什么罪,宰相李大人下令抓你们,我前来捉人,你们跟我走吧?”
王小玩怒道:“原来又是李林甫搞的鬼,我找太子殿下,看他猖什么狂?”大胡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凭你这小鬼也想找太子告状,真不自量力,还是另再找苦头吃,快下马受死。”
王小玩吊儿郎当道:“只怕没那么容易,我一定要找太子去。”大胡子喝道:“把人带上来,这小鬼还铁齿,我不敲敲那得了?”御林官有人大声应是,立即从马后推出五个人。王小玩不见则己,一见立刻“哎呀”惊叫不已。原来这五个人正是混身血迹、狼狈不堪的吴海国和地水风火。张东阁惊道:“大师兄,你怎么失手了?”
吴海国愤愤道:“他们埋好陷井,奸诈无比。”大胡子得意洋洋地道:“王小玩,你再不束手就擒,将这五个人立既斩首。”王小玩怒道:“凭什么?”大胡冷笑道:”他们逞凶措暴,打死不少御林军,光这条罪就可诛九族。”王小玩正犹豫不决,吴海国却喝道:“师弟,还不快走,难道要大家同归于尽吗?”
王小玩鼻子发酸。叫道:“我怎么叫你们白白送死?”大胡子冷冷哼道:“你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伸手一指,喝道:“传令叫他们围上来。”
他身旁的传令兵,立即鼓起号角,不一会,兄听长亭四周轰轰作响,几千铁骑围了上来。王小玩到这时候,反而不惊不惧,从容笑道:“他娘的,李林甫为了抓本门兄弟,居然派了这么多骑兵,还当真赏脸。”
大胡子道:“你知道就好了,还不下马受绑?”王小玩叹口气,笑声道:“这会儿再不投降,就是不识时务了。”当即跳到地下马受缚。张东阁等人见状,只好下马投降,其实王小玩是想情势已对己不利,若不投降只怕立刻全军覆,若投了降,还可以想办法通知李亨来相救。因为白猿小叮当始终缩在长亭顶上,它刚才见到点点火花,即缩到上上面,它什么也不怕就是怕火。
王小玩一边受绑,一边哼道:“叮叮当当上皇宫,小木子耍大刀,杀得猖胡子屁滚又尿流。”他连哼数遍,是要小叮当记得去找李亨,他相信小叮当有足够的智慧,办成此事。
大胡子将一群人犯抓齐,不禁踌躇满志,传令大军开回长安城。王小玩等人均诙装人囚车中关着,王小玩心中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藏在靴中的匕首和黄符历、六险剑谱被搜出来。这件事他一直当成私人秘密,若被拿出,难免对吴海国等人过意不去,尤其是地水风火四人,可能因此怀疑自己,那可大不是的钫事了。
但世事委实难以预料,他们才到辕门口!却看到另一队官军罗列在前!正虎视耽耽地等着他们。大胡子怔了怔,沉声道:“赵辉,你这是干什么?宫内的羽林军,可不是我们御林军,可随便调出城外?”
一个留短胡须的中年人微笑道:“难道奉了圣旨,也不能出吗?”大胡子一怔,惊道:“你有圣旨?”赵辉沉声道:“江队长你总认识王公公吧?”手指身边一个年老的太监。
大胡于江队长立即下马跪地,诚惶诚恐地道:“下官江森恭迎吾皇万岁万万岁!”王公公点点头,打开手中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奴天下中卧虎藏龙,英才济济,盼尽归朝中,为国出力。今太子特请乾坤掌门王小玩,并门下吴海国、张东阁等人入朝。特下旨赐敕乾坤门匾额一只,着王小玩亲府中郎将,吴海国、张东阁为亲府左右郎将,扶佐王小玩护卫东宫,其余们人皆锦为羽林军,拨归亲府管制。钦此!”
大胡子江队长不禁呆在地上.原来圣旨不是颁给他;而是给他的囚犯,尤为甚者,竟是遭封官的旨意;这如何不尴尬。赵辉道:“江队长,据我所知,王小玩三人就在你队上,快来叫他们宋接旨!”
大胡子忙道:“是,是。”亲自来到囚车前、替王小玩等人解开绳子,一面面红耳赤地讪笑道:“王将军,刚才是误会,你别见怪,下官只是奉命行事。”王小玩大列列笑道:“误会解开就算啦。” ’王小玩转身上前就要接旨,却见吴海国停步不前,一脸犹豫,遂来到他身前,低声道:“吴师兄,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皇帝老儿对我们乾坤门实在不坏,有了他的金字招牌,我们还怕什么。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前若不接旨只有死路一条,那什么也别谈了?”吴海国也知他说得有理,长叹一声后,随后来到王公公跟前,跪在地上接音。
王公公大事一了。即笑道:“恭喜王将军一鸣惊人,太子交待奴才,颁了圣旨后,请王将军明日去见他。”王小玩笑道:“知道了,只是我怎样进宫?”
赵辉道:“小官是勋府左郎将,奉太子之命前来帮助王将军,请别在意。”王小玩笑道:“不敢。”“将军直呼下官名字即可,现在请将军一行人,随下官进城。”王小玩等人坐在自己马上,这便随赵辉人城。赵辉将王小玩带到北门街一座宅院前,才躬手笑道:“这是太子赐给将军的宅第。”但王小玩却两跟盯着对门的宅院,且一脸惊异。原来对门上,正有几个工人连夜在挂匾额,上面的金字映着火光,闪闪亮着乾坤门三个字,并有皇帝的题号等小宇。
赵辉忙道:“这是太子赐给乾坤门的。”王小玩奇道:“赐给我和赐给乾坤门不是一样?”赵辉摇头道:“将军身为禁卫军长官。已是三品的大官,会别有匾额赐封,这乾坤门的匾额是皇上亲赐,岂可两匾同挂一门,这乃大大不敬,所以须有乾坤门的独院。”
王小玩会意地点头,道:“太子还真细心,明天我进宫得好好谢他。”心里对这朋友,越生好感。众人进入王小玩的宅第,看到里头诸样齐备,富丽堂皇,都赞叹不已。赵辉将里面奴婢仆役马夫等,一一叫来拜见新主人,并对王小玩说明宫中的羽林军,分成三府,有亲府、勋府、羽府各有一个中郎将,两个左右郎将。其中以亲府最受重用,隐然三府之首。所以太子才如此隆重赏赐,因为亲府本来都是皇族子弟才禄用,因皇室中多有不知。所以才格外录用心腹担任,王小玩是太子心腹,皇上对太子非常宠爱,才下旨录用。
大家聊了宫中诸事,赵辉见夜已深凉,遂将起身告辞言明日会来接王小玩等人宫,大家送出门外。揖手作别。王小玩这才道:“吴师兄,你们的伤要不要紧?”吴海国道:“不要紧,只伤皮肉,不碍事。”
张东阁却皱眉道:“师弟,现在整个长安只怕全当我们是太子心腹,那想扳倒他的人,一定会来对付我了。”
王小玩毫不在乎,道:“他们来对付我们,我们也可以反击啊!你怕什么?”吴海国急道:“师弟,难道我们……”王小玩摇手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有什么办法?现在白纸已涂上了黑字,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了,只有硬干了,不然横竖都是死,不死里求生,那干什么去?”
吴海国叹道:“难道是天意,唉!做个扛湖浪子只怕自由多了。”王小玩安慰道:“师兄,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江湖人也有江湖人的烦恼呵!你说是不是?”吴海国等人心想也是理,只好点头同意去安安份份地当官了。
第十章 王大将军
次日,赵辉即来接众人人宫,他先带王小玩去见皇帝,但宫中传出旨意,要王小玩等人立即入府办事,不必面圣了。赵辉低声道:“皇上一定又和贵妃娘娘去清华窟了。”
王小玩奇道:“去干什么?“赵辉神秘一笑,悄悄道:“去泡温泉澡?”王小玩笑道:“哇噻!这么享受!”两人笑谈间已到亲府的办事处。赵辉先带王小玩进入陈设庄严的大厅内,然后摒退众人,笑嘻嘻地从怀里取出两个百两元宝,眨眼笑道:“王将军,这些是亲府的一些兄弟托我带来孝敬你的,望你老人家高抬贵手收下吧!”王小玩没想到一上任就会得好处,又惊又喜,道:“赵大人,这人家拿银子来,必有求,你得先开价码,咱们才能商量啊!”说着也是眨眼而笑。赵辉没想到这小将军,人虽小却如此精明,立时惊奇交集,不禁担心两百两百银子给得太少,因为亲府的人本来包了四百两,他见王小玩年纪小,贪心一起,就先刮走一半油水。
这会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忙又摸出一个大号宝,低声道:“王将军,这是亲府的老兄弟凑的,大家都是吃公家饭的,又不是在外地公干,原也没什么油水捞,所以这份礼就薄了点,希望你不嫌弃。”王小玩笑道:“人家送我东西,不论大小.我一定笑纳,亲府的弟兄们,日后是要和我一起办事,我怎会嫌弃呢?”
赵辉放下心中大石,恢复笑容道:“是这样的,王将军,每次宫中换长官接任,都会有一次人事大变动.大家都会重用心腹。你是新人,宫中的大都不认得你,所以,大家希望你待会调派新职务时,给老兄弟照顾一下。”王小玩沉吟道:“我如何给他们好处?”
赵辉笑道:“很简单,只要不降他们的职,让他们在原位置继续干,就可以了。”说着又拿出一张绸条,上面写了四个人名,又道:“亲府有四位队长,这三百两是这四位队长的。”王小玩嗯了一声,道:“那个没给钱的队长,叫什么名字?”
赵辉撇嘴道:“他叫李政,你曾知他知送礼给将军,他竞不理不来,当真胆大妄为,将军可拱整整他,也替下官出口气。”
王小玩点了点头,道:“这事以后慢慢办,赵大人,照说宫里另有勋府、羽府两位中郎将军,请他们两位到我府上,吃桌酒席,大家熟悉熟悉,以后也好同宫办事,你说是不是?”这些人情,他自小就懂得.所以也不敢忘记。赵辉见王小玩也懂这道道,真打心眼里佩服,只恨自己不是亲府郎将,而是勋府郎将,真是心若有憾焉,忙一连迭声答应下来。
王小玩道:“好,我会叫二六子带礼物给你送去,现在我们还办什么事?” 赵辉道:“现在请将军将案上的档案看过,看需要换什么新职,然后一一召见吩咐就是。”王小玩望着案上厚厚的几本档案,翻了一下,吁了口长气道:“我这府里共有多少人?”赵辉道:“除了将军和左右郎将外,有五个小队长,五十个武官,二十个文官,另将有六千羽林军,均是亲府管制。”王小玩咋舌道:“哇噻!这么多阿!那光宫里不就有一、两万兵?”赵辉道:“皇宫是天下最重要的地方,必顷十二个时辰轮流护卫,有这么多兵,也是应该的。”
王小玩挑眉道:“那昨夜抓我的军队,又是那个单位的?”赵辉:“那是护卫长安城的御林军,是属兵部管理的。”王小玩道:“兵部,那儿谁当家?”赵辉遭:“是王正德尚书,他是李丞相的人,王将军,属下斗胆说一句话,不知可不可以?”
王小玩道:“你说,我正想多知道点呢!”赵辉低声道:“我们在宫中当差的品级职位有时是低点,但对外官.我们也不用看他们脸色,所以不用理会他们。再说太子非常不喜欢内臣和外臣打交道,这点你不可不防?”王小玩点头笑道:“嗯!好极了!这点确实很重要,那平时我做什么事?”赵辉道:“日常分班守卫有小队长和文官替你办,临督卫队也有武官和小队长担任。你和左右郎将就是督着小队长,再管文官、武官的,很清闲的,除非有特殊情况!”王小玩忙道:“什么叫特殊情况?”
赵辉道:“如宫里有变乱啦,皇上或太子出巡啊!就这几样。”王小玩对所任官职有所了解,顿时的放心,暗道:“这将军也不难当么!”笑咪咪地拿起放在案上的一个元宝,道:“赵大人,谢谢你这么细心帮忙.这些就给你花了吧!”
赵辉想不到这小将军这么慷慨豪爽,真是又惊又喜,连忙打躬作揖道:“谢谢王将军,小的希望调到你府上来办事呢?”
有了甜头,下官立即改成小的,反应真是迅速。王小玩笑道:“放心,以后总有机会的,现在你将亲府所有的人,给我调到门口来。”赵辉张口结舌道:“所,所有的人?这恐怕要挤破门?”
王小玩道:“找个可以容得下的地方,站齐以后,我去见见他们。”赵辉领命而去。王小玩走到门口,对两个守卫打招呼使出亲善策略,登独他们的敬意。
王小玩要他们去传左右郎将来,守卫立即拔腿去传,看到人家如此听话,不禁威风大面,生出以往当老大的派头.又觉得这阵势,可比当街头老大威风多了,委实喜不自胜。吴海国两人带着地水风火,连二六子三人一起进人大厅,二六子手上捧着一大盘衣服,一进门就叫道:“掌门师叔,这是太子吩咐给你订做的宫服,共两套,你换上吧!”
王小玩大喜笑道:“哦!太好了,诸事齐备,你们为什么不换上?”吴海国道:“我和东阁职位已定,那地水风火四个人和二六子他们怎么办?圣旨也召他们入宫办事,也不知担任什么职务。”
王小玩沉吟道:“目前还不太好挪位于给地师兄他们,只好暂时委届他们做羽林军了,不过,你们只跟着我去办事,不用去站岗。”地水风火应声是。王小玩很有歉意对地水风火道:“四位师兄,这只是暂时的,你们心里别不痛快。”地火回道:“掌门师弟,我们只当自己是乾坤门的人,做不做官原也不在乎,何况职务大小?你是本门掌门,我们做你的护卫也是本份,你不必这样说。”
王小玩笑道:“四位师兄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将来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富贵与共,我说得到就一定做得到。”
大家听他说得诚恳,都非常安慰,七个人各伸一只手.紧紧一握,然后开怀地纵声大笑!接着,王小玩命人去领了几套全新的羽林队服,给地水风火和二六子等换上。他将官内的人,据听来的事实告诉众人,又交待他们别和外官打交道等等。
话刚说一个段落.赵辉进来通报道.“将军,一切妥当,所有的人都在玄武门集合,请你过去呢!”王小玩道:“好,这就走吧!”他换上合适的将军服后,更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当下,坐进准备好的官轿,由吴海国等大前呼后拥,往玄武门出发。
轿行半响即到目的地,赵辉掀开轿帘,恭敬地行礼道:“将军请!”王小玩大列列走了出来,抬眼一望,不由得瞠目结舌,因为六千个卫兵着实不少,又一队队班列整齐,剑光戟亮,阵势真的有点慑人。但一想到这些人从现在起全归自己管理,不禁喜心翻倒,遂脚迈八方,来到队伍正中间。
正想步上备好的高台,猛然瞥见五个站在从前的队长。个个脸现惊异,又带了点轻视之意。心中明白这些人,一定是嫌自己“小”号了点,心头一转,也不从楼梯走,突然一个翻身,人已利利落落站在台上。
下面顿时轰然叫好,王小玩象擂台赢家般,四方抱拳称谢一番。然后,抬手叫大家安静,暗提一口真气,开口道:“各位好!在下王小玩,今天第一天来亲府上任,很高兴和各位同府办事,今后希望大家和和气气,好来好去,共同为朝延办事。现在给各位介绍左右郎将,想必各位已知道他们的姓名。”
他用内力将声音远远传出,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些内行人自然识货,再也不敢小看这位小上司了。
等吴海国和张东阁上台和大家见过后,王小玩才又道:“我召集大家来,是想告诉大家,我对各位一律公平看待,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们只要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你们依然保持原来的职务,我决不随意更动,只凭你们以后的功过来升迁,你们说好不好?”大家轰然叫好,人人面现喜色,大家本来正担心换了新上司,不知谁该倒霉会被当作眼中钉拔掉,每拨一个就会影响很多人的前途,如何不忧心忡忡。现在王小玩身手又好,内力又强,处事公平,态度和蔼,样样都是一流上司,如何不喜,所以,人人奋力叫好,欢声震天。
王小玩享受这货真价实的将军瘾好一会儿,才再举手叫大家停止,说道:“现在该轮班的就去轮班,没事的就下班吧!这就解散!”
五个小队长神采奕奕地上前领命,然后,各自将队伍整齐调开。王小玩赏心悦目地观看队伍整齐的步伐,昨夜传旨的王公公突然满头大汗地来到跟前,急道:“王将军,你怎么搞出这样大的事,已震动宫廷啦!太子传你速去见驾。”说得一脸惶急。
王小玩摊摊手,奇道:“哈!我才上任不到三分钟,又能做出什么大事来,我半件事也没干,又冤枉我什么啦?”
王公公听得脑袋为之一昏,气结道:“你,你还说没做什么?你将这几千人集合在这里,哎哟!我的天,你不知道只有皇上和殿下才能校阅卫兵啊!”
王小玩挑挑双眉,道:“我现在知道了,不过,谁校阅卫兵啦!”王公公顿足道:“你刚才的做为就是,你只能传见队长和武官,怎能随便集合队伍,哎呀,我的天!你现在快去见太子吧!也许他有办法救你,这种事要传到皇上耳里,你十八颗头也得掉啊!”
王小玩心中大惊,回想刚才接受几千人的欢呼,确实是太嚣张了点,遂点头道:“好,你快带我去见太子。”转头对吴海国等人道:“放心,他是好朋友,不会杀我的。”立即尾随王公公前去见殿子。当时太子李亨所在的宫殿为华阳宫,离玄武门并不很远。王小玩一会儿就来到宫外请见,立刻被召进书房见驾。
李亨站在书案前,一见面就道:“小玩,你真伤脑筋,第一天进宫就给我出漏子,那以后怎么办?”王小玩见书房里面只有自己和李亨,遂吊儿郎当,叫到:“我怎么知道宫里规矩这么多啊!我现在怎么办呢?小木子啊,假如皇上要砍我的头,你可要通知我一声,我好溜开。”李亨笑道:“这件事我替你顶着,父皇目前不会找你麻烦,不过,你日后可得收敛点。”
王小玩道:“还有以后,我又不是大愣子,会一犯再犯。”李亨道:“如此最好,小玩,我保证你入宫当上亲王府的中郎将,实在是费尽苦心,所以,你别轻易把官丢了,搞不好连命都赔上。”
王小玩咋了咋舌,道:“有这么严重啊?”李亨道:“宫廷里的事,是极尽阴险狡诈,小心人家害你呵!日前我向我父皇推举你,宰相李林甫刚好在场,他极力反对。我提出外臣不能干预宫廷人事,他才住口。我对父皇说甘罗十二岁拜相,你也是有才能的人,父皇这才答应我的请求啊!”
王小玩怒道:“他娘的,这李乌龟为什么老找我麻烦?当真不识时务。”李亨道:“他一心想扶寿王为太子,当然不希望我培养羽翼。”
王小玩撇嘴道:“那想办法将他干掉!不就高枕无忧了。”李亨摇头道:“这简直是痴心妄想,父皇对他荣宠有加,赏赐无数,位极众臣。而且他身旁护卫犹如铁墙,直是难上加难。”
王小玩对天大的难事,一向挺感兴趣,遂道:“放心,让老子想办法来个乌龟翻天。”
李亨笑道:“我用尽心计让你和你师兄进宫办事,就是希望你们来对付他。”王小玩迷糊道:“用尽心计?你是怎么用的?”
李亨神秘地一笑,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前两日你们遭遇的黑衣人和御林军。其实是我派去找你们麻烦的。”
王小玩不禁瞠目结舌,半晌才进声叫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李亨道:“因为你说你那些兄弟都不愿意当官,我只好出此下策逼他们当官啊!”王小玩叫道:“他娘的,你这么厉害?那我怎么向师兄交待啊?”李亨笑道:“你不说有谁知道呢?”王个玩喘了口气道:“反正生米已煮成熟饭了,只好如此了!”李亨道:“你别生我的气,我会补偿你的,我实在需要亲密的人!和我一起铲除强权大奸。”王小玩道:“好吧!我答应你啦!反正我对李乌龟也伤风得狠。”李亨听他如此说,甚是欣慰,又道:“如今你对付他,第一件事就是要巩固你的地位,那么你就必须立一件大功,让父皇赏识你。”王小玩道:“大功,什么大功?”
李亨叹了口气,道:“眼前就有一个立大功的机会,但需要冒险,你敢不敢去?”王小玩明知他在激将,还是沉不住气,大声道:“他奶奶的,老子连北海的大冰岩都敢斗,还有什么地方不敢去的,你说,我一定去。”李亨道:“君子一言。” 王小玩大声接道:“快马一鞭。”伸出双掌雄姿英发地与李亨对击三掌。李亨道:“我要你去西藏吐番国,查清他们到底有何意图对和亲的公主,善待,到底这中间有何内幕。”
王小玩惊道:“什么?你要我去做野蛮人的司败(间谍)?”
李亨郑重地点头道:“正是!”王小玩以手点额,哀叫“我娘喂!”
身子直挺挺地仰后便倒。
李亨伸脚轻踢王小玩额头,笑道:“装死就能逃得过诺言么?你立即点一队羽林军,这就出发吧!”王小玩翻起,噻叫道:“你好死不死的叫我去立这唠啥子大功,去番邦跟一群番蹩巴的番他作会(一起),那我想搞司败,又从何搞起?”
李亨道:“我没去过西藏,也不知情祝,不过那里有很多汉人,也有会汉语的藏人,你一切看着行事吧!”王小玩苦着脸,闷不吭声。李亨道:“明天宫里会传出旨意,若你送一些礼物送给吐番国王,你可借去查他国内情报。”王小玩叫道:“哇噻!这么好坑(好处),还有礼物远巴巴去送给番仔。”
李亨微笑道:“这只是一个障眼法,你务必将亲府的职务找人代理,这样才不会乱了宫中秩序,落人把柄。”王小玩没精,彩地应了一声,这就辞出华阳宫。回到办事处,吴海国等人已焦虑不堪,一见忙问端详。
王小玩哈声道:“他娘的,人无三日好,天无三日晴。他叫老子去西藏送礼,你说伤不伤脑筋?”吴海国道:“你一定是要将功赎罪,才不会让人家说话。”王小玩拍手道:“对了,就是这玩意,吴师兄还挺聪明。”张东阁道:“那要不要去?”想到西藏路途遥远,是个蛮荒之野,—不禁打了个寒颤。
王小玩不敢说是自己耍意气,答应要去,只道:“着哇!你敢不去吗?他是顶头上司,我们是属下,只有听命的份,那有说话的余地?”
吴海国一口即道:“好,我陪你去。”张东阁却不吭声。王小玩记得玄节老人的叮咛,知道张东阁是个可以共富贵的人,你若给他好处,他一定安安份份跟随你,若老给他苦头吃,只怕就会变节。心念一转,已有计策。开口道:“亲府的事却必须有人代理,既然吴师兄要陪我去,张师兄只好留这宫中代理我的职务了。”
张东阁闻言大喜,连连道好。王小玩拍拍他肩头,笑道:“你不用担心,我给了那赵辉一些好处,有什么困难,你去找他商量即可?”张东阁不胜感激,道:“师弟,你真细心,我一定好好地将府里的事料理好!”
王小玩道:“我还得点一队人去,点那一队才好呢?”伸手着下巴,想到那四个送礼给自己的小队长,思索道:“嘿!这个家伙就是因为胆小,所以才甘愿破财。那么这个李政准是个胆子大的,所以偏不拍老子的马屁。嗯!力大气粗的才有点用处。”
思索一定即大声道:“来人啊!给我传李政来!”守卫应声而去。王小玩对吴海国等人道:“除张师兄外,其余的大都随我去,你们这就去准备淮备。”众人退出房,各理诸事去了。片刻后,李政入厅请安,王小玩见他生得虎背熊腰,相貌端正朴实,但眉宇间有一股豪气,心里很有好感。但这李政见顶头上司眯着眼,赋忒兮兮地打量着自己,以为对方要找自己的麻烦,非常厌恶,暗道:“这小鬼人气量小,可能因为我没贿赂他,现在就想找碴,哼!刚才在玄武门还说得允公允理,原来是个十足的挂羊头卖狗肉的奸诈小人。”心里这样想,脸下即掩不住现出怒气,将腰干一挺,大有天不怕地不怕之勇。
孰料,王小玩第一句话,却是亲切温和地道:“李队长,你今年多大岁数?”李政怔了一怔,如实答道:“下官今年二十五岁。” 王小玩微微笑道:“嗯!正是勇猛精进的中年之时。可有妻子儿女?”李政回道: “娶妻王氏。生一男一女。”嘴上照实说,心里却疑云密布,不知道小上司问这些事有何意图,难道要全家有麻顷?忍不住抬眼偷观王小玩一眼,见他笑吟吟情太自若,半丝也不露心机,委实令人担忧。王小玩突然伸手道:“李队长,我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你请坐。”李政犹豫了一下,熬不住气粗性急的个性,开口道:“将军大人,你,你不是要找我麻烦?”
王小玩哈哈大笑,摇头道:“他娘的,好端端的找你什么麻烦?”李政听他粗话出口,登时吁了口气,觉得这小子上司是同道人,不摆臭架子,神色均为之轻松,直言笑道:“小的以为大人对我印象不好。”
王小玩笑道:“哈哈!偏生老子对你印象是他奶奶的最好,别人忙着来拍我的马屁,你却理也不理,就这点啊!已令我对你另眼看待。”
李政讪讪笑道:“呃!小的实在不会这套,还常常得罪上司,所以入宫十年了,才凭功绩当上个小队长。”王小玩笑道:“你一定对那些只会拍马屁,实际毫无半点本事的人,很是看不顺眼罗!”
李政大声道:“是啊!那些人只会做应声虫,平日就只会对同僚狐假虎威,我就看他们不顺眼,从不买他们的帐。”王小玩笑吟吁道:“你不愿拍马屁而能做个小队长,你觉得是个有本事的人。”
李政笑道:“我只是个军官,能有什么本事。”王小玩笑笑道:“不,不,我看得出来,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李政咧开大嘴直笑,真觉得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王将军也。
王小玩见已将他哄得服了自己,遂板下脸,正色道:“李队长,太子刚才交给我一件任务,我需要你帮忙。”李政躬身道:“将军有令,小的一定奉命执行。”
王小玩叹道:“但这件事须远赴西藏,而且需要冒点危险,你愿意去吗?”
李政慷慨激昂,道:“将军大人,承蒙你看得起,将如此重要任务交给我来办,我李政再皱眉头,就不是个好男儿。”王小玩喜道:“好,你点出二千名羽林军,吩咐他们准备好,随时待命出发。”李政领命而去。王小玩见该交待的已全办好,遂走出办公厅,拉着张东阁找了位姓纪的文官,叫他带路在宫中乱逛,以便了解宫中地形。
但皇宫占地广大,岂能一天游玩得尽,走到夜色降临,还走不到十分之一,只好打道回府休息。
到了半夜,想起黄符历和六阳剑谱,是玄节老人珍而重之传给他,带去西藏恐怕弄丢了。当即悄悄溜到花园之中,来到围墙边,用匕首切下块石板,将书放在洞里,又将石板放回去,用沙封好,端详到与未挖前一模一样,才放心离去,过两日宫中果传出旨意,着王小玩为亲善使,代皇帝和太子前去西藏吐蕃国访问,并带了一批御制经书和工艺品去赠给吐蕃国王。旨意中要王小玩次日起程,所以他也不能逗留京中,遂匆匆出发。
沿途上,由于是奉旨出使,所以沿路州郡均不敢怠慢,自然细心接待。王小玩那受过种种隆重款待,意气风发下,也就不觉得这是件苦差事了。大队人马走了数十日.即由巴入蜀,平安无事地来到人西藏的边缘。李政上前报道:“将军大人,再往前是入高原的山路,我们要不要在此扎营,明日再入山。”
王小玩道:“差也不差这半日,这就休息吧!”李政应声去发令。王小玩对队中唯一的文官,开口道:“康主簿,你以前曾带人到过西藏,你觉得那里的人番是不番?”康主簿答道:“回将军话,依卑职所见,那里的百姓虽然温驯,实不能与我大唐百姓相比,连他们的王公贵族,实不脱野蛮之特性,但他们对我们大唐的文治及武功,一向臣服,所以必会对将军隆重迎接,将军大可放心。”王小玩撇嘴道:“换句话说,他们还是番到底,可是不对我们猖须就是!”康主簿,嘴中应是,心中却道:“怎么这堂堂亲府的郎将,说话一丝文气也无,太子殿下怎会力遂这种人入宫做大将,真是奇哉怪也。”
嘀咕虽嘀咕,脸上还是一派忠谨诚厚的模样.毕竟此老为官多年,知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真谛所在。何况唐明皇因为自己带过兵,所以对武将格外恩宠,这是一般文官应该提心吊胆的大事也者。
大营扎好,用过晚饭后,王小玩觉极无意思,传令所有武官进帐候命。
大家均以为皇上另有密旨,现在时机到了,将军要传下新命令,均一脸肃穆,恭候听旨。不意,王大将军开口即道:“你娘哩,老子好久投掷骰子了哪!我来做庄,你们下注吧!大伙儿来玩上把!”众武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愕之余一起欢声雷动。
本来军帐中不能开赌,但王小玩那懂这些规矩,其他武官就算知道!但那个武将不好赌。何况王将军亲自坐庄,怎能不捧场呢?当下,纷纷拿出银子下注,围上军用大案且当赌桌来使。
吴海国虽不好赌!但他是个扛湖人物,也不避讳王小玩开赌,遂只微傲一笑,自回营帐睡大觉。留下一堆人围着军案吆五喝六,赌得正是起劲。也不各赌了多久,赌局是越来越紧张漾烈,人人面红耳赤,大汗淋沉两眼圆瞪着碗中三粒骰子,各喊各的数字。等王小玩大喝道:“开!”这才闭气观看,那知就这当儿突有人喝道:“统统不许动!”众武官一抬起头,发现自己的颈上已各被架了一把刀,怔愣之余,纷纷破口大骂,可是声骂很快就被制止了。王小玩正赢得头昏,不料,竟会遭到这种情况,连自己头上也架了两柄长剑,定了神后,开口道:“朋友,你们是什么路数的,要赚钱!桌上的银子,算老子送给你们的,千万别自找麻烦哦!”
一个深目高鼻的年轻人冷笑道:“我们正是来找麻烦的。”王小玩看着他的长相,已生疑,这会儿听他口操弯扭的诏音,即笑道:“他奶奶的,原来你们是番仔,番仔确实番得很,有理说不清。”那年轻人似是这票人的头领,腾声喝道:“先杀了这小鬼再说!”架着王小玩的两柄剑,立即往前一送,在众武官的惊呼声中,王小玩仰往一倒,着地滚开。
可是来人个个身手了得,剑锋一转.又堪堪架住他的喉头,那年轻人点头赞道:“我道唐主已无人可用,竟派一乳臭未干的小鬼当亲善使,原来身手也灵敏得很!”王小玩卷缩在地上。居然还笑得出来,又道:“这等(现在)你才知。”
年轻人沉声道:“还不抉动手!”那两柄剑又往前一刺。蓦然间,当当两声,连着一些火花爆射。王小玩己施施然站了起来,地上多了两截断剑,而那两个持剑者,欲直挺挺立在原地保持原击刺的姿势,加上满脸惊骇的表情。原来,王小玩着地一滚时巳将匕首握在手中,他故意缩在地下,不令发现。等对方再度动手,他将脖子一缩,挣得几秒时间,扬起匕首砍断长剑,趁着对方一楞之间,飞快地制了他们的穴道。
这一下兔起鹄落,情热立变,那年轻人大喝道:“你动上一动,我立即将你这十几个武官断头,大不了拼上一命。”王小玩大笑道:“好胆识!我不与你为难,你也放了我的手下吧。”那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即坚决地道:“不行,我们均是西藏勇士,岂能因怕死,而不行王命。”王小玩大惊道:“什么?你是藏王派来的?”那年轻人大声道:“不错,国王派我们来杀了你。”他举手一挥,已有两个武官惨叫倒地。
王小玩大喝一声,往前一纵,那年轻人已挡在他身前,挥刀就砍,法刀凌厉非常。王小玩本想斩断他的大刀,但看他刀势沉厚,显然内家也甚是了得,怕一挥手虽可断对手的刀,自己的匕首也会断震脱,那时手无寸铁.可就伤脑筋了,遂避开刀锋,闪到那年轻人身后,伸手拉过一个武官,扬脚将那架着武官的敌手踢向那年轻人。那年轻人使劲挥刀转身,没想到王小玩身手如此快速,竟一刀将同伴砍成两段。
当下,眼眶一红,叫道:“拉玛,我一定替你报仇。”又挥刀砍向王小玩。王小玩一心想逃到帐外传令;二千羽林军不经叫唤,是不会靠近大帐一步的。但这时偏又被刀风罩住,只有在人堆游走。
满帐中敌我双方,均注目两人的生死搏斗,忘了有已一个要动手,一个是待宰的人。两人正跑得紧张万状,陡然间,一团白影飞进帐内,他是唯一不听军令的羽林军,小叮当也者。他一进帐就抓住一个敌手的大椎穴,救了一个武官。
那被抓的人大叫道:“是猩猩!嘉巴伦,我们快走!”王小玩心中一怔,那年轻人却回道:“我非杀了这小鬼不可!”敢情他叫嘉巴伦。王小玩也叫道:“叮当!别放走那家伙,他是汉人!”原来他看清楚也听明白了。”被小叮当抓住木椎穴的人,是道道地地的汉人。就这之下顿间,帐外人声涌动,有人喝道:“反贼,还不快弃刀投降!”接着传来弯弓搭箭,拔刀抽剑的声响,整个大帐外灯火通明,看得来敌人人变色。
原来那被小叮当救下的武官,趁乱间钻出帐外,去传来千人中队,前来搭救主将。可是那叫嘉巴伦嘉年轻人,立志补偿自己误杀同伴之过,一点不忌己被包人重围,依然刀刃狠辣的劈向王小玩,立意置他于死地。王小玩只躲不攻,已落下风,若不是帐中人多,又仗着手脚灵活,不知早被砍了多少刀了。他正感情势危迫,又想不出点对策之际,忽然间,剑光闪动,一人已击剑飞刺嘉巴伦。王小玩大叫道:“吴师兄,你到那里去了,好险啊!”
说三句话,伸手点了三个敌人的穴道,实乃趁火打劫的第一流好手。
这时帐中的敌手只剩六个、七个。见王小玩已脱险,纷纷撇开被制的武官,合力来攻他。王小玩见苗头不对,低身从帐幕里溜出,竟来不及从后门口逃。众武官见主将逃得如此狼狈,均又诧异又尴尬,只有小叮当觉得有趣极了,抓着手中的俘虏,也学着一模一样的溜出去。偏生他玩出来兴味来,钻了出去还不够,又钻了进来,众敌手见他又入帐,又合力来攻他。
这下,小叮当更加乐坏了,觉这游戏真又好玩!又刺激极了。他一边钻出钻入,一边捉迷藏般躲开敌手。如此十数次的“壮举”,将一顶大帐撞得支架歪扭。再玩两下,忽地喀喇一声整个大帐倒了下地,登时将帐中人兜头罩住。幸好,十来个武将均已逃到外面,只有吴海国连着一群敌手均罩在里头。
王小玩立刻下令,将包围的圈子缩小,见一个捉一个,心里正担心吴海国目不见物下,会遭不测。忽然间,帐布上唰地破个洞。吴海国和嘉巴伦双双跃出,立即又斗在一起,剑来刀往,劲风凌厉非常,众官兵骇惧下,纷纷让出一条路,让他俩大打到外围圈外。王小玩见吴海国已选出帐外,即喝道:“里面的乖乖出来,最好是空着手,否则老子一见白光,就喀喇砍头。”
那大帐里本有火灼,帐幕一倒,登时燃了起来。里面的人不想当烤鸭,只好乖乖出来当俘虏。王小玩转头见小叮当已将那-人整得奄奄一息,遂骂道:“谁叫你带着他钻来钻去的,弄倒大帐还没什么,弄死他,我就拨光你的毛。”王小玩瞪他一眼道:“好啦!赏你酒吃。”小叮当入中原后,也学人嗜酒,立刻飞身跑掉。王小玩叫大将那汉人绑到跟前,喝道:“他奶奶的,你是汉人却敢来刺杀官兵,当真大胆得很,还不报上名来!”
那人道:“有种你杀了我,什么我也不告诉你。”王小玩拿起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冷笑道:“让你死。没有这么筒单的事,我问一句,你再不答。我先割你一个耳朵,然后轮着来,耳眼鼻手足等等,你看你能撑多久,说不说?”那汉人面色泛白,但偏不开口。王小玩大怒喝道:“先割他一个耳朵,数十声再不说,就给老子继续割下去。”伸手将匕首递给一个武官使用。
那群武官在措手不及下,被人制服,又死了两名同僚,对这批人均深恶痛绝。那接过匕首的武官,毫不容情便割下那汉人左耳,怔了一怔,赞道:“好刀!割耳朵比切豆腐还快!”
王小玩得意洋洋盯着鲜血淋沥的汉人道:“嘿!我这刀快得让你不知痛,撒点盐巴,你就知道滋味。”立即有一个武官转身放盐巴。那人混身一颤,咬牙切齿道:“你小小年纪,恁地心狠手辣。”
王小玩狞笑一声,道:“给我数。”一个武官即开始喊数,堪堪喊到十时,忽有人道:“将军大人,这人卑职见过,现在想起他是谁了。”王小玩转头见发言者,是文官康主簿,遂道:“嗯!你说是谁?”康主簿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卑职想私下禀报。”
王小玩生平最不喜欢来这一套,他一贯与人分享“秘密”
的,立即拉下脸骂遭:“他奶奶的,他要刺杀老子,这事大是不大?有什么好私下说的,你他妈有屁快放!”康主簿吓得两腿发软,忙道:“此人是,是安禄山的一名胡将,叫,叫戴雄飞,两年前,他曾随安禄山人京,我在一家酒楼见过他。”此言一出,在场人人变色,独王小玩述茫道: “安禄山?你娘哩,老子又不认识他,他为什么派人来杀我?”一个武官颤声道:“康大人,你没弄错吧!他怎会是安节度的副将,既然曾入京,为何我们没见过?”康主薄肯定地道:“他只是个副将,自然不会入宫,各位当然不会见过他。但那时我遇上他时,他正大闹酒楼,又自报官阶姓名,所以我不会记错的。”
王小玩对着面如土色的俘虏道:“你叫戴雄飞是不是?最好是快招出前因后果,否则老子连安禄山都不放过。”
戴雄飞怒道:“凭你这小鬼,嘿嘿嘿!”怒笑三声,突然倒地。众人大惊,上前查看,才知他已咬破齿中毒水,服毒死了。王小玩见他如此烈性求义,在心中生出几分佩服,叹了口气道:“好好将他埋了。”众人将尸首拖下,另外十来个人犯。却是不懂汉语的藏人,就算肯招供.王小玩也听不懂,只好交给会藏语的康主簿处理。王小玩见大营中,灯火明亮,转了一圈,找不到吴海国和嘉巴伦,据士兵说打到山上去,已有人跟了去,这下放心走到另一营帐休息。
片刻后,李政和康主簿求见,王小玩见他们均面带深忧,道:“怎么?问出什么吗?”康主簿道:“王将军,依卑职看此非同小可!”王小玩喘了口大气,道:“好啦!别绕舌弯了,快将结果说出来。”李政道:“他们全是西藏武士。”
康主簿紧张兮兮接口道:“将军大人,依藏法他们的武士直接受番王指使的,所以,所以恐怕吐蕃国有内变,他们要跟咱们反目啦!这我们不能入藏,否则等于羊入虎口。”王小玩沉声道:“果其如此,那可伤脑筋了。”这时,吴海国板着一张脸入帐,见面即道:“他地形熟,给他跑了。”
王小玩道:“那也无所谓,反正他是西藏武士,等咱们入藏后,自可找他算帐。”康主簿道:“将军大人,你,你还要入藏?”
王小玩道:“你娘哩,奉了旨不入藏,还是死路一条。”康主簿道:“我们可以将此事奏报上去啊!”王小玩撇嘴道:“这些算什么,到时他们一否认,砍头的就是老子,他妈的,安禄山是何人?”李政道:“他本是一个番将,经李丞相推荐给皇上后,备受宠爱,不但被收为皇义子,还为范阳节度使。”
王小玩一听是和李林甫有关系的人,心下揣测此事可能是故意陷害,让自己立不了大功,又会大丢小命。越想越怒下,拍案骂道;“老子偏天不怕地不怕,传令下去,用过早饭后,这便起程入藏。”李政下去传令,康主簿只有苦着脸退出,心中大叫倒霉。王小玩向来是人不惹我,我不惹人,这下杀到他头上来,委实令他动肝火,这刀山油锅,他也非闯一闯才痛快。大队人马继续前进,一路上王小玩怕再遭攻击不敢再做庄开赌,还加强戒备。
可是,他如此做却没成效,因为他们啥事也没再碰上,就安安全全的来到吐蕃首都。当下,在城郊五里外安营,等候吐蕃派人来迎接。直到次日西藏吐蕃王,才派了一个又剽悍又傲慢的大将达朗星来迎接王小玩入城见国王,并且规定王小玩只能带十个人观见,大军必须留在原地。
那达朗星在双方沟通的当儿,一直对王小玩眯眼脾睨而视,简直不将他放在眼里。要不是碍着公事,王小玩的霸王气,只怕立时便发作出来,他点了吴海国、地水风火,另外五名武官随他人城。
到了王宫中,又枯等了两个时辰,国王才施施然相见。王小玩请过安后,抬眼见这国王生得眉清目秀,一部胡子修得整整齐齐,端的是好相貌,但实在缺了男于气慨。倒是他身旁一位大臣,生得威武勇猛,一看即知是个手握大权的人中之龙,心下暗道:“你娘哩,这国王只是一个布袋戏,演戏的是那个黑脸鬼。”那国王温和地寒喧两句后,即道:“孤王这些日身体有些不适,不能招待王将军,实在非常抱歉,请将军海函。”
王小玩心中一怔,暗道: “他奶奶的,这不是下逐客令吗?难道我脸上写着奸细两个字?”嘴上回道:“末将奉上之命,送来一些礼物,即刻便转道回中原。只是皇上挂念公主,末将想向公主请个安,望国王赐准。”那国王面现为难,视了身旁那魁梧大臣一眼,看他点了个头后,才道:“好,那请王将军到万花园等候。”随即退朝而去。王小玩抬跟看了那黑脸大臣一眼,见他的凌厉的目光盯着自己,当即睁眼回瞪着他.在这点声势上,岂能轻易让人压服?那大臣见他毫不畏惧自己如电目光,不禁怔了怔,撇了撇嘴后,才随国王身后入内。
接着王小玩几人被招待万花园的凉亭中,一个方才在廷上通译言语的藏人,以汉语道:“王将军你觉得我们国王相貌如何?”王小玩笑道:“当然是好相貌,不过依我看他身边那黑脸大臣,实在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呢!难怪贵国大王对他是言听计从。”
那通译官登时脸如白纸,唯唯称是。过不多时,一顶华丽大轿缓缓前进,王小玩知道公主来了,使出凉亭迎接。谁知道轿子来到亭外,却不出轿,只道:“你是皇上派来的亲善使?”
王小玩回道:“末将王小玩!见过公主。”躬身请了安。”公主道:“嗯!免了,皇上有何话说。”王小玩道:“皇上和太子很关心公主下嫁吐蕃王后的生活,特差末将前来问侯。”公主在帷内沉默良久!才道:“我很好,你回去吧!”便起轿离去。王小玩不禁楞在原地,心中大骂:“这些国王啦、公主啦,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全摆个臭架子,也不自己去照照镜子,还这么臭脾气。”
吴海国突然发现方才停轿身的地上,多了一团白纸,但这时有个通译官在,不便去拣,便暗示王小玩知道。王小玩立即亲自拉着那通译官转身回亭,笑道:“老兄,我这一道来到贵国,实在应该多知道点有趣的事,你就告诉我一点吧!”通译官急道:“王将军,国王和王妃的意思是叫你立刻离开,你还不走啊?”
王小玩笑道:“是啊!我离开国王宫后,可以到处逛逛啊,你说是不是?”一个声音道:“可以,那请王将军这就出宫吧!我倒可以陪你在城里逛逛。”说话者正是接他人宫的达朗星。
小玩心下大喜,暗道:“我正缺人出气,你这露须的狗仔,正是第一人选。”当下,哼声道:“达大人是要捧我出宫?”
朗星双眉一轩,不客气地道:“不惜,你这就走吧!”王小玩笑道:“你有没有一连走路跌十次跤的经验。”说完哈哈大笑,转身步出凉亭。达郎星一腔怒火,但人在宫内也不敢造诛,心想出了官再找这污辱他大武士身份的小鬼算帐。
一行人各怀心事,暗中计较地来到宫庭外。王小玩转头笑吟吟看着横眉竖眼的达朗星笑道:“你这条街有没有十步宽?”手指宫门前一条街道。达朗星怒道:“当然有,你想怎么样?”王小玩挑挑双眉,道:“不怎么样,只想和你玩个游戏。”达朗星傲慢回道:“随时奉陪.决不令你失望。”王小玩笑道:“如此甚好,咱们两人各站一边,你从对街扑上来捉我,你看这好不好玩?”达朗星见游戏如此简单,狞笑道:“王将军,要是我抓到你,你又待如何?”王小玩笑道:“很简单,我给你磕三个头,叫你大将军。”达朗星大声道:“好,咱们就开始吧!”自去对街站定。王小玩对吴海国等人装了个鬼脸,也去位置站定,视了视达郎星,挑战性地招手笑道:“来啊!来啊!”达朗星怒吼一声,和声即扑,那知才一起脚就跌了个狗吃屎。但他快就跳动身继续扑,那知每跨一步使跌个狼狈,连走十步,连趺十次,终于跌到王小玩脚跟。王小玩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大椎穴,大笑道:“你看谁抓着谁了。”达朗星心下骇惧。但浑身动不得,只得道:“我投降。我给你磕头,但你要告诉我!你到讹使了什么法术?”
王小玩放开他,塞了几粒小圈果糖给他,笑道:“地上还有十颗,你找找吧,就它让你跌倒的。达朗星伏身在地上果然找到十粒糖。
但他还是不解,为何这小粒糖会令他跌倒。王小玩自是不告诉池,自己是用指暗中弹糖打他脚上穴道,令他连跌十脚的。
达朗星依先前所约,走过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向王小玩磕了个头,闷不吭声,陪王小玩等人在城中游逛。走不到半个时辰宫中忽叫人传了达朗星回去。王小玩等人更是如鱼得水的,自意乱走乱逛。直到这时吴海国才掏出拣来的纸团,摊开念道:“我有难!”一语惊四座。王小玩急道:“这会不会是公主留下给我们的?”吴海国点头道:“很可能是从轿内跌出来的。”李政道:“将军大人.那我们要不要救公主。”
王小玩沉吟道:“公主是我们的,她嫁给蕃王当王妃有了委屈,咱们现在等同是她娘家的人,若不为她出气,那太也不够意思。”一个官道:“那番王看来人挺好的,竟然敢对公主不善。”
王小玩撇嘴道:“每个心里变态的人,在老婆面前都掩藏住的。
吴海国道:“但他们对我们甚是不友善,想劝和他们夫妻,恐怕是不可能了。”李政道:“不如回京奏报皇上吧!”王小玩摇头道:“这件事皇上和太子早就知道了,正是派我来调查原因的。”
众人这时才恍然大悟,所谓密旨即是也此桩大事。
李政道:“可是,我们不能再人蕃宫,怎么去查啊?”王小玩皱眉道:“正是这在伤脑筋,他们对我们不友善,可那正是怕我们来查这件事,所以真他妈是难上加难。”吴海国道:“明的不成,咱们来暗,今晚咱们溜入王官,去会见公主,问明原委,不就成了!”王小玩点点头,道:“看来只有这样做了。”
众人转回城门,牵了马匹,想回营计划晚上的行动,突然之间,金鼓响动,几千着兵涌了上来,王小玩大惊叫遭:“他们反目了,李政,你们五个快回营调兵。”各人飞快跨上马,往城外逃逸。
王小玩见那些番兵,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遂和李政等分道而逃。希望他们能安全回营。那些番兵果然是对着王小玩并不分兵去追李政等,而是全力来对付王小玩等人。吴悔国叫道:“师弟,他们为何只抓你呢?”王小玩急道:“蕃只想杀我,他还不敢得罪咱们大唐天子。”王儿终于奋得奔驰的良机,一马当先,直往北郊山泾冲上。跟着王小玩的是吴海国和地水风火,虽个个武艺高强,却不谙兵法,不知逃向山路,乃自绝后路的蠢举,也一路跟上山。番兵将头呼喝几声,分一千人上山去追人,其余的散成七一,将整座山丘的道路,纷纷堵住。
王小玩到了山上,才发现已无路可逃,不禁叫苦连天。吴海国拔出长剑,叫道:“只有决一死战了,师弟,你一有空隙立刻逃走,你务必要活着离开西藏。”王小玩豪气一生,叫道:“你娘哩,咱们六个人生死与共,要活一起活,要死一块死。”
手握匕首,拉紧马缰,站到山路口,打算第一个冲进番兵阵里。突然间,一个清脆的声音,以熟悉的汉语道:“请各位跟我来。”
众人惊讶的回头看,看见山壁旁立着一个奇异长袍,但光着头的年轻人,正以定静和温雅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王小玩逼急了,不假思索使拨马向他靠近,那人立即没入山壁中。王小玩大叫道:“哎!这里有个山道。”亦隐入山壁中,吴海国等人赶紧跟随进去,等大家均走人山道后,右壁又嘭地一声关上。
众人下马步行,摸黑前进。是了良久,那人才开口道:“到了。”接着眼睛一亮.又一个暗门打开。来到光亮处,王小玩连眨数次眼,才看清楚自己好像到了一座堂皇的建筑内,开口道:“这是那里啊?”两眼疑惑地盯着厚厚的灰尘和一些破损的廊柱,心中大叫可惜。那人慨叹一声,伸手推开一扇被封的大门,走了进去。王小玩也跟了进去,看到殿上歪倒的佛像,和凌乱一地的法器,忍不住道:“哎哟!原来是庙,怎么变成这样?”
那人叹道:“这全是恶王哈力生的暴虐行为。”王小玩叫道:“你是西藏和尚?”那人点头道:“我是室利喇嘛,是本寺的僧侣。”
王小玩笑道:“要不是你刚好去那山头,我们可惨兮兮。”室利喇嘛笑道:“一切早有预测,我已在那里等各位三日。”王小玩面露疑色,道:“你早知道我会去那里?”室利喇嘛笑点头。王小玩撇撇嘴,道:“既然,你有预知的能力,你的庙怎么又会变成这副德行?”室利喇嘛道:“所谓在劫难逃即是,我们若没有预先测知,只怕损失更大了。我的同伴们已将寺中的经书、佛像、和贵重的舍利、宝物,送到安全的地方。”
王小玩道:“那你为何还留在这里?”室和喇嘛道:“我在等将军来这里,以便帮我恢复我刹的传法自由,请将军救救苦难众生。”
王小玩摇手道:“大师,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自己在贵国已是要犯,逃都来不及了,如何帮你?”室利喇嘛道:“奸王纂位,将自己的王兄囚禁,侵占王嫂,无法无天。那王妃本是上国公主,如今被奸王强占,将军岂能坐视?”王小玩大叫道:“原来如此,难怪她说她有难?你娘哩,这番王看起来娘娘腔,怎么做起事像强盗。”吴海国道:“可是大师,我们只有两千兵马,现在也许已被包围,根本没有力量反抗奸王啊!”
室利喇嘛道:“现在唯有请各位帮我救出被围的国王,还有将奸王刺杀。”王小玩道:“若只有他一个要杀他,那还不容易,问题是,他有军队,这猛虎难敌猴群,怎么打阿!简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嘛!”室利喇嘛道:“我已知道国王被囚于波高塔内,想救他必须有爬壁的功夫。”说着两眼望着王小玩。王小玩忙道:“这功夫我可没学过。”
室利喇嘛道:“我可以传授给将军。”吴海国奇道:“你会武功?”室利喇嘛道:“我会一些,但我却没有王将军深厚的内力,否则,我已去救国王了?”王小玩奇道:“你怎知道我姓王王?”室利喇嘛笑道:“我有预知的能力,自是能得知你的姓名和来历。”
王小玩撇撇嘴,觉得眼前的喇嘛,好似非简单人物。
吴海国一时间也没主意,只道:“师弟,你看怎么办。”王小玩喘了口气,道:“只好听喇嘛大师的话了!他救了咱们一次,咱们帮他的忙,也是讲义气,这点可不能疏忽了。”
他老大当久了,最怕欠人家情,而且他也觉得学学爬壁的功夫,是件挺有趣的事。大家遂在庙内躲藏,靠着庙外的果树度日。如是五日,王小玩己将爬壁功练十六、七成,他是急性子,还没学圆熟,就急着想表现一番。室利喇嘛见他急呼呼的模样,笑道:“那塔有几丈高,你得打坐养精蓄锐一天,咱们明晚便动手救人。”他也怕日时拖久了,新王政权稳固了,想扳倒强权会更加困难,遂同意立刻行动。王小玩依言打了一天坐,次日晚间,室利拿不一大捆绳子,交给他,并道:“你爬上塔口后。将绳子打个活结,然后和国王将绳子绑在身上,往下溜即可安全达到地上。”当即教正小玩结绳为方法。诸事一定,即由室利带路,来到瓦波高塔外,刚好碰上一队巡逻番兵,赶忙藏身草堆大石后。等番兵远去,室利点头道:“约半柱香后,会有另一队人来巡逻,你动作要快。”王小玩头一点,纵到塔下,提上真气,两手两脚抱住塔壁,身子一扭,即往上游动。
吴海国等人见他像双壁虎般往上爬,不禁叹为观止。很快地,王小玩已爬到塔口,纵身跳了进去,见一个白袍中年人正在一张桌案上,睁眼惊奇地望他。王小玩忙不迭行礼道:“你是国王?我来救你。”一句话出口,才暗叫糟糕.心想番王不懂我的语,那不是怎么搞也拢不上?心念一动,起步走向白衣人。
伸指捻了粒糖,想暗中点了他的穴,将他绑在绳上,救了出来说清楚。不意,才走两步,白衣人忽用生硬的汉语道:“你是中原人?”王小玩大喜,忙道:“抉走吧!咱们没多少时间了。”
白衣人摇头道:“你是安禄山派来的小孩,用小孩也骗不了本王。”王小玩怔了一怔,暗道:”等跟他解释清楚.天都亮了。”
遂奸笑一声,道:“你怎么一料就中,我正是安禄山派来了。”白衣人胸一挺,怒道:“我就知道安禄山,他不怀好——”下面的话还没出口,全身已不能动弹了。
王小玩故意先激怒他,他分心,这才趁机下手,一发即中,他到塔口往下一望,见一切平静如故,忙结好绳结,将国王和自己拦腰绑在一起,还故意对满脸怒容的国王,做了几个鬼脸。
才抱着他跳到塔口,心想这下可跳得过瘾了,准是天下跳塔第一名。得意完后,才一声大喝,抱着国王往下就跳,绳子迅速转动,靠绳结的转动,将两人稳稳往下送。王小玩正在佩服室利喇嘛,有如此聪明的结绳技巧,忽闻下面传来打斗声,睁眼一看,下面吴海国等已和一队番王兵打将起来!心下大急,,叫道:“我的妈!半柱香怎么这么短。”往怀中抽出呼叫小叮当的短笛使劲地吹了十来声。这时,下面的番兵纷纷射箭上来,王小玩情急下,将国王一扳,让他的脸向下看,叫道:“这是你们的国王你们敢将他射死吗?”
番兵见状,无不大惊!一起停止射箭,仰头观望,倒不是他们听懂了王小玩的话!而是他们确实看清楚那白衣人,正是传言病得沉重的国王,这叫他们如何不惊惶住手。突然有一个番将呜哩哇啦怪叫一阵,挺起一把枪,往王小玩两人赖以支身的绳子射过来。
王小玩“哎哟!”大叫一声,在绳断之际,已背好国王,抱住塔壁,距离地尚有半个塔高,当真是摔也摔不得的。身上背了个大汉,对一个小孩来说,实在吃力,但这种情况下,只有咬牙硬撑了。吴海国杀入大军阵中,大叫道:“地师弟,你们四个人摆六阳剑保护小玩。”地水风火立即跃到塔下,分四方站好,不让人靠近。吴海国挥起长剑,秋风扫落叶般专砍长弓,防人再射箭。王小玩又使力爬了一半,心中又急,负担又重,心想:“你娘哩,我就这样跳下去,也不一定摔死。”
但说什么也不敢冒然一试,耳听下面越打越激烈,急得破口骂道:“小叮当这家伙,每次要他的时候,就是要迟到。”话才骂完,忽见一团白影,冲人人群中,大喜下,纵身叫道:“接住我,小叮当!”手一松,让自己往下落。小叮当在人头上翻了两个跟斗,飞快窜到塔下,往上一蹦,堪堪接往王小玩两人。
吴海国喜道:“好,咱们走!”地水风火依然维持四方剑阵移动,他们结阵严密,剑法圆熟,当真一双苍蝇也飞不进来。王小玩和国王人在阵中,丝毫不受敌侵,直到这时,王小玩才见识到六阳剑阵的厉害,妨不住咋舌暗道:“要是我给困在阵内,想逃出去也不容易了,外面的人想进来救人,也是不可能了。”忆起玄节老人的话,忙又告诫自己要快练好风雷剑,再练六阴剑阵,免得掌门人之位坐不稳。大家退到约定的地点,室利喇嘛已将马匹备好,一上马立即发足使离。
番兵没有马匹很快便被抛远。王小玩完成大事,真春风得意,跑起马来全身大松。他解开国王的闭穴,笑道:“刚才是不得已骗你和得罪你,其实我是大唐派来的亲善使,不是安禄山的人。”国王望了室利喇嘛一跟,悲痛道:“想不到我国内乱,真多谢王大人相救了。”王小玩笑道:“你是我们大唐公主老公,公主会下秘旨求救!我一个中郎将,当然义不容辞来救了。”国王谙然道:“王妃尚在宫内。真委屈了她。”王小玩拍胸脯道:“没关系,明天我去救她出来。”一行人回到原先藏身庙宇。进门,突有一人从屋顶窜下,来得好快,王小玩眼明手快,将国王拉到身后,那人挡了吴海国一剑后。即弃刀对国王就拜,自己情不自禁伏地大哭。王小玩看他蒙着脸。只觉奇怪。望着被丢在一旁的大刀,眉心一跳,指着那人叫道:“你是,他妈的嘉巴伦。”看到人或许还想不出来,但那把差点要了他小命的大刀,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嘉巴伦拉开面巾,拭干眼泪,咽道:“末将参见陛下,参见大,大师。”分别拜了国王和室利喇嘛。
王小玩心道:“室利喇嘛在蕃帮还颇有来头呶!”走了过去,伸舌嘻嘻道:“嘉巴伦!你该不是又来杀我的吧!”嘉巴伦道:“上次我误信奸王的假命令,才去冒犯将军,我本是森冲军的人,奸王要谋害陛下,故意将我引开,想一举两得。”
王小玩忙问:“怎么个得法?”他对这种能占便宜的事,有兴趣学习。”
嘉巴伦道:“他与安禄山勾结,想造反大唐!反以才敢不敬。一来你若命丧我手,他可将罪责推到陛下头上,唐王一怒下必会对陛下兴师问罪,他即可坐上王位。二来,我若是失手被杀,他也可除去一个眼中钉。”王小玩拍手道:“他真聪明,想出这个好计,引开你之后,他才能顺利将国王囚禁。”
嘉巴伦道:“这些都是安禄山派来的谋士,和奸王共同商量的。”王小玩沉吟道:“这个安禄山底什么款虫?竟敢这么明目张胆造反?”
室利喇嘛道:“所谓天高皇帝远,他也许在中原不敢乱来。
但在吐蕃国,他即敢放手布置造反的准备了。”王小玩怒道:“你娘哩,我回去后,非参他一本不可。”室利喇嘛道:“可惜,你掌握不到实际的证据。唐主对他很宠信,光凭口说,只会给自己惹麻烦。”王小玩道:“难道你们不给我证据?”
国王道:“我们的证据也只是一番说词,唐主不会相信我们的,他每次派来的人,行动均非常小心,决不留下蛛丝马迹,哪有证物。”王小玩撇嘴道:“这家伙这么厉害,回去倒要会会他。”
嘉巴伦对国王躬身道:“陛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国王沉默半晌,望了望室利喇嘛,叹道:“你有没有什么主意?”室利想了一会儿,回答道:“陛下,如今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去请兵助王,一条是刺杀奸王。”王小玩道:“若能双管齐下,就一定大功告成。”国王沉吟道:“呼伦大将对我忠心耿耿,若去请他来助王,必会肯来。”室利喇嘛道:“但他的驻军地附近有个大唐的折冲府,他若一动军队,引起大唐军队误解。”说着两眼盯着王小玩,顿了一顿,又道:“最好将唐军一起请来助阵,必可一举消灭奸王。”王小玩心想调兵一定不比刺杀奸王好玩,大可派别人去,遂从怀中取出奉使的一诣,连同郎将军牌,交给吴海国,道:“这事就麻烦吴师兄,你去对折冲府的守将说,咱们两千羽林军被奸王困在城郊,要他速来相救。”吴海国接过东西,收在怀里,道:“折冲府在什么地方?”嘉巴伦道:“陛下,末将愿意请呼佗将军来助王。”王小玩拍手道:“好极了,你们两个不打不怕识,正好结伴同行,互相照应。”
国王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块白布找了些文具,将就着写了一些王小玩看不懂的宇,连同一块玉佩交给嘉巴伦,道:将这个拿给呼伦,他就会相信你。”嘉巴伦躬身领命,和吴海国一起离去。
王小玩望着室利喇嘛,笑道:“现在该轮到你上阵了,我们怎么去刺杀奸王。”室利笑道:“皇宫警卫森严;你敢进去?”王小玩撇嘴道: “开玩笑!老子什么地方不敢去。”室利喇嘛道:“好,咱们入宫藏几天,再见机行事。”国王惊道:“什么,到宫中?”室利喇嘛道:“陛下,汉人有句话,最危险的地力就最安全,奸王一定料不到,咱们敢藏在他身边。”
王小玩叹为观止的拍手赞道:“大喇嘛,你的头脑真他好,我可得跟你学学。”
室利微微一笑。国王道:“好,我们什么时候入宫?”室利喇嘛道:“今晚。”王小玩兴奋道,爬墙进去?”室利喇嘛道:“我们从地道进去。”
第十一章 桃 花 运
晚上,一行人由室利喇嘛引路,悄悄由地道来到万花园中,地道的另一出口,正是凉亭的石桌下。王小玩暗道:“哇呀!有这么方便的路,就是在里头藏一辈子,别人也不会发现。”他连夜躲人王宫的仓库中,这样既安全,又不缺粮食。室利又从一个布袋中,取出几件番兵的衣服,给王小玩等人换上,连伶自已也换上一套。
接下来两日,他们轮流出去探听奸王的行住坐卧的地点,皆不得要领。原来,奸王怕有义士行刺,每晚必不会在同一处睡觉,连每日办公的地点也不一定,他与外面的沟通,全靠他身边所养的卫士,来做传令的人。自从他对外宣布国王病重,暂时将政权交给自己处理后,全国大臣求见都不见他,除非经他叫唤,任何人也找不到他。
这日黄昏,王小玩憋得慌了,自己穿着番服,溜到万花园中;透气。正自赏心悦目观花时,猛然瞥见奸王笑嘻嘻挽着两个宫女,也来到万花园中赏花。王小玩窃入花丛中,心跳如鼓,暗道:“你娘哩,找你找不到,你这娘娘腔却来赶死,真是天赐良机。”当下将匕首握紧,伏身花堆里。那奸王一边同宫女调笑,一边向他靠近,王小玩全身紧绷,全神贯注,握匕首的手指紧得泛白。
等那奸王来到跟前,王小玩故意摇一下花叶,引起他们停下注意,一个宫女笑着叽咕一句,奸王即仰头哈哈大笑。王小玩见他全身门户大开,唰地一声,和身扑了出去,一刀正中心口。一个宫女尖声大叫,只叫半句已被王小玩点穴,另一个已吓得软摊在地,也被点住,王小玩正高兴一举事成;忽听人声犬叫,那一句尖叫,还是发生效用。
当下不假思索,往另一方面就跑,不料迎面又来队番兵,只好往左侧一条小径转道,前面却是围墙。顿了一下.见追兵赶到,忙纵身一跃,又翻了个跟头,躲过三把金枪,才跳到墙的另一端。慌乱中,也不管逃到哪里,有路就钻。不一会儿,人声顿息,番兵已追丢了他。王小玩抬眼一看,见自己来到一幢精致华丽酌阁楼前.心道:“这番宫可不比长安的皇宫小,这下老子都不知跑到哪里了。”仔细端详跟前这栋楼,发现楼有两层,楼下亮着火,楼上却暗暗的,心想楼上一定没人,不如上去躲一晚,明天再悄悄溜回粮仓。奸王一死,正牌国王一露脸,他就会从囚犯变成贵宾。
当下,纵身跳到阁楼上,选定一个窗就钻了进去,正觉不对劲时,一个女子惊呼:“谁!别转身!”差点她用藏语说,王小玩一句都没宰羊,叟地还是转过身。两眼立即见到一个光溜身子,雪肤玉白,全身匀称,每一处无不令人浮思,这下用棍子他眼睛也移不开。
那女子气得脸色发紫,大叫道:“你好大胆子。来人——”
也被王小玩点住穴,他看旁边有条大毛巾,拿过来捆粽子似的将那女子层层包裹完,才吁了口气,道:“心里烧啊!”转头见那女子容颜娇好,相貌甚甜,只是一双柳眉倒竖,宛如高级炮弹。
王小玩忍不住道:“谁叫你将窗户全用布遮住,害我以为这里黑朦朦,以为没有人,哪知你在洗澡,又不快点洗,刚好被我撞上了,你可不能怪我哦!”
说了几句后,才惊觉这女子一定不懂他的话.那不是对牛弹琴?正想出房去查看楼内的情形。门外忽又来一女子叽咕了一通。王小玩大惊,忙拿出乜首抵在那女子背心,拍开她的闭穴,比了个手势,叫她应付外面的人。这女子遂叽咕回了一句,门外的人即走了开去。
王小玩吁了口气,正想再点这女子的穴,她却道:“你是唐人?”说得汉音宇正腔圆,声音娇嫩好听。王小玩怔了一怔,笑道:“你娘哩——你也会中国话,那好极了!王妃住哪里,快告诉我。我想去见她,她老公我已救出来了,老子又将奸王宰了,现在她干安没事了。”这女子惊道:“什么?你杀了奸王?”王小玩笑道:“是啊!怎么他是你老公?”这女子脸一红,骂道:“胡说八道,胡说九道!”她对中国词语学得不多。变不出新的来,即在八道上再加一道成为九道,以便强重语气。王小玩大笑道:“九道哪够,老子一向胡说十道。”心想十道比八道多了两道,确实改得妙耶。这女于道:“你说你救了我父王,那他人在哪里?”
王小玩奇道:“什么父王?”这女子冷哼道:“我是吐番国公主,要不是看在你和我娘是同乡,又听到你是来刺杀奸王,救我父王母后,今天的事,我决不跟你善罢甘休。”王小玩伸了伸舌头,道:“看一看又不会少一块肉,我们大唐的女子都穿低胸或露背装,只怕没人看她呢!何况,你以为老子是色情狂啊!我才不爱看人家洗澡呢!”公主给他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怒道:“你还不快解开我的穴!”王小玩奇道: “咦!你知道我是点了你的穴。”
公主冷笑道:“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练过武啊!”
王小玩暗道:“你娘哩——这俏妞是个扎手贷。”口里道:行,你行动一自由,准找人来抓我。”公主道:“你只要告诉我父王在哪里就行啦!”王小玩撇嘴道:“我怎知你是不是在哄我,老子可不是三岁小孩。”说完即收回匕首,悄悄推开房门,发现外边原来是一间雅致的卧房。正欣赏间,忽然碰地一声,后脑一痛,眼前发黑。只听公主笑道:“你早解开我的穴道了,忘得还真快。”但王小玩已四肢一挺,倒在地上。等王小玩醒来后,大粽子已换做人了,他发现自己被绑得结结实实,横身在一张软榻上,偏头一看,见那公主已穿了套粉白衣装,漂亮是漂亮,却将一张脸蛋愁苦着,而她手里正拿着一尊白玉雕的小佛像。王小玩忍不住道:“哎!你怎么拿人家的东西,那是人家送给我的呀!”公主眼泪差点流出来道:“他人在哪里?快告诉我啊!”王小玩眨眨眼大—笑道:“他是你爱人是不是?可惜,他嫌你太凶了,出家做喇嘛去了。”
公主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王小玩见她越哭越伤心,道:““死了老爸也不用这样子,天下男人多的是.何必死心眼只他一个?”公主边哭边骂道:“他是我亲哥哥,你光会胡说十道。”
王小玩楞一下道:“呔!你猜错了,室利喇嘛是你哥哥,那么他是王子罗?可是他和国王却……哇!对啦!嘉巴伦见室利喇嘛也是恭敬的很,国王每次看大喇嘛眼神也不太一样,原来如此。”公主听他一大篇自言自语后,急道:“他现在和父王一起?”王小玩道:“是啊!所有的行动都是他策计呢!”公主道:“父王有没有要杀他?”王小玩笑道:“哎!就算不是儿子都算是救命恩人吧!怎么会杀他,真是傻丫头。”
公主脸一红,嘟嘴道:“你又不知道,当初他们为了出家的问题,闹得有多凶。今天叔父曾想篡位,也是因为我哥哥不做储君,去做喇嘛的关系。我以为父王会因此更气我哥哥啊!”王小玩奇道:“哎!你哥哥好端端的国王不等着做,去做什么室利喇嘛,他是不是头彀派去啊!(昏头坏脑)”
公主道:“他说人各有志,生命是苦,说了一大堆,我也听不懂,后来他从宫里溜走了。父王下令说,只要他一回来立即杀无赦,你看多严重。”王小玩笑道:“唉!那只是气话,你怎能当真,你老爸人挺不错,不会杀你哥的,你放心吧!”公主道:“那你还不告诉我,他们在哪里?”王小玩摇头道:“那里很危险的,你别去啦!”公主正要发脾气,一个婢女进门说了句藏话,公主一边起身一边道:“我母后来了,我让她来问你,瞧你说是不说!”王小玩心下正喜,暗道:“王妃一定来告诉她女儿,说她们解脱了,嘿嘿,刺杀奸王的大功臣正是老子,只是被绑得象棕子罢了。”公主出去了好一会儿,才又回转过来,她身边多了个年约三十多岁的贵妇。王小玩也没看清楚,立即大声请安道:“末将王小玩给公主请安。”
年轻的小公主笑道:“从头到尾!你就这句话象样,这就免礼吧!”王小玩撇嘴道:“嘿!我是给我们大唐的公主请安,可不是绐你这番邦公主请安。”小公主脸一拉,一拳打向王小玩小腹,痛得他大呼一声,叫道:“黑缸载豆油,未看出啊!细秀人变成大柴耙!”小公主怒道:“你再糟塞{取笑)人,我就抓你去喂鱼。”王妃她看两个年轻小鬼闹个不休,道:“贝贝,还不将王将军放了,我还有话问他。”贝贝公主嘟着嘴,白了王小玩一跟,才替他松绑。王小玩站起身,又向王妃下拜道:“见过王妃。”
王妃见他这般灵巧,甚是欢喜,道:“听贝贝说你己教出大王,并且和大王子在一起。”王小玩道:“是!我还杀了奸王,替王妃出了口气。”王妃叹了口气道:“你杀的只是奸王替身,他方才已下令封锁王宫,你要逃出去。恐怕不容易了。”
王小玩大惊,道:“什么?那是他的替身!”
王妃道:“前几日,他来见我,说唐主派来一个小鬼,居然一眼识破他才是个厉害人物,而相貌堂堂的替身是个草包。他说你年纪小小就有此眼识,将来必是他一统天下的大敌,所以要趁机除掉你。”王小玩恍然道:“原来他派兵来杀我,原因在这里,我还以为他识破了我来此地的目的。”王妃奇道:“你来此有何目的?”王小玩低声道;“大子殿下知道王妃在此生活不愉快。特要小将来调查原因。”王妃长叹一声,道:“大王自从大王子决定出家后,日日挂怀悲愤感叹,朝政才会落人奸王阿里手中,我为此常常忧伤流泪,没想到长安那边竟会知道,可见父皇和皇弟常常挂念我的。”王小玩口里应是,心里却道:“这应说,这内,一定有司败(间谍)了,嘿!不知是哪个鬼?我得跟他联络。”王妃道:“你知大王和王子现在的去处?”王小玩点头“是啊!他们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派了四大高手在那里,他们一定没问题的。”王妃道:“那我就放心了,你暂时躲在这里,贝贝的寝宫,奸王还不敢来搜,你大可放心。”王小玩见王妃不象贝贝,一定要问出国王的藏身地,大大吁了口气。毕竟他是在里巷混大的小老大,对女人有一大半均看成三姑六婆,何况王妃搞不好已给了国王一顶绿帽子戴了,如此重要的事,焉可告诉量他?如此王小玩就在贝贝公主的住处藏身,只要不踏出大门,在屋里倒过得自由自在,又多了贝贝这俏公主拌嘴,玩闹和快乐得有点忘记自己是谁了。几日后,公主很高兴地回来道:玩.听他们说,奸王认为刺客己逃出宫去,宫内的守卫派了很多出去追查刺客了。这样宫里的戒备就会松下来,你可以逃出去了。”王小玩笑道:“你巴不得我走是不是?真没良心,咱们同居这么久了,你一点感情也不讲。”贝贝公主脸一红,跺脚道:“你在水面(爱美),谁跟你同居了,我是说若不赶快将父王接出来,除掉大奸王,那什么事也别谈了。”王小玩心眼一动,隐隐觉得公主对自己有点什么不一样了,故煮涎着脸笑道:“你说的是什么事啊?”
贝贝公主脚一顿,逃了出房,丢下一句:“不跟你这赖皮鬼说了。”王小玩望着她的背影,自己笑得嘴合不拢,心道:“贝贝就是赤(凶)了一点。要不然又聪明又漂亮,武功底子也不错,倒是一个好老婆。”继而又想道:“不行,老于怎可重色轻友,还是赶快和室利喇噼联络才是。”
自己在室内,踱了几圈方步,点了点头,暗道:“还是叫小叮当来,他行动敏捷,不容易给人发现。”当即出房来,找来贝贝道:“哎!在你这里吹个笛子,不会有事吧!”贝贝笑道:“会有什么事?我以前也常吹啊!”王小玩见天色已暗,神秘兮兮笑道:“来,我变把戏给你看。”拿出笛子凑口一吹。贝贝堵耳道:“怎么这么难听。”王小玩笑笑不语,自去窗口守候。贝贝跟上来道:“小玩,你能变什么把戏,别瞒我了。”
王小玩见她不便性子赤(凶)他的时候,实在又温柔又爱矫,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我怎么舍得你,好老婆。”贝贝怔了一怔,满脸飞红,揣了他一脚,骂道:“你也不怕闪了舌头,八字都还没撇完呢!”王小玩见她轻嗔薄怒的,越发爱逗弄她笑道:“老子该看的全看了,又光明正大同居数日,就算不名正言顺,也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还赖谁啊?”
贝贝说不过他,转身要走,却瞥见一团白影飞进窗口,登时花容失色,还是王小玩及时捂住她的嘴,才没尖叫出声。王小玩道:“小叮当。你没被人发现吧!”小叮当得意地摇摇头,指指屋顶。王小玩知道他从屋顶来的,王宫屋顶甚高,确实不易查觉,一般人除非有绝顶轻功,谁也不敢在王宫的屋顶上来来去去,忍不住赞道:“你他妈还真聪明,替我带个信回去给室利喇嘛,千万别给人发现。”小叮当拍拍胸脯,大点其头。
贝贝公主这下知道王小玩的把戏,原来是这只白猩猩,高兴地道:“小玩,他好听话哦!”王小玩笑道:“你拿酒请它,它更开心了。”贝贝立即吩咐人去取酒,王小玩坐下来写封信,将刺杀错人,躲在寝宫,见过王妃等数日间的事,大致报告了一下。
那小叮当喝下美酒,立即同贝贝公主一好两好。王小玩怕它喝多了误事,即道:“好啦!以后还有呢!你回去后,室利喇嘛有话告诉我,你明晚再来。”小叮当望着酒坛依依不舍,贝贝拿来一个酒袋,笑道:“这些让你带回去喝,明天来还有得喝呢!但千万别给人撞上哦!”小叮当万分满意地拿信离去。王小玩放心道:“只要跟室利联络上,老子就可以来个第二度刺杀行动,这次准要刺对人。”公主沉脸点头道:“一定要快拿了他,否则这几日,他一直强迫我娘宣布我父王病死消息,那时就糟了。”王小玩忍不住道:“你娘没跟他怎样吧?”
贝贝板下脸,怒道:“你以为每个人跟你一样不要脸啊!我娘以死为抗,奸王现在也不敢对她怎么样,但日子久了,难保他不想其他诡计来伤害我娘,”王小玩吁口气,道:”我们大唐的公主,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看来老子行动得快点了。”
心想拖久了,王妃若给逼死了,那自己平白一件大功,岂不是变成一个大过,那可大大槽之糕矣!次日晚间,小叮当居然背来一个人,贝贝一看到,立即扑上去叫道:“大哥,大哥!”室利喇嘛安慰道:“贝贝你长高不少了,我教你的武功,有没有继续练啊!”贝贝兀自骂个不停,王小玩插口笑道:“我还正纳闷贝贝武功怎地不错,深宫中谁那么厉害当她师父,原来是你啊大喇嘛!看来你也是个黑缸载豆油,看末出啊(深藏不露)!”
室利微微一笑道:“我曾跟一个中原人学过一些拳脚,不过可不比你是名师出高徒。”王小玩大是得意,笑道:”我道你教我的壁虎功是西藏的,原来还是传自我们中原。”室利笑道:“中国武术博大精深,各种奇门绝招,岂是一窥能尽,小玩,你天生有此奇缘,当好耔把握,多多学习。”王小玩摇头道:“人家说一招半式闯江湖,武功够用就好了,学那么多简直浪费生命嘛!”室利知道他天性如此,也不再劝,笑道:“反正你是大富大贵之人了,不用愁这些,凡事自能逢凶化吉。现在,我们还是快来讨论大事。”王小玩道:“对极!这事顶要紧.耍弄砸了,连老子的前途也完蛋大吉。”室利皱眉道:“嘉巴伦和吴兄去讨救兵,已去数日了,均无消息。奸王也怕时日拖久了,奸计会不得逞。近日也加强铲除异己。想巩固他的政权。”
王小玩瞠目道:“亿挤?有一亿钱还嫌挤,铲除个鸟?”贝贝翻眼道:“不是那个亿挤,是兴他自己意见不一样的异己,唉!真是欠水。”王小玩笑道:“欠水就多喝点嘛!哎呀!把异己除光了,那只剩同己,这样不就糟了。”室利道:“嗯!我们不能再等了,最好快点行动。”王小玩沉吟道:“只要找出他的住处,那就可以将他除掉了。”室利道:“找他不容易,只有引他出来了。”
王小玩急呼呼道:“怎么引?快说!别吊老子胃口。”室利望着贝贝公主,说道:“用王妃引他出来.他一向贪图王妃美色,一心想霸占她,只是王妃节烈,不肯答应。”王小玩还没听他说完,即拍手笑道:“妙极!妙极!只要使出美人计,这大王八定是诞流三尺,乖乖上钩。”贝贝急道:“万一你们不成功,那我娘不就糟糕?”
王小玩骂道:“你娘哩——当然成功啦!你这乌鸦嘴少来出事,你难道没听过,讲好事拢未头,讲坏事头头准(好的不来,坏的一定来)。”贝贝闭紧嘴,一脸不高兴。室利道:“贝贝,你别担心,这件事我有十成把握,只要王妃跟我们合作。”
贝贝道:“你要我找娘来商量是不是?”室利点头道:“是,你明天找她来,我虽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我一向很尊敬她,你也知道我去出家,是我自愿,井非因她入宫为妃的缘故。”贝贝默默点了点头。
王小玩奇道:“听你们这样说,好象你们家里有家庭问题。”
室利道:“这纯是奸人挑拔,无中生有的事。我本是父王原配所生,后来唐主依历代下嫁公主的惯例,也将一个公主嫁过来,以求两国水远和好。唐公主到王宫后,很得父王宠爱,她也和我母后相处甚好。后来。我母后得急病去逝;父王才立唐公主为王妃。而我因母后之死顿悟人生无常,决意出家,但奸人却不断布谣言,说我母后是王妃害死,我才去出家,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对王妃甚是中伤,想来长安也有耳闻。”
王小玩直到这时才将事情原委弄清楚,撇嘴道:“是啊!长安那边也担心我们的公主,会受到迫害,才派我来调查原因。原来,最主要的原因是谣言作怪。你娘哩——,这造谣还真她妈利害唰!简直杀人不见血。”
室利喇嘛笑道:“你又学了一招厉害武器了。”王小玩笑道:“我才不会那么缺德呢!嘿嘿!除非那种十恶不赦的大奸贼。”
室利点头道:“若杀一人而解救万民,这种事我虽是出家人,却是愿意干的。小玩,你要记住我这句话,才不会因滥杀无辜而折了你的福寿。”王小玩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乱杀人的,那又不好玩。”
室利当晚也留在贝贝寝室,和王小玩详谈刺杀奸王阿里的细节。次日,贝贝果然将王妃请来,室利和王妃两人在房间里谈话。王小玩和贝贝则在厅上,一会玩闹,一会谈天,直谈了一个半时辰,室利才陪着满脸泪痕的王妃出来。王小玩惊道:“室利,你欺负我们的公主?”王妃忙道:“王将军别误会,我只是有感触罢了。”
王小玩嗯了一声,心道:“女人就是眼泪伤脑筋。”忽然间,忆起在长安的陈语砚,转眼瞅了贝贝一眼,心头有点凌乱。室利道:“小玩,我决定明晚行动,你好好准备。”王小玩点头道:“没问题,我去通知地师兄四个人来帮忙。”室利道:“不,这件事必须机密,而且要一击必成,所以,我想就我们两个动手。”
王小玩颤声道:“什么?就我们两个,这,这可大大不妥。”室利道:“你武功高强,还怕什么?何况一切我已有周祥计划,王妃会妥善安排的。”王小玩摊摊手,道:“啊!好哇!拼出一条命,就这抢落去啊(冲下去)。”
晚间,王妃的寝室张灯结彩,布置华丽异常,飞娥到处穿梭忙碌,雅乐轻奏,花香四溢。摄政王阿里带了十二个侍从,大刺刺走进寝室,两跟望着四周的改变,脸上挂着怀疑的微笑。王妃身着盛装出迎,阿里见她雍容华贵,艳丽无比,两跟不禁射出光采。温和地笑道:“王嫂找我来,不知为了何事?”
王妃冷冰冰地道:“妾身有些话,想和王爷谈清楚,这样我才能安心。”阿里听她如此回答,甚是满意,忍不住笑得更开心。
全身均为之松懈,挥手道:“你们到外头去,不经叫唤,不要进来。”十二个侍从应声而退。
王妃面色因侍从的退出。缓和了很多,说道:“请王爷到花厅,妾身才能将话说详细。”
阿里笑道:你请我去,就是刀山我也跑着去。”
王妃冷然道:“事情未谈明白,还请王爷放尊重点。”
阿里素知这个俏王妃是个烈性人,遂声随她入内厅,心中暗暗得意,只道等久了还是会落入他的手中。
两人来到花厅中,在小圆桌旁分宾主坐定,阿里已迫不及待,急道:“王嫂。”你有话快说吧!”王妃点头道:“王爷想要登基已成为定局,妾身想问王爷如何处理我和贝贝。”阿里急呼呼道:“我的心意,难道王嫂还不明白?” 王妃道:“妾身担心王爷会对贝贝不利。”
阿里大笑道:“王嫂,见贝是你所生的公主,我只会疼她如掌上明珠.怎会对她不利,你就别多心。”
王妃道:“那王爷如何安置妾身?”阿里笑道:“当然是一国之后啊!只有升不会降。”王妃道:“那王爷若登大位,还是明媒正娶妾身。”
阿里点头笑道:“那是当然。”王妃点头道:“那妾身有一个愿望 ,望王爷答应。”阿里忙道:“请说!”
王妃道:“妾身希望公布大王去逝消 息后,为他守丧三年,再下嫁王爷。”阿里怔了一怔,才道: “王嫂,这不是要等得我急出白发。”王妃沉默良久,才叹口气,幽幽道:“那依王爷之见呢?”
阿里道:“你是汉人,汉人有守丧百日之说。依我看已足够表达你对王兄的贞节了。”王妃默然良久,才点点头道:“王爷今日所言不后悔。”阿里指天为誓,道:“本王乃堂堂男子汉,说出口的话如金刚般硬,决不退转,王嫂放心。”
王妃道:“王爷如此说,妾身即能安心,请用过水酒,为今日之约志。”阿里大笑道:“王嫂,真是个细心人,难怪将王兄和本王的心牢牢捉住。”
王妃现出阿里罕难一见的浅笑,果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阿里看得晕陀陀的,不禁深悔答应让她守百日之丧,口道:“以后本王常来陪王嫂饮酒,不知可否?”王妃道:“只要王爷遵守诺言,妾身自然欢迎。”这时,王妃已吩咐大摆上酒菜,亲自为阿里斟了三杯酒,道:“难得王爷兴致如此好,请饮三杯助兴。”拿起手中杯略沾一口。阿里雄姿英发地将三杯酒喝下肚,道:“酒杯太小,岂其助兴。”王妃道:“那就换大婉。”婢女取来大碗和大坛酒,王妃连劝阿里饮酒。自古酒与美人最易醉人,不到一个时辰,阿里已有八成酒意,酒兴一发,即拉着王妃的手要亲。王妃忙道:“王爷,十二侍从是你的心腹,个个武艺绝顶,你何不每人赏他们一碗酒吃,让每人都象你一样高兴。”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黑色酒坛,吩咐人取十二只碗来。阿里笑道:“好!好?”取出怀中金牌,道:“去替我传他们进来。”一个婢女接过金牌,出去传令。
不一会儿,十二侍从已在花厅外请安。阿里道:“来,每人赏一碗酒,”一起为本王的江山美人庆祝。”十二侍从接过酒,一仰而尽,均面现诧异,王爷所赐的酒,怎地有股药味?他们个个是老扛湖,即分辨的出来,但为时已晚矣!酒一下肚!药力立即藉酒行动,个个头晕眼花,手足无力。阿里醉醺醺道:“咦!怎么回事?”王妃笑道:“我拿的是补酒,他们竟然承受不住。”阿里居然相信,大笑道:“真是没有用!”又饮了三碗酒,摇摇晃晃站起身,走向王妃,色述迷的伸手要抱。猛然间,背后生出刺痛的劲风,虽在十分酒意下,全身肌肉还是一缩,这一刀竟没刺中他背心,只中肋部。阿里大吼一声,倏地转身。王小玩叫道:“原来你这黑脸鬼才是大好王,内功怎地好。”他知道如非所用的一刀锋利异常。这一刀定然刺不进去,现在匕首又挂在阿里身后,只有空手搏斗了。
阿里怒吼道:“原来是你这小鬼,我刺死你。”张手向王扑了过去。王小玩展开阴阳盈虚拳,以柔克刚,与他在花厅打起来。过十数招后,王小玩绕到阿里背后,趁机提气拔回自己匕首。但阿里武功甚好,想再刺他一刀,却也是不容易的事小玩见室利喇嘛始终不出来助阵,心中暗暗发急,只有拼命了。
两人又打了数十招,已将花厅内,高级的陈设砸个稀巴烂,无一完整无缺。王小玩怕阿里一时拿不了自己,跑出去传令自己可截不住他,遂拼死堵在门口,不让阿里有机会出去。突然间,一个人从屋梁跣下来,大喝道:“阿里,看清楚我是谁?”阿里一惊住手的当儿,那人已滚入他怀中,奋力拔出他持着宝剑,一剑插进他的心窝。阿里大叫一声,仰后便倒。
王小玩撇嘴道:“你娘哩,原来你躲半天,就是要拣现成的。”室利笑道:“若不如此,怎能一举面成?”两人过去向王妃问安,自是皆大欢喜。但王妃依然担忧道:“可是宫内己全是奸王的人,他们若不服从大王,如何重掌大权?”宝利道:“奸王命令一向靠金牌,我们可以利用这点,让陛下重理大权,只剩下他几个心腹,国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当下,割下阿里首级保存好,将尸身拖出去埋了,并将十二个侍从捉人禁室囚闭,王小玩道:“他们喝的是什么酒?”室利道;“百日迷,若不醉上百日是醒不过来的。”王小玩奇道:“为何不给奸王喝一碗,也免了我一场苦斗。”室利笑道;“奸王灵巧,定会识破玄机,那时不是功败垂成。十二侍从是奸王心腹,自然不会怀疑酒有问题,一喝下肚,也已经来不及了。
王小玩笑道:“哇呀!大喇嘛,你真是头脑顶呱呱。”把国王接来王妃寝宫,室利请地水风扮作十二侍从模样,开始帮助国王重整朝纲。王小玩则到贝贝公主寝宫,心想大事一了,即刻就要回长安,最好趁机多多相处;否则以后他若不来西藏,那就永远无相见之日了。三日后,有人报道:“呼伦将军和唐折冲府李光弼守将,求见国王。”一问详情,原来他们各领十万大军,已来到城外。
室利见时机已到,遂叫国王上朝,并出示阿里人头。众朝臣有喜有惧,眼见阿里已死,而国王的大军已到,那些拥护阿里的人,纷纷倒戈相向。国王召见呼伦及唐将李光弼,言明全靠王小玩大力帮助,自己和室利喇嘛才能顺利掌国。李光弼见国王如此称赞唐使王小玩,甚是开心,毕竟本国人在外争光,全国人均与荣也。
王小玩很快便知李光弼是个耿直忠诚的人,他与吴海国唯一不同的是,他是个主见很深,又挺固执的人。王小玩见他对自己甚为欣赏,知道这个朋友已经交上了!不禁大为开怀。李光弼在庆功宴上,笑道:“那天我正和呼伦将军下棋,突有人来报说有两个汉人求见。召进来一看原来一个找我,一个找呼伦。知道事情始末后,我们立即调大军前来。一路上,大家紧张得很,认为必有场大战。想不到竟是来席上同诸公大战一杯。”
王小玩道:“那是大家运气都好,否则怎么如此顺利。”众人他立了大功,还如此谦虚,更是欢喜盈于胸间。孰不知这套不居功的谦虚法,已被王小玩列入处事哲学第一讲,他知道越是如此,人家越是记住你的功劳,反之只有惹人厌和惹人恨而已。由于大军不能在外停留太长,李光弼和呼伦第二天便辞行。
临走前,李光弼道:“王将军,我会将此事以快马奏上朝延,皇上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王小玩笑道:“多谢你了,希望我们还能见面。”李光弼道:“会的,回到长安,咱们再来痛饮一场。
王小玩大喜,道:“好,一言为定!”两人握手相约定,才依依不舍相别。吴海国道:“师弟,你跟李将军真是忘年之交阿!他年龄至少大你一倍。”
王小玩笑道:“大我一倍也不过中年嘛!”两人回到宫里,国王立即将王小玩召进书房相见。王小玩一进门请安后,即道:“大王,现在送走大军了,要赶我走了是吧!”国王笑道:“哎呀怎么会,孤王还巴不得你留下来呢!”王小玩道:‘那你这么正经八百召见我,是为了什么啊?”国王顿了一顿道:“孤王有个女儿,你是知道的。”王小玩突然心跳加速,勉强地点点头。
国王继道:“我看王将军人品一流,想将她配给王将军,不知你是否同意。”王小玩支吾道:“这,这我怎么配得上公主?”
国王挑眉道:“王将军,你在我女儿的寝宫中待了数日,并且向她求亲,这些事她已一五一十告诉王妃,怎么你现在反而椎却呢?”王小玩脸一红,暗道:“这赤查其一定将那些事告诉王妃了,我在开玩笑,她却当成真的。瞧国王这脸色,要再推上一句。搞不好回不了长安罗!”口里立即道:“那全凭大王和王妃作主。”国王大喜,道:“我封你为东宫驸马兼大将军,先和我女订亲,等几年你们长大些,再行完婚。
你看如何?”王小玩谢恩道:“多谢大王,封了我这么大的官,我在长安也做官,这两边跑我可受不了。”国王道:“你若在我国,自然有大将军之权,我给你一块金牌,可以调动我的国军队,你若回长安,自有人会代理你的职务。我派嘉巴伦给你用,你看他如何?”王小玩拍手笑道:“此人忠心耿耿,是最好人选。”两人道如此议定。第二天在朝廷上,国王即宣布这件喜事,大家自有一顿庆贺。王小玩对围着道贺的师兄们,撇嘴道:“你们别替我高兴了,应该替我悲伤,这位公主,又赤又厉害,只使出一招,就逼得老子非娶她不可,那以后的日子。我可难过了。”吴海国笑道:“你吃到葡萄了,还说葡萄酸,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呀!”王小玩摇头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个中滋味足为外人道也。
我看老子得脚底抹油,快快溜回长安,免得她天天安勤。”吴海国也点头道:“是啊!为了这边的事,着实耽搁很久,咱们也该回去了。”等隆重的订婚典礼举行后,王小玩拜了大将军之职,才向国王等提出要回长安的请求。
国王道:“这么快就要走吗?我本想找你帮我在几个儿子中,选一个诸君呢!”王小玩笑道:“父王,你可以去问室利大喇嘛啊!他脑力好的很,一定有固得矮第二(英语:好主意)。”国王“室利这孩子真让我失望,放着偌大的国家不管,宁可去当喇嘛。”王小玩道:“父王也别挂怀了,他一定可以选一个好诸君,这样也算对你有个交待罗!”国王点头同意。
隔日,王小玩找来李政道:“你打点一下,咱们就要回去了。”李政道:“将军大人,那阿里王爷先前派兵包围我们时,虽没有对我们怎么样,但我们的兵器却给搜走了,你可要替我们要回来。”王小玩笑:“这小夸载志(小事一件),你先回去传令。”
李政应声而退。王小玩新官上任三把火,为了试试这大将军的份量有多少,立即传来嘉巴伦,沉声道:“嘉巴伦,为何大王已复位这么久了,我那两千羽林军的兵器,还没交还给他们?”嘉巴伦吓了一大跳,忙道:“启禀将军,末将并不知此事,这就立即去办,望将军息怒。”
王小玩见牛刀小试,即严风凛凛,心下大悦,笑道:“好!这就去吧!”嘉巴伦:“大将军怎地忽怒忽喜,看来年纪还是太小了。”
王小玩和贝贝公主名份一定,两人反而不常往来,为的是宫中的规矩,和怕人说闲话。这时要离开了,即来寝宫告别,贝贝双眼红肿,显然得知心上人要走了,即日夜哭泣。王小玩年纪虽不大,却懂得怜香惜玉,安慰道:“傻丫头,我又不是不回来娶你了。”贝贝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王小玩道:“我每年都向皇帝和太子请长假来看你,等父王同意了,我就把你娶回长安。”
贝贝道:“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王小玩道:“那当然啦!’贝贝温柔地道:“小玩,你可要好好保重。”王小玩应了声是.顿一顿后,又道:“贝见,我在长安有个女朋友,叫陈语砚,她……”他本想将陈语砚的事说清楚,但抬眼见贝贝已拉下脸,立即停住口。贝贝大叫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十足十的好色鬼!”说完往里头哭着跑了进去。
王小玩见几个宫女诧异地望着自己,知道她们听不懂汉语,但也不好竟思追进去,只破口骂道:“你娘哩,没头投尾,就赤成这样,真是谁娶了你,谁就倒霉,查某人心肠窄,吃东西你就歹消化。”骂完后,也气呼呼地离开公主寝宫。隔日,大队人马在宫门前列队向国王辞行。国王点了两万番兵护送,还派了一队{使臣,带了大批贡品和谢表,要随王小玩人京观见唐主。
临走时,王小玩见贝贝公主也来送行,偏偏就故意寒着一张俏脸,即对她做了鬼脸,才跨上3王儿,凯旋离开番京。国王和王妃见他们如此,以为是小两口闹意气吵嘴,只微微相视一笑,并不挂怀盘问。不一日,到达藏边,王小玩辞了带兵相送的嘉巴伦,带着番使踏上自己国土。他在吐蕃国勤王除奸的义举早已流传各地,各地方官员知长安朝廷,必会重赏王小玩,遂加紧巴结,曲意结纳。这一番风光,和去时的光景,又是不同。
王小玩当了两、三个月将军,已深知当官的好滋味,派头就将起来,比起以前当街头老大,更是猖须(嚣张)数倍。心中打定主意,非把旧日那班兄弟找齐,让人人都来当将军,才够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两千人马到得长安城外时,已是十数日后。王小玩一望见长安城墙,犹如游子回到家乡般快活,恨不得立时插翅飞进城,偏生现在身份不同,必须依照公式来作,心中不禁嘀咕道:“你娘哩,老子当了皇帝后,就把这样烦人的义节废掉,才好来好去,何必这么伤脑筋。皇帝也是人,干嘛摆这种架子。”
他一稍握小权,即生出当皇帝来拉拉风的心念。一个时辰后,长安城里涌出一队羽林军,阵容庞大,军旗鲜明,更有乐班奏着激扬的音乐。
那队羽林军在城门前列队排齐,不久,一辆銮车缓缓推出,王小玩见銮车彩龙金凤,耀武生辉,华丽无比,心道:“你娘哩,谁来接我了,难道皇帝老儿自己来?”
心想这太也不可能;他对宫中的标志和规矩,并未曾熟习,遂问李政銮车内何许人也。李政回道:“将军,那是太子坐驾,你,你不知道?”一脸惊愕。王小玩眨眼笑道:“这时才知道,也末休慢(还不迟)。”他带齐随从,上前下马给太子李亨请安。
李亨在车内笑容满面,扬手道:“众位将军兔礼!王将军和吴将军,立即便请入宫,皇上等着传见。”这便打道回宫,自有宫内太监稿赏入藏的官兵。王小玩和吴海国随在銮车后,来到宫门口,声见一个紫书罗伞正在门前,里头坐着一个紫色蟒袍的大官,看见他们便站起来。王小玩眼睛犀利,三丈远就将这大官看个清楚,见他身形高佻,削腮勾鼻,相貌甚是阴沉,心中即生出厌恶感。
这大官来到娈车前下拜道:“臣李林甫叩见太子殿下,干岁千千岁。”这时王小玩已站在銮车旁,心道:“原来你就是李林甫老乌龟,这就免礼,拜久了老子怕你闪了腰。”李亨在车内说道:“丞相!因何来此?”李林甫道:“臣奉皇上旨意,在宫外迎接王将军和吴将军。”李亨听皇上如此隆重,竟派了宰相来相接,心下大喜,口道:“如此辛苦丞相了。”
李林甫道:“王将军在吐蕃为国立大功劳,臣来迎接也是应该,这是荣幸,如何辛苦。”李亨便为他介绍王小玩和吴海国等人。李林甫对两人显得热络,自是谀词连篇,贺声不绝。王小玩虽心烦得很,却还是应付得礼。李林甫见识过他的口才后,心道:“这小鬼是个小狐狸。”一个太监出来宣旨,着众人去华清殿见驾。
王小玩从没见过皇帝,不知他长什么鸟祥,派头如何,一想到即刻便能见到,一颗心不由自主七上八下,十五个水桶冬冬响。心道:“他奶奶的,老子怕个鸟,见多了就没什么了不起了,老子自己就是龙的传人。”来到华清官外,只听钟声响动,弦音悦耳,令人一听即起肃穆之心。不久,太监道:“众官人-----。”
尾音拖得长长的,将人的一颗心也扯得长长的。皇帝的派头,毕竟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一行人来到富丽堂皇的大殿,王小玩瞥见一男一妇身着华服。
正坐堂上,正想瞅个清楚,一太监忽腾声道:“磕头请安——。”
王小玩肚中大骂道:“你娘别哩——,你皇帝老头为什么不向老子磕头请安。”表面还是恭恭敬敬的学人磕下头去。那人等他们请完安,又呼道:“干身——。”众人这才退到一旁站着。
唐明皇似乎心情特别好,和颜悦色问道:“谁是王小玩?”
王小玩见皇帝的派头如此毫华,一时间有点心虚,正不知如何回答,见大子李亨朝他呶了呶嘴。忙走上几步又磕头“小将王小玩,给皇上请安。”唐明皇正要叫他起身,身旁的美人忽地抿嘴一笑,遂问道: “爱妃为何发笑?”美人答道:“皇上,这亲府大将,原来是个小孩,妾身见他长得可爱,遂忍不住笑出来。”
唐明皇哦了一声,也跟着哈哈大笑。
王小玩跪在地下,心中大骂:“你这个女人八成是传说中的杨贵妃了,老子看你这么风骚,十成婊子胎,长得可爱!你娘哩,小孩不能当大将军吗?你这老子是小猫咪味,小狗比比的,操你奶奶的,老子可没胃口。”
唐明皇笑道:“王卿起身。多大了?”王小玩答道:“小将现在十五,过八月就十六岁了。”说完才起身,还足站在原地。
唐明皇点头道:“十六岁也不小了,朕也是十来岁就带兵打仗了。”王小玩忙道:“皇上和贵妃娘娘均是天降的大英才,末将是一个俗人,怎敢相比。”这美人果如他所料,正是扬贵妃,她笑着道:“皇上天纵英明,当然有大才能,我不过一个女子,又有什么英才可言。”王小玩道:“若说贵妃娘娘的英才,那是连皇上也不如了。”他一句话出口,全殿皆为之惊动,李亨惊得脸色煞白,手足冰冷!从古至今,有谁敢拿脑袋开玩笑,说皇上有不如人的地方,都不是活得不耐烦吗?孰料,唐明皇却甚感有趣地问道:“喔!这是什么道理?你倒说来听听。”其实,王小玩说这话中存心赌注,他知道唐明皇很宠爱杨贵妃,一个人若对一样东西喜爱,自是喜欢别人来称赞这东西,听别人说这东西好,比说自己好,还是得高兴几分;所以,王大将军故意来这么一招,试试皇帝老儿。果然唐明皇并不龙颜大怒,反而急问端祥。王小玩心下大喜,暗道:“哇哈!老子拿的是好牌,这下只要把杨贵妃婊子哄得吱吱笑,皇帝老头自然呵呵笑。”他这些市井见识,满朝文武百官只怕无人可及了。
当下,王小玩昂头挺胸道:“皇上,所谓丽质天生是不是只能用在女子身上?是不是非常难能可贵?”
唐明皇笑咪眯道:“是啊!”王小玩续道:“贵妃娘娘打娘胎生出来就是个无人可比的大美人,所以她是丽质天生,每个人只要看到她,都会发出惊叹号。皇上,这世上能令人惊叹的是不就是才华?比如好诗、好书的?”唐明皇笑道:“不错。”
王小玩得意洋洋道:“娘娘沉鱼落雁之貌能令人赞歌,可见得美丽就是一种无人可及的天生才华了,所以,小将斗胆说皇上没有这种英才。”唐明皇仰头大笑,拍手赞道:“说得好,说得妙,有赏!”
扬贵妃更是笑得花枝乱颤.道:“王将军真会夸奖人。”王小玩却正经八百地摇头道:“娘娘这话非也,小将若非说实话,这不是要杀头,这欺君之罪,小将可不敢犯上一犯,那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他这般没上没下的话,打死那些大臣也半句不敢出口,皇帝那l会听过,只觉如天外弦音,分外悦耳,只笑得嘴合不拢。
杨贵妃更是对王小玩格外欣赏.忙拉着唐明皇的手道:“皇上,这王将军如此聪明懂事,难怪小小年纪就在外邦立下大功,为我大唐争光荣,您封他个大官,将他留在身边,也好陪您解解闷。”唐明皇笑道:“爱妃,大官是用来为国办事,岂能只是说笑,不过你如此欣赏他,就将他留在宫中。”说着偏头心想封何官。王小玩心道:“这皇帝还没老到头昏,知道大官不是用来当宠物的,是要办大事的,这女人家就是见识浅短。”唐王笑着道:“王卿,你在吐蕃国做了驸马又拜大将军,朕可不能小气是不是?”王小玩老着脸皮,大言不惭道:“是啊!皇上一口气.就能把吐蕃吹得七零八落,自然是大肚大量,慷慨得很。”
唐明皇龙颜大悦,心想此言有理,遂点头道:“好!.京畿道采访使现在正缺着,就封你京畿采访使,统领长安附近卅郡行政大权,另外你本为亲府中郎将,朕将所有羽林军,改制成左右龙武军,封你左军军帅,封左龙将军,以吴海国为右军军帅,封右龙将军,另加三千骑兵编人左右龙武军,以为天子禁军,保卫龙宫。”
王小玩忙跪下谢恩,心里却嘀咕道:“京畿采访使又是什么东西?值多少银子?”
“这时,吴诲国也上前谢恩.唐明皇见他生得虎背熊腰,步履稳健,确是大将之材,笑颜逐开道:“吴卿平身,你甘冒大险,只身在蕃邦足涉千里,去求救兵,以定蕃兵,并救被困羽林军,真是难得。”
吴海国躬身道了句不敢,即退到一旁。唐明皇转头见李林甫阴沉着一张脸,即道:“李卿觉得有何不妥吗?”李林甫回道:“皇上英明,处事果决,对臣等照顾得无微不至,臣那敢认为有不妥之处。”唐明皇笑道:“嗯,如此甚好。”王小玩道:“皇上,吐蕃王派了个使臣向您谢恩请安,不知皇上要不要见他。”唐明皇笑道:“好,内侍去将蕃使宣来。”一个太监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蕃使者觐见,恭请谢表,将王小玩的功劳述说一遍更对唐王歌功颂德一番,并送来大批名贵贡品。唐明皇见吐蕃主如此恭顺称德,大是高兴,将所有贡品,分别赏赐太子李亨、宰相李林甫,及小玩和吴海国,众人谢赏后,便退出华清殿。
李林甫又对王小玩恭喜数句,便出宫而去。李亨拉着王小玩道:“小玩,你真替我争光,父皇见你立功之后,以后对我所用的人材,一定大有信心,必会着意重用。”王小玩得意笑道:“没两三步七仔(本领),那敢猖须,”两人哈哈大笑,往华阳宫摆酒庆贺。晚上,回到家里,众师兄弟又是大宴一番。
张东阁见大家均立功升官,不禁大大懊悔没去沾光,王小玩安慰他道:“放心,张师兄,咱们是有福同享的好兄弟,喏!我这京畿道的采访使听说要搞一些行政,这些我可没趣味,你念过书,脑袋又聪明,就做我的代理人,我把京畿道的事,全交给你全权处理,你愿不愿意?”张东阁在宫里几月,知道京畿道采访使乃首都之长,握权甚大,只在宰相和三省之下,自己虽无其名,而有其宝,不禁乐得嘴合不拢,真觉这小师弟是自己的大贵人,跟着他富贵荣华是少不了的了,忙道:“师弟,你放心,我会替你打点妥当的,这些日子我也结交不少官员,对行政的事,也了解不少,我一定替你好好干。”
王小玩笑道:“那里话,咱们是师兄弟,谁干不一样,分什么彼此。”众人大悦。举杯同庆。连接数日大小官员的设宴应酬。
王小玩着实厌倦,忽听人家说范阳节度使安禄山,见面要天大之颜,想到此人在吐蓄的不诡居心,便来到华阳宫找李亨,一见面就嚷道:”小木子,那安禄山是什么什么东西?”
李亨道:“怎么?你为何问起他?”王小玩低声道:“这家伙居心不良,我在吐蕃险些给他害死,这次他来长安,老子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李亨面色沉重,点头道:“他果然心怀不轨他在吐蕃做了些什么?”王小玩便将事实加油添醋.说得天花乱坠,精彩至极,李亨更是听得忧虑加深,不停踱步。
王小玩道:“你是太子,皇上下来就你最大,难不成你还怕他?”李亨恨恨地遭:“我虽贵为太子,却不及此人,手握十万大军来得威风。”王小玩肚中估计自己统领的禁军加上京畿道的羽林军,总总共共不过五万左右,跟此人确实比都不能比,不禁变色道:“老子再在吐蕃调五万兵,咱们凑足十万,跟他就有得拼。”
李亨叹道:“只怕就算有二十万兵,也打不过他。”王小玩瞠目道:“这又为什么?”他在街头混久,一向认为人多势众,李亨道:“他是个会用兵的将才,最擅长打仗,依我看朝中没有一个人可及得上他。”王小玩道:“朝中的大官最擅长的技俩就是,嗯!大笔一接,写个什么七言、大言的绝言诗句的,搞得老子头大的很。”他应酬多了,对这些诗倒见识不少。
李亨道:“人家是绝句律体,给你说得颠三倒四的。奴!你也看到啦,这些人在太平盛还可拿来点缀点缀。一打起仗,可就只有发抖的份儿了。”王小玩大笑一阵,却又皱眉道:“是啊!这会打战挺重的,我和几个师兄可只会打架,对打仗可一窍不通。”李亨道:“哩!这些事你可不能泄露出去,咱们得要从长计议。”王小玩笑道:“这你倒可放心,我知道安乌龟是李林甫的人,而皇上很怕他哪!”李亨笑道:“你这小家伙,消息倒很灵光的,去你的吧。”王小玩笑嘻嘻退出华阳宫。
他一路走廊过庭想从玄武门出官,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草丛中跃出,叫一声“老大!”王小玩眼睛一亮冲上去大叫:“小猴儿,是你!可憋死我啦!哎哟!你怎么当小太监?”
小猴儿哭着脸遭:“我还想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不到你竟然做了大官。”说着哇的一声哭出来。王小玩知他受了委屈,安慰道:“你是给抓来做太监的是不是?放心现在所有的御林军全归我管,你去找找看,拉出那两个抓你的王八蛋,老子也让他去当太监。小猴儿哭道:“那有什么用啊!我一辈子注定要当太监了。”王小玩亦是神色黯然,道:“太监除了不能娶老婆外,其他都可以做,你说你要什么?我给你想办法。”
小猴儿道:“我要跟着你,我不要在厨房里挑水。”王小玩知道一朝当丁太监,就不可能出宫廷。除非有圣旨,他可没办法向皇帝要旨意,将个小太监带出宫,遂道:“你放心,我会给你找个舒服的地方,你好好等消息。”别了小猴儿后,他又匆勿转回华阳宫,将这件事告诉李亨。孪亨道:“这件事情容易,小猴儿既然是你旧日的兄弟,必肯听我的差遣,也不会被人收买,我身边正缺一个可亲信的太监,有了他来通消息,我们方便多了。
王小玩大喜,道:“小木子,你可要好好重用他,你升了他的官之后,叫他来找我,我会交待他对你忠心耿耿,他一向很听我的话的。”李亨也是大喜,他身处宫中,对其内部的勾心斗角,最是忌讳,宫内的大太监各有当派,人人贪钱,非常容易被收买,实无一个信任;自己要探消息或办点事,往往不敢放心任用那些太监,现在有了一个王小玩的兄弟,等于是他的心腹,以后有人可以信任,办事自然容易多了,如何不喜?果然,两日后,小猴儿喜孜孜地来到将军府求见王小玩,一见面就磕头道:“老大,真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可要挑水挑到十七两八翘翘。”
王小玩扶起他,笑道:“咱们是自己人,我一向是有福同享的老大,怎可不照顾你,怎样?太子殿下对你还好吧?”小猴子道:“他对我好的很,赏了我一个字句,叫李甫国,还跟了皇上的姓哩!还有啊,咱们被抓人宫的兄弟,除了我还有小筷子,小三仔、双七炮、六三包子、双么老大个,现在全调到华阳宫当差了,我带了他们来啦!”转身往庭院一指。
王小玩一见旧日兄弟纷纷对他挤眉弄跟,不禁欢呼大叫,去找宋二六子三人,一伙兄弟开宴庆贺重逢。小猴耳几人得知小六子三人,入了乾坤门拜师学武,也纷纷请缨加入。王小玩找来张东阁,将六个小太监交给他,张东阁自是满口答应。
王小玩道:“咱们也不用择日子了,今天就是好日子,这就拜师吧!”遂备下香案,让小猴儿等人入门学艺。张东阁做了师父后,便将入门心法传下,要六个徒儿好好练。王小玩道:“你们以后每天清晨来练武,然后再回宫法值,这事我会跟太子说清楚,你们可要用功,别丢了我这老大兼掌门师叔的脸。”六人齐声应是。
等大事一了,王小玩才将小猴儿李甫国唤进密室,低声道:“小猴儿,太子殿下是我过命的好朋友,你以后跟着他,包准大发,你千万别因贪钱而出卖他,你要钱花,我这里多的是,这件事你是好兄弟,可不能不讲义气,做乌龟王八蛋。”
李甫国道:“老大,你放心,我一定不干这种事,对太子和你的事,就算人家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决不透露,太子吩咐我转告你,说三日后安禄山就会入京,皇上准备在勤政楼设宴赏赐他,到时你要严加戒备。”王小玩点点头拍拍李甫国的肩膀,道:“小猴儿,咱们兄弟以后要大发,就必须除掉李林甫这大奸臣,和安禄山这大乌龟,但他们现在都红得很,咱们要对付他们,实在不容易,你可要小心行事,除了太子的话,连皇帝你都不能听,知道不知道?”李甫国见有大事可干,兴致勃勃笑道:“老大,你放心,我是你绝对可以相信的。”
王小玩笑颜逐开,送了他六人回宫。才送走小猴儿,就来了个侍中杨慎衿,王小玩知道他是李林甫的一党,更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所以,虽然人家生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还是怎么也看不顺眼,心道:“这臭家伙十年前准是十足的缸仔。”
但脸上还是堆满笑容,客客气气的将杨慎衿迎了进去。杨慎衿一人客坐,即道:“王将军,下官今天到贵府拜访,是丞相要下官来邀请王将军到丞相府小宴。”王小玩心道: “原来是传声虫。”嘴上却恭谨地道:“是,丞相叫唤自当前去,不知丞相大人要小将何时去。”杨慎衿笑道:“就是今晚。”
王小玩吃了一掠,暗道:“你娘哩,那不是待会就得去。”
一口豪爽的答应下来,是想请客的事一定是明天或后天,他还有的是时间去和李亨讨论对策,没想到李老奸竟来了这么一招,一下不得楞在原地。杨慎衿也垦个精明的人,见他脸色有异,他道:“怎么啦?王将军担心什么?”王小玩吸了口气,笑道:“我担心什么?只不过时间这般急迫,我来不及准备一份象样的礼物,这可大大失礼。”
杨慎衿笑道:“丞相大人曾交待说,他如此请王将军,就是要将军不要费神去办礼物,他只和将军小酌几杯。闲话家常而已。”王小玩漫应几句,将杨慎衿送了出去,回到厅上,思索“李乌龟搞什么东西?奠名其妙找我去吃酒,哼!老子还怕他不成,管他鸿门宴、绿门宴、黄门宴,他全长安每个门各摆宴,老子照吃不误。”遂叫了二六子三人备了一份厚礼,乘上轿直往丞相府。他没找吴海国几个高手作陪,是因为他们现在是朝中大官,不便找了同去,何况吃个酒,准备得如临大敌般,未免太色气(揽气),王大将军焉能干这种事?一到丞相府,张眼看去,不由得哇的一声暗叫,光是门口警卫,少说就有一百人站岗。王小玩见他们个个汉草(体格一流,刀出鞘剑离匣,杀气流露脸上,不禁吞了口口水,暗道:“他娘哩,这拿来吓别人还蛮管用,老子可不臭臂哩(理会!)”
昂首阔步,大刺刺跨进大门。李林甫迎了出来,笑道:“王将军肯赏脸,光临寒舍,真是李某无上光荣。”
王小玩陪礼道:“丞相大人,你这门口就有一百零八人,简直热闹得很,怎会是寒舍?”李林甫怔了一怔,对他有如神眼,生了几分佩服。来到厅上,只见满朝大官均已候在一旁。大家又是一阵寒喧。
王小玩见这么多人来赴宴,心里更是团团念转,猜不透李林甫肚中玄机。不一会儿,想听一阵沉稳的脚步从后堂踏了过来,大家立刻停止谈话。李林甫笑道:“今天还有一个贵客,他急想跟大家问好,所以也来我府上。”话声刚歇,即有一阵豪迈的笑声传来,只听一个粗哑的声音道:“丞相客气了。”
门帘掀起,只见一个如水缸的大肚先挺了出来,接着一个肥得有点不寻常的壮汉,移动般地走进客厅。王小玩心道:“那来的一头大肥猪,你娘哩,我看他尿的全是油。”抬眼见此人一张脸却不象一般肥大,那样油光圆满,而是票捍蛮横。不禁又暗暗称奇。李林甫笑道:“各位大人,一定都认得此人是范阳安节度使。”一介绍完,大家纷纷请安。王小玩却愣在原地,心道:“什么,这只肥猪。原来暴他妈的安禄山,他不是三日后才会到吗?这又是他妈什么道理?”那安禄山不理会文武大臣的巴结,径自来到王小玩跟前,拱手笑道:“想必这位就是近日名震吐蕃的王小玩,王将军了。”
王小玩回了一礼道:“正是在下,安节度使才是真正名播天下的大将军!小将年轻才浅,比都比不得。”安禄山哈哈一笑,拉着王小玩的手道:“来,来,兄弟陪安某坐一席。”不知怎的态度甚是热乎。王小玩心里虽疑团重重,但反正猜不透人家葫芦里装什么药,索性不伤脑筋,神色自若地随着入席。
在席间上,安禄山没口子称攒王小玩在吐蕃的大作为,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王小玩被说得飘然自得,私心大悦,对安禄山也不那么讨厌了,心道:“这肥猪八成害怕老子将他在吐蕃的臭事说出来,嘿!对不起,老子已经说得不想说了。” 王大将军心情一开朗,话匣子也就开了,他见安禄山大谈在吐蕃的大功劳,索性将事情的经过,当堂说了出来。不过头难开,还是堵了一点,将安禄山的事一丝不提,仿佛从来没事发生,他口才甚好,声音嘹亮,又会加油添醋,把这番经历,说得精彩动人。席上诸公人人听得如痴如醉,全忘了吃菜。王小玩见状,暗道:“看来老子去开个书馆,来说书听,收入一定可观得很,好极好极,将来丢了官,不怕没事做。”
吃完酒席,李林甫又安排了一些戏班子、杂耍、歌舞等项目,真是极尽官宦之奢华,安禄山见王小玩两眼盯着戏台,让他来点了一出武戏。这王小玩平日除了赌博外,就是爱去长安城中常有朝会或大户人家摆戏酬神,他是每戏必看,带几个兄弟们,挤在台上吆喝助阵,也没人敢来管他们。
一场武戏热闹收场后,又有人点了一场文戏,王小玩见旦角在台上扭呵扭,唱阿唱的,忍不住打了几个呵欠,突然他两耳一竖,全身大振,立即起身转到左廊上,果然见到武将围成一圈,正在是掷骰子赌博!他们几个人的呼喝声在喝声、笑声、锣鼓声中,实在小的可怜,但还是把赌王王小玩叫了过来。
王小玩挤进他们之中,笑道:“喂!好兄弟有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叫老子加一脚。”众武官见是他来,纷纷笑道:“我们赌小的,怎敢叫大将军来。”王小玩已兴致勃勃,心痒加手痒道:“妈的,老于一向大小便利,快下注!”从怀里掏出十几个金元宝,冬地放在桌上。那做庄的武官道:“大将军,这一来,我这庄家可要走路了。”王小玩自幼即发大愿,要开间赌坊,自己则要拍子当老千庄家耍威风,一听这武官如此,即道:“哈!你不当,我来!”
接过骰子和碗,摇了两把,即知道这骰于是安全货,没灌上水银或铅块,想弄手脚是不怎么方便,但可也难不倒他,口里念着赌经,道:“来,要不就快,现在不下,等下了就后悔莫及!”
虽然是没牌的,耍起骰子可比有牌的还正点。众武官纷纷下注,王小玩睁眼一看,发现只有一点、两点和三点没人下,知道这些武官虽全是草包.却是蛮有经验,知道三颗骰子掷出两点和—点是不可能的事,掷出三点的机会是微乎其微.除非他能掷出三个一,否则必有人赢,第一次当庄家不能通吃,岂不是漏气得很。
他将三粒骰子拿在手心中.又拈又称地仔细估量。骰子虽没做手脚,骰面的点数可就不一样,称好骰子的大小、重量,依然可凭技巧掷出想要的点数。不过可要大行家老赌千,才有办法得到。王小玩兴致勃勃,情绪被场中的气氛激刺得高昂有功,他将三粒骰子,拿在手中吹了口气,吆喝一声:“开!”
三粒骰子“当!”地一声,在碗里直跣,众武官将头凑成一个圆圈,分别张口“六、十、八!”地大叫数,骰于在碗中急速旋转,众人的脑袋也随着旋转,人人被转得满脸通红,头昏脑胀。
忽地,骰子噗地一声,同时停住,大家异口同声“啊!”地叫了一声,其声比被判了死刑还惨烈,三粒骰子圆圆正正帐排成三个一点,甚至排得整整齐齐。“通吃!”王小玩欢呼一声,将桌上几百两银子,全数拨到自己跟前,得意洋洋地叫道:“还有没有人要下注啊!快!快!”众武官见他厉害,已顿生怯意,大伙儿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王小玩笑道:“才输一把,就这副德行,还谈什么上阵杀敌!”将银子收入怀里,准备去看院子中的杂耍戏。
蓦地里,有人沉声道:“我来跟你赌一把!”
声音宛如半空中起了个霹雳,令人耳朵嗡嗡作响。
王小玩抬眼看见说话者,生得浓眉大目,身材体格比之吴海国还大上半截,活象一个大方金刚,暗地里赞了一声好,口里道:“好,你想下注?”那人碰地一声,将十个金元宝尽数押在一点上,众人不由得惊呼出声,这不是明摆了来押庄家赢这种把戏要在赌场中使出来,最快的招呼,就是一顿老拳,是以常赌钱的人,是想也没想要押在一点上。大家同此心,想着王小玩立刻要翻脸,因为这做庄的,可给挑定了,准输无赢。
谁知.王大将军竟笑吟吟地接受挑战,口道:“五千两,啧啧,不少么!兄弟贵姓?”那人冷哼一声道:·我叫呼延豹,你赌吗?”
王小玩笑道:“老子做庄的,有点就得赌,从不干输不输事,”呼延豹双眉一轩,道:“好!算你有种,开吧!若你能开出一点,算我输!”王小玩神态自若的拿起骰子就摇,一个武将书记在他耳边说:“大将军,这人是安节度使手下的猛将,是突厥人,他存心找碴,你何必上他的当!”王小玩笑道:“没关系,老子从来没这么刺激过,正好乐一乐。”
那武官撇了撇嘴,退到一旁,暗道:“待会儿你就乐极生悲。”王小玩拿了骰子,心里也没十成把握,偏他性子硬,就得做到水气(漂亮)。骰于在他手中,揉足了三分钟,他大喝一声,当地将骰子掷人碗中。众武官立即开始吆喝,比之下注还紧张十分,引得文武大臣皆来围观。三粒骰子在碗里转,说也奇怪,这一转竟滚足了三分钟,只叫得大家声嘶力竭。
蓦地里,一粒骰子啦地摆平,正是这一点,其他两粒速度不变转啊转的,竟分别卡在那摆平的骰子旁。成为一个菱形直立。
这样不就是没点了吗,三粒骰于竟如此出神入化的掷出了一点。
众人怔了一怔之后。响起如雷欢声,对王小玩的赌技,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呼延豹睁着钢铃大的豹眼,瞪了碗中骰子几眼,哼地一声抄起三粒骰子,使劲一捏,竟将骰子压成粉状,他见骰子是道道地地、货真价实,这才输得口服心服,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他这些举动,早已将王小玩气得毛孔冒烟,做庄的给人捏碎骰子检验,简直就是人格污辱,这在赌场上,一向是大忌讳,是以,王小玩冷然喝道:“你娘哩,你捏碎骰子掉头就走吗?你他妈的有没有道德观念!”呼延豹巍巍转过身,沉声道:“你待如何?”
王小玩暴跳如雷,喝道:“你捏碎骰子,在赌场上要给人斩下两只小指作赔。”呼延豹冷哼道:“你把丞相府当成赌场!”王小玩怒道:“老子可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只要赌钱就得讲规矩。”
呼延豹冷笑道:“要讲规矩可以,有本事才有资格讲。”
他话还设说完,王小玩已一拳打向他的门面,呼延豹大声道:“来得好!”双手闪电一缩,想抓住王小玩的小拳头,孰料竟抓了个空,左颊咯地一声,已挨上一拳,别看拳头小,只一下竟打得这大力金刚猛退三步才稳住脚。只听王小玩笑道:“不是来得好,是来的有劲。”他这阳盈虚拳,乃乾坤门最妙拳术,虚虚实实,如魅如幻,行家也敌不过,何况呼延豹的专长并不在双拳,如何能赤手可敌?呼延豹见自己在满朝文武面前,先是输钱,现在又挨了一拳,实在丢脸丢到姥姥家,蛮性不禁大发,怒吼一声,接拳捣向王小玩头顶,势如雷霆,令人望而生畏,一些文官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王小玩见他拳到,不躲闪反而发足奔入他怀里,这不是硬生生将自己的脑袋,送到人家的拳头下吗?这一举少说也有五百斤,一些武官忍不住惨呼呼一声,但叫声未歇,呼延豹已接着惨叫一声,其中挟地一声响。原来,王小玩在闪入他怀里后,身子陡然一缩,已滚到他身后,呼廷豹这一拳出势过猛,竟剃不住去势,撞在自己肚皮上。王小玩趁机在他屁股上,又补了一脚,呼延豹登时弯在地上,象个水桶似地,连滚了几滚。
王小玩得意洋洋地笑道:“怎么样?老子有没有资格讲规矩。”呼延豹豁然起身,解下腰际软鞭,还要再打。这时有人沉声喝道:“你这蛮子还不认错,竟要横打到底!”呼延豹闻声,立即脸色泛白,恭恭敬敬收起软鞭。退到一旁。王小玩见发话者,正是死对头安禄山,立即道:“安大人,这规矩我是拼了上命也要讲的。”安禄山脸上闪了一闪,随即道:“规矩当然要守,人不守规矩,那还能搞出什么事情,连赌博也赌不成啦!只不过,王将军,你是否可以不斩这蛮子右手小指,而另换左手的一只呢?”王小玩高气昂的撇嘴道:“这又为什么?”
安禄山干笑两声,道:“这蛮子精的是软鞭,他持鞭专用右手,若斩了他右手任何一指。只怕就坏了他二十年的苦练;王将军于心何忍,就给安某一次情吧!”
王小玩见顺风旗已扯足,气也出了一大半,心想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不如送个人情给他,遂道:“好吧!安大人说情,小将焉能不遵,这右手小指就免了,只斩他左手小指,这只是警告他,给他留个纪念罢啦。斩一指和两指,原也没有什么分别。”
安禄山大喜,拱手道:“多谢。”转身对呼延豹喝道:“ 还不快斩下小指,上前给王将军陪罪谢恩!”呼延豹如接军令,不敢耽搁半秒,立刻斩下左手小指.上前给王将军磕了一个头,如此一场风波,总算和平解决,众人均吁了口长气,又恢复原先的热闹。
次日,王小玩志得意满地在李亨跟前,如绘如影地将昨夜的壮举,说了一遍。李亨静静听完,略顿一顿,道:“小玩,你不觉得那呼延豹是受了安禄山的指使,才来找你麻烦。这一切均是故意安排好的。”
王小玩笑道:“也!这老子早巳料到啦!若不是故意来找碴,早该命令那呼廷豹乖乖认输道歉,那会纵容他,跟老子打上一场,等打输了才来放马炮,嘿!他一定没料到老子他妈非斩那呼廷豹蛮子一根小指,哼哼,他以为他那张肥猪脸。人人非买不可,老于偏不喜欢。”李亨笑道:“给他一个下马威,未觉不好,免得他小看了中原人士,认为朝廷已无人材可用。”
王小玩道:“对啦!不是后天才算他入京吗?怎么他这么早就躲在李乌龟家,不先见皇帝.却先招待那些当官的?”李亨恨恨道:“这就是他令人可愤的一点,不但不将朝廷放在眼里,还积极收买人心。”王小玩沉吟道:“凡受过他好处的人,以后就不会扯他的后腿了,高明,高明!”
李亨怒道:“不错,真其心可诛,可恨李林甫身为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还与一个番人同谋合污,真欲令智昏。”
王小玩奇道:“着啊!李乌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李亨道:“我朝一向有个定例。即出将入相。若一个将领在外有了战功,调回长安后,就会被任为宰相,李林甫深怕有人立了大战功,回朝来与他争宰相的权位,所以故意重用不识一字又会打战的蕃人为将,如此他才高枕无忧,一辈子安安稳稳做他的声相啊!”王小玩赞道:“果然聪明,不识一字自然不可能当宰相,会打战自然又讨得皇帝欢喜。真两边得利,难怪皇帝被他骗得乖乖的。”李亨点头道:“这就是此人非除不可的原因,他一定不知安禄山有谋反之心,我们若不及早准备,只怕难以应付,但要做准备,他实在是一个大障碍。”
王小玩沉吟道:“这事确实不简单,老子来想想法子。”
李亨道:“你去丞相府,里头怎么样?”王小玩啧舌道:“哦,大得不得了,楼阁庭院一重重的,走在里面不用三分钟就会迷路,而且里头的警卫戒备,比禁城甚至皇宫内院,都要严上一半,筒直蚊子也飞不进去。”李亨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想派人去刺杀他,简直如卵击石了。”王小玩笑道:“恐怕比破蛋的时间还快点了。”李亨在房中踱了半天方步,忽然道:“这件事以后再谈,那安禄山可能还会来找你,你先接近他,探探他的动向。
王小玩撇嘴道:“又要我去当司败(间谍)。”李亨笑道:“你年纪轻,人家比较不会用狠辣的心对你,也比较容易上你这小精灵的当。”两人相视而笑。
第十二章 看不惯马屁精
过了两日,唐明皇果然在勤政楼大摆宴席,招待前来参见的安禄山,满朝文武百官均奉旨恭逢其盛会,又是写文怍诗.歌舞动天,真极尽太平盛世之景象。
王小玩是京畿道大臣,又是宫中禁军之首,所以得在皇帝身边侍候,不能同文武大臣一起在楼外饮酒作乐,心中真老大不愿意,后来太子李亨也被皇帝找来楼内,两人一起在唐明皇身后站着干瞪眼。过不多时,安禄山求见,即被唐明皇召了进来,他一进楼却先向杨贵妃下拜,然后才向皇帝下拜。
唐明皇偏头奇道:“安卿,你为何先向贵妃下拜呢?”安禄山答道:“儿臣蒙父皇以胡儿之扑,收为义子,既有父子名份,贵妃娘娘即是儿臣母亲!胡人之俗礼,一向先拜母后拜父,是以先拜贵妃娘娘。”唐明皇闻言大喜,连连呵呵大笑。接着,唐明皇指着太子李亨道:“这是诸君,你也应该下拜。”安禄山却奇道:“诸君?诸君是什么人?”
唐明皇很有耐性,解释道:“诸君是太子,也就是待朕百年以后继朕之位,登龙位为天子的人。”安禄山大声道:“我只知有父皇一人,不知有诸君,今天父皇有命,不得已拜上一拜。”
遂向李亨下拜,但神态之居傲,比之刚才拜皇帝的恭谨,实在有天壤之别。
李亨的脸色自然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他哑着声道:“免礼。”显然气得五脏腾腾火滚了。但唐明皇却龙心大悦,知道安禄山对自己赤肥忠诚,实在所有人之上。立刻赐他陪宴楼上,按规定大臣是不能和皇帝同堂用食,但安禄山却因檀拍马屁。可享此殊荣,也是古今少见之一人。王小玩转头看了李亨一眼,见他铁青着脸,被冷落般地罚站在一旁。而安禄山却在堂上大口吃肉,大杯喝酒,一言一语,皆逗得皇帝和贵妃哈哈大笑。
诸如皇帝问他道:“安卿,你肚子这么大,至底装了些什么?”安禄山就会答言:“肚子也没装什么,就是全装了赤心而巳。”
这些话皇帝自然是爱听了。王小玩暗骂道:“你他奶奶的装了一肚子坏水、臭水!”心里直盼宴席快结束。哪知安禄山饮了十几杯酒后,突然问道:“父皇。儿臣在范阳曾听说长安有个王小玩将军,最近在吐蕃大大立了个大功,很是仰慕。正想与他认识一番,略表儿臣对他的佩服和敬仰。”王小玩全身一跳,暗道:“他对太子那么轻慢,对老子却这般客气,这到底搞什么东西?”
等唐明皇叫他过去和安禄山对饮一杯,抬跟见安肥猪堆满笑容的大脸,才猛然悟解,暗道道:“阿!他这是故意来挑拨老子和小木子,嘿!他却不知道老于跟他的对头乃是性命交情的好友。”安禄山朗声笑道:“王将军,安某对你真佩服得五体投地,下次有饥会到范阳来,我一定好好招待你。”王小玩笑道:“你派人叫我去,我是拨了你,跑也跑过去,哪敢怠馒。” 唐明皇笑道:“好,朕有机会就派王卿去范阳出使,让两位爱卿多多交往。”王小玩嘴上谢恩,心里却骂道;“你是个糊涂皇帝,人是老好人,可是没三两下就给人哄乖了,无怪乎大奸大反臣全被你宠得三踢子湖涂。”次日,王小玩到华阳宫见李亨兀自一脸不开心,可见足足气了一整夜,即笑道:“小木子你也别生气了,安肥猪的仇,老子一定替你报,你娘哩,这小子这么无法无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怎么行?”
李亨皱眉道:“他对父皇恭谨,还算此人有点良心,知道父皇待他甚厚但他对我不敬,这表示他早存有反唐之行,只是在等父王百年。”
王小玩奇道:“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良心,嘿!大概只有一毫重,嘿!真奇怪,难怪我不知道。”李亨不理他玩笑,续道:“小玩,你看父皇日夜与杨氏饮酒作乐,身子已大不如前,我们可能没多少时间准备了,所以,我们要快了。”王小玩道:“快!快!这到底要从那儿快起,你光说不练。”李亨道:“我们要尽快除掉李林甫,如此才能重用大将之材,有大将我们才有力量可以对付安禄山。”王小玩嗯了一声,撇撇嘴道:“得了,绕了半天,还是老路,要老子再去想办法是不是?”
李亨郑重地点点头。道:“不错,你也去想法子。咱们是计议一个好办法来。”
王小玩长叹一声,搔头道:“要么明枪上阵,大家干上一场,偏生这样勾来斗去,全使坏心眼,这老子可没味得很;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又看在老子对他有十分的不顺眼上,好吧!我去想想看。”遂辞出华用宫.一路低头思索办法如何除去李林甫。
王小玩怔着头走到宫门外,几乎和一个人撞个满怀,那人忙打恭作揖,陪笑道:“原来是王大将军,下官这厢有礼。”
王小玩抬眼打量此人,见他年约四十,生得瘦长高佻,一脸精明能干,尤其一对眼球子更是邪光转动,立刻印象不佳,沉声道:“你是什么人?故意来搔老子是不是?”那人赶紧陪笑道:“下官不敢。请将军大人息怒。”王小玩见他如此礼貌,脾气也不好发了,遂道:“嗯!不是故意就好。”掉头要走。那人却牛皮糖似的跟了上来,又道:“下官名叫杨国忠,是杨贵妃娘娘的堂兄。”此言一出,王大将军果然“哦!”地一声,停步转身,拢眉道:“你是杨娘娘的堂兄。”
杨国忠笑道:“是,是,下官有些事想和王将军商量,不知将军有没有空?”王小玩心念电转,暗道:“现在朝中全是李林甫的应声虫,这家伙不去找他,却来找我,看他样子分明有求于我,嘿!倘若他真是杨婊子的堂兄,那么倒是个好利用的人!嘿!不管有用没用,先搭搭关系,反正天长地久,那日发生效用也料不准啊!”想了一堆念头,但花的时间不过三秒钟,王小玩几乎是立即回道:“有啊!当然有空,杨大人到府上一谈如何?”
杨国忠受宠若惊地打揖道:“不敢,打扰将军实在不胜惶恐。”
王小玩摇手道:“哪里,在长安说奇怪,文官是官越大越忙,武将倒是越大越闲,走,走,我正愁没人陪我喝酒打发时间。”
两人遂同行前往将军府。
刚到门口却碰到呼延豹,王小玩笑道:“呼延将军,你是不是来找老子,报那一指之仇?”呼延豹态度甚是恭谨,回道:“不敢,那日王将军手下留情,末将不胜感激。”王小玩道:“那你到底到我家有什么事?”呼延豹回答:“我家安节度使吩咐末将,给大将军带来一份薄礼,他明日即要离京回范阳,不能在京里跟王大将军多结纳,心里很是遗憾,所以送份薄礼,望大将军笑纳。
王小玩笑吟吟道:“人家送我礼物,我从来没有不收的,回去代我谢过安大人,明日小将一定去给他送行。”呼延豹道:“是,这里还有一份拜帖,请王将军过目。”
王小玩接过拜帖,转身看呼延豹招呼了二十个番兵,抬了十箱礼物进院子,忍不住笑道:“哇噻!这叫薄礼,应该叫厚礼了,不知安节度使又会送些什么?”杨园忠忙陪着说了几句贺词。
王小玩将拜帖递给杨国忠,道:“杨大人麻烦你帮我念一念,我们这种武人斗大字,也识不了几个,这密密麻麻的字,看了就昏头。”杨国忠忙将帖中文字念了出来.见里面极尽恭维结纳之意,忍不住啧了啧舌,全身有点发热,他当然知道安禄山是皇帝眼中的红人,这个红人却对王小玩如此存心结交,那可见眼前这小将军更是一个要人,自己若能与他结纳,那不是指日可发,想着想着不禁兴奋得热血沸腾,红光满面。
其实王小玩自己做文章,可能有点欠水,可是要他看文章,那还马马虎虎应付得了,何况一封拜帖,他是存心要杨国忠替他念帖,好让这姓杨的对他心服口服,这样就好摆布对方了。
不一会儿,礼物已全搬进来,呼廷豹告辞而去,王小玩即拉着杨国忠到花厅,摆酒闲聊。酒过三巡后,王小玩即开门见山道:“杨大人,你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就直接说出来,咱们不必绕弯。”杨国忠笑道:“大将军快人快语,不愧一代大将。”王小玩脸上笑吟吟,心道:“一代大将,亏他说得出口,可惜我这一代大将,可不会带兵打仗。”杨国忠道:“嘿!是这样的,下官一直在外省做个管盐的小官,听说我那堂妹蒙圣上恩宠,是以,是以……”。王小玩笑着接口道:“是以想来拉点关系,看能不能加官进爵。”杨国忠脸一红,讪笑道:“倒让将军取笑了。”王小玩正色道:“杨大人非也,俗语说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此乃人之常情,你能这样做,表示你还有大展鸿图之志,小将怎会取笑你。”
杨国忠张大嘴,笑得合不拢,真觉王小玩实乃生平所遇唯一知己。他这番心思,连自己亲人莫不认为搞裙带关系,贪图富贵的大小人,能称赞地他有飞鸿之志的,恐怕只有跟前这位小王大将军。
王小玩续道:“你既然是杨娘娘的堂兄,那只要进宫去求见她,那还不万事OK,又来找我商量作啥?”杨国忠既当王小玩是知己,遂直言道:“事情难就难在这里,杨娘娘虽自幼丧失双亲,在我家依靠,但她却对我很有成见,只怕不愿意提拔我。”
王小玩笑道:“也!再怎么有成见,总是亲骨肉,她不会不管的,只是,只是……。”杨国忠见王小玩似有犹豫,忙道:“只是什么?将军可直接言明。”王小玩吸了口气,皱眉道:“现在朝中最有势力的当推宰相李林甫,你去求他不是比来找我还要好。”他这句话是故意试探。
杨国忠何等精明,一听便知,叹了口气后,也据实道:“我是去求过丞相大人,但他对我的事,似乎不怎么关心,也不愿理踩,我在京里等了两个月了,也不见他有一点消息,所以……。”
王小玩笑道:“所以,你就想到我啦!呵呵!其实,李丞相不理你,也该怪在你自己才对啊!”杨国忠大惊,忙道:“怎么说?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王小玩笑道:“你要到京里去混,也该先听清楚。这位李丞相一向量忌人才,杨大人,你生得精明能干,又有贵妃做靠山,他怎肯冒险来帮你,若你发人,只怕他还会想法子来害你,也说不定唷!”
杨因忠冷汗涔流,颤声道:“那,那怎么办?这,这下官岂不是没指望了?”王小玩笑道:“我跟他可不同啦!我一向爱交朋友,人家有困难,我若能帮得上,我一定毫不犹豫。”杨国忠听他说愿意帮助自己,忙离坐下拜道:“多谢王将军,下官日后一定重重回报。”
王小玩扶起他,笑道:“等事成了,你再来谢我不迟,若我力量不够,你岂不是白谢了!”杨国忠笑道:“能蒙王将军将下官当朋友看待,下官这一拜也是值得的。”王小玩笑道:“好,咱们就来赌赌运气了。”
伸手和杨国忠握手,两大相视而笑。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杨贵妃伴了几个宫女,正在御花园中赏游,走过几个凉亭后,远见王小玩正迎面走来。杨贵妃心情甚好,笑吟吟地等着王小玩上前来请安,并笑着问道:“将军,你到御花园来做啥?”王小玩道:“太子殿下拿了盆珍贵兰花,命小的亲自带人放在花园中。好给皇上和贵妃娘娘玩赏。”杨贵妃立即大感兴趣,道:“喔!你放在哪里呢?带我去瞧瞧。”
王小玩应了一声是,即在前引路,走了十来步。忽问道:“咦!娘娘你怎么一个人来游御花园,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杨贵妃笑道:“小孩子家懂什么?我哪有什么心事?”王小玩笑道:“我还以为娘娘在想故乡中,那些一起长大的家人呢?”
杨贵妃叹了口气,道:“我的父母早已过逝,我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又哪来的家人呢。”王小玩也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道:“原来娘娘的遭遇与小将一样,不过现在娘娘有皇上疼爱,小将可没有什么人疼爱了。”杨贵妃眼眸凝泪,幽幽道:“原来你的身世也是这般孤苦,没关系,我和皇上都会照顾你的。”
王小玩见她说得温柔慈悲,真诚无比,不禁大为感动,笑呵呵地道:“娘娘,你放心,凭你这一句话,将来叫我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杨贵妃伸手摸摸他的头,笑道:“你真乖。”王小玩心中一荡,暗道:“哇噻!这女人真有媚力,难怪老头皇帝也会被她迷得鸟杀杀。”杨贵妃微一沉吟,道:“你没有亲人,那可以娶个妻子,那不就…”
话到一半,忽听一阵凄切的哭声传来,两人都怔住了。王小玩上前哼道:“什么人在这里哭,冲撞了贵妃娘娘是要杀头的。”
一个宫女慌忙从草丛中奔出,脸上还有泪痕,伏地请罪。杨贵妃温和道:“你是哪个宫的?为何在此哭泣?”那宫女吱歧唔唔道:“奴婢是,是侍候梅姑娘的……”说着脸现惊惶之色。
王小玩道:“不管你是哪个娘娘手下,既然受了委屈,杨贵娘问了你,就会替你作主,你快将事情说出。”那宫女伏地道:“奴婢是想想梅娘娘生前,生前说过的话.所以,所以才来这里哭。”
杨责妃皱眉道:“她生前说了什么话?”宫女颤声道:“奴婢不敢说。”杨贵妃道:“你说,没人会怪你。”宫女这才道:“梅娘娘自缢前曾说过,她就是因为没有亲人朝中为官,替她护着,才会有别人将杨娘娘你送入官,她说皇上本来也是对她海誓山盟,自然会有人为了讨好皇上,又将一个更美更好的女人送入宫,那时杨娘娘的下插,只有跟她一样了。”
杨贵妃听得全身大震,花容失色,不由得征在原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王小玩忙道:“娘娘,这宫女冒犯了你,小将这就处分她。”
杨贵妃失魂落魄地摇头道:“不了,你放她去吧!”也忘了去赏兰,信步便往回走。王小玩跟上来道:“娘娘,你怎么啦?”
杨贵妃走进一座凉亭,缓缓坐下,道:“小玩,朝中有人提仪向皇上进宫女吗?”
王小玩信口开河,夸张道:“有啊,一天少说也得进二十个。”杨贵妃愁结眉间,黩然不语。王小玩叹道:“其实那个什么娘娘的,说得也是不错,朝中若有亲人当了大官,他为了自己的前程,自当会出力对付那些想以美人计引诱皇上的人,这样娘娘在宫中,就永远是独一无二的,恩宠不断。”杨贵妃垂泪道:可是,我也没什么亲人,可以入朝来为官。”
王小玩挑眉道:“娘娘,你不是有个堂兄,叫什么杨国忠,在外省当盐官的。”杨贵妃怔了怔,摇头皱眉道:“此人只会花天酒地,游手好闲,若让他入朝,岂不是成不了事。”王小玩道:“那是年轻的时候么!现在人都老了,一定会有改变,娘娘不妨先见见他。”
杨贵妃思索半响,点头道:“好.你替我找他来,我看他若有改变行为,就向皇上推举他人朝。”王小玩大喜,笑道:“说也真巧,最近我还在京里碰过他,看来找他也容易多了,这真是娘娘福份大的机缘,天意自然会替娘娘安排得一妥二当。”
杨贵妃微微一笑,也觉如此。其实,这哪是天意安排,这乃是王小玩和太子李亨计议出来的计策,如此一来,杨国忠立刻被推举人朝,唐明皇爱鸟及屋,对他亦是荣宠有加,才一转眼之间,他的势力已对李林甫构成威胁。
两方立即冲上,非争个你死我活,绝不罢休。王小玩和李亨,则坐山观虎斗,乐陶陶地讨论世事又有何变化。这一日,杨国忠匆匆来到将军府,他现在虽已为尚书,仍对王小玩很客气,拉着他道:“王兄弟,有件事你可得帮帮我才行。”王小玩早巳料中,依然迷糊道:“你老兄现在一帆风顺,还有什么用得着我的?”杨国忠急道:“我太心急了,才会坏了事,前两日我以图识栽倒侍中杨慎衿,更用谋反的罪名将他处决.你也知道的,他是李林甫的要人,这下老贼非扳倒我不可了,你快帮我想个法子对付他。”
王小玩瞠目道:“你难道没办法对付他?”杨国忠叹道:“有啊!但李林甫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么也弄不倒他,我看兄弟也是个有点子的人,你一定要帮我,所有好处,我一定和你平分。”
说着急切切地盯着王小玩。
王小玩笑道:“喏!你真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会栽赃对付杨慎衿,怎么不会用他兄弟来对付李林甫。杨国忠道:“他兄弟?”王小玩道:“裁赃的兄弟就是造谣么!”杨国忠似懂非懂,挑眉道:“造谣?”
王小玩笑道:“造谣就是黑白颠倒,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要白要黑,任你选择了!”杨国忠道:“这有用吗?”
王小玩夸张道:“嘿!当然有用。造谣是最厉害的无形杀招,你回去想个好谣言,专找那些会将鹅毛说成鸡子的人秘密讲,告诉你,不用三天,这谎言就会传到皇上耳中,皇亡就是不信,但也对李林甫打个大问号。我问你,假如你对某个人心中打个大问号,你会对这个人如何?”
杨国忠略顿了顿,恍然大悟,拍手大笑道:“好计,这是疏离皇上对他宠爱的第一步。”
王小玩笑道:“你回去垫高枕头,好好编个天友无缝的慌言,不过,这件事做得漂亮,别让李乌龟抓到尾巴。”杨国忠贼忒兮兮,阴笑道:“放心,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好兄弟,你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遂笑吟吟辞了出门。
王小玩送走客人,觉得大事已成了八分,心情特别爽,顿时痒了起来。
他呼道:“二六子,京里可有大赌坊?”二六子笑道:“老大自从你撤掉禁令后,那些大赌坊象开花一样,冒得真快,怎么你想去玩一玩?”王小玩笑道:“废话,老子动了半天脑,撤掉李乌龟的禁令,就是想找机会进大赌场赌他妈的一把。”
遂和二六子三人,穿了便服,直往京里大赌场——“通吃赌坊”这赌坊名通吃,怎地还有人愿意来赌?不是口才不好,原来赌坊老板包通吃就是以此发财,他的赌场惯赌大的,一概不留客,而且他以赌技向天下会赌的人搏战,你有办法就来通吃,没两步七子,就给人吃光。如此一号召,那些会赌的赌棍莫不趋之若惊,想来大显身手,如王小玩便是。
王小玩以前就有个心愿,就是来“通吃赌坊”通吃一番,可惜总凑不出赌本,常被摒于门外,今天腰缠万贯,特来一偿夙愿,一进大门,立即被隆重招,几个漂亮的小妞儿围了上来,又倒酒又倒茶,点心熟食任你选择。二六子三人如获至宝,大耍派头。
王小玩将五万两银子往柜台上一扔,道:“给我换筹头来!”
一个小姐笑意更浓,娇滴滴道:“小爷一定是王孙公子,否则一出手怎会这么大方。”
三七于道:“那当然,我们公于是全长安最有名的小富翁,快将筹码换来。待会儿我们通吃后,一定重重赏你。”
那小妞一摆腰枝,百媚千娇地扭着去换筹头,王小玩四人玩心一起,即对着她的屁股,大吹口哨。不多时,筹码换来了,王小玩即道:“走!玩牌九去!”四人遂逛到牌九的桌边,见桌上早已战得天昏地暗。
王小玩凝目望着庄家手中的牌和掷骰子的手法,心道:“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难怪会通吃。”用心注视着牌,将每张牌编好号码后,忽道:“我押天门,一万两!”庄家头也不抬。只道:“好,给你个骰子。”将牌捧好,等人下注。王小玩见他将别十鬼就排在天门上,不由得勃然大怒,暗道:“狠得到家,真他娘的!难怪叫通吃。
转眼见另外六张牌是虎头、板凳和长三各一对,心里已有计策,张口呼道:“快将骰子给我!”庄家两眼盯着那双伸出的手,沉声道:“我先掷,才轮到你,不会赌也来耍。”手腕一缩,果然掷出一对虎头。王小玩接过骰子笑道:“满天红!”果然是四朵红花,庄家愣了一愣,才道:“会掷骰于,还得看牌呶!”
说着将牌一翻,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跟腈,不知何时一对虎头已给换去一张,天门的别十鬼换成了点数最大的牌。王小玩笑吟吟地道:“喏!快拿一万两来!”庄家眨了眨小眼睛,将一万两筹码堆过来,料到王小玩一定是在伸手要骰子时,暗中将牌给做了手脚,心里道:“这回我将牌盯得死死的,看你怎么换!”耳中听王小玩大敕敕道:“我赌你所有筹码押天门。”遂回道:“我这筹码至少三十万,你赌得起?”
王小玩大笑道:“三十万,小凯司(小意思)。”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全是京里最大钱庄所发。庄家冷笑一声,点头道;“好!”又将牌排好,依然将别十鬼摆在天门,另外将天对放在地门,人对摆在人门上,然后拿起骰子掷了个天对呼应,他的两眼始终盯在牌上,绝不疏忽。王小玩等他掷完骰子后,忽将所有的筹头移到人门上,道:“这里比较凉快!”
庄家冷笑道:“请便!”两眼仍只看牌。王小玩拿起骰子,吹了口气,道:“至尊宝!”骰子在腕中直转,两旁众人等看好戏,附和呼喝,骰子转了一分钟之久,才停了下来,果然是至尊宝。
大家一起拍手表示佩服。庄家凝重的脸色,将牌掀开后,不由变为土色,当下惊叫一声,差点晕厥。他本想等王小玩摔出骰子后拿人对,顶多和自己的天对和过,双方不输不赢,可是曾几何时,自己盯了半天的牌,还是给换成一对至尊在人门上,这叫他如何不惊?当下颤声道:“你什么时候将牌换过?”王小玩撇嘴道:“赌牌最忌人家换牌,你是庄家还不懂规矩。”三七子也喝道:“刚才你两眼死盯着牌,谁能去换啊!除非摸神仔(小鬼魂)。”这话引得众人一阵轰笑。
庄家本想翻脸,突有一人按住了他的双肩,沉声道:“将三十万点给这小爷。”庄家忙道:“是老板!”老板?老板就是包通吃,通吃赌坊在十分钟内,被赢走三十一万两,老板当然是坐不住台子了。
王小玩笑吟吟地上下打量着包通吃,笑道:“你就是包通吃,呵!好大的口气。”包通吃双眉一轩,摸摸两撇鼠须,应道:“小爷是来什么呢?在下服务的项目很广泛。”王小玩根本不知道包通吃除了开赌纺外,其实更是一个包打听,凡武林、朝政、门派、番帮,甚至江湖人物,莫不知之甚祥;可称得上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物,他见王小玩如此出手大方,料定对方一定另有企图,遂愿意打发他走。
哪知王小玩挑挑右眉,喝道:“什么玩意儿?来赌坊,当然是赌钱,还能干什么?”
包通吃见料错了,不由得脸色一变,沉声道:“你真只是来赌?”王小玩得意地笑道:“当然,你这赌坊叫通吃,老子不通吃,怎么罢手。”包通吃愣了一下,各处赌客他可见得多了,象王小玩这大赢家,居然还想再狠赌的,可谓绝无仅有,遂道:“好!牌子、雀子、元宝,都太麻烦了,咱们来玩骰子,你看如何?”
王小玩喜道:“你陪我赌?”包通吃拿出十颗骰子,道:“喂!换点新鲜口味,用十粒骰子,点多算赢如何?”王小玩也觉这样玩法新鲜,立即拍手叫好。
包通吃道:“走,咱们到里面赌去。”一些想跟着看热闹的不禁大失所望,因为里间是非请莫入。两人来到一间花厅,分坐圆桌两旁,包通吃道:“咱们开始吧!你下多少?”
王小玩赌钱一向稳扎稳打,见这赌法没赌过,遂也不狮子大开口,只下一两万.绪果包道吃掷出五十六点,他却只掷出四十一点,第一把即输,以后连掷五把,连输五万,这是他赌钱从未有过的惨象。
二六子三人直急得脸色发白,二七于低声道:“老大,咱们落袍(走路)吧!”王小玩两眼注视着包通吃掷骰子的手劲,镇定自如,微笑道:“别急,好戏还在后面。”原来他正在用心学包通吃的赌技,他能有今天的浑身解数,全是从失败、用心上学来的。
又连输五把后,王小玩突然喝道:“二十万全下!”二六子三人面如土色,但不敢插嘴,包通吃笑道:“连输十注,退阵的我倒见过,但象你这样不心疼钱的,我倒第一次见。”
王小玩笑道:“你看着吧!”包通吃哈哈一笑,又拂出五十六点。王小玩早发现他最多掷出此数,拿起骰子在手掌中摇了摇,喝道:”六十点!”十粒骰子叮叮冬冬落碗,滚了几滚后,居然现出五十七点。
二六子三人立即大呼大叫,欢声雷动。包通吃脸色一变,说什么也不相信王小玩已会控制十粒骰子,普通赌博最多只用六粒骰子,最少是两粒,能练出将六粒骰子控制自如,要多少点就多少点,已是赌国中最少见的大高手。包通吃练这别出心裁的十粒骰子,练了一年多,也只能勉强地掷出五十六点。尚不能捧出六十点。
是以他绝不信王小玩一时之间能学会手法,刚才可能是巧合罢了。遂点了二十万给王小玩,兀自笑吟吟道:“我还可以再赌下去,区区二十万我还不心疼。”
王小玩满不在乎地应了叫声好,又将四十万押下去,结果是王小玩得心应手地掷出六十点。包通吃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掷个五十六点,眼看王小玩将赢来的四十万加原来的四十万,八十万一起推了出来,不由得心惊肉跳。但一转念,自己在赌国中一世英名,怎能败在这小鬼手里,咬了咬牙.道:“好,这次由你先掷骰子,你能再掷出六十点,我甘拜下风。”王小玩撇撇嘴,冷哼道:“甘拜下风算什么,老子要你输到脱裤子!”
接过骰子,摇了一摇,当地一声,十粒全是六点红,二六子三人一起大声欢呼,大叫拿钱。包通吃这才相信,眼前这小家伙是赌中奇才,比自己更胜一筹,见他将一百六十万两又全数推出来,心想,照这样下去,再赌三五把,非把“通吃赌坊”赌光不可,忙离座陪笑道:“小爷,你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看要探听什么,或找什么人等,在下一定免费服务,请你这就饶了小的。”王小玩志得意满,冷笑道:“看你还挺会癞蛤蟆打呵呵,好,老子问你全长安最难暗杀的人是谁?”包通吃毫不犹豫,即道:“别说全长安了,就是全天下最难暗杀的人只有宰相李林甫。”王小玩点点头道:“嗯!总算还有点好,好,你去替我杀了他,我绝不再来找你麻烦。”
包通吃愁眉苦脸,道:“小爷,你叫我去干这件事,我宁可卷铺盖走路啦!”王小玩挑眉道:“怎么,你干过?”包通吃道:“干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可是每次都灰头土脸,这我可不能再干了,否则非给他掀出底牌不可。”王小玩笑道:“看样子,李乌龟的仇人,还真不少。”包通吃道:“他作恶多端,仇人当然多了。”
王小玩点头道:“那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死法。让人怎么查也查不出来。”包通吃想了半天,才道:“有一种夺魂香,可以让入死得不知不觉,其名其妙。”
王小玩道:“你能不能弄到。”包通吃道:“有,我还有解药呢,这种香中了三刻后,服下这种解药,尚可教治。”王小玩笑道:“这还满好玩的,你开中价!”包通吃见生意上门,早已恢复笑容,沉吟半天道:“这香送你一截也没关系,但你可要告诉我,以后不再来咂我的招牌啦!”王小玩道:“可以,小气鬼,我以后赢个甜头,再来换你肚子里的东西。”包通吃摇头叹道:“遇到你真比恶鬼还难缠。”说着带王小玩到客厅中等候。自己进入里间拿了一个小木盒,交给王小玩。
王小玩打开盒子看到半根蜡烛和五粒药丸,道:“就是这玩意?”包通吃道:“把蜡烛点上,毒气就会跑出来。使毒的人自要先服下一粒解药,这样就安全无恙。”王小玩将盒子交于二六子捧着,道:“你若把老子当猴骗,那你就等着吧。”包通吃笑道:“放心我这金字招牌,若不是童叟无欺,那用等到你来砸。”王小玩这 才兴冲冲地将夺魂香捧了回家。慎重地藏起。事隔两月,由于杨国忠连连在京城中,造了一连串对李林甫不利的谣言,唐明皇然渐渐疏远了他,每有要事反面交给杨国忠办理。
李林甫从此忧闷气结,终于告病在家,已有多日不能上朝办事。他的手下人心惶惶,已有多人纷纷投靠到杨国忠门下。这日,杨国忠又来到将军府,神情之飞扬与上次的惶急表情,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王小玩见状笑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李乌龟巳死了大截子了。”杨国忠撇嘴道:“只可惜,不能亲眼看他断气。”王小玩哈哈笑道:“这也不是办不到的事。”杨国忠睁大眼,有点高兴过度地颤声道:“怎么?你,你有办法?”王小玩冷笑两声,道:“只要你有办法向皇上请旨,派我和你一起去探病,那老子就有法子杀他。”
杨国忠惊道:“那怎么成,这样我们还能出丞相府吗?”就算能活出着出来,皇上也会问罪啊!”王小玩笑道:“傻瓜,你以为我会留下把炳,让人知道是我们干的吗?”杨国忠恢复信心,笑道:“你想用什么办法?”
王小玩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就宰羊(知道)啦!”杨国忠讪讪一笑,虽半信半疑,但心想王小玩就算不照顾他,总该照顾自己吧,遂决心去请旨。王小玩送走杨国忠,开心地呼酒唤菜,二六子凑上来笑道:“老大,什么事你这么开心?”
王小玩笑道:“他娘的,我正计划着—件大事呢!”三七子睁大眼问道:“什么事?”王小玩道:“等老子帮小木子杀了李林甫之后,我就叫他将小猴子六个人放出宫,然后,我们靠老归田,辞官不干,老跟人打恭打揖的,实在没什么意思呢?”别十鬼挑眉道:“皇上和太子会同意吗?”王小玩搔了搔头,沉吟道:“就算他们不同意,咱们可以溜啊!老子宁可当个象包通吃这样的赌坊老板。”二六子道:“是啊,待在宫里真闷也闷死了。”
别十鬼突然道:“那乾坤门怎么办?我们溜走告不告诉我师父和张师叔他们。”
主小玩怔了怔,拍拍脑袋,哀声叹气道:“哎呀!真是伤脑筋,我倒把乾坤门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娘的!老子连掌门人也不干了,全去他奶奶的。”一语未歇,门外忽传来吴海国的声音道:“当初是你拖大家下水,现在你却一个人打退堂鼓,你不做官可以。但乾坤门,你辞也辞不掉。”王小玩见他满脸怒容地与地、水、风、火四人踱了进来,忍不住就有点气短,忙陪笑道:“嘿!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我又不是真不干了。”说着又挑眉又耸肩。吴梅国见他年纪尚轻,很多事不知道轻重,遂不再提此事,只道:“师弟,那杨国忠好象与你来往得很密切?”
王小玩道:“只是有来往。不能说密切。”吴海国冷哼道:“那种人称最好别跟他往来。”王小玩瞠目道:“怎么,他得罪你啦!”吴海国摇头道:“倒没有,他对我和东阁一向很礼貌,只是我看他是个十足的小人,才叫你防备一点。”王小玩笑道:“喔!这点你放心好了,我对他清楚得根。”吴海国叹了几口气后,就走了出去。二六子道:“老大,师父好象很不开心。”王小玩笑道:“他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在官场中,就是想开心,也找不到钥匙。”二六子迷糊道:“找钥匙做什么用?”
王小玩做了个开锁的动作。笑道:“开心肝啊!”大家—起哈哈大笑。王小玩边笑边道:“吴师兄是不错,就是不会绕圈,有这种师兄严格说来,坏处比好处多得多,嗯!让老子仔细研究出一条万全之策,然后。才能去逍遥度日。”别十鬼道:“老天,咱们把乾坤门关了,这样大家没烧欠(都不相欠了)可以各走各的。”
王小玩敲他一个爆粟,骂道;“你出的主意,一向别十得很。”
那杨国忠果然有办法,没两天就请到圣旨,要王小玩和他一起去丞相府探病。杨国忠贼忒兮兮地对神态自若的王小玩道:“哎!咱们这就去丞相府,你准备好了么?”王小玩神秘兮兮笑道:“投问题,老子早就准备好啦!”两人捧了圣旨,搭上轿;浩浩荡弹地来到丞相府门前。
杨国忠有些沉不住气,浑身发冷,面皮外青,王小玩则一付看风景似的,作观右看,悠游自行。丞相府早已有消息传到,知道尚书大人和京畿采访使奉旨来探病,门前早已排满卫队,摆好香案接旨,一切准备得既森严又隆重。杨国忠见丞相府弄得如此严密,心想就凭自己和王小玩两人,要解决李林甫,实在是比登天还难,忍不住想打退堂鼓,低声道:“我看今天就算啦!”
王小远却只笑而不应。相府中出来接旨的是李林甫的儿子李岫,宣过圣旨后,即揖手道:“烦劳杨大人和王将军前来探视家父,实不胜感激。”
杨国忠笑道:“幸丞相为了国事面积劳成疾,如此勤于国政,实在令人钦佩,就算不奉圣旨,我们也该来探慰问,希望他早日康复。”王小玩心里骂道:“老杨倒很会作文章,真他奶妨的。”
口中却道:“李公子,我们奉了圣旨,是要交差的,这就请你带我们去看李丞相吧!”李蚰神色一闪,顿了顿,结巴道:是,是,这,这就请!”忙转身带路。王小玩和杨国忠均对他这举动起疑,心里各留了个大问号,互相对望一眼,但还是起步跟了进去。
王小玩暗道:“他娘的,他明知我们要看李乌龟的,怎地犹豫了一下,难道我和老杨脸上都写了凶手两个宇?”两人被引到一间豪华的卧室里,果见一个人卧病在床,一双瘦骨如柴的手露在棉被外,端的一副病人膏盲入样子。杨国忠见状,暗道:“早知道老狗病成这样,老子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请引旨来冒险了。”王小玩却心道:“老乌龟呀李乌龟,看你病得这样,本大将军就发发慈悲,早早送你去极乐世界吧!所谓一死百了,你也不用记恨我了,若非要阴魂不散,就找小木子和杨国忠,老子可是受人指使,身不由己,他们是罪魁祸首。”李岫靠在床边,伏身道:“爹,杨大人和王将军来看你了,他们奉了圣旨来的,皇上还赐了很多药品。”李林甫“唔”了一声,格了好半天,才又道:“请,请他们坐。”接着想翻身坐起,却又力不从心。李岫忙帮助他勉强坐起来,又放了个边床帐,然后移开床边的烛台,有点不自然地道:“家父病重后,很怕光线刺眼,所以得放下帐子。”杨国忠两人均道了声不打紧。李林甫咳了一阵后,说道:“杨大入,你政事如此繁忙,还来看老朽,真是多谢你了。”杨国忠笑着道:“那里那里,这是应该的,何况下官是奉了圣旨,李丞相,你可要好好养病,皇上和满朝文武都很挂怀的很呢。”王小玩嘴挂浅笑,心道:“其实啊,全长安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巴不得你快死啊!”
趁着两人说话间,故意选了个靠烛台的位子坐下,嘴里慢应道““是啊!丞相大人,你得快点好起来,否则一大堆公文没人看罗!”李林甫沉思良久,忽然衰声道:“我这一病,必然国事就全交给你了,杨大人,圣上对你信任有加,在我死后,必封你为相,我的后事就全靠你了。”李岫在旁听父亲说得如此哀切,忍不住涔涔泪下。
杨国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汗流夹背,心道:“老狗,你说这话分明恨我极深。但人在官场,只能往上爬,岂能往下落,你自己不也这样。”杨国忠忙道:“丞相言重,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下官才疏学浅,怎比得过丞相。”这时,王小玩忽地哎呀一声,原来他将烛台打翻了,忙又扶好,重新点上。
突然间,王大将军又脸色大变,指着床上的人惊呼道:“你,你不是李林甫。”他这一下打翻烛台是故意的,以便再扶起烛台将那截夺魂香调色点上。
是以从头至尾均注视着李林甫父子,在烛台翻倒时,一面看床侧的“李林甫”也是一惊,忙转头看,就在这么一瞥间,王小玩已眼明手快地发现床上的病人是假丞相,又已将蜡烛调了包,嘴里却慢了一步,才叫出声来。
杨国忠一听此声,全身一震,坐在屁股下面的椅子,就象变成刺猬似的令他一跳五尺高,不由分说,转身拉着王小玩就夺门而出。
王小玩心急如焚,想掉回头将自己的夺魂蜡烛换回来,口里叫道:“哎!我,我那个……”话没叫完.四面已围上一、两百名卫兵,个个神情凶悍,手持刀枪,不由得张大了嘴,愣在原地。
杨国忠面如土色,颤声道:“我们是,是皇上派,派来的,你…你们敢怎么样?”
王小玩却镇定自若地道:“你们若上前动手,只怕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快退得远远的。”那些卫兵望了望,没人敢上前进攻,却也没人退去。两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忽有人在身后冷笑道:“两位还是进房来同老夫公谈吧!”正是一个好端端的李林甫。
王小玩见李岫将一个瘦巴巴的老人扶出房去,忍不住骂道:”好啊!你这自编自导的戏,演得精采得很,也不怕犯了欺君之罪。”说着拉扬国忠又回到卧房中。李林甫笑吟吟地走进房内,并将房门掩上,说道:“两位现在也许正气苦自己太精明了,其实做人还是迷糊点好。”王小玩望着燃得正旺的蜡烛,乐陶陶地暗道:“待会儿就轮到你气苦罗!老于还怕你不在房内,原来你早就在呢!嘿!大家一起来,来闻闻夺魂香的味道,嘿嘿!原来没有味道,老子不闻闻又怎么知道啦!”
但由于香没有味道,不禁又疑心没有功效,遂也没心听李林甫和杨国忠的谈判。到了后来,忽听李林甫对着他道:“王将军虽没有什么亲人,不过,据我所知,你府内有个标致的小妞,和你感情好得不得了。”
王小玩见他笑得阴险,立即了悟。冷哼道:“你以为拿她当人质,老子就会听你的摆布,那还早得很哪!”李林甫脸色一沉,闷哼道:“那老夫只好派人到吐蕃抓你的未婚妻了。”王小玩不再理会他,只心里急道:“三刻钟怎么还不到,是不是没有功效啊!”心中疑惑着可能是被包通吃骗了,那可就要阴沟里翻船,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地将头抬起,猛然发现李林甫和杨国忠脸上泛出青色,显然已中了剧毒,忍不住欢呼了一声。李林甫怒道:“你死到临头,还高兴什么?”
王小玩撇嘴道:“谅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李林甫冷笑道:“既然人质对你也构不成威胁,老夫倒有一种慢性毒药。可以赏给二位吃一吃。”王小玩撇嘴道:“我要不吃呢?”李林甫冷笑一声。道;“只怕由不得你。”站起身来似乎想去叫人,却不由得脚下一晃,竟站不住身,整个人跌扑在地上。
王小玩从怀中取出两粒药丸,分了一粒给杨国忠,道:“这回他真的病得要死。”杨国忠又惊又喜,急道:“那我们怎么回去?”王小玩拿出短笛凑口一吹,笑道:“老子早准备好了。”
伸手又将蜡烛换过,踢了不知人事的李林甫一脚。正想骂两句,门却砰地一声跳开。
原来李林甫倒到地上发出的声响和笛声,已引起门外守卫的注意,忙飞报李蚰。这位李公子怕父亲出事,立即派人撞进入里,猛见李林甫倒在地上,以为已经被害,怒吼道!“你,你们竟,竟敢……给我拿下。”那些卫兵应声冲了进来。杨国忠哎哟一声,钻入桌底。王小玩则从窗户中飞出,但整个卧房已被团团围住,只好拼命退敌。
这时,小叮当已闪进人群中,王小玩大呼道:“快背我从屋顶走。”然后又提气喝道:“杨大人是朝延命官。你们若伤他一根毫毛,那么全部乖乖地等着砍头。”话一喊完,人已被小叮当带到房顶。几个起落已出丞相府,直往宫门飞奔。
一进宫门,即一边跑一边问皇上在何处,一路几乎是用抢的来到唐明皇跟前。杨贵妃惊道:“小玩,你为何这样匆忙?”王小玩喘了口气。了望忘了下跪请安,就急蹦蹦叫道:“皇上,那李丞相要死了,还想拖个人一起上路。”唐明里惊道:“怎么回事?”
王小玩吹牛不用打草稿,不假思索即道:“皇上,李丞相说他是被皇上疏远,而气得生了重病,全是杨大人害的,他一点也不反省他自己有没有过错,就命他的儿子派人抓我和杨大人,我奋力逃了出来,杨大人可糟了。”杨贵妃惊呼出声,垂泪道:“皇上,你可得救救我哥哥。”唐明皇勃然大怒道:“李林甫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小玩,朕命你带五千羽林军。将他全家拿下,交付有司,听候发落,救出杨爱卿后,立即人宫来见。”
王小玩大应一声,发足就奔,心中之得意,比连赢十赌还甚。等他点齐兵马出宫,就遇上李岫呼天抢地,将扬国忠五花大绑地押到宫门外,叫着要见皇上评理。
王小玩不由分说,下令将李岫抓起。亲身替吓得一脸惨白的杨国忠松索,笑道:“老扬!可把你给吓坏了。走!咱们去找皇上讨公道。”
杨国忠呼了一口气,道:“怎么?还……还回李府,我的娘啊!”
王小玩笑道:“这回是奉旨抄他家的,你怕什么?”杨国忠立即恢复了精神,道:“兄弟,真有你的。”两人气势汹汹地到了丞相府,将圣旨一宣,即开始抓人,那几百名卫兵见李林甫大势已去,皇上禁军亲上相府抄家,哪敢反抗,纷纷缴械投降。
王小玩朗声道:“你们本是御林军,应该归本将军管理,从理在起重新整队,不得有误!”众卫兵见自己不受波及,能回御林军,均吁了口气,脸现喜色。
过不多时,李府家眷全部抓齐,王小玩吩咐关入大牢,然后悄声对杨国忠道:“老杨,这下你可要多花点心思作文章,让李乌龟一家永世不得翻身,千万别叫李岫见到皇上。否则我们可麻烦。”
杨国忠满有信心,奸笑道:“已经下了牢,就是煮熟的鸭子想飞也没翅膀了。”两人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
王小玩道:“走。咱们去看看那李乌龟,是不是已经十七八翘翘。”两人来到卧室,见李林甫横在床上,面色己由青到白,仿佛是自然死,并非中毒而死。
王小玩对夺魂香有此功效,甚是赞赏,心道:“下次可得向包通吃多捞点这玩意。”
杨国忠探了探李林甫的鼻息,又仔细将他全身检查了一遍,喜道:“兄弟,你用什么法子杀了他,居然毫无破绽,这样我可叫皇上派人验尸,一切干得干干净净,一点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王小玩笑道:“他是被毒死的,至于个中玄杌,嘿!这是老子的秘密。”两人喜气洋洋地入宫面圣,自在唐明皇面前说李林甫为非作歹,杨国忠甚至说得涕泪交流。唐明皇遂下旨贬李林甫为庶民,所有家眷流放岭南,丞相所有财产充公后,又赏杨国忠,并任他为丞相。从此政治大权均落在此人手中。
扬国忠甚是感谢王小玩,所得好处。除了丞相之位不能分外,其余均分了一半给他。其做法也是一派江湖味,所以王小玩对他印象也就好了不少。两人交往也就多了起来。常在一起喝酒、斗鸡、掷骰子、看戏和找人麻烦。
唐明皇自从宠幸杨贵妃后。认为天下太平,应该没事就将所有一切朝政均交丞相处理。自己则躲在后享清福。日日歌舞声平。
如此一来,长安最大大应属杨国忠。但杨国忠最听的就是王小玩的话,这其中的秘密。所有文武大臣,当然打探的清清楚人人对王大将军,简直奉若天神。
这王小玩本来计划除了李林甫之后,要辞官远走高飞,这会儿初掌大权,指使气颐,可就有点晕驼驼了,所以,压根就没再想辞官,甚至连辞官两个字都不会写了!这一日,李亨突然叫小猴儿李辅国来传王小玩。两人一见面,李亨即微笑道:“小玩,你这些日子可玩得痛快吧!”王小玩吁了一口气,道:“痛快是痛快,可就有点烦了,怎么你有什么新点子,要老子吃些什么苦?”
李亨哈哈大笑,道:“说你机灵,倒真是无人可击,不错,我确实想到一件新鲜事,这件事当然非你不可啦!”王小玩没精打采地道:“我当然知道了,除了李林甫,就剩安禄山了,不过这肥猪在范阳。难道你要老子去那里对付他不成?”李亨拍手,笑道:对啦!真聪明,不过我不是叫你去杀他。而是叫你去探的实力。”王小玩皱眉道:“这种事很多人可以办啊!”
李亨道:“父皇一直认为安狗对他忠心耿耿,这事若派别人去,恐怕就会被他得知,那时就会出漏子,你去好。”
王小玩摆手道:“可是没有皇上圣旨,我怎么出长安哪!”李亨笑道:“别懒了,去找你的好朋友说一下,还不是一本万利,这可是救生民于苦难边缘的大善事,你想若安禄山有机会造反,那么天下立即刀兵四起,那时受苦的就是无辜的百姓。若能先找到造反的证据,将他除去。不就免了一场战争?”
王小玩挑挑双眉,点头叹道:“好吧!怎么说都是你有理,这么重的担子,我可不敢担,不过找人麻烦的本事倒有不少,而且也有兴趣。” 当下出宫,直往相府而去,如今的丞相府已非昔日那般山剑林,不过这只是因为进去的人是王大将军,不是平常人。杨国忠笑吟吟地站在厅前,道:“怎么?想来找我掷骰子?”王小玩叹了口气,道:“那些也玩烦了,想找点新刺激,所以来找你想办法。”
王小玩眨了眨眼,笑道:“我想去外边逛逛,你行个方便吧!”杨国忠毫不犹豫,立即道:“没问题。我派个巡抚使给你爱去那就去那,去多久就多久,你看如何?”他当然不知王小玩另有意图,只道小孩子家那坐得住,想离长安到外头玩一阵子也是常理。
此人是他得权势最大的意善家。以后两人多得是合作的机会。当然要尽量过好了,遂一口答应。
王小玩自是大喜。拍了一下杨国忠的肩头,笑道:“我就知道,你老兄够朋友。”
杨国忠笑道:“咱们哥儿俩,还用第二句话吗?”王小玩道:“不过,我要偷偷出京, 你给我份微殿私访的方便吧!”杨国忠道:“明天,你去吏都拿了令牌和圣旨,你想什么时候走,怎么个走法,那就悉听兄弟尊便,这连我这个宰相大人也管不着啦。”
两人在—阵大笑中,握手而别。杨国忠果然厉害,请道圣旨比吃顿饭还容易。隔天,王小玩去吏部果然就拿到他出京巡抚的令牌和圣旨,并且还有一把尚方宝剑,这当然是杨国忠为了照顾王小玩,特别给他加的料。王小玩当官已久。自然知道这宝剑有先斩后奏的大威神力,心中大喜,暗道:“老子去范阳给那只肥猪来个先斩后奏,不就万事如意。”
当即喜孜孜地将令牌、圣旨放人怀中,捧了吏部发的钦差大臣官印和宝剑,得意洋洋地回府。他心计议,这趟差事只是探个虚实。应该没有危险,而且还可趁机玩玩;这样无论如何要找几个师兄同去,最好最妙的是带二六子三人出京去疯一阵,这样才够老大气派。便找了三人入房,低声道:“你三人明天一早练完功后,就牵你们的马,连同我那王儿,溜到京城门等我,现在回去准备吧!”三七仔惊道:“老大。咱们就这样逃啊?”
王小玩笑道:“你娘哩。什么逃啦!我只是不想让吴师兄他们知道,咱们是出去玩玩。”别十鬼大喜,拍手道:“去玩,好啊,好啊!”王小玩“嘘!”了一大声,急道:“说不让他们知道,你还嚷那么大声。”三十小孩忙到房外探头查看,幸好无人发现,这才喜洋洋回房准备。
王小玩等他们走了,忽然想道:“二六子他们风雷剑已学了个底,只欠火候和内力,但应该可以练六阴剑阵。这趟出去。倒可以在外头练练,这样吴师兄他们可就一点也不会知道了。”
如此一想定,即溜在藏书的墙边。挖出六阴剑谱,仍将半太黄符历藏回墙里。第二天。四人换了便服,顺顺利利溜出长安,一上大道就纵马奔行。王小玩早问明路途,遂带头领路,他自己出过一趟远门,更是一副老大哥的模样,这一奔直出三十里外,才停马叫好,二六子笑道:“哇噻!真是过瘾。以后应该常跑马才是。”
王小玩笑道:“你们过瘾,王儿可不高兴。它跑得一点也不过瘾!”三七仔叫道:“已经那么快了还不过瘾,它要用飞的才水气么?”王小玩道:“那当然啦!”别十鬼指着路旁的茶馆,道:“老大,咱们去那儿吃点东西吧!”王小玩拿起马鞭朝他虚晃一格,笑骂道:“你就光会吃啊吃的。才走多久就哭天(喊饿)。”
别十鬼笑道:“不饿也不渴么!”如此一说,王小玩也觉口渴起来,叫道:“好吧,不给你们大吃大喝,你们那会有力气上路。”掉转马头,走近茶馆。
店内的茶博士见他们穿着体面,又骑着高头大马,料定是长安来的王孙公子,便热烈招呼。王小玩道:“我们吃完就上路将马绑在外头就可以,记得拿水给它们。”茶博士一一照办了。
四人人店就坐。正吃得两口,店外忽又走进三个白衣女郎一进门即往他们瞟了一跟,其中一个还吃吃面笑。二六子立即出声道:“哇!戴衰(倒霉),一出门就碰上落翅仔。”王小玩笑道“别看她们,小心缠上你。”二六子撇撇嘴,塞了个叉烧包入口咕哝遭:“出门忘记烧香,才会给三八阿花盯上。别十鬼冷笑道“你长得烟(肺)喔,人家盯上你。笑破人的扒肚皮。”二六子拳一捣。想打别十鬼一记,以报冷嘲之仇,却被老大伸筷阻止。
王小玩虽不想惹那三个女郎,但对她们一进门就频频注目自己人,又低头窃窃私语,还不时低声而笑,忍不住心中好奇。遂出神细听他们的内幕,他内功圆熟,耳力又好,偷听人家说话。
是轻而易举。
只听坐左首的姑娘笑道:“你们知道不知道,昨夜公子对我说什么来?”其他二女忙追问下文。女郎又道:“他说他对我们三个最满意,下扬州时什么人也不带,就只带咱们。”坐中间的姑娘却不高兴地怨道:“那他刚才却为什么撇下我们,自己先走了呢?” 左首姑娘白了她一眼,道:“你没听他说,叫我们去风县等他吗?”中间女郎撇嘴道:“我看他刚才眼盯着马看,根本就是在敷衍我们,口里还连赞好马好马的,他每次椰这样。”坐右首的女郎插口笑道:“这也不能怪他呀!那马红毛黑鬃的。确实很少见。又很漂亮啊!我看其他三匹马,也都是良种……”
听到这里。王小玩心中一动,暗道:“红毛黑鬃不就是我王儿的宝贝,象吗?”赶忙继续再听,那左首女郎低笑道:“是啊!那么好的马,竟然给四个小毛头来骑,真是可惜。”右边姑娘笑道:“若是咱们公子这样俊逸的人才,骑上那红毛马,可就绝配了。”三人一起低笑。王小玩听得心火炎起,暗骂道:“绝配!老子只怕要他绝子绝孙。”忽听那中间女郎兴奋道:“咱们不如抢了那匹马送给他,这样他一定会对我们另眼看待。”其他两个立表赞同。右首女郎道:“我看他们是往幽州方向去的,前面不远有个柳树林,咱们至那里埋伏.等着四个小傻瓜来落网。”
又是一阵低笑,计议一定,她们便起身离去。
二六于见她们出店了,忙道:“老大,你听到什么?瞧你一副毛孔冒烟的样子。”王小玩怒道:“这三个落翅仔想抢咱们的马!”
三七仔惊道:“啊!那怎么办?,别十鬼道:“女人有什么好怕的,打不过就脱裤子,还不吓得鸡飞狗跳。”王小玩忍不住笑道:“这种女人是不怕男人脱裤子,只怕还爱得很。”四人一起大笑。
王小玩笑道:“这三个臭女人,一定以为咱们会慢慢溜马过去,嘿嘿!待会儿咱们一阵风冲过,我看她们怎么抢。”三乇仔哈哈大笑,道:“连马毛也抢不到半根。”二六子道:“最好再用马脚蹋她们一脚。”别十鬼大是兴奋,笑道:“好也!咱们快去吧!”即便离店。行出一里外,果见路旁有一片柳树林,王小玩见林边绑了三匹马,笑道:“那三匹马准是她们的。”三七仔撇嘴道;“这落翅仔真过份,自己有马,还想抢人家的。”二六子冷哼道:“这么贪心,应该给她们一点教训。”王小玩道:“我先冲过去,斩断马索,你们随后拿剑刺马,将马赶跑,给他她一个两头空,送她一个凉。”
别十鬼拍手道:“好也!即拨出长剑。王小玩一拉马绳,喝道:“冲阿!”一马当先,跳了出去。才一眨眼工夫,已来到那三匹马跟前,匕首一挥,已斩断马绳。那三匹马兀自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王小玩已纵马入林。只听一声娇叱,三个女郎跃出道中,抬眼见王小玩势如冲锋炮,吓得花容失色,忙滚向路旁,独被一阵强风刮得一连几滚,而王小玩连人带马,早巳不知去向。
三个女郎惊魂未定,略顿一顿,才爬起身来,正想破口大骂,背后忽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转头一看,看见自己的坐骑,发了疯似的冲向她们,想阻止其势已不能,只有躲闪的份儿。才闪过一劫,忽又有三骑鬼魅出现,目标正正是她们,这一吓,只将魂丢了一大半,只有象粒皮球似地,连在地上又滚又蹦,其中一个女郎。不慎滚到二六子马侧,被他一鞭,正中屁股,登时杀猪般惨叫。二六子高兴的叫道:“我拍中马屁罗!”
三人哈哈大笑,一拨马缰,已冲出柳林,只剩那三个女郎,又哭又骂,连声不绝。自从戏弄了三个女郎后,四个路上倒多了取笑的对象,倒也增加不少乐趣。这一日,进入平安镇,道旁有三个青衣汉子盯了他们几眼后,使隐入巷中。王小玩眼尖,早已瞥见,低声道:“这一路上,至少有十几个人,盯上我们,看来这平安镇也不怎么平安,大家要小心点。”
第十三章 又是艳星高照
他们学了一段时间武艺,便觉除了老大兼掌门师叔外,其他人均不够看,对于有人来找麻烦,那更是正中下怀。四个人便在“平安客”投宿,吃过饭后,二六子三人提议出去逛逛。王小玩觉得不妥,要他们乖乖搐去睡觉,二六子三人频频要求,最后连同王小玩也觉得出去逛逛也无妨。
四人在街上溜了一圈,来到一间土地庙外,王小玩见四周无人,月色正明,心中忽地一动,觉得倒可在这空地上练那六阴剑阵,便叫二六子将风雷剑演一遍来瞧瞧。然后。借着月光将六阴剑谱的招式记了三招,便教了起来,起先尚觉有趣。后来发现很困难,便练得无精打采。王小玩遂道;“老子再看一会儿。”便席地看着。二六子三人练了一阵子也挺累的,便也席地休息。
此时,四周一片万簌俱寂,三人渐有睡意,正想打盹间。忽听草中传来一阵悉卒声,起先也不怎么注意,后来声音越来越大,二六子才唔地一声,道:“什么声音?”三七仔迷迷糊糊道:“什么事?”二六子拾眼见王小玩正读剑谱读得聚精会神,也不便打扰他,遂道:“三七仔,你到草里看看,也许是蛇,将它赶啦!免得烯哩哗啦。吵起人了。”几人中三仔最小,只有听话的份。
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拿剑赶蛇去。
这一赶却一去不回,二六子又打了个盹,才发现三七仔并没有回来,惊道:“别十鬼,三七仔回来没?”别十鬼睡眼浓密,道:“唔!不知道啊。”这一声引起王小玩的注意,说道:“发生什么事啦!三七仔呢?”二六子哭脸道:“我叫他去草里赶蛇,就一去不回来啦。”王小玩一既起身,骂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快去找人!”三人冲人草堆中。却哪里有人。
王小玩急道:“快,看看有什么线索没?”两眼仔细在地上搜寻。不一会儿别十鬼叫道:“’老大这树上有张条。用飞刀钉着的。”王小玩冲过去一看,它条上写着“要你们的朋友,请到金色山。”二六子道:“什么金色山庄?他们八成把三七仔抓去当小乌龟。”乌龟就是妓院里的保镖。
王小玩愤愤然道:“你娘哩,准是那帮盯梢的人。老子非扭断他们的脖子不成。”二六子道:“老大,他们为什么找咱们?”
王小玩沉吟道:“八成是那三个落翅仔来找麻烦的。否则咱们也没得罪别人。”别十鬼道:“那,那怎么办?金色山庄又不知道在那里?”王小玩道:“他们既然留下万儿,一定他妈有头有脸,这样一定打听得出来。”因为三七仔是他叫去打蛇而出事,所以特别心急,想奋力将人救出,否则良心可大大不安。
三人匆匆回到客店。将睡得正甜的掌柜揪起来,问明金色山庄座落何处?掌柜一惊下,睡童全醒,颤声道:“我的妈啊!几位小爷要去那里?”王小玩撇嘴道:“废话,不去那里,问你干吗?”掌柜急声道:“那里可去不得呦!”王小玩挑眉道:“为什么?你倒说来听听!”掌柜吞了口口水,又道:“金色山庄在终南山的半山腰上,那里常有一些江湖人失踪。听说就是死在那里的,年前武林八大门派曾去兴师问罪,全给莫名其妙打了回来;至今还研究不出怎么会失败呢!”
王小玩冷哼道:“老子跟武林什么八大、九大门派不同,这会准要他们九个土摆在一起,土个爽快。”一声令下,三人即牵马上路。
人在路上,王小玩才猛然想到玄节老人的遗言,心道:“我那虚云子大师兄,不就在终南山隐居吗?哇哈!正可趁此机会拜访他,跟他说师父已经成仙去罗!”二六子忽然开口道:“老大,假如是那三个落翅仔找咱们报仇,那他怎么没趁机会偷我们的马?”王小玩摇头道:“这老子可想不透了,可能事情没这么简单吧!”别十鬼道:“二六子,你打下人家一鞭,她可能非要还你一鞭不可!”二六子怒道:“闭上你的别十嘴。”
赶了一日一夜的路,终于来到终南山脚,问明金色山庄的方位后,二六子道:“老大,咱们怎么上去?”王小玩道:“你娘哩,他们既然留下万儿,咱们当然直接上去,若躲躲藏藏,那我们还混什么?”三人来到山门前,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门侧走了出来,劈头就道:“你们是来夺宝,还是来招亲?”
王小玩冷哼道:“少跟大爷噜嗦,将我们的朋友放出来,另外叫你们当家的,来跟老子瞌三个头,一切扯平,否则哼哼!老子就劈了你们的大门。”那管家上下打量着王小玩一番,冷哼道:“不臂你要干什么,先过天罗地网。否则——哼哼!其余的就不必说了。”王小玩出手如电,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沉声道:“老子若将你们砸成肉饼,那是不是就有得说?”
那管家居然不怕,仍趾高气昂道:“我是守关人,不与你们动手过招,快将我放了。”王小玩接拳捣其下腹,喝道:“老子看你就是讨打的样子。”说一个字挥一拳,连打十拳,外加一脚,将他踢向二六子。二六子趁他来到跟前,飞腿一蹬,正中他胸口,将他撞向别十鬼。登时这位管家,象个足球似地。在三人脚下弹来弹去,只将他蹋得上气不接下气,口中伊伊哑哑,一阵乱叫,不死也差不多了,蓦然间,一阵虎吼喝道: “你们来闯关,为什么殴打守关者。你们懂不懂规矩?”
王小玩沉声道:“老子只守自己的规矩,谁敢来放个屁!”话未完,忙缩身一个翻滚,躲过头上一棍。只见五个彪形大汉,一色黑衣劲装,手持齐周长棍,分金、木、水、火、土五个方位站定,已发动棍阵。将三人团团困在阵内。王小玩喝道:“用风雷剑对付!”身形一晃,已扑向一个大汉,势如猛虎出山。
那大汉将棍打横一劈,少说也有一千斤之重,王小玩感到热辣辣的罡风袭向门面,心道:“他奶奶的,倒也不是九流货色,不过,碰到老子,算你倒霉。”也不知他如何一扭,已脱出棍阵外,远足十成功力,手扭匕首,反手一切,喀地一声,将那齐眉棍从正中斩断,差点连那汉子四根手指也砍下。
那大汉一惊之下,兀自还未回过神采,王小玩已如大鹰般飞向另一个将别十鬼逼得手忙脚乱的汉子,一溜已到两人中间,叫道:“手给我!”伸手握住别十鬼持剑那手的腕臂,看上自己手中的匕首,两下里一用力,又将那汉子手中长棍;剪刀式一合,喀地剪成两截,整齐得如拿尺量出来似地。别十鬼纵声欢呼一声,一招风雷剑第九式。已卷向那断了棍的大汉门面,而王小玩又跳向另一个黑衣大汉。这时,其余三个未断棍的大汉,见对手厉害,连手来攻王小玩。王小玩人在棍中,前后左右,到处棍影闪动,晃得端的令人眼花撩乱。
饶是如此,他也不怕,左手一插匕首,一招风雷二式,右手一个拳诀,闪出阴阳盈虚拳,眼睛眨也不眨,发足冲向棍丛中。
右手一捣。已上扬三寸,五指箕张,抓向一个黑衣大汉的两眼。那大汉大惊下,向后一仰,手上棍势立即为之一松。哪知王小玩只是虚幌一招,趁他攻势一歇,即反手一推,黑衣大汉这一棍,登时拦腰横打其中一个同伴。在这同时,王小玩的左手也没闲着,一个斜沉,疾刺另一个黑衣大汉手腕,引得他拿棍来扫挡着,登时又喀地一声。断成两截,吓得那黑衣大汉,蹬蹬蹬连退三步,接着蹬蹬蹬又退上三步,才没坐倒在地。
忽地,碰地一声响,那个黑衣大汉使尽吃奶之力,还是没能阻住自己手中棍,依然势如破竹地扫上自己同伴的腰间,那个倒霉的黑衣人,立即倒地不起。王小玩以老鹰抓小鸡的姿态弯腰一砍,又将他的棍斩成两截,抬起头,两跟瞪向那打中同伴的黑衣人,现在只剩下他的齐眉棍未断。这黑衣人,一棍打中自己同伴后,已经心慌意乱,这时又被王小玩虎目一瞪,只觉头皮发麻,两手发酸,手指一松,当一声,将棍子掉在地下。
王小玩见五枝齐眉棍断成九截,心犹未甘,跳过去喀地一声,又将那躺在地下的长棍。砍成两截。这才得意洋洋地笑道:“呵呵!五枝棍变成十枝短的,你们倒不吃亏,有种再摆个阵。
老子一定奉陪。”五个大汉面面相觑,棍阵已断成十截,这个阵自然是摆不成了,其中一个抱拳道:“你们已过五行棍阵,这就入庄门吧!”说着扶起受伤者,从庄门侧小道退走。
二六子和别十鬼,方才用手中长剑乐得那两个先断棍的黑衣汉浑身挂彩。威风凛凛的齐扬道:“老大,走,咱们冲进去。”王卟玩歪头想了一下。道:“你娘哩,真奇哉怪也,既然引了咱们来,怎又弄这些什么关啊阵的,这些色情场所。还真花样多。”
二六子笑道:“刚才那龟儿子不是说,有亲招,还有宝拿吧?咱们不进去,怎么知道:“他们弄什么玄虚?”王小玩笑骂道:“你娘哩,一听有娘们,有宝藏,就眉飞眼笑。小心挨锤子喔!”
发步便往庄门跨了进去。三个人几乎是同时跨进庄门,抬眼想游目四顾,但说时迟那时快。他们脚下的地板,忽地象张地毯似地往前一缩,三个人一个立不住。眼看就要撞倒在一起。
\还是王小玩动作敏捷,一个大鹏展翅,已将别十鬼和二六子带到廊檐的石阶下。回头发现那缩起的地板,已恢复了原状,整个庭院分三色,中间石板为灰。右边绿草,左边红土。别十鬼撇嘴道:“象这种应召站,连块屏风都设有,鬼才愿意来。”
王小玩见院子中。也没有什么新鲜花样,便转身道:“走!咱们进去。”但就在他们转身之际,背后猛地叟叟叟之声,三条人影已窜到他们背后,呼地已朝他们各拍一掌,三人就地打滚,避开突袭,转身一看,不禁怔了一怔,跟前三个人有三种颜色。
分红色、灰色、绿色,他们全身只剩两眼是黑铜铃外,其余地方全被颜色包裹。王小玩站正中,即被灰衣人发爪拢上,他一眼间,知道这三个人,均不是易与之辈,自己若不速战速决。只怕二六子两人,会支持不住。所以一出手即采了个快字诀,身子如一颗炮弹,碰的一声撞上灰衣人。’那灰衣人来势甚疾,马上侧身,反手出招,仍然一爪抓向胡小开下骸,爪势凌厉得很。王小玩一低手间,已将匕首抓在手中,趁他爪到即一晃迎了上去。灰衣人手势一转想空手夺白刃,王小玩一招阴阳盈虚拳。已悄无声息地招呼到他胸膛上,这一拳用了八成力道:“灰衣人如何承受得起,碰地一声。已直挺挺躺在地上。
王小玩见拳剑合用功效卓越,不禁喜上后梢,心道:“一个诱敌,一个偷打,你娘哩,魔神仔才躲不过。”纵身一跳。来到别十鬼和绿衣人之间,不说分由,又是一个匕首疾刺过去。绿衣人大惊,连忙倒翻一个跟斗,王小玩眼尖,见他手上已多了金光闪闪的几样东西,连忙一推别十鬼,同时用匕首奋力将射来暗器扫落。绿衣人这一手暗器手法,委实高超,一出手即将对手全身笼罩,可说是逃无可逃。王小玩见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飞来,情急下即把他们全当成剑头,挥动匕首,使出风霄剑最后一式“风雷震山河”,此招剑法正是用来对付群散围攻的,一出手便雷霆万钧,只听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其间又杂着一声惨呼。和一个滚地的声音。
等所有的暗器均落地后,王小玩才发现绿衣人已然不见,只剩地下数滴鲜血。心想绿衣人可能被自己反弹过去的暗器所伤,心道:“你娘哩,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另一边,私下对玄节老人雄厚的内劲,又生了几分得意和佩服。现在,只剩下二六子和红衣人,尚未分胜负。
二六子是跟吴海国习武三人中,武功最好的一个,甚有习武的天资,吴海国已将风雷剑全部传授给他,其余就全靠他用不用心修习上乘内功了。王小玩见他一剑在手,凭着剑招的千灵百怪,居然与红衣大打得难分上下,心想有这么好的机会,让他练剑,又何必去插手,且在一旁凉快。这时别十鬼兴奋莫名地叫道:“老大这镖可奇得很呢?象石头可是又有颜色会动。”
王小玩凑过头一看,见那镖打为七星形,外面镀着金银两色,里面却是光彩生辉的透目石头。王小玩见识多广,一看即知是金刚石(钻石),惊道:“我的天,这绿色家伙八成脑筋有点问题,居然用他妈的这种东西采制暗器。”别十鬼急遭:“这是什么东西?”王小玩道:“把地上的全拣起来,这玩意儿比黄金还值钱。”
别十鬼一听,拼命地拣,绿衣人共射出二十镖,两人共拣了十九只,确实有一只被弹回绿衣人身上。
那镖由于外表全给金银包住,一般人见了以为只是金银合打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里头竟是稀有的金刚石。幸好,由于王小玩的匕首太锋利,加上内力雄厚,才能将这百坚不摧的金刚钻削破。否则只怕永远也不得而知了。王小玩握着十九只沉甸甸的钻石镖,心中窃喜,暗道:“送给阿砚一只,她一定乐歪了嘴,最好找人打成项链或戒子,嗯!再给贝贝送一只去,免得她骂老子无情无义,不讲夫妻情份。”正想得忘形时,别十鬼忽急叫道:二六子,快闪啊”抬眼一看。发现红衣人发了疯似的.一招一掌,没命似地往二六子猛攻,掌风过处,飞抄走石,足见他风劲了得!而二六子正是吃亏在内劲不如人,被逼得手忙脚乱,脸色发白。王小玩知道红衣人已找到二六子的破绽,正要下杀手,心下大怒,骂道:“老的欺小的,真真不要脸之至!”
身子一纵,来到二六子身后,手抵其背心,沉声道: “五式。”
二六子顿感一股劲力自背心传人。手上劲力立刻增加百倍,风雷正式一出,宛如刮起大风大雨,红衣人登时连退了五步。
王小玩立即带着二六子抢上前,依然手状其背心,神脚蹋向二六子左腿,这一腿受力,碰地一声踢中红衣人下阴,痛得他大叫一声。
王小玩一弹二六子的手,正好迎向他弯下来的下巴,喀啦一声,红衣人不但没了下巴,还往后仰,象块木板般倒下去。别十鬼拍手大笑,叫道:“精彩!精彩?”二六子却惊魂未定,吁口气道:“这虹衣鬼当真了得。”王小玩道:“你只是内力不如他,再过几年,他那是你的对手了。”三人正谈着论着,忽有人笑道:“果然厉害,能过三关,已是我金色山庄的座上客。”大门口处,一个翩翩佳公子从大厅走了出来,身后跟的正是那天想夺马的三个女郎。二六子大怒道:“臭女人。想抢马不成,又捉了我们的兄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还不将三七仔放出来。那位佳公子依然神色自在,微笑道:“兄台,何必大动肝火,这中间是有些误会,何不进来澄清误会。” 王小玩见他手摇羽扇,脸上虽挂着微笑,却带着一股傲气,毫无谈话的诚意,忍不住沉声喝道:“老子一向懒得跟缸仔说话。”说声才落,一手已抓向那公子衣胸。那公子反应也甚是敏捷,一个倒铁板,已躲过这一抓,但他快王小玩也快!已闪电飞出一脚,直蹋下部。这公子大惊,不意对手有这样的动作,倒铁板的姿式根本来不及收回,只好就地一滚,狼狈万状地滚入厅内,委实落气(没脸)到家,王小玩根本不给他有喘息的机会,人一晃到了厅内,左一脚、右一脚,蹋得那公子满地翻滚,才一眨眼,大厅上漂亮的装璜已被移了位,摆得迷宫似地,两人就在其间厮杀。那公于终于在一张太师椅后,得到一点空闲,一伸也立起身,满腔羞愤,左龙右虎,双拳齐出。王小玩除了前些自创的拳式外,最厉害的就是那一百零一套的阴阳盈虚拳,当下不假思索,便呼地出招。两人过了数招后,即发现那公子的拳招中,有几招非常类似阴阳盈虚的路数,但又不十分象。
王小玩心中大奇,手上劲道却不缓反急,他存心要这公子哥儿,出尽所学。
这公子哥儿,在武林上人称金色公子,是全身抹了金粉的大公子。自小至今,在长辈、平辈中,出尽风头。人人敬畏,从来没过象今天这样丢人理眼。
只觉自己的颜面实在挂不住了,这种悲愤之情,令他有点神智不清,决心要置王小玩死地,遂招招重,拳拳狠。偏生王小玩的阴阳盈虚拳,看来没几招几式,其间的变化。却令人叹为观止,那种虚实不定,忽实忽虚的拳路,加上古灵精怪的王小玩,这金色公子也万万不是敌手。两人从外到里,又从里到外,打了一柱香之久,这金色公子终于气浮心跳,下盘一晃,已被王小玩挥起闪电快拳,碰碰碰地,下巴一拳,胸口一拳,下腹一拳,整个人被拳上所带的劲道,直弹到一张太师椅,力道之大,竟然连厚实的太师椅也兜不住他,喀喇一声,擅个粉碎。
王小玩纵过去,一把抓起他,连点他八大穴道,又左右开弓,赏了他两个“五百”。张口骂道:“你就是那个花花不三又不四的乌龟公子是不是?好极了,你喜欢这调调儿,老子数到十,你若不将三七仔交出来,我就让你变成十足十的小白脸大太监,贵妃娘娘恐怕还会宠你呢!”金色公子一听此言。再也摆不出公子哥儿的口气,颤声道:“你……你那朋友现在不在庄内,他……他……。”
王小玩见他欲言又止,显然甚是害怕,忍不住大急,手劲一紧,喝道:“快说!他怎样了?”这时,忽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这位小相公,可否听老夫一言?”王小玩心一沉,暗遭:“你娘哩,又来了帮手,哼哼!老子照单全收。”
王小玩张口道:“哼!你想来插一手是不是?那就亮家伙吧!用不着缩头缩尾,假仙假塔(虚伪)。”只听一阵脚步,自里面传来。 王小玩忽然发现金色公子已浑身发抖,吓得一脸惨白,略一怔后,不禁暗暗称奇。只见一个身材中等。相貌堂堂,而留奇特长髯的老者,面色严肃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他的长鬃确实得奇特,不但黑白分明,而且闪闪发亮,中间一大股全是黑,两旁一小股是雪白,连眉毛也做如是分。玉小玩登时炸了咋舌,暗道:“这老家伙蛮爱水的,不知他怎么染成的?”
这老者见满地狼藉,倒没有立刻勃然大怒,出手伤人。只皱了皱眉头,抱拳道:“老夫金振侠,不知小儿金满堂,如何得罪了少侠,以至少侠携人上山兴师问罪。”言下之意,含有责怪的味道。”王小玩双眉一轩,说道:“金庄主,这可不是我要上山兴师问罪,是你这宝贝儿子,捉了我一个同伴,又留了一张字条,叫我们上山来得,二六子,将那字条那给金庄主看。”二六子立即照办。好个聪明的王小玩,一眼即知金振侠为人耿直,可以讲理,所以态度就客气了三分。
金振侠看了字条后,面色一沉,喝道:“满堂,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少侠的同伙呢?还不快放人?”金满堂脸色已白得发青,颤声道:“那个小……小孩,已……已给娘……娘带走了。”说完身子抖得更厉害。王小玩正诧异间,金振侠已虎吼一声,怒喝道:“谁叫你再去见她的,你这畜生,你非活活气死我不成吗?”
金满堂缩成一圈,哀声道:“不,不是我去···去见娘,是她来找我,见到那小孩,就···就强行带走,我···我用尽方法,无论怎么哀求,她偏执意带走,我也没办法啊!”金振侠气得满脸涨虹.一个虎步已到金满堂身前,一插手似乎要再给他一巴掌。
王小玩却以为他要趁机救走自己儿子,生怕没了这重要的人质,三七仔恐怕也换不回来,立即伸脚一踢,插手一拳。这脚是将金满堂踢向二六子,这一拳是打向金振侠的门面,所以用了八成功力。金娠侠盛怒之下,没料到王小玩有如此身手,竟被逼得倒退一步,脸上满是惊诧之色。王小玩撇嘴道:“金庄主,我看得出你是位讲道理的人,我们一上你的大门,就一下棍。一下机关,一下三色蛋糕,打得不亦忙乎,你那些手下不亦痛乎,现在关都过了,你快快叫你太太放人吧!”
金振侠略顿一顿,忽然又惊又喜,大声道:“你过了三关?王小玩见状,料定有异,忙道: “不,不,是我们三人一起过的。”
金振侠忙问道:“那红衣人是谁打败的?”王小玩毫不迟疑,伸手一指。道:“他,他是我的好朋友,叫二六子,除了年轻外,剑法高超。”金振侠喜孜孜地打量一番二六子,似乎是越看越满意。笑道:“眉目清秀,两眼有神,嗯!是个杰出后辈。”二六子的脑筋也是不差,突然想到那管事提的招亲一事,吓得两腿发酸,忙道:“金,金庄主.那红衣人可…可不是我一人打败的,我老大,也……也是有一份的。”
金振侠哈哈一笑,道:“那好极了,老夫女儿极多,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对象,所以两年前开始设下三重难关,希望替她们找到如意郎君。”见他模样,似乎一找到如意女婿.就忘了刚才盛怒的事了。
王小玩忙道:“金庄主.不瞒你说,我已订有两个老婆。这可,可不能再订了,我另外这个朋友别十鬼.他也是挺不错的,不如我把我的主权让给他。”金振侠略怔一怔。道:“你们三人能过我的三色阵,人人有份。”王小玩三人听得面如土色,正不知如何是好,那金振侠却自信得很,微笑道:“你们这种举动,可见一来你们对金色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不甚了然!二来对我七个女儿,也不曾耳闻,呵呵!只怕你们见到她们之后.反应就会不一样啦!有多少武林豪杰败阵后。羞愤退隐,所以江湖上,对金色山庄一向视为畏途。”
王小玩听金振侠如此一说,心念一转,暗道:“搞不好,他那女儿美得不得了,有美女看何乐而不为。”王小玩即道:“好吧!人心总是好奇的,总得让我们满意才行,就请金庄主把金姑娘们,叫出来相相亲吧!”金振侠点点头,却不是叫人去唤女,而是去拿一本书册。然后。珍而重之放在桌上,只翻开第一页,就听王小玩三人发出一声赞叹。金振侠微微叫笑道:“这是我的大女儿,今年已二十三岁,不适合你们。” 王小玩吞了口口水,指着书道:“果然是美女,比贵妃娘娘还动人,可……可是这画,画得很象吗?”金振侠被他这一说,也不以为忤,笑道:“这七幅画,乃天下第一名笔虚云子先生的杰作,自然维妙维肖。” 王小玩两耳一轰。惊道:“什,什么?你认识虚云子?”金侠略显惊讶,点头道:“是啊!少侠认识他?喔!对了,老夫还没请问贵姓大名?”
这时王小玩乍见金振侠长女生得如此绝色,料想其他六个应也不差,自己有两个女朋友,原也不贪心。但二六子两人却仍“待字家中”。
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他们打算。但自己偏有名有姓,他们却无姓名,只怕金振侠看低了他们。
所以,一开口便道:“我们三个全姓王,我叫王小玩,他叫王陆,这个叫王壁,我们全是长安人氏,呃!我们是孤儿,但现在有职业,养几个老婆,还是驾轻就熟,轻而易举的小事。”金振侠他反应果如自己所料,更是笑得嘴合不拢,道:“看你们全是十五!六岁,老夫的四女是十六,五女、六女是十五,她俩是双胞胎,七女较小只有十三。” 王小玩也等不及答,就将书本翻到第四面。三人更是惊。
王小玩见书中美女巧笑情兮,眉目间说不尽的娇媚动人,不住惊叫道:“她可比我那大老婆、二老婆漂亮多了,这…”
金庄主你还要将她给我做老婆?”金振侠点头道:“是,这缘份,希望三位王少侠莫错过。”王小玩只笑得嘴不合拢,身子轻飘飘的宛如置身太空。二六子忙又将书翻到第六页,只听他和别十鬼一起欢呼一声。二六子喜道:“老大,我们的也差不多喔!”
王小玩见这位孪生女也是唇红齿芙蓉面,忍不住笑道:“便宜你们了,不过可不要搞错谁是谁喔!”金振侠笑道:“五女嘴边还有个黑痣很容易认的。”当下将五女配给二六子,六女配别十鬼,真所谓皆大欢喜。三人春风满面,难免就会得意忘形,王小玩摆尾昂首地笑道:“金庄主,你可真会选女儿生,天下的美女,全生到你家来啦!只是你摆的这个阵,可也不怎么难过,为何那些江湖豪侠?没半个过关斩将,以至如此美貌女子,现在还七个原封滞销,却轮到我们三个挑阵过大瘾。”
金振侠微微一笑,道:“因为你们一定懂得乾坤门遗下的一些绝艺,这正是老夫选婿最主要的目的。”这样一说,王小玩登时张大口,直愣楞僵在原地,一时之间,自己脑中一片空白。
过了半响,王小玩才惊讶道:“你知道乾坤门?”金振侠道:“乾坤门,在数十年前,乃武林一大门派,谁人不知,只可惜掌门玄节上人无故失踪,才会在江湖消声匿迹。”王小玩倒抽一口凉气,心道:“对啦!他认识虚云子大师兄,自然知道本门,老子也不用惊得停止呼吸。”金振侠两眼死盯着王小玩三人,缓声道:“小玩、陆儿、壁儿,你们既然同意做我金家女婿,可是老实告诉我,你们和乾坤门,究竟有何关系?”
王小玩忽然觉得,这件喜事的背后,可隐藏着什么阴谋,只好闭口不言。金振侠见状,叹了口气,又道:“老夫与乾坤门渊源颇深,只是,只是中间有点插曲,那虚云子是玄节上人的大弟子,他与老夫交情至深,门前的三色阵就是他设下的,老夫并非有什么意图,只是,只是有点小小要求,唉!这中间又牵扯到我的家内事,唉!实在颇为复杂,你们赶快告诉我,你们师出何人?”说得满脸焦急,神色激动。
王小玩见状,疑心病越重,开口说道:“你带我们去见虚云子,我就把一切告诉你。”金振侠急道:“虚云子先生已经退隐,他是不见外客的,我自己想见他都很困难,怎能带你们去见他?神色更是急躁不安。
王小玩双手交抱在胸前,低头正思索对策对付眼前这急躁的老者。
金振侠急呼呼地欲待开口,蓦然间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窜入厅内,人人均未看清来者何人,王小玩已被疾点全身大穴,跟着身子腾空,已被那人抓住胸前飞上粱间。只听金振侠嘶声急道:“阿罗,快放下他!”那人嘿嘿几声冷笑,尖声道:“你以为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就能帮你来杀我是不是?哼哼!只怕要使太阳打从西边上来。”金振侠声随人冲,口道:“他是你的四女婿,不可伤他。”人已窜上横粱,翻手一记鹰勾手疾抓王小玩!”
那人冷哼一声,左手抓人,右手直探金振侠两眼。只一招之间。便将金振侠自梁上逼落下地。金振快欲待再张口叫,那人已带着王小玩飞出大厅,口里道:“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冷笑数声,人已在金色山庄之外。
二六子两人大呼小叫,追出庄外,早不见人影了。金振侠也到了庄外,神色黠然,叹道:“我真的永远都不是她的对手吗?永远不是吗?呵呵!”惨然凄笑两声,转身步人庄门。
二六子抓住他的手臂,急道:“庄主,那老太婆是谁?她去哪里?我们要去救王老大哪!”金振侠叹道:“她是我的妻子,咱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说着,不理这两个刚入门的女婿,自怨自艾叹气地走进庄门,撇下二六子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第十四章 醋坛师姐
再说王小玩被金夫人抓走后,肚里不知骂了几千几万句老婊子,全身却怎么运劲也打不通闭穴,足见这金夫人是高手中的高手,看来只有静观其变了。
王小玩暗道:“他们夫妻不合,却拿老子出气。真他妈衰死了。”
片刻之后,金夫人将他带到一个天然的山桐之中,也不管地上是石是沙,一把就将王小玩扔在地上,嘴里道:“凭你这小鬼头,竟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娶我的老四,哼!她是我七个女儿中最美最乖,又最了解为娘苦心的一个,如此聪慧的女儿,怎能随便嫁给你这小混混!”王小玩见她说得咬牙切齿,将心一横,暗道:“本来老子并不怎么想娶她,你这死老太婆。居然门缝里看人。”看扁了你王大将军,哼哼!老子现在发下重誓,今后老子不管上刀山,下油锅,抢偷拐骗。无论如何,老于非娶了你他妈四女儿不可,否则老子就跟你姓金,哎哟!你可不姓金,不知姓个什么鸟?”金夫人见王小玩唇频动,显然说了一大篇活,伸手解了他的哑穴,怒道:“你这混小子说什么来?”王小玩哑穴一解,偏闭起眼,歪着头不说话。
金夫人更是懊恼。伸手打了他一巴掌,怒道:“你不说是不是?我剥了你的衣服,将你吊在竹杆上!喂本山的神鹰!你说不说?”
王小玩天生硬脾气不论如何威逼利诱,不说就是不说。
金夫人也是个硬脾气的人,果真言出必行,一把抓起王小玩,鹰爪一抓已将他衣襟祉下一大片,这样王大将军怀中的一切宝贝!就僻哩叭啦的掉了一地。这金夫人在地上瞥了一眼,忽地尖叫道:“掌门令,掌门令!”
冬地又丢下王小玩,伏身拣起那乾坤门的掌门令,如痴如醉,神情激动地盯着手中的令牌,半响不动不吭,王小玩见状,知道这金夫人必然与乾坤门有很大渊源,当下也是不吭不哈,睁眼直瞧跟前的妇人,看不好一会儿,长叹一声,暗道:“他奶奶的,果然是那些美女的妈,这金夫人虽已年过中年,却人资色雍容!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不相称的戾气。
王小玩正凭印象,努力地研究她与她如七仙女的女儿,如何处相象之际,金夫人猛地拎然道:“你为何有这牌,从哪偷来的?”
王小玩一听,立即火冒三丈,怒道:“你娘哩,你自己用抢的,还说别人用偷的,真他奶奶番得够本。”金夫人一把抓起王小玩,厉声道:“快说,否则我毙了你!”王小玩怒气未歇,叫道:“有什么说的!本山人就是乾坤门新任的掌门人,乃玄节老人的关门弟子,你知道了吧!”金夫人怔了怔之后,忽然纵声尖笑,说道:“你以为这样随便说说!我就信了你吗?你真是自绝活路,怪不得我了。”说着举起右掌,目露凶光!王小玩看得心中一寒,暗道:“糟之糕矣,这人是个疯查某。”
正苦于全身动弹不得!逃不出魔掌之际,洞外忽传来一个沙哑而极富磁性的声音,甜甜地道:“师姊,你怎么忍心亲手杀了小师弟,他还是我们的掌门人呢!”金夫人怒叫一声,人已窈出 洞外。王小玩大大吁了口气,暗道:“你娘哩——,这疯查某原来是我师姊,真他妈衰得当裤底。”又想自己不快点冲开闭穴,只怕还是难逃毒手,遂凝神运功,抱元守一,希望催道内力,来解被封的穴道。哪知才用功一半,领子又一紧,已被人凌空抓起,王小玩喉头给勒住不能说话,只好又肚中大骂。
那人抓着他翻了一个小山丘,才将他放下,人站在他身后,只听几声翻书之声传来。隔了半天,那人才道:“六阴剑谱也是玄节上人传给你的是不是?”听声音正是那个引出金夫人的人。
王小玩感激她方才教了自己一命,遂道:“是啊!师父把数十年的功力以金针渡了给我。”
那人闻言大惊,伸指一搭王小玩脉膊,几乎是一碰既郎收,但她已垂泪道:“没错,没错!你没骗人,那么师父他,他……,哇呜呜——。”王小玩实在没料到一个老太婆也会哭得象小孩似的,一时间还真有点他妈不知所措。那人哭了一阵,才抬起头伸指解开王小玩的闭穴,同道:“师父临终前说了些什么么?”王小玩道:“他将掌门令传给我,叫我来这里找虚云子大师兄,要他将本门各项绝艺传给我!他也有提到你们,说两位师姊,一个名叫江青罗,一个名叫吴翠羽.还提到你们的脾气很不好。”
那人偏头沉思良久,才幽幽叹道:“我就是吴翠羽,已有三十年没听到人家这样叫我了!”王小玩奇道:“人家叫你什么?”
那人冷笑两声,道:“江湖上人称我紫色兰花,现在则叫我兰花婆子。”王小玩点了点头,道:“看样子,你和金夫人感情不太好。”
兰花婆子怒道:“岂止不好,我恨不得吸其血食某肉,将她碎尸万段。”王小玩见她说得面目狰狞,不禁心中一寒,忙道:“哎!你别发那么大脾气,你本来也长得很好看,可是一生气,就变得魔鬼似的,那可划不来。”女人就是女人,老太婆也是女人,果然兰花婆子一听王小玩称赞她漂亮,立刻苦怒为喜,微笑道:“我年轻时确实长得很迷人,不知有多少江湖豪杰,王孙公子为我着迷,可是我心里只有他。”
王小玩看她说得天花乱坠,忍不住暗叹,心道:“女人就是这副德性,一双脚都已进棺材了,还要往脸上抹粉。兰花婆子略顿一顿道:“我看你也别去找那个负心人了,我来传授你武功。”
说着双手一扬,伸拳踢腿。王小玩见她将拳路打得缓慢,即睁眼用心学习,不知怎地只觉这套拳非常难学,看完,一遍只勉强记下三分之一。兰花婆子打完后,问道:“你记得多少?”
王小玩红着脸道: “三分之一吧!也许不到。”
兰花婆子一笑,道:“这是正常现象,你用心学啦!”
说完又耐心地将拳打了几遍,并和王小玩演练数次,等王小玩练熟后,才道:“这是本门最狠辣的一套拳,叫六阳开山拳,你好好练。”说着人一晃,忽然离去。王小玩连一句道谢的话,也来不及说,已不见人影,心里真诧异万分,心道:师父曾说这两个老师姊,脾气怪异,难以相处,这兰花婆子为何会对老子如此好?瞻她一教完拳,就拔腿跑,只怕这中间有什么加加减减,不三不四,不六不七的,哼!老子还是别练了,找人要紧。”
独自一个人,说走就走,心里盘算看如何要回我丢在金夫人山洞中的东西,边走边想问,于不知不觉中,已走边一叶小树林,正打算稍事歇息,没想到屁股还设坐上石块,就听不远处有人打斗的声音。王小玩对这类热闹,向来极敏感,所以立即精神 一振,向打斗处足奔去,来到一个石壁后,先找了个有利看的地点,藏好身后,才悄悄拨开挡在身前的长草,定睛一瞧,不觉怔愣原地。
原来,打得难分难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夫人和兰花婆子两人,王小玩见她们手来脚往,无一招不是精妙绝伦,不禁看得心旷神怡,暗道:“原来本门还有这么多武学绝艺,老子 这个掌门人可是见都没见过,真是漏气的鸟事。”
当下,凝神现招。金夫人和兰花婆子两人,也不知是种下了什么仇怨,竟厮缠狠打,互不相容,只要得天黑地暗,飞沙走石,她们身旁半里内几无完物,树也断,石也裂,委实令人怵目惊心,铁胆亦寒,王小玩当然也不例外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已对上千招,依然不分胜负,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均气喘吁吁!偏还不放手,非分个胜败不可。
王小玩正看得眼花撩乱,陡然间,兰花婆子猛地探手直抓金夫人右胸,而金夫人也伸掌拍向其小腹。一般高手对招,在如此互相受制下,一定会撤手别行换招。但这两个高手的高手,却象得了世间奇宝似的,对这一瞬之机,毫不罢手,竟要来个两败俱伤。王小玩见她们快要互相从剧对手,忍不住出声喝止,却已迟了半秒,两个同门师姊妹,已同声惨叫,同退三步。
王小玩跳到她们中当,跺脚骂道:“哎!你们会不会打架啊!简直乱七八糟。”兰花婆子一见到他,立即喜道:“你来啦!正好快用我教你的六阳开山掌!将这泼辣的贱人给我杀了。”金夫人尖叫道:“什么!你这死婆子,竟然教他六阳拳,真是恶毒心肠,肝脏烂臭!”
兰花婆于冷笑道:“是师父命他来寻我们习武,以便能光大我乾坤门,我将最上乘的招数教他,希望他成为武林一代宗师,日后象那负心汉一样专心习武,这不是很好吗?嘿嘿!”金夫人似被激得更怒,喝道:“闭上你的马嘴,你明知童男不适宜练这套拳,偏就教他,你……”兰花婆子不等对方骂完,已插口冷笑道:“反正你也看不上这女婿,又差点要欺师背祖的将他杀了,我对他如此,不正是称了你的心愿,怎么反而来怪我啊!若不是你自己又看上了小白脸,呵呵,胃口真大啊!”
金夫人勃然大怒,十指箕张,身子一跃,闪到兰花婆子跟前,王小玩见她右胸鲜血直流,显然受伤非轻,竟然还有这种力道,不禁为之骇异。他对刚才两个怪师姊的对话似懂非懂,不过!反正肯定兰花婆子教自己拳招,不是好拳,绝非好意。
当下,心中愤然,肚中大骂道:“你娘哩——老子什么衰运!遇上两个疯婆子,哼!再理她们,恐怕我也会头彀不保。”
转身掉头便走。才走几步,忽听背后传来几声,似人非人的厉叫声,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转头见两个老女人已抱在一起,又是近身搏击,又是张口狠咬,又是翻打扭滚,打得天黑地暗,心想若不把她们分开,只怕她们非打到最后半口气不可。虽然这两人对他均不友善,看在同门师姐弟份上,便又回转身。
当下,使一纵跳到两人中间,两臂一张,硬生生将她们扯开,骂道:“喂!我是掌门人,好说歹说,你们总得给老子一点面子吧!自己人打得这么难看,你们到底会不会觉得没脸啊!”
气呼呼双手叉腰,怒视两个老女人。金夫人方才本可以有机会,咬下兰花婆子一块肉,却被王小玩破坏无遗,早巳恼怒非常,现在又听他以掌门人自居,甚至对她们哇啦啦教训一番,立即破口骂道:“臭小鬼,想当掌门人,也得有三两下,你有什么本事。”
话声才落,已纵身扑向王小玩,十指箕张,白牙森森,容貌只有令人胆寒,再也寻不出半分妖媚动人的份儿。王小玩见一个人的容貌能变得如此快,又如此大,不禁咋舌称奇,当下连退三步,左手一扬,已凌空划一个圈,圈势款老,右手也插起划圈,如此圈圈不断,正是钥阳盈虚拳最厉害的八卦同震。
他知道金夫人是个绝顶高手,不敢怠慢,这一出拳就运起十足力道,啪啪两声,一拳打消鹰爪攻势,一拳将金夫人震退三步。如此一来,连兰花婆子也为之动容,张口叫道:“你为什么不用六阳开山拳,这样一招就可置这贱女人于死地。”王小玩撇嘴道:“她好说歹说,是老子的师姊兼丈母娘,我怎可置她与死地。” 兰花婆子冷笑道:“你练过六阳开山拳,怎能娶妻呢?趁早打消念头吧!融合了师父数十年的修为。”王小玩哼哼两声,道:“老子若真练拳,哪还有空来这里同你两个老查某纠缠不清。”
金夫人望着兰花婆子难看的脸色.似乎甚是愉快,但她却道:“你是我女儿的师叔,怎能娶她?”王小玩啊哈两声,道:“这年头风景不同罗,公公都能娶媳妇,为什么师叔不能娶师侄?”金夫人怒道:“那个老家伙那么不要脸.居然那么厚颜无耻敢娶自己的媳妇为妻!”王小玩笑得更大声,道:“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所有人的顶头上司,当今皇上是也,那杨娘娘本来是寿王妃,可是却被寿王的老爸唐明皇瞧对眼了,所以只好先候女道士,后候贵妃大娘娘了。”金夫人怒道:“没想到当今天下会落在昏君手里,难怪师父说天下会大乱.叫我们要快退隐。”
王小玩笑道:“好啦!你也不用骂啦!老于是吃了秤头也非娶你四女儿不可,我跟她老爸可不是师兄弟。”金夫人冷哼一声,不置可否。王小玩转头对兰花婆子道:“哎!为什么练了六阳开山拳,就不能娶老婆?”兰花婆子没开口,金夫人却插口道:“六阳乃阳之极盛,以童男来练此拳威力最大,但一经男女之事,则产生相克,如此无论修为有多高,都会尽失内力,但若经过男女之事,才来练此拳,则无大碍,但拿之威力只能发挥一半。”
王小玩笑道:“我宁可不练这套功夫,如果不能娶老婆,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对了,你们也练了这套拳,结果如何?”
兰花婆子叹了口气,道:“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苦练,却顶多有三分威力。”王小玩撇了撇嘴,道:“那这套拳简直尽失内力,干脆开除名籍,逐出本山功夫排行榜。”
全夫人冷笑道:“小子无知,你若见过这套拳的大成神力,只怕连命也不要,非抢着苦练不可。”王小玩摇头肯定地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老子一天不看美女,就无了生趣,决定不去干这种傻事。”金夫人怒道:“看你年纪小小,居然和那负心汉一样自命风流,贪爱女色,其令人齿冷。”兰花婆子不等王小玩反击,已插口冷笑道:“总比你嫁了丈夫,女儿都生了七个,还要红杏出墙,追求以前的老情人,让你那金色老公,终年缩在山里,不敢出去江湖行走,要来得好得多了。”
金夫人右目圆睁,道:“若非你这贱人从中捣蛋,我和师兄早已双宿双飞了,哪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说着转身扑向兰花婆子。
王小玩直到这时才了解,这两人仇恨的根源,原来她们争的是大师兄虚云子。眼望她们已容颜衰老,却仍打得象泼妇一样,忍不住纵声大笑,笑了几声后,见两个老婆子也不理会自己,只顾狠打乱咬,却又觉得她们实在痴得可怜。遂又插进两人中想劝架,却被拖进两人的拳风中。
正劝架劝得不可开交之际,身后忽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道:“小兄弟,这两个女人都是固执得很,只怕你是白费力气。”三人听到这声音,均啊了一声,同时住手,他们的内力修为均达上乘,就算正在与人动手,方圆十里内有何动静,还是会觉察到的,这人竟能无声无息地出现背后,如何令人不惊?王小玩转头瞧那人,年约五十,容貌俊朗,神采飘逸,皮肤光泽,若非一副长须挂着,只怕当他和吴海国一般大。这里,兰花婆子陡然尖叫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叫得神情激动,象见了鬼似的。
那金夫人也尖叫道:“你为什出么来?你不是要在石壁里关到死吗?你出来做什么?”那人只一笑,道:“我出来看看你们怎样了,不可以吗?”
只一句话就叫两个刚才还凶巴巴、恶狠狠的女人,脸现红晕,一下变得温柔妩媚。王小玩立即知道眼前这人是虚云子,正想开口说话,虚云子却先开口问道:“小兄弟,你小小年纪如何。
会有这般圆浑的内力?还有你刚才用的是不是阴阳盈虚拳?”
王小玩正急呼呼地想回答,突然之间,全身穴道又被制住,整个人又被凌空提起,只听金夫人沉声道:“他是本门新任掌门,你要见他,挽先答应我的条件,否则,哼哼——。”已跃出百尺外,背后只传来几声呼喝。
王小玩自是肚中大骂,但高手之间,稍疏忽即受制于人,谁叫他一见到虚云子,便忘了身边还有两个怪脾气的师姊。只好闭上嘴,暗自凝神冲开穴道:“心中打定主意,只要一解穴,立即要对金夫人以牙还牙。”
片刻之后,金夫人又回到她的山洞中,忽听她沉声道:“你来做什么?”一个娇嫩清脆的声音回道:“我来看您,哎哟!娘,你怎么受伤了?”金夫人道:“只是皮肉之伤不碍事。”少女咕叽道:“你又和师伯打架了。”金夫人不悦道:“小孩子管那么多!”
一把又将王小玩丢在地上,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那少女。王小玩听到那少女的声音后,听在耳中甚为悦心,这会儿赶忙抬眼一望,不禁失声道:“哎哟!我死了,我死了,天下竟有卡水的查某(大美人)。”在心震眼花下,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冲开闭穴。
那少女见作垂涎欲滴的模样,只将眉头一皱,道:“娘,这人是谁?”金夫人却不理她,一插手又疾点王小玩,想在他如痴如醉之际,再度点倒他。
孰料,王小玩虽在神情恍悔下,但他已吃了金夫人两次亏,又加上他看见少女眼中现出一丝惊讶,立即知道自己又要遭到偷袭,想也不想即就地翻滚,人已逃到洞外。金夫人一招失手,知道再无良机制住这古怪灵精,马上朗声道:“你要那小鬼活,就乖乖待在我的身边,否则别怪我下手杀了他,而且你永远别想做金家的女婿!”
王小玩一时之间,还没想透她所指的小鬼乃是何人,只将重点放在金家女婿四个字上,略顿一顿,才猛然想到自己追到终南山目的,就是要救三七仔。小鬼也者,当然就是指他罗,没想到一见美女,连平素最讲义气的王老大,也会将朋友置诸脑后,遂失声急叫道:“他在哪里?”金夫人冷冷一笑,道:“你答应我不作怪,乖乖待着,我自然会放他出来。”王小玩不假思索,即道:“好,但我要马上见到他。”金夫人嗯了一声,王小玩即走进洞内,两眼不由自主又不在那少女身上,贼忒兮兮笑道: “你爹已将你许配给我了,我乃是你娘同门的小师弟。”那少女脸上一红,随即现出鄙夷之色。并不搭理,两跟只望着自己的母亲。王小玩却又靠上去,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快告诉老公。”那少女全身微微一震,脸色渐渐转苍白,对着金夫人颤声道:“娘,这人是不是疯了。”没想到一边忙着拉开床板的金夫人。却道:“没有。”少女脸色更白,抖着声道:“他所说的,都是真的。”金夫人毫不照顾女儿的心情,冷冰冰地嗯了一声,已将床板下抱出一个人,少女细怔一怔后,啷咛一声,转身跑出洞外。
在这同时,王小玩也大叫一声,他已顾不得去迫老婆,却转身抢到金夫人身边,叫道:“三七仔,你怎么了?”三七仔却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王小玩怒道:“你把他怎样了?”金夫人冷然道:“死不了的,只要你那无情无义的大师兄,肯来我这洞里,拍开他的膻中穴,他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否则,就一直这样不动不吭,直到他死。”
王小玩大怒,骂道:“你娘哩.你为了引诱大师兄,竟然对他下这种手脚,你他妈不是人,他只有十三岁,万一好不了怎么办?”
金夫人冷笑道:“好不了,就一掌毙了,免得他成了个活死人。”主小玩怒不可遏,抢过三七仔,放在床板上,同时已飞脚疾踢金夫人。金夫人一手拨开,笑道:“他现在必须靠我的贵丹维持生命,你不怕我不给他吃?”王小玩顿时双拳齐飞,喊道:“不打个你哀爸叫母,老于跟你姓,叫江小玩?”金夫人咯地笑道:“你知道老娘本姓江?”出手连连化解王小玩猛烈的攻势,脚下疾转,两人渐渐打到洞外!王小玩所知武艺,用来用去,也只有一套拳和一套剑法,但他反应敏捷,双招活用实出入意料之外,加上内力雄厚无比,所以连金夫人这等武术高手,一时之间想降服他,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两人直打了三百招,金夫人才陡发一掌,拍中王小玩右肩,令他眼前顿异,冬冬连退几步,差点坐倒在地。
金夫人吁了口气,笑道:“嘿!师父果然有眼光,选了你来做关门弟子,身手确实了得,但本门武学博大精深,你光有内力,还是敌不过同门的师兄弟,若对别的门派,只怕还能抢个武林盟主宋当,也说不定。” 王小玩一落败,怒气反消,问道:“为何对付不了同门的人,”金夫人笑道:“你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你会的,我也会,我会的,呵!你可是见也没见过,刚才我打败你的掌法,你可看清楚了?”
王小玩努力一回忆,并且拉开架势,比划一番,口道:“这拳倒有趣得很。”金夫人白了他一眼,道:“别笑掉人的大牙了,这是飞龙在天神掌,是师父独传我的掌法,刚才我要不是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只要一百招,我就能打败你,我看你如此聪明,这就传给你吧!这套拳法你大师兄也会,是我教他的。”
说着甜甜一笑,似乎心情开朗,还将掌法仔细传授一遍,所有诀窍皆详细说明,委实令王小玩大感诧异,觉天下之怪人无出于此两师姊也。两人蘑菇了好一会儿,才悄悄转回到山洞,却见那少女去而复返,正焦急地等着他们。王小玩一见到她,立即死皮厚脸,靠上去道:“嘿!你回心转意,又将找老公了,是不是?”少女没回答,忽听金夫人谅道:“人呢?”王小玩一溜床板,也立刻惊天动地大叫“三七仔?”少女急道:“是大师伯,我在路上遇上他,他带我回到洞里,见你们在不远处打架,他见那小孩躺在床上,就说他正是来医治那小孩的,交待我留下告诉你们一声,就将小孩抱走了,金夫人怒道:“这负心汉果然狡猾成性,这不算答应了我的条件,我要找他算帐去。”叟地一声,已窃出洞外,头也不回地去了。少女急遭:“娘!”
王小玩见老婆苦着脸,忙安慰道:“放心,跑了娘,还有老公,何况她只是去找大师兄,顶多打一架而已。”少女脸一红,怒道:“你这人就爱胡说八道。”王小玩笑道:“是啊!我姓王,做人说话,是难免会有点漏气,少女睁大眼,想不透姓王和胡说八道会有什么关系。
王小玩为了逗她说话,随口道:“你爹呢?”少女面现忧虑,道:“爹又闭关过了,这一进去,可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王小玩心中一惊,暗道:“糟,老丈人去闭关,万一丈母娘和小老婆都不认帐,那老子岂不是空欢喜一场?”口里急呼呼道:“他怎么老闭关啊?”少女叹了口气,道:“他想研究出能打败我娘的方法。”王小玩蹬目发愣,半响才失声道:“什么?他是不是想捉奸。”
少女脸现不悦,怒道:“你别信口乱说好不好,他只是想让娘回到家里,能一家团聚。”王小玩吞了口口水,又道:“他来求她嘛,干嘛打架。”少女叹道:“当初我娘离家时,曾说过要我爹能打败她,她就一辈子安份守己地待在‘金色山庄’,否则她要做什么,爹都不能管束她。”
王小玩略怔一怔后,终于恍然大悟,金振侠设阵求婿,原来真是一个饵,他请虚云子摆了一个只有学过乾坤门武学的人,才能破的三色阵。为的是想从“女婿”身上偷学一点乾坤门武功,好来打败妻子,让她安份待在自己身边。这么想来,本门武学当真博大精深,天下无敌,思及于此,不禁手舞足蹈,乐不可支。
少女见他眉开眼笑,忍不住怒道:“你见人家夫妻不和,竟然这么高兴,可见你不是好人。”王小玩笑道:“错啦!你老公高兴的是另外一件事,喏!你快告诉我,你爹怎么个研究破妻法?”
少女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什么话,那么难听,什么破妻法?”虽在轻嗔薄怒.举手投足,依旧瞧得王小玩晕陶陶,忍不住便学着她说话的语调,扭手道:“什么话,那么难听……” 少女脸一红,转身欲走,道:“你这人很坏,我要走了。”王小玩忙拦住她,急道:“好啦,好啦!我正经一点,你不告诉我情形如何,我怎么帮你爹抓回你娘。”少女睁大眼,眼露疑色地道:“你能帮我爹?”王小玩拍了拍胸口,道:“我是你太师父的关门弟子,又是乾坤门新任掌门,当然有办法啦!你可别瞧不起你这老公哦!”少女急得跺脚,道:“你再说你是我,我老公,再也不理你了!”转身欲走。王小玩忙道:“好,好,现在不说,以后再说好了。”
少女见他如此皮,委实束手无策,只好不理会他,自顾自说道:“我爹为了习武,曾拜访各大门派,名为上门讨教,实则想从过招中,吸取人家的武学,面且他还办了无数次武林盟会,召集各地江湖好手,共同砌磋武艺,为的也是同样的目的,但十几年下来,他虽已名震天下,却还是打不过我娘,怎不叫他灰心颓志,偏生虚云子大师伯以他不是乾坤门的人,不肯教他打我娘的方法,只帮他设一个阵,等待机会,但那也渺茫得很。”
王小玩笑道:“谁说渺茫得很,我可不是来了。”少女惊道:“什么,你闯过了阵?”王小玩笑道:“当然啦!不是怎么有资格叫你老婆。”
少女脸上一红,神态上对王小玩印象好了一点。王小玩脑海灵光一闪,想到兰花婆子费了那么大心力研攻六阳开山拳,而且又昧着良心,一再要自己用这套拳对付金夫人,可见这套拳正是克制金夫人的妙法。
自己若想讨好眼前的大美人,那就得帮她完成一桩心事,否则就算强娶过门,那也是无趣得很,不如让她心甘情愿,欢天喜地嫁过来,这才是上上之策。当下,神秘兮兮笑道:“哎!我若能帮你父母团圆,你怎么谢我?”少女脸上更红,颤声道: “口说无凭。你要真的完成了才行。”王小玩摇头道:“那怎么成,到时候你随便摘朵花送我,也算谢我,老子可不是吃了大号。”
少女别过头去,细声道:“那你要如何才算条件?”王小玩笑道:“说条件就太难听了,我只要你不反对我和你爹说好的婚约,到时高高兴兴嫁给我就是了。”少女低着头道:“你一直说你是我太师父的关门弟子,那你就是我的师叔,那你,我怎能跟我成亲?”
王小玩急道:“那又有什么关系,我这师叔跟你年纪差不多,又不是长胡子老公公,人家外面的世界啊,早就不谈这些规矩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大不了,我自己这个掌门人,将自己逐出门,那么老子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自由人,什么辈份啦!鸟规矩啦!可都管不了我罗。”
少女一听他为了自己,连掌门人也不要做,不禁生出一丝心动,面若桃腮,明媚无比,羞答答地细声道:“只要体有办法让我娘回到我爹身边,那你说什么就什么。”王小玩大喜下,一跳五尺高,大叫道:“那还不快带我去见你爹,迟上半分钟,我都觉得可惜。”便落发足便走。
两人来到金振侠闭关的石室外,看到金满堂正跪在门外,苦苦哀求其父别再闭关折磨自己。两人来到金振侠闭关一看到他的出现,脸上的神情,真比看到船在地上走,还惊骇十倍。
王小玩并不理会他,已迫不及待地发问道;“金庄主,我是王小玩,老实告诉你,我是乾坤门新任的掌门人,我来教你如何打败你那怪老婆,休快将石门——”还投将打开两字说出,石门已碰地一声大开,金振侠冲了出来,一把抱住王小玩,激动地道:“真的?真的?”
王小玩怪叫道:“我的天,你这样老子怎么办事?”金振侠才自觉失态,讪讪然放开人,口里依然急呼呼道:“你真的有办法?”王小玩拍拍他的肩头,笑道;“放心,没三两下,怎敢上梁山,来!”
一拉金振侠,两人一起走进石室,又将石门关上。金满堂满脸疑惑,转头对少女道:“四妹,那小子说的都是真的?”少女道:“嗯!娘也是这么说。”金满堂道:“那娘怎么可能放他来这里?”少女道:“我也不知道:“他同娘还打了一架,后来。娘跑去找大师伯,然后我们就来这里了。”
金满堂心头一震,能和他娘打上一架,而毫无损伤,只怕天下间,找不出五个来,看来这个眼中钉真是乾坤门的新掌门,自己还是避着点好,便不再问,略为敷衍几句,掉头脚底抹油。
王小玩和金振侠足足在石室内耗了大半天时辰,那少女便一直候在门外,等石门开时,见到两人均喜孜孜地走出来,便放下心上大石,开口叫了一声爹。金振侠笑吟吟,点头道:“乖女儿,很好,很好!”
少女从未看过自己的亲爹如此喜上眉梢,心情开怀,一时之间,感动莫明,两颗泪珠直在眼眶里打转,却瞥见王小玩也正喜洋洋盯着自己,忍不住羞红飞颊,心道:“他若能让爹永远这般开心,便叫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王小玩见心上人,对自己频投美目,娇羞动人,知道已博得美人欢心,这滋味真比当了皇帝还过瘾,自己是笑得忘了自己是谁了。
只听金振侠道:”阿姒,为父已将你许配给这位王小侠,你可高兴?”阿姒哪敢回答高不高兴,只将头垂得更低。两个男人自然以为她很满意,相视一笑,神通意会。王小玩笑道:“走吧!老丈人快去把丈母娘找回来,才能办喜事呀!”金振侠连声称是,吩咐爱女留在家中,却和王小玩连忙去寻金夫人。
临走时,王小玩眨眼笑道:“好老婆,等着我们爷儿两凯旋归来吧!”这才心甘情愿离去。
终南山的半山腰上,有一面完整的石壁,长宽皆有几丈,在登山游赏的人跟中,这真是一片自然而伟大的景观。可是,这时石壁下方,却现出一个洞口,显示整个石壁后是一个空旷的空间,这要让人撞上,真要以为是神仙所为,不到个一年半载,只怕也不甘休。
这时,洞些传来金夫人愤怒的声音道:“你这死婆子,谁叫你闯进这里了?”只听兰花婆子恶狠狠地道:“你这贱女人,你才是闯进来的,师兄要运气治疗这小孩,请我来替他守关,这有什么不对啦!”
两人立刻又为一言不合,惊天动地的在洞内打将起来,而在洞里深处的虚云子,却凝神闭目养精蓄锐,以便能一掌恰到好处拍开三七仔的膻中穴,对洞外惨烈的打斗,只有充耳不闻。
等王小玩和金振侠来到石壁前,她们俩人已不知打了多久了。金振侠惊道:“阿罗,你怎么又同兰花师姊打起来了。”金夫人怒道:“我的事,你管不着!”兰花婆子却笑道:“振侠好老公,快将你的好老婆带回家去吧!我看就将她关在石屋中,上了手铐脚镣,这样保证烛从此乖乖听你摆布。” 金夫人怒气更盛,尖声厉叫道:“当年若不是你使阴谋诡计我怎会和大师兄分手,而任金振侠这老匹夫将我娶走。”叫声越厉,下手更重。
兰花婆子却不畏惧,一边还手,一边笑道:“人家金庄主对你一往情探,我怎么忍心不帮他呢!”金夫人怒叫道:“你为何会有散功粉?”兰花婆子阴阴冷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当然是大师兄给我的了,他对我说,他已经厌倦了你,叫我想法子弄一点给你吃,好让金庄主能将你抱走。”金夫人怒吼道:“你胡说!大师兄不是这种人!”叫得状若颠狂。王小玩心中—凛,急道:“金庄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振侠老泪纵横,摇头叹道:“设想到做了二十多年夫妻,她居然一点也不将我放在心上,罢了!罢了!”
王小玩一听大急,心想你这一罢,岂不是连我的美满姻缘也罢掉了,忙迫出洞外,拉住伤心欲绝的金振侠,急道:“你将事情原委说给我听,也许我有化解的法子。”金振侠由此心中存了一丝希望,遂在洞口说起故事来。
原来,当年金振侠由于痴迷于江青罗,日夜用尽心血苦追,无奈伊人独倾心于虚云子,偏偏是吴翠羽也爱上这个大师兄,两个师姊妹水火不容,醋海兴波。金振侠由于追求不遂,就与兰花婆子吴翠羽定下计策,盗了虚云子独有的散功粉,放人江青罗的饮食中(这中间当然费了很多手脚)。江青罗误食散功粉后,功夫全失,金振侠趁机占有了她,而骗她这就是虚云子之计。江青罗既失身于他,又听一切原来是心上人安排,伤心欲绝下,只好答应做金振侠的妻子。本来两人生活得还挺美满,但纸终究是包不了火,事情的真象渐渐已被做了金夫人的江青罗探知,而且经过十来年后散功粉的威力渐失,她又慢慢恢复功力,由此瞒着金振侠日夜苦练。
终于在一个夜晚,她圆功奏成,一掌打败金振侠,扬言除非他能打败她,否则,永远不会回到他身边。然后,一个人到终南山找虚云子,想问他当年之事,是否出于此手。偏生虚云子为逃避两个师妹的纠缠,让自己封在石壁内闭关练功.对她的登门叫阵,毫不理睬。
金振侠为了不想离爱妻太远,也举家搬到终南山。而兰花婆子则是早就定居此山,以便能等到师兄出关,好表示对他的爱意。
仇人相见,自是分外眼红,只要一碰上,不打个两败俱伤,绝不甘休,如此一斗又是十年来。王小玩听完这段悲烈的爱情战争后,怔了一怔,才长长吁了口气,道:“那她离家出走时,你那小女儿,也才一、两岁罗!”
金振侠点头长叹道:“是啊!才刚满一岁,没想到阿罗竟狠心弃她而去。”说着又频垂老泪。王小玩没来由的怒气一生,骂道:“世上竟有这样笨女人,抛夫弃子来找个莫明其妙,只会精神病似的缩在石壁中的人,待我来教训教训她们。”
大踏步便往石壁内走进,只觉二股劲风已在洞内横行,力道之大,令人止步。王小玩提一口真气,大喝一声,硬生生地闯了进去,背后传来金振侠的呼喝声,但随即被震耳欲聋的劲风和厉叫声掩没。
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才睁开一缝眼皮中,看清楚二个打得壮烈的师姊妹。王小玩倒抽一口凉气,长这么大,现在才算真正看到一场绝顶高的厮杀。眼中耳里尽是掌风掌风.手影脚影眩目地闪动,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怎不叫他骇异,在这强大的旋流中,委实被搞得团团转。
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呼地也打出一举阴阳盈虚拳,想用强力制服两个神智失常的人,但左冲右突了大半天,居然半点效用也没有,禁不住一腔的愤怒,提声喝道:“你们以为这样打下去,最后肯定会如愿以偿吗?老子说你们是天下第一号大笨蛋,被人耍了大半辈子,还傻呼呼沉醉在那鸟梦中。”
他这几句话,用尽所有的力气叫出,竟然盖过一切声音,人人听得清楚,啪啪两声,所有一切皆静止下来,兰花婆子和金夫人已各抓住他一只手,齐声喝道:“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小玩还没来得及编出一套话来应付她们,兰花婆子已恶狠狠道:“你已嫁了人,又生了一子七女,那还有脸跟人家来问个屁!”金夫人怒骂道:“你使诡计,才没脸见人!”两人盛怒下,竟以中间的王小玩为肉靶,各自运掌抵在他身上,想以掌力打败眼中钉。
这样一来,王小玩的身体,顿时成为两人拼斗内功的战场,只战得他五脏翻腾,眼前金星直冒,连发声抗议的机会也没了,更甭说廷起自己的内力来抵抗,只能痛苦地从喉间发出几声荷荷声。
金振侠人在洞口,看在这情形,想过来拉开金夫人,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道,又打回洞口,跌得甚是狼狈。眼看王小玩就要被挤压成肉饼和肉汁之际,洞里深处,陡然飞出一人,啪啪啪地出手如电,在电光火石间已封了三人的全身大穴。
王小玩在这时,也因支持不住,而昏了过去。
在一片宁静中,王小玩陡然神智一清,立即睁开双眼,只听二六子道:“醒了,醒了!”接着别十鬼大叫道:“好也,万岁!”
随后是两个娇嫩的声音整齐划一喝道:“别吵好不好!”然后静止半晌,忽听三七仔硬咽道:“谢天谢地,总算老天有眼。”
王小玩一听到三七仔的声音,象遭了雷击一样,纵声大叫道:“三七仔,你好了!”这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大如狮吼,连自已的耳膜都被震得发疼,转头见床边围绕着一群人,个个被他吼得脸色发白。
也在这时,王小玩发现床边也站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明眸皓齿,娇艳小巧,耐不住嗤地一声笑道:“呵,你们两个还真长得一模一样。”两个少女又整齐划一地撇嘴道:“嘿!少见多怪!”
连表情动作也整齐划一。王小玩一高兴,一股碌翻起身,他用的是惯用的力道,没想到竟将自己跳得离床三尺高,吃惊下又重重摔入床中,一脸迷惑地道:“你娘哩.老子力气好象多了不少似的。”一瞥眼发现阿姒就在身边,离他最近,偏没被他一眼发现,又惊又喜下,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老婆,你也来啦。”阿姒满脸通红,挣脱他的手,急道:“一见面就投好话。”二六于笑嘻嘻道:“刚才还急得唏哩哗啦,这会儿又假正经不理人。”众人还来不及笑出声,那对双胞姐妹有人发声喝道:“你不说话,没入当你是哑巴。”
王小玩见开口骂人的,正是那个嘴边有颗小痣的老五,转眼见二六子噤声闭嘴,一腔尴尬,耐不住便纵声大笑,偏瞥见阿姒白了他一眼,也立即将大笑换成干笑,一付讪讪然的模样。
这时,一个人飘飘逸逸地来到众人身后,面挂微笑道:“小玩,你醒了。”王小玩一见此人,立即惊呼道:“虚云子大师兄,后来怎样了?”自是问那场打斗的结局。虚云子长叹一声,道:“她们俩人两败俱伤,你却独获其利。”王小玩一脸愤愤不平,叫道:“我他妈差点成了气压肉饼,能得什么利,一文钱也捞不到。”虚云子微微一笑,道:“她们全力使劲注入你的体内,以便互相比拼,当时我一见到,深怕你会经脉全断,来不及阻止她们,便封了你们的穴道,这样一来,她俩人的真气便滞留在你体内。
幸好你体内有师你的圆功守护,虽在强力袭击下,经脉居然毫无损伤,不过你体内变成有三股真气在流窜,这样也是挺危险的,因为这三股真气,乃不同凡人的修为,若不融洽,你一样反受其害。
“后来,我想到师父能以金针度力给你,我自然也能以金针来调和这三股气,因为它们毕竟是本门的上乘内功。”二六子这时又忍不住插口道:“是阿,虚云子先生用长长的针,扎了你浑身都是,我还以为他要害你呢!”说着脸上讪讪一红。
虚云子笑道:“你们三个剑法根基很好,可见你们的师父是一个负责而扎实的人,必定可以让你们成为本门杰出的后辈。”
王小玩闻言,心底了悟,知道二六子三人一定在看到自己被针扎的当儿,以为虚云子要谋害自己,而合力去围攻他。
否则,大师兄又怎能看出他们练的是本门的剑法,遂笑道:“他们三个笨家伙,现在吃了亏了,还不赶快叫大师伯,什么虚云子先生了,真糊涂!”三个立即下拜行礼。虚云子笑吟吟扶起他们,道:“现在小玩的内力,恐怕当今无人可敌了,但你们毕竟年幼,什么修为也谈不上,我有一样见面礼送给你们。”说着,从怀中取出三粒红色圆润的药丸,道:“这乃天山灵草炼制而成的增功大力丸,吃下后可助长经肋的疏通,使内劲快速凝成,一日之力可抵别人一年苦修,若持之以恒修习内功,不出一年定能圆功大成。”二六子三人喜不自胜,赶忙将药丸吞下。
王小玩大喜,急道:“大师兄,师父曾交待我要练六阳剑法,可是我们只练三招,就练不下去了,你倒可教教我们。”
虏云子笑道:“你为本门掌门人,自己练剑阵对付人,可不是有失身份?”
王小玩笑道:“你娘哩,只要实用,我可不管什么身份,何况,又有谁说掌们人不可摆剑阵。虚云子大笑道:“你的脾胃倒和我很象,好,你要学什么,我一定尽全力帮你。”王小玩略一偏头,想到此番离开长安是为了要去范阳,虽说毫无时间的限制,但也不能拖得太久,何况,他可也不想安份守己,乖乖待着学武太久,虽然可以天天看到阿姒,但没别的刺激,日子也会很无聊。
王大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日子过得无聊。所以,脸上先装出极其为难的神色,然后吱唔道:“嘿!大师兄,我们四人身上有重要的任务,还没完成,这练六阳阵剑,可不能费时太久了。”
他这番计较,虚云子如何不知,心中早将计划拟好,开口说道:“只要一个月,行吧!”一个月难免有点长,但总比一年半载,十年九秋来得短吧。
王小玩也不好再推辞,只有答应了。虚云一叹了口气,说道:“好,我们去看你两个师姊吧!”
王小玩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虚云子道:“她们并没受什么伤,只是十成功力去了八成,身子难免会不知识,而虚弱一点。” 王小玩笑道:“那也是她们自找的,可别怪到我头上来。”一行人从一间石室,转入另一间。却见石室内有兰花婆子一脸颓丧地盘腿坐着,见他们一大堆人进来,两眼却只盯着虚云子。
偏生虚云子对不见了金夫人,仿佛是他意料中的事,一点不讶异询问,只凛然站着。王小玩见状,只好开口问道:“吴师姊,你还好吧!”兰花婆予两银凌厉地瞪着虚云子,沉声道:“她走了,我们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虚云子毫无反应,无动于衷地冷然道:“也好,你多多保重。”兰花婆子神情突然激动异常,尖声道:“我们都看错了你,虚云子,你真是古往今末第一大铁石心肠的无情无义汉。”
虚云子镇定地道:“师妹,我数十年前已声明过,今生要虔心修习武术,而且我已运劲练过六阳开山拳,根本不可能谈及男女之情,你和江师妹如此痴迷于我这如木石之人,又是何苦来哉!”
兰花婆子凄凉道:“我也不求什么,只希望能如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共同研习盘学。”虚云子仍铁寒着脸,冷冷道:“每个人的童年,都会离他远去,宛如梦幻一场,师妹,你又何必留恋,而空作古今痴人。”兰花婆子大叫一声,掩面拜出石室,头也不回地去了,陡留一场圩嘘给众人。
王小玩见虚云子对深爱他的女人,如此冷淡无情,忍不住就同情弱者,大声道:“大师兄,你就算真不喜欢她,那也可以说一、两句好听的嘛,这样做不是太无情无义了吗?”虚云子望着石室门口,长长吁了口气,身子竟然晃了一下,也不回答王小玩的话,只道:“姒儿,你们三个回家吧!小玩四人要留下习武一个月,那时你们再见面。”话落,头也不回走出石室。
二六子两人闻言,忙去和双胞未婚妻互相叮咛,独王小玩一人默默无语,站着发愣,阿姒过来推他一下;道:“小玩,我要回去了。”
王小玩却喃喃道:“你看到后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紧绑着,到后来才松驰,嘿,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虽说知道了某事,脸上却殊无欢愉之色。阿姒莫名其妙,问道:“什么事啊!”王小玩道:“我说是大师兄,就是你大师伯。”阿姒奇道:“他怎么啦!小玩,你也别怪他了,他一向对吴师姨和我娘如此。”王小玩口里嗯了一声,不再说下去。其实他于霎那间,明白了虚云子的痛苦,也了解虚云子事实上对两个师妹,均一往情深,难以割舍,可是江青罗和吴翠羽是嫉护心很强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共事一夫,偏又同时爱上一个人。
这叶虚云子如何选择,无论选那一个,势必严重伤害另一个,那良心如何能安?那除了逃避外,实无他途矣。王小玩恍悟此事,对虚云子产生莫大同情,但又无奈得很,因为他一点忙也帮不上,所以也就不将这件事说出来给大家听,深深埋在自己心窝里。
阿姒和孪生姊妹阿婕、阿官,说了一会话后,才依依不舍和王小玩四人道别,期待一个月后,再来相见,三七仔见大家都有老婆说话,独他没人作伴,只将嘴嘟得老高,愤愤不平的模样。
王小玩笑道:“小鬼头,你才十三岁,就想学人飞,未免也太夸张了吧!”三七仔不搭理,自顾自生闷气。王小玩只好道:“好吧,好在金庄主的小女儿,和你一般大小,不然你气得去撞壁也是莫什么劳甩。”三七仔闻言大喜,笑道:“老大,你愿意去替我娶漂亮老婆?”王小玩笑道:“老婆那能替人娶的,我只是帮你做个媒,喏!金庄主一共有七个女儿。要是全家到咱们乾坤门,嘿嘿!你们说,这有多好啊!”
二六子兴奋道:“对啊,我师父和张师叔都还没出货,趁这次赶快把他们推销出去。”王小玩心中正是打这算盘,立刻喜孜孜,拍手笑道:“老大配吴师兄,老二配张师兄,老三配,配……哎,不对啊!地师兄他们有四个人,根本分不平嘛!”
别十鬼突然又叫道:“还有更严重的呢!以后本门这辈份可就乱七八糟罗!”这句话自然又惹来无数白眼,被公认为最别十的笑话。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这天虚云子对四个兴奋的少年,说道:“六阴剑阵。你们已练会,以后要常复习,才能更熟悉,从而发挥更大的攻击力。”四人一起称是。虚云子又道:“此外王小玩,我代师父传你的武功,你也不能放下,由于你得天独厚,体内聚有三个人的真气,可说一步登天,直接学习上乘武学,不必由入门功夫学起。但你既身为掌门,身负光大本门的责任,这些琐碎的功夫,你也必须知道,否则,你以后若为人师,恐怕还不知怎么教徒弟呢,你就多留一天,我把这些入门及初级武功,全记在一本乾坤武学上,我想将里面的步骤及诀窍,向你解说清楚,这样对你也有很大的帮助,说不定你还能创新招,成为一代宗师呢!”
王小玩心里老大不愿意,口里却笑嘻嘻道:“是,多谢大师兄。”二六子道:“我们就留一天,等你一起出去。”王小玩点了点头,正要和虚云子走入石室中,别十鬼忽道:“大师伯,你不随我们一起下山吗?”三七仔亦道:“是啊!大师伯,你跟我们走嘛,这样可以帮忙老大!”虚云子长叹一声,道:“本门有你们这些年青人来光大,已经足够了,我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就算下山,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何况,我已独居惯了,下山只怕不能适应,不如留着。”他这么一说,四人只有面面相视。这一天,王小玩整日和虚云子,关在石室内解书,二六子三人则在别一间石室,一会儿谈及自己的内功,因有食了灵丹,又经虚云子一个月来的督促,已臻一流高手的境界,而大为兴奋。一会儿又讨论虚云子这个人,终年闭在石室内,不知为了什么?要修道练功不是那里都行吗?次日,王小玩一脸严肃地叫醒他们三人,只道:“走吧!”一句话,便往外走了出去。二六子三入睡意正沈,迷迷糊糊地踉跄跟着。
直到出了石壁洞门后,二六子才道:“哎!老大,我们还没跟大师伯道别呢!”话才说完,石壁忽然轰地一角又将洞口掩住,恢复一片完整山壁。王小玩长叹一声,道:“他说不必了,咱们走吧!”二六子三人跟着他,已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可就从没看过王老大叹过一丝气,今天不但令人骇异,也令他们目蹬口呆半响,只有乖乖不吭声地跟着走,心中以为王老大舍不得离开虚云子。其实,王小玩倒不是一个誊恋离情的人,他是为虚云子的感情悲哀而屿,心想石洞这一关,这个慈祥温和的大师兄,就要带着这令他痛苦的悲情,一起埋在里头了。
四个人片刻之后,即来到金色山庄门口,那看门的管家一见到他们,完全换上与昔日不同嘴脸,立刻延请他们来到大厅,并派人前去禀报金振侠。不一会儿,金振侠快步进人大厅,他的身边赫然跟着打扮得雍容华贵的金夫人。王小玩将眼都瞪傻了,居然忘了给泰山大人请安,还是金振侠笑吟吟地先道:“你们出关啦,呵呵,恭喜.恭喜!”王小玩儿自未回过神,两眼依旧直瞪着金夫人,不是她喝道:“怎么,你见鬼啦!” 才吃了一惊,回过抻来,第一句话就是惊道:“你们怎么好啦!这是怎么回事?”金振侠眨了眨眼,笑道:“就是这么回事嘛!”
金夫人却扳下脸,怒道:“要不是你来多事,怎会便宜这死鬼。”王小玩笑道:“喔!那我这做师弟的,总算做了一件功德。。”
金夫人撇撇嘴道:“哼,你和老鬼一样不是好东西。”王小玩死皮赖脸道:“别这样嘛,我总也是你未过门的女婿加上小师弟,这不讲翁婿之情,也得讲讲同门义气是不是?”
金夫人被他逗得微微一笑,道:“你这小鬼虽然讨厌,但总算聪明,做我女婿倒也合格,不过要做我女婿,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王小玩惊道:“我和你老公还有你宝贝女儿都说定了,其他还有什么条件?”金夫人冷哼道:“那是他们的事,可与老娘无关。”王小玩苦下脸,无奈地遭:“好吧,你先说出来,咱们来加加减减一番。”金夫人道:“我这条件就是要,不能加减商量。”
王小玩忐忑不安地摆手道:“好吧!你说来听听。”金夫人道:“我要你将我逐出乾坤门,从此我和乾坤门毫无关系,你只能做我女婿,不能做我师弟。”
王小玩惊道:“这又是为什么?”金夫人道:“我不能使我的爱女,随随便便嫁给她一个年轻师叔,这样如何能维持本庄在武林中的声名,还有我讨厌透了乾坤门,不愿再与它有任何瓜葛,你懂了吧!”
金振侠见妻子决心脱离乾坤门,自是决心断了对虚云子的单相思,这样已然令他听了乐陶陶,尤有甚者,向来对他不理睬的爱妻,这会儿居然会为了维持金色山庄的声名,而拿来当一件重要的事,这如何不让他心中窃喜。王小玩见老丈人喜上眉梢,心想,“让她退出本门,只捎老子一句话,这等于放个屁,可是却能讨到漂亮老婆,和讨好老泰山,老子还犹豫个鸟。”
立即点点头道:“好,你既这么坚持,我也不难为你,我当掌门的规矩不多,只有好来好去一句,喜欢就来,不高兴就走,决不什么罚来罚去,搞得仇深似海的,就按你的意思吧!”
金振侠夫妻见他答应了,均吁了口气,也无怪乎他们如此紧张,一般门派的门规那有这么便宜,要留则留,不留则走,这还搞什么东西?普天下之,也只有王大掌门,能立下这条规矩了。
第一回合既然谈妥了,接下来气氛自然和乐融融,王小玩趁机道:“金庄主,你那大女儿、二女儿既然还没有对象,能让我来做个媒如何?”金振侠忙道:“喔,你有合适的人选了?”
王小玩笑道:“有喔,好得很呶!就是我俩师兄,其中一个姓吴的,还是二六子三人的师父呢!”金夫人沉声道:“小玩,你搞什么鬼,你那来的两个师兄,筒直乱七八糟!”王小玩忙道:“是御风师叔的大徒弟和二徒弟,怎么不是师兄来着。”金夫人怒道:“御风老贼害死师父,还能教出什么像样的徒弟,你快快将他们宰了才是,免得才初具规模的乾坤门,又毁在他们手上。
王小玩解释道:“唉,他们人是很好的,你们看了他们后,一定会喜欢的。”金夫人撇撇嘴道:“那就带来我看了再说,现在免谈。”一句话使得王小玩满脸不高兴。
金振侠怕气氛越弄越糟,忙道:“好了,好了,小玩,日后你就带那两位大侠来金色山庄游玩,我不会令你失望的。”王小玩叹了口气,道:“好吧,那就这么定罗!做不成大的,那做小的如何!金庄主,你看三七仔如何?”金振侠顺着他手指,仔细打量三七仔,见他仆实憨厚,而且两眼精光闪闪,可见年纪虽幼,但内劲已雄壮深厚,这点金夫人也看得出来,知道一定是虚云于调教出来的。所以,在金振侠询问她意见时,即点头道:“好吧!就便宜这四个小鬼吧!”众人一听,立刻纵身欢呼。金振侠笑道:“老七还小婚事以后再办,那老四三人,就趁小玩他们在,将它办一办吧!” 金夫人却撇嘴道:“不行,我还想和女儿多聚一些时候,一年后再办吧!”王小玩亦想到带着美娇娘去范阳当间谍,总是不太合时宜,遂也道:“是啊,原该让她们多和娘相聚,那就这么说定罗!”金氏夫妻一起点头。于是,王小玩在金色山庄又逗留了三天,自是为了多讨好阿姒才如此,但身有要事,总是不得不走,金夫人也将他身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还了他,然后,大家在难分难舍中,终于分手道别。
四人在路上,所说的话自是不离漂亮老婆,而且还越说越有劲,重复几百次也不觉厌烦。连走数日后,见人烟越来越稀少,景色也越荒凉,二六子忍不住问道:“老大,范阳怎么越走越远似的,老是走不到,咱们会不会走错啦I”王小玩撇撇嘴,不搭理他。
二六子三人最是熟悉王老大了,见他有这种反应,均闭紧嘴,不再吭声。因为王老大亦是如此,表示他正为此伤脑筋,而且会有这种结果,还是老大本人带路之故,在这个时候吭上两句那只有欠骂的人,才会去干。四人又走了两个时辰,才进入一片山陵中,只好沿着放马慢行,直走到日暮西山。
还不见半个城镇可以落脚,看来今夜是铁定要露宿了。王小玩望了望左侧有一株大树,即道:“咱们在这里过夜,明天再找路。”遂下马准备歇息。他们身边自是准备了不少美食.所以也不怕投城镇落脚。一拴好马,使围着生起的火堆野餐,然后,除了轮到必须守留的别十鬼,要坐着打盹外,其余三人倒地即睡。
他们自小就在外头流浪惯,虽是睡在硬硬的泥地上,也不觉着和被窝里有舒适差别,依然睡得又沉又甜,偏生到了半夜里,远处突有一阵吵杂声传来,仿佛有一大群人,正往这边跑过来,四人立即清醒,果见远处有一大丛火团靠近。王小玩忙道:“把火熄了,把马松开,以防万一。”二六子立刻跳过去松开马索,别十鬼则将火弄灭,四人悄悄站在马侧,静观其变。
由于大家均两眼注视着火光,对黑漆漆的四周,反而疏忽。
就在火光又移近一大段距离时,忽听一声嘶叫,然后一团庞然大物往他们身边冲了过去,吓了四人老大一跳。三七仔颤声道:“是不是老虎?”王小玩道:“那有人半夜捉老虎的,刚才那倒像猪叫,那是虎叫的,笨死了!”就在他们说话之际,那群人已来到近处,王小玩这时正察看那只奔过的动物,到底躲在那里,还没回过头看人,却听二六子颤声惊叫, “我的妈,鬼,鬼,老,老大,我们见,见鬼啦!”王小玩大声骂道:“见你妈的大头鬼!”
同时转眼往火光中看,这一下也是全身大震,一时间愣在原地,身边的别十鬼,和三七仔也各呻吟了一声,不过王小玩已没耳朵去听他们说了些什么话。
包在火光中的人,那有半分像人,个个身长两丈,体格魁梧,黄发大鼻,绿眼赤须,在火光闪烁下,活像山精罗汉,委实骇人。
这里,他们也已发现王小玩四人,立即停止前进,叽哩咕哩说了一串。
二六子三人只听咕咕声此起彼落,更以为是鬼话了,只将身子抖得更厉害。王小玩倒抽一口气后,心神终于大定,对于人家说了一大堆莫宰羊的话,他倒已司空见惯,这当然是在北海和毛酋长等,相处了一段日子,得来的宝贵经验。所以,眼前这批人,在他眼中已不再那么可怕,不过,却也是大伤脑筋,因为双方语言不通,正是不知如何是好时,那批人中忽有一个黑发者,开口用正确的汉语道:“你们四位是从中原来的吗?”
王小玩吃了一惊后,忙道:“正是,我们是从长安来的。”用眼仔细打量那人,见他除了头发不同于别人外,一样绿眼赤须,没想到竟能口操汉语。那黑发者道:“我们在捉一只猪,不知你们看到他没有?”王小玩指着西南面黑幽幽的地方,道:“听声音是从这里跑的。”那黑发者喜道:“喔!多谢!”接着咕哩两句,这群人立即往那方向吆喝而去。
直到这时,二六子兀自惊魂未定。拉着王小玩的手,颤声道:“老大,他,他们是人是鬼?”王小玩笑骂道:“废话,鬼当然说鬼话,你没听他们说的是人话吗?”三七仔叫道:“他们叽叽咕咕的,难道不是说妖怪话?”王小玩笑道:“当然不是啦!只是老大觉得奇怪,同样是人偏偏要变出不同的话来说,真奇怪哉也。”四人这时也没有了睡意,就坐在树根下休息,直到天色将明时,才又见那群人一边唱歌,一边扛着一只肥猪凯旋归来。那黑发者见他们还在,便过来笑道:“小兄弟,这次能捉到这只恶猪,你们也有功劳,到我们那里吃喝一顿吧!” 王小玩道:“你们住在那里?”黑发者道:“我们不属中原皇帝管的,我们是一个独立的部落,现在已称为孝意国,我们都是孝意人,我们的国家有三干余里,分为五百大栅,每个栅有二干余户。”王小玩奇道:“即然是不同国的人,为什么你汉语说的这样好?”黑发者道:“因为我的祖先是汉人,他们来到这里和孝意人住在一起,我们这些后人,不但要学会孝意话,从小还得学汉语,免得忘了自己本是中国人,这是祖先的遣训。不过,常有些汉人会和你们一样,到这里来想做生意,我们会懂汉语倒也方便不少,免得和他们起冲突。”
王小玩道:“做生意怎会起冲突?”黑发者道:“我们向来做生意的,一向自给自足,我们养得马、羊、和生产金、铁,都是我们自己要用的,决不卖给别人的,所以,只好让那些想做生意的汉人失望了。”
王小玩笑道:“呵,他们一定会觉得你们奇怪啦.好好的银子却不赚!”
黑发者笑道:“银子又不能吃,对我们顶多拿来挂着玩,没多大用处。”王小玩笑道:“还好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并不是来做生意的,不然摸着鼻子,空手回去的滋味可不好。”
黑发者听他们说是不想来做生意,更是高兴,忙邀请他们到自己的大栅内。走过一个山丘后,才发现前面有一个宛如大寨的建筑,原来孝意人是以粗木条,建成又高又长的木栅栏,来做为他们的国界,看起来活像一个寨。王小玩等人来到近处,才发现大开的寨门上,并没有守卫的人,他们这种在长安长大的人,看惯五步一哨,三步一岗的严密守卫,这里见大家大门空空洞洞开着,反而觉得奇怪。王小玩四人随着黑发者走人栅内,看到这里面有石屋、木屋,建筑也是有大有小,街道有直有弯,栅边上更种有大片稻田、麦田,青草地上养了大群的马和羊,一切景象宛如一个农村。里面的人虽长得奇怪,对他们的出现却不惊讶,甚至还笑脸相迎,有的小孩还会上前来拉拉人。王小玩终于忍不住问道:“哎,这位大哥,你们既然是一个国家,那为什么没有兵丁,连守卫都没有,那不是危险的很?”黑发者奇道:“守卫?兵丁?”理出一脸莫名其妙,显然不懂其中涵意。王小玩解释道:“就是派人去门口,拿着武器站岗,以防别人乱闯进来啊!”
黑发者瞠目道:“拿武器去站在门口?干活都来不及了,哪有空去站那里?别人想进来,也没什么不对啊!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 王小玩急道:“万一人家是想来打你们,那里可怎么办了?”
黑发者仿佛从来没听过这种话,吃惊的道:“人家要来打我们?好端端的,怎么会呢?”王小玩道:“万一会呢?”黑发者道:“我们有矛对付他们。”王小玩暗叹一声,心道:“那算什么,这些人恐怕打架也不会喔,真是糟糕透顶。”
第十五章 大男子汉
对于大男人而不会打架,王小玩一向很不瞧不起的,遂也不愿再说下去。黑发者带他来到肥嘟嘟的树旁,摘下一片叶子,折成一个斗形,拿起一块尖石头,树皮上一刺,立时有道白色汁液流出。黑发者将斗叶奏过去盛满,递给王小玩玩,笑道:“先喝一杯解渴。”王小玩甚觉有趣,笑道:“你们要解渴,倒方便得很。”将汁一仰而尽,了咋咋舌,道:“嗯!又甘又凉,好喝好喝!”二六子三人这时已确信,眼前的怪物是人非妖,恐惧之心早去,一听王小玩说树汁好喝,忙抢着去接那不断流出的甘露。等几人喝个痛快后,黑发者才拿起一块泥巴,将树干上的洞口堵住,然后道:“你们喝不喝酒?”
王小玩笑道:“当然喝啊,老子还是海量呢!”黑发者大喜笑道:“我们这种酒,保证你没喝过,叫鹿肉酒,是用鹿肉酿出来的。”
三七子奇道:“肉也能酿酒?”三六子抢着道:“怎么酿的?”别十鬼叫道:“是啊,快告诉我们,这样我们回去后,还可以酿鸡肉酒、鸭肉酒、猪肉酒。”王小玩骂道:“别十主意!”
黑发者笑道:“酿法其实很简单,不过用鹿肉是比较好点,其他可能行喔!因为那必须一大片一片的肉,切割好后叠起来,用大石头压着,等到将肉压成肉汁后,加上一些小米和草子,只要几天就成啦!”王小玩笑道:“简单是简单,不过那小米和草子恐怕有来头。”黑发者对他的话,甚表赞赏,道:“不错,那小米和草,是从波斯和指林国传进来的,种子是不很珍贵的。”
二六子甚是失望,道:“那我们要酿,可就伤脑筋了。”黑发者笑道:“以关系,我可以送你们一些。”遂带他们回到自己的石中,拿出肉干,肉片,另外拿出一大袋皮革,才拨出塞,即酒香四溢。四人一闻开酒味已晕陶陶忙大怀倒,大口喝,挟肉下酒,吃得不亦乐乎,正吃喝得开心,忽听外面人声鼎沸。
王小玩已得五分醉,摇头晃脑道:“怎么,外头娶新娘啊!”
黑发笑道:“不是,那只猪要被审判了。”王小玩错愕间,又惊道:“什么猪?”黑发者一本正经地道:“就是昨晚我们抓的那头恶猪啊,这畜牲作恶多端,一定会被鞭上—百鞭,准要活活打死他。”
王小玩几乎不想念自己的耳亲,忍不住大笑道:“鞭打一只猪,哈哈——,你们要审问它?呵呵,将它宰了烤吃不就结了。”黑发者摇头道:“你不知道,这只猪从栅栏跑出来,在街上撞倒三个小孩,害他们受伤不轻,又将田中的稻禾踏坏不少,简直罪大恶极,一定要开堂判他的罪,那能让他得其所哉!”
王小玩奇道:“什么叫得其所哉?”黑发者道:“这些畜牲本来长大了,就是要给我们吃,我们以最快的方法,一刀让其毙,让他死得舒舒服服,然后给我们下饭,这就叫得其所哉啊!”
王小玩听他越是说得一本正经,越是感到好笑,忍了几次终于忍不住,和二六子三人一起捧腹大笑。黑发者也不以为然,反而笑道:“一些外来的汉人,听到这种事也和你们一样,学得前俯后仰呢!”二六子道:“老大,咱们去看他们怎么审判一只猪,难不成它还会认罪!”忍不住又笑起来。
王小玩更是笑得厉害,喘气道:“哄,这位大哥,我们能不能去看啊?”黑发者道:“可以,不过法堂很严肃,你们可不能又笑喔!否则法官赶你们出来,不让你参加听审喔!”四人一起笑着答应,遂起身前往法堂。去到那里,才知道所谓法堂,其实就是一个广场,那里已经围了一群人,只见那只肥猪四蹄被绑在一个方台的四角上,整个身子趴在台上,正仰着头嘶鸣,满眼惊恐。三七仔笑道:“这样摆设,倒和咱们那里大拜拜有点像,只不过咱们放得是死猪罢了!”四人差点又笑出声。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头戴彩纸制成的高冠的孝意人,缓缓走向高台,对群众咕噜了几句话。黑发者低声道:“他是我们的栅长,人很好的。”王小玩笑着点点头,心里嘀咕道:“一个地方长官,会这么八百正经,九百正经的来审判一只猪,不是很好,而是头毂歹去。”接下来,有三个孝意人抱着三个受伤的小孩,走上台去神激动地轮流说话,等他们发表完毕,又有几个人各拿一把枯萎的稻禾上台,也是—脸气愤的说着话。
黑发者又道:“他们各拿证物来控告那只猪。”王小玩笑道:“是,这倒挺现代化的,不过被告的是猪,他又不会叫冤。”
黑发者说,“有几十人亲眼目睹这只猪作恶,决不会冤枉他。”王小玩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大笑,点点头道:“人证物证俱全,这该死的猪死定了。”黑发者一脸严肃地点点头,道:“是啊,他真害了不少人。”等所有的人都发言完毕,那白袍栅长又咕噜几句,中下立刻人声大作,人人满脸气愤,指着那只猪哇哇大叫。黑发者兴奋地道:“这只恶猪一定会被判鞭打一百下,真是活该。”—付此猪罪有应得的欣慰表情。
王小玩四人长这么大,所见的奇事,没有今天多,居然有一大群人。为了审判一只无知的猪,终于被判一百鞭。审判—定案,立即执行刑罚,一个彪形大汉,手特长鞭,满脸怒气地走上高台,两脚跨在肥猪两侧,在一阵欢呼声中,开始扬鞭烤打那只怜的猪,只见他每打一鞭,即有人在下面数一个数字,并且呼喝一声。
王小玩看得有趣,但见大家如此全神贯注,却再也笑不出来,和二六子三人静观四周一切,小声道:“这些人平常都大安份守己了,是以日子过得平淡无味,找只猪来刺激一下,也是发泄的方式,不知要是人犯了罪,他仍反而会怎么样,只怕目呆,手脚发软,死不相信。”那只肥猪才第九十五鞭上。终于支持不住奋力嘶叫和剧痛而昏死过去,执鞭人也不管他有无知觉,还是神圣地将剩下五鞭打完,在众人的欢声中下台。
王小玩四人以为要散会了,却见又有一个年老的孝意人,走到那白袍栅长前,一边说一边痛哭流涕。王小玩一向最同情弱者,忙道:“老人家怎么啦?”黑发者也是满脸同情地道:“也说他刚收的麦子,给田鼠价吃去了一大半,一定挨不过今年冬天,那田鼠真可恶,已经有草茎和掉在外头的米粒吃,还要跑进粮仓偷吃他粮食。”王小玩四人只听得目瞪口呆。
在他们的常识里,鼠类偷吃米乃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他们居然如此气愤,还拿出来当众诉苦,黑发者在听了一会白袍栅长的话后,微笑道:“栅长人真好,决定通告田鼠,要他们自己来听审,否则就要下令通缉他们。”王小玩奇道:“通告?你们有人会说田鼠话吗?”黑发者摇头道:“没有,但我们可以很多字条,贴在树下或尾脚,这样他们就会看到啊?”
王小玩只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是阿!不过就怕它们有没看到?”黑发者奇道:“什么叫有没有看到?”王小玩忍耐不住,道:“就是看不懂啊!”终于忍不住伙同二六子三人爆笑出声。这一笑之后,才发现广场上的吵杂声已静止下来,猛地里想起要来时,黑发者曾经警告过的话,也不等人家来赶。
王小玩道:“走阿!”四人一溜烟钻了出来。别十鬼笑道:“老鼠就算看懂通告,也一定会当通缉犯。”三七子笑道:“逃到咱们中原就成了,只听说有犯法的人,没听说有犯法的猪和老鼠。”四人又一起爆笑。这时,背后传来黑发者的声音,叫道:“哎,你们等等!”王小玩等他走到跟前,才道:“怎么?你们栅长要找我们算帐吗?”黑发者摇头和摇手道:“不,不,他见你们是中原来的,不见怪你们,不过他有话想跟你们谈谈,请你们到他家去。”王小玩对这白袍栅长,好奇心十分强烈,遂一口答应,四人即随黑发者。
这白袍栅长虽贵为一栅之长。但所住的房子和一般百姓几无分别,一样养着马羊,一样有晒谷场,只是多了一面白旗,旗面上写着日月星辰,正高挂在旗竿上迎风招展。王小玩奇道:“你们栅长也下田种稻子吗?”黑发者尚未开口回答,背后忽传来一个厚实的声音回道:“正是,在我们的国家里,每个人均要靠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绝没有权利二字,来索取别人粮食的事,连我们的国王也是要自己种田,才有饭吃的。”
回话者正是那白袍栅长,这时他已摘下五彩高冠,发色也是乌黑的。
王小玩笑道:“原来你也是汉人之后。”白袍栅长点点头,道:“是的,我们的祖先是汉武帝时,攻伐匈奴失败的李陵部队,他们逃到这里,就再也没有回到中原。”王小玩当然不知李陵何许人,不过反正是个打败仗倒霉将军,畏罪潜逃就是了。
白袍栅长自我介绍完,即道:“四位小兄弟是从中原那里来的?”王小玩道:“长安,就是我们国王位的城邑,我们称他唐明皇。”白袍栅长喜上眉梢,道:“喔!太好了,我有—个问题,也许你们知道答案。”王小玩拍拍胸脯,笑道:“不是老子吹牛,长安城内大大小小的事十之八九,我全知道那么一点,你问吧!”
白袍栅长即道:“不知各位认不认识一个叫安禄山的人?”这样一句话,登时叫王老大一时目瞪口呆,这样一个违守卫都没有的国家,他们的一个栅长,居然会问起拥有十万兵马的安大节度使,这如何不叫人吃惊?王小玩用有点口秘的语调,惊道:“你,你认识他?”
白袍栅长摇头道:“不认识,但他屡次派人向我们的国王索取粮食,还说我们若不供他所需,将以五万兵踏平我们五百大栅,这,这简直有点岂有此理。”王小玩怒道:“什么有点,是他妈的大大岂有此理。”白袍栅长微微一笑,道:“有点是我们的国王通知各大栅首长时,所下的评语,我没见过这个人,所以,也不能随便说人家不对。”王小玩呻吟—声,叫道:“像你们这样子呵,他那用五万兵,只消五十个就可以让你们亡国灭种。”
白袍栅长面带忧色,道:“照你这么说,他真的很野蛮罗!”
王小玩大声道:“岂止如此,他还是最卑鄙无耻的家伙。”白袍栅长忧虑更深,道:“我们的人民都很纯朴,只怕无法应付他们。”
王小玩急得跳脚道:“你们蠢的白光光,简直是他手中煮熟的鸭子,想飞不也不懂得拍翅膀,哎哟,我的天,这可你娘哩怎生才好唷!”他兀自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白袍橱长却又道:“不过,有一个奇怪的人群,刚好住在我们国界外,他们正好能挡住安禄山的兵马,只是,他们也派人向我们求粮,在我们的国家里,是不可以如此的,只怕我们的人民不肯答应。”
王小玩睁大眼,奇道:“哇噻,那又是什么家伙。”白袍栅长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我还正想问你们,那安禄山是不是有什么仇人。”
王小玩喘了口气,道:“那安肥猪仇人满天下,这我也莫宰羊。”白袍栅长见他说不知道,即道:“好,欢迎各位来我们大栅玩。”竟是想结束谈话,转身要进他的屋子。王小玩忙道:“哎哎哎!等一等嘛,你还没把详细情形告诉我呶,你们是不是巳和安肥猪翻脸了?”
白袍栅长叹口气,道:“可能算是吧,他派人来要粮,我们的国王当然不答应,然后,就听说有一队兵马向我这里开来,但却被那群人挡住,无法通过,这已是十天前的事了,前天,那群人居然也派人来求粮,你看如何是好?”王小玩跺脚道:“当然赶快给他们送去阿!他们替你们挡住敌人也是靠他们的劳力,哎哟!世上的劳力可不是只有下田耕作唷。是有千千万万种,你们知不知道?”白袍栅长居然摇摇头。王小玩差点给他当场气昏,一把揪住白袍栅长前胸,大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野蛮?什么叫暴力?”白袍栅长依然一脸迷糊,指指主小玩的手,奇道:“小兄弟,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又将我抓这么紧?”
王小玩怒道:“因为我想打人!”左手一扬,结结实实打了一重拳。
白袍栅长给他打在右颊上,登时打落三颗牙齿,将脸吓得惨白,惊道:“你再这样打我,我是可以呼叫人群来阻止你的。”
王小玩反怒为喜,道:“总算你还是蠢得可以,还懂得反抗,我刚才是不是又野蛮又莫名其妙?”白袍栅长心有余悸,退后三步,点头道:“是啊!你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会这样?”
王小玩大声道:“我只是略为表演,让你明白安禄山那肥猪,就是这样,他不仅会莫名其妙打你们,还会莫名其妙杀你们;所以,那群挡着他兵马的人,其实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还不送粮去!”
白袍栅长挨了一拳后。脑袋总算清楚不少,略为知道外头人,是比他们孝意人野蛮,连眼前这小兄弟,也是不例外,虽然他是好心好意,那像安禄山那种坏心坏人,那能想像他会怎么做吗?遂道:“好,我立即召开大会,将这件非常严重的事通知大家。”发足又往广场而奔。二六子以手加额,喘口大气道:“我的老天,真不知道这些人脑袋里装了什么药?有强敌来了,尽然还有心情去审判一只猪,还要发通告拘捕田鼠,这样的事,去对别人说,打死人家也不会相信。”
别十鬼接道:“他们脑袋里,只怕是装了比豆腐还糟上十倍的豆渣。”说着苦笑不已。王小玩不住又笑道:“其实他们也不是笨,就是没见过世面,全国人都是他妈井底之蛙,以为人人都像他们这样又蠢(纯)又善良,根本想像不到安禄山是怎么样—个人,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他们。”二六子道:“老大,你看是什么人,竟然给天借胆,敢挡住安肥猪的兵?”
王小玩摇摇头,敲破脑袋也想不出世上有这样的人。三七子拍手道:“老大,这人一定很厉害,能挡住大军十天,一定是个大英雄。”
王小玩忽地欢呼一声,笑道:“这人一定很会用兵?否则那能有这能耐,哈哈,太好了,安禄山有克星了,小木子可要乐歪。”
别十鬼道:“老大,你要将那个人介绍给殿下?”王小玩兴冲冲,道:“待会等白袍栅长准备好,咱们就帮着送粮去给那人,去看看他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若是顺跟,就将他推荐给小木子。”大家—起称善。那白袍栅长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总算把事情的严重性说清楚,也让孝意人民懂得大概的含意。
大家在栅长的鼓吹下,踊跃捐献粮食,忙了大半天,整理出十辆粮车,均用马套好,准备送去给保护他们的人。王小玩四人自愿当护粮官,白袍栅长当然又高兴又满口子称谢,反正礼多人不怪,四个大英雄只有坦然受之,一行人在白袍栅长带队下,浩浩荡荡出发。走出十里外,进入一片丘陵地中,这时天色已暗,队伍前后均点上火炬,远远看出宛如一条人蛇。
等到走人丘陵中段时,忽地响起一阵劲风,约莫有二十多人,出现在粮车前,均是一色黑衣劲装,为首那人嘿嘿冷笑数声,问口道:“你们终于送出粮食来了。”语调中殊无欢声。
白袍栅长连声道:“是啊,我们对各位这么费力保护我们,实在不胜感激。”那人却只冷哼一声。王小玩听到这声冷哼,心中猛然一动,抢过一枝火炬,往那人照去,口中惊叫:“呼延豹!”
呼延豹的惊骇更甚于他,几乎一跳五尺,惊道:“啊,你,你,王将军!”声中充满骇异。王小玩大怒,骂道:“你想来抢粮是不是?你娘哩,趁早滚你妈的蛋!”呼延豹已恢复镇定,说道:“王将军,我们安大人对你甚是欣赏,你怎么反而帮着外人来对付我们?”王小玩怒道:“老子可不管什么外人内人,你们无故兴兵侵犯他人国土,这事若传到长安,嘿嘿,后果如何,恐怕也不用老子来说了吧!”
呼延豹全身一震,恶心忽生,喝道:“好,那我只有让你永远也回不到长安。”几声呼喝下,二十几名黑衣人全围上王小玩。
呼延豹是想先解决了王大将军再去对付那些孝意人抢粮,这也正中王小玩下怀。王大将军正是担心,无法分心去照顾那些没看过打架的孝意人,呼延豹此举,正是他取胜的第一步,无后顾之忧。
是以,他喜上眉梢,呼喝道:“白袍栅长,你快将粮车退后五十步,二六子,咱们试试阴阵,来喔!”四个人嗖地一声,已分四角站定,将呼延豹二十余人围在方阵内。呼延豹拿下绑在腰际的软鞭,冷笑数声,心想天下间那有四个小鬼围住二十余人的道理。王小玩未免也太夸张自大。当下,软鞭一场,如飞蛇般咬向王小玩喉间,去势甚疾,鞭身顿时化如一根锐利地长枪,令人胆寒。
谁料,明明看见王小玩已无法躲过这一击,却倏地不见他人影,变成两把亮晃晃的长剑,左右夹击他持鞭的手臂,这一吓委实非同小可,猛地缩手,向后滚入同伙之中,连连催促手下向前冲杀敌人。
二六子和三七子见剑阵一发动即*退呼廷豹,均大为兴奋,身形一闪又变动位置。这时他们四人的武功,已非昔日可比,内功也达—流高手的修为,王小玩更已达出神入化之境,不消三分钟,已将二十余名黑衣人围住。呼延豹只见满眼人影剑光,无论往那个方位走,那里即时变出无数金光,仿佛有数十人持剑直刺,这简直是他见所未见,听所未听,立时将—颗心寒透半边。
王小玩决心擒下呼廷豹,遂喝道:“将其余的宰了,那只死豹子给老子留下,我要他还我一只小指。”二六子三人齐声呼好,只将身子晃得更诡,异忽前忽后,又左又右,手中长剑疾风嘶嘶作响,才一出手,即有几名黑衣人惨叫倒地。
王小玩口中不断叫数字,每叫一声即有人惨遭击毙,只叫得这些黑衣人手脚发软。在一片惨叫声中,忽有人嘶声道:“投降,我投降!”王小玩即道:“停!”阵势下收一切又归回夜晚的宁静。
只见两名黑衣人浑身直抖,丢下手中武器,将手抑在头上,哀声道:“饶命,饶命啊!”王小玩正想叫他们过来,站在他们背后的呼延豹突然软鞭一挥,竟将那两名黑衣人活活勒断脖子。
这一举止,宛如雷光火石之闪动,王小玩等只身子一震,两名黑衣人已翻眼倒毙,根本来不及救助。二六于大怒道:“他们是你的手下,你好狠心肠!”
呼延豹怒喘不已,咬牙切齿道:“像这种无用之辈,留着只作人渣。”
王小玩冷然道:“好,不让你变成人渣,老子跟了你的姓。”
呼廷豹身子抖得更厉害,却仍厉叫道:“嘿嘿嘿,我呼延豹纵横沙场,没想到栽在你小鬼手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说,手上一用劲,竟将软鞭弹回,鞭头对准自己心窝直咬下去。这一下大是出人意料之外,根本无法动一下念头,叫自己去救他,只有眼睁睁看他挥鞭自杀。
那知,异变突生,半中忽划下一道响风,一只羽箭追风赶日般飞来,扑的一声,正中呼延豹的手,臂令他剧痛下,手势立松,软鞭即无内劲,就算撞上心窝,也如同搔痒。
这一箭,也是大大出人意料之外,王小玩倒抽一口冷气之后,才朗声道:“是何方朋友到来?请现身一见。”他在这边顾着找人,那呼延豹却想滚身溜走,二六子大声叫骂拔腿追了过去。
才追来十步却听呼廷豹惨呼一声,众人赶上去一看,见他已被吊在树上,身子手脚乱扭乱舞。三七仔笑骂道:“你他妈活该,乖乖投降就不用吃这种苦头了。”
别十鬼笑道:“这叫自做自受,不可活,这个陷井搞不好,还是他弄来要对付咱们的哪!”
二六子正要发言附和,却有人道:“不,这陷井本来就是要捉他的。”王小玩笑道:“我早料到了!否则你们也不会及时阻止这只死豹子自杀,原来,你们早料到他们会潜来截粮。”那人没有回答,却听刷地一声,倏地有数十双火把亮起,将整个丘陵道照得如同白昼。只见不远处转来数十人,当先一人身材中等,面目幽黑厚实,虎目不怒自成,来到众人跟前,即抱手道:“各位小英雄,身手了得,实在令人佩服,又帮我等消灭敌人,运来粮食,实不胜感激。”王小玩亦还礼道:“好说,好说!在下长安王小玩,请问这位大哥高姓大名。”
那人一听王小玩报出姓名,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在下郭子仪,乃无名小卒,不能与大名鼎鼎的王将军相提并论。”王小玩—听对方这么说,心下大喜。暗道:“哇噻!原来老子出了大名啦!在这么远的边界,居然也有人知道我。”
王小玩笑道:“郭大哥,你这样见外了,我王小玩现在虽然混得还不错,但我以前也是跟各位一们,是走江湖的,最是喜欢结交朋友,何况现在咱们是有志一同。”这郭子仪一知王小玩的来头后,心里不免怀疑王小玩是敌是友,所以语气上却冷淡很多。
王小玩是天生的精灵鬼,如何听不出来,反以特别加上“有志一同”四字。果然郭子仪面上闪了几闪,语气有点迟疑道:“王将军的意思是……”
王小玩笑道:“我是奉命来调查安禄山的。”郭子仪全身一震,忙道:“王将军,请借一步说话。”他是个精明能干的人,一听此言,深怕王小玩在众人面前不小心透露了什么机密,所以急忙如此说。
王小玩当然不介意,两人一起走人丘陵深处。郭子仪道:“王将军是奉令来调查安老贼,难道长安已知此人心怀不轨?”
王小玩笑道:“那倒不是,不过,太子殿下这人的意愿倒非常清楚,只可惜安腿猪太会巴结老皇帝了,所以唐明皇绝对不想念他会造反,连太子都不及他的荣宠,但宰相杨国忠对此人印象也不怎么好,因为安肥猪是李林甫捧出来的人,杨国忠当然视他为眼中钉。”
郭子仪面色凝重,道:“但皇帝不相信,太子和杨国忠大人对他是莫可奈何啊!”王小玩叹口气,道:“是啊!就这点伤脑筋,所以,太子派我来范阳调查一些有利证据,好说服唐明皇,没想到,老子竟然走错路,好死不死撞上这件事,这下安肥猪,可有把柄落在我手上了。”他正喜孜孜这件大功劳,郭子仪却摇头道:“只怕这也无法扳倒他。”王小玩瞠目道:“为什么?他兴兵向孝意国强索粮食,不是心怀不轨是什么?这样唐明皇还不相信,不是笨到姥姥家了吗?”
郭子仪道:“不错,他是无故起兵,但他可以向皇上反告孝意国竭力侵犯大唐,他不过举兵抗敌,这样一来,他就由奸反成忠,你想天高皇帝远,皇目既然宠爱,自然会偏袒他,而对孝意国生出怒气,那时情况可糟啦!”王小玩怔了一怔,心想也是有理,他要是安禄山,一定也会这样反告—状,何况老奸巨滑的安肥猪本人?
倒抽一口气后,心中对郭子仪料事准确,生出几分佩服,暗道:“这家伙倒和老子一样明白。”王小玩忙道:“那我到长安找人来证实此事,一把将他抓得死死的,看他能怎样!”郭子仪摇摇头,道:“只怕那时已没了孝意国了。”王小玩又是一惊,道:“这又怎么说?”郭子仪道:“孝意国并没有完整的戒备,根本不堪—击,只消一两天即会被他消灭。”
王小玩奇道:“你不是挡住了他吗?”郭子仪微微一笑道:“说实在的,我能挡他十天,一来借着地形隐蔽,二来他也不敢大举进攻,毕竟他还是怕给邻州的官府知道,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只怕他也顾不了这许多,立即挥大军进攻,我只有两千个弟兄,只怕也是挡不住了。”王小玩这下可真急了,跳脚道:“这也行不通,那也行不通,你娘的,你要老子坐这儿等他大军来是不是?”
郭子仅道:“现在当务之急是退掉他五万大军,然后,才能来从长计议。”王小玩又恢复笑容,道:“你有法子了!”
郭子仪望了他一眼后,竟然道:“没有!”王小玩只有在原地瞠目愣看的份,郭子仪又不缓不急地道:“所以,想法子退兵,必须马上想好。”
王小玩怔了一怔之后,暗道:“嘿,这家伙搞不好故意来考我,不然就是还在试探我,哼哼,原来你也是个老奸巨滑之辈。”其实郭子仪如此说,虽有几分想考考这位王大将军,但还是真心希望能和他共同研究出退敌之计。依他的想法,王小玩能名震吐蕃国,加上刚才所见,身手确实不凡,必有过人的本事,那考考他又何妨?
偏生王大将军兵法半点不通,要他想计策退兵,那真比杀他的头还难,但想法子骗人,那却是他的专长,遂在这上头转脑筋。
他想方才郭于仪曾说,安肥獠也是怕被邻州官府知道他举兵的事,心念一转,已有计较,便道:“郭大哥,咱们硬拼不行,不如来骗骗他,让他夹尾就逃。”郭子仪大喜忙道:“喔!王将军有何妙计骗敌?”
王小玩笑道:“咱们写一封信给邻州的官府,请他派兵来救助咱们,并且故意多派一些人,分成几路进行,让他以为咱们派出很多人去告状,并且拿了他这些手下的武器出来做证物,那他自然会害怕会将此事传到长安,会对他多少有些不利之处。”
郭子仪皱眉道:“此计原是不错,但就怕他一不做,二不休,强加猛激进攻,这样反而不好。”王小玩笑道:“这点刚才你也提过了,所以,咱们必须做得让他以为短期内不能攻进孝意国,如此,他再不知难而退,只怕他是古往今来第一大傻瓜。”
郭子仪心中一动,拍手叫道:“你是说,咱们是来摆疑兵阵对付他?”王小玩点头笑道:“正是,不过,这我可不行了,只好全靠你了。”
郭子仅沉思半晌,觉得此计果是太妙,但就是自己手下的兄弟并不够用,遂道:“疑兵阵摆起来至少要五千人,我只有二千多人,这可难了。”
王小玩笑道:“你会摆阵就行了,反正咱们只是用来骗他,也不是要短兵相接是不是?那些孝意人长得凶狠狠的,用来摆样骗人,倒合得很,向他们调三千人,应该毫无问题。”郭子仪道:“但孝意人素来不喜战斗,只怕会不答应。”
王小玩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去想法布阵吧!”郭子仪微微一笑,道:“王将军果然机敏过人,无怪乎会得朝延重用。”
王小玩道:“啊!你是说这话就太不够意思,郭兄,你要能人朝为官,一定能做大将军。”这句话似乎触动郭子仪的心事,他微微哎声摇头道:“郭某这一生恐怕只能草莽江湖,不能紫衣金带了。”
王小玩奇道:“这又为什么?”郭子仪道:“先父本也是位小小州官,数年前因事得罪了李林甫,因而被下狱,从此竟被判满门抄斩,我心有不甘,才逃到此结寨而居。”王小玩喔一长声,道:“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你有为国出力的心,我包你一帆风顺。”
郭子仪大喜道:“当今天下表面虽太平盛世,但范阳老贼存心不轨,有志男当挺身而出,郭某若有机会,如何不肯?”
王小玩笑道:“好,郭兄慷慨激昂,王某非常佩服,刚才我叫了你几声郭大哥,你都不应,这可也不让我白叫是不是?来来,咱们不如来结拜如何?”
郭子仪惊道:“郭某一介草莽,如何能……”王小玩打断他的话,笑道:“你是大英雄,我是小英雄,你再不肯,那就是看不起我。”郭子仪豪气一生,朗声道:“好,就这样!”
两人立即撮土为盟,对拜三拜,又向天叩拜祝寿发誓,然后携手相视大笑。郭子仪笑道:“兄弟,做哥哥的今天能遇到你,真生平一大乐事。”王小玩笑道:“咱们兄弟俩将安老贼的兵给打退了吧!”说得仿佛只是上个而所那般轻松愉快。
郭子仪大笑道:“你可不能小觑老贼,他着实是个人物。”说着又连连摇头,不知心里想到什么?王小玩笑道:“这我想小觑他,可也办不到,他那么肥大,迷着眼里看不全。”
两人忍不住又大笑—阵,才转回丘陵道,一面向大家宣布结拜的事,一面分支配按计行事。王小玩拉过白袍栅长,贼忒兮兮道:“你看到了吧,安肥猪已决心置你们于死地,你还不想法子退敌!”
白袍棚颤声道:“那,那该怎么办?”王小玩道:“你若想维持你们这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安乐生活,就必须挺胸膛悍卫国家。”
白袍栅想了一想,决心道:“好,可是,我们怎么做才对。”王小玩道:“很简单,你去找三千壮丁,人人着武器,一起来听我郭大哥的调度。这样我包你退得了强敌。”白袍栅长犹豫道:“可,可是,我还没将这件事,告诉我们的国王,只怕,只怕生……”
王小玩道:“别怕啦!退敌要紧,你一面去调人,一面派人去告诉你们国王,这不就结了。”白袍栅也觉得事情刻不容缓,遂点道:“好,只好这么办了,但我要和郭大侠谈谈。”王小玩笑道:“那还不快!“扬声叫了郭子仪过来同白袍栅长谈,自己却走开去同二六子等说话。事情在王小玩和郭子仪两人的策划下,进行得很顺利,白袍栅长在两天后,果然调齐三千壮丁,来听郭子仪调度,而且在第三天孝意国王又调了五千人加入,可见孝意国总算意识到事态严重了。
郭子仪非常善于用兵,人越多他越用的得心应手,一下派人用大石堆堡垒,一下在山陵上建立了望台,而且设下陷井多处,又故意大声*兵,让山陵下的安禄山兵马。老见山上人群钻动,仿佛有数万人聚在山陵上。
这其间,安禄山的兵马曾作数次进攻,皆被陷井和一些伏兵击退,吓得也只好屯兵观望。王小玩见郭子仪如此善于用兵,心下更喜,一想就算安禄山造反,也不怕没人可以对付他了。如此,更是下定决心,非把郭子仪拨起来不可。心想:“老子可以扶起杨国忠,也能扶起他。”
终于,过了十天后,了望台上的守卫,在上面活蹦乱跳,大叫道:“他们退兵了,他们退兵了。”郭子仪和王小玩抢上了望台眺望,果见安军将后军做前军,中军向后转,前军做后军,分成三股缓缓退走。
郭子仪微微一笑,道:“传令下,等他们退得差不多,咱们立即追出,去吓他们一跳。”王小玩奇道:“为什么不现在追?”
郭子仪道:“现在轻举妄动,只怕他们是假退兵,真诱敌,要等到确定他们是真的退走了,才可以去追敌。”王小玩吞了口口水,道:“还真麻烦。”
半个时辰后,前方来报安军果然是真退兵,郭子仪道:“嗯!现在正是时候,传令下去,立刻追杀过去。”王小玩兴冲冲道:“我也去!”但郭子仪却摇摇头道:“不,你目标太明显,而且安禄山认识你,你一现身,只怕会有麻烦,所以,你还是乖乖待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王小玩失去横冲直撞的良机,气的直顿足,骂道:“死肥猪,臭肥猪,倒了十八辈子霉,才让你认识你爷爷。”
郭子仪哈哈一笑,转身带兵而去,王大将军只好待在山寨里,同二六子三人掷骰子消磨时间。直挨到傍晚,才听见大队人马回来的声音,王小玩抢出山寨门,见郭子仪笑吟吟回来,知道打了胜仗,即大声欢呼。
白袍栅长是喜不自胜,叫人办了酒菜,大家连夜庆功,这一晚,孝意国境内贺炮响之不绝。王小玩于次日向郭子仪道:“大哥,我看你应该对安禄山的兵马相当熟悉,不如你去长安亲自向太殿下详细说明,这样我就不必去范阳了。”郭子仪道:“我的兄弟中,有的正是安贼的逃兵,所以我略为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情形。”
王小玩道:“另外,我写一封信给杨丞相,叫他帮你平反寃情。”郭子仅道:“你打算回长安?”王小玩呃了一长声,他好不容易溜出来,不玩个够本,哪会想回去,遂道:“我另外还有一些事要办,你放心,一切我会安排好,你只要去了就行。”郭子仪郑重称谢一阵。
王小玩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万一你撤走了,那安肥猪又回过来,那可伤脑筋了。”郭子仪微笑道:“行军打伏不比寻常事,他这回撤了回去,损失一定不小,不会在短期内再有行动,不过,咱们也不能不防,我已和栅长商量好,我有一个兄弟是精通兵法和*兵,可以留下来教他守卫战术,另外,就必须靠你了。”
王小玩吃了一惊,心道:“哎,我可是人小肩膀小,担不起什么重任。”心想,他可不要留下来当挡箭牌,还是先推上一推。
郭子仪笑道:“放心,我不是请你留下来,我是要请你去调一支兵马来代替我这些兄弟。”王小玩瞠目道:“我的兵全在长安,而且御林军也不能擅离职守,这你叫我往那儿调一支兵?”
郭子仪道:“你是钦差大臣,手握尚方宝剑,只要去邻州找上他首长,他还敢不听你的?”王小玩拍手笑道:“是阿,我倒忘了,哼哼,本大将军只要说,这里盗窃四起,应当派兵镇压,否则传到朝中,只怕你脑袋不大放得妥当,哈哈……”
王小玩又在山寨里待了几天,终于决定要走,临走时交等道:“我这里有三封信,一封你到长安后,先到北门街我的将军府找张东阁,他是我的师兄,他看了信后,就会带你去见太子殿下,等见到太子了,你才将我写给他的信呈给他看,并告诉他,你所知道的范阳军情,并且将我写给杨丞相的那封信,请太子想办法传给他!”
郭子仪道:“我如何取信于他们?”王小玩怔了一怔,笑道:“嘿,你娘的,老兄你真是天生带兵的,做事情也来这一套。”
郭于仪笑道:“没办法,人心不实,谁都会防着别人,何况我是个逃犯?”王小玩点点头,道:“嗯,这个顾虑也是,喏,我这里有个玉雕小剑,是皇帝送给我的,他们都认识,要是他们还不信,你就对我张师兄说乾坤门风雷剑,对太子殿下说小木子三个字,那他们自然深信你是我介绍去的。”
说着将玉剑和三封信交给郭子仪,便告辞出门。郭子仪直送出三里外,才作别道:“兄弟,愚兄这次若能翻身,全是你的大恩大德,如此恩情,光是言谢是不够的,日后只盼有机会回报。”
王小玩笑道:“咱们兄弟就不必这么俗气了,以后我们长安见。”两人便揖手作别。王小玩四人离了孝意国边界后,便到就近的折冲府调兵,以王大将军的威名,加上尚方宝剑的威力。那折冲府守将,立即调出五千兵马去守马那片丘陵边界。
如此一来,安禄山即打消再度进攻孝意国的念头,除非他想现在造反,否则怎敢与唐兵交锋。四人在折冲府作威作福,过了几日,才心甘情愿地离开,那折冲府守将才谢天谢地的长长吁了口气。
出了折冲府,二六子即兴冲冲道:“老大,你是钦差大臣人家书上都说钦差大臣是专门给人家伸冤的,咱们不如去查察民情,为人平反冤情,这也算是好事啊!”王小玩偏头想了一下,沉吟道:“这倒蛮好玩的。”天下间就有这么巧的事,王大将军正想玩玩为民伸冤的游戏,立时有人大喊冤枉。
四人抬眼一望,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蹒蹒跚跚,踉踉跄跄地颠倒王小玩马前,跪在地上,口呼道:“钦差大臣啊,冤枉阿!”说完这两句,便伏在地上嚎啕大哭。王小玩见一个如此年过的老太婆,不知受了什么冤枉,哭得这么悲切,同情心油然而生,立刻道:“老人家别哭,有什么冤枉你说,本大人一定替你作主。”
这时别十鬼和三七仔已下马扶起这老太婆,两人连她受什么委届也不知道,就先陪着她大掉眼泪,差点哭得比她还伤心。
二六子眼眶也红红地道:“老大,咱们一定要为这老婆婆出口气。”王小玩喘了口气,骂道:“你们去给人家雇做孝男倒也可以混饭吃,没两三下哭得唏哩哗啦,那我还办个屁案啊!”三七子才忙收住泪水。王小玩这才缓声道:“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我是钦差大臣?”他毕竟从郭子仪那里学了精细的功夫,所以有此一问。
老太婆抽噎着,道:“大人这几日曾到折冲府,有一个兵可怜我,指点我来找大人的。”王小玩点了点头,道:“你有什么冤枉,说给我听来。”老太婆哀切地道:“我有一个儿子,和我相依为命,我们开了一家小小的豆腐店,由于我儿子手艺不错,远近的人都爱吃我们家的豆腐,所以,我们生意越来越好,我家阿顺也存了点钱,就想把隔塞的阿莲娶过门,他们是从小就订亲的。”
王小玩唔了一声,道:“这很好啊!娶过门没有?”他自己在想老婆,所以对这问题特别感兴趣。老太婆跟泪又扑簌簌落下,道:“那知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我们镇上王老爷的公子,忽然到我们店,说他要齐僧做功德,需要大量的豆腐,叫我那阿顺无论如何要去他家替他做豆腐。”王小玩听到这里,感到事情就要发生,耐不住歪了一下身体。老太婆续道:“哪知,那天夜里王家遭小偷,大家喊抓贼喊得很大声,阿顺正在做夜工,一时好奇便走出磨坊去瞧,却被王家的人抓住,不但打了他一顿,还说他是小偷,将他送到官府,县太爷派人去查。居然从磨坊中找出金银首饰一包。”王小玩插口怒道:“这分明就是栽赃。”
老太婆哭道:“是啊,那县太爷不分青红皂白,就将阿顺屈打成招判了二十年,我起先想王家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一定是弄错,一直去求老爷慈悲为怀,为阿顺平反冤情,哪知,没过多久,王家的公子就找媒人去阿莲家说亲,鸣呜!”
王小玩怒道:“原来是想强夺人妻,竟然如此卑鄙无耻,为什么不往府衙告?”老太婆哭道:“有呀!可是没人愿意理我,后来我才知道,那王老爷就是折冲府将军的舅舅,难怪谁也不敢管这件事,吭……。”
别十鬼大骂道:“妈的又是搞裙带关系的家伙。”王小玩道:“那你那儿媳妇给娶走没?”老太婆哭道:“阿莲是死也不答应,但阿莲的父母却害怕强权,对阿莲说她要是不答应,只好一家都去死,阿蓬哭到我家来,说她不能逆她爹娘,只好对不起阿顺和我,但她说她会报仇。”
二六子惊道:“一个弱女子怎能去报仇,那不是去送死吗?”王小玩道:“王家什么时候来娶她?”老太婆道:“就是今天啊!”王小玩四人啊了一声,面面相觑。三七仔急道:“老,老大,那怎么办?”
二六子大声道:“还能怎么办?咱们先去救新娘,再去救新郎。”王小玩略—沉吟,道:“好,咱们这就去抢亲,给王家一点颜色看看。”老太婆急道:“那怎么成,这也是犯法的,大人,你自色怎能去啊?”
王小玩笑道:“放心,老子就是王法,他们横行霸道,老子就比他们横上十倍。”二六子扶了老太婆上他的马,便由她指点,往王家气势汹汹地去了。
那王家却不是座落在城里,而是东郊的一座偌大宅院,一行人来到近处,果见宅院内内外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老太婆看了后,又触景生情,眼泪像堤防开了似的流不止。王小玩等人越看越气,互相使了个眼色;将老太婆安置在—个隐蔽的地方,四人一打马股,往王家大门,刮旋风似地直旋撞进去。
所到之处,见灯敲灯,见桌坏桌,花瓶摆饰,木雕珠帘,只要看见了,就像中了眼睛雷射似的,立即粉碎。王家的人根本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切全走样了。最后,王小玩四人下了马,将马赶到庭院,四人就坐在仅留的四张本师椅上,冷眼睥睨着一群围上的人。
双方互瞪半响,王小玩才懒洋洋道:“快将你家公子叫出来给老子磕一千个头,这样我可以少打他一百板。”二六子接口道:“本来我们要打他一千板,只要他磕一千个头,就减为九百板。”
别十鬼道:“要是他有能耐的话,就连磕一万个头,那就一板不打。”三七子瞟了众人一眼,道:“只要下牢关二十年,确实便宜他了。”
王小玩等每人吭完—句,老大又沉声道:“还不快去叫那王八蛋出来。”可是围着他们的人,却如泥雕木塑,只静静站着,并不理会他们。
王小玩陡然觉得不对劲,倏地从太师椅上站起,喝骂道:“你娘的,你们是什么来头?”话才落地,忽有人大声笑道:“王大将军果然敏捷过人!”王小玩张大口,直到那人出现在他眼前,才迸问道:“是你!”
那人嘿嘿冷笑两声,道:“是我。”二六子三人从未见过王老大,光是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就如此瞠目楞瞪,忙低声问道:“老,老大,这人是谁啊?你……”王小玩喘了口,道:“你没见他肥得异常吗?”二六子全身一震,颤声道:“啊!安,安……”
太过惊骇下,竟为之舌结,三七仔和别十鬼两人,也是面如土色。四人实在无法想像,堂堂节度使会出现在这精彩动人,曲折离奇的大冤家之中,这简直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安禄山见他们并没给自己吓得呆若木鸡,反而在窃窃私语,不禁肚中怒道:“哼!你们几个小鬼,不知天高地厚,当真七月半鸭仔,不得死活。”脸上仍保持着笑容,微笑道:“王将军路过范阳,为何不到我那儿坐坐?”王小玩心念电转,料定安禄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心道:“这肥猪怎么知道老子到了这里?哎呀!呼延豹,老子一打胜仗,就忘了他,八成给他逃了;这么说,这肥猪是来报仇的,我的天!”
心里正急思脱身之计,嘴上却道:“嘿嘿!本来我就是要去啊!安大人倒亲来迎接,真不好意思。”安禄山微微一笑,对王小玩的机灵,实在很欣赏,但这次在孝意国被他栽的跟斗,委实够大,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过这小顽童,遂冷冷地道:“是啊!下官一知王将军到来,带了个万人部队来接您大架,面且为了增加一点乐趣,特别请了全范阳最有名的戏子,去演了场抢亲的戏,给王将军玩赏一阵,不知你觉得如何?”
王小玩哈哈大笑,拍手道:“演得好,演得好,简直令看戏的人身临其境,宛如戏中一角,真又入戏,又过瘾。”嘴上这样说,肚来却大骂道:“你娘的,那死老太婆不知有没有儿子媳妇,老子一脱身,就先去拆了他们。”
这时,三七仔突然插口道:“老大,细纸是什么?”王小玩骂道:“你娘的,细纸就是那老太婆!”三七仔大惑不解,皱眉道:“老太婆是肉做的,怎么是纸做的。这可真是莫名其妙。”
二六子敲他一个暴粟,道:“是看戏的戏,儿子的子,他***纠缠不清。”安禄山将一张脸气得通红,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几个小鬼,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还有心情讨论戏子两个字,是怎么写的,这样简直就是不将他和他的万人部队放在眼里,这不是太岂有此理了吗?
王小玩心道:“你娘的,他派了万人部队来找老子,那就是让老子插翅难飞,这一万人围将上来,老子就有十倍本事也不能飞天遁地,他***,只有先吓一吓他,让他不敢对老子下毒手,再将他哄个乖。”
当下,开口笑道:“安大人,在长安几乎每个朝来大官都说你要造反。”安禄山全身大震,脸上肥肉不住颤动,瞠目怒道:“胡说,我安禄山赤胆忠诚,对皇上绝无二心,这些鬼话到底是那个兔崽子说的?”
王小玩吁了口声,笑道:“其实依我所见,这也是一些谣言哪!安大人在范阳防守城帮蠢动,功绩卓著,而且还肯为了和小将开个玩笑,不惜花费巨资,像请那戏子老太婆,还有布置这王家大宅,还有我们四个客串的土霸王,捣毁了这些摆置,嘿!银子可不少唷!安大人这么会制造生活情趣,怎么有旁心去造反,当然全是忠心哪!”安禄山缓下脸色,笑道:“哪里,安某哪有王将军这么会生活,不过整日*兵勤政罢了。”王小玩叹了口气,道:“唉!其实朝中会有这种传言,怪也该怪安大人,你自己太不小心了。”安禄山大惊失色,忙道:“喔!安某做了什么吗?”心想自己处事虽精密,但也难免百密—疏。
王小玩摇头叹道:“这就该从你上次入京,皇上在勤政楼招待你的事说起。”安禄山唔了一声,竖耳细听。王小玩续道:“皇上和贵妃娘娘请你入楼吃酒,那时小将因职责所在也在场,唉!坏就坏在那时太子殿下也刚好在皇上身边侍候啊!”
安禄山脸上的肌肉又开始颤动,显然也是想到王小玩要说的事。王小玩眼珠子转了转,续道:“那时皇上曾向安大人介绍诸君,不知安大人是否记得。”拿眼直盯安禄山,见他连身子都开始颤动。
安禄山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晤出一声,看神情是非常懊悔当日所为。王小玩肚中暗笑,续道:“结果呢!安大人自己就不知道什么是诸君,不得已才得拜等等的话,唉!这些话想来只对皇上才中听,别人就听不怎么入耳了。于是呢,就有人说啦!你对皇上忠心,是因为皇上待你甚厚,但是你不将太子放在眼里,那就表示皇上百年之后,你会起兵造反,唉!你简直不知道喔!这话可说得热热闹闹喔!”
安禄山猛喘了口气,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内心本来就是如此打算,现在突然被人道了出来,简直有点头顶生烟,灰蒙蒙的没了思路。
王小玩沿竿上爬,续道:“现在李林甫已被扳倒,大权在杨国忠丞相手里,这杨丞相是太子—手提拔出来的,又是杨娘娘的亲堂兄,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手足情深,皇上对他的宠信,实在无以复加,比对李林甫好下十倍,现在皇上已不临朝,满朝文武全在宰相府议国事,嘿嘿!你看有谁能敌得过他?”
安禄山嘴唇发干,浑身冷汗直冒,哑声道:“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王小玩故意长长吁了口气,摇头叹道:“我说得这么明白,你还听不清楚吗?”安禄山吞了口口水嘿声道:“安某实在不太明白。”
王小玩道:“好吧!那我就说明白一点吧!老实说你那天在勤政楼巳大大得罪了太子殿下了!所以,才过多久,你自己算算看,李林甫已躺了下来,他所有一切全让杨国忠承掘了去,唉!太子的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呢?想必安大人自己很清楚,我呢!我不过是想从中取利罢了,杨丞相是最了解我的,所以,他给了我—百万两银子,叫我来这里走一遭。”
安禄山再也耐不住沉默,颤声叫道:“他叫你来调查我,以便对付我。”王小玩啧啧几声,摇头晃脑道:“呀!安大人果然聪明,眼跟前李林甫已倒,他所拥的寿王当然也不成气候,其他的王子是连比也不能比了,全给贬到外面去了,皇上对太子又是非常疼爱与信任,那他这诸君已是铁打的位子了,杨丞相不赶快讨好他,那不笨到家了吗?因为皇上的身体啊,是一日比一日差啦!”
安禄山听到这里,不禁脚下一晃,带动全身肥肉不住晃动。口里喃喃道:“皇上年纪已不小,又日沉迷酒色,身体当然垮得快,那么,那么……”
想到自己一切还没准备妥当,实在不能仓促起兵,否则只有死得更炔,可是朝中大权又落在死对头扬国忠之手,而将要即位的新君又深恨自己,这样早晚也会置自己于死地,那便如何是好?一时间,脑中一片混乱。
王小玩两眼滴溜溜地直觑着安禄山,知道已把他说得手足发软,心下大喜,暗道:“哼!他已经怕得要屁滚尿流,现在应该再哄哄他,那老子就平安无事了。”遂道:“安大人又何必太担心,只要你对皇上忠心耿耿,那天皇老子也不能对你怎么样啊!”
安禄山连声称是,却又将脸一沉,道:“看你对我说这些话,似乎对我并无恶意,那为什么我向孝意人要粮,你又帮助山贼来破坏呢?”
王小玩哈哈一笑道:“我这个人也没什么原则,只要有好处,我是抑着去做的。”安禄山变色道:“孝意国并不富有,他们能给你什么好处?”
王小玩摇头笑道:“孝意人当然不会懂得来巴结我,这好处是另外有人给我的。”安禄山更惊道:“是杨国忠?”王小玩笑道:“老子抓到你无故兴兵的把柄,这件事杨丞相自然有办法,说得老皇帝直点头,到时我再去现身作证,凭着贵妃娘娘对我的宠信,哈哈!你知道吧!”安禄山眼中登露杀机,冷笑道:“那我将你杀了,不就没人可以去作证了。”
这句话说得二六子三人浑身发麻,心中叫苦连连,认为王老大可把话说得漏勾去了(说扭了)!孰料,王小玩正是在下赌注,想捞笔大的,这小顽童好赌威性,拿命来下注,实在又刺激又过瘾,何况他有八成的把握,当然毫不考虑地赌了。
只见他大刺刺地冷笑道:“安大人,你以为杨丞相只派我一个人出来吗?那可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安禄山果然没有想到这件事,立即全身凉透半边,杀机也为主收敛回,去沉声道:“那又如何?”
王小玩笑道:“其实他派我出京,不过想引起你的注意力,这样他的暗探才可放手在办事,就算我出事了,他也会有证据说你谋杀朝中大臣,嘿嘿!安大人,你以为我胆子很大吗?一万人围着,除了太上老君,谁不吓得屁滚尿流,那有心情陪你说这些话啊!哼!我是觑定你是个聪明人,不会乱做傻事的,嘿!孝意国的事,说起来我还是帮了你,否则,你就算抢到粮食,只怕也脱不了杨国忠的鹰爪。”
安禄山想王小玩在这种情形,绝对没有脑袋说谎话,何况,人为了求生存,当然要利自己的秘密武器搬出来。所以,这小顽童的话,倒有八分可信,遂笑:“看样子,你是有意同我商量一些事。”
王小玩笑道:“不是我夸口,只要我不去作证,再加上一句否认,皇上还是会相信你的。唉!这也正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安禄山惊道:“你是打算来找我?”王小玩点头道:“安大人,其实我这个人是很好相处的,上次你给了我不少好处,所卧,我将在吐番国的事,就略为删改,这也是你知道的,像我这种走江湖出身的,官做得大不大,原是不在意,不过有没有银子花用,倒是一等一的大事,何况,现在又有赚钱的良机,你说是不是?”
安禄山哈哈大笑,登时放下心中一颗大石,心道:“你要银子,那还不简单。”口里却笑道:“对啊!从上次王将军如此承情,安某就一直感怀在心,今天实在是一时没了脑袋,才如此得罪,在下给你道歉。”
依他心里认为王小玩几人确实是小混混出身,那当然视钱如命了,否则吐番国的事,的确是个麻烦事,一想到能用钱收买这个机灵的小鬼为自己办事确不由得心花怒放。王小玩见状,知道小命已拾了回来,亦是心花怒放,笑道:“安大人,你跟我还用得这么客气吗?我这个人向来伸手是毫不客气的。”
安禄山大笑道:“碰上安某别的长处没有,就是非常慷概。”两人一齐哈哈大笑。
那安禄山正要开口邀请王小玩四人,前去范阳游玩,忽听宅内传来一阵哗,立即喝道:“外头什么事?这么吵!”
只听一个蛮牛似的声音,吼道:“你们瞎了眼了吗?也不看看我是谁!”安禄山一听这声音,只闷哼—声,并不发怒。
王小玩大奇大怪,暗道:“来的那个青仔长,连肥猪都不吭声。”只见外头大踏步走进一个大号人物,是个浓眉大眼,满脸横气的年轻人,他径直走到安禄山跟前,也不行礼直接道:“爹!”
安禄山冷哼一声道:“谁叫你冒冒失失来的?”这年轻人还没回话,王小玩却忍不住咦了一声,立即引来此人横目相向。安禄山忙道:“庆儿,不可以对王将军无礼!嘿!王将军,这是小儿安庆绪。”他一样口气,分别对两人说话。王小玩立即满脸堆笑,道:“喔!原来是安公子,你好你好,请多指教。”
心中却暗笑道:“肥猪生胖牛,倒是天下第一等奇事。”安应绪略顿中顿,大声道:“王将军,那不是王小玩吗?”
安禄山赶快咳了一声,希望阻止他说下去。安庆绪却自顾自又大叫道:“没抓住你吗?”安禄山脸都变了,又大咳一声。
但在同时,安庆绪巳张爪向王小玩,喝道:“我来抓你,看你往那儿跑!”一跨步已抓住王小玩肩头。安禄山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庆儿,我已叫你不可对王将军无礼,你怎么听不懂。”
安庆绪这时手已抓住王小玩,“爹,你不是要抓他吗?你看我抓住了。”只弄得安禄山气为之昏。
王小玩吊儿郎当,笑道:“大公子,你以为这样就抓住了吗?来,我来教你。”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安庆绪即惊叫一声,人跟着倒退三步,手也立即松开,满脸惊骇地望着王小玩,骇然道:“你会传电,你是什么?难道不是人?”王小玩肚中大骂道:“你娘的,我不是人,难道跟你一样是牛?”
脸上笑吟吟道:“好不环好玩!”安庆绪扳着脸,大摇其头。安禄山知道王小玩是以内劲弱开安庆绪的,遂道:“王将军武功果然不凡。”
转头又对笨儿子怒道:“我叫你待在家里,谁叫你来惹事的?”安庆绪咕哝道:“又不是我要来,是长安有圣旨来,要你入京面圣。”
安禄山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颤声道:“此,此事当真?”安庆绪点点头道:“是啊!圣旨在这儿哪!”说着将怀中的圣旨拿给安禄山。
王小玩见安肥猪看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中之痛快,实难形容。安禄山看完圣旨后,道:“王将军,这里怎么回事?”
王小玩沉吟道:“我离京已有一段时间了,怎么回事也不大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圣上已经对你起疑了,否则他不会调你入京。”安禄山身子微抖,显然非常害怕,颤声道:“那可怎么办才好?”
王小玩微微笑道:“能怎么办,当然是入京面圣啊!”安禄山急道:“那不是去送死吗?”王小玩仰头哈哈大笑,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安庆绪冲向自己,一张手又抓住了他。怒气腾腾道:“你不是好东西!”
安禄山一把提起安庆绪,喝道:“王将军跟我们有商议大事,你给我滚一边去。”安庆绪却仍气呼呼道:“爹,他是敌人啊!”安禄山喝道:“王将军现在是我们的朋友,你听清楚?”
安庆绪怔了一怔,迷糊道:“听是听清楚了,只是一说他是敌人,现在又变朋友,真大大怪事。”王小玩见安庆绪真是一脸大惑不解,心下暗笑:“安肥猪生了个笨儿子,那真是前世没烧好香。”安禄山骂完儿子即道:“王将军,你方才说的,能不能说清楚一点。”王小玩嗯了一声,道:“安大人,这中间的道理其实很简单,皇上只想澄清大家对你的误会,你若不进京,不就等于承认了你要造反吧?如此一来,朝廷立临会重兵来对付你,但如果你入京面圣,凭你讨好皇上的功夫嘿!那还不轻轻松松就化解一场灾厄!”
安禄山略一沉,觉得王小玩说得有理,但他又道:“可是,万一杨国忠要害我呢?”
王小玩哈哈大笑,道:“只要皇上信了你,杨丞相也不能对你怎样啊!”安禄山考虑半晌,道:“好,我就进京去向皇上诉诉苦,嘿!不过对杨国忠可不能不防。”说着两眼直枧王小玩。
王小玩忙摇头道:“安大人,说实在的我是在京里混的,这可不能稍稍得罪杨丞相,否则,我可混不下去了,这件事我可不能帮你,你千万要见谅。”
安禄山道:“这我知道,我也不要你帮我什么,只要你陪我回京即可。”王小玩思索半晌,暗道:“这肥猪要入京,那真是太好不过,正可借此机会将他除掉,这才叫高枕无忧,那老子若不进京,可就没戏唱了。”
当下,点头答应道:“好吧!本来我是想多玩几个地方,才回京交差的,即然安大人出了这等事,那只有义不容辞.陪你回京走一遭。”
安禄山笑道:“放心,我会重重酬谢你的,王将军!”说着,即传下命令,要将士开拨回范阳,才一天即将入京的事准备妥当;第二天即带了十二个侍卫,连同王小玩四人,一起赶路入京面圣。
王小玩见他一切调度得如此之快,不觉暗暗心惊,忖道:“妈的,要真打起来,只怕要十个郭子仪加上十个小木子,才有得拼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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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妻多醋多
一行人在快马奔腾下,才四天就已望见长安城墙,王小玩心里盘算道:“肥猪一定要找我一起面圣,我得想个理由先开溜,去找杨国忠告诉他,安肥猪恨死了他,要他想法将安肥猪困在京里,这要烤要煮,还不是任君选择。”果然来到官门外,安禄山即道:“王将军,我们这就去面圣吧!”王小玩为取信于他,即一口答应。安禄山入宫的事,很快就传到深官内苑,唐明皇立即下旨传见,抬眼见他和王小玩两人,浑身灰尘,满脸汁渍,足见赶了不短的路,他心生怜惜,道:“安卿、王卿免礼,你们辛苦了。”
安禄山一语未发,突然伏地大哭。唐明皇惊道:“禄山,你怎么啦?”安禄山哽咽道:“儿臣能活着来见父皇,真是楞尽胆颤心惊,不知能不能活着回范阳,都还不能测算,望父皇大慈大悲,救儿臣一命。”
唐明皇安慰道:“有朕替你作主,你不用怕,快起来。”安禄山却不肯起来,仍跪在地上,道:“父皇受小人鼓惑,对儿臣生疑,儿臣一听即忧心如焚,怕父皇为此担心过久,对身体不好,所以,马不停蹄入京,只想让父皇明白儿臣决无异心,只对大唐忠心耿耿。”
唐明皇脸上满是歉疚,道:“因朕一时糊涂,倒让爱卿受惊受苦了。”安禄山伏地碰头不已,道。“臣有何德何能,让父皇如此宠爱,只怪儿臣忙于事务,不能时时入京承欢膝下。让父皇挂念,儿臣实在罪该万死,请父皇降罪。”一边说一边涕泪交纵,真一付悔恨交加的样子。
唐明皇忙道:“爱卿忙于国事,也是应该,快快起身。朕一定好好补偿你。”安禄山这才擦干泪水起身,道:“父皇大恩大德,儿臣无以为报,今后只有对大唐更加忠心,更加勤于政务,望父皇放心。”
唐明皇点头微笑道:“朕知道你的,也相信你的。”抬眼见主小玩站在一旁,道:“王卿,你怎么同安卿一起这样入京的?”
王小玩肚中正痛骂肥猪这么会演戏,应该去戏班子演丑角。见皇上问话了。忙开道:“臣路过范阳,见安大人正要入京、遂同他一起来见皇上。”
唐明皇点点头,抚须笑道:“两位爱卿为国事如此忧劳,朕一定重重有赏,好,禄山,你一路辛苦了,随朕到御花园小饮几杯吧!”
安禄山叩头谢恩,转瞥了王小玩一眼 见他正对自己挤眉弄眼,也对他眨了眨眼睛。当下,王小玩辞出大殿,便急急忙忙要找杨国忠商议大事,才绕过几个回廊,忽听有人娇叱道:“王小玩,你可回来了喔!”王小玩怔了一怔,抬眼一瞧,不禁失声道:“贝贝,你怎么来了?”贝贝一脸委屈不平,嗔怒道:“怎么我不能来吗?你这人当真无情无义,又不讲信用。我不来找你算帐,心有不甘!”
王小玩笑道:“好吧!要算帐也得等老公有空啊!你说是不是?”一掉头又急急要走。
贝贝大发娇嗔怒道:“你现在走啊!咱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王小玩急道:“哎啊!你发脾气也要找时间发嘛!现在我有大事要去办,咱们以后再聊。”贝贝叫道:“王小玩,我要跟你解除婚约,你这臭家伙真令人讨厌!”说完掩面而奔走。
王小玩忙追上去,拉住她温言道:“贝贝,我知道你千里迢迢来,一定很辛苦,也知道你等着我陪你,我也很愿意这么做啊!谁见到老婆来千里寻夫,谁不开心,我知道我现在走了,你会很不高兴,我也不高兴啊!”
贝贝嗔道:“你不高兴,为什么还急着要走,当我是妖魔鬼怪似的,也不说清楚,扭头就走,好没良心。”王小玩笑道:“是啊!我没良心,我该死,但还有人更该死,我必须快快去处理他,所以只有让你暂时不高兴一下子了。”贝贝道:“谁?瞧你这么急,也不问人家是怎么来的。”王小玩见她死缠着自己,忍不住有点烦,但想到皇帝是她外公,也就忍着点,挑眉叹道:“好吧!你是怎么来的?骑马?坐车?走路?”说着打了个呵哈。
贝贝道:“我母后回娘家,我跟她一起来的。”王小玩笑道:“喔!原来如此,你多久没有来?”贝贝道:“当然也来了!我皇帝外公开心得很。找你来时,才知道你代天子巡守出京了!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王小玩道:“我的命硬得很,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没娶到你,我还死不了的。”贝贝撤嘴道:“你的意思是娶了我之后,你就死定了是不是?”
王小玩笑道:“那当然啦!娶了你这赤查某,可不把我管的死死的。”贝贝冷哼道:“谁管的住你啊!那真太阳打西边上来了。”
王小玩道:“好贝贝,别生气了,你老公还有要事去办,这就放我走吧!”贝贝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办完事可得立临入宫来见我呀!”
王小玩笑道:“那是一定的,飞也飞来啦!”转身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暗骂道:“这臭娘们可爱是可爱,就是爱摆她公主的臭架子,动不动大发娇脾气,看我不把你跌卡金金(修理—顿):嘿!拿住她吃软不吃硬的脾性儿,还不是手到擒来,哄得乖乖宝似的。”
一边想间,已冲入丞相府,来到大厅见杨国忠正和一群文武大臣在议事,见他一撞进来,均吓了老大一跳。王小玩劈头就道:“你们讨论完投,我有事跟丞相说。”众大臣听他这么说,那敢再留,忙道:“完了,我们完了。”王小玩笑道:“你们完了,就滚吧!”
杨国忠等那群大臣走光了,才皱眉道:“兄弟,你这么急呼呼的干什么?”王小玩凑过去,低声道:“当然急啦!安禄山进京了!”
杨国忠挑了挑眉,撤嘴道:“他进京关我什么事?”神态上露出一丝狐疑。王小玩眼睛滴溜溜的,早巳瞧明白,拍了杨国忠的肩头一下,冷笑道:“别骗我了,他会入京正是你的主意,你是看他送礼给我,以为我是他那一路的吗?”杨国忠给他道破玄机,即顿足道:“你明知道了,为什么还陪他入京。让他再有机会见到皇上,这样简直坏了我的计划。”
王小玩奇道:“我娘的,我不陪他来,难道他就不能见到皇上吗?”杨国忠了喘了口气,道:“他要是一个人来,我就有办法先叫他下狱,再查足罪证后砍他脑袋;但是偏偏你陪着他,堂堂禁军首领在侧,当然不用通告,那些御林军谁敢上前抓人,谁敢挡你的驾?”
王小玩以手拍额,恍然大悟的顿足道:“他***,老子又上了这肥猪的当,他可他妈的又狡猾又聪明,唉!那你得快想办法,将他给留下来啊!只要将他困在长安,我就有法子杀他。”
杨国忠叹道:“我已下令封锁城门,然后要所有的朝臣去想法子,劝服皇上将祸胎留下。”王小玩吁了口气,道:“还好,我还以为你没采取行动呢!”
杨国忠道:“哎!兄弟,你为什么好端端的,会陪那老贼入京。”王小玩怒气腾腾道:“你娘的,老子是给他挟持来的,你以为我高兴啊!”
杨国忠惊道:“什么?挟持,我的天!”王小玩道:“我走啊走的,—不小心走到范阳附近,不小心破坏了他儿子抢人妻女的好事,他一怒之下,派了万人部队将我闭团围住,你说,我本事再大,也没辄啊!”
杨国忠同意地嗯了一声,王小玩续道:“刚好就那么巧,圣旨到啦!他就将我一个美娇娘押着当人质,要我陪他入京啊!我是想陪他入京,只是小事一桩,那知他是为了防你,才找我当挡箭牌,真他***,衰死了。”杨国忠的密控早就将安禄山在范阳附近,调动一个万人部队的事,报告给他知道,直到这时才知是为了捉王小玩,两相一印证,立临又恢复对王小玩的信任,笑嘻嘻道:“兄弟,你那美娇娘呢?救出没?”
王小玩笑道:“一入长安城门,他就放人啦!我已派人送她回家去了。”杨国忠吁了口气,暗道:“倒省了我不少麻烦。”脸上笑吟吟道:“好,那咱们就再一次联手,这次非扳倒安禄山不可。”王小玩贼忒兮兮道:“老兄啊!你这次能制了安禄山,我保证你这丞相的大位是铁打的,谁也动不了你啦!”
杨国忠大喜,忙道:“喔!这其中有什么诀窍?”王小玩道:“他曾得罪了太子殿下,你若能除了他,不但去个了眼中钉,还能讨好太子,那你这丞相之位就稳如泰山了。”杨国忠大是兴奋,握手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当真是一举两得啊!”两人又相视大笑。
杨国忠道:“兄弟,留下喝一杯吧!”王小玩道:“不了,我混身灰兮兮的,我要回去换洗一下。”即辞出丞相府。
才回到将军府的大门口,却猛然望见陈语砚骑着他的小母马,正和一个少年并肩而行。王小玩全身如遭电触,一跳老高,等看清那少年的容貌,更是惊讶万分,这人正是在开封府,和他共同除掉御风老道的王修文吗?
这时,两人也到了将军府门口,抬眼见王大将军正横目怒瞪,忙下马叫道:“王兄,你回来了!”“小玩!”王小玩冷冷应了一声,道“你们下那儿去,玩得这么开心?”长这么大,王小玩第一次尝到吃醋是什么味了。
陈语砚脸一红,低头道:“我进去了。”便直入将军府内。王修文道:“我一入京便来找你,没想到你出差去了。”王小玩心想此人也曾帮过自己的忙,实在不应该为了女人,而摆脸色给人看,便勉强笑道:“喔!那真不好意思,我们里面谈吧!”遂搭着王修文肩头入内而去。
王修文道:“我来到这里,刚巧碰了贝贝公主也来找你。”王小玩哄哟一声,忙道:“怎么样了?”王修文微微一笑道:“那时张东阁大人也在,贝贝公主听你不在,便要找陈姑娘,我们就一起去城外逛了逛,贝贝公主对陈姑娘说,你和她情如手足,哥哥不在她应当帮着招呼我,所以,陈姑娘就叫我到府上暂住。”
王小玩应道:“喔!原来如此!”肚里却大骂道:“娘的,你同老子两个老婆去玩得开心吗?现在又找我大老婆去溜马,老子*你奶奶!”
接口又道:“王兄,打算在京里待多久?”心中巴不得他现在就走。
王修文道:“我是上京来武试,后天就揭榜了,若能中武举,即可留在京中当武官。”王小玩笑道:“凭王兄的才能,一定能中状元的,来,来,我们先去喝一杯庆祝!”心中说的又是另一回事了:“你娘的,你想留在京里,好追我的老婆,老子不搞你出去,我就不姓王!”
王修文那里知道王大将军,肚里另有文章,只当他仍是当日共患难的好友,即道:“王兄客气了,这次主考官乃是太子殿下,只怕要求是很严格的,我能大举已是万幸,那敢奢望状元,快别这样了。”
王小玩一听,心中大喜,暗道:“是小木子当主考官,那老子要做手脚就有门路了。”当下,故作倦状,懒洋洋道:“好,那等后天放榜,咱们再来庆祝,现在老子奔了几天马,已腰酸背痛,只好让王兄一人,到处去逛逛了。”王修文道:“我也有点累了,也想去休息。”王小玩一路大骂:“你当然累了!又要照顾我老婆,又要说话讨她高兴。又要骑马拉鞭,怎不开心得累!”
回到房中梳洗一阵,换上将军服,即又匆匆入宫,径往华阳宫寻李宁,却碰上从里头出来的贝贝。贝贝一见他,即喜上眉梢,笑道:“小玩,你来找我!”王小玩没好声气道:“我那有空啊!我来找你舅舅!”
一甩袖即跨入华阳宫门,头也不回的去了,留下怔楞原地的贝贝,眼眶中直转着泪珠。李亨见王小玩一脸不开心,即道:“怎么,刚才碰到你老婆没?两人吵架啦!”王小玩怒道:“什么老婆?我要跟她退婚!”
李亨惊道:“小玩,这可关系两国的邦变,你可不能乱来!”王小玩怒道:“怎么,皇上总不能*我娶一个爱吃醋,使诡计的老婆吧!”愤愤往椅上一座,李亨道:“怎么?贝贝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王小玩怒道:“她叫别人去追我另一个老婆,这不是存心给我难看吗?她要醋劲这么大,对不起,我可不管什么邦交不邦交,砍了我的头,我也不娶她。”
李亨道:“她这也是太喜欢你了,才会如此啊!呵!她到底叫什么人去追你那你姑娘啦!”王小玩冷哼一声道:“就是王修文这小子。”
李亨惊道:“是他!”王小玩亦惊道:“怎么?你瞧上他啦!”李亨点点头,道:“嗯!他身手不错,又熟诱导兵法,加上长年追随其父王忠嗣征战,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选了他当状元。”王小玩道:“那不是留他在京里做官?”
李亨点头道:“当然啦!”王小玩呻吟一声,语气坚决地道:“小木子,不是我唬你,你要将王修文留在京里,那么我就带我的语砚离京八千里,老子辞官不干!”李亨睁大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道:”好吧,我答应你辞官。”
这下,轮到王小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半天才迸声道:“什么!这种话你居然说得出口!”李亨冷哼道:“你说得出口,我为什么说不出口?”王小玩怒道:“我就比不过一个节度使的儿子?”李亨道:“在我心中,十个王修文也比不上你。”
王小玩道:“那你为什么说那种话?”李亨道:“我是气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如此意气用事,想拿自己的前途,来赔上去,你自已想想,这值得吗?”
王小玩大声道:“我才不管这么多,反正我喜欢的女人,每一个对我都很重要,少一个也不行。”李亨也发起怒,大声道:“贝贝呢?你不是说可以不要她吗?既要可以不要她,为什么不可以不要陈语砚?”
王小玩大怒道:“贝贝怎能跟语砚比,语砚和我同去北海出,生入死,又温柔又体贴,又了解我:贝贝呢?她就凭她是金枝玉叶,是,我也蛮喜欢她的,要是她不这么不讲理,不拆散我和语砚,我会待她和语砚一样好,如若不然,我宁可不要她,你听懂了吗?”说到后来宛如狮吼。李亨倒抽了一口凉气,知道这个小亲信,要真惑恼了他,只怕真会不顾—切,说走就走,顿了一顿后,即道:“好吧!我来考虑考虑,你先回去吧!”
王小玩怒气兀自未歇,道:“有他就没我,有我就没他,就这么了!”掉头直出华阳宫大门,对依站在门外的贝贝,是甩也不甩。
贝贝委屈万分,哭进李亨的书房,顿足道:“舅舅,看王小玩这么欺我!”李亨叹了口气,道:“是你先欺负他,你要好好的,他怎会这样对你!”贝贝哭道:“他那个样,谁敢欺负他!”
李亨喘了口气道:“那你为什么将陈语砚撮合给王修文?”贝贝睁大眼,脸上兀自挂着泪珠。李亨见不忍不住生出怜爱之心,温言道:“贝贝,你若喜欢王小玩,就该了解他的为人,他绝不喜欢娶一个破坏他生活的妻子,他喜欢你,也喜欢陈姑娘,就是这样,你了解了吗?”
贝贝低下头,哽咽道:“我也不是故意的,那知那天会那么巧,姓王的小子也去了将军府,我看他两眼直盯着陈姑娘,对他挺中意的,一时,一时……”
李亨微笑道:“一时坏心眼儿就上来啦!你知道刚才他怎么发脾气吗?他说要是陈姑娘被拐了去,他一定不要活下去。”
贝贝吓得花容失色,颤声道:“他,他真这么说?”李亨叹了老大一口气,道:“他说他喜欢的两个女人,互不相容,让他痛苦万分,那不如两个都不要,干脆去死了算,我看他说得好坚决,唉!你知道他那个性儿……”
贝贝猛拉住李亨的手,哭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李亨道:“为了他,你愿意做任何事吗?”贝贝用力点了点头。
李亨笑道:“好,你以后再也不可吃他的醋,就这样吧。”贝贝顿足道:“来不及啦,他已经生我的气了。”李亨笑道:“傻丫头,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乖乖听我安排,我包王小玩爱你爱得发狂。”
贝贝破涕为笑,急道:“你快说,你快说!”李亨笑道:”过来我告诉你!”两人遂在书房内密密低议。再说王小玩怒气冲冲回到将军府,二六子即上来道:“老大,你到那里去了,杨丞相急着找你,他说出事了,要你一回来立临去见他。”
王小玩全身一震,跺脚道:“糟糕!糟糕!”发足即奔。他几乎是用撞的来到杨国忠跟前,劈头说道:“怎么肥猪跑了?”
杨国忠顿足急道:“是啊!就象凭空消失一样,突然不见了人,你说这事奇不奇怪?”王小玩道:“他不在官里吗?”杨园忠气急道:“也不知他怎么花言巧语的,哄得皇上开开心心,居然答应他将所有的汉将换成番将,然后,听说他辞了皇上出宫,怎地一眨眼人就不见了,难道他还会变法?”
王小玩亦是气急败坏,道:“哎呀!这下让他回去以番代汉,准会造反,老杨,你可得赶快布置喔!”杨国忠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颤声道:“小玩,你快想个法子,将他捉回来。”越说脸色越青。王小玩叫道:“哎呀!捉回来有什么用?皇上也不会杀他脑袋!”
杨国忠低声急道:“我是说咱们暗地里,将他给……”比了个杀的手势。王小玩摇头道:“不行,皇上一定会辑查凶手,到时老子岂不是陪他一起脑袋搬家。”
杨国忠急道:“顶多找一、两个人顶罪嘛!”王小玩道:“好啊!就算我答应了,那他人呢?人都跑了,还宰个屁!想到范阳去摸他呀!那简直是羊入虎口。”杨国忠道:“不会的,他一定还没有出京,城门我已封闭,他目标那么明显,一定走不了。”
王小玩沉吟道:“那么他一定藏在城里啦!嘿!那挖也要将他挖出来,哎!老杨,这么办吧,我去将他找出来,你去对付他,这件事咱们一人分一半。”杨国忠道:“好!好,好,你有办法将他找出来,我就有办法,让他死得人不知鬼不觉,只是你怎么找他?可不能派禁卫军喔!”王小玩自信满满地道:“放心,你爷爷我,是在长安混大的,我不熟这里熟那里?”
杨国忠大喜道:“是啊!我怎地忘了你是长安城里的老大呀!”王小玩笑道:“你将人手准备好,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便掉头辞出。
一出了丞相府,并不忙着回将军府,而径往大街上冲,劈头往通吃赌坊就钻,一进门即大声道:“叫包通吃出来,说王小玩要找他再赌一把!”
里面的老干均吃过他的苦头,一见到他象见了鬼似的,赶忙报了进去。包通吃几乎是连爬带滚地来到他跟前,一见面即颤声道:“王大人,原来,你你是……”王小玩一把拉住他,就往赌骰子的花厅走,边开口道:“什么?你你你的,老子有事找你。”
来到花厅上,包通吃兀自惊魂未定,一边擦汗一边道:“上次您大驾光临,小民不知道是大老爷来,真是多得罪了。”王小玩笑道:“我不穿官服,来到这赌坊就是按通常赌客,你懂了吧!有什么野大惊小怪!”
包通吃颤声道:“那您今天穿官服来,这这这又代表什么?”王小玩道:“代表我是来办事的,我问你的话,你可得从实招来,乖乖照办。知道吗?”包通吃一听王大将军不是来封赌坊,即放下半颗心,连忙称是。
王小玩道:“你会不会找人?”包通吃这下可恢复笑容了,忙点头道:“找人只是小凯司。您说您要找什么人?”王小玩道:“安禄山。就在这长安城里,你快替老子将他揪出来。”
包通吃道:“他有何特征?身边有什么人?”王小玩冷哼道:“他的特征就是肥加大肚子,身边有十二个番将跟着,你多久可以找到他?”包通吃道:“要是在城里。我明天就会有消息。要是在外地那可拿不准!”王小玩道:“好,明天我等你消息。”
即从怀中取出一张一万两白银的票子,递给包通吃,又道:“什么杀人又快又不会让人知道?”包通吃笑嘻嘻接过银票,道:“目前在长安最厉害的杀手就是针眼,他做生意一向干净利落,出道三十余年从没失过手。”
王小玩道:“好,你替我找他来!”包通吃眨了眨眼道:“大人,这家伙价钱高的很,但他好赌!”王小玩也眨了眨眼,道:“他现在在你这儿吗?”包通吃贼兮兮一笑,低声道:“你可别说出是我教你的喔!”
当下,王小玩大刺刺的丢了张白纸给包通吃赌坊的柜台。那柜台小姐早得包通吃的指示。立刻点了五万筹头交出来。王大人先在里头周游列桌一番,即选定他喜欢的牌九。一股碌就钻了进去。
牌九老千一见到他本来象见一太祖宗似的,但现在却强作镇定。装作不认识他的模样,自然是受了包通吃的指示。王小玩第一把就下一万两,不知怎的,小赌王今天似乎反常,才一把就输个精光,他口里喃喃道:“牌九手气不好,换个风水。”
即走到走圆盛弹珠的场子,也是一出手就是一万两,结果真实奇怪之至。还是输个精光。他自然又嫌风水不好,如此连换五桌,竟连输五把,才一眨眼就把五万两输个精光。这样的豪举,自然引起赌坊中其他赌客的注意,于是有人建议他今天手气不好,还是不要赌了,这是心地好一点的人说的,但那些爱看人家受苦受难的人,即说你不捞回来啊,就是个别十鬼喔!不妨少下一点赌注,慢赢回来等等。这些话王小玩自然不会听入耳朵里。他笑吟吟道:“五万两不过一根毫毛,本大将军还不放在眼里,再赌下去老子的手气就回来啦!”
又去向柜台换了五万两,一样游走回桌,一样个精光。大家见他又去柜台抱了五万两出来,简直叹为观止,要是知他这本钱是包通吃付的,只怕要人人吐血。就在他又去找台桌赌,一些想吃他的人,象苍蝇盯着蛋糕似的,纷纷叫道要跟他赌。
王小玩一一推开,嚷道:“不行,老子要赌大的,一次一万两,少一两也不行。”说得趾高气昂。这时,忽有一个低哑的声音道:“这位小将军,我来跟你赌大的,你有没有昧口?”
王小玩心下大喜,暗道:“鱼儿终于上钓了。”只见这人身形的刀疤,整个人看起来阴阳怪气的。
王小玩撇撇嘴道:“好吧!咱们掷骰子如何?”心中暗道:“瞧他两眼活象给针刺过了似的,难怪叫针眼,不知有用没用?”
针眼亦道:“好,就掷骰子!”两人即选了一张靠角落的桌子座下,一些想去看热闹赌客,均被赌坊中的打手挡了架,这自然又是包通吃的交待。
一开始,王小玩为了不想让针眼起疑,即先输给他三万两,针眼微微一笑道:“象你这么不怕输的人,还真是少见。”王小玩也笑嘻嘻道:“我有预感,我的手气要来了,到时只怕输得你叫爹。”
一把将剩下的两万两堆了出来。针眼冷笑一声,道:“还不知谁要叫爹呢!”但王小玩果然如他自己的预感所测,玩魔术似的一变,这一把竟然衷心了,他装作喜不自胜的模样,笑道:“怎么样,红眼仔,我的手气一来,是山也挡不住,要不要打退堂鼓?”针眼怒火一激,怒道:“我还没输到走的时候!”
手一拍,将四万两筹头打出来,想一把赢光对方银子。王小玩得意洋洋暗道:“先敲得你不敢撤腿跑,然后让你连裤子都当光光。”
接着下来王小玩的手气,果然连山也挡不住,才半个时辰,针眼巳输光身上所有家当,一双眼更红得厉害,脸色却白得厉害。
王小玩冷笑道:“怎么没本了!趁早走路!要不要我给你百十两小钱,免得没路费回去?”针眼眼中忽地暴射出一道精光,令人一望即背脊生寒。王大将军也不例外心道:“这家伙还真有点邪门!”
针眼略顿一顿,忽然从怀里拿出三根银针,手一扬亮晃晃的银针,即噗地一声钉在桌上。王小玩见他手劲又准又快,心下更喜笑道:“你娘的,三根针值多少银子!”针眼冷哼道:“一枝五十万,三枝算你—百万两好啦!”王小玩张大口,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道:“你娘的,这家伙果然价钱高的吓人。”
口里道:“这又代表什么?”针眼低下声道:“我是杀手,你有仇人对付不了,我替你杀三个,怎么样?”他的声音本就低哑,现在这几句话,真说得比蚊子叫还低。王小玩却听得清清,当即眉开眼笑,鱼儿终于钩上岸了。王小玩也低声道:“真的!”
针眼冷哼—声,一付这句话是十足废话的神气。王小玩装作下了十分决心的模样,叫道:“好,就一百万两再赌你三根针!”
两手摸摸数数的凑出一百万两,然后笑道:“咱们可是一把定输蠃喔!”
针眼神色闪过一丝紧张,随即隐藏,冷淡地道:“当然!”王小玩抓过骰子,在手里不断摇着,心道:“这家伙将自己的七情六欲掩得死死的,真他妈十足十是个冷血杀手,但他居然会好赌,真奇哉怪也。”
手上四颗骰子就象他的手下似的,颗颗听令地在六点上停住。针眼两眼盯在碗里,望了半响,突然不发一言站起身,冷哼道:“我输了,你想杀谁?”
王小玩道:“还没找到他,找到了再通知你。”针眼嗯了一声,掉头要走。王小玩叫道:“哎!请等一等!”针眼回头道:“怎样?”
王小玩将桌上自己原有的五万两和那三根银针收起,其余原属于针眼的钱,全推了过去,道:“我找到人,怎么通知你?”针眼见王小玩这么慷慨,眼闪过一丝讶异,一言不发将银两筹头收起,低声道:“你只要将一根银针别在你自己身上,我就会去找你。”说完头也不回的去了。这时包通吃笑嘻嘻靠上来,道:“大人哪!您真是赌技高超啊!嘿嘿!厉害,厉害!”
王小玩将五万两塞给他,道:“那家伙靠得住吗?”包通吃大点其头道:“靠得住,他只要一点头,没有半途溜的记录。”王小玩点点头,道:“好,那老子就放心了,我的事你办了没,瞧你没事人似的。”
包通吃:“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您的事谁敢慢上半拍,明天我一定给您消息。”王小玩道:“这些事不能泄出去喔!”
通吃喘了口大气,道:“大人啊!这又不是开店做生意,你放心吧!”王小玩这才笑嘻嘻出了通吃赌坊,心中得意洋洋想道:“老杨和安禄山一定没想到,老子会有江湖朋友来用,嘿嘿!这下准要猪身上穿几个针孔。
心里一得意,回到府里,即呼酒唏食,浑然忘了王修文这个情敌的事。 才喝了三杯下肚,二六子即进来,一脸狐疑道:“老大,那番邦公主贝贝,不是你的未婚妻吗?”王小玩道:“是啊,不过,现在别跟我提起她,一提她老子就要生大气。语砚呢?她有没有跟王修文出去?”
二六子摇头道:“语砚倒没有跟王修文出去,不过,不过……”王小玩大声道:“你娘的,不过什么啊!吞吞吐吐的说个鸟!”
二六子挑挑眉,吞了口口水,道:“不过贝贝公主却邀了王修文去溜马了,走了一会了。”王小玩睁大眼,楞了半天,兀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六子道:“她一进门就指名道姓找了王修文,说有话同他说,两人就骑上马,往城外去了。”王小玩不由得勃然大怒,气得跳脚道:“女人变心真比天还快,早上还哭着死赖人。这会儿又主动勾引别人,真他***!”心里忽然想到贝贝一定是故意来报复自己的,不由得更是咬牙切齿地大骂道:“这些女人倒有空,忙着在倒醋。”
自己在家里生了大半天的气,好容易才挨到王修文回来,王小玩见他一脸郁郁寡欢,也不好立刻大发脾气、只冷然道:“贝贝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王修文征了一怔,道:“王兄 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跟她们……”话才说了一半,别十鬼忽然撞进来,口里叫道:“不得了,不得了!”
王小玩正没处发脾气,立刻怒喝道:“什么事不得了。用咀说的就可以,嚷个什么劲?”别十鬼递出一张朝中通告,道:“皇上降旨将河西陇右,朔方河东节度使王忠嗣贬到汉阳去当太守了。”
王小玩和王修文均大惊失色,一起抢过通告,见上头不但免官降职,还不准王家子弟入京应试的资格,委实非常严重。王小玩口里喃喃道:“你娘的,你娘的……”猛然间,发现王修文用悲愤的眼神瞪着自己,不禁脱口道:“不是我搞的,你,王,王兄,你不要误会。”
这句话实在越描越黑;他一回来发现王修文和陈语砚并肩而行后,即东奔西走,一下宫里,一下丞相府,里外忙个不停,不是在搞这件事,又怎会在这当儿有这道圣旨?别说王修文不相信,连二六子和别十鬼多少也生出怀疑。王修文强忍悲愤,揖手道:“王大将军,家父既然出了事,在下得赶回去共患难,这就告辞。”掉头即走。
王小玩大喝道:“慢着!你以为老子会为一个女人,而使计害你全家吗?那你就看错了我;不错,我是去找过太子说你的事,但那时我叫他别留你在京里,那就算派你出去当节度使,我都开心的很,你不相信,我可你去和他对质,不然我王小玩就斩指发誓!”真拿起匕首。二六子大惊道:“老大,这双匕首可不能拿来闹着玩的。”
王小玩大怒道:“我是说真的,谁来闹着玩的!”王修文感激地道:“王兄,谢谢你将话说明白,不然,我以为我已失去一个好朋友!”
王小玩心头有点酸,道:“起先我看你跟阿砚在一起,是很生气,但我只想阻止你们交往,怎会去割你爹呢,这他妈到底谁干的好事!”
王修文叹了口气,道:“我也是一时义愤才误会你,刚才贝贝对我说,陈姑娘会跟你出生入死,是你最喜欢的人,朋友是不能横刀夺爱,我一时以为你误会我,才会去请了这道圣旨,其实静心一想,就知道是杨丞相搞的鬼!”王小玩大惊道:“杨国忠?你怎么知道是他呢?”
王修文道:“他一做上丞相即换了数位节度使,家父在我入京前,曾交等我不要得罪他,否则,只怕有大难临头,没想到……”
王小玩急道:“你得罪了他吗?”王修女摇摇头,道:“家父身兼三个节度使,早就令人眼红,这是怎么躲也躲不了的。”
王小玩忽然大叫道:“哇哇!这次你入京考武试,他一定见你表演优异,怕太子让你中状元,所以,就来了这么一招,他***,我要去跟他理论!”
王修文一把拉住他,道:“小玩,没用的,只希望你能保住我们一家性命,王修文即感激不尽,日后做牛做马,均甘所愿。”
王小玩也知道圣旨即然下来了,就不可能再改.即拍拍王修文肩头,道:“放心,我包你一家平安,你先在汉阳等着,我会想办法让你们东山再起。”
王修文得他如此保证,即放心笑道:“好,我想连夜赶路回去,叫我爹别太担心受怕,顺便,呃!祝你和陈姑娘、贝贝公主白头偕老!”说完,便即回房打理行李,告辞而去。
王小玩送走王修文之后,便到后院找陈语砚,她去将门窗关紧,在里头哭道:“你走,我不要见到你!”王小玩急道:“语砚,你怎么可以误会我,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这件事是他妈杨国忠搞的,怎么可以让我背黑锅。”
陈语砚却不理他,只是哭泣。王小玩在房外怔了半天,猛地将牙一咬,下了十二万分的决心,道:“好!即然你喜欢王修文,我,我就做媒将你嫁给他,我他妈立刻找人将他追回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陈语砚却尖叫道:“你走!你走!不要再来理我!”只哭得更伤心。
事情一波接一波,搞得王大将军头昏脑肱,不知先办那件才好?偏生小猴儿李辅国又急呼呼抢了进来,劈头就叫道:“老大,这是怎么回事?你得罪了太子殿下吗?他发了老大脾气,要你连夜进宫。”
王小玩呻吟—声,顿足道:“你娘的,我这会走的是什么霉运哪!”只好撇下陈语砚,随李辅国入宫。来到华阳宫书房,李亨一见面,即大声道:“小玩,你做事未免太绝了吧!怎么可以这样做?”
王小玩急道:“连你都误会我,我,我,哎呀!我他妈怎么这么倒霉哟!”李亨道:“你维护安禄山,还说我冤枉你?”
王小玩瞪—目楞登,兀自不懂李亨这句话的内容,只听李亨续道:“本来父皇已对安贼起疑,但你偏陪他回宫,又对皇上说了他一大堆好话,哄得父皇开心,答应他以番代汉,答应他封公封王,你两边吃,倒吃得很开心。”王小玩这会总算全懂了,大叫道:“我冤枉,我冤枉!”
李亨怒道:“你还说我冤枉你,刚才我在华清宫明听父皇没口子称赞你,说满朝文武中,独你知道维护忠良,年纪虽小却建了莫大功劳,哼!护国郡王,这头衔可不小,这下你可以乐歪了吧!”
王小玩跺脚道:“你娘的,老子陪肥猪回来,是想找机会杀了他,见到皇上后,我可连屁也没放一个,哎哟!我的天,这死肥猪真要害得我众叛亲离!小木子,你要真不信我,那我什么王也不当了,我这就走,反正王忠嗣的事,搞得语砚对我误会很深,我留着也没味了,只请你看在朋友一场的份,将她嫁给王修文吧!”掉头要走。
李亨喝道:“回来!”王小玩俱倏地回头道:“怎么,你要杀我?”
李亨顿了一顿,忽然仰头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王小玩怔了一怔,也破颜一笑,走回头打了李亨肩头一下,笑道:“你娘的,你这小子也来耍人哪!”李亨笑道:“小玩,你还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要是咱们有特殊的交情,只怕现在已经不行了,你知道吗?”王小玩吁了口气道:“是啊!刚才老子真是百口莫辨啊!安肥猪来这招离间计,真是他妈厉害得很。”
李亨道:“也好,他一直想拉拢你,咱们将计就计反耍他!”王小玩歪嘴一笑道:“别这么麻烦啦!趁他还在长安,老子就卡他一下,看他还能不能耍诡计害人!”说着恨恨不己。李亨道:“喔!他还没逃出长安!”王小玩道:“杨国忠早派人封锁城门啦!除非他能飞天通地,他妈就是奇怪之极,长安就这么一点了大,他能藏那儿去?”
李亨皱眉道:“但你冒针杀了他只怕会惹出后遗症。”王小玩笑道:“放心,我不会傻到自己去动手,老子自有办法对付他。”
李亨微微一笑道:“小心点儿,他很厉害,你千万别给人家抓住小辫子。”王小玩哼哈一声道:“他等我去抓他的大辫子!”
李亨道:“王忠嗣的事真的跟你无关?”王小玩一下暴跳如雷,叫道:“你娘的,姓王的早不丢官,晚不丢官,偏这节骨眼儿丢官,害得老子要背这烂黑锅,真他***衰死我十八代祖宗。”说着又愤愤不平地跺了几脚。
李亨道:“这件事八成是杨国忠搞得鬼,他是你的好朋友,去叮咛他放人家一大家子活口!做事也别做得太绝喔!”
王小玩咬牙切齿道:“他***死老杨,我非刮他几下不可,竟敢给本大将军气受!”
李亨笑道:“眼跟前他还是你的朋友,别弄交情,那以后咱们办事就不灵光了,你忍一忍吧!”王小玩重重怒哼一声,没有说话。
李亨续道:“父皇会尽快替你和贝贝完婚,别板着脸啦!等着做新郎王吧!”王小玩笑道:“当然新郎还有个老婆娶,封个王有舒适看头?护国郡王又值几两银子?”李亨道:“别在福中不知福啦!人家想都想不到呢!”
王小玩打了一个大呵欠,道:“好了,我要回去了,连赶几天路,一回来到现在连被窝都还没看见过,可要活活把我给累死了,我走了!”
离了华阳宫回到将军府,二六子即迎上来道:“老大,陈姑娘走了!”王小玩一逃五丈高,惊叫道:“什么!她要走你不会拉着她呀!有没有派人跟?”
二六子苦脸道:“没有,她说不必了。”王小玩活蹦乱跳,大叫大嚷道:“你知不知道猪八戒是怎么死的,她说不必,你就不跟,哎哟,哎哟!我的老天!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派人去给我找,找找找!”
二六子苦脸道:“老大,那地方,呃!今儿晚上恐怕不能找她回来了……”王小玩全身紧张暴跳的神情,刹时间全静了下来,瞪了二六子足足三分钟,才一字一字用力迸问道:“你是说你知道她去了那儿是不是?”
二六子点头道:“是啊!我是知道她去了那儿啊!”王小玩一把揪住他的前襟,怒叫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连你也想来耍我一下,是不是!”
二六子颤声道:“呃呃!不,不是,我来不及说嘛!”王小玩用力甩开他喘了口气,道:“她去了那儿了?”二六子摸着自己的前胸,吁声道:“她本来在房里哭。”王小玩怒道:“废话!她到底去了那儿?”
二六子一急便有点结结巴巴,又道:“后来贝贝公主来了,进入她房里,两人谈了一会儿,贝贝公主就将她带走啦!”
王小玩急道:“哎哎哎!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出,她到底去了哪里嘛!”二六子瞪目道:“跟贝贝公主走,当然是到宫里去啦!天都暗了,她们还能去那儿?”
王小玩怒道:“万一她们都出了事,那可怎么办?,又万一贝贝是使坏心眼,将她卖了,或者杀了,那可怎么办?”二六子惊出一身冷汗,心想万一有这种醋海情波的事发生,那王老大非烤了她不可,颤声道:
“我看不会吧!她们两个好朋友似的,贝贝公在还搭着语砚的肩,似乎在安慰她呶!应该不会反目成仇吧!”王小玩一听,不禁一怔,心道:“贝贝是吃错了药吗?怎么变个人似的。”
他知道贝贝是直肠子,好就一定好到底,不会做笑里藏刀的事,而且自己那么大的脾气下,她若真喜欢自己,就绝不会害语砚.一定是想通了,才如此做。
偏脸上还是扳着道:“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你不知道吗?她们还时晴时多云偶阵雨呢!”二六子可真急坏了,结巴道:“那,那怎么办啊老大!”
王小玩道:“明天,你给我入宫去找人,找不到的话,就不要回来见我!”二六子紧张兮兮道:“是,是,我一定会找到她,一定找到!”王小玩又打了个呵欠,摇手道:“好啦!去休息吧!你不累,我可累坏了。”
忙了一整天一整夜,总算看到被窝,王小玩几乎是一着枕,即睡得翻不了身。偏生在梦里看见陈语砚跟了王修文跑了,两人开开心心的往前直跑,留他一人大呼大嚷,可怜兮兮的没人来理他。
第十七章 官太难做
身子又累,又做了一个恶梦,爬起床时,心情当然不好,所以一听有人找他,即大骂道:“一大早就来找人,去他妈的,给我轰出去!”
那传话的家丁偏道:“报告将军,现在不早了,已经是午餐时间,而且找你的人,说有重要的事要说。”家丁话还没说完,将军已不见了。
王小玩一到大厅上,一个瘦小的年轻人即靠上来道:“大将军您老好!”王小玩低声道:“包通吃叫你来的?”年青人点点头也低声道:“老板说发现点子的一个手下,出来街上购民服,但跟到东街就不见了,他说再一、两个小时即会找到正点,请将军准备好,等着去抓人。”
王小玩沉声道:“哇噻!东街不就是花柳街吗?这肥猪倒会享受哇!”
年轻人抱微笑道:“包老板也说这人会躲到那种地方,确实是出人意料之外,的确是高招。”王小玩冷笑道:“肥猪这么狡猾,哼!老子可是越来越佩服他了,喔!你们老板叫我准备好,又是什么意思呢?”
年轻人道:“包老板是说,大将军若是想对点子采取一些行动,可以现在就准备,等他一确定人在那间妓院,那立刻就行动,这样就保证点子逃不掉。
王小玩笑道:“你们老板倒真是个通吃鬼嘛!”送走年轻人后,王将军即梳洗换衣,穿上轻便短打,将针眼给他的长针别一枝在衣摆上,准备好例要出门,却碰了匆匆入府的吴海国。吴海国劈面即道:“师弟,你昨天回来,怎不知会我一声?”
王小玩道:“哎!我忙得不可开交,刚好你在宫里当职,我怎有空去告诉你嘛!”吴海国紧皱双眉,说:“你到底忙什么?瞧你魂不守的,这次你私自带二六子三人出京,论理也该说一句啊!好歹我是他们师父。”
王小玩笑嘻嘻地打恭作揖,道:“对不住啦!大师兄,我是带他们去玩,怕你不答应,才会这样的,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吴海国叹了口气,道:“你们顽顽皮,我怎会生气,只是二六子三人怎么短短一、两个月,就,就内劲圆熟,功夫也熟悉得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小玩道:“这事说来可话长了,等我办完事,自然会详详细细告诉你,现在你先去睡大觉吧!”说着推了吴海国入门,自己一转身已跑到对街上,大叫道:“大师兄,替我交待二六子,别忘了我昨晚交侍他的事?”
吴海国欲待再说,王小玩已钻入小巷中,早去得远远了。王大将军在街上转了一大圈,然后找个饭馆用完早餐加午餐,心里正盘算到通吃赌场玩几把,以便消磨这难挨的时间。走了几步路,忽然心血来,暗忖道:
“嘿!你娘哩,老子在长安混这么久,东街在烟花巷倒只去逛两次,不如现在先去转一转,以便熟悉一下环境。”他向来是想做即做,当下便叫了马车,直驱东街,车夫一听他说出地名,即语重心长道:
“小兄弟,你年纪轻轻,何必上那种地方玩,长安好玩的地方多的是,那种地方是吸人血的你还是早些回去吧!”王小玩笑道:“老先生,我正是去吸人家的血的!”说完忍不住纵声大笑。
车夫却会错意,摇头直叹道:“唉!年纪轻轻就爱这调调,真是自找绝路喔!”王小玩也不生气,他一向对这些市井小民深为照顾,反正大家以前同是在街上混饭吃,这样也算是朋友啦!又何必对他摆臭架子。
马车驶边几条街,施施然来到东街口,王小玩给了两银子给老车夫,笑道:“你这老先生人瞠不错,多给你几两赏钱喝酒去吧!”说完掉头而去。
车夫直楞了半天,才迷糊道:“这年轻人真是奇怪之极喔!”王大将军逛大观园似地走进烟花巷,一些龟妈皮条客,和老娼头见他是个少年英雄,即纷纷叫道:“公子啊!我们里头有小嫩草,你进来坐坐嘛?”
王小玩一一对他们扮鬼脸。心道:“整个东街姑娘加起来,也比不上我那三个好老婆,你娘哩,我神经病才上这种地方。”走着走着,已进入烟花巷的高级地段,他知道这里的情调和前面的大不相同,不但房舍雅致,而且住的全是长安的名女人(虽然他一个也不认得),这些名女人个个容貌惊长安,而且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可说均是才女。所以,来这里走动的,不是文武大臣,便是王孙公子。绕过两三间宅院,心里正惴测安禄山会待在那里风流快活。忽听几声喧哗响起,接着越闹越大声,王小玩对热闹一向有旁观的嗜好,立刻发足奔了过去。
来到一扇红漆大门前,确定声音是从里面来的,正考虑着怎么进去热闹,门却呀的一声开了,门里冲出一个人,正好和王小玩撞个满怀,两人均啊的一声叫。
王小玩接着惊道:“阿德,你怎么在这里?”
阿德是杨国忠的亲随,他一付见到大救星似的高兴,忙道:“将军,你快去救我们丞相,他快被打死了。”王小玩吃了一大惊,道:
“你娘哩,谁的胆子那么大,这不是老虎头上拔毛吗?”说着已奔入宅里,只见大厅上,有几个大汉正合力围抱住一个人,而杨国忠则鼻青脸肿地在满地找牙。王小玩忙扶起他,还没开口问话,那几个大汉却在这当儿被中间的人推开,那人怒吼道:
“我要不打死你,今天决不罢休。”一个箭步又冲到杨国忠跟前,张手就抓,挥拳即打。王小玩一霎时几乎忘了拉开杨国忠,因为迎面张牙舞爪冲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要找的安禄山。
总算杨国忠及时哀叫一声,王小玩才回过神来,一把拉开他,横拳挡回安禄山的劈山拳。
两人呼呼已连过三招,王小玩见安禄山象发了疯的山猪似的,竟挥拳猛攻,毫不罢手,忙拨个空,大叫道:“安大人,我是王小玩啊!你怎么啦?”
又连挡了三拳,他并没出手进攻,只是防守。安禄山却一边攻一边叫道:“我知道你是王小玩,你为什么要帮杨国忠?”王小玩大怒道:“你娘哩,理在可不是谁帮谁的问题,而是你一打死当朝宰相,你就别想活着回范阳!”安禄子顿了一顿,即停手怒道:
“这王八蛋不但封锁城门,让我回不去,而且还来这里勾引我的韩夫人,你说他是不是该死的很?”说着仍恶狠狠地瞪着杨国忠。王小玩道:“但是一打死他,你就什么也没了,你怎么能这样冲动!”
杨国忠现在有了王小玩撑腰,即大声道:“你侮辱大臣,你跟我面圣皇上去,咱们在金銮殿上论个清楚看到底谁是蛮横无理!”安禄山怒道:“你以为你有个堂妹撑腰,我就怕了你吗?懦夫!贱种!小人!”王小玩心里怒道:“只怕你的品质也不怎么高明!”
口里叫道:“好啦!好啦!有话大家可以坐下商量嘛,这时一大群禁卫军在阿德的率领下,拥进宅院里,本来正亮声呼喝,一见顶头上司王将军也在这里,忙噤声闭气一个个回到门外,列队站好。
杨国忠见情势对自己越来越有利,遂趾高气昂,鼓起高肿的梆子,冷哼道:“安禄山,你还乖乖束手就擒,咱们去皇上面前评个理来!”
安禄山怒道:“放你妈的屁!”杨国忠道:“你总不希望本丞相下令拘捕你吧!堂堂也是—个节度使,变成通缉犯脸上总是不好看罢!”
王小玩见杨国忠被打得两颊淤肿,居然还是有心情来摆官架子,委实佩服到家,心道:“你娘哩,这家伙才真是所谓的小人得志,这么风光!”口里道:“好吧,现在你们想怎么样,不妨说个明白吧!”杨国忠道:“当然是将他抓起来,否则,我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安禄山冷哼道:“你不立刻撤了城禁,我现在就劈死你!”王小玩道:“好,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还是给我的面子,忍让一点吧!”杨国忠登时大急,道:“兄弟,你,你。”王小玩一把将他拉到门外,低声道:“老杨,你怎么这么傻,你以为这样抓住他,皇上就会降他的罪,你快别做梦了,免得到时被他反咬一口,吃不完你就兜着走。”
杨国忠心想也是有理,但实在心有不甘,指着自己的伤道:“他把我打成这个样,我若放他,岂不是太便宜他?”王小玩忍住笑道: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挨打的?”
杨国忠愤愤道:“我根本不知他躲这里,我是想来找韩夫人喝杯酒,谈个棋局,那知这个莽夫偏和她在床上!”王小玩忍不住喀了一声,道:
“你这么进门也不敲一下,破坏人家的好事,当然要挨打了。”杨国忠脸上一红,道:“我和韩夫人交情已经要好的很,她这里全是我花银子重新布置的,那知这贼女人竟敢另外留男人住宿,这死肥猪还说是我抢了他的女人,你说天下有这种道理吗?”
王小玩道:“唉!一个女人有什么好争的,把他赶了,不就全是你的了。”杨国道:“怎么可以放他回去,你不是说他,他要造反!”王小玩道:“是啊,问题是咱们没有什么根据,你要是硬拉他去金銮殿,他反告你随意封城门,想谋杀他等等,你看你不就糟上加糟。”
杨国忠打了个寒噤,道:“但跟前我这口气,出不了啊!”王小玩笑道:
“放心,包在我身上。”转身走向满脸狐疑的安禄山,笑道:“安大人,我已劝服杨丞相撤了城禁!但你这么冲动,将他打成那样,你说更换了你,你咽得下这口气吗?”说着对安禄山眨了眨眼。
安禄山毕竟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略一思索,即道:“只要他撤了城禁,我可以向他道歉,并且赔偿他。”王小玩笑道:“嘿!安大人,你真是能忍能容的大英雄,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安禄山被人马屁一拍转怒为喜。当下,安禄山叫随从捧出一个玉匣,里头装了一封翠玉如意,雕工精细生动,玉质便上上之品。他亲自捧了玉匣走到杨国忠眼前,道:“杨丞相,在下是粗人,一时冲动之下将你打伤,希望你大人大量,饶过在下。”
说着将玉如意呈上去,杨国忠一眼即看出如意是珍品,贪心立生,忙伸手接过,堆笑道:“好说好说!”一场纷争就此止息,王小玩笑道:“好啦!大家来喝一杯如何?”杨国忠可没味口,忙道:“我还去忙别的事,你们随意吧!”便告辞离去。
安禄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忽露出狰狞之色。王小玩见状,心中打了个突,暗道:“这肥猪凶起来还真是难看的很。”脸上堆笑道:“安大人,想不到你还真他妈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过这会儿,你还是赶快割舍了美人,快快离开长安城吧!”
安禄山微微一笑,道:“这次又多谢你了,不然杨国忠那肯这样就善罢甘休。”王小玩笑道:“我不过告诉他,一意孤行下去是讨不了好,他也不太笨,就这样罗!”安禄山声音诚恳道:“小玩,你送我出城吧!”王小玩一跳五尺高,双手乱摇道:“不不不行啊!上次陪你入城又入宫,已被太子殿下沾油做记号,现在对我冷淡得很,这可吓死我,要不是皇上对我还不错,只怕太子立时就会杀了我。”
安禄山脸上闪一闪,心下暗道:“你这小鬼虽机灵,但姜还是老的辣,你迟早会乖乖为我效忠,嘿嘿!”脸上却满是歉意道:
“喔!那真是遗憾的很,还请王将军多多保重,千万为安某留下—条命。”王小玩心中大骂:“废话!老子当然只有一条命,难道还有两条例!”口道:“多谢了,我记住你这些话了,我可要走了,你赶快走吧!”装出一付非常关心的模样,依依不舍的走了。
才绕出东街,身边蓦然叟地一声多了个人,杀手针眼低哑道:“杀谁!”
王小玩低声道:“在东街二十八栋,一个叫韩夫人住宅里,有一个肥大如猪的武官,身旁有十二个番将,你去将肥猪杀了吧!”针眼立即惊道:“安禄山,你要杀安禄山?”王小玩瞪目道:“怎么?你不敢下手。”
针眼冷哼一声,道:“只是奇怪罢了!”说完人一晃,已经不见人影。王小玩见他轻功如此高超,忍不住吁了口气。王小玩将别在身上的针眼拔掉,信步转往通吃赌坊,心里正嘀咕道:
“听说住院的女人都很漂亮,怎么那韩夫人这么欠水,跟了一个肥猪还一个瘦猴,八成自己长得也普通啊!不然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在街上走了大半时辰,才来到通吃赌坊,一跨步进去,包通吃即急呼呼将他拉进花厅,道:“你要的人刚刚出城,往离长安最近的渡口走,看来他要乘船走。”
王小玩嘿嘿冷笑两声,道:“这肥猪居然这么老奸,会选择走水路,真让人敲脑袋,也不会想到喔!”包通吃道:“安禄山是不同凡响,王将军,你要对付他,还是亲自上阵吧!”王小玩道:
“大都跑了,还上个屁,我已派针眼去,你看有没有用?”包通吃沉吟道:“应该没问题,只是我到现在还没见针眼出手杀人,倒想去见识见识。”
王小玩立刻大叫道:“哇噻!还不走!”一个时辰后,王小玩随包通吃从捷径骑快马赶到渡口,包通吃得意洋洋的道:“我保证他们就算先出发,也一定比我仍慢。”说着带王小玩躲入一排矮房中,又道:“这是我专用的掩护区。”王小玩见矮房虽有门窗,但均紧闭,只有一些不起眼的眼洞,可以看清楚整个渡口的情况。
但外面的人却不会起疑,以为只是一排废弃的房屋,遂笑道:“看不出,你的名堂还特别多。”
等了约莫半个钟头,即发现一行人骑马到了渡口,王小玩一眼就认出,包在中间的安禄山,暗道:“除非你能减肥一百斤,否则扮成乞丐或烧成灰,老子都认得你那个大肚子,你娘哩。”
只鬼安禄山一行人,下了马后,便迅速靠近码头。王小先往他们后面直张望,见没人追他们,简直是急得要发疯,好几次要不是碍着和安禄山还有一点交情,还真想冲出去阻止他们上船。
眼看他们就要上船,扬帆而去,安禄山左侧四个番将,惨呼—声,便翻眼倒毙。这一下委实令人大吃一惊,包通吃脸色微白,低声道:“针眼来了。”王小玩张望四周,急道:“人呢?怎么看不见。”
包通吃还没回答,十二个番将中又倒下三个,只剩五个番将和安禄山均浑身直颤,全身寒毛直竖地严密防守。这时,安禄山大叫道:“谁!到底是谁?”一边说一边往船边溜。孰料,才到船沿,船中忽然冷叟叟地变出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到船上的。只见他寒冷着脸,全身宛如冰块,令人望而生畏。
王小玩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暗道:“这针眼还真他妈有点象鬼魂呢!”那针眼活地浒使者似的,嘿嘿冷笑数声,手中变魔术般地多了一把亮晃晃的眼针,两眼直着肥胖的安禄山,冷笑道:“你穿了什么护身衣?”
安禄山居然还笑得出来,道:“你起码打了我十针,怎么奈何不了我吧?是不是杨国忠要你来的?跟他有什么意思,不如跟了我,我给你大将做!”
针眼冷笑数声,道:“我不稀罕!”手一扬,把针又已出手。这一下五个番将全身倒地,安禄山只大腿上中了一针,回头就跑。针眼喝道:“你跑不了的!”纵身象只老鹰,扑向安禄山背心,手上一把针眼已出手,这一次他不是射针出去,而是拿在手上直刺出去,力道又大了数倍。不料,安禄山果然穿了上好的保身衣,这一把眼针不但刺不进他的背心,还被两边力疲乏压断,针眼杀人不成,自己的手被针刺伤。
而安禄山被这强劲的力道打中背,亦惨呼翻倒,但他身手不错,一滚身又站起来。针眼—击不成,人形一闪,已抓向安禄山咽喉。那安禄山被逼急了,忽然狂性大发,双拳—握,已和身冲向针眼,他人虽肥胖,却身手敏捷,而且功夫良好,加上已狂若猛狮,一时倒逼得大杀手针眼连退三步。但针眼不愧是第一流的杀手,他见安禄山越来越疯狂便更加地冷如晃块,身形游如鬼魅,让安禄山拳拳打空,逼得他更是急躁,只将一套拳越打越乱。
王小玩瞧了半天知道针眼想逼乱对手,然后才要出手作最后一击,心中暗道:
“这招倒要学学,以后碰到高手可以拿来用。”两人直打了一刻钟,针眼终于再度飞针出手,这一次针—离开他的手,便神奇地兵分两路,一撮往上,一把往下,安禄山简直躲无可躲。
王小玩一颗心直提在心口,以为就要出人命了,那知安禄山真命不该绝,脚下突然踏到一颗圆石,身子一仰,竟堪堪躲过射他脑袋的飞针。接着掺呼一声,是针射往他两腿的针刺中,身子一滚,力道之大,竟象只水桶般,滚入船中,鲜血流了一地。
王小玩直叹可惜,见针眼又纵身追了过去,心下大乐,暗道:“肥猪这下可死定了,真死得呱呱叫,别别跳。”那知变异突生,一名番将竟未断气。
翻起身趁针跟纵过他身旁时,挥刀砍中他的小腿,而在这时安禄山已忍痛斩断缆绳,帆船立即冲离沿岸。王小玩忍不住叫出声,却被包通吃掩住口,两人均紧张万分。针眼射一针解决那砍中他的番将,人一滚已到岸边,咻咻咻连发银针,根根射往安禄山的头部,要不是小船晃动不已,安禄山的脑袋已成针窝。
但他还是惨叫连连,卧倒船内,可是船已离岸越远,无法得知他的死活。直到这时王小玩才吁了口气,但还是好半天说不出话,两眼望着针眼纵身窜入一堆芦苇丛中。包通吃却长叹一声,道:
“针眼毕竟也老了,这次竟然栽了?”王小玩瞠目道:“怎么说,他还是很厉害啊!”包通吃道:“跟一般武林好手比,他当然厉害,但以杀手的水准,他今天是栽了,竟然不能一出手就要了那个番将的命。”
“以致后来被此大闹得功败垂成,自己还受了伤,看来以后他生意难做罗!”王小玩道:“不将这件事传出去,不就结了。”包通吃道:“大将军,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咱们俩个均不开口,但消息还是会露出去,你不知道江湖险恶就是这样。”
王小玩叹了口气,心里有点同情针眼。包通吃站起身,伸伸懒腰道:“这安禄山是一个武将,竟然身手不错,嘿!不知他死了没?”王小玩道:“他要不是靠什么护身衣,还有一身油脂厚如铁墙,早死了十七、八次了。”
说着恨恨不已。包通吃笑道:“看来肥也有肥的好处。”边说边摸自己突出的肚子。
王小玩笑道:“他奶奶的,你要象他肥成那样,连自己都抬不起喔!”包通吃望了望四周,道:“大将军,咱们还是快走吧!免得给人撞上,那可糟糕。”两人又插原路回到长安城,一入城门为免被人注意,便分道而行。王小玩回到将军府,一言不发地草草用完饭,便回房蒙被大睡,似乎一心想甩掉今天发生的事。
偏生二六子又进房来,开口道:“老大,贝贝找了你整下午,哎!你到底去了那里,连我师父你师兄都在找你。”王小玩掀开被懒洋洋道:“二大爷,有事明天说好不好,现在放我一马吧,天皇老子来,你全替我挡一挡,那真功德无量,拜托了,晚安!”
又蒙回被头。二六子只好挑挑眉毛,摸摸鼻子,乖乖出房。第二天,王小玩直睡到日上高竿,才翻个身,就在这时,二六子便抢进房,叫道:“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王小玩咕哝道:“干嘛啊!”
二六子嚷道:“我一早上全守在门外,等你醒呢!”王小玩慢吞吞坐了起来,笑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孝顺?”二六子道:“唉!你还有心开玩笑,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吗?太守、杨丞相、贵妃娘娘、贝贝公主、陈姑娘,另外还有一封信、两份拜帖,还有—封请帖。”
王小玩翻了个白眼,又躺回被窝,呻吟道:“我辞官了!”二六子急道:“拜托,拜托,老太爷,你要辞官也得把这些人给应付了再说,不然我可要给他们拆散骨头。”王小玩道:“唉!算你行,信是谁写的?”
二六子道:“你那拜把子郭子仪呀!他当了太守了。”伸手将信递过。王小玩匆匆看完信,笑道:“郭兄人还是不错,找到门路了对我还是一样好。”
二六子泼冷水道:“有谁做官比你风光啊?当然要对你好啦,他现在不过是个太守,但你已经封了护国郡王,他敢得罪你啊!开玩笑!”
王小玩笑道:“怎么圣旨已经下来了?”二六子道:“下啦!还说下月初五给你和贝贝公主、陈姑娘完婚呢!并且还封陈姑娘为宫中文官,不过是有衔没职。”
王小玩大喜,叫道:“真的,圣旨呢?给我看!”二太子早准备好了,一把递过,笑道:“这下你可乐了吧!”王小玩喜孜孜地将圣旨连看数遍,笑道:
“一定是太子叫皇上加上语砚的,嘿!他可真够朋友,二六子呀!快快准备,本大将要进宫叩谢皇恩!”王小玩一到华清宫,唐明皇立即召见,才叩下头,杨贵妃即笑吟吟道:“小玩,这下你开不开心?”
王小玩道:“小臣特来叩谢皇上和娘娘的大恩!”杨贵妃嗔道:“这些恩宠全是皇上赏你的,我可没做什么!”王小玩笑道:“皇上和娘娘是人人称羡的,天上比翼鸟,地上连理枝,所以两人为一体,所以小臣的荣宠是皇上给的,也是娘娘给的。”他自从认识安禄山后,马屁功夫长进不少,自是拍得唐明皇龙颜大悦。
杨贵妃道:“这护国郡王可不少呢,瞧你小小年纪就官至极品?将来可要兼上宰相了。”王小玩道:“小臣识字不多,只是个武人,那里可以当宰相,还是当个武官适宜一点,又可保护皇上和贵妃娘娘。”
杨贵妃笑道:“叫你护国呢,又来拍马屁了!”王小玩面不改色,笑道:“皇上是天子,娘娘是天女,整个国家天下是您们的,小臣保护您们,岂不就是道道地地的护国。”他一番胡说八道,马屁加料,又讨来不少赏赐,谢完恩后,便往华阳宫,他知道太子李亨正急着要听安禄山的事,但那肥猪到底死了没有,这可也莫宰羊,只好将昨天的经过说一说了。
来到华阳宫外,却见小猴儿李国辅,神密兮兮地同他招手,靠上去后,两人转到花丛中。王小玩道:“小猴儿,你有什么新鲜事?这么鬼鬼祟祟的。”小猴儿急道:“老大,有一件事你可得帮一下忙。”
王小玩眉头一皱,撇嘴道:“你这小王八蛋,有事才会记得来找我,你最近干什么鸟事去?”李国辅笑道;“还不是手痒,同官里的公公玩两把,大家玩出兴趣来,就设了个赌台,没事就去玩玩辨!”
一听是赌博,王小玩即无异议,说道:“怎么,你难不成是要我替你还赌债?”李国辅道:“不是,比这还严重,是去救一个人,他快给砍头罗!”王小玩双眉一轩,骂道:“要被砍头,就是做错了事,那是活该,我为什么要去救,他妈你是不是赌得头壳歹去呀!伤脑筋。”
李国辅急道:“有一个老太婆只有一个儿子照顾他,有一天他儿子不小心放牛时,让牛给跑了,结果这头牛触死一个少年人,偏偏这少年人是一个守将的儿子,官府就将他儿子抓了,也不问就判了死刑……”
话到一半王小玩插口笑道:“照道理应该判那头牛刑。”李国辅急道:“老大,别开玩笑了!”王小玩吊儿郎当道:“谁开玩笑了,最近老子去了一个叫孝意国的地方,他们那里动物做错事,也要受刑的。”
李国辅当然不相信,天下间会有这种奇事,所以他继续道:“老大,你看那老婆婆多可怜,只那么一个儿子,从今以后孤苦零丁,还有……”
说到这里,王小玩忙挥手阻止道:“好好好,我去救他就是。”掉头要走。李国辅却又道:“可是她儿子的通告送到刑部。早判了秋决了。”王小玩停住脚步,气呼呼转头道:“小猴儿,你倒有心情同老子开玩笑,这样大都已经死定了,你还叫我去救个屁,你存心让我白忙是不是?”李国辅忙道:“我那有这个胆啊!是这样的,那老太婆很久以前,常常救济一个年轻人,后来这个年轻人出了家,现在封了国师,很得皇上重视礼遇,要是这位法师肯帮忙的话,那可能还有救。”
王小玩挑眉撇嘴道:“那她去找那和尚不就结了,你找我干啥?”一付自尊心大受损伤的德性,在长安居然还有人比他更有办法,这不是天大的鸟事?
李国辅也顾不了老大的自尊心,又道:“问题是那个和尚,现在住在参军梁令瓒家里,正在造什么浑天黄道游仪,这官官相护下,梁令瓒就不许那老婆子去见那和尚,这个问题,就需要老大你出马了。”
王小玩瞠目道:“什么鱿鱼的?还有那些名堂,这和尚是吃荤?”李国辅摇头道:“这我可不知道了,他好象是研究什么天文地理的。”
王小玩道:“小猴儿,你到底那条神经不对劲,居然管起这种事。”李国辅苦下脸道:“还是跟人家打赌说你无所不能,对方就出了这道菜,老大你好歹帮我吃,采金一千两呢!”
这个马屁果然拍得恰到好处,王大将军心中受用非常,大刺刺点头笑:“好!看在义气上,便宜你了。”转头走入书房去见李亨,向他说了昨天的经过,并且还聊了一阵两个的事,这才施施然走出玄武门,上轿后,门口道:“到参军粱令瓒家去!”
轿夫们应了一声是,便呼喝起轿,抬往西大街而去。王大将军满脑子娇妻美妆,正想得晕陀陀,轿夫已人下轿子,报道:“大将军,粱参军家已到。”
连说两次,王大将军才回过神采,讪讪然道:“好,替我叫门来!”轿夫去梁府的门房那儿知会一声。
一听说当朝郡王,御前大将军亲自上门,粱令瓒几乎是连爬带滚的来到门外,一双腿还抖个不停,直往地下跪,颤声道:“末,末将军参见大将军,有,有失远迎,望大将军多多包涵。”说着连连磕头。
王小玩从鼻筷里嗯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走着方步进梁府大门,梁令瓒自然紧随后面跟进。王小玩走进大厅便往一张大师椅上一坐,将腿翘起,开口说道:“梁令瓒听说你这里有—个法力高超的和尚?”粱令瓒那敢说谎忙道:“是,一行大师现在暂住寒舍,正在制造浑天黄道游仪。”
王小玩撇嘴道:“我不管他养什么鱿鱼,现在叫他出来,见我!”梁令瓒张口结舌,面现为难,吱吱唔唔道:“这,这恐怕,恐怕……”
王小玩怒道:“恐怕什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只到参军就一辈子再也升不上去。”梁令瓒面如土色,颤声道:“是,是,但一行大师,他,他不愿随便见客。”王小玩怒喝道:“大胆!老子是随便来见他的吗!”
梁令瓒吓得差点屁滚尿流,双腿一软,又跪下磕头,颤声道:“是,是,末将这就带将军去见一行大师。”王小玩冷哼道:“梁令瓒,你是聋了耳朵是不是?我是叫你去传他来见我,你居然叫我去见他,他奶奶的!”
梁令瓒浑身发抖,颤声道:“大,大将军,那一,一行大师,是皇上也遇……,呃,礼遇的大法师,也就是本朝的天师,末将不敢得罪他,大将军求您饶了末将吧!求你。”说着可怜兮兮地直磕头。
王小玩冷哼一声道:“哼!他的架子倒蛮大的嘛!好吧!看在他是出家人的份上,本大将军就不同他计较这么多,走吧!”
梁令瓒如获大赦,忙起身带路。两人走边一道回廊,来到一个大院中,王小玩第一眼即看到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全身金光闪闪。又圆又方,又纵又横,委实奇异的很。登时忘了自已是来找人的,只绕着那“怪吻”左端详右觑眼,直走了十来圈,才喘了口大气道:“你娘哩,这是什么玩意儿,如此奇怪。”
一个温和的声音道:“这是用来规察天象的黄道游仪。”王小玩失声道:“什么这就是那条鱿鱼!”转头见一个年约三十许的和尚,正望着微微颔首,即又道:“你就是一行大师?”
那人点了点头,道:“贫僧正是。”
王小玩本以为即身为本朝天师,又是道行高深的人物,一定他妈是个老老家伙,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的高僧,不禁楞了楞,搔搔头道:“你娘哩,真奇之怪也。”
一行大师微笑道:“你认为我太年轻了吗?”王小玩没想到对方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心意,遂大吃一惊。不料,尤有甚者,那一行大师续道:“我还知道你来此是为了救王妈妈的儿子玉成,我已认真推算过了,那玉成还命不该绝,尚有救他的可能。”
王小玩这下可张口结舌,在原地瞠目楞瞪半天,才结巴道:“我,我的老天,那你知道我是谁?”一行微笑道:“你是当朝贵人,旺气正盛,如日离升,而且近日就有红銮星动,决要大婚了。” 王小玩心道:“他妈的这和尚还真邪门!”口里道:“那我以后会一路顺风吗?”一行点头道:“你的福报非常之大,那是前世修来的,希望你以后多做善事,广值福田,千万别坏自己前途,最好就来皈依我佛。”
王小玩双手乱道:“不了不,我可不要去当和尚!”一行笑道:“皈依我佛并非一定要做和尚,你不必紧张,皈依之后,更能得佛菩萨保佑,对你更有好处啊!”
王小玩搔搔头,道:“这我考虑看看。”一行道:“要救玉成,必须……”
说到一半却被王小玩阻止道:“哎!一行天师,你再替我老婆们算一算可好?”一行笑道:“什么样人配什么样人,这还用算吗?王将军你照我的话做,就没错了。”说着走到那奇形状的黄道游仪旁,凑在一个方也上瞧了半天,又屈指数了一数,笑道:“明天正是时候!”
王小玩瞳目道:“明天正是什么时候?”一行道:“我仔细算过了,要救玉成虽非易事,但也可以办到,出家人慈悲为怀,救人也是应该,何况王妈妈以前常接济我?”王小玩一时好心起,道:“你怎么救他?”
一行微微一笑,道:“咱们必须开个玩笑,这事还须你大力帮忙。”王小玩道:“干嘛要我帮忙,又同谁开玩笑了?”一行道:“跟皇上啊!虽然出家人不能骗人,但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何况此学能救无数人。”
王小玩越听越奇,道:“什么跟什么啊!”一行道:“你附耳过来。”
王小玩即靠过去,一行即在他耳边低声密说,只见王小玩将军是越听越迷糊,这还真是少见的一桩事呶!什么?你要七只小猴?”
“不错,而且是明天黄昏以前就要。”二六子睁大眼以为眼前的王老大,有点头壳歹去,楞了半晌,总算想到一条线索,立刻贼兮兮笑道:“老大,人家说猴脑最补,你该不是为了一下要娶两个老,想赶快进补一番是不是?”王小玩敲了他脑袋一下,笑骂道:“你娘哩,出口就没正经的,老子娶上十个老婆,也应付自如,还用这劳啥子猴脑,快闭上你的马嘴吧!”
二六子儿自不信,撇嘴道:“那你要猴子干啥用呀!难不成用来耍杂技?”王小玩叹了老大一口气:“我要知道就好啦!这是一个神秘兮兮的和尚要的。”
二六子奇道:“什么神秘兮兮的和尚?”王小玩扳下脸来,骂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婆婆妈妈的?快去给我抓猴仔子来。”二六子伸伸舌头,知道刚才那问题,准是难倒了王老大,只有赶紧开溜,乖乖地叫卫兵四处去找小猴仔回来。王大将军确实是想不透,他所遇见的一行和尚,是怎么样的一个修道人。
还有他放了一院子奇形怪状,说是用来观察天象和准备测子午线的怪东西,小道:“什么子母线了,子母之间还有什么劳啥子线?难道是肚脐眼?肚脐有什么鸟好测的!”想是这么想,但这和尚确实神秘得吸引人,至少他料事如神。
王小玩心道:“嘿!他那么灵验,那老子倒可问他一个问题,嗯!等王成的事了了再说。”
自顾自点了几个头。王大将军要七只小猴,简直就是军令如山,禁卫军立即铁骑四出,到处捉猴,才过半天,起码抓了二十多只大大小小的猴子猴孙,齐挤将军府的庭院内。王小玩一听回处,即来到院子里,一下看到那么多只吵吵杂杂,活蹦乱跳的猴仔子,不禁怔了一怔,接着便咧开嘴捧腹大笑。
那些小猴子看到大将军笑得前俯后仰,也更形兴奋吵闹,要不是每只猴都事先拴上绳子,只怕王大将军立刻要闹猴灾。王小玩笑道:“你娘哩,我说要七只,你们抓来一院子,真伤脑筋。”
二六子笑道:“老大,你又没说要什么样的,只好抓来让你选一选罗!”
王小玩道:“每只都猴模猴样的,又不是选美大会,给我抓七只小的,其余的全放回去。”二六子回头对一个小队长道:“听到没!”
那小队长即刻应了一声是,又回头传令,禁卫军火速照办妥当。王小玩道:“二六子,将七只猴仔抓着,随我去梁令瓒家看把戏。”
二六子道:“哇噻!我正有此意。”王小玩微笑道:“不让你去凑热闹,只怕你睡不着觉。”二六子忽又苦脸道:“哎!老大,你什么时候去找贝贝公主?”王小玩大笑道:“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说着转身走大大厅。二六子急呼呼跟了进来又道:“不行啊!她说有件事要跟你当面澄清,免得以后大家心里有疙瘩。”
王小玩笑道:“这小丫头做错事,还懂得紧张,嗯!有得救嘛!”说得一脸春风得意。
这时卫兵来报一切已准备好了,大将军可以起程往梁府了。王小玩遂道:“好!先去看完把戏,再去见老婆。”便和二六子带了七只小猴往梁府而去。
那梁令瓒早在门前恭候,王小玩只打了一声招呼,即登堂入室,径直来到后院找一行,却见后院中放了一个大瓮,和一堆红色的泥巴,而一行大师正在后院的草棚中诵经,梁令瓒低声道:“大师正在诵经礼佛,请大将军稍候。”王小玩道:“行啦,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等梁令瓒退出后,二六子才低声道:“老大,这个就是你说的神秘兮兮的和尚?”
王小玩嗯了一声,便往院中的台阶上席地而坐,静静等一行诵完经。
但这一行大师好象有念不完的经似的,一直咿咿哼哼念个不停,委实有点象催眠曲。王大将军要不是看在他有神秘感,只怕会忍不住冲进,去狠狠敲他几下,竟敢让堂堂大将军坐在地上,等他老半天。终于在几声铃声后,一行业住咿哼之声,想来己诵经完毕。
王小玩猛晃几下头,驱除浓厚的睡意,回头见二六子已睡到他奶奶家了,便伸手推他一把。二六子迷迷糊糊,伸个懒腰,咕哝道:“哎呀!我正好睡呢!”
“让两位久等,真不好意思。”一行走出草棚,面挂慈和的笑容。王小玩擞嘴道:“你知道就好啦!喏!七只猴仔已抓来了,你怎么救王成啊!”一脸急着看把戏的表情。一行道:“请将小猴放入大瓮中。
二六子即依言照办,接着一行用一片薄木板将瓮口盖住,拿起那些泥巴,开始将瓮封住。王小玩忍不住奇道:“大师,这红泥巴是那儿采的?”
一行微笑道:“这叫六一泥,来头可一言难尽了。”说到此即打住。王小玩见他没说下去的意思,即靠上,去低声道:“大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一行转头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不是想等王成放出来后,才要问我吗?”这一下,王小玩可真是目蹬口呆,尤有甚者,还全身寒毛直竖,心里连叫“你娘哩,我的天。”一行不理会王大将军的惊骇,自顾自将瓮封好,说道:“我现在要诵咒,你们别出声。”便盘腿坐在瓮前,开始出声咒。二六子见王老大还楞在瓮旁,忙过去拉他一把。
王小玩示意他别出声,两人又坐回台阶上。
王小玩暗暗吃惊道:“你娘哩,这和尚是什么变的,老子还没开口,他就知道我喉咙里塞着什么话。”
那一行诵咒数遍后,站起身道:“王将军,请你即刻入宫,去宫里若有什么变动,请你告诉皇上找贫僧去问。”王小玩惊道:“你作了什么法?”
“宫里会有什么变动?你,你,你可别乱来喔!”一行微微一笑,道:“别太紧张,只是一个小玩笑,伤不了人的。”王小玩吁了口气,道:“嗯!出家人按理是不会害人,好吧!你反正跑不了。”
手一挥带着二六子走出梁府,直驱宫门。那些禁卫军以为王大将军来巡夜,个个全神贯注,活象大乱将临,防守立增数倍。
王小玩一路走进办公室,吩咐道:“有什么事,一定要来找我,知道吗?”大家应声称是,赶紧睁大眼看会有什么事发生。二六子奇怪道:“哎!老大,那和尚真那么灵验吗?”王小玩叹了口气,道:“这老子也不知道,不过他的确很邪门,你去四处巡视一下,别跑进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可惨了。”
二六子不知一行的神通,自然不信,大笑道:“搞不好他将七只小猴仔变进宫来,和小猴儿凑八只。”王小玩嘿嘿讪笑几声,大声道:“去你的吧!”
他心中老觉不自在,委实令自己啼笑皆非。直挨到半夜,宫里还是一切如故,什么事也投发生。但王将军还是襟危坐的等待着,依他的第六感,是肯定会有事爆冷门,所以全身每根神经都是竖直的。
而二六子却已在椅上打横睡着了。又过了一会儿,突然来了一个太监报道:“王将军,皇上有旨召你即刻入华清宫。”王小玩全身一震,心道:“你娘哩,出事了!”深怕事情就出在皇帝和杨贵身上,连二六子也来不及叫,就冲了去。
他象一阵风似的刮进华清宫,却见唐明皇身披斗蓬,和两个文官站在庭院中,皱着眉头仰望天空。
王小玩知道那两个文官是管历法天文的,心中立生疑点,忙靠上去请安道:“皇上半夜召臣,不知有何吩咐?”唐明皇见他来得好快,又全身披挂,一付严阵以待的模样,可见正在宫里巡视,足见忠心爱国,遂微笑道:“爱卿已为郡王,却还留在宫里当值,真是难得。”
王小玩道:“这是臣的职责所在,理当如此。”唐明皇欢喜非常,拍拍他肩头,笑道:“很好,很好,朕没看错人。”王小玩心急得很,忙道:“皇上,出了什么事吗?”一颗心可跳得七上八下。
唐明皇又皱眉看天,道:“北斗星不见了,你有何看法?”王小玩瞠目道:“什么!跟斗斤金?是,是国宝吗?”唐明皇微微一笑。
他看了一个文官一眼,那文官即揖手说道:“大将军,北斗七星是天上的恒星,列成一个勺状,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完全看不见之情形,那……”
王小玩也仰头乱看一番,见天上群星闪耀,他可不知北斗七星原来该在什么位置。心道:才少了七颗星星有什么紧张的,还剩下这么多,每天少七颗敢得十几年才会没星星看,不过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啊!”
那文官脸色一变,急道:“大将军,这是天象啊!天有变往往象征有大事要发生,这如何不是要事?”
王小玩撇了撇嘴,心道:“原来一行和尚便了法叫七只小猴子去偷了七颗星星,呵呵!这倒好玩的紧,不知他肯不肯教我!”
口里即道:“皇上,出了这玄疑之事,应该找天师来才对,他现在在梁令瓒家。”唐明皇拍手笑道:“是啊!朕怎么没想到,快传一行大师进宫。”
一个太临应声而退。唐明皇微笑道:“朕心里就有个预感。认为这事找你一定可以解决。”王小玩讪笑几声,暗惊道:“老子对星星在哪里?叫什么鸟名?可都乌杀杀莫宰羊,皇上怎么会想找我解决?十成十又是一行在搞鬼,你娘哩,这还了得,这和尚不但知道人家心里想什么,还会驱使人,不得了呢!”
过了一会儿,一行法师即尾随太监入宫,对唐明皇只合十行礼。唐明皇道:“大师,连夜找你入宫请教,真不好意思。”一行道:“不敢,皇上是想问北斗星为何不见的事?”唐明皇抚须点点头。
一行道:“我佛以慈悲为怀,视众生皆平等,天象有变,皇上当连行仁政,以德感动天听。”唐明皇一脸甚重地道:“朕当如何做才好?”
—行道:“我佛以慈心降一切,魔我教第一戒即不杀生,皇上不如大赦天下。”唐明皇来回踱了几圈,才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当即挥手辞退众人,自己又回华清宫找杨美人去。
王小玩送一行出宫,开口道:“大师,这是不是你搞的鬼?”一行笑道:“你说呢?”王小玩冷哼一声,撇嘴道:“谁知道,也许是凑巧也说不定。”
一行哈哈大笑,道:“王成要出狱无事,还得麻烦大将军。”说完便合掌要走。王小玩忙住他道:“哎哎!你别这么急嘛,我还有个词题要问你。”一行见他坚持要问,即道:“大将军,可容贫僧先问你一个问题?”
王小玩瞠目道:“只有你给人问问题,你还会有什么不知道的?”一行摇头道:“真正全知能的只有佛菩萨,我不过是个人罢了。”
王小玩笑道:“佛菩萨知道我以后会生几个儿子吗?”一行道:“当然,他们还知道为什么他们来做你儿女呢?”王小玩挑眉道:“我生下他们,他们自然是我儿女,这有什么缘由,真奇怪。”
—行笑道:“好吧!我们不谈这个,贫僧想问将军,是想做一个大好人,还是一个大坏蛋?”王小玩大笑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做好人了,谁愿意做大坏蛋!”一行道:“既是如此,你又何必问那个问题!”
王小玩急道:“我只想知道我有没有那个命?”一行道:“一个人若诚心要达成一个目标,是没有不成功之理,有那个命,不去追求,也是没用的。”
王小玩大喜道:“你是说我还是有可能做皇帝是不是?”一行道:“有很多时候天数是可以改的,但坐上龙位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王小玩笑道:“可以为所欲为,又有什么不好?”一行道:“那你还是喜欢做大坏蛋嘛!刚才为什么骗我呢?”王小玩瞠目道:“这是什么话,八竿子也要不上嘛!”一行道:“当上皇帝一举一动即影响天下,比如你爱吃醋,爱看美女,这样天下百姓就有多少人要妻女离散,收成被官府强征,这行事你也都看过的。”
王小玩怒道:“你怎知老子当皇帝,就是这等无道昏君!”一行道:“你不是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吗?你什么事也想拿来自己做,更不喜欢看公文,这样你当皇帝,倒不如做一将军。”
王小玩兀自不服气,道:“当皇帝也不一定要看公文!”一行道:“当今圣上年轻时,曾是一个好皇帝,每日从早到晚均忙于政务。现在他想享享清福,结果大权落在他人之手,他只不过变成傻子似,你喜欢如此吗?”
王小玩倒抽一口凉气,道:“原来想当皇帝,就不能享福。”
一行道:“不错,一个皇帝就是这样。”
王小玩有点悚然惊道:“想享福的都不是好皇帝,也就不是好人?”
—行点头道:“历来是如此,所以当皇帝是好人的,实在很少很少,所以我才问你要当好人还是做坏人?”王小玩对这番大道理,总算有点明白,觉得一行说得有理,而且他自已在宫里观察良久,也感到皇帝并不好玩,整天待在宫里,又不能说出宫就出宫,虽然派头大,可也麻烦的很,那象自己脚长在身上,要转那儿也没人管,这不是舒服多了。这些主意在脑中转了几圈后,才开口道:“现在就算有人找我当皇帝,我也会撒腿跑的。”
—行笑道:“将军真是有慧根的人,一点说通,贫僧非常高兴,还有一件事,将军要我找的东西,在西南角方井里。”王小玩瞠目道:“我要找什么东西?”
—行笑道:“将军想想即知,希望以后将军多做善事,广植福田。”王小玩应了一声是,目遂一行转而去,心里正想着自己要找什么东西,也无心再问他了。
三天后的夜里,王小将军坐在御花园的水塘旁,抬头仰望北极星旁亮起的每三颗星星,小声道:“他娘的,一天亮回一颗,真不知他怎么弄的。”
那王成在昨天由大将军本人去大牢内哼哈半句,即已释放回家。一切又恢复了原状,仿佛没发生过这件事,但王大将军的脑袋里却起了一些化学变化,连他自己也拿不准,总之,一切变得有些赖散,王小玩觉得继续留下来,自己迟早会生病的。
这时,身边忽有人咕哝道:“什么玩意么!好不容易找人家来乘凉,却又一声不吭。”王小玩转头见贝贝已翘起小嘴,便微笑道:“好老婆,老公正想心事呢?”
贝贝挑眉笑道:“唷!真天下奇闻了,你这种人也会想心事,偏偏我啊!只会陪人拌嘴,不会陪大想心事,让语砚来陪你想吧!”
说着象小鸟般轻笑两声,已离了水塘边。王小玩挑挑双眉,觉得贝贝真是变了许多,转头见陈语砚也正睁着清沏的大眼望着自己,忍不住笑道:“怎么?你也懑找人伴嘴?”陈语砚轻轻一笑道:“小玩,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听听啊!”王小玩叹了一口气,道:“阿砚,万一有一天,天上的星星全不见了,你觉得如何?”陈语砚怔了一怔,道:
“那真是太可怕了,只有寒冬才着不见星星的,那时只剩月娘在天上,那她多孤单。”王小玩笑道:“你怕孤单,那天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误会我赶走王修文。”陈语砚脸上飞红,低声道:“没有啊!”
王小玩道:“那为什么现在又理我?”陈语砚本想再回一句“没有啊!”觉得不对劲,便住了口。
王小玩忍不住哈哈大笑,陈语砚打了他一下,嗔道:“你这人真坏!”王小玩摇头叹道:“谁坏还不知道呢?喏!你看这两天无论我问什么,你都说不知道,没有啦!哎小宝贝,你存心急死老公是不是?”
陈语砚双眼盯着水塘,有点羞答答地道:“只要你不误会我喜欢李公子就好了。”王小玩撇嘴道:“我看你们俩有说有笑,怎么不误会人?”
陈语砚道:“我自己跟朋友还不是有说有笑,何况他是你结交来的,却来疑神疑鬼。”王小玩笑道:“是,老子肚量狭窄,罚我打三下。”
陈语砚甜甜一笑,想到那天黄昏,贝贝来找王修文出去谈话时,曾在自己房中,警告自己说:“语砚,你千万别理王修文了,否则小玩会杀了他。”
那时听了真是惊心动魄,王小玩在她心眼里,是个朗爽豪气,又慷慨无比的大英雄,怎会为了—点小事,莫名其妙要杀人?后来就在那个晚上,王忠嗣一家偏出了事,只搅得她天眩地转,以为王小玩真的错会她和王修文之间有了什么,而做出这种害人前途的事。
她当然知道王修文对自已有那么点意思,但自己和王小玩曾共患难,朝夕相处,心中早打定主意跟了他,怎会对王修文动心?偏偏王小玩不了解她的一番心事,又说要将她嫁给王修文,如何教她不伤心?
幸好,贝贝回宫也听到这件事,忙又趁王小玩人宫去见太子,而赶到将军府,千哄万哄地将她带入宫。
两人在贝贝的寝宫里谈了一夜,她终于知道王家的事和心上人无关,而心上人正为了自己的事,又是大发雷霆,又是寻死寻活,心中当真喜不自胜,接着又开始担心他会做傻事。和王小玩相处这么久了,两人始终象好朋友,又象是兄妹,自己偷偷爱上了他,偏他不知,真笨还是装假,每天只说他一天的新鲜事,从来没表示过什么?忍不住就会怀疑他根本只是同情自己,或者只是当作自己的妹妹。偏偏他去了吐番国一道,就讨了个公主作老婆,那时真是伤心极了,好在他对自己更好更殷勤,似乎不只是把自己当妹妹,但她心里怎么想,自己可半点摸不着,如何教人不急。
刚好碰上王修文这件事,总算云开见月,把一些不清楚的事弄明白了,真喜得她心里真念阿弥陀佛。
不过这件事,她只和贝贝说过,两人坦诚相向后,发现两人象前世的好朋友追念的,好得分不开。所以,说好不将这些事说给一天有一百件事忙的王小玩知道,于是无论王将军怎么说,她都说不知道。
这些曲曲折折的心思,王小玩当然不知道,他望着陈语砚映在水塘中的靓影,抬眼见她低垂着长睫毛,凝望水塘出神,在皎洁的月光下,真如凌波仙子,忍不住伸手抱住她,在她脸上香了一下,笑道:“好老婆,是不是老公想心事传染给你了?”陈语砚吃了一惊,挣脱他的怀抱,急道:“你这人真坏,三更半夜的又来欺负人。”
王小玩贼忒兮兮,笑道:“三更半夜,老公和老婆才好做坏事。”陈语砚一惊起身,嗔道:“不陪你了,我回去了。”王小玩急道:
“你不同我回家?”陈语砚笑道:“我现在是宫中女宫,对不起啦,不能陪你回去。”说完也象小鸟般飞离水塘旁。王小玩见两个好老婆都走了,心里有些空荡荡的,施施然站起来,伸个大懒腰,又望了望天上的星星,心道:“他娘的,老子再想那个神秘和尚,准事头壳歹去。”拍拍后脑勺,打算回将军府睡大觉。
孰料,才走出御花园,当值的别十鬼却一脸慌张地冲过来,张口道:“老,老大,有,有鬼!”
王小玩白了他二眼,懒洋洋道:“什么鬼!赌鬼?”别十鬼急道:“不,不是,我正在掷骰子赌钱,有人来说,有口井突然发光,我去看了,他奶奶的,是真的也!这不是在闹鬼!”王小玩笑道:
“有井会发光,准是有宝贝,还不快派人去捞?”别十鬼道:“三更半夜的,我没声张出去,万一让皇上怕惊着(受惊),可要砍头喔!”
王小玩敲了他一个暴粟,笑道:“看不出你还越学越奸了。”两人遂往出事地点去,在路上,别十鬼突然道:“这两天我当值,偏偏西南角上老闹怪事,一下乌鸦叫,一下有人跌断腿,这一下又有一口井发光,你看倒不倒霉,我掷骰子手气全打了折扣。”
王小玩听得全身一震,颤声道:“什,什么!西南角!一口井?他娘的,天下间竟有那种事事料中的人!”
当下,发足急奔,叫道:“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出去,知道吗?”别十鬼跟在后面,道:“知道了,我早说说过这怪事还是别张扬出去的好。”
两人轻功一展,眨眼到古井旁,有四个禁卫军正紧张兮兮地站在那里。王小玩道:“这件事就你们四个知道?”别十鬼道:“是啊!就他们四个,阿财走边这儿,发现这件事,吓得直打颤,跑来告诉我,我正和他们三个赌钱,就起来看,然后我就去找你啦!没别人知道。”
王小玩点点头道:“咱们做官的,向来讨皇上欢心,只说好事,不说坏事,免得惹恼了皇上,自己出力不讨好,你们若懂事,若还想保住脑袋,升一升官,那么就当今夜没看见这口井,知道吗?”四人齐声应是。
王小玩对别十鬼道:“好,记下他们的姓名和所在队,要是我一听到流言,那么我就将你们四个一起砍头,半点也不容情。”说得声色俱厉,吓得四个禁卫军双腿打颤,连声应是。别十鬼笑道:
“放心,我认得他们的。”王小玩手一挥,道:“好,你们到外头,去从现在起,不经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走近这口井。”四个禁卫军领令而去,别十鬼道:“放心,这两夜这地方老出事,没人到这里,大白天也没人来。”王小玩噢了一声,走到井旁,见井里果真发出一线微弱的黄色光晕,沉思半晌,心里道:
“那一行大师说,我要找的东西在井里,看来不假,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遂道:“别十鬼,去拿根长索来。”别十鬼大惊,问道:“什,什么!你要,要下去?”王小玩道:“下去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快去!”王小玩要做的事,向来无人可挡,别十鬼只好战战兢兢地取了长索,犹道:“老大,你不再考虑一下?”
王小玩抓边长索,将一端在身上绑牢,说道:“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大了点。”转身走到井旁,往下望了望,又道:“里头好象没水,把绳拉好,我一摇动,你就拉我上来。”别十鬼一脸紧张地点点头。
王小玩深深吸了口气,即跳进井里,沿着井壁慢慢往下溜。别十鬼一边控制绳子,一边叫道:“老大,你还好吧,看见什么啦!”
王小玩在井里骂道:“他娘的,将绳子放长,否则我看个鸟!”绳子不断放长,别十鬼估计至少已放了十丈长,而王小玩依然继续往下掉,一点也没有上来的意思,忍不住又朝井底叫道:“老大,老大!”
里面传来王小玩沉重的骂声,道:“哎!别叫了好不好,有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终于,噗通一声,两脚踩取水,王小玩发现水深只及膝盖,而且有浓厚的腐蚀味,足见这口井已荒废多年。他拿出火捻引火,见四面井壁均长满苔藓,连井水亦呈深绿色,那股黄色光晕已不见。
用脚在井底捞了半天,却只有泥巴烂草,忍不住大骂道:“他娘的,该不会和尚也来跟老子开个大玩笑。”心想一行既然可以用猴子偷星星,自然可以使一口井放他奶奶的黄色光晕。
心想,堂堂王老大,竟被一个和尚要下这口又脏又深的井,忍不住便勃然大怒,挥拳打向井壁,骂道:“老子一上去,第一件事说是去踩烂那个什么黄道、绿道鱿鱼,也跟那死狗秃开一个小玩笑。”
正想拉动长素,叫别十鬼拉他上去,猛然间却看见被他打一了拳的井壁,掉落了一团苔藓,现在一些断片的图案,忍不住咦了一声,暗道:
“在深井处还刻什么图?给鬼看啊?”心想井壁定有问题,膀动手去刮苔藓。片刻之后,总算让壁上的图案完全现出来,王小玩看了半天,咕哝道:
“这什么玩意?象棋盘一样,又纵又横,又有圈圈?”到图案的下方有一排“逢三一横,逢五二圈”瞧了半天,不解其意。伸手在那图案上又按又打,逢三刮一下,逢五敲二下,弄了半天还是没辄。
摘到来肝火上升,怒道:“老子敲烂你!”拿出匕首即住那图案上乱剁乱刮,这匕首锋利无比,没两下就将井壁的图案掀了一层皮,却发现石壁后有一些铁制的机关,可能正是机关装制。王小玩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也将那些铁块斩得七零八落,终于卡地一声,壁上出现一个黑洞。
王小玩拿火一照,见是一个黑幽幽的地道,心想既然来了,不探个究竟,委实有失老大的气魄,使爬进地道内,俯在地上用手脚往前进,一边爬一边暗道:“他娘的,想不到本大将军,也有学狗爬的时候,那不象极了能屈能仲的韩信,嘿!他为刘帮打天下,那老子呢?哼!老子要在赌场里快活,管他唠啥子谁的天下!”
那地道似乎永无尽头,爬了大半天,还没发现什么,王小玩一直点火察看,忍不住焦虑起来,骂道:“干他娘的,他妈的王八蛋,有那么多空闲来建这么长的狗洞!”骂一骂还真希望自己能象一条蛇那样,咻地一下,就可窜出老远。又爬了好半响,王小玩的头,终于砰地一声撞在石壁上,由于他全速前进,所以这一下撞得还真痛。“我操,他妈的墙,竟敢来撞你爷爷,我敲了你。”
他又抓起匕首开始动手挖墙。没两三下,就将这道墙解决了,却闻到一股泥巴味,忙又点火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两具白骨的骷髅,心中一震,忙念“大吉大利我操!两位老兄还是老姊的怎么死在这里?”小心翼翼地将死人搬开,发现他们原来是被铁铐钉在一个山洞中,而山洞的里面放着一个匣子。
王小玩瞧了半天,发现山洞另有一个出口,遂起身跳入洞中,孰料,脚才一着地,猛地卡地一声,然后四面的洞壁忽地变成一些小圆图,圈中不断射出尖箭。王小玩大吃一惊,砍落几枝后又跳回地道口。
他这一回去,机关立即停止,“他妈的,这么厉害!”正想另找门路去拿那匣子,却发现白骨旁的墙上写着几排字,忙凑过去瞧,上面写着“机关之枢纽,在顶上之白铁后,斩断铁铐即破私!望后人能破之,万幸之至!”
王小玩仰头果见洞顶中央,有块白铁片,心道:“这仁兄自己被困死在这里,却知道如何破机关,真奇怪也。”
转头看另一具白骨之旁,也刻了几排字,写道:“李渊狗贼,让我兄弟建此机关。却又将我二人困死于此,真狼心狗肺,以后必定不得好死。”
王小玩唔了一声,道:“原来机关、地道,是两位仁兄建的,唉!自食恶果!”仰头又望了望那白铁片,不禁叹了口气道:“老子不会飞,如何去破机关?”
正伤脑筋闻,忽然看到一只壁虎爬过身旁的墙,心中一动,想到室利喇嘛,曾教他爬墙功,久未曾用,还真忘了会这功夫。
这套功夫是以内力强吸在墙上,然后能如壁虎般在墙上爬动。上过终南山后,王小玩的内力已当世无人可敌,使起这套功夫,真轻松之至。不一会儿,便爬到了白铁片旁,以一手吸在顶壁,另一手用匕首将铁片刮破,果见里头有几根粗铁链,还有大轮来转动这些铁链。
看到这些奇怪的东西,王小玩的好奇心就来了,索性爬进机关室内,东看看西玩玩,他每拉动一根铁链,下面就乒乓声大作,一会射箭,一会飞镖,等他玩够了,整个洞是简直被这些铁器给淹了。
王小玩心里疲乏:“这么好玩又厉害的东西,竟然是那两位白骨老兄做的,真看不出来,不知他们是谁?”本来是有点舍不得破坏这机关,但这些东西,又不能全套搬进将军府,能要的只能那个匣子。而且制造机关的目的,就是要保护这匣子,听一行法师的口气,匣子里的东西,正是他王大将军想要的。想到这里,只好挥刀去砍那些铁链,每砍一条便轰隆一声,象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不一会,已将机关完全破坏,忙跳回洞内,拨开那些枪啊镖的,捧起匣子,忙不迭地打开一瞧,忍不住便啊地一声叫出。
原来里面放的不是什么国宝,而是那另外半本黄符历,王小玩张大口,看不好一会,才呈出口气。
“他娘的,这一行和尚真他妈的邪门到家,居然能算出这里藏着我要要的黄符历。
不过,他即然劝我别当皇帝,又引我来拿这书干什么?”接着又想起玄节老人的再一叮咛,要自己采取旧书,这样一来,可也了却一个债务了。
“先拿了再说,反正拿了也不一定要当皇帝,可也不一定就会当皇帝。”想着将旧书收进怀里,抬头见洞内的另一个出口也开了,为了不想往回钻狗洞,遂往那出口走走,绕了几个弯,便看见一点点隐约的光线。
来到透出光线的地方,发现是一堆树叶落在—张丝网上。又取出刀子将网割破,拨开树叶,爬出小洞,才知道来是一个树洞,心道:“哟!他妈的,真他妈的老奸得很,谁会想到树洞中有机关,还用网装树叶来掩饰。哼!”
对这个藏匣的设计赞叹了儿声,又臭骂了几句,才拍身上的泥灰,四周察看自己身在何处,看了半天,咕哝道:
“这地方老子好象没来过,真他妈奇怪,长安附近怎么会有这个山丘?”信步往林外走去。
走到山坡下,突然发现眼前是一条河,怔了一怔,立刻欢呼一声,笑道:“哇噻!”
“原来是曲江,一条地道能抄到这里来。呵!可真不简单。”想到自己在臭井烂草地道中,滚来滚去,又脏又臭何不先洗个干净。
便将鞋裤脱掉,清洗一番,然后又将外事也泡了泡水全挂在树梢后,才下水洗澡,见四周无人,又裸游片刻,回到岸上,穿好内衣,躺在草地上,准备睡个觉,等外衣和鞋子干了,再回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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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打不成交
正迷迷糊糊地要去赴周公宴了,蓦然间,耳朵一动,知道有人悄悄走近。
他内力突增后,耳力也特别好,知道只来了一个瘦小的人,因为对方脚步很轻。
当下,他假装呼呼大睡,看对方要耍什么把戏。那个人来到他挂衣服的地方,停了好一会,才站起身去拿他的衣,动作非常迅速。
王小玩暗暗冷笑道:“原来是个小偷,他妈的可碰上偷爷爷啦!”
静静地等那人转身走了几步,一跃起身,一个凌空翻身,已到那人面前。
那人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立刻转身要逃,王小玩伸手一抓,竟然没抓着,被对方给溜了。心道:“呵!身手还挺灵活嘛!”
脚步一纵已到那人身侧,虚晃一指,便将小偷给定在原地。他自从和虚云子习过武,知道自己的功夫已非昔日可比,刚才那一抓,其实巧得很,不想这小偷竟能逃过,可是一过两招,即知对方没什么武术基础,足见刚才全凭灵巧的身手躲过,不由起了一丝爱才之心,因为这可象极了以前的王大将军和正大掌门。
“呵!那个人你不去偷,偏跑到野地里来偷我。”边说边端详那小偷,见她脸上虽满是泥巴,却有一双灵活的大眼眼,乌溜溜的端着,委实传神得很。
这小偷毫不畏惧,还撇嘴道:“你好香吗?谁偷你啦!”原来是个女孩。一见是个女娃,王小玩顿时精神大振,嘻笑道:“哇噻!是女的啊!哼哼!居当当起小偷来了。”
那女娃冷哼道:
“怎么女的不能当小偷么?真是少见多怪!”王小玩从她手里拿回衣服穿好,又解开她的穴,笑道:“是,女英雄,你这就请吧!”那女娃瞅了王小玩两眼,施施然晃了两步,不知—怎地脚上一闪,碰了王小玩一下,然后飞快地向江下的村口跑去。
王小玩望着她的背影,嘻嘻一笑,要不是急着回宫去见别十鬼,王大将军恐怕跟那女娃还有得蘑菇。
唉!真是歹年冬,连女娃都出来当小丛,不知她家是干什么的?”说着下意思地摸了摸身子。
突然间,全身为之一振,又急急搜了两次身,口里急道:“我明明放在内衣内,怎么会不见了,那老子狗洞岂不是白爬了。”
本来好端端放在衣袋里的旧书,现在却不翼而飞,如何不教王小玩又急又气。
“他娘的,老子一定遭了扒手,哇!”这一哇就跳了三尺高,心想刚才那小偷,曾莫名其妙地碰了自己一下,那时还以为她走不稳呢,那知正是要下手扒东西。这一思真使他气得七窍生烟,在街上混大的王小玩,什么把戏没见过,没想到今天竟栽在一个女娃手里。
这真是莫大的耻辱,当下不假思索也往女偷去的方向,施起最高超的轻功直追,心想她走不及,应该追得上。但这小女娃机灵得很,还是防着好,遂—边追,一边竖起耳朵睁亮眼睛搜寻。
果然追出里余,就看到不远处的草丛有人藏身,心里哼两声,潜到草丛外,将两手抱在胸前,等着里面的人出来。不一会儿,草丛唰地分开,正是那女偷,她只顾看后面,全不知王小玩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等她一转头,蓦地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立时尖声叫了一声,这一声委实不小,马上引起了附近的农夫的注意,大家纷纷跑来。
王小玩已见围上五六个农夫,撤了揿嘴,冷哼道:“小丫头,咱们还是私下解决吧!免得你毁了声誉,以后还能混下去么?”
这女娃却不理她,反而尖叫道:“各位大叔救我啊,这人想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这些话一喊出来,大家立刻喧哗起来,王小玩吃了一惊,冷笑道:“哇噻!你以为这样一叫,事情就了结了么?”
这女娃气乎乎地道:“你这人真不要脸,人家不理你,你还死缠上来,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这时一些农夫已自告奋勇,上前叫道:“小流氓还不快走,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纷纷举起家伙威吓,但这些对真正的小流氓,或许有阻吓的效果,可对大流氓王小玩,可就一钱不值了。
王小玩本来就急着要回那半都旧书,偏这女娃不但不合作,还胡说一通,引起那些农夫横目相向,忍不住勃然大怒道:“你们这些种田的,不干活去,是嫌皇上大赦天下后,大牢里空位多,你们想去补是不是?”
有两个年青力壮的农夫,也勃然大怒,喝道:“这小子找打!”举起锄头,便往王小玩的头上打去。
王小玩动也不动,伸指一弹,这两个农夫立即定在原地。这样一来其余的人立即大惊失色,叫道:“这人有妖法,是妖魔鬼怪!”也顾不得那女娃,纷纷拔腿往村里。
王小玩见那女子也想趁机溜走,来不及给两个农夫解穴,便追上去,喝道:
“把东西还我!”女娃身子一矮,钻入一个小石洞中。
王小玩来到洞前,见山壁甚浅,石洞仅能容身,遂冷笑道:“缩在狗洞里,老子就抓不到你了么?我看还是乖乖地将东西还我,咱们各走各的。”
那知等了老半晌,那女偷儿却毫无回音,王小玩不耐烦地道:“你再不出。我就要拿火烧你了!”但这些话也吓不了对方,王小玩简直气绿了眼,怒道:
“好好,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一个不怕吓的女人,你胆子大是不是?我非吓得你跪地求饶,呼天抢地不可!”
心中打定主意,一揪出这女娃,非剥光她游街示众不可,让她知道他王小玩的厉害。遂也将身子一矮,钻入石洞中,却已不见那女娃,急得他握拳叫道:“老子今天可栽惨了,怎么这里也有机关,他妈的,操她娘的,非揪出她来刮一顿不可。”
定神细看,发现有一处地方,是用草堆掩着的,心中大喜知道通道一定是在这里,拿开草后,果见一个地道,暗道:“老子不知最近走的什么运,老钻狗洞,学狗爬。他妈的,老子又不属狗?”身子一窜,已入地道。
这条地道并不怎么长,一下子就到了尽头。
前方是山壁,头顶搁一块木板。
王小玩一找到出口,便急呼呼地顶开木反,想翻身山去。
不料,头寸探出一半,猛然间一股酸风向他袭来,大惊下,忙又缩了回去。
“他妈的,居然敢用大刀来偷袭老子。”一边大骂,一边将全身的内劲集满全身,耳中凝听对手已将大刀收回,忙趁这空档,提气冲出,身势快如闪电,一下子将那块木板撞得粉碎,往四边激射出去。
只听砰砰声连响,对方没料到他有如此劲力,竟激飞木板,忙一边退闪,一边挥舞大刀扫开木屑,弄得到处是砰撞声。
这时,王小玩已站在洞口上,只见一个遽形大汉虬须一脸,手中大刀沉重有势。
王小玩瞅着大汉,冷哼道:“瞧你块头这么大,竟然暗算老子,一颗心倒尖(好)的很嘛!”
邵大汉将脸一拉,喝道:“跟你这无耻的小毛贼,讲什么公平决斗,一刀斩了,才不会留着做尽坏事!”王小玩道:“他妈的,你给老子嘴里放干净一点,老子是来抓小偷的,又做了什么坏事了,他奶奶的!”
那大汉怒道:“你想欺负我萧六的妹子,这事村子里有人见了,你还有什么话讲,他奶奶的!”王小玩道:“你娘的,你是那小偷的哥哥,你叫她出来,看是老子欺负她,还是她偷了老子的东西。”
大汉怒道:“小流氓,你还要耍什么把戏,看老子怎么教训你!”将刀一转,直取王小玩的左肩,去势甚疾。王小玩侧身躲过,叫道:“妹妹是蛮皮,哥哥是青番,我操他奶奶的!”
拔出匕首,念了个剑诀,身子象只大鹰似的凌空飞起扑向萧六的大刀,左一晃右一闪,匕首象划纵横线似的,挥了一大圈。萧六只觉眼中,耳中满是剑影和刀声,大刀才挥出三式,忽然由重变轻,用力过猛下,差点连刀柄都丢了出去。
挥着忽听几声当当响,睁眼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是自己手中的大刀,被斩成数片,掉在地上。
王小玩趁他惊愕间,猱身窜上,甩匕首柄在他身上重重地敲了几下,萧六立即动弹不得。
王小玩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一张高凳上,将脚一跨。冷笑道:
“我看你不用掩饰你妹妹了,她偷的并不是值钱的东西,还是叫她出来,乖乖地还给我,老子见你们身手都可以,就不与你计较。”
萧六冷哼道:“小淫贼,有种你将我杀了,别想使诡计!诱骗我妹妹出来。”王小玩大怒道:“也!你这人怎么听不懂,是你妹妹扒了我的东西,我才追她的,老子还有很多大事要办,谁有空跟个小偷捉迷藏,快让她将东西出来,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萧六偏不听,大大地啐了一口,再不理他。
王小玩那受过这种气,立即大发雷霆,拔出匕首,拉起那张高凳子,怒道:
“我看对付你这种青番,一定要用野蛮的方式,这就叫以蛮制蛮。”说着将匕首凑近椅脚,削水果皮似的,把一对椅脚削成一堆薄木片。
萧六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锋利的刀,不由得傻了眼。
王小玩削完椅脚,即走到他面前,恶狠狠地道:“你看我是要削你一双手,还是那一双脚?”萧六张目怒瞪了他一眼,一付满不在乎的神情。
王小玩见萧六居然这么硬挺,不由生出几分佩服,但他话已出口,怎能漏自己的气,将话吞回去,何况旧书事关覃大,说什么也非要回来不可,遂咬牙道:“好,你脾气硬,老子倒要看你硬到什么程度!”
一把抓起匕首跳到桌子上,挥手就削,才一刀便将萧六的头发削掉一大下,接着两三下,便给萧六理出一个大光头。
抬眼见一个大块头,竟然生个小尖头,王小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敲敲那尖头,笑道:
“从这里下刀,倒是好点,一点也不滑溜。”萧六居然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一点也不害怕,王小玩忽不住皱眉道:
“喂!萧六!你怎么样?”
萧六冷哼道:“小淫贼,你快快下手吧,别想骗我妹妹出来!”
王小玩哈哈大笑,道:“她给老子当四姨太,我还得考虑考虑呢,你知道老子是谁么?”
萧六怒道:“你别费口舌了,我妹妹早就走了,你有种杀了老子,但你别想动她一根毫毛。”
王小玩怒喘一口气,大声道:“他娘的,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只我是拿回的东西!”萧六撇了撇嘴,冷哼道:“老子对你们这种奸诈狡猾之,可见得多了,你不用说了,说烂嘴我也不会上你的当。”
王小玩气得差点一刀将他斩成两段,跺脚道:“老子长这么大,从没见过你这种青番,好,你不吃这一套是不是?老子给你换个口味,让你吃别的。”说着到屋角找了条麻绳,将萧六捆了个结实。然后走到屋外一看,看自己原来到的村子里,确是长安城在那个方向后,便拉着萧六出村。一些村民见状,纷纷躲入房中,象来了瘟疫似的忙紧闭门户。
王小玩心里大骂:“怎么?老子生得一付青面獠牙象么?”
走到村口,发现两匹瘦马,便去牵来,将萧六丢在一匹马上,自己跨了另一匹。
萧六叫道:“这是王婶的马,你不能偷她的,她也不过这两匹马,你偷了她,叫她以后怎么干活,怎么过日子?”王小玩笑道:“嘿!你这人倒还有一点良心,放心,我只是借借,会还她的,还会补她一些租用金。”
萧六道:“哼!那是让太阳从西边出来,你们这种无耻之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还是杀了我吧!”王小玩道:“你那么想死,我偏不让你死得痛快!”
一拨马缰,掉头拉住萧六的马绳,正想拨马前进,村里却哭出一个妇人,呼天抢地地来到王小玩面前。
那妇人哀求道:“大爷,这两匹马是我唯一的东西,求你大慈大悲,饶过我好不好,我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啊!求你同情一个寡妇人家,求求你!”
一边说一边哀哭,委实令人同情。王小玩道:“你要怪就怪萧六吧!他妹妹偷了我的东西,我叫他们还,他们硬是不肯,我只好将他送进长安大牢,这抓个人没坐骑,实在不方便,只好借你的马,放心,我会还你的。”
说着从杯中取出一张银票,丢给那妇人,又道:“这算租用金,你同意借马了吧?”
那妇人一看票子的数字,顿时嘶声道:“一百两,你,你,大爷,你给我一百两?”
王小玩笑道:“看清清了,这是官饷,你到那个钱庄都可换到白银,保证不是空头支票。”说完一拨马,即带着萧六上马。
走出十来步,萧六忽然开口道:
“你给王婶那么多钱,会让人抢走的。”语气竟然不那么凶了。王小玩奇道:“他妈的,这是京城边也!那有什么强盗,那不是丢光了老子的脸!”在王小玩的京畿道里,竟然有这种事发生,委实令他大感脸上无光。
萧六冷哼道:“最可恨的是那些人不是强盗,而是官差!”王小玩膛目道:“什么?官差!那不就是老子的……”本想说是老子的手下,但一转念,便改道:“是老子的死对头么?”心里上下嘀咕道:
“要真有这回事,说出真相,只有丢自己的老脸,不如骗骗他,以便查清此事。他娘的,张师兄,是怎么替我当官的?”打定主意回去要找张东阁来责问清楚。
萧六道:“这些官差是东郊的曹参军手下,向来会仗势欺人,强索民财,说是交人头税。哼!他们不吸光百姓的血。是不罢休的。”
王小玩从当了京畿道采访使后,从来没有去上任,所以,曹参军何许人也,他可半点不知,有一点可以确知的是,这个姓曹的,这回可死定了。
王小玩问道:“萧六,你也是种田为生?”萧六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我本来是他手下的一个捕头,现在给革职了,过几天搞不好就会命丧他手。”他说得满脸愤恨,咬牙切齿。王小玩嗯了一声,心道:“他妈的,搞不好你是气他革了你的饭饷,故意栽他一笔,你妹妹那么滑头,你会是个老实人。”但又想到萧六并不认识自己是谁,何况刚才在刀子威逼下,连眼眨也不眨的气魄,可算是条汉子,应该不会来骗自己才对。
心想这件事早晚会查清楚。便又道:
“喂!你兄妹俩行行好吧,快把东西还给我,那东西不值钱,却对老子很重要。”
萧六冷哼道:“我看你对王婶不错,才对你说了这些话,哼!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上你的当,你这小子虽有良心,却是个色鬼,这种人我也见过。”
王小玩怒道:“好吧!既然没得说,你就准备下牢吧!青番鬼。”
话才落地,忽有人接口道:“你这小鬼才准备下牢吧?”树林里大列列走出四五个官差。
王小玩瞅了他们一眼,冷哼道:“你们又来收人头税!”一个官差怒道:“我们是来抓你的!”王小玩笑道:“好吧!既然如此,你们回去叫那个曹参军来见老子,那还有得商量。否则等老子一回京,那就说什么也太晚了!”这几句话,说得官腔十足,那几个官差面面相觑,不如如何是好。
偏这时又有人道:“李大哥,这小子机灵得很,最会骗人,咱们可不要让他唬去。”
王小玩一听这,立刻大叫道:“哇!你这死丫头,终于露脸了,还不快将老子的东西还给我!”一说完人已冲到马下。
那几个官差见状,立刻围了上来,拨刀就砍。这时那女娃一溜身;已来到萧六身边,替他割绳索,急道:“走吧!再这样就来不及了。”
萧六身上穴道未解,根本无法走动,遂道:“阿冰,你真偷了他东西?”
萧冰急道:“你也让他施了妖法啦!哎哟!我的天!”这一声哎哟不是担心萧六,而是她见王小玩才出三招,已将那些官差打得爬不起来,正转头对他横目相向。一时之间,想跑不是,不想跑也不是。
王小玩怒道:“你这个死丫头到处散布谣言,破坏老子的声誉,你妈的,快将书还我,否则,我连你哥哥的帐也不买。”
萧冰对他做了鬼脸,冷哼道:“一本破书有什么了不起,凶巴巴的,摆什么老爷架子。”
萧六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声道:“你真偷了人家的书?他妈的,那你为什么骗我!”
萧冰嘻嘻一笑,道:“大哥啊!我不那样说,你会帮我么?弄不好先打我一顿,又将我关柴房了!”说着又做了个鬼脸。
王小玩和萧六两个大男人,见她一个女娃,这么调皮捣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实在发不了真火。
王小玩只好摊摊双手,叹口气道:“好吧!萧姑娘,玩完了吧,快将东西还我。”
萧冰本想再刁难几句,却见萧六已拉下脸,伸了伸舌头,极不情愿地从怀中取出那本破书,懒洋洋地丢还给王小玩。撇嘴道:“今天算你走运。”
王小玩一看是真品,即恢复了笑容,道:“嘿!是谁走运就很难说了。”
这时那几个官差已哼哼哈哈爬起身,其中一个道:“阿冰,这是怎么回事?”
萧冰冷哼道:“李大哥,你和我哥哥同事多年,而且还是他的好朋友,没想到这会儿,你倒想使诡计捉他下狱。”
这姓李的官差脸一红,讪讪道:“这是上头的命令,我还有一家五口要吃饭,怎能,怎能……”
萧六怒道:“我早知他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为难你,你这就抓我回去交差吧!好歹咱们还是朋友一场。”
萧冰急道:“不好啊!他会杀了你的,你还逞什么英雄,讲什么义气。”
萧六道:“他既然要杀我,咱们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我们,何必浪费那么多力气!”
萧冰撇嘴道:“那也说不定,你干么那么丧气?”
萧六道:“他只要下一道通辑令,不到十天,行文就会传遍全国,那时咱们还能躲吧?李兄还有一家要养,咱们别再连累人家了。”
萧冰急道:“你还要照顾我呢?你被杀了,我怎么办?”
萧六道:“阿冰,你已经长大了,我就放心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扒人家的东西了,免得那天失了手,可就没人保你了。”
萧冰急得直跺脚,叫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哥哥,我们还是逃吧!”萧六正待拒绝,王小玩已开口道:“哎!你们慌个什么劲,还有老子呢!”
萧冰虽在着急,还是顶道:“你这小鬼又是老几了,口气哈那么大,也不怕着凉了。”
王小玩笑道:“哈!本人一向说话就大声。”
那姓李的官差见萧六如此讲义气,心中非常感动,换了口气,坚决道:“六哥,咱们朋友一场,我李根虽有一家要养,但我还要安安心心做人,你快走吧!逃得越远越好,我想,躲个三年五载,应该就没事了。”
萧六道:“阿根,你不能这样做,你两个儿子还小啊!我可是孤家寡人一个,只请你多照看阿冰就行。”
李根摇头道:“我这样做了,阿冰还会叫我一声李大哥么?六哥,快走吧!”手一挥,带着官差掉头就走。
王小玩突然喝道:“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小卒,刚才冒犯了朝廷大臣,想这样拍拍屁股就走,未免太不懂规矩了。”
李根脸色一变,揖手道:“这位小兄弟身手高超,不知贵姓大名。”
王小玩冷哼道:“我的贵姓大名就叫王小玩,你们听过了么?”
王小玩三个字早在全国打响,大家如何没听过,都吃不一惊,李根更是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有萧冰撇嘴冷笑道:“哟!你真会选啊!想冒充也选一个名气小一点的,王小玩那么倒霉,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王小玩奇道:“哎!我那点不象王小玩了?”
萧冰道:“王小玩是御前大将,护国郡主,现在是吃香的,喝辣的,洗一个澡不知有多少人服侍,哪会象你苦哈哈地弄得全身脏兮兮,跑到河边自己洗衣服,泡冷水的。”
王小玩眨了眨眼,笑道:“敢情老子脱光光洗澡游水时,全让你偷看了。”
萧冰脸上虽涂着灰尘,但也清楚看到一脸红,直红到耳根,直跺脚急道:“谁偷看你洗澡了,真不要脸,你好香吗?”又连白了王小玩三眼。
王小玩道:“做了大将军也不用整日做什么都要人服侍,那不成了布袋戏,让人拉着晃?”
萧冰道:“我听说王小玩既豪爽又开明,而且人是又慷慨又潇洒。
那象你这样小气,为了一本破书,死追穷抓,又长得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你趁早从实招来吧!别笑掉人家的大牙了。”
王小玩道:“你自己做贼,还骂别人贼头贼脑,真够厚脸的哟!”
萧冰转过头。不再理。
那李根经萧冰这一打岔,也有点不信眼前的小鬼是正牌货,遂带点怀疑道:“小兄弟,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
王小玩哈了一大口气,摇手道:“走走走,去见那姓曹的王八蛋,到时不知你信不信。”
说着一把拉过萧六便去见曹参军。
萧冰急道:“喂!小鬼,你可不能拿我哥哥的命开玩笑。”
王小玩笑道:“大不了我的命赔他,你急什么,怕没哥哥替你办嫁妆是不是?放心,我会照顾你!”
萧冰撤嘴道:“谁稀罕了,你怎能和我哥哥比!”
萧六一听此话,立即喝道:“女孩家,说话别没轻没重,至少这小兄弟武功就比我好。”
他心里有几分相信王小玩的话,只是太不相信自己会有奇迹,交上这种好运。
所谓不打不相识的道理,也许就是在这种微妙的情绪里发生的吧!
李根这群官差自知打不过王小玩,只有乖乖地跟在后面走。一行人,不一会儿,已来到曹参军的公堂,那些守卫见同僚上门,只打了声招呼,并不阻拦他们登堂入室。
王小玩哼哈一声道:“曹参军呢?”
一个衙役道:“参军出去了。”
王小玩怒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开什么小差,哼!做事这么没上没下,他一家有多少人?”
那衙役道:“参军有三个老婆,尚未生儿育女,他正急着这件事呢!”
王小玩冷笑道:
“坏事做尽了,当然要断子绝孙,把他三个老婆给我抓起来!”
这句话喊得委实有点“天方夜谭”,众人一听,忍不住便咱哈大笑,一个中年衙役道:
“小兄弟,快趁军曹不在,走吧!”
王小玩心憋这些人是死不相信自己的话,不如先动手整整那姓曹的,然后再证实自己的身份。
心念一定,突然呀哈一声,将衙内的官差走役全点了穴,里里外外,胡点一通,大家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便哈哈大笑。道:
“嘿!好玩,好玩,老子怎么从没想到这玩法?”
只消片刻,王小玩已将曹参军的三个老婆绑到公堂上,三个女人自是花容失色,失声尖叫,呼天抢地。
王小玩往公堂上一坐,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咄!下面三个瘪查某,鬼叫什么来着,还不给本大人闭上马嘴。”
曹参军的大老婆,呜咽道:
“冤枉啊!我们安安份份地又没做什么坏事,大,大侠饶命。”
她以为王小玩是梁山大盗,所以如此称呼。
王小玩成名已久,就没再听人称他一声大侠,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王小玩立即满脸堆笑道:
“好吧!算你冤枉,派个家丁来我用。”
这是曹家上上下下一家人,均被王小玩又点又踢地拉到公堂上。
所以,这大老婆立即点将道:
“阿福,你快侍候王大侠。”
一个年老的家丁的道:
“是,但奴才动不了啊!”
王小玩走上公堂,拍开他的闭穴,取出一块令牌,低声道:“你来!”
两人来到廊下,王小玩将令牌交给阿福,另外又给了他十两银子,道:“你偷偷去京畿道大堂,找张东阁大人,跟他说王小玩找他,叫他来这里见我,知道不知道?”
阿福望了十两银子,道:
“大侠,找了张大人来,你还有命吗?”
王小玩笑道:
“放心,没命的是那个王八蛋。”
何福只好从命前往京畿道大堂。
正大侠又回到大堂上,两眼望着二老婆道:
“你还不快认罪!快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那二老婆心里系叫苦,颤声道:
“这不关我的事,是她叫我做的。”
手指着大老婆。
王小玩说那些话,本就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想吓吓对方,现在么倒吓出一点意思,不仅大感兴趣,即道:
“哼!老子就知道,姓曹的能娶什么好货,快将事情代出来,不然大刑侍候。”
大老婆忙道:
“我招,我招。”
王小玩道:
“你如果说实话,我就饶你一半罪。”
大老婆哭着道:
“我家老爷一共娶了三个老婆,可是不知怎地,就是生不出一男半女,他又常以此为借口,要再娶一个四房,我怕他娶了四房后,会,会……”
王小玩笑道:
“会专疼小老婆,不疼大老婆。”
大老婆苦着脸点点头,继续道:
“所以,我想维持他现在只有我们三个。”
王小玩挑了挑双眉,笑道:
“所以,你联合二老婆,想对付那三老婆是不是?” —
大老婆脸色发白,颤声道:
“大侠明察秋毫,料事如神这春花本是妓院妓女,生性凶狠好斗,又泼辣,我和阿月常被她欺负,所以,所以,才想办法对付她。”
说着抽抽搐搐地哭起来,一副委屈万分的样子。
那三老婆闻言,立刻尖声叫道:
“哎呀!到底谁厉害,你这个恶女人,贼贱妇,想下毒害我呀!也不怕心肝黑烂,一辈子生不出个猫狗,你啊……”
她一开骂就没完没了,什么本领都使出来了。
王小玩欣赏了一阵后,即出声喝断,叫道:
“好啦!谁也不许吵,三个都有罪,谁叫你们全嫁给那姓曹的王八蛋,还争着给他生儿?他妈的,本大人判你们监禁一年,去边界煮饭人吃,这叫充军。”
那二老婆怕王小玩真是个有权的,遂哭道:
“大人啊!冤枉喔,我是不喜欢他才嫁给他,是好端端的被他抢进门的。”
王小玩闻言大怒,道:
“你是说,他是强抢,把你娶进门的?”
二老婆哭着点头,王小玩转眼望着大老婆道:“那你呢?”
大老婆道:“我是父母之命,媒婆之言,我也反抗不了呀!”
那三老婆接口道:“他要赎我的身,我只好跟他了!”
王小玩急道:“这死家伙真他奶奶的!”
话还没说完,外面却走进三个人,当中那人看到公堂上,这般乱七八糟,怔了一怔后,沉声喝道:“是怎么回事,你们全疯啦!谁把我的公堂,搞得这么乱。”王小玩拍拍惊堂木,歪嘴道:“喂!姓曹的,往上抬眼,是本大将军搞的。”
曹雄怒道:“你这小鬼,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竟,竟将我三个夫人绑起来!”王小玩笑道:“你留着他们可危险罗!不知那天她们醋劲一发,下毒给你喝,到时你还没供词去和阎罗王交待呢?”
曹雄暴跳如雷,大吼道:“来人,快将这小给我拿下!”但—厅的官差却无人听命,只有跟他进门的跟班,发足冲向王小玩。王小玩身子一跃,飞到公堂下,一出手就制了曹雄,等那两个跟班错愕地回过头时,又点了他们的穴,将他们一脚踢到旁边去。
曹雄又惊又怒,道:“你这小鬼,你不要命吗?竟敢大闹军处,拷打大将。”
王小玩朝他凸出的小腹,踢了一脚,骂道:“凭你这三脚猫,也敢自称大将,像你这种只会欺善怕恶的家伙,只怕称一等毛虫,还有人要吐口水。”说着又踹了一脚,曹雄惨叫连连,变成又怕又惧。
这时萧六忽不住道:“小兄弟,他说什么也是参军,你得罪了他,只怕要惹麻烦,为了我,不值得你这样。”
王小玩笑道:
“我是王小玩堂堂京畿道采访使,这家伙是我的属下,我要将他搓成圆的,他还敢变方的吗?”萧冰这时也知道事情惹大了,急道:“喂!你疯了,到这时,你还,还——,哎!真糟糕!”
王小玩不理他们,又踢了曹雄一脚,道:“顶头上司到了,你还不快叩见,找死啊!”
曹雄跪下磕头,痛得说不出话。王小玩道:“你强索民税对不对?”
曹雄唔了一声,道:“没,没啊!”王小玩又踹上一脚,喝道:“谁说,你要老子找证据吗?真瞎了你的狗眼,老子说是就是!”骂道伸脚又要踢。曹雄忙道:“是!是!”
王小玩拿下文房四宝,道:“好,你自己写供词,说你强索民钱,强抢民女,陷害萧六,将这些事,还有你的共犯全写出来,少一个逗点也不行。”曹雄怕他又踢只好乖乖就范,储地而写,依他想王小玩不过头彀歹去,自己总有报仇的机会。
等他写完,王小玩解了一个文官的穴,道:“念来我听!”那文官早就吓破胆,忙伸手接过,念了一遍。王小玩转头对萧六道:“就这样对不对?”萧六瞪了曹雄一眼,怒道:
“他做的那些恶事,岂只这些而已!”王小玩—脚踢中曹雄的下巴,怒道:“再给我写,写到一丝不错。否则,我踢碎你!”
曹雄颤声道:“大侠饶命!我,我写!”王小玩一把将他抓向文房四宝,沉声道:“那就给老子快快写。”曹雄这次不敢再隐瞒什么,一连写了十几大张,还没写完,王小玩见他写得勤快,自己只能不耐须地走来走去,委实不好玩,遂道:“好啦!好啦!你就选罪状大的写,谁耐烦看你上厕所忘记洗手的小错事。”
就在这时堂外忽传来大批人的脚步声,而且听声音,是一批穿铁甲的羽林军,萧六、李根等人人面如土色,曹雄这边的人均吁了口气。
王小玩不慌不忙,走回案边,大刺刺座下,还将脚跨到桌上。
张东阁一入公堂,莫名其妙地望了四周一眼,然后快步走到堂上,施礼道:“下官参见王将军,召唤属下不知有何吩咐?”
曹雄没见过王小玩,却见过张东阁,一闻言立即呻吟道:“张大人,这,这,我的天!”张东阁道:“曹参军,这位就是京畿采访使王小玩大人,你为什么得罪了他。”曹雄只听得差噗晕死,跪着边连磕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王小玩冷哼道:“你罪都认,还饶个屁!张大人,这王八蛋的罪状,全供在地上的白纸里,你看着办吧!萧六人不错,你就提提他,好啦,我必须马上回宫了!”张东阁道:“是啊!皇上急着找你呢,别十鬼说你掉到一口方井里,怎么你在这里办案,这里是怎么回事?”
王小玩笑道:
“这要说到完,可就乌杀杀了,我还是先回,去安慰安慰老皇帝要紧。”
这时,二六子带着几名铁甲鲜明的御林军进门,依礼磕头道:“启禀将军,皇上有旨请将军立时进宫。”王小玩嗯了一声,走到萧六面前笑道:“你没事了,放心吧!”站在一旁的萧冰兀自睁着不相信的大眼,道:“你真是王小玩?”
王小玩捏了他鼻子一下,道:“你说呢?”
等王小玩回到宫内,已是半个时辰后,唐明皇和太子李亨全在方井旁,同一伙大臣议论纷纷,一见到他出现,无不大惊失色。
唐明皇惊道:“爱卿,你不是掉到井里吗?朕正想派人下去捞。”
王小玩道:“臣不过下去看看井里有何古怪,半夜里井边常出事,原来,有两个人死在一个通道里,这口井原来是通曲江的,所以臣从那边回来。”
唐明皇笑道:“喔!原来如此,那爱卿就替那两人收尸吧,知道他们是谁吗?”玉小玩道:“他们只剩下白骨两具,不知姓名。”
唐明皇退众臣,拉着王小玩道:“以后别再冒险了,让朕和太子担了老大的心,尤其是太子,差点要自己下井去找你。”
王小玩心中感动,道:“多谢皇上关心,小臣让皇上和太子担半天心,真是大大不该。”
唐明皇笑道:“好,好,你回来就好。”
便起驾回华清官。
李亨送走父皇后,急道:“小玩,你玩什么,真是老天!”
王小玩笑道:“真不好意恩!我不过好奇,才下去看看,设想到一点也不好玩。”
李亨道:“拜托,你自己不要命,也得为别人想想,你这条命已经好几人分啦!”
两人步走回华阳宫,李亨道:“范阳那边已有消息传来,说安贼并未死。
不过,好像受伤很重,什么人也见不到他。”
王小玩咬咬牙,冷哼道:“这死肥猪,命倒硬得很,小木子,我看我还是去范阳杀了他。
否则,经过这件事,他是非反不可,他一定恨透了杨国忠。”
李亨道:“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咱们刺他一次不成,他一定会严加防范,就像以前李林甫那样;咱们以后再谈吧!你先回去休息。”
王小玩伸个懒腰道:“是啊!整夜又大半天没睡,还真累!”遂辞出华阳宫。
回到将军府,休息不到十分钟,张东阁又匆匆回来,道:“师弟,你怎么会去惹曹雄呢?”
王小玩瞠目道:
“他坏事作绝,又强索民税,等于是强盗嘛!我为什么不能教训他,张师兄,你代我管京畿道的政务,怎么可以有这种人存在,这不是存心丢我的脸吗?”
张东阁道:
“早有人告过他了,我不动他是因为陈希烈的关系,他是陈大人提拔出来的人,若一下子贬了他,对陈希烈面上就不好看,我是想找个妥当的方法除了他,谁知你做事竟然这么鲁莽!”
王小玩怒道:“等你找到妥善的方法,不知已经死了多少人,那个陈希烈是什么东西,你怕他,我可不怕他,居然提拔这种败类来做参军,他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张东阁道:“他是同平章事侍郎。”
王小玩道:
“喔!你说的是左丞相陈大人,哼!最近我才搞清楚他以前是个道人,因为很会讲庄子,所以被加了官,嘿!一做就做宰相,难怪当初陈养生那么趾高气昂。”
陈养生也是他当初在开封认识的朋友。
张东阁道:“现在我已经判曹雄死刑,全部财产充公,三个妻子充军三年,另外把萧六升为参军。”
这可满意了吧!不过,得罪陈希烈的事,你可得去想办法罗!”
王小玩笑道:“放心,我叫他吃不完兜着走,假如他不安份的话。”
说着心中已有计较,当日他要对付御风老道,王修文等均拔刀相助,独陈养生非但不帮,还会找他麻烦,这个晦气!王老大早晚要报的,现在正是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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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好事多磨
第二天,王小玩想人宫去找贝贝和语砚,门外却来了一个人,上前笑嘻嘻道:“王兄,别来无恙!”
王小玩怔了一怔,失声道:“张传忠是你!”张传忠笑道:“是啊!我和家父是昨天入京的。”王小玩恍然道:“对!对啦!皇上升了张大人三级,他应该入京谢恩的。”张传忠道:“自从那天开封一别,不想王哥连立大功,封公封王,真令人可喜可贺。”
丰羡之情,十足地流露于表情。
王小玩道:“前些日子王修文才来呢!可惜他家却出了事,那时我刚回京,根本就没机会救他。”张传忠道:“王忠嗣身兼三个地方的节度使,又没好好练兵,对西苗人久战无功,难怪会有这种事啊。”
王小玩肚中大骂:“妈的,你这小子,西瓜选大的,一点朋友道义也不讲。”口里道:“你这次入京还见了谁?”张传忠道:“陈养生啊!昨天我和家父才去陈大人府上拜访呢!”
说得一脸得意,显见是受了隆重的招待。王小玩道:“陈大人和张大人是好朋友?”张传忠道:“也不算是啦!不过交情还不错。对啦!我听陈养生说,他在京里并没常常和你交往,说你忙得不可开交,没空和你叙叙旧是不是?”王小玩冷哼道:“我和他有什么旧好谈,八竿子也打不上,人家是宰相之子,饱读庄子,梨子、苹果的,哪肯跟我这种武夫交往啊!”
张传忠是最善于察颜观色的,何况将军说一清二白,他如何不知?忙道:“王兄是不是还记着他在开封对你无礼的事?”
王小玩吸了口大气,道:“老子入京这么久,他连来问问都没有,显然是不大瞧得起人,我怎么敢记恨他呢?”张传忠道:“有这种事,那他实在太不应该了,说什么大家也是朋友一场嘛!他怎能失了这个礼数,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吧!”
心中正盘算如何使个计,来讨好王小玩。王小玩叹道:“这也难怪,谁教我专吃鱼吃肉,不吃什么庄子的,梨子的,不会讨好皇上。”
张传忠道:“你是太子殿下的得力助手,陈养生怎能跟你比,他还是到一边凉快凉快得好,免得扇火上自己的身。”
王小玩道:“要那样也好,偏他就不肯安份守己!要逞着自己的靠山,整日胡天胡地,那不是拿我开玩笑吗?”
张传忠惊道:“莫非他还敢得罪你?”王小玩笑道。“他有几个胆,我是说他老爸!”张传忠奇道:“陈大人做事一向稳妥,怎会来得罪你?”王小玩道:“有些事是说不清的,咱们也别提了,反正我记着就是了。”张传忠眨了眨眼,贼忒兮兮道:“听王兄的口气,好像是想对付他父子俩?”
王小玩微微—笑。道:“你说呢?”其实他一而再地表明对陈家不满,就是抓了张传忠的弱点在下药,要他去对付他们。
张传忠笑道:“以王兄在京里那么大的势力,要对付他们还不容易!”
王小玩顿足道:“就因为这样,我才不好随便下手啊!官场上那些勾少斗角的事,实在太伤脑筋了,面且一点也下好玩。”
张传忠道:“那你觉得怎样做才好呢?”
王小玩歪嘴笑道:
“最好能挫平他的锐气,免得他人参吃太多,看见大都有叫股参仔气(骄傲)。”张传忠笑道:“这事容易,就交给我来办,怎么样?”两人贼兮兮相视而笑。这一天,陈养生接到张传忠的请帖,邀他到梅园赏用三白饭,打扮整齐便欣然赴约。
谁料,客人已到了大半天,主人却迟迟未到,陈养生连问数十次,均不得结果,忍不住心浮气躁,一腔怨气起来。又苦等片刻之后,正想挥袖而去,园里的伙计突然上菜,禀道:“陈公子,请先用三白饭,这是张公子交待下来的,若过了这个时辰,他还未来,小园就先替您上菜。”说着从菜篮中,拿出二碟白篮、—碟白萝卜一碗白饭,放在偌大的大理石的雕花圆桌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陈养生望着圆桌上的三样白晶晶的食物,怔了一怔之后,心中燃起怒火,一把将它扫落在地。
怒道:“好哇!张传忠,这就是你请我的三白饭,我还道是什么珍奇异类,我记着你了。”
愤愤然便欲出门。偏生就在这时门外撞进一个女子,生得高头大马,皮肤又黑又粗,暴牙大鼻,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她也没看清路,一下就将金枝玉叶的陈公子,撞得四脚朝天,摔在地上,好半响爬不起来。
那位丑姑娘一把拖起陈养生,哑着声音鬼叫道:“公子,救我呀!救我呀!”陈养生给他拎住,就像被老鹰抓住的小鸡—样,根本动弹不得,怒叫道:“快放下我,快放下我,你这女人,疯了是不是?”
这是,门外抢时五、六个大汉,横眉竖目,捋袖握拳,一看见他们,使大叫道:“就是你啦!他奶奶的,你这臭小子。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是个采花贼,给我打,打完了再去他家找他那不会管教儿子的老爸算帐!”众人不说分由,围上去就饱以一顿老拳,打得白白胖胖的陈公子,东黑一块,西淤一记,浑身节节黑,段段痛。这时,那带头的汉子又一把揪起他,怒道:“小子,你坏了我妹子的清白,你承不承认。”
说着将那丑姑娘推入陈大公子的怀抱,又道:“昨夜你偷偷溜进她房里,胡作非为,坏了她大姑娘的名节,对不?”
陈养生张眼看清郝姑娘的长相,像见了鬼似的大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怎么会是我。”偏那丑姑娘反而依着紧了点,道:“相公,你做了那件事,怎么你现在不认了,你教我以后怎么做人哟!”那大汉闻言,更是大怒,一把揪起陈养生,叫道:“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现在你马上就和我妹子成亲。你不要脸,本大爷还有一堆兄弟要混饭吃,怎能让你丢光我的老脸,兄弟们将他给我架走!”可怜的陈养生被抬着游了几条街,弄得道路拥挤,民众纷纷围观,人人指指点点,委实盛况空前。
然后,他被架入一家祠堂里,见大双喜字,设于堂前,粗红火烛于两旁,彩灯四结,供品无数,堂上内外挤满欢礼的人,一切就是个婚礼场面,端的吓得他黑地昏天。那些仅乎一将他抓入祠堂,便动手替他换上新郎礼服,然后将他推到堂前等侯新娘。
陈养生到了这步田地,只有叫苦连天,任人摆布了。而那些大汉还不放他牛马犹一口一句小淫贼、采花妓的破口大骂。
不一会儿,新娘也打扮妥当,便开始拜天地,一切均按礼仪进行,甚至还有乐队奏乐,礼炮鸣响,好不热闹,大家均兴奋的大叫大嚷,拍手庆贺。
那些大汉子在婚礼过后,态度便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过来和养生拉手抱腰,拍肩捶胸,亲热得什么似的!他那大舅子还嚷道:“兄弟们,将喜糖分给来观礼的人,让大家伙,最好是全长安的人,均分一点喜气回家。”大家正闹哄哄发喜糖,堂外突然又伺进几个人,原来是张传忠,他一见陈养生,即惊道:“哎哟!陈兄,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成亲,沿街的人大叫大嚷的传说着,我还不相信呢!怎么你……”
陈养生一见到他,登时忘了方才梅园中,三白饭的嫌隙,如见救星般的拉住他,眼眶红红地叫道:“张兄救我,这群恶人抢婚啊!”
他那大舅子立即大声道:“什么恶人。现在我是你大舅子,天地都拜了,你还不承认。”张传忠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听过抢新娘的,没听过抢新郎的啊!”,那大舅子大笑道:“不错!这位兄弟说得有趣!是这小子先偷了我妹子,又想要抵赖不认帐,我只好硬叫他认了。”陈养生叫道:“没有啊!他那妹子丑如夜叉,我怎会去偷她,快别乱说了。”
那位丑新娘闻言即大叫道:“我除了丑当点外,哪点不如别的女人,你这死没良心的,你想过河拆桥是不是!”一把揪住陈养生的耳朵,痛得他人声惨叫。张传忠忙道:“这位陈兄是男人,除了太监外,谁不会做这种事,宰相也一样,什么宰相之子,哼!”
张传忠见这些人统统是青番,怎么说也不开通,急得顿足道:“哎!我叫你在梅园等,我去请王将军一起来饮酒叙旧,哪知他刚巧有事延了一会,你就惹出这种事!”陈养生欲哭无泪。急道:“不是我惹他们,是他们惹我的!”这时,门外施施然进来一个人,沉声道:“什么玩意儿,这么吵!”正是王小玩王大将军者也。王小玩一进门即又对那大舅子叫道:“罗明,你怎么如此不长进,你这里是拍卖场,还是结婚礼场?”
那叫罗明的大舅子,忙堆上欢容,上前打恭作揖,道:“原来是王老大来了,嘿!今天是我大妹子结婚的日子,老大,你可来的正好,我这妹夫便宜也占了,天地也拜了,却偏不承认我是他大舅子,你看天下岂有此理。”王小玩视了陈养生一眼,冷冷道:“陈兄,你做了这种事,而不承认,岂不是太过份了。”
陈养生急道:“将军明查,我是冤枉的。”
张传忠也假意道:“是啊!王兄,这件事也许是误会。”
王小玩嗯了一声,低头沉吟。
那罗明急道:“老大,拜了天地是不是就是夫妻?”王小玩点头道:“是啊!”罗明道:“现在他和我妹子已拜过天地,而且发了一大堆喜糖给街坊郊居,这事早已传遍长安,你说这样怎能不算?就算是误会!这名份已起是梦也改不了。”
陈养生闻言,忍不住大呻吟了一声。那个丑姑娘抢上前,哭倒在王小玩跟前,哀声道:“王大哥。你以前跟我哥哥是朋友,现在我被这死没良心的小子欺负,你不能本讲义气啊!你要帮帮我,叫这死没良心的回心转意。”王小玩沉吟道:“是啊!就算是误会,但天地都拜过了,这可不能要,这样还算什么男子汉。”
陈养生颤声道:“王兄,你,你……”吓得说不下去。
过了半晌,王小玩场然人声一喝,双掌一拍道:“这样好了,这亲事就由我来做媒,我请圣上下道赐婚,这样就不辱了陈宰相的面子,这不就两全其美。”
闻者无不欢欣鼓舞,独陈养生呻吟一声后,没了声息,原来已吓昏了过去。
这一日,杨国忠邀了王小玩去曲江游湖饮酒,赏玩到一半,扬丞相突然兮兮忒地眨眼笑道:“兄弟,陈老道什么地方得罪你了?”王小玩一付大惑不解的模样道:“没有啊!我和他说过的话,加起来不会超过三十句,他怎么会得罪我呢?”
杨国忠满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杨国忠低声笑道:“放心!他已上表辞官,皇上已经批淮啦!在长安谁斗得过你啊!”王小玩奇道:“哎!老杨,你怎么硬把这件事,往我头上推,他辞不辞官,关我什么事?也许他着了凉,闪了腰,想回他奶奶的老家去养病。哎哟!他的老家可不是间道观?”
两人忍不住捧腹木笑,杨国忠笑道:“陈老道破了清规,不但娶了妻,他儿子还轰动全长安的娶了个老婆,我看以后是大庙不容,小庙不收了。”王小玩一想到,陈养生成亲那日的糗像,更是笑不可抑。杨国忠还是忍不住好奇,急切地道:“兄弟,你就行行好!你为什么要让陈老道在长安城丢脸,令他做官做不下去。”
王小玩笑道:“哎!我可没丢他的脸,是他儿子丢他的脸,这可不能扯到我头上。还有啊!让他做不下官的是你,可不是我,我又没常常去找他的麻烦。”杨国忠大笑道:“你倒会推得一干二净,不过我确实看他很不顾眼,死气巴拉,像只病猫似的,就怕他是装出来骗我的。从李林甫一死,他就那个样儿,我早知他在演戏了,可是又抓不到他的把柄,你看这大有多老奸巨滑!嘿!还是你有办法!一拳就将他闷得死去活来,要得!”
王小玩笑道:“你说这长安城,容得下咱们俩一起看不顾眼的人吗?”
杨国忠故做迷糊状,摇头道:“这可不知道喔!也许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半死不活的躲起来,剩下的就是还投出生的。”
两人又得意洋洋的大笑。王小玩道:“说正经的老杨,这安禄山一回去,准是蒙着被头也想造反,你还是花点心思对付他,这样比较牢靠才是。”
杨国忠笑道:“放心,我已找了哥舒翰去对付他啦!”一付成竹在胸的模样。
王小玩却惊道:“什……什么!你找了个传输汉去对付他?那不是鸡蛋去碰石头吗?老杨这件事可不能闹着玩的,你不能乱七八糟来喔!”
杨国忠笑道:“是哥舒翰,不是传输汉,他是个有本领的人,你放心!”王小玩见他说得自信满满,也就将心敢下一大半,两人继续饮酒作乐。王大将军的婚期是越来越近了,整个长安城似乎染上了一层喜气,王小玩更是天天笑着睡觉,笑着醒来,期盼着成亲的日子,心跟里至少打了上百个主意,盘算着成亲后,上那儿去度密月呢!但事有曲折,也许是他还不到结婚年龄呢?就在他成亲前夕,宫里匆匆派了个太监,来传他入宫,看情形仿佛出了什么事?王小玩赶忙带着一肚狐疑入宫,一到御花园见太子、杨国忠两人已在皇上跟前。
王小玩看他们人人面桓凝重,即知不妙,忙请安问道:“皇上,召小臣来有何吩咐,出了什么事吗?”心里想到可能是安禄山已经造反了,肚子里是又害怕又兴奋。谁料,等了半晌,唐明皇却道:“昨晚杨娘娘突生重病,朕急着看护她,却遗失了朕的玉玺,你看这要如何办?”王小玩大吃了惊,道:“有这种事?”
唐明皇急道:“小玩,你……你也和太子一样认为这事和杨娘娘有关?”
王小玩瞥了李亨一眼,见他正盯着面如土色的杨国忠,忙道:“呃!不是,小臣认为杨娘娘不是凑巧生病,就是被人隐害,她一向不理政务,怎会和人密谋盗玉玺。”唐明皇总算恢复笑容,点头道:“爱卿说得有理。”李亨道:“父皇一向玉玺放在身边的锦袋里,这事除了几个亲近的人知道外,根本没人得知,怎会被换一颗石头呢?这肯定是内贼干的。”
杨国忠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臣身为一个宰相,天下皆知,臣没有理由去盗玉玺,请太子明察。。李亨冷笑道:“我又没说是你干的,你不用急着解释,这不是越描越黑吗?”
杨国忠喉头喀了一声,不再吭声。唐明皇道:“玉玺丢了,可以再刻一颗,免得政务不能进行。只是,这颗珏玺乃高祖皇帝从炀帝手中得来珍如传国之宝,它经晋朝、南北朝、而到朕手中,已有数百年之久,一直为历代皇帝镇国玉玺,丢了委实可借。”王小玩道:“皇上一直将玉玺放在身边,会不会在宫内呢?”
李亨道:“已经找遍了,何况要丢必连锦袋一起,那会锦袋犹存,玉玺却被换成一颗石头,这分明就是故意让我们知道,玉玺是被人偷走的。”
王小玩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皇帝的玉玺是一直放在身边,忍不住便道:“那到底有谁知道,玉玺,是放在皇上身上的?”
李亨道:“这件事只有我和杨丞相,曾经请过旨才知道的。”说着两眼又瞪着杨国忠。
王小玩道:“说到曾经当面请过圣旨的,只怕还有一个人。”李亨怔了一怔,突然惊道:“安禄山?”杨国忠立刻附和道:“是啊!他最近回,才向皇上请了以番代汉的旨意,那他一定见玉玺的所在了。”
唐明皇将眉头一皱,道:“安卿对朕一向忠心耿耿,怎会做这种事,你们别瞎猜了。”
李亨道:“是,父皇这件事就交给王小玩去查吧!”唐明皇道:“朕也有此意,只是小玩婚期已近,这怎么可以……”
王小玩暗中叹了口气,心道:“什么已近,就是,明天嘛!你娘哩!真是阴沟里翻船。”心中虽十二万分的不愿意,嘴里还是道:“宫里失了重要宝物,臣乃禁军之首,理当负责追查,成亲乃臣的私事,是可以延一延的。”诏明皇大喜,笑道:“爱卿果然忠心,此事就由你调查,你可调派禁军,特赐尚方宝剑一口!全力追查玉玺下落。另外,国忠就负责去制造新的玉玺,以便朝政能顺秘进行。”两人忙接旨退下。
李亨找了王小玩去华阳宫,两人议论半天,还是没半点头绪。
李亨道:“小玩,你看会是安贼派人来做的吗?”王小玩沉吟道:“照常规应该不会,他受伤起码也要养个一年半载,就算好了,也不该会那么快有行动。”李亨道:“那这件事实在很奇怪了,一个人若想夺权,偷一颗玉玺去根本没什么用处,除非他想公然立威。以安禄山的性格,他是有几分可能会这么做。”
王小玩撒嘴道:“啐!那老子非把玉玺找回来不可,才不让他诡计得逞。”
李亨道:“他嫌疑虽大,但不能肯定是他。”王小玩道:“看来这件事必须暗中追查,免得张扬出来,万一是他偷的,就会逼他造反得快。”
李亨道:“这个顾虑也对,你打算怎么查?”王小玩摊摊手,道:“我官做了这么大,可从未没办过一件案子,这老子莫宰羊 (不知道),只好碰碰运气,搞不好一走运,就找到了也说不定。”
李亨笑道:“只怕你现在正是不走运的时候,好端端明天的新郎官,又做不成了。”王小玩顿头道:“你知道就好啦!明知道我有人生一大事待办,偏向皇上建议,要我去查这件鸟事。”
李亨道:“那是因为杨国忠的关系。”王小玩大感不解,问道:“小木子,你打什么哑迷,这又跟老杨什么关系了?”
李亨道:“我看杨国忠得权后,越来越猖狂,所以趁这件事刮刮他,让他收歙一点。”王小玩笑着插口道:“但是你又始逼狗会逃墙,所以故意将这件给我负责,似便安抚安抚杨大丞相。”
李亨大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精灵鬼。”王小玩道:“反正倒霉的都是我,不认命也不行了。”李亨道:“你好好去查吧!我会和贝贝她们解释。”
王小玩摇手道:“不行,这么大的一件事,我若不亲自去说,那两个小丫头,一颗心有一百个窍,准会认为我故意开溜,不要她们而去另结新欢。”说完话人已出了华阳官,自是去找两个准太太,大费口舌解释一番。
是夜,杨固忠、吴海国、张东阁和二六子一干人。全候在将军府的大厅,众人等了老半天,才见王小玩施施然回来。吴海国劈头就道:“小玩,你下午就出宫了,为何到现在才回来?”不悦之情流于言表。王小玩笑道:“我不过去通吃赌坊转—转,没想到了一出门,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杨国忠忍不住呻吟一声,急道:“兄弟,出了什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去掷骰子。”
王小玩也不说破是去找包通吃帮忙,只笑道:“我好端端的新郎做不成,只好去掷几把过过瘾,松懈紧张。”张东阁道:“小玩,你打算从何处下手,这件事毫无头绪,查起来可不容易。”
杨国忠急道:“兄弟,你说什么也得查出来,否则太子殿下,一定不会放过我,这样我可背定黑锅了。”王小玩笑道:“谁叫你是当朝宰相,又谁叫杨娘娘早不生病,偏这节骨跟生病。”
杨国忠面色发白,颤声道:“是啊!一定大有故意要害我,他奶奶的,我非将他揪出来不可,我不将那个王八蛋砍成十七、八段,难消我一肚子怨气,他妈的,准是安禄山了,除了他,没有人敢来害我。”吴海国皱眉道:“安禄山手拥重兵,若真是他偷的,只怕不可能捉他归案。”杨国忠恨恨道:“我非撤了他的节度使不可,最近皇上还想封他名誉宰相,我说他不识一字如何封他宰相,这才作罢,难道他知道了?”
王小玩道:“好啦!瞎猜是没有用的,这件事急不得,咱们要慢慢查。老扬,你放心,没有水落石出,太子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只要安份一点,他不会找你的碴!我会替你澄清误会。现在我想知道杨娘娘是怎么病的?”杨国忠道:“她每晚都要喝参茶,昨晚也照例喝啦!那知没过多久,就闹肚子痛。据太医说,是吃坏肚子所致,下了补药,现在已经没事了。”
王小玩急道:“那参茶可有渣留下来?”杨国忠瞠目道:“没有啊!宫女早收下去洗掉了。”王小玩连连顿足,搓手道:“可惜,可惜!”
张东阁道:“小玩,莫非你认为有人在娘娘的参茶中下毒?”
王小玩道:“我就是想查明白,现在可真一点线索也没了。”
他会注意这点,是包通吃费了老大劲,帮他查案的方法之一。吴海国皱眉道:“这事确实可疑,我入官去查查有无可疑之迹。”
张东阁道:“大师兄,我也一起去。”王小玩道:“好,你们去仔细找找,看有什么脚印,或可疑的陌生人,曾经混进宫中。”
吴海国两人点了点头,即忙入宫。杨国忠见王小玩查起案来,果然有条下文,颇为气度不凡,登时稍稍放心,道:“兄弟,我这条命,和杨家一族人的命,可全交给你了,你多费心查查,我一定重金谢你。”王小玩笑道:“咱们兄弟一场,有什么说,你放心把宰相做好就是。”杨国忠唯唯称是,便告辞回去。
王小玩二六子三人道:“看来咱们得出京去查案了。”二六子主人大是兴奋,跃跃欲试。
三七子道:“老大,你怎知小偷出京去了,搞不好他在长安城哩!”
王小玩道:“包通吃说这头大盗,偷了重宝后,十成有九成是立即会远离长安。玉玺是昨晚被偷,咱们现在才开始查,人家不知已跑到那里去了,还找个啥!”别十鬼奇道:“那你还查娘娘喝的参茶做什么?”王小玩道:“包通吃说那也是一条线索,万一参茶真是给人动过手脚,他可以从里面推测,可能是何人下手的。他说这人身手不凡,脑袋灵光,必是江湖中。”二六子垂嘴道:“老大,会不会就是他干的,他怎么那么清楚?”
王小玩沉吟道:“这点我也怀疑得很,但他说他的地盘在长安!说什么也不想砸自己地盘,所以凡是想动宫里主意的生意,他一概不接,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所以,人家若想偷玉玺,绝对不会找他出头。”别十鬼道:“那也不过他一个人说说,弄不好,他是双面人。反正表面上不过是个赌场老板,官府根本不舍怀疑他,称若不是碰巧有机会,他的马脚什么颜色,你也不会知道条不是?”王小玩笑道:“对啦!你说话越来越长进了,总算说点有道理的,不是那鬼扯别十话。”
三七子道:“那怎么办?他有嫌疑,咱们又出京去抓大盗,那谁来查他?”王小玩道:“张师兄和小猴儿可以,他们两个脑筋还算灵活,可以盯住包通吃。”
二六子道:“哇唪!双管齐下,一定妥当。”一直到次日清展,吴海国才回来,一见面就道:“在御花园仿围墙边,发现两个脚印,围墙壁上一个,大盗是穿着钉鞋作案的。”
王小玩迷糊道:“穿钉鞋怎么走路?”吴海国道:“显然此人轻功不高,所以到了围墙边,便穿上钉鞋,方能爬墙跳走。”
王小玩大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不必练我的壁虎功。”
吴海国拿出一块白布,上面赫然是一个左脚印,他道:“这是我叫大拓下来的,我们可以从钉鞋下手查。”王小玩见鞋底钉子粗如食指,不禁咋舌道:“这样一来,可重得很,他轻功不高,内力之定不错。可是……”吴少接口道:“一个内力不错的人,轻功一定不错,至少他可以逃过围墙,而不用穿钉鞋。”
王小玩拍手道:“是啊!就是这样,这到底怎么回事?”
吴海国一付大伤心的模样,顿了一顿后,摇了摇头。王小玩又沉思半晌,突然默不作声,将白布收入怀里,道:“我出动查查,你们先去休息吧!”
他大伤脑筋下,又想到包通吃,心道:“还是让他去伤脑筋,否则,老子准会头颅歹去,他奶奶的!”片刻之后,已到通吃赌坊,大踏步一路直闯后院,沿路嚷道:“包通吃,你爷爷又来了,还不快来迎接!”
包通吃从房里大打呵欠,踉跄了出来,咕哝道:“王将军,你就让我多睡一会儿嘛!”
王小玩一把揪住他,道:“你不把玉玺找出来,就别想给老子睡大觉。”说着将白布塞到他手里。
包通吃睁大眼,看了大半天,嘀咕道:“这是脚丫子嘛!”
王小玩骂道:“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脚印,快说,这是谁的脚?”
包通吃道:“拜托,王大将军,你饶了我啊!给我一个脚印,问我这是谁的脚,我又不是神仙,我怎知道哇!”王小玩道:“你娘哩一,我是叫你想,到底是那个大盗,他做案时,要穿钉鞋翻墙。”
包通吃怔了一怔,铁然大笑出声,直笑得泪水四进。王小玩怒道:“他奶奶的,你笑什么,神经搭错线是不是?”包通吃道:“王大将军,据我所知,天下绝无这种人,既然要做大盗,轻功没一流!怎能逃啊?”
王小玩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但这钉鞋印,是宫里唯一发现的疑点,你看怎么样?”
包通吃望了鞋印半天,沉吟道:“照道理只有高山绝壁,雪原荒岭,才会用得着穿钉鞋!在长安曾有钉鞋印出现,那可奇了。”
王小玩道:“这么说大盗是偏远地方,比如说边界来的?”心里还是想到安禄山。
包通吃皱眉抚须,直楞了大半天,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没这号人物,听都没听过!”说着还连摇几个头。
王小玩道:“那你昨儿个夜里,可查到什么啦!”包通吃道:“说出来你会吓一跳。”王小玩急道:“怎么?有线索啦!”
包通吃道:“还真有个大盗来了长安城呢!”王小玩啊地失声大叫。
但包通吃又摇头道:“不过,他是来逛古迹的,不像来偷东西。”
王小玩撇嘴道:“他是大盗,他来干什么?你又怎么知道啦!”
包通吃道:“嘿!偏偏来的这个人是我的朋友,他的脾气,专喜欢劫官济贫,而且专门偷奇珍异宝,玉玺太普通了,他看不上眼。”
王小玩大声道:“玉玺只有一颗,还不稀奇啊!”包通吃道:“玉玺不过是皇帝用的官印,每个官都有个印,那又有什么稀奇?何况秦始皇一个印,汉武帝一个印,历代皇帝不知已用过多少印了,这又是什么奇珍啦!”王小玩给说的哑口无言,只得泠哼道:“可是皇上说他那个印已有几百年之久,东西不稀奇,时间放久了,就有价值啦!”包通吃道:“那个玉玺不是古物啊,那么我的朋友就应该去盗秦始皇那个印才值得啊!”
王小玩道:“好吧!别说那么多了啦!你那朋友叫什么!现在住哪里?”
包通吃道:“嘿!大将军,你可别去找他!”
王小玩冷哼道:“为什么?”
包通吃道:“因为你去了准吃不了兜着走。”
包通吃大吃一惊,忙道:“哎!好吧!不过你吃了亏,可别找我算帐。他叫谈紫微,要找他去群香院找一找就可以见到了。”
王小玩道:“你娘哩一,那里一大堆臭男人,我能找叫个?”
包通吃道:“找女人围的最多的那一个,他到妓院白吃白住,还有蝶群环绕,鸣歌鼓乐,很容易认出来的。”王小玩吁了口气,骂道:“他奶奶他长得像潘安,还是像李玉?”
包通吃道:“不怎么漂亮,但很有魅力,搞不好,你也会被他迷上。”
王小玩泠哼道:“哼!老子没有头彀歹去,不喜欢来那一套,好啦,你继续替我追查下去,我先回去想办法查查那个大花贼,谈紫微?你娘哩一,这么娘娘腔的名子,真亏他老爸舍取。”
说着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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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大闹群香院
王小玩一回到将军府,即将大盗谈紫微在这个时侯出现长安的事,说给吴海国和二六子三人听。
吴海国沉吟道:“谈紫微?这个人地江湖颇有名气,以前我倒听过他的来头。”
王小玩道:“那他是怎样一个人?”
吴海国道:“我从未与他谋面,对他倒不熟知,不过,传言中江湖对他是好坏各半,实在拿不住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王小玩闻言,忍不住对这个人生出兴趣,撇嘴道:“被他偷过的人,当然要骂他,但被他救济过的人,准会称赞他罗!嘿!看来包通吃并没有胡说八道。”
吴海国奇道:“包通吃?谁是包通吃?”王小玩呃了一声,忙道:“喔!只是一个赌桌桌认识的赌友,听说他知道谈紫微出现在群香院,还说他常劫富济贫,人好像还不错!”
吴海国点点头道:“一个大盗能劫富济贫,确实是很难得,在江湖上也可以算是一个潇洒落拓的浪子了。”
王小玩兴致勃勃道:“大师兄,咱们去见他,看看他到底生的一付什么鸟样,上妓院居然不付钱,你娘哩一,那不是比老子还有吸引力?”
吴海国道:“他既然有嫌疑,当然要找他,只是他只有嫌疑,我们……”王小玩挥手笑道:“即然他是嫌疑犯,咱们应该去耷耷才是啊!咱们可以先探探虚实,这样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损失。”吴海国点了点头。二六子忙插口急道:“老大,呃,掌门师叔、师父,我们也去行不行?”王小玩本想一口答应,吴海国却道:“妓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赶着去干什么!留在家里等张师叔,告诉他,我们去群香院寻找那谈紫微。”
二六子三人大是没趣,瞅了王小玩一眼,也不敢再吭声。王小玩心想一下带那么多人去!委实不方便,两个人才好办事,遂道:“是啊!以后别的地方,自然会让你们去见识见识,今天还是乖乖待在家里吧!”拍了拍二六子肩头,朝他做个鬼脸,即和吴海国往群香院。长安的群香院虽不是全国最大的妓院,却是盛名远播,数一数二的销金窟。因为那里面有文人雅士、王公大臣、江湖豪侠所公认的最迷人的女人——春小小,群香院由于她的存在,真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妓梡老板吴昌天天财源广进,大吉大得。王小玩和吴海国从来没空涉足这种场所,自然不知春小小的盛名,但王大将军以前在妓院里,提过三个月的大茶壶,对里面的规矩,自然了若指掌。
所似他一进门即丢了二十两给龟奴,用大老爷的口吻道:“给我一间雅堂,叫你们院里最红的姑娘来陪客。”龟奴望着白花花的银子,眼睛一下亮了数倍,忙找女侍招待客人。
王小玩一路大撒银子,已引起老板吴昌的注意,叫了他的老相好上官大娘,亲自来到雅堂招呼客人。上官大娘一进门,便满脸欢笑,道:“哎哟!不知小号今儿走了什么运,居然来了两个大贵人,敢问两位爷贵姓大名。”王小玩为了摆阔,即道:“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吗?哼!那真有眼不识泰山。老子是你们京几道的采访使王小玩,这位是禁军主帅吴海国将军,没见过面,总听过名字吧!”说着将御赐龙武令往桌上一摆。
这龙武令乃禁军发号施令的标记,是似长安全城百姓全都认得,这一下,上官大娘真是目瞪口呆,说一句话打了三个结,颤声道:“原来是王大人、吴将军,民女真有眼不识泰山。”忙跪下磕头。王小玩收回令牌,挥手道:“我们是来饮酒作乐,不是来摆官样文单,快将你院中最红的姑娘找来陪酒,本官喝酒喝得高兴了,以后自然对你群香院大大照顾。”
上官大娘连声称是!心中以为两位官爷一定是慕春小小之名,而来一睹风采,这乃是常有的事!忍不住满脸惊慌,神色不安起来,手和脚都不知怎样摆才妥当。王小玩见状,却道:“怎么这个样儿,还不快去!”上官大娘大忙道:“两位大人是来看小小的吗?”
王小玩随口道:“废话!快叫她来!”心里却嘀咕道:“会么小小、大大的?还她中中,方方。”上官大娘急道:“可是,他现在正陪谈天爷作诗弹琴。”此言一出王小玩和吴海国均眼皮一跳:对看了一眼?彼此心有神会,那谈紫微果然在这里寻欢作乐。
王小玩只将脸一拉,拍桌喝道:“老婆子,你还想不想明天开门做生意,若是想就去将她拎过来,作诗弹琴,本本爷也会,叫她来陪我,快去!”上官大娘吓得差点屁滚尿,流连声道:“是,是,我这就去叫她来,两位大人别发火,请耐着性儿等她来。”说完发足退了出,去在门外又吩咐侍女上酒上菜,要服侍周到,千万别得罪这两个头顶上司。
上官大娘一走,吴海国即低声道:“那谈紫微果然在此,我们怎么见他?”王小玩笑道:“那个什么小小的妓女既然是他的相好,咱们就可以从她下手。”吴海国皱眉道:“从她又怎么下手?”王小玩神秘一笑,道:“看我的,你先等—等,我去去就来。”即起身离席。留吴海国一脸莫名其妙地坐在床地,不得已只好自斟自饮,连喝了好几杯酒,王大将军才匆匆忙忙回到雅堂里。吴海国道:“你弄什么玄虚?”王小玩笑道:“我这一招,准叫那姓谈的送上门,到时候他只能弹琴对牛,不能谈情对小小大美人,呵呵!”自顾自得意洋洋笑起来。
吴海国只皱眉摇头,也不再追问。两人又等了老半天,才见上官大娘又诚惶诚恐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王小玩已拍桌喝道:“他奶奶的,为什么等这么久,老子要见皇帝都不用等这么老半天!”上官大娘连连打恭作揖,道:“来了,来了!”
说话间,只听门帘一响,缓缓走进一个身穿如烟罗纱的女子。王小玩乍一见她,全身猛然一震,暗道:“你娘哩,这女人跟我三老婆何姒的姊姊妹妹们,倒有得比,嘿!有得顶,确实溧亮。”
转眼见连一向有柳下惠不喜女色之风的吴海国,也禁不住直眨了几次眼。那女人缓缓施了个万福,声音娇美地道:“小女子春小小拜见两位大人。”声音虽甜,但脸上殊无相亲的笑容,可见刚才是被上官大娘逼来的。王小玩笑道:“你叫春小小是吗?”春小小怔了一怔,一般慕名而来的客人,总是用惊慌的语调说“你就是春小小!”绝没有象眼前这小将军问案似的说“你叫春小小?”当她是个人犯,一点惊绝垂涎的调调也没。
春小小是个极端貌美聪慧的女子,王小玩一开口,她即知对方根本没听过她的名字,这样一来,不禁引起她的注意,遂微微笑道:“正是,我叫春小小,王大人、吴大人是第一次来春香院吗?”
王小玩哈哈大大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若第二次来,就应该是你的老朋友了?对不对?”春小小拿起酒壶斟酒,笑道:“大人说话倒很幽默!”王小玩冷笑道:“只怕春姑娘觉得我做事一点也不幽默。”春小小奇道:“不知大人为何会这样说?”
心里感到这个小鬼很难易与,而另一个从头到现在一句不吭,此刻也不正眼望她,只自己一杯又一杯喝酒。她打出道入风尘,可从来没接过这种客人,忍不住生出疑团。王小玩笑道:“春姑娘正接待老相好,硬被我叫了来,心里一定很不舒服。”春小小笑道:“要知大人是这么一个谈吐有趣的大人,小女子一定快快前来招待,不敢让大人枯等良久,来,小女子自罚一杯,以谢两位大人。”王小玩见过的女人不少,但不是腼腼腆腆小家气,就是活没好动的小辣椒,从未见过象春小小如此群袖善舞,应付大方得体的能干型女子,不禁对她大有好感,问道:“春姑娘,你入风尘多久了。”
春小小大是奇怪地道:“大人为何会问这个问题?”王小玩道:“怎么这个问题不能问?“春小小道:“一般问小女子这个问题的,都是有意替小女子赎身的,大人,你……”说着眼光中流出一丝嘲笑之意。王小玩见状,即道:“你是说我不可能赎得了你?”
春小小居然轻轻点了个头道:“吴老板出的价格,是没有人拿得出来的。”王小玩瞠目道:“他怎么个出法?”春小小笑道:“他要那个客人找一个和我相当的女人来换。”王小玩拍桌骂道:“废话!能找到一个和你相当的女人,那又何必来换了。”春小小笑道:“是啊!所以我说大人是赎不了。”王小玩贼兮兮—笑,道:“那用抢的呢?那姓吴的老色鬼挡得了吗?”
春小小竟然毫不骇,笑颜一展,道:“这里是长安,大人在朝为官,岂能为一个妓女而败坏令名。就算是江湖豪客、强梁大盗,到了这里也得乖乖守着律法,不敢越雷池半步。”眼中露出已吓退王小玩的得意神色。她那知这位王大人,是不怕吓的,只见王小玩呵呵一笑道:“满朝的文武大臣,是没人敢不要脸,而要美人,但我可不同!”春小小闻言,不禁花容一变,忙道:“大人,这话又怎么说呢?”王小玩冷冷—笑,不再理她,转头对吴海国道:“吴将军,你说这家勾栏院,是不是有点可疑之处。”
吴海国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喝下一杯,嘴中闷哼一声,表示同意王小玩的话。春小小不知王小玩要耍什么把戏,只怔怔看着他。王小玩续道:“这是窝藏大盗,非法营业,是不是应该关?”吴海国只得出声附和道:“你看着办吧!”
春小小大惊起身,道:“大人,你是朝中大官,难道不守法?”王小玩哈哈大笑,道:“春姑娘,我就是长安城的立法者!老子就是王法,来人!”外头立却走进全身披挂的二六子和别十鬼,躬身道:“大人有何吩咐?”吴海国忍不住眉头一皱,知道王小玩方才出去,是去叫人手来这里。王小玩大声道:“将群香院,给我封起来,那些来寻花问柳的全给我轰他妈的,另外将吴昌给我拿下来。”二六子两人立即火速办事。
王小玩转头对寒着一张脸的春小小,笑道:“春姑娘,我那将军府大得可以容几十个姑娘,不知你们全搬到我那儿从良吧!”说着得意地大笑几声。春小小冷笑道:“我虽是个风尘女子,但是对野蛮无理的人绝不依从,你快别作梦了。”王小玩伸出大拇指,笑道:“有得顶,你行,不过你越强横,就越合老子胃口,老子非叫你从良不可!”吴海国见他越闹越大,说话也越不象话,忍不住道:“师弟,你,你不能真乱来啊!”
王小玩对他眨眨眼笑道:“是不是冒充的,你待会就知道,何必那么紧张。”春小小道:“少装了,你们是那路人吗?”说着起身想跑出雅堂,却被王小玩抢上去定住身,只有怒容满面地瞪着他们。王小玩喷喷两声,笑道:“春姑娘,你生气的时候,没想到也是这么迷人!真是天生丽质,国色天香,我若将你送进宫里,只怕杨贵妃都要失宠。”这时二六子进来道:“启禀大人,妓院内的大大小小全抓起来了,里头的客人也全赶跑了!就只有两个人在后面阁楼上喝酒,他们不听劝,硬赖着喝酒不走。”
王小玩怒道:“赖着不走,你不会轰他妈的!”二六子道:“那两人身手不舛,御林军没法上去抓人。”王小玩喔了一声,望着吴海国奇道:“不是只有姓谈的一个人吗?怎么跑出一个来,他妈是那里冒出来青仔虫。”那春小小是个聪慧有加的人,见状后,立刻知道一切情形,惊道:“你们是冲着谈紫微来的?”王小玩笑道:“春姑娘,你这么聪明,我可以换成是冲着你来的,一点也不费事!”就在这当儿,长安城的御林军总督程海天跑了进来,一见王小玩立即下拜道:“末将程海天叩见将军。”
春小小这才相信王小玩是正牌货,程海天常来群香院,她是认识的。
王小玩道:“群香院窝藏大盗反贼,竟敢与官兵作对,你将吴昌夫妇给我下到大牢里去,查封群香院大门,以后不准他们营业。”这程海天一直有意纳养小小为妾,所以壮胆道:“大人,这没凭没据怎能随意查封营业所?”王小玩大怒,伸脚一踢,骂道:“老子办案还要什么证据!”程海天被踢中下巴,登时掉了两颗门牙,再也不敢吭上半句,连忙照办抓人。
王小玩踱了几步,道:“二六子,将群香院给我团团围起来。”吴海国忙道:“小玩,这太张扬了,他们会起疑。”王小玩嗯了一声道:“春姑娘,我若抓走你,你那个相好的会不会来救你呢?”春小小冷哼一声,道:“别妄想了,那个无情汉才不会管我的死活,你别出这种馊主意了,索性将我杀了。”王小玩笑道:“其实现在他来不来救你,也无所谓了,我正好可以纳你来做我的四姨太。”蓦然间,窗外当地—响,一个人道:“无情汉有时是很多情的。”另一个人大笑道:“多情自古空遗恨,千般只恨缘未了。”这时,吴海国身子已从窗子窜了出去。
王小玩道:“二六子、别十鬼,看好这春小小!别让她溜了。”说着人也飞出窗外。一到外头!只见吴海国已和一个身穿儒服的白衣人交手,那白衣人手持长剑,双眼有神,浑身流露着洒脱的豪气,手中剑挥洒自如,白衣振振而飘,人如神龙腾跃于屋顶上,和吴海国这等一流高手,竟能一来一往的出招,毫不逊色。
王小玩自然知道吴海国剑上的造诣,自知自己内力强过他!但真比剑,可未必赢得这位大师兄。所以,对那个人的剑术,立即服气到家,忍不住拍手赞道:“好剑,他妈的,真是好剑!”那白衣人知道他称赞自己,遂大笑道:“酒逢知己干杯少,剑逢敌手世难求,过瘾,过瘾!不想皇宫大内,竟有此般剑中高手。”
吴海国谦逊道:“兄台太客气了,象你这般身手!确实难求。”王小玩正兴致勃勃地插上一句,身边忽有人笑道:“那有什什么呢?不如下来痛饮一番才是。”
这一下,可吓了王大将军一大跳,沉声喝道:“你是谁?鬼鬼祟祟站这里干什么?”那人微微一笑,揖手道:“我就是王将军要找的人,谈紫微是也。”王小玩暗暗心惊,这人刚才若下手动他,只怕已下了一百次了,抬眼见他方方正一张脸,眉目精光四射,有一个挺秀气的高鼻,留两撇不讨人厌的短须,身材高挑整个看起来温温雅雅,确实很有人缘,很吸引人,遂撇嘴道:“哼!原来是你;怪不得走路比猫还轻十倍。”谈紫薇笑道:“你太专心看他们比剑,这样一场精彩的比试确实令人目不瑕接,终生难忘。”
王小玩冷笑道:“那你为什么又叫他们不要打了,下来喝酒。”谈紫微道:“我是想误会澄清了,打起来不是更痛快!”王小玩嘻嘻一笑,道:“我跟你正好相反,从不跟认识的朋友打架!”
说着不说分由,一掌就击向谈紫微前胸,左脚也冷不防踢向他下盘。谈紫微似乎早料到有此一举,翻身跃开十丈,道:“你真要打?”王小玩也翻身追上,叫道:“废话!”左一拳右一拳连珠炮似的进攻,他跟虚云子学了个把月乾坤门武学后,功夫大进,才出三拳,已逼得谈紫微不得不还手,开口道:“厉害,厉害,谈某今天真开了眼界。”王小玩见谈紫微一出手后,就知道他是一流的高手,也道:“你也不错呢!老兄!”两人索性挥大笔的比划起来,变招之快,比轮子连转还快,不仅人眼花缭乱,一下打入屋内,又打出屋外,一下追上屋顶,又跳入院中。如此一来,一对比剑,一对较拳,只将群香院打得闹烘烘的,二六子一面下令封锁战场,不让闲杂人跑进来,一面追着持比试,口中不断呼喝叫好,心中真是叹为观止。春小小被他扣在身边,两眼急切切地盯着谈紫微,一付生怕他会出了意外的模样。双方这一打直过了数百招,竟然未分胜负,真是四人生平从所未的遭遇,心中也都畅快的很,本来高手间想找个对手,确实是世难求,肚里均打定主意,非打到筋疲力尽,即不能应付这千载难逢的良机,遂都无罢手的意思。
偏在这当儿,押吴昌夫妇丢大牢的程海天,慌慌张张撞了进来,大叫道:“大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吴昌和上官大娘被人杀了,是一群黑衣人,他们埋伏在西街角,我……我没想到,他们竟敢行凶。”
二六子惊道:“人呢?”
程海天面如土色道:“全跑了,他们武功好的很好,我,我拦不住哇!”说着心余悸地微微发楞。二六子道:“还不快封住城门,严禁出城!”程海天连滚带爬地领命而去。二六子正想转头同王小玩说一声,却猛然发现,本来在打斗的四个人全不见了,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走的,真是来去无踪,神仙见必不见首。
别十鬼这当儿才惊道:“哎哟!人呢?师父和老太呢?二六子道:“准是到杀人的现场去了,咱们先封了群香院再说,三七们再去调一队人来!”三七仔道:“不去找老大和师父吗?”二六子道:“不行!已出了两条人命,咱们若走了,万一那些什么劳啥子黑衣人,又来这里杀人,咱们非给老大剥光皮不可,快去调人来!”
三七仔连忙拔腿去调人。二六子道:“别十鬼,将所有人全押到大厅,里外密集站岗,这样才万无一失,又好防守。”别十鬼一边接令,—边咕哝道:“咱们官一样大,你倒当起头来,他妈的!”
西街角,一群官兵正紧张兮兮地守护着四具尸首,大家经过刚才一场厮杀、委实吓破了胆,对方如影如电,鬼魅般倏然出手,还没看靖楚他们的形状,吴昌夫妇和押着他们的两个官兵,已惨呼而死!这种阵仗他们那里见过了。现在他们全身瑟瑟发抖!祈求上面快下令调回他们,那个带头的胖副将,突然感到一阵冷风袭身,打了个寒噤后,猛然瞥见就在四具尸首旁,不知从那里来的,竟多了四人,这一惊下,竟屎尿齐流。
就在这时,忽听王大将军出声道:“你们谁是带队的?”
这胖副将忙道:“末将王天德拜见大将军。”王小玩也不等他跪下,即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王天德道:“就一群黑衣人一出现就杀人,然后一下子就不见了。”王小玩道:“来了多少人?”
王天德道:“报告将军根本没声清楚,来得好快,闪一下就不见了。”王小玩闷哼一声,低声道:“大师兄,你有何发现?吴海国道:“四个均一剑毙命,可见来不只四个人。”谈紫微拍手笑道:“吴将军确然眼光锐利,判断正确。”
那使剑的白衣人点头道:“好快的剑!好辣的剑!”说着又摇了摇头,似乎对这样的剑法,颇不以为然。王小玩一个头两个大,皱眉道:“为什么杀他们呢?”谈紫微笑道:“很简单,对方只想杀吴昌和上官大娘,另外两个老兄,只是倒霉陪着上路。”
王小玩奇怪道:“吴昌只是个妓院老板,为何有四个高手来杀他们?”
谈紫微笑道:“这就要问你啦!”王小玩吃了一惊,道:“怎么要问我?又不是我派人杀他们!”谈紫微挑眉道:“你不是要抓吴昌回去问罪吗?对方来杀人灭口啊。”王小玩和吴海国面面相觑,这不是一波三折,奇峰另起吗?王大将军用有点结结巴巴的语调道:“难道这吴昌和上官大娘有点问题?”谈紫微道:“大将军不是知道吗?怎么反而来问小民了?”王小玩怔了一怔,大声道:“老子知道个鸟!我抓他们是为了引你出来,他奶奶的。”谈紫微瞠目道:“小民一向安份守己,大将军为何要找我?”
王小玩道:“你是不是安份守己,只有天知道了,不过,现在暂时不谈了,哎!我告诉你啊!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你是我被监视的,乖一点吧!”谈紫微摸摸胡子,还没回话,那白衣人却笑道:“看来谈兄恐怕惹上无妄之灾了,大将军,在下只是一个读书人,应该不用受监视吧!”王小玩道:“你是一个读书人,那我都会作文章啦!装蒜啦!”谈紫微大笑道:“大将军,他可真是一个读书人也!以前还站过翰林大学士。”
王小玩奇道:“翰林院全是一些书呆子,你怎么可能那么好的剑法泥?”白衣人笑道:“那是我年幼时遇一奇人所授。”
这时,吴海国揖手道:“在下是乾坤吴海国,敢问兄台大名。”白衣人呵呵大笑,道:“我向与文人交往,从没有象这样以江湖人的身份,被问过姓名,今天可真是破题儿第一遭,没想到两位朝中大臣,居然有这么一派江湖豪气,好好好!在下名叫李白,也称李太白。”
此言一出,吴海国和王小玩均大为骇异,李太白诗名冠天下,早已盛名远播,享誉全国,不想恨前这位剑术高手,居然带是一个大诗人。
王小玩顿了半天,才道:“你真是大死(诗)人李白?”李白微微一笑,道:“写诗并不能救国,确实等同死人。”
谈紫微笑道:“太白儿,你又来啦!咱们还是回去准备文房四宝,一边饮酒,一边等你诗兴大发。”王小玩忙道:“到我那儿去吧!我的酒窖里什么酒都有,还有刚从吐蕃国运来的葡萄酒,若是冰镇一下,那滋味可是甘美无比,保证你们喝也没喝过。”
他大说一通,果然引得两个酒仙唇舌干燥,连声催着上将军府。吴海国见王小玩三言两语将谈谈紫微请入瓮,不禁很佩服这个狡猾的小师弟,暗道:“李白是诗人,应该没问题,可是谈紫微这个人,可就不容易对付了。”接着又想到吴夫妇的死,委实弄得他一头雾水。王大将军花了三天时间,和十几缸老酒,虽然由此交了个有名气的朋友,却不能从谈紫微口中了四条人命,虽然对大将的前途毫无影响,但大将军若不破案,委关脸上大大无光,这如何不叫他气闷非常,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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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神秘人物
这一天,他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再到通吃赌坊走一遭,遂施施然出了将军府。那知才走边一条街,旁边的巷城,突然伸出一根竹竿档住他的去路。
王小玩沉声道:“那个王八羔子,跟你王大爷开这种玩笑,还不快快滚出来!”偏生那个王八羔子做了缩头乌龟,让王大将军等了一分钟,还不滚出来。
王小玩勃然大怒,发足冲进巷子里,却连个鬼脸也没看见,哪里有人了,只有一个勾环吊住那根竹竿。王小玩骂道:“你娘哩,这个王八羔子准是活得不耐烦,竟敢跟老子开这种玩笑,那不是在消遣老子!”大将军正有一肚子怨气没处发,如何肯善罢干休!便举步往巷底搜了进去,长安的街道中,那有啊个坑那有个洞,王小玩是了然于胸,一下子便绕到一个矮墙后,果见墙脚正躲着一个人在偷偷摸摸张望。王小玩睁眼一瞧,不禁楞住,这个王八羔子不就是上次遇到的女扒手萧冰吗?
如此一来,大将军怒气登消,童心即起,蹑手蹑脚来到她身后,蓄好一口大气,悄悄走近她脑后,忽然哇地一声叫。
萧冰叫出声,连滚了三滚,才回头骇然相望。王小玩见诡计得逞,便哈哈大笑,心想总算报了当日的老鼠冤(一箭之仇)。
萧冰一见是他,便跺脚道:“你要死啦!叫那么大声,想吓死我是不是?”王小玩笑道:“你这丫头只会去吓死人和气死从怎会有被吓着的时候?”
萧冰撇嘴道:“原来,你把我看得这之高超阿!那真多谢了。”王小玩道:“你弄什么玄虚,找根竹竿挡我的路,亏你想得出来。”
萧冰道:“我想得出的把戏可多着呢!反正你以后会一一碰上,不用太心急。”王小玩瞠目道:“萧大小姐,我又没得罪你,你干什么啊!吃饱了没事干,太闲了是不是?”说着掉头要走。
萧冰忙道:“也!怎么才见面就要走,那么讨厌我啊!”说着脸都拉了下来。王小玩道:“你专给老子惹麻烦,我当然要避着你,何况现在我有一百件事,等着去搞清楚,你找别人陪你玩那些家家酒吧!”萧冰偏不放过他,硬是跟了上来,说道:“你办什么大事啊?这么忙?”王小玩道:“既然知道我在办大事,女人家就乖乖的,别问那么多啦!”萧冰冷哼道:“那么大的架子!你摆什么脸色么!”王小玩停下脚步,大声道:“我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你能帮我?”说着冷哼一声。
萧冰挑挑眉,撇嘴道:“那可说不定!”王小玩喘了口气,道:“好吧!皇帝丢了东西,你能帮他找回来吗?”萧冰道:“他丢了什么东西?”王小玩道:“盖圣旨的印章,玉玺啊!”
萧冰睁大眼道:“那偷玉玺的人,不就可以下圣旨?”王小玩皱眉道:“别那么欠水啦!要这样,想做皇帝的人,去刻个印章不就结了。”
萧冰嗔道:“是,我欠水,你水倒喝了一肚子,不涨啊?”王小玩莫可奈何地盯着她,本想骂她两句,却见她娇容生色,又甜又美。
上次见面时,她一脸灰尘,浑身脏兮兮,一点也不动人。现在一看,还真十分讨人欢喜。遂收回要骂的话,摇手道:“回去吧!你哥哥找你哩!”
萧冰睁大眼奇道:“你是顺风耳?怎么听得见我哥哥找我?真是天下第一大奇事。”王小玩道:“姑娘,算我怕了你好不好,我还要去办事,你可不要再跟,好不好?”萧冰又郑重大声地道:“禀将军,不好!”
王小玩挥起一拳,作势要打她。萧冰咯地一声笑,溜出矮墙,笑道:“哎!我有消息会去告诉你,你将军府的门,可以进去吗?”王小玩笑道:“放心,我将军府大门,对漂亮小妞一向是免费通行。”萧冰哼一声,发足奔出巷子外。
王小玩则慢慢踱出巷子,又继续前往通吃赌坊。片刻后来到赌坊门前,王大将军忍不住全身一震,原来天天敞开门作生意的通吃赌坊,今天却几扇门关得紧紧的,这是从所未有之事,王小玩心中连叫:“你娘哩。”忙上前用力拍门。过了良久,才有人来开门,还先是开一小缝看半天,才放他进去。
王小玩走了进去,还没开口,那人即道:“包老板等你呢?跟我来!”王小玩应了一声,转眼看了大厅一眼,又是全身一震,失声道:“这是怎么可事?怎么变这个样子?”原来颇有规模的赌坊,已被砸得稀巴烂,委实乱得一塌糊涂,包通吃这一下可真是损失惨重,苦不堪言。那人道:“王将军进去后,包老板自会告诉你。”
即引了王小玩走过几个花厅,来到一间斗室中,王小玩见斗室除了一张床,别无一物,正感诧那里。那人却走到床边,伸手拉开床板,一条地道便现了出来。
那人道:“将军请!”便先走了进去。王小玩心里虽狐疑,但已到了这里,怎可打退堂鼓?何况王大将军向来自视天不怕地不怕,这地道就算是龙潭虎穴,也是一咬牙,便一头闯进去。
走下台阶后,便听到包通吃微弱的声音,道:“王将军,你来啦!”
王小玩急道:“是啊!发生什么事啦?谁那么大胆子来砸你的店?”包通吃叹道:“光砸店还不打紧,他们还要我的命哩!”王小玩道:“谁跟你这么大冤仇?”包通吃道:“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我竟连他们是谁也不知道,只知他们武功极高,个个身穿黑衣。”王小玩又是心头—震,骂道:“你娘哩,又是他们!”
包通吃道:“多亏谈紫微碰巧来了,否则,这会儿,我是在陪阎王说话呢!”王小玩道:“谈大哥呢?”包通吃道:“他追他们去了,从昨夜到现在一直没回来,大将军,我找你是想和你打个商量。”王小玩道:“要我去找谈大哥?”包通吃道:“不是,你要保护我,这里我不能待啦!”
王小玩道:“行,你到老子的将军府,我包他们不敢来,你娘哩,我将整个府围成一个铁墙,看他们能不能插翅飞进来!”
包通吃道:“那谢谢你了。”王小玩道:“你到我那儿,我倒方便啊!干脆以后你也别开赌坊啦!做我的顾问好啦,要多少薪水,随你开口。”包通吃道:“那怎么成,这样我可少了太多油水了。”
王小玩道:“油吃太多,不但会发胖,还会没命,你省省吧!人家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包通吃道:“好吧!长期的我可不当,咱们签三个月合约吧!”王小玩笑道:“你倒会算,三个月你刚好养好伤,你当老子是冤大头啊!”包通吃道:“别那样么!我一个钱也不拿你的,以后半价优待,好不好啊?”王小玩道:“好啦!好啦!反正你替我将玉玺找回来就是。”包通吃呻吟一声,道:“我看这次栽跟斗,那吴昌夫妇一定跟这件事有关。”
包通吃道:“是啊!那件事我也听说了,是很可疑,我已派人去查了,他娘的,要不楸出他们,我再也别想打开包通吃赌坊的大门作生意。”
王小玩道:“好吧!先到我那里再说,反正现在得等谈大哥回来,看他有什么发现没,你娘哩,老子好好的新郎官不去做,却顶下这件大乌事,真衰(倒霉)到佬佬家。”便叫人抬了包通吃往将军府。
王小玩一回府,便叫二六子调了两队人守卫着包通吃,自己就睡在包通吃的邻房,以便随时可以应急,真是防卫得密不透风,周到之至。
但说也奇怪,一连过了两、三天,那谈紫微依然没有回来,完全失了踪影,王大将军的御林军铁骑四出,不但在找黑衣人巢穴,也在寻谈紫微。
才两天大牢内就抓了上百个嫌疑犯,王小玩和吴海国,张东阁,问了半天也没有下文!大将军一怒之下,便将人犯统统放回去。张东阁道:“小玩!没有用的,这样下去查上一年半载也不会有结果。”
吴海国道:“玉玺已肯定不是谈紫微所偷吗?”王小玩摇了摇头,道:“这可不知道,他又失了踪,他奶奶的,老子可能上了他的当!”
张东阁道:“他会不会趁机逃了?”王小玩道:“要真是那样,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非揪他回来不可!”吴海国道:“那个李白也走了,不过我已派人跟着他,看样子他和此事无关。”
王小玩道:“李白是出了大名的诗人,打死他也不会去偷东西,不必跟他了,免得他认为老子疑神疑鬼,不讲朋友义气,那不是白白丢了一个朋友?”吴海国点了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他确是个好朋友。”
三人边谈间,已回到将军府,王小玩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包通吃。来到房外,二六子和别十鬼忙收回正在玩的骰子,笑道:“老大,回本啦!找到嫌疑犯没?”王小玩骂道:“要这样抓下去,全城都是嫌疑犯。”
别十鬼一边推开房门,一边道:“我们正练习如何掷十颗骰子哩!”
王小玩笑道:“你们终于磨得老包子教你们啦!”人已进入房内,又道:“喂!你今天好点没?”这句话是对包通吃叫的,但他却反常一声不吭。王小玩微感诧异,便走到床前,再道:“喂,老包子,你怎么啦!”掀开帘帐一看,不由得失声大叫:“老包子,老包子!”
二六子和吴海国等均冲进房内,叫道:“怎么啦!他怎样?”凑近一看也悚然变色,那包通吃整个脸泛着黑气,全身歪七扭八卧在床上,已直挺挺不能动。王小玩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侯发生的?”二六子面色惨白,颤声道:“没有啊!他照常吃午饭,然后说睡午觉,怎么……怎么……。”吴海国伸手探了探鼻息,绝望道:“没用了,他一定在饭中给人下毒。”
王小玩立即道:“快将厨子和送饭的抓来!”二六子以抢滩的速度冲了出动,口中大声发号命令,连同别十鬼跑往厨房。吴海国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太晚了!”
王小玩了解他话中之意,一颗心登时往下沉,颤声道:“家里防守这般严密,除非是,除非是……”吴海国接口道:“内奸!”两人面面相觑,均感背脊发寒。果然,一会儿,二六子—脸惊慌的撞进来,叫道:“不好了,厨子和送饭的丫头,都死在后院里,是给人用剑插中心口死的。”王小玩连吸几口气,他现在需要多一点新鲜空气,以便脑袋能清醒点。
吴海国道:“二六子,这两天府里有什么人,曾来探问包老板?”二六子道:“没有啊!”顿了顿后,突然叫道:“对啦!就地师叔来问一下,也没怎样么!”王小玩全身一震,大叫道:“四个高手,四个高手!”
吴海国颤声道:“小玩,你冷静点,不能一口咬定是他们。”他心中虽起疑,却决不愿承认这是事实,毕竟地水风火均是相处多年的师兄弟,怎么会背叛同门,做出这种下毒害人的无耻勾当。”
王小玩心情也非常激动,大声道:“大师兄,你想想看,他们四个最近的行动怎么样?”吴海国静下一头凌乱,道:“他们,他们并没什么异样?只是比较个别行动,大家少了很多相处的时间。”
王小玩肯定地道:“那一定是出了问题。”
他自从得玄节老人提醒后,对地水风火四人即心有芥蒂,办事并不常找他们一起,最近更是十来天才碰一次面,心想他们四人也许因此不满,而生害己之心,心道:“你娘哩,老子有多少事要做,那有时间照顾他们的心情,他奶奶的!”他虽精灵百怪,但毕竟是年纪尚小,做事无诚心,只会顺着自己的心情好恶而作,根本不懂如何去扶顺自己不好相处的人。现在事情发生了,只有扼腕兴欢,后悔已迟,自己光顿足跺脚?却已叫不回包通吃的魂。吴海国冷静地想了想后!叹道:“我去找他们谈谈。”王小玩道:“大师兄。我也去,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逃不出六阴开山阵。”吴海国睁大眼,怒道:“小玩,事情不没水落石出,是不是他们根本不知,你怎能这么肯定,再怎样他们也是你的师兄,你作事怎能如此说影当实。”
王小玩怒道:“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要不是我师父当日私下曾叫我防他们一点,搞不好,咱们全死了!”吴海国惊道:“师伯不过要你注意,教你如何当好掌门,没叫你随便就去定一个的罪。”说完气呼呼掉头而去。
王小玩对着他的背影叫道:“好,你去,你一个人去!”也冲出房口,往街上而去。
二六子几乎一脸慌张,不知是跟师父去好,还是跟老大去好?
话说王小玩气冲冲的出了将军府,又走过一条街,他盛怒之下,根本无法留神四周,走着走着,脚下不知怎地生出一根绳子。
王大将军一不留神,登时脚盘一撞,缠上绳子,人也跟着前趴向地,还好王小玩身手已非昔日可比,手一撑地,整个人翻了个跟斗,又已稳稳站在地上。
大将军还没来得及发脾气,一阵娇笑声已从巷子传出来,只听萧冰拍手笑道:“这回你可着了我的道了吧!”王小玩怒道:
“萧冰,我可警告你,我现在心情正火得很,别来惹老子!”
萧冰冷哼道:“唷!开个小玩笑,你那么大脾气干什么?”王小玩道:“那也得找个老子心情好的日子,现在里里外外乱七八糟,拜托你,别来烦我行不行!”萧冰道:“丢个皇帝印,再刻一颗不就结了,那么小气!”王小玩道:“嘿!大姑娘你也不看看是谁丢东西,要是老子丢的话,那就好办,丢了就算了。这是皇帝老子丢东西也!他说王小玩你去找回来我敢说不吗?”
萧冰冷笑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王大侠!”王小玩撇撇嘴,摇手道:“老子不跟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说话,再见!”
萧冰见他真的掉头要走,忙伸手挡住他,道:“喂!”你别每次见到我,就急着要走好不好?”
王小玩道:“不走干什么?”萧冰眼珠子转一转,道:“我们去郊游!”
王小玩摇头道:“无聊!”萧冰又道:“那去划船!”王小玩又摇头道:“没兴趣!”萧冰歪歪嘴,沉吟道:“去溜马!”
王小玩道:“哎!别出主意啦!我现在做什么都不好!”
萧冰道:“那你就想站这里呀?”王小玩道:“废话!当然不站这里,一个人站在街中心发脾气,我神经有问题呀?”萧冰笑道:“那你看你要去那里,我跟你去!”王小玩道:“我喝酒你也去?”
萧冰道:“你以为只有你会喝酒啊!”硬是要跟上来。王小玩道:“你娘哩,你不怕我故意灌醉你,然后占你的便宜?”
萧冰脸上飞红,嘟着嘴道:“你要那样想的话,你还会告诉我吗?”王小玩见吓不走她,只好摊手道:“好吧!就法喝酒。”
两人随便找了家小酒馆,坐下来呼酒唤食。萧冰有王小玩陪着,似乎心怀情甚好,象只小麻雀一样,吱吱喳喳说个不的案子。而王大将军虽有俏佳人相陪,心情是稳定了些,但却一杯接—杯地喝着闷酒。
萧冰也不在意,依然陪着他酒到杯干,连喝十来杯之后,王小玩忍不住道:“哇噻!他奶奶的,你的酒量这么好,喝这么多下肚,脸都不红,老子已开始发热了哩!”萧冰微微一笑,眨眼道:“你服气吧!”
王小玩不以为然地闷哼一声,举杯又干,却瞥见四个官差打扮的人,正慢慢向他们靠近,看他们一脸不怀好意,似乎是不来参拜这位大将牢,遂暗中凝神颧备。
萧冰似乎也注意到了,但并不在意,仍继续她的话题。那四个给终于来到桌前,其中一个冷哼道:“小丫头,还不认了罪,随我们回去落案!”
萧冰一脸诧异,道:“我认什么罪!你姑奶奶又没杀人放火,快滚远一点!”对他们打断她的话头,颇为气愤。王小玩见这四个青仔虫(冒失鬼),毫不将顶头上司放在眼里,委实气飞,他察颜观色之余,知道这四个人分明认识自己,偏要装不认识,这中间只怕就有些可疑。
何况他有把握,城里的御林军和官差,十有八九是认识他的,那这四个人若不是瞎了眼,就是如意如此,要不然就是假的。
另一个官差出声喝道:“你偷了人家的东西,已人证确切,还不交出物证,难道要自讨苦吃!”
萧冰怒道:“胡说八道,什么人证啊!你去找他来跟姑奶奶对质,别尽在这里哈大气,没上没下,不要脑袋啦!”
王小玩见她当了十天半月的参军大小姐,说话也耍起官腔,忍不住便笑了出来。萧冰急道:“你不为人家出气,还在幸灾乐祸。”王小玩眨眼笑道:“搞不好你真的偷了东西啦!”萧冰白了他一眼,撇嘴道:
“原来这四个王九蛋,是你找来整我的,你真坏死了,我不理你了!”王小玩道:“这四个瞎了眼的猪,要是我派来的,就不会这样没大没小。”
这时一个官差说道:“王大将军,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想包庇这女飞贼吗?”他这一出口,王小玩即更加确定他们是冒牌货,试问那个吃公家饭的,敢这样顶撞操纵他们生死符的大将军?就算给天借一百个胆,也不够用啊!王小玩冷笑道:
“就算老子要让着她,可也不象你们冒充官差,顶撞大臣,无礼蛮横,来得麻烦大多了。”那四个人见被他识破身份,均脸色一变,对望一眼后,突然雷轰电击一般,各出一剑,刺向王小玩身上四大要害,王小玩见他们出手如电,不禁心中大惊,叫道:“吴昌夫妇是你们杀的?”一个凌空翻身,已拨出匕首,左手一掌推出,右手利刃划一个虚招,身子一转,已砍断一把长剑,而那推出的一掌,正中一个人的胸口,他内力一催,有排山倒海之力,那中掌者即吐血倒飞了出去。
那萧冰早躲倒一角去,见王小玩以一敌四,仍应付自如,便张口尖叫道:“有刺客,刺客!”店内的客人,伙计顿时乱成一团,人人抱头鼠窗窜,想找门路逃命。萧冰正叫着起劲,酒楼的横梁上,忽然跃下一个蒙面灰衣人,一出手便制了她,将她一抱已跳出楼外,远遁而去。
王小玩见状,大叫道:“放下她,他奶奶的!”撩回头去追,那剩下的三名剑客却死命缠着他,王小玩匕首疾飞,立下重手,才过四招,便将那三个人刺倒在地,这中间不这花了两分半的时间,但那灰衣人轻功绝佳,早已不知去向了。王大将军只有扼腕顿足。
直到这时,才有几个官差跑进酒馆,一见到他立即下拜道:“属下叩见大将军!”王小玩道:“那四个人是假冒的,将他们抓起来,老子要来个严刑拷打。”
那些官差齐声称是,忙走过去抓人,却惊道:“啊!死了!这……这……”王小玩也大吃一惊,过去一查,果然已自绝了。“你娘哩,居然服毒自尽,他奶奶的,这是哪一路的人?”
人已成为死人,自然不能严刑拷打了,只好替他们收尸,又下令全面追查萧冰的下落!王小玩心中诧异道:“先是玉玺丢了,想去找谈紫微,却让妓院老板夫妇死的莫名其妙,然后又跑出神秘人物,要杀包通吃,结果他还是被我府内的奸细给杀了,奸细还没查出来,这会儿,又有人要抓萧冰,为什么抓她,难道是另一码子事?跟老子有关吗?地师兄他们是内奸吗?”
这些问题盘在他脑里,委实大伤他的脑筋。他正一边走,一边想这些问题,忽然二六子冲向他,叫道:“老大,可找到你了,大事不妙哇!地师兄他们已经翻脸啦!将我师父和张师叔困在剑阵中,乖乖隆地冬!六阴阵好厉害哪!”王小玩一跳五尺高,叫—道:“天!他们真是奸细!”发足就冲,一边叫道:
“别十鬼和三七仔呢?咱们摆六阳阵才能克制他们!”二六子跃跃欲试,兴奋地道:“早在花园等你呢!”两人象一阵风刮进将军府花园。
一到现场,情况真是—团糟,整个花园已不象花园,不但花飞草乱,还树倒泥翻,可见方才打得惊心动魄,别十鬼一见到他,如见救星,叫道:“老大,你再不来,师父他们打到精疲力尽,可就没药医了。”王小玩见吴海国和张东阁,各自仗剑在六阴阵内,左右冲突!想破阵而出,但六阴阵一发动起来,有破山倒海的威力,而阵形又极严密!根本水泄不通。
人被困以阵内,不但感到被一阵阵强劲气流袭击,稍不留神即会利剑穿身,吴海国两人要不是会风雷剑,只怕早已挡不住了。王小玩拿过一把长剑,吆喝道:“分四角迎上去,好让大师兄他们冲出来!”
二六子三人马上分好位置,四人便挺剑围了上去。王小玩一主阵,即发动六阳阵最上乘的阵法一破六阴神功。
此阵一发四个人不断纵来跃去,象跳脱的群猴,不断扰乱地水风火四个人,阵阵真气如无形的长锯,一直割向六阴阵的气形铁墙,加上吴海国和张东阁是一流的好手,才过十招,已将六阴阵冲出一个漏口。吴海国两人即翻身飞出,均吁了口大气,连连喘气。王小玩四人和地水风火以剑阵相斗,其何变化万千,犹如万花筒中的景象,稍一动弹,便换一个形状,委实令人目不暇接。有时似乎阳感感阴衰,有时又阴长阳消,斗得甚是激烈。
吴海国两人不懂阵法,光看着就头昏眼花,根本无从下手相助,只有空白着急的份。双方打了一柱香左右,还未分胜负;地水风火四人高于剑阵阵精熟,配合得当,毕竟他们于此阵,巳花了十多年的功夫。
而王小玩四人则仗着彼此默契良好,加上王小玩这个主阵者内力充沛,功夫博深。王小玩心道:“你娘哩,本门有这么好的剑阵,应当称雄武林,无人可敌。”
心想六阳阵虽可克制六阴阵,但两阵威力一样,想要打败对方,那还有得拼呶!抬眼见地水风火四人汗水涔流,气也渐渐喘急。心下大喜,知道他们四人方才先斗了吴海国两人,已用去不少精力,现在已渐渐力不从心,自己四人只人保持阵形困住他们再过一柱香,他们非力脱倒地不可。这时,吴海国突然叫道:“地师弟,你们快弃剑停阵,咱们师兄弟一场,绝不会自相残杀,你们只要说出为何要这样做,一切事都好商量。”
他也看出再打下去,地水风火四人讨不了好,力一脱失,可能会伤及经肋,那时武功尽失,岂不枉费二十寒暑的苦练!双方又打了片刻,王小玩见火行者脚下一晃,有机可趁,吆喝一声,一个燕子翻身,已窜到他跟前,双指一伸已点中他的巨阙穴,火行者闷哼出声,吐血倒地,六阴阵少了一角,登时被破。
二六子三人,手势一转,身形一换,影子似地靠近地水风,卡答一声,已用剑制住他们的喉间。吴海国跑过去扶起火行者,悲痛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火行者气若游丝,颤声道:“大师兄,我们对不起你!”说完这句话,便瞌眼而逝。
王小玩大吃一惊,叫道:“我只点他的穴,怎么他,他……”吴海国道:“他是自断经肋。”王小玩急急转头叫道:“地师兄,各位有话可以好好商量,你们千万不可自尽。”但这句话已叫得太迟,地水风三人各自闷哼一声,也倒了下来,地行者道:
“我们做错事,应该死。”王小玩抢过去拉他,却已经断了气,这一下的突变,震得在场的人呆若木鸡,好半晌不知自己是谁,应该去做什么事才对。
吴海国更是悲痛难抑,扶着多年相处的师弟,忍不住涔涔流泪。王小玩虽心情激动,但不如吴海国那样伤心,心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鸟?到底谁在作怪?”转头见吴海国那样痛心,忍不住鼻头发酸,走过去扶起他,口叫:“大师兄!”两人竟抱在一起流泪。张东阁眼眶也是红红的,叹了口气后,吩咐二六子三人立即处理善后,要好好安葬四个师弟。大家默地站着看手下人们,忙着料理收尸,心情甚是低沉。就在这时,一个鬼叫声,尖锐地传来,吓了众人一大跳,忙跑过去探个究竟。
只见一个丫头面无人色,乱跑乱闯,口中不断尖叫。二六子抢上前,一把制住她,大声喝道:“你干什么?见鬼啦!”那丫头仍然不断尖叫,二六子只好出手点了她的哑穴,怒道:“他奶奶的,还叫!”
那丫头虽然不能叫了,依然可以用手指着右回廊。王小玩见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显然给什么东西吓坏了,忙道:“她一定看到什么了!”
发足往她所指的方向,奔了过去。来到右回廊,一切安安静静地,并无异状,大家找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就是包通吃停尸的房门,门是打开着,王小玩惊道:“难道有人来偷尸体?”便走进房内。
霎那间,连王大将军也惊叫出声。大家抢进房里,也悚然变色,只听坐在床沿擦脸的包通吃道:“嘿!对不起,吓了大家一跳。”王小玩定了定神,依然惊骇叫道:“你,你不是死?”包通吃点点头,道:“是啊!我若不死上一死,你们怎么抓得出内奸?谈紫微呢?他没来找你们吗?”吴海国道:“我探你的鼻息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气了,这怎么可能呢?”
包通吃道:“我吃午饭时,一下就发现菜中有毒,嘿!这种毒虽然剧烈,但我却有解药,这种解药吃下去呢,人在好几时辰内,就会象死人一样,让下毒者以为毒计已逞,这样他们自然会露出马脚。”
王小玩吁了口气,道:“听你这么说,你早知道地师兄他们内奸?”包通吃道:“不是知道,只是怀疑,他们那天夜里去赌坊要杀我,刚好碰到谈紫微,双方打了一场,他们见多了个第三者来就走了,谈紫微追下去,想追查下去,遂和我定计,要我躲入将军府,他们既然想杀我,就一定会再度出手,这样就可引出他们。”
王小玩叹了口气,道:“他们果然再度出手,但这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包通吃张眼望了望,奇道:“谈紫微这家伙呢?他说好来帮忙的,怎么不见人影。”吴海国喘了口气,道:“他已经帮了,若不是他将毒药偷出来,吊在房门,地师兄他们也不会露出行藏。”王小玩道:“他们一见你手拿毒药,以为你抓到他们的证据,就动手了吗?”
吴海国道:“不错,连一句话也不让我说,还好东阁赶来帮忙,不然……”说着又连连叹气。王小玩道:“那谈大哥这会儿又到哪里去了呢?”包通知耸耸肩,“唉!他这家伙啊!搞不好灵光一闪,又去找春小小了,谁料得准他会上哪儿去了呢。”
王小玩道:“地师兄他们虽然死了!但幕后人未查出,你还是不能回去。”包通吃道:“这还用你说吗?我说好待三个月的。”吴海国道:“包老板,你见识多广,难道对长安城内,有这样的组织,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包通吃道:“长安是朝廷重心,一般江湖组织不可能落脚于此,通常他们会在洛阳立基,没听过在长安立基的。所以,这次连我都阴沟里翻船,被砸烂了店,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组织,真是有够丢脸哦!”
王小玩道:“你想想看什么样的组织,专吸收别的门派的高手;而且他们一失手,就会自杀。”包通吃哈气道:“大将军,江湖上任何一个组织,无不是训练他们的成员要这样做,为的是怕他们秘密泄露,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的成员乖听话,不敢违抗他们的命令。”王小玩道:“什么办法如此厉害?”
包通吃道:“最有效的是抓到对方不愿让人知的破事,再来就是下毒手,不然就是监禁人质,这样对方只好听话啦!”王小玩道:“你娘哩,真好恶毒!”
包通吃摊摊手,无可奈何道:“所以说嘛!这为组织一向是只谋利,不讲伦常的,与名门正派毫不相容,专干杀人取钱的色当。”王小玩道:“那不是杀手吗?”包通吃道:“杀手也有个人的,和集团的。”
王小玩忽然想到针眼,这个杀手自从那天刺杀安禄山不成,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不知藏到哪里去了。包通吃又望了望外头,摇头道:“奇怪!谈紫微这人一向不失信,怎么这会儿,人去不见了。”
话才落地,谈紫微已在房外笑道:“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包老板何必挂意?”包通吃道:“我挂什么意?不过担心你先找美人喝酒去,忘了叫我啦!”谈紫微走进门,对众人揖了揖,笑道:“我去办了另一件事,所以迟了,想必王将军已抓到内奸。”
王小玩道:“没想到内奸竟是我四个师兄。”谈紫微道:“各位也不必太难过,也许他们也是被逼的也说不定。”吴海国道:“是,看情形他们是有苦衷,但为什么不说呢?”
谈紫微道:“既然已入他们的组织,那必有原因让他们不敢说的。”吴海国倒抽—口凉气,摇了摇脑袋。包通吃道:“哎!说好你来帮忙抓内奸的,你又到哪里去了?”谈紫微笑道:“我临时遇上一件事,所以只好临时开溜,反正王将军身手在我之上,一定可以轻易抓住他们的,现在不就没事了吗。”
包通吃道:“你发现了什么吗?”谈紫微道:“本来以为是这样,结果还是被他跑了,更糟的是,要找的东西又被他拿走了。”王小玩心中一震,叫道:“你是说玉玺?”谈紫微点了点头,吴海国道:“玉玺真是你偷的?”
谈紫微睁大眼,摇手道:“唷!那可不是,我对玉玺怎会有兴趣,依我看王将军的黑匕首,可就宝贵多了,只可惜我对兵器没有收藏的兴趣!”说着对王小玩微微一笑。王小玩道:“好了,拜托别打哑迹了,快将事情说清楚。”
谈紫微道:“我将地水风火身上的毒药偷到手后,本来想去找你一起回来对付他们,因为我知道他们的剑阵非常厉害。哪知我一到酒馆,就发现有一个灰衣人,正绑走你身边那个俏姑娘,所以,我就追下去啦!”王小玩大喜,急道:“那萧冰救出来了没?”谈紫微轻轻一笑道:“那灰衣人轻功可称得上一流。”
包通吃道:“在这江湖上轻功能被你称一流的,那是屈指可数了。”王小玩失望地道:“怎么?还是被他跑了?”包通吃哈哈大笑,道:“放心,谈酒鬼的轻功是一流中的一流,当然追得上啦!”
谈紫微笑道:“不过,我可也追了三十里,才追上他的。”包通吃啧啧出声,道:“果然是一流,会是谁呢?”偏头思索起来。王小玩急呼呼道:“你追上他,又如何了?”谈紫微道:“当然是动手啦!不过双方很怕被我识破身份,才过三招,就将那姑娘丢还我,人一晃就又开始跑了。”王小玩吁口气,以手加额道:“总算救出来了,否则我跟萧六可算也算清了。”
谈紫微道:“我那时心想穷寇莫追,反正人也救到了,那就算了,可是那萧姑娘却急叫我快追人。当时,我问她为什么?她说那人抢走了她身上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只好又问是什么东西?她居然回答是玉玺二个字。”
此言一出,众人均啊地大吃一惊。王小玩接着叫道:“老天!玉玺怎么会在她身上,天!”谈紫微呵呵一笑,转到门外,硬将一个缩在房门外的人,拖了进来,笑道:“那只有问大姑娘本人了,在下可一点不知。”王小玩大叫道:“阿冰,这是怎么回事?”
萧冰嘟着嘴,道:“我混进宫里想找你聊聊天,哪知找不到你,却碰上一个宫女正捧参汤要去杨贵妃那里,我也想看看她长得有多漂亮。所以,打昏那宫女,换了她的服装,又加了点泻药在汤,捧进去给她喝了。”
王小玩呻吟一声,跳脚道:“然后,你趁大家一团乱,就扒走老皇帝的玉玺是不是?”萧冰撇撇嘴道:“我看他一个锦袋挂在腰间晃来晃去,蛮好玩的,所以才大……”王小玩怒道:“哇!就为了你觉得好玩,惹出这么多伤脑筋的事,你娘哩,我的天!天!”
萧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王小玩呻吟道:“你不是故意的,就已闹得全城鸡飞狗跳,要是故意的,全长安的房子不就塌光了。”萧冰嗔道:“谁叫你那天晚上偷懒不上班,让我找不到你。”
王小玩大声道:“你莫名其妙找我干什么!”萧冰道:“没事不能找你啊!”王小玩无言以对,只怒喘一声。谈紫微呵呵笑道:“王将军不用发火了,以免辜负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了。”
王小玩怔了一怔,抬眼见萧冰扭扭捏捏,双颊晕红,暗道:“你娘哩,这贼丫头看上老子。”吴海国道:“这么说那个杀人组织,是无意中被我们撞上的。”包通吃嘿嘿一笑,道:“没想到,我为了想开谈兄一个玩笑,却惹出了一罗筐的事情。”
王小玩奇道:“这怎么说?”谈紫微笑道:“他找不出谁偷玉玺,就故意说出我的行藏,让你来找我麻烦,想拖我下水来查这仵事啊!”最后大家两眼均盯萧冰,心里均道:“没想到偷玉玺的竟然是你这个女娃娃,真是出人意料之外。”大有人人均被耍了一招的感觉。
萧冰眼珠子转一转,道:“你们也别怪我了,我送你们一样东西。”王小玩冷哼道:“贼脏啊!”萧冰撇嘴道:“他抢走我的东西,我就扒回一个相抵阿!”谈紫微忙道:“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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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柳暗花明
萧冰拿出一块玉佩,道:“这是那灰衣人身上挂的,也许你们可以查出他是谁?”谈紫微接过一看,和包通吃异口同声道:“果然是他!”王小玩急道:“什么人?”谈紫微道:“是武氏之族人。”
王小玩瞠目道“什么五四、七六的?”包通吃道:“就是武则天的族人!”王小玩和吴海国等皆悚然变色。谈紫微道:“武氏自则天女皇帝没后,已家道中落,现在只剩一个武效天,是武三思的孙子,此人一直隐于江湖,不与朝廷来往,更加练了一身惊人的武术。”
王小玩道:“你娘哩,效天,不就是效法则天之意吗?”众人听了虽觉王大将军有点望文生义,强词夺理。但从一连串的事件看来,也不无可能,遂均默默无语地面面地相觑。
王小玩将事情的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说道:“那这样看来,那吴昌和官大娘,还是地师兄他们,全跟这个武效天有关了。而这个武效天一定心怀不轨,否则我一查封吴昌的群香院,他为什么就找人杀了他们。”谈紫微道:“看情形是这样罗!只是武效天好好的隐士不做,却来干杀手,实在是很奇怪的。”
吴海国道:“现在我们就去找他,一方面问他要玉玺,一方面问他为何要做这种伤夭害理的事。”王小玩沉吟道:“现在去找他妥当吗?”谈紫微道;“他现在一定发现玉佩丢了,我们若冒冒然去找他,不如让他来找我们。”王小玩道:“他还敢来,这不是来自首吗?”
谈紫微笑道:“他当然不会这么傻了,咱们等着着他变戏法吧!”大家心想现下也没什么好对策,只好点了点头。萧冰道:“好了,我一整天没回去,我哥哥一定急死了,我要回去了。”
王小玩撇嘴道:“你也知道,有人会为你急死了,那可真算是良心未泯。”谈紫微道:“现在武效天的身份已被识破,他一定急想找挡箭牌,萧姑娘一个人回去,只怕会有危险。”萧冰惊道:“你是说他还会来抓我?”包通吃笑道:“你扒走他一块玉牌,让他藏了半天的狐狸尾巴,还是露了出来,他怎会放过你呢?”
说得萧冰连连吞口水,一脸无限地害怕。王小玩冷哼一声,道:“好吧!看来老子不亲自送你回到家,萧六明天就会在公布栏上,贴个什么人口报废的条子,那时真是有算不完的账哦!”
萧冰听他要送自己回去,马上一笑,嗔道:“你才去报废呢!”谈紫微呵呵一笑,道:“那两位一路上小心慢慢的走!”这句又调笑又叮咛的话,可说得王大将军和萧大小姐脸上热辣辣地红起来。
王小玩为了藏窘,即大声道:“走吧!你这惹祸精。”两人遂离去。在路上,王小玩忽然想到一件事,即道:“阿冰,你那天翻墙是穿钉鞋吗?”萧冰诡笑—声,道:“谁说的。我是故意留下那些鞋印,好叫你们找得一头二个大。”王小玩闷哼一声道:“岂只两个大喔!鬼丫头!”
两人出了城门,才走入东郊庄,忽然发现道旁立着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正鬼鬼祟祟望着他们。王小玩本就全身戒备,一见此人可疑,立即出声喝道:“什么人!大清早站那儿东张西望,干什么?”
那家丁冷冷一笑,道:“大将军,果然机警过人,小民正是在此等侯将军大驾。”说着打了个揖。
王小玩皱上眉头道:“老子又不认识你,你等个什么劲!”心里暗道:“谈大哥果然料对了,嘿!行动倒迅速得紧。”那家丁道:“我家主人有一对拜帖,要呈给大将军过目。”从怀中取出一付红色帖子。
萧冰眼珠子一转,低声道:“别看!小心有毒!”王小玩哼了一声,喝道:“你家主人是哪个鸟?不知道本大将军一字不识吗?写什么来耍老子看,你娘哩,皇帝大圣旨还得找个太监来念给我听,你家主人是哪棵葱,要我看,他妈的!”
那个家丁没料到王大将军会如此回答,倒怔了一怔,一对拜帖也呈不出来了,只好打揖道:“得罪大将军真过意不去,我家主人只是想邀大将军,去喝个小酒,还请大将军赏光。”王小玩怒道:“什么主人不主人,老子才是长安城的主人。快滚你妈的蛋,免得恼极了我,叫你用爬的回去。”萧冰忍不住咯地一笑道:“你如何让他用爬的啊?”
王小玩白了她一眼,忍住笑道:“打断他两双狗腿子,他还能用走的吗?”
萧冰忍不住大笑起来,拍手道:“这倒好玩得很。”她一心想报被抓着跑几十里路的仇。
那家丁变脸道:“这么说王大将军是不接受邀请罗!”
王小玩喝道:“你家主人是什么东西,他奶奶的,满朝文武大臣想请老子喝酒,还得亲自上门来请人,他只叫你这一讨厌的家伙,就想请我!”
那家丁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面赫然盖着一个玉玺印,那家丁皮笑肉不笑地冷哼道:“我家主人说大将军看到这个就会接受邀请的。”
王小玩冷笑道:“他不是算命的,又怎能未卜先知,闪一边去吧!”
那家丁见王小玩还是不就范,脸都气绿了,冷冷地道:“大将军要警酒不吃,吃罚酒,也莫怪小民了。”
王小玩道:“你们不用人教,也大胆的很。”
话一说完,道旁忽然闪出二、三十个蒙面人。
王小玩挑眉笑道:“唷!摆这种阵仗,就请得了老子去吗?”
那家丁嘿嘿一笑道:“那也试试才知。”
王小玩出声喝道:“好,那我先送你一程。”双掌一发,人已冲到那家丁跟前。
孰料,两旁立即围上四、五把剑,一下就挡住他的去路,可见这些黑衣人个个身手了得,王小玩暗暗吃惊,心道:“这姓武的,如何找来那么多高手来帮他!”手中匕首已迎向那些黑衣人。
那武效天第一次与王小玩交阵后,知道他是—个武功高强的人,这次他志必抓到王大将军,所以一口气派来二、三十个高手,以便能一举抓到人,心想王大将军再怎么男猛,猛虎还是难敌猴群。
偏王大将军一个人体内,聚了三大高手的内力,似乎怎么用也用不完,但这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不是一招两招即可打发一个,而是要二、三二招才能打倒一个,有的甚至过上八、九十招也打不倒。
而且一个还没过三招,其他的又挤了上来,一下左一下右,那儿都有人等着要出手打他,弄得王小玩委实手忙脚乱,况且还得带着萧冰跃来跃去,实在不方便得很,那家丁在一旁冷眼旁观,诡异地冷冷一笑。
偏生就在这时,凌空一个清啸声传来,谈紫微已跃入人丛间,一出手就点住那家丁全身大穴。
有他帮忙,王小玩如多出几双手臂,登时精神一振,口道:“阿冰,你现在就站着我和谈大哥之间,注意你的位置。”
那些黑衣人见多来一个人,并不退缩,反加强攻势蜂涌上来,其中一个黑衣人溜到那家丁身边,伸手想替他解穴,却怎么也解不开,顿了一顿后,手一挥一刀将那家丁劈成两段。
谈紫微一看怒气顿生,凌空扑向那黑衣人,手指一弹,射出一粒圆石,那黑衣人立时卧倒在地上变成用爬的。
萧冰从地上,搜了一把长剑给王小玩,叫道:“剑!”
王小玩挑挑眉,对她做了个鬼脸,道:“趴到地上!”
见她已依言照做,即手劲一发,使出风雷剑最近一式,发挥以一敌众的最大效力。
这招剑给他使来,端的威力无穷,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所向无敌,—招使完,已有十来个黑衣人受伤倒地,谈紫微拍手笑道:“厉害,厉害!”
王小玩见他也用圆石弹倒十来个,也笑道:“你的石子功也棒得很。”
这时左边林中忽传来一阵哨声,那些黑衣人也不恋战,纷纷抽身而逃,王小玩想挺剑追上去,谈紫微却道:“别追,他自然会再来找我们。”
萧冰翻起身,吁了口气,道:“还好,你来啦!谈大哥。”
谈紫微笑道:“我不来,你的大将军也保护得了你。”
萧冰脸一红,不知顶什么话才好,只有低下头。
王小玩微微一笑,道:“你怎么会来的!”
谈紫微道:“我想想不放心,就跟来啦!”
两人又继续送萧冰上路,王小玩道:“你娘哩,他干嘛非找我去不可。”
谈紫微道:“他也是个怕事的,也许想和你打下商量。”
王小玩哈了老大一声,道:“我和他老兄还商量个屁!”
话还没说完,路旁的草丛中,忽然窜出那个灰衣人,一剑直刺谈紫微咽喉,快如流星追月。
谈紫微手指一抬,已伸指弹向剑刃。那灰衣人一招未老。又换一招,动作仍然迅速得很。
谈紫微也不让人,来个以快打快,双方比架式般的,也没打到对方身上,光是自己在方寸间频频变招,仿佛两个人各自在练招似的。
萧冰越看越好玩,忍不住又笑。王小玩却看出这场比斗的惊险之处,反皱紧眉头。
两人比了一百多招,那灰衣人嘿了一声;忽然飞身窜走,王小玩和谈紫微同时喝道:“别走!”谈紫微已弹出百太丈了。
王小玩跑了几步,又回头拉住萧冰,也展开轻功追了下去。
但起先还看得见前面两人,一前一后地追着,后来他们分别进入一座树林间,王小玩暗暗叫苦,心想这下可要迫丢人了。怪只怪自己没好好练上乘轻功,白有一身充沛的内力,却要睁眼跑输人家。
等他冲入林中,早不见谈紫微了,只好放下萧冰,道:“咱们慢慢找!”
萧冰撤嘴道:“别找了,这林子里只有一幢阴气巴拉的庄院。准是跑向那里了。”
王小玩心想她住东郊,对这里当然熟了,遂道:“好,咱们去!”
萧冰瞠目道:“那院子里有鬼,你也要去啊?”
王小玩笑道:“老子就是他妈恶鬼一个,只怕那些鬼还怕我几分。”
萧冰冷冷地道:“你不去看看,还不知道被吓死是什么滋味呢?”
王小玩笑道:“吓死人有什么稀奇,咱们吓死鬼去!”
萧冰笑道:“都死得变鬼了,你再吓死他们一次,可要死到哪里去才好。”
王小玩道:“他们本该下十八层地狱。再死一次,不过三十六层而已,爬楼梯累一点罢了!”
萧冰又给逗得哈哈大笑,带着他往林内深处走进去。果然片刻之后,即发现一座灰色大庄院!阴森森地待在林内,从外表看去,委实鬼气沉沉,令人望而却步。
王小玩道:“你娘哩,老子倒要看看什么鬼在里面。”
两人找了一圈,已找不到谈紫微。萧冰道:“他会不会进去了。”
王小玩沉吟一声道:“也有可能!”
忽然一阵冷笑声传来,两人同时喝道:“什么人?”
只见墙角闪出一个冷冰冰的白衣人。
王小玩见这个人脸色异常惨白,偏又穿得一身白,连剑鞘剑柄也是白的,遂笑道:“阿冰,这家伙要跟你夺名字。”
萧冰撇嘴道:“他要象冰块,也得把头发染白了再说,否则怎么说也差那么一点。”
王小玩笑道:“这倒是!”
那白衣人冷冷道:“王将军?”
王小玩点头道:“正是本大将军,还不弃剑叩拜,怕弄脏衣服吗?”
萧冰呵呵一笑,道:“见到大将军,就算是臭水沟,你也得下拜,蠢蛋!”
那白衣人却不理他们的大官腔,只缓缓抽出长剑,道:“听说将军剑法高超,特来领教两招。”说着将长剑上抬举出。
萧冰看不出端来,王小玩却从方才灰衣人和谈紫微的比划中,悟出这一剑是很难破解的。
当下,王小玩也稳稳捏个剑诀,他惯用匕首,现在手上拿的是萧冰拣给他的长剑,但反正王大将军向来随随便便,没有什么怪僻,只要称手,使哪把剑都一样,绝没有—般剑客非自己的剑用不惯的毛病。
那白衣人等他一准备妥当,即翻身,走进,一招出,剑锋刚好掠过王小玩的侧脸。
萧冰忍不住惊叫一声,见王小玩也已出手,这一剑贯满真气,带得附近的落叶飒飒作响,更增阴暗怪异的气氛了。
王小玩一出手,白衣人即以退为攻,长剑挥得象雪花似的,不断地飞向敌人双眼。王小玩剑锋侧转,如灵蛇般咬向白衣人的左肩,逼得他回剑一收,两柄剑当地一声,终于碰在一起,溅得星光四飞。
白衣人内功虽好,却怎么也好不过王大将军,登时被震退三步,只将脸白得更惨,嘴角一拉,一个半弧已从手上划出,剑尖一出,即如铁钻似快速旋转地钻入王小玩如铁墙般的真气网;这是一招专门对付内力高手的招术。
王小玩连忙倒翻出去,心是暗暗生惊,不意此人剑术如此高妙,忽然想道:“人家有地堂拳,老子何不使地堂剑,砍他两只鸟脚。”
遂不起身,反而滚身而出,长剑休休地连出三剑,象尾攻击的毒蛇。
白衣人大为骇然。又蹦又跳地连躲三剑,萧冰看他跳房子似的起起落落,心下大乐,拍手叫道:“喂!活死人,小心你的脚,马上就会被砍成断腿,砍了去卖。”
白衣人冷笑一声,长剑如刺案,连刺王小玩身上要害。王小玩人俯在地上,却能眼观四方,象粒球似地到处一弹一跳,还不时出手砍马脚。
白衣人见他身手如此敏捷,心知一时半刻无法逼他起身,心想不能为此剑而坏了大事,遂道:“后会有期!”身一纵跳入庄院。
王小玩也跳上围墙,见他隐入左首廊道里,叫道:“阿冰快来。”
萧冰身手也灵脱得很,立即翻过墙,两人直追下去。到了左首回廊,却已找不到人,萧冰道:“一定又躲到屋子里了。”
两人立即打开一间房门,见红烛高照,雅堂清幽,一张桌上还摆了几样小菜、一坛美酒,另外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道:“欢迎将军大驾光临。请先用小点心,静下心情,以便长谈于清夜中。”
王小玩撤嘴道:“现在是在早上,他却要长谈于清夜中。敢情是一桌酒要老子从白天喝到晚上,他奶奶的,这是什么待客之道。”一脚就将一桌精致的酒莱踢翻。
萧冰一早还没用餐,不禁连呼可惜。
两人又往第二间房间撞进去,赫然见四个青衣人。手上各拿琴瑟笙箫,一见他们进来,即开始演奏雅乐,曲子非常动听。偏王小玩并非什么文人墨客,对好听的诗曲向来不会欣赏,遂出声喝道:“那白衣冰人呢?”
但这四人并不理他,依然继续鼓乐鸣曲。王小玩大怒,也不管人家为他弹的曲子有多美妙,一把就揪起那弹琴人,喝道:“老子说活,你们没听见吗?”
那弹琴人一脸惊慌,指着自己耳朵咿咿呀呀。
他这一开口,王小玩才发现这的舌头,已被人割断,根本不能说话,不由得心中一震。
那萧冰跑过去对着那吹箫人,在他耳朵上尖叫一声,但这声高八度又令人悚然的尖叫,却不能震动那吹箫人半点。
王小玩有点被震破耳膜的担忧,伸手摸了摸耳朵,骂道:“你娘哩,你想让老子也成为聋子是不是?”
萧冰得意笑道:“本姑娘这尖叫功,到目前还没有人受得了,不这样怎知他们不是假装的?”
王小玩看那四个青衣人,又开始弹琴奏乐,忍不住生出同情心道:“他们被害成这样,自己弹琴却不能自己欣赏。只能作个工具似的人罢了。”
萧冰也有同感,点了点头,却发现桌上又有一张宇条,上面写道:“请饮用清茶,慢慢欣赏雅乐。”
王小玩将纸条撕碎,又跺上几脚,怒道:“他奶奶的,这算哪门子招待客人了,到现在还不出面。”
萧冰忽然皱眉道:“谈大哥不知来过没?”
王小玩道:“咱们一间间捣他妈的,早晚将他逼出来!”
萧冰有点狐疑道:“要逼他出来不如放火烧他们的,一间间打下去,万一中了他们圈套,可吃不完兜着走。”
王小玩捏了她鼻头一直,笑道:“好主意!”
两人正准备找东西来起火,忽有人冷笑道:“咱们后院见!”
王小玩喝道:“见你的头!”瞥见一个白影窜上屋顶,往后院飞了过去。
王小玩也不忙着烧屋,拉着萧冰叫道:“别跑!”也追上屋顶,见白衣人没入一间石屋中。
萧冰道:“他躲入石屋中,咱们烧了房子也没有用!”
王小玩怒道:“没有用就先踹破他妈鬼石门。”
两人也来到石屋前,发现后院中有打斗的痕迹,萧冰道:“一定是谈大哥,他会不会进去了?”
王小玩踢了石门一脚,骂道:“老子踹得你稀巴烂!”
萧冰摸摸石头,擞嘴道:“你要踹破它,恐怕也得一年半载,还得每天从早踹到晚,这是花岗岩,坚固的很呢!”
王小玩拿出匕首,道:“踹不破用割他妈的和捣他妈!”
内力一吐,挥刀砍进大石里,只几十下,已将石门挖出一个洞,萧冰看傻了眼,嗔道:“难怪谈大哥说你这黑匕首才是宝贝,瞧它一付要断的样子,居然象切豆腐一样。”说着两眼直盯着匕首打转。
王小玩道:“别打它主意,否则老子剥光你去游街。”萧冰脸—红,跺脚道:“你这人真不正经,动不动就要剥光人家,真不要脸。”
王小玩笑道:“你不晓得老子就爱这调调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找我麻烦。”
萧冰冷冷道:“你吓不走我的,剥光我,姑奶奶就要你赔偿名誉损失。”
王小玩道:“哇呀!你这臭娘们这么凶巴巴,那谁还敢来追你啊!”
萧冰道:“稀罕啊!追我的人现在排起来可以绕长安一圈啦!”
王小玩哈了老大一声:“那恭喜你了,我看你干脆开个妓男院,搞不好大赚银子。”
萧冰道:“嘿!这个主意倒不错,你来当老板是不是啊?”
王小玩大笑道:“我又不是你老公,怎能去当老板。”
萧冰脸上飞红,打了他一下,嗔道:“你这人真从外烂到里,一出口就要占人家的便宜。”
王小玩道:“我想占便宜的话。可不是只要耍嘴皮子这么客气而已。”
萧冰撇嘴道:“是,你是大色狼但你姑奶奶不怕!”
王小玩叹了老大一口气。道:“一个女孩子不怕色狼,真不知她是什么做的?”
两人说笑间已将石门完全捣坏,探头进去一瞧,里头却是空荡荡的石室,只左侧有一个甬道口,又窄又长。
萧冰道:“他一定跑往里面去了。”
王小玩道:“走,咱们进去!”
萧冰道:“你不怕中机关啊,那里看来来怪怪的。”
王小玩呻吟一声,道:“你别那么胆小好不好,有老子在。怕什么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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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密室遇险
两人遂窜入甬道中,见里面灯火闪闪,忽明忽暗。萧冰道:“别去了,那是故意诱我们上钩的。”
王小玩道:“不去被钓一次,怎么知道上钩是怎样的滋味。”硬是往前去。萧冰呻吟一声,只好跟上去。不一会儿,已来到灯火前,发现一把火炬挂在墙上。王小玩看了半天道:“看样子才点不久,谈大哥一定在里面。”立刻又往前进。萧冰越走越发毛,正想再发声打退堂鼓,忽地脚下一震,已和王小玩一起往下滚。
两人沿着一条又陡又长的地道,一直滚到一个方匣上,还没站定身,匣子又一开,登时往下掉,还没着地,匣门业已合上。
王小玩发现自己是掉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以为是压着了萧冰,猛一转头却见她卧在自己旁边。
“你娘哩,我以为压到了你了。”一翻身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团被窝上。萧冰出声惊道:“我们掉到,床……床上来了。”
王小玩见她又惊又慌,不禁笑道:“还说不怕色狼。一看见床就吓成冰人一样。”萧冰闷哼一声,忙跳下床,王小玩也跟着下来,发现四面均是铜墙铁壁,只有一些小圆洞。不断流进带有泥土的空气。
王小玩想起方井里严石室机关,忙道:“阿冰,别去碰那些圆洞,那是机关。”萧冰撇嘴道:“还说不怕机关,这会倒吓得声音发抖。”
王小玩看看顶上的匣门,道:“看来出口只有顶上这一条了。萧冰道:“那怎么办?”王小玩道:“没关系,我上得去。”萧冰道:“上去没用啊!还有那条讨厌的陡墙道,你怎么上去?”
王小玩道:“它陡个鸟?老子将它挖成楼梯!”萧冰道:“哈!你倒勤快的很,干脆将铜墙铁壁挖个洞好啦!”王小玩又捏了她鼻头一下。笑道:“好主意!怎么现在才说?”孰料,他才想去破坏铁墙。忽然轰隆一声,四面铁墙突然缩进泥壁里,四周原来是个山洞。
这一下突变,均吓了两人一大跳。萧冰怔了一怔,道:“这些墙全跑了。”王小玩笑道:“大概一听老子要砍它们,全吓跑了,你娘哩,墙都会跑,人当然跑得不见人影。”萧冰嗔道:“你可真会臭美,自己已给人家关着,还说大话。”王小玩四周查探一番,道:“他娘的,这里大概是整个山丘的中央。湿气这么重,住久了会得风湿病。”忽然一个阴侧侧的声音从顶上传采道:“嘿嘿,王大将军果灰聪明过人,一料即中。”
王小玩怒道:“你他妈的那个王八蛋?”那大笑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怎么你忘望了。”萧冰道:“你就是抓我的那人武效天?”那人哈哈大笑道:“萧姑娘聪明貌美,确实难能可贵。”
萧冰听他称赞自己,也就不忙着发脾气,只道:“你把我们关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武效天道:“只有一件小事要和大将军商量一下。”
王小玩冷哼道:“你把老子关在这里已经是大事了。”
武效天道:“我本安安份份做一个江湖人,大将军为何莫名其妙,去查封在下的产业群香院?”
王小玩道:“什么,群香院是你开的?那吴昌和上官大娘,是你的伙计罗!你竟然杀了他们,他妈的!”武效天道:“他们知道太多的事,我怕一个不小心会说漏了嘴,只好让他们永远也不会再说话。”
王小玩道:“妈的,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怕人知道?”武效天道:“到了这步田地,将军也知道在下是干杀人的营生。”王小玩怒道:“你怎么逼迫我四个师兄为你做事的?”武效天道:“他们为了钱,为了更大的享受,自然就会自愿被我网罗。”
王小玩哼了一声,怒道:“这些他们本来就有,何用听命于你。”武效天道:“他们是人,不是猫或者狗,是需要有人赏识的。”
王小玩怔了怔,心想地水风火果然对自己有所不满,才会另投他主,但却也是去作一个杀人工具而已。不禁冷哼道:“你就赏识他们罗!”
武效天道:“错,我将他们善如上宾,他们自然对我忠心耿耿。”王小玩冷哼道:“只怕也不是这么简单而已!”武效天又嘿嘿笑了几声,道:
“我今天请到两位,并不是要讨论四个已经死了的人。”王小玩道:“好,你就有屁快放吧!”武效天道:“我只要大将军承诺一句。以后别再来找在下的麻烦,在下立即奉还玉玺和放大将军两人出山牢,并且马上离开长安,永远退出江湖,不再干杀人的事。”
王小玩冷哼道:“你说话如放屁,老子怎么能相信你。”武效天道:“大将军,在下要的不过也是你一句话而已,你为何不索性来赌上一赌?”
王小玩偏头想了一想,心道,“何不先答应他。出了牢门再说。”武效天见王小玩想久了,即又道:“怎么样?大将军!”王小玩道:“你先将玉玺还给老子看看,是真货还是假品。”武效天道:“这个容易!”话才说完,上面就掉下一包东西。萧冰道:“是玉玺!我就是将它放这袋子里的。”
王小玩将东西拿出来,看了半天,递给萧冰,道:“你看看是不是你偷出来的那个。别给掉了包,这么容易就还我们,亏他抢了老半天。”
萧冰看了半晌。喜道:“不错,正是这一个,我认得的。”王小玩道:“你肯定?”萧冰道:“你也不想我是干那一行的,连真假都分不出,能混几口饭吃。”王小玩对她做个鬼脸,笑道:
“我怕你高兴得昏了头啥!”这时,武效天又道:“玉玺已还大将军,那将军是答应了在下的请求罗!”
王小玩道:“行啦!反正老子的目的就是找玉玺,别的事我一概没兴趣,你他妈快放我回去交差吧!你要搬家就搬你妈的吧!”
武效天哈哈大笑道:“大将军果然豪爽,好,在下一定会放大将军出来。”王小玩怒道:“喂!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马上放老子出去?”
武效天笑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二天后,在下一定履行诺言。”王小玩喝道:“为什么要两天后?他妈的!”武效天笑道:
“在下这么个大家要搬的话,两天已是最快的啦!”王小玩惊道:“什么?你要先搬家了,他妈的,你一走谁来放老子,你娘哩。”
武效天道:“放心,在下不想成为一个躲躲藏藏的通缉犯,所以一定不会得罪大将军和李氏朝廷,在下只是怕跟大将军碰头罢了,呵呵呵!”
笑声中,只听几声掷步走运,王小玩大叫数声。已无人应。王小玩顿足道:“两天后,他妈人都跑光了。”萧冰道:“谁叫你要答应他!”
王小玩道:“不答应他,他这么容易将玉玺还我们,他要摔碎了,老子就吃不完兜着走,嘿!这家伙真他妈老奸巨滑。”
萧冰道:“哎!你是不是说话算话?”王小玩瞠目道:“当然。老子一向说话算话。”萧冰急道:“那真要放过那老家伙?”王小玩道:“我只答应他不通缉,可没说不找他算帐了。咦!你怎知他是老的?”
萧冰道:“听声音也知道啦!那现在怎么办?”
王小玩撇撇嘴,仰头望一望,道:“只好上去罗!老子可不能让他称心满意。”萧冰白了一眼,冷哼道:“你又不是壁虎,你能爬墙壁啊!”
王小玩笑道:“你才知道,老子会爬墙壁。”萧冰摸摸肚子,道:“刚才要先吃一顿就好,现在可饿扁了。”王小玩叹了口气道:
“大姑娘,又不是只饿着你。本大将军也是空着肚子呢!”话才说完,上面忽有人道:“给大将军送吃,请接稳!”即丢下一大包东西。
王小玩接住后,忙打开一瞧,里面有肉有菜,有饭有酒,全一包包热呼呼的包着。萧冰欢呼一声,拿起筷子比赛似的吃起来。
王小玩道:“喂!你也留一点好的给人家吃,这样吃法,也不怕嫁不出去。”
萧冰咕哝道:“嫁不出去有哥哥养。怕什么?”王小玩笑道:“万一你哥哥娶回一个赤查某(凶婆娘),那你怎么办?”萧冰哇哈一声道:
“这正是我最高兴的事,那我每天可有人整着玩啦!”王小玩喘了口大气,道:“依我看你他妈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英雄喔!”
萧冰甜甜-—笑,道:“你知道就好啦!”两人正一面填肚子,一面斗嘴说笑,忽然一阵沙沙声从角落传来,不由得竖起耳朵,面面相觑,—起转头望向那个角落。那沙沙声停了一下后,又继续传来,而且越采越清晰,就象是大老鼠在挖洞的声音。
王小玩奇道:“这里是山中心,又是密不透风的机关室,居然也会有老鼠。”萧冰嫩嘴道:“老鼠是无所不在的,那里有人,那里就会有老鼠。”
王小玩笑道:“你是说老鼠一向是跟着你跑的?”萧冰哼了一声,又继续吃饭。
王小玩则一面吃,一面频频注视那个角落。又过了一阵子,两人已吃饱了,那个角落忽然现出一个小孔。王小玩又兴奋又紧张地盯着,并且叫萧冰不要作声。
萧冰却一付爱理不理的模样,自顾自坐到床上休息。终于听到有人低语道:“挖到底啦!”
王小玩挑挑眉,暗道:“果然是大老鼠,怎么这丫头一点也不吃惊,难道她早知道有人会挖洞来?”心想等里面的人跑出来,就可知道答案。
遂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等侯。那人挖洞甚是迅速,简直比老鼠还快。不—会,巳挖到可容—人通行,接着一颗灰头土脸的脑袋从洞里钻出,第一句话就是欢呼道:“哇!有吃的!”然后,一个又瘦又小的人跑出洞,第一个动作,就是窜到桌上,拿起一块鸡肉就塞往口里。过了一会,洞内又跳出一个同样瘦小的人,也是跑往桌边,狼吞虎咽起来,两人象十天没吃东西似的,只顾塞东西。
等他们将桌上的东西扫得差不多了,萧冰才懒洋洋地哼了一声,那两个人立刻转头向床,嘴里还塞满东西地瞠目愣瞪,仿佛见到鬼了。
萧冰冷哼道:“我道你们两个失了踪,原来跑这里来挖地道。”先跳出来那个少年人,忙将东西吞下肚,擦嘴擦手后,说道:
“对不起啦!阿冰,我只想来这里捞大的,那知却被抓进牢里,本想挖地道跑的,没想到这一挖却挖到你的房间来,谢谢你的鸡鸭鱼肉。”
萧冰哼道:“你瞎了眼啦!我的房间怎么会这么难看!”第二个进来的少年急道:“那这是那里?”
萧冰道:“这里也是地牢,你姑奶奶也被那老家伙抓来了。”第一个进来的少年喜道:“阿冰,你是来救我们的啊?”萧冰道:“你美喔?我哪有空来救你们啊!”
第一个进来的少年脸现失望,结巴道:“那你……啊!”这一声惊叫是他发现了施施然走靠过来的王小玩。萧冰撇嘴道:
“见鬼啦!他就是京几大人王小玩。”第二个进来的少年惊道:“你就是让六哥做参军的王大将军?”王小玩笑道:“正是我啦!你们好啊!大名怎么称呼?”
两个少年手又开始不安,搔搔头不知如何回话才好,只讪讪地觑着萧冰。
萧冰指着第一个进来的少年,道:“他叫林根,有个外号叫挖地鼠。我都叫他老鼠。”林根抓抓脸颊,不安地道:“大将军好!”
萧冰续道:“这个叫张良,外号叫过江泥鳅,也叫小泥鳅,他们都是我们村子的人。”王小玩眨眼笑道:“看来敢情萧大姑娘也有个外号了。”
萧冰嘟着嘴道:“不告诉你!”小泥鳅却笑道:“她叫女神偷。”萧冰怒道:“你不说话会死啊?”王小玩笑道:“咱们一个赌王,一个神偷,倒挺配的嘛!”
萧冰脸上飞红,又气又急又欢喜地跺脚道:“你又使坏取笑人家。”
王小玩哈哈一笑,他见阿冰这样,更确定这小丫头喜欢自己,而他和阿冰这么一相处,对她反应敏捷,头脑灵光,人又长得甜美,不禁也动了心念。
林根见状却苦起一张脸,胃口登时没了,只好四处去查看,说道:“那只有继续挖出去了。”萧冰道:“你们挖到这里,用了多长时间?”
张良道:“少说也二天了,可饿死我小泥鳅也!”忙又继续塞东西。王小玩道:“这么说再挖下去,少说也要两天才能到外面,这还是太慢了,从上面快一点。”萧冰道:“你真能爬壁啊!”
王小玩笑道:“除了生孩子,老子什么都能!”萧冰哈了老大一声,以示不信。王小玩道:“现在就要找一条长绳,这样我到了上面才能拉你们上去。”
但四周找遍了就是没有绳子,张良道:“这里有吃的,有喝的,有睡的。就是没绳子。”
萧冰指着床铺,道:“用布条来结。”王小玩笑道:“又是个好主意!”不禁对萧冰的智慧越加欣赏,心道:“贝贝虽然也是活泼型的,但脑袋可不灵光。”又叮咛道:“要结得牢靠。免得拉到半路断了,那可伤脑筋。”
四人便开始动手撕床单、被单结绳子,这一结直结到过午,上面又丢下一包食吻,大家吃了个饱,休息了一会儿,王小玩凝神听上头没有声音,便道:“好,他们大概睡午觉去了,各位上去吧!”
拿起布绳子,开始爬壁。起先萧冰三人听王小玩说会爬壁,均不相信,只是碍着他的官大,才动手结绳子。这时见他手足贴壁,爬得比壁虎还快,不由得看傻了眼。
林根本来心中还嘀咕道:“哼!你会爬壁?我就把阿冰拱手让给你。”
现在也只有瞠目楞瞪的份。王小玩一下爬到匣门边,伸手推了推,便门还是松着的没关。他敲了几下,见没人前来查看,即推门窜了上去,萧冰三个忍不住欢呼了一声。王小玩道:“趁现在没人,快上来!”
张良道:“阿冰先上!”
萧冰即拉过绳子绑在自己身上,王小玩真气一提,不消半分便拉上她,接着便轮到张良,他们三个均瘦小身轻,不用三分钟,已全上来了。萧冰道:“咦!前面这条路不是陡坡吗?现在怎么平的?”
王小玩笑道:“武效天倒很会接待客人,平的自己走,陡的才留给客人用。”四个人蹑手蹑脚踏上那条有机关的甬道。那知才走到半途,平平的甬道,突然又一震变成陡斜,这次却不是向匣门那边倾斜,而是朝他们前进的方向沉下去,所以四个人登时脚下一滑,又往下滚落,连滚了几十次才掉到一个石室中,石门碰地一声关紧。
王小玩四周望了望,撇嘴道:“妈的,他这里到底有多少间这种牢房?”林伊蹲在墙角,摸了一摸,道:“石块后是泥土,可以挖出去。”
萧冰跺了跺脚道:“那还不快挖!我十分钟也待不下去了。”王小玩喘了口气,道:“你娘理,这样挖下去,不知要挖到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去抓那老狐狸。”
张良耸耸肩道:“只有碰运气了,现在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很难找正确的位子挖。”
林根道:“这里建的时间很久了,石块很松,很快就可以挖出去的。”说着己开始动手挖。王小玩道:“照说武效天不会发现我们要逃,一定是机关自己发动的。”萧冰道:“那么他现在应该知道了吧!”
王小玩默哼一声道:“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老子拌嘴。”萧冰道:“我们有四张嘴怕他啊!”眼珠子翻了一下,丝毫也不担心自己身陷困境。王小玩笑道:“行啦!咱们由你打前锋,这……”
话才说到一半,猛听得四壁卡卡之声作响,突然翻出一些铁制的机关。王小玩大吃一惊,叫道:
“快躲到墙角去!”一叫完机关中已射出一排利箭。王小玩挡在众人前,挥舞长剑扫箭,掩护大家退入墙角,但这些机关装置是对淮整间石室,所以虽缩在屋角,还是会被一些利箭射到,要是手无寸铁,现在大家淮变成四只刺猬,王小玩一边扫箭,一边庆幸自己一直将这只拣来的剑带在身上。那些箭大约射了十多分钟渐渐的所有的机关全停了下采,留了一地的利箭。
王小玩吁了口气,但还是全身戒备。
这时林根呼了口大气,道:“挖下来不!”说着动手推齐一块大石。
王小玩见他手上只有一根怪模怪样的铁器,居然动作这么快,遂道:“你娘哩,有得顶!”转眼瞧了瞧石门,心想挖地道不如捣石门。”
他一向想到就作,立即贴墙走到石门旁,拿出匕首,也开始敲。萧冰一脸着急,一面盯着他,一面扫瞄那些机关,心跳速有两百之快。就在王小玩敲到十二下之时,那铁关又卡了一声,开始再射利箭,目标全射往石门。
萧冰尖叫一声,才叫一半王小玩已安然回到她身边。张良怔了半响,才吁气道:
“干他娘,真险!”王小玩有点颓丧道:“石门碰不得,只有挖地道了。”一头钻进去,叫道:“阿根!我来帮你挖,这样快点。”
四个人遂两个挖土,两个推土,一路慢慢前进。林根动作迅速,王小玩匕首锋利,才挖了两个多小时,忽然有一丝风传来,林根喜道:“有风,一定是外头,运气真不错!”王小玩抚笑道:
“有我在运气当然好啦!”手上更加卖力挖土。片刻之后,终于看到外面的月色,王小玩欢呼一声提气一冲,登时将洞口撞开老大一个洞,四个人跳出外面,高兴得直笑。萧冰笑道:“我再也不去那讨厌的地方。”边说边拍沾在身上的泥土。
王小玩四处望了望,皱眉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林根道:“是那家庄院后边的山坡边。”王小玩道:“你们先回去,我还要入庄去抓老狐狸!”
萧冰急道:“我也要去!”王小玩道:“我是去打架,又不是去吃酒席,你跟着干什么。”萧冰擞嘴道:“就因为你是去打架,我才要跟你去!”
林限和张良齐声道:“我们也去!”王小玩道:“不怕又被关进石牢。”林根摇摇手上铁器,笑道:“大不了再挖出来。”张良道:
“先去找一些食物和水!以防万一!”逗得大家直笑。王小玩略一沉吟,道:“好,各位偷偷潜回去,先去找吃的再说。”张良道:
“我知道厨房在那里。”萧冰笑道:“你对吃的向来最敏感,你娘哩。”王小玩见她学会骂自己的口头禅,大笑道:“你娘哩,你怎么抢了我的开头语。”
萧冰冷哼道:“又不是抢你的专利,犯法吗?”四个人鬼鬼祟祟潜到厨房外,张良道:“我进去看看。”说话完人己不见。
王小玩见他们个个偷功高妙,身手灵敏,遂起揽才之意,心想:“这三个小家伙,若入了我乾坤门,一定是个人才。”不一会儿,张良巳抱着一大东西回到原地,笑道:“好样的。”四个人退回庄外,便席地吃将起来。
王小玩填饱肚子,仰天一望,沉吟道:“怎么一间大庄院,好象没人住一样,大都到那里去了?”
突然一个阴侧侧的声音回道:“为了躲避王大将军,只好全退走啦!”
王小玩一跳起身,发现那引他入庄的白衣人。正缓缓踏步前来,立即怒道:“他奶奶的,又是你这大冰块,来来来,咱们这一次还没打完呢!”
话还没说完,已挺剑疾刺白衣人,一眨眼已到他跟前,白衣人鬼魅般一闪,喝道:“好剑!”手上的剑也已出鞘。两人立即斗了起来!这一次比白天那次,打得激烈十分,也诡异得多。
白衣人是无意中发现王小玩己跳出庄外,不象白天是奉命奉诱敌,遂决心“大车拚”一番,手中剑挥得如雪花四进,招招又冷又狠。王小玩知道他是高手,也不敢怠慢,尽出所学以对抗。
两大越打越往林中跃进,两柄亮晃晃的剑,加上惨白的月色与漆黑的森林,看得萧冰三人心中出一阵阵寒意,但还是跟进树林内观战。
萧冰颤声道:“你们注意一下四周,免得又中埋伏。”林中有落叶发出一阵阵飒飒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也越凄厉,王小玩所过之处,便有一堆叶子诡谲地扬起飘下,连树上未落的绿叶,也下雨似地纷纷下坠,渐渐地,他们身边罩上一层气。
张良打了个冷战,悚然道:“这是怎么回事?”萧冰紧张兮兮地咬牙道:“那是剑气!”
三人本想往前看个清楚,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得倒退几步。
林根骇然道:“哇!好厉害的剑气。”
白烟中,两个挥剑者腾来跃去,活象舞于九天之上的天兵神将。白衣人知道王小玩内力了得,不敢与他硬碰硬对砍,生怕手中剑被震飞。
遂只游走四方,以快剑乱对手眼耳,想伺机下手取敌之命。
王小玩机灵过人,如何不知白衣人心意,心想:“你娘哩,这样就想扳倒你爷爷?”
念头电转,找到一计,也学着白衣人游走出招,两人翻来腾去,如青龙相搏,舞得令人眼花撩乱。
萧冰三个始终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见四周的林本已飘起来,自己的呼吸也渐渐不顾,仿佛什么强大的东西,正慢慢压下来,再过片刻,己感头昏恶心。
萧冰道:“不行,再不出去,咱们都会给真气震伤。”发足就奔。
直奔出林外,那股压力才消失,张良道:“我的妈,我可从没看过这种打架方式,连看的人都会受波及,阿冰,那什么剑气?怎么那么厉害?”
萧冰道:“这是一种内家气功,你以后练了就知道了。”
三人休息一下,即恢复正常,林根见萧冰满脸急躁,即道,“咱们再进去看看,不舒服再出来。”萧冰马上同意。
三人又跑进林内,见王小玩和白衣人仍然猛斗,而且剑也越挥越快,远远看去,宛如一道道白光。
又打了片刻,萧冰三人正觉又不舒服起来。
那白衣人突然脚下一晃,大喝—声,身子凌空面起,手中剑也跟着飞出来。
闪电似的击向王小玩的心窝,人也双掌一发,拍向王小玩的天灵盖。
这一下,看得人人惊心动魄。
知道白衣人出了最后一击要与王小玩同归于尽。
王小玩若挥剑出手去扫剑,势必会被拍中脑袋瓜子,若挥剑去刺白衣人,虽可刺死他,却必被利剑穿心。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往往选择后者,与敌同归毙命的。
但王小玩于电光石火间,已想到应对之策,脚一跳已将黑匕首拿住,两手同时挥剑,只听当地一声和一声闷哼,同时发出。
然后,白衣人身上喷出一道鲜血,溅得他自己浑身血迹,接着是他落地,发出碰的一声。
四周又恢复宁静,林中一点风也没有,树叶全躺回地上。
王小玩吁了口气,道:
“真他妈,这家伙也是个硬脾气的,宁可死也不投降。”
萧冰拣起断剑道:“小玩,你是怎么破他这一招,刚才真吓死我了。”
王小玩笑道:“这么容易就吓死你?还好我有这把黑匕首。不然只好废掉一条手臂,来换回老子这条宝贝小命,真他奶奶的!”
林根竖起大拇指道:
“大将军,你能在—刹那之间,想到用这方法来躲过这一招,真了不起!要我都吓呆了,只怕就会跟他一起去阎罗王,一定被打入枉死城。”
王小玩对自己能想出这一招,来死里逃生,也是颇为得意,连连咧嘴呵呵一笑,道:
“这可不是练来的,而是脑袋灵光。”
四个人围着白衣人的尸体,看不好一会,王小玩叹道:
“我和他交了两次手,知道他剑法出奇,只是内力不如我,才会有此下场,要是他内力和我相当,现在躺下的,可就不知是谁喔!”
萧冰道:“这人这么厉害,一定很有名气,就不知他是谁。”
王小玩搔搔头道:“人都死不去问鬼啊!”
话才落地,忽又有人笑道:“可以来问我啊!我对江湖人物,可认识不少。”
王小玩听这声音很耳熟,但在这黑洞洞的森林中,又是在敌人的地盘上,加之方才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战,当下,也不容自己去想来者何人,一挺长剑,不说分由,便往声音来处刺去。
那人突地从他面前消失,而且叫道:
“哎!是我,别刺得这么凶。”
王小玩怔了一怔,失声道:“谈大哥!”谈紫微笑道:“不是我的话,只怕来的人,现在已直挺挺躺在地上了。”说着已走到大家跟前。
王小玩惊道:“怎么你在这里?”
谈紫微摊摊手,笑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们的才对啊!而且我不在这里,又该在那里?”
萧冰道:“你不是进了那个石屋?”谈紫微笑道:“他想引我进去,我可不去啊!”
王小玩撇嘴道:“你不进去,我可乖乖进去啦!”
谈紫微挑了挑双眉,道:“难怪到处找不到你们,然后呢?”
王小玩指指自己身上,道:“然后就从土道中,跑出四个浑身脏兮兮的灰尘人罗!”
谈紫微呵呵一笑道:“原来你们有土遁高手!”
王小玩道:“我刚杀了个厉害人物,就是他早上引我入石屋的。”
大家走到白衣人身旁,谈紫微望了一眼,失声道:“怎么他也是武效天的人。”
王小玩道:“他是谁?”
谈紫微叹了口气,道:“他是以剑术称雄武林的雪花剑客,确实是一个厉害人物,李白兄推许他的剑术,只怕能和昊将军打个不相上下。”
王小玩同意地点点头。
萧冰道:“还好小玩内力赢过他,不然现在可惨了。”谈紫微笑道:
“王将军武功又高,福气又大,自然能处处逢凶化吉。”
王小玩哈哈大笑道:“怎么你也会看相!”忍不住脑中又浮起一行和尚的身影。
谈紫微笑道:“我的名子叫什么你不知道吗?紫微斗数可是一种很准确的算命方法喔!而且是我家传的绝学,由我来算就更是准得不得了哇!”
王小玩笑道:“你有两样绝技,可饿不死你喔!”
谈紫微笑道:“我的绝技可不止两样喔!”
萧冰大笑道:“你们两个倒可凑成—对宝,一样爱吹大牛。”
王小玩道:“吹牛也得有两三步七仔(有点功夫),你以为那么容易吗?”
说着和谈紫微相视而笑。
萧冰撤嘴道:“好吧!请问两位吹牛大侠,现在咱们怎么办?老站在这可怕的黑森林里,又有一个死人,各位还是快走吧!”
谈紫微道:“武效天知道你们逃出来了吗?”
王小玩摇头道:“不知道,现在他可没了下文。”谈紫微道:
“好!咱们干脆正面去和他算总帐。”
王小玩笑道:“对啦!就这样最水气啦!(做得漂亮),老让他跑掉可令人跳脚个够。”
萧冰冷冷地道:“搞不好,现在他已经远走高飞啦!”
王小玩笑道:
“那偷玉玺可没人去顶罪罗!”
萧冰怔了一怔,伸了伸舌头,道:“这件事你还要追究啊?”
王小玩道:“我当然不追究啊!可是皇帝老子要追究,杨丞相还说要剥那人的皮,啃光那人的肉,这些可不关我的屁事,你别算在我头上。”
萧冰花容登时失色,颤声道:“真……真的?”
谈紫微向来深懂怜香惜玉,拍了拍她肩头,安慰道:“所以王大将军,说什么拚了命也要替你找替死鬼啊!”萧冰给他一逗。使又恢复娇颜,害羞地低下头去。
王小玩做了个鬼脸,拉过谈紫微低声道:
“原来你还有一绝,就是会哄女孩子,难怪可以上妓院白吃白喝,另加白睡大美人。”
谈紫微眨眼笑道:“要不要师父教你,免费优待如何?”
萧冰见他们两个窃窃私语,又低声而笑,以为他们取笑自己,急得跺脚道:
“好了,好了,说去抓武效天的,你们就只顾笑人家。”
王小玩笑道:“放心吧!大姑娘,就算不为你,我也替萧六保持名声的。”
张良道:“是啊!自从六哥当参军后,我们也洗手不干了,为的就是怕丢他的官老爷脸,本想来这大屋子捞笔大的好做生意。没想到银子还没见着,就掉入洞洞。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王小玩道:
“跟老子入伙吧!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林根有点不相信地怀疑道:
“大将军,你是说叫我们以后跟着你?”
王小玩笑道:
“跟着我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条是做官。”
“一条是人乾坤门习武。”
“不过得拜我为师。”
林根和张良喜得心痒难搔,不知先说什么好,王小玩道:
“你们可以考虑考虑,等这件事了了,咱们再来商量。”
林根两人一起点头称是。
谈紫微笑道:“大将军,你倒有吸收人材的专长喔!”逗得大家一起笑。
这里,已走到庄院前,王小玩道:
“我看咱们直接闯进去,攻他一个措手不及。”
谈紫微点头道:“好!”
两人轻功一展,已跃上墙头,一边察看四周,一边等萧冰三人爬上来。
王小玩皱眉道:
“怎么整间屋子黑漆漆的一点灯光也没有?”
谈紫微沉吟道:
“可能是习惯吧!他干杀人的营生自然不喜欢引人来此。”
萧冰撇嘴道:“难怪他故意将屋子弄得鬼气森森的。”王小玩笑道:
“再怎么鬼,可也鬼不过你们。”
林根道:“回廊的房间有机关,我们就是在那里掉下去的。”
王小玩挑挑眉道:
“干脆放把火烧了干净,免得那些贼机关留着害人。”他自己吃过亏,恨不得立即报复。
谈紫微想了一下,点头道:
“好!既然有机关,咱们也不用太傻,故意去送上门,那就请他出来吧!”
王小玩道:“阿根,你们去搬些材木来,老子去找找有没有煤油。”
张良道:
“我去,我知道那里有。”
王小玩大喜,笑道:“那快去吧!小心一点!”
张良应了—声,人已消失。
王小玩几人则去搬枯柴,分别放在梁柱下,又易着火又易塌屋。
片刻后,张良抱了一大桶煤油回来,说道:
“庄内好象没有人。”
谈紫微拿过油桶,道:
“先烧了它再说。”身子一纵四处去放油。
王小玩备好引火,等谈紫微回来,道:“咱们四散开来,一见到有人跑出来,马上大叫,免得落单危险。”众人应了一声,分散跑开。
王小玩长这么大,还没纵火烧过这么大的庄院。
不禁开心得活蹦乱跳。
拿起火引连晃几下,才以一个优美的姿式将火苗丢上一堆柴木上。
枯枝加上煤油,火登时轰地一下,燃大了起来。
王小玩心中有一些报了仇的快感,暗道:
“这下看你还能藏那儿去,在被窝里抱美人吗?逃命时记得抱走她。否则可成了烤肉美人,呵呵呵!”
火势一波连一波,才十来分钟前院已烧了起来。
王小玩睁大眼生怕走留一只老鼠,没想到火势渐渐燃到后院,却仍没半个人跑出来。
不禁跺脚道:
“果然让他跑了,你娘哩,不揪你出来,老子跟你姓武,他妈的!”
不到半个时辰火已烧到后院,幸好没有风逆向吹,否则火势延到前院的森林,可就会造成火烧山的灾害。
一个时辰后,火烧封后院的山坡边。
碰到湿气重的泥土,即渐渐降下猛烈的火头。
等火渐渐变成一股浓烟。
天色也翻出一片白肚皮,几个人又聚在一块,对庄内竟林连只猫都没跑出来,而议论纷纷。
王小玩突然大叫一声,敲了一下脑袋,叫道:
“哎哟!地道:他们一定从地道溜了。”
谈紫微拍了一下手,道:
“不错,他们一定有逃出去的地道。”
萧冰听顶罪的人真的溜了,苦下一张俏脸,急道:
“那可怎么办?”
“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王小玩忍不住又捏她鼻头一下,道:
“跑,才好说他畏罪潜逃啊?!”
这下,萧冰又恢复笑容,顿足道:
“你怎么不早说,害人家担了半天心!”
王小玩笑道:“不吓吓你,以后你又去偷皇帝的撒尿盆,那我只好辞官去告老还乡了。”
萧冰嗔道:
“你顶多只能告小还乡,那能告老了。”
谈紫微在四周绕了一圈后,说道:
“看样子得找人来清理现场,否则根本找不出地道口。”
萧冰道:“那用这么麻烦,叫阿根去闻一闻就知道啦!”
谈紫紫微诧异道:
“怎么?他的鼻子生得跟我构造不同?”
王小玩笑道:
“阿根天生有这禀异,你让他去找吧!”
林根对大家笑了笑,即走向火场。
王小玩对着他大叫道:
“有些东西还烫人,你小心别碰到了。”
萧冰冷冷道:“师父还没叫呢!就要婆婆加妈妈了。”张良笑道:
“应该是公公加爹爹!”
萧冰晃了他一拳,骂道: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谈紫微笑道:
“大将军,看来你不收萧姑娘入乾坤门,她可要跟你闹一辈子脾气呢。”
王小玩笑道:
“她?呵!老子另有用途不忙着收她人门。”
这句话说得再明白不过,直喜得萧冰眉开眼笑,谈紫微见状,忍不住舌了起来。
张良也跟着傻呵呵直笑,冷不防就挨了萧冰一拳,口里直叫:
“师娘饶命!”
逗得大家更乐歪了。
大家正逗笑间,林根在废墟左侧,扬声叫道:
“找到啦!在这里!”
谈紫微笑道:
“这么快,大将军你这高足可真有一只特殊的通地鼻喔!”
王小玩笑道:
“就可惜做师父的却偏偏没有。”
萧冰大笑道:“唷!你可也承认自己少了一绝了。”王小玩道:
“哎!徒弟的就是师父的,谁说我少啦!”
谈紫微拍手笑道:
“嗯!此话大有刘邦之风,嘿!大将军,你可不简单喔!”
王小玩瞠目道:“什么流板之风?那里吹这种风,乖乖隆的冬!这老子可不知道。”
谈紫微笑道:“就是斩白蛇统一天下的汉高祖啊!”这句话说得王小玩心中一动,暗道:
“连谈大哥都说老子可以当皇帝,这中间,唉!还是别想了,否则一定头壳歹去。”
萧冰见他神色乱闪,以为他还没想通,即道:
“别欠水了,就是跟项羽、伍子胥打仗的那个嘛!这故事也没听过。”
王小玩眨眼道:“怎么伍子胥什么进修去跟刘邦打天下,这可不只我不知道了,大概全国只有你知道而已。”萧冰脸一红。
知道说错了,却还撇嘴道:
“姑奶奶这不是告诉你们了吗!知道了吧!”
大家只好笑着应是。
来到地道口,合力将堆在上面的杂物搬开。
果然现出一条又窄又陡的楼梯。
谈紫微一马当先,带头进入地道。
大家前后排成一列进去,约莫走了二十多分钟,忽听谈紫微低声道:
“到尽头了。”
王小玩道:
“那上去啊!”
谈紫微沉默半晌,道:“我知道上面是什么地方。”王小玩啊了一声,急道:
“什么地方?”
谈紫微道:
“群香院。”
萧冰道:“对啦!他说群香院是他开的。”
谈紫微道:
“好,咱们先回去再说。”
王小玩瞠目道:
“哇!还要倒头走回去!”
一副老大不愿。
谈紫微笑道:“忍耐一点,你总不希望他狗急跳墙,就远走高飞吧!”
王小玩闷哼一声,只好回头走。
出了地道后,人人连吁大气,萧冰—边擦眼泪,一边嘀咕道:
“味道真难闻,可要呛死我了。”
王小玩道:
“阿冰,你们三人先回家,我和谈大哥回去商量怎么抓那大老奸!”
萧冰急道:
“你不让我一起去抓老奸啊!”
王小玩道:“我又没说马上去抓,何况你该回去知会萧六一声,他一定急死了。”
阿冰只好嘟着嘴默不作声。
王小玩又对林根、张良吩咐几句话,便和谈紫微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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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春香院毙魔
群香院,自从上次王大将军查封过一次,现在虽然又恢复了营业,但客人似乎少一大半。
毕竟大家还是觉得“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这种出了事的地方,能少来还是少来的妙。
但此刻却施施然走进两个大贵客。
谈紫微谈大爷,他会出现在此,原是没什么稀奇。因为他是春小小的老相好。
可是今天他身边却多了一个人。
这人竟是群香院的大煞星,王小玩王大将军也者。
来的既然是他们两个,群香院的龟奴也不用他们开口,即延请他们入春小小的阁楼。
在半途中,谈紫微低声道:
“嘿!刚才招呼咱们的那个乌龟,是鹰爪功的高手,起码有二十年以上的功力。”
王小玩冷哼道:
“早知如此上次抓他们时,一个也不放出来。”
谈紫微笑道:
“上次你抓的是王牌的乌龟。”
王小玩恍然大悟,眨眼笑道:“我道他这么大的一个庄,怎么半个人也没有,原来全来这里改行了。”
两人来到阁楼外。
即有一个侍女迎了上来道:
“请王大人和谈大爷稍候,小姐立即下来招呼两位。”谈紫微笑道:
“老规矩,叫她不用急。”
侍女让他们进入花厅。送上清茶后,便退了出去。
王小玩看看四周的摆设,笑道:
“这春姑娘还真是个才女,将她的阁楼布置得这么高雅。”
谈紫微唔了一声,点头道:
“若说她肚子里的诗书,那可比我高竿多了,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喏!壁上挂的轴子全是她的作品。”
王小玩流览了一遍笑道:
“难怪她能吊住你这个风流鬼的心,原来这中间要下那么大的心血,嘿!不简单喔!”
谈紫微笑道:“能吊住我的心有什么用?最主要的是能不能改变她老板的心,这才是正点。”
忽然一个娇声笑道:
“什么正点不正点的,瞧你们说得这么高兴,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垂廉一响,大美人春小小已缓缓入内。
她穿着一身粉红罗衫,真出落得如芙蓉仙子,看得人啧喷赞叹。
王小玩笑道:
“怎么春姑娘觉得我和谈兄在一起,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春小小嗔道:
“怎么不奇怪!”
“大将军上次为了找他打一架,还把他们混饭吃的场所查封起来。”
“现在你们又一好两好的,这可教人想不透了。”
谈紫微笑道:
“上次和大将军是一些误会,所谓不打不相识,就是这样罗!”
春小小笑道:
“那我们可白白受惊一场,吃了亏也没处去要公道了。”
王小玩眨眼笑道:“春姑娘是想找在下算总帐?”
春小小掩嘴一笑,道:
“大将军,位高权重,有谁敢找你算总帐。”
王小玩道:
“唉!这可说不定喔!本来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是什么误会也澄清了。”
“可是偏又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枝节。”
春小小怔了一怔道:“大将军这可又来打哑迷了。”谈紫微哈哈大笑道:
“这一向是他的嗜好!”
春小小抿嘴一笑,道:
“依我的经验来推,有嗜好的人,多半全是一些大怪人。”
王小玩也大笑道:
“怪人也不错,只要不是坏人就成了。”
春小小笑道:
“王将军掌管京几道后,处处与民方便,照顾贫穷人家,这些善政不知救活了多少人,长安街上只要提起你,都说你是大好人。”
王小玩睁大跟道:“真的不。”
谈紫微笑道:“这些我倒也听说了。”
他这么一搭腔,王大人即相信为实,不禁得意洋洋,放开眼笑。
得人如此称赞,真比连赢一百把骰子,还高兴十倍。春小小看了他们一眼,道:
“你们希望喝什么酒?听什么歌?”
谈紫微笑道:
“只要是你安排的,什么都是一流的,我们绝对喜欢。”
王小玩笑道:“就算不喝酒不听歌,只要你坐着陪我们也美妙的很。”
春小小脸上微红,嗔道:
“王大人原来也一张会哄人家开心的嘴。”
王小玩故意叹了口大气,摇头道:
“没办法,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谈老兄混了这多日,忍不住也染上他的—绝了。”
谈紫微大笑道:
“他天生有此绝技,却来怪到我头上。”
王小玩道:
“谁说啦!可比不得你大受美人青睐了,上次我说要她从良跟我,她还跟老子横眉竖目,若由你开口,只怕情况就不一样了。”
春小小脸上飞红,嗔道:
“大将军的绝技倒是寻人开心为最,我已卖身给人,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王小玩奇道。
“怎么?吴昌都翘辫子了,你还从不得良吗?又有谁刁难你呢?老子照样抓他王八蛋下狱!”
谈紫微轻晒道:
“只怕是春姑娘看不上眼在下,自己不愿意了。”说得一脸没趣的模样。
春小小从未听他如此说过话,不禁花容变色,颤声道:“谈公子,你是当真吗?还是开开小女子玩笑而已。”
王小玩道:
“哎呀!怎么是开玩笑,当然是真的,我和他一路来,就是为了这事嘛!”
春小小抬眼见谈紫微一脸慎重,只只湛然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自己。
她从来没见这个风流浪子,如此正经八百过,不由得心慌意乱,失却落落大方的神采。
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王小玩笑道:
“春姑娘,你只要点个头,或者嗯一声,我立即下令群香院的姑娘解散,大家随意去从良。那你就可以跟谈公子去啦!反正你的吴老板已到阴间去开妓院了,他可管不了你们啦!”
春小小当然知道今天的群香院,已非那日的群香院,说给人封上就封上,登时急道:“大将军,这种事可不能立即答复,给我几天考虑考虑好不好?”
说着瞟了谈紫微一眼。
脸上有惊有喜,委实动人心田。
谈紫微呵呵一笑道:
“当然,小小,你可以好好考虑,别再受人指使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多好。”
他这是一语双关。
春小小听得脸色微变,忍不住愁上眉间,如知道事情是不容易解决的,但如何解决呢?
王小玩见状,已知其有为难处,遂道:
“春姑娘,你有什么为难处,你说出来,我来替你作主。”
春小小皱紧黛眉,欲语还休!
谈紫微嘿地一声,道:
“小小,你若觉难以开口,不如请武老板,让我亲自跟他说。”
春小小脸色一沉,颤声道:
“谈公子,你莫非为了引出武大爷,而故意戏骗我?”谈紫微长叹一声道:
“你我相交这么久,你认为我会为了这么一个理由,而去欺骗你吗。”
春小小有点激动地道:
“那你为何直到现在,才提出愿为我赎身的意思?”谈紫微道:
“那是因为我认为时机还没有到,现在我是发现武效天的秘密,觉得你如继续待在群香院,将会发生危险,所以才急着想带你离开。”
春小小凄冷一笑,道:
“别人或许会,我却不会。”
王小玩道:
“怎么不会,现在我们把话说开了,你若不走,他一定不会放过你,别傻了,这就跟我们走吧!”
春小小道:
“好吧!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这么多了,我就告诉你们吧!”
“其实事情会闹成这样,是我一时鲁莽下令杀吴昌和上官大娘所致,而且武效天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亲生父亲。”此言一出。
王小玩和谈紫微均失声啊地叫出,两人面面相觑,都觉事情端的发展得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春小小续道:
“那天大将军来群香院,我一看即知你们别有目的,偏你又是京几道的采访使。”
“如此突然出现,又如此神秘兮兮。等你下令抓吴昌两人,我以为你是发现什么,要来找我爹的麻烦。为了怕吴昌泄密,我立即暗中下令杀他们。没想到,你的目标并不是群香院,而是谈公子。”
“唉!世事真难预料,我为了掩藏,却反而将真相摊给你们看。”
谈紫微也长叹一声道:
“你也不必难过了,令尊所做的事,就算不为此事面揭露,也会为别的事而揭露。其实,我早就觉得奇怪啦,只是因为你,所以我没去追查。”
春小小道:
“其实他所做的事,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又有什么错了?”
王小玩吃惊道!
“他杀人没有错?他用卑鄙的方法使人为他卖命没有错?春姑娘,你根本他妈是非不分嘛!”
春小小激动地大叫道:
“我不相信我多会做这种事!”
王小玩怒道:
“你不相信?那我四个师兄怎么死的?那些武林高手怎么死的?”
春小小倒抽一口凉气,缓声道:
“他们只是效忠于我爹罢了!”
王小玩冷哼一声,叫道:
“效忠不效忠值多少钱,一定要卖命吗?人家给他一条生路,他还不要吗?”
“小小姑娘,你用脑袋思考好不好?你娘哩,用肚脐眼思考,也知道事情不是黑白的。”
“是他妈彩色的,复杂的很啊!”
谈紫微皱眉道:
“小小,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那么效忠的!”
春小小再也支持不住,掩面泣道: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相信!”
起身奔出花厅。
谈紫微本想追出去,却被王小玩拉住,劝道:
“让她冷静一下吧!”
“这么夸张,演戏啊?”
谈紫微喘了口大气,道:
“也许武效天从来没有让她知道他所做的事。”
王小玩摇手道:
“不可能嘛!她既然会下令杀吴昌和上官大娘,那么就应该知道事情的内幕啊!”
“唉!你不知道呀!女人多半有色盲,明明是黑的,她却硬说是白的。你娘哩,你又有什么法度(办法)?跳楼好啦!”
谈紫微望了望阁楼外,凝神沉思起来。
王小玩看了他一眼,挑眉道:
“哎!你该不会真的要去跳吧?”
“不过反正你怎么跳,也跳不死,你娘哩。”
谈紫微却道:
“奇怪!怎么这么静?”
王小玩这才发现里里外外忽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一间妓院能这么静,实在天下一大奇。
不禁又道:
“你娘哩,搞什么东西?全死光啦!”
谈紫微沉吟半天,眨眼笑道:
“他—定不想躲!其实他也不用躲了,难到不是这样吗?”
王小玩在花厅兜了一圈。
摸摸鼻子,撇嘴道:
“嗯!味道是有点不对?”
谈紫微呵呵笑道:
“怎么,你被你那阿根高足传染到伤风感冒啦?用鼻子打前锋。”
王小玩又摸摸鼻子,笑道:
“教学见长嘛!而且感冒症一向传染最快。”
谈紫微流览一下外头,摇头叹道:
“看来今天酒也喝不成,美人又哭走了,外头有起码三十个高手等着我们出去送死。”
“大将军,你的雄兵呢?”
王小玩撇嘴道:
“你娘哩,本将军上妓院还带雄兵,那这里的姑娘可要鸡飞狗跳了。”
谈紫微笑道:
“无兵可用,只了自己动手罗!”
王小玩搓搓手,迫不及待地道:
“好,咱们打沙包去,你娘哩,二十多个高手!”
这时,楼外传来一阵嘿嘿的冷笑。
一个人道:
“两位果然不凡人,胆识过人,在这当儿,居然还能谈笑风生,老夫佩服!”
王小玩道:
“武老头,看在你女儿是谈兄的心上人份上,你只要说出你为什么这么做,还有你如何控制这些人,老子就放你一条生路。”
武效天道:
“你如何放我一条生路?”
王小玩道:“关你个一、二十年大牢。这罪很轻了吧?你不用再挑剔了。”
武效天道:
“哼!那不等于判老夫死刑,我还有一、二十年好活吗?”
王小玩冷哼道:
“既然知道自己是快死的人,还做尽坏事,不怕下了阿鼻地狱,他妈永不超生。”
武效天嘿嘿冷笑道:
“这世间根本没有天国地狱!”
王小玩叹道:“做坏事的人,一向这么说。”
武效天道:
“李隆基抢了我武氏的天下,我也要让他倒下,以牙还牙,这又有什么错?”
王小玩挑眉道:
“李隆基?是那棵葱?”
谈紫微呵呵笑道:“就是当今皇上。”
王小玩喔了一声,暗道:
“原来是唐明皇,不姓唐却叫李隆基,你娘哩!”又道:“喂!你有没有搞错啊!”
“这唐朝天下本来就娃李的嘛!你那有份啊!你娘哩。”
武效天怒道:
“谁说是唐朝天下,是大周天下!”
王小玩摇手道:
“唉!不用争啦!反正打赢了是英雄,打输了就是狗熊。”
“谁叫你们姓武的没种,打输了天下。现在还来怨人家抢,你们武则天还不是用抢的!”
“胡说!则天大圣皇帝是上应天象,下应民情,而登基的,怎么是抢的!”
王小玩喘了口大气,冷哼道:
“这种文章九流的文人都会作,你作的还差呶!没有平平仄仄,五句七句,别谢四正啦(丢光脸)。”
武效天冷哼道: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今天就不会放你们走!”
谈紫微阻止道:
“慢点!武庄主,要争天下凭你几十人,就算几千个高手,恐怕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吧?”
武效天冷笑道:
“这还用你提醒我吗?”
王小玩突然灵光一闪,大叫道:
“哇噻!我知道啦!你有靠山,你娘哩,安禄山让你住长安准备兴风作浪,是不是?”
武效天道:
“王大将军果然聪明,难怪安大人对你十分赏识,但今天我还是不能放你走!”
王小玩骇然更甚,叫道:
“你娘哩,我的天,安肥猪真够厉害的!居然有这步棋。”
谈紫微也非常讶异,道:
“难怪小小刚才说什么只是各为其主。”
武效天道: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要杀包通吃了吧!他替你找杀手行刺安大人。”
“嘿!直到现在安大人还以为那个杀手是杨国忠找来的,哼!可被你查出来了吧!”
王小玩恍然大悟,喔了一声,笑道:
“原来是为这档子事!怎么那样凑巧,全挤在一起上演!搞得事情一团乱,其实说破不值三两钱。”
武效天道:
“你想知道的,你全知道了,也该死的瞑目了吧!”王小玩摇手道:
“还没有呶!我还想知道,你是怎么控制我四个师兄听命于你的!”
武效天道:“嘿嘿!他们吃了我的药,当然只好效忠于我了。”
王小玩恨得牙痒痒道:
“你他妈卑鄙无耻!”
武效天大笑道:“能骂尽量骂,你快没机会开口了。”说着手一挥,十来个黑衣人立即窜入阁楼内。
王小玩和谈紫微立即卷入激战中,他们必须全神贯注,尽力施为,才有办法以一敌六、七个高手。
这些黑衣人得了指示,要置他们于死地,所以个个尽出绝招,想一招令对方毙命。
他们个个是独当一面好手。
所以几十招一过,王小玩两人已感到今天讨不了好,逐渐打渐退,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但围攻的越来越多,逼得他们只好退入阁楼内,王小玩叫道:
“他们为什么赶我们进来?”
谈紫微急道:
“楼里一定有机关,他想困死我们!”
王小玩呻吟一声,叫道:
“你娘哩,又是机关!”
但虽然明知武效天的主意是想逼他们闯入机关,却偏偏怎么突围也冲不出去,两人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有更奋力杀敌。
王小玩似乎越打越勇。
左手刀来右手剑,体内真气如山倾出,一下风雷剑,一下六阴剑,招招迅雷不及掩耳。
他愈打愈生气,下手也愈重,已有不少黑衣人中剑倒地。
谈紫微轻功指力向称绝武林,虽在斗室内也能纵来跃去发挥自如。
只是那群黑衣杀手,个个死命围住他,不让他跳出楼外。
所有的出路均被堵住,委实令他气闷。
躺下的人越来越多,但黑衣高手似乎永远那么多人在围攻。
谈紫微估计错了,来的人不止三十个。
武效天几乎是倾其所有主力来对付他们两人。
就在两人渐渐被逼入一间斗室的门口时,身旁忽现出一道门,春小小呼道:
“从这里来!”
两人闪身而入,那道门即快速关上,将所有的黑衣人挡在外面。
春小小道:
“趁我爹还没围住出口,快走吧!”
谈紫微感激道:“小小,你……”
春小小止住他,摇头道:
“不要再说了。”
王小玩急道:“哎!来日方长啊,老兄!”
两人轻功一展往出口窜了过去。
那出口正是阁楼的后院,两人一跃上了墙头,想跑回将军府调人。
却迎面飞来一排利箭,又将他们逼回后院。
只听武效天大笑道:
“我早防着小小那死丫头会变节放你们啊!”
王小玩勃然大怒,发足冲向他,大叫道:“我要杀你,我要杀你。”
却又被黑衣人挡转。
两人到了这步田地,只好大开杀戒,以求自保。
武效天得意洋洋地笑道:
“打吧!你们武功再高,也有打到精疲力尽的时刻,也有被杀的那一刹那。”
“不用等了,就快到啦!”
王小玩怒叫道:“你娘哩,放你的狗臭屁!”
武效天看戏似地赏心悦目,笑道:
“老夫,一向有欣赏大高手死亡时,那一刹那的模样,他们多半是一脸不相信这是事实,但他们还是断气。”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那知他这一阵大笑还没笑到一个段落,忽然接着一声惨呼。
由于情况实在太不相配,霎那间,人人均一脸诧异地转头注视他。
只见武效天两眼突出,死瞪着墙头。
但那里却是空无一物。
然后他伸手捂住胸口,倒抽一口气,硬生生从心口抽出一根长针。
王小玩忍不住失声叫道:
“针眼!我的天!”
武效天闷哼半声,碰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已睁眼而毙。
他张着口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再也不能说,他确实是留着一脸不想信自己会死的表情。
那群黑衣人见主脑死了,似乎全失了魂,也忘了动手,个个一脸茫然失措。
谈紫微怔了半响后,道:
“武效天已死,你们再也不必受制于他了,还是将组织解散了,各自转动吧!”
王小玩道:
“反正你们是不得已才出手拚命,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你们走吧!”
这时突有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抖着身子道:“不能,不能,主人不能死。”
越叫越颤抖,脸色渐渐发自,浑身象脱了力一样。他一如此,其他的黑衣人立刻受到感染。
身子颤抖起来的人越来越多。
王小玩瞳目道:“这是怎么样子?他们中了毒吗?”谈紫微皱紧眉头,沉吟不语。
这时,春小小忽然在众人的身后,说道:
“他们中的是吗啡的毒,假如不继续吃就会有这种情形发生。”
王小玩急道:“有解药吗?”
春小小冷哼道:
“解药就是他们自己的意志力,只要他们能抵抗这种痛苦,强制自己不继续吃吗啡。经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可以戒掉,那时就恢复正常了。有一些意志力特强的高手,就因为能忍,所以能不受我爹控制。”
王小玩挑眉道:
“竟然有这种毒药,嘿!那要救他们容易,只要将他们全关进大牢。”
谈紫微轻轻一笑,抬眼和春小小对望。
王小玩眨了眨眼,心道:
“让他们去沟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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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纂改天书
次日,王小玩捧着玉玺要进宫去交差,谈紫微忽然来访,一见面即道:
“我是来告辞的。”
王小玩道:“哇!这么快就要走!”
谈紫微道:“留着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小小也不愿再呆在这种让她伤感酌地方。”
王小玩笑道:“看来你以后不能自由自在罗!”淡紫微笑道:
“感情债就是这么回事啦!对了,暗杀武效天的针眼是什么人?”
王小玩道:“这我可不知道,他只是一个独来独往的杀手,来无影去无踪。”
谈紫微道:“不是你重金聘请的吗?”
王小玩歪歪嘴,哈声道:“喂!你问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报仇?”
谈紫微故做迷惘之态,瞪目道:“报仇?我跟谁有冤有仇了?”
王小玩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你给美人灌够了迷汤,想替她爹报仇。”
谈紫微道:“想不到武效天自己组织一个杀人集团,自己以后却死在一个杀手手中,你说他这是不是报应?”王小玩闷哼道:
“这些感伤留着和你的小小写诗去吧!再说下去,老子眼皮就重上三斤。”
谈紫微大笑道:“好,那咱们后会有期!”说着转身而去。
王小玩忙叫道:“喂,等一等啊!你们上那儿去?”谈紫微笑道:
“天涯海角!”王小玩瞠目道:“没有确切的地点,那以后我怎么去找你们喝酒、聊天、玩耍。”
谈紫微笑道:“我一定居下来,就会通知你,反正找王大将军是挺容易的事。”
王小玩挑眉道:
“那可不一定喔!我一辞官,也去天涯海角,你找个鬼?”
谈紫微眨眼笑道:“过些日子你就会有四个如花似玉的对象,这拖泥带水的,谅你怎么跑也跑不远,我要找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王小玩叫道:“你娘哩。”
谈紫微纵声而笑,大笑声中,转身飘然而去。
王小玩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暗道:
“你娘哩,老婆娶太多,确实伤脑筋!”
也举步往皇宫而去。
大将军施施然入了宫门,本来正哼着情歌。却忽然住了口,往四周张望一番,又摸了摸鼻子,暗道:“你娘哩,怎么怪怪的,那里不对劲了。”
绕过正殿的大廊,迎面遇见一脸忧色的吴海国,忙道:“怎么啦!是不是皇帝老头又丢尿盆了。”
心想萧冰天生调皮捣蛋,说不定真干了这种事,故意来引起自己对她的注意力。
孰料,吴海国摇了摇头,沉声道:
“安禄山那厮真的造反了。”
说着又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王小玩在原地怔了半晌,忽地怪叫一声,往华清官跑了过去。
众御林军见大将军突有异状,只吓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一到华清官,只见满朝文武刚好退出,个个脸色惨白,满是惶惶张张之色。
杨国忠本来是垂头丧气,一见王小玩即抬头急道:“玉玺找到没?”
王小玩道:“找到啦!这不就是。”
杨国忠拿起玉玺看了几眼,道:“找到就好,不然太子多疑起来,万一联想到我和安禄山那混蛋有什么牵连,那我可九个土摆在一起,土土土。”
王小玩笑道:
“不是他会联想,而是你自己会联想,现在怎么样了?”
杨国忠愤愤道:
“哥舒翰那王八蛋,人家都打来了,他居然还按兵不动,你说他这是什么玩意儿!”
王小玩道:
“我早说他不行,专输汉!他奶奶的!那你怎么办?换个人?”
杨国忠道:“我已派人去逼他出兵,要不然就判他有通敌之嫌,我看他还敢缩在乌龟壳里不?”
王小玩道:“光派他也没用,你要多调大将才行,现在还是先打倒安禄山才是正点。”
杨国忠点头道:
“嗯!皇上已下旨全国总动员,现在各地都会起兵抗贼,我想不会有问题。”
王小玩道:
“那老子就放心了。”
别了杨国忠,便直入华清官偏殿。
只见唐明皇一脸忧色,坐在殿上,人恍惚老了不少,李亨正在一旁安慰他。
一见王小玩,两人均抬起头来。
王小玩请完安,呈上玉玺道:“皇上,臣已经将玉玺找回来了。”
唐明皇末见喜色,反而叹了口气道:
“唉!国家已临险境,朕其罪大矣,找回玉玺,又怎能弥补。”
王小玩道:
“皇上此言差矣!您老仁厚待臣下,是一个古今少有的明君,安禄山那厮包藏祸心,他一向装得忠心耿耿,?又有谁会料到他深得皇恩荣宠,还会忘恩负义。”
唐明皇点了点头,道:
“是啊!朕—向自认待他甚厚,他一定不会造反,那知他是一个没良心的人。”
王小玩道:“皇上,他是个青番,仁义、礼智廉耻样样不懂,当然不会体会人家对他的好人情,您放心,这种人往往成不了大事,他一定很快就会失败的。”
唐明皇点点头,道:
“希望如此,战乱太久,百姓一定苦不堪言,朕已老了,不能担此重任,朕想传位太子,皇儿。”
皇帝话还没说完,太子李亨已伏地泣道:
“父皇身体犹健,身系天下子民的重望,岂能出此颓志之语,望父皇三思之。”
说着连连叩头。
唐明皇见李亨如此,遂息了传位让国之意,摇手叹息道:
“好吧!你们都下去吧!”
李亨道:“望父皇宽心,反乱定有平息的一日,国家一定无碍平安。”
唐明皇点点头,不愿多说,只挥手叫他们退出去。两人来到殿外,王小玩急道:
“喂!起先你还担心寿王会跟你抢龙位,现在老头子都说出口要传给你了,你却假惺惺哭着不要,哎!你头壳里那根筋不对劲了?”
李亨道:“唉!小玩!我可以跟兄弟争位,岂可以跟父皇争位,这是不孝之理啊!”
“我想得民心,首先就是条重孝道!何况现在还是先平乱再说。”
王小玩却不同意地道:
“不对呀!皇上说得对,他已经老啦!担不了这个重任,是年轻人该出头啦!”
“你怎么恁地狠心!不让他干脆放下国事,去享老福。”
李亨怔了一怔,忽觉刚才推拒得太快了点,王小玩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只好摇头道:
“看情形再说吧!”
王小玩突然问道:“我拜兄郭子仪怎么祥了?”
李亨道:“朝廷已下令全国兵马调集,他应该也会起兵。”
王小玩闷哼一声,道:
“你啊!就是爱来这一套,好好皇帝不做,你刚才要答应了,你就可以弄个节度使给他当,这样他才能发挥大才,一个小小太守,你叫他如何帮你打安禄山,你娘哩。”李亨跺脚道:
“你怎么就不懂,这个要慢慢来,你知道不知道,所有的节度使,都是有战功才能担任。”
只要郭子仪打上一场胜战,我立该就调他当节度使。现在满朝之中,只有你和我知道他的才华,若冒冒然升他的官,一定会引起人家不满。那时人心一不和,岂不是更糟糕。”
王小玩叹了老大一口气,道:
“难怪当初,你非要老子先去立个大功不可,你啊!一个心有他妈九个窍。”
李亨摇头叹道:
“你以为想当皇帝那么容易吗?若不弄得人人心服口服,人家自动肯为你忠心办事?”
王小玩想到自己就是太疏忽,才会让地水凤火四人背叛了自已。而中了武效天的圈套!死得七惨八惨,这件事自已多少也是要负点责任的,心中忍不住暗暗惊道:
“你娘哩,老子还是别自找麻烦,象谈老兄那样带着春小小大美人,去天捱海角享清福,岂不是快活的没法形容的事了!”
主意一定,心中登时有个主意,遂急急告别了李亨,回到将军府。
一回到家,也不跟人打招呼,即进入内室,拿出从方井里找到的半本黄符历,想道:
“玄节师父曾交待过,老子若不想当皇帝,倒可以扶个明君上位。”
小木子人不错,又讲义气,老子就他妈拥他为帝,把臭担子给他去扛,你娘哩,横直他可想得要命!”
遂出房吩咐人去取人乳。
自己又到花园取土原有的历书。
等侍女一脸英明其妙捧来一碗人乳后,即摒退所有人,自己关在房内。
照玄节老人吩咐的手续,开始动手改历书,他先将历书浸在人乳中。
以便化开封在上面的血迹,然后用刀割破手指,滴出一些鲜血,备好毛笔。
心里得意洋洋道:
“安禄山啊安禄山,老子这笔一划下去,你就只好一头去撞在墙壁上,最好是撞死自己,免得打了仗,被抓来砍头。”
“那时你就泻四正(丢脸)喔!”
等一切准备就绪。
王小玩即拿起笔,沾饱了鲜血,用空前绝后地正经八百的神情,靖端正正在历书上写上“李亨”两个字。
写完后将笔一扔,把书盖上,他才懒得去看前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字。
依言将两半本书订成一本,放入一个匣子里,正想起身拿去藏妥。
突然脚下一晃,身子差点站不稳,桌上的东西全给摇到地下。
外面立刻有人尖叫道:
“大地震,大地震啊!”
人声立即耸动起来,惊呼声此起彼落。
王小玩站稳脚,脑海浮起三老怪曾说,当年李渊改写黄符历时,曾震塌一片什么鸟山的。
心想此言果非神话,心道:
“你娘哩,可别震塌老子的将军府。”
大地震摇了十来分钟,接着天空响起几个霹雳!天色顿暗。
不久下起大雨,刮来狂风,整个长安城立时陷入狂风暴雨中,飘飘摇摇宛如世界末日。
大风大雨连连扫了八日。
这一夜,天上繁星烁烂,风雨已经走运,唐明皇、太子李亨、王小玩和一行大师,四人坐在御花园中观星。
一行首先开口道:
“皇上召贫僧来问国家前途!其实天象中早已暗示得一清二楚了。”
唐明皇道:
“大师是说大风雨过后,一切还是安然无恙,前景光明。”
一行点头道:“正是如此。”
唐明皇现出多日少有的笑容,抚须道:
“那朕就放心。”
一行顿了顿又道:
“但风雨在长安大作,则显示京畿将有危险,皇上还是趁早做离京的准备。”
李亨挑眉道:“大师是说长安会失陷?”
一行默不作声,只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王小玩道:“那还是及早作打算的好,以防万一。”唐明皇点点头,道:
“大师还有没有什么指示?”
—行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小木匣,道:
“贫僧有一个小木匣送给皇上,等皇上想拿出来看时,再看吧!”
王小玩眨眼笑道:
“大师,你这该不是学诸葛壳的锦囊妙计!来个锦匣妙计吧!”
一行哈哈一笑,起身道:“将军说笑了,皇上,贫僧这就走,望皇上多多保重。”
唐明皇也起身相送,道:
“小玩,你替朕送大师回去。”
王小玩应了一声,心中咕哝道:“我去接的!当然我去送啦!”
遂尾随一行出宫。
在路上,一行微微笑道:“你到底还是把历书给改。”
王小玩瞠目道:“怎么叫改呢?难道小木子本来是当不成皇帝的?”
一行叹道:
“本来安禄山是有登基的鸿福,这一下,他的皇位可坐不稳了。”
王小玩跳脚道:“什么!你说那只猪本来合该当皇帝?”
一行点了点头,道:“是,现在可被你破坏了。”王小玩得意洋洋,拍手笑道:
“哈哈!可乐死我了,那只猪若真当了皇帝,那全天下岂不被他吃光了?”
一行道:“你将历书找个地方深埋,那天下就永久太平了。”
王小玩道:
“嗯!老子得好好处理,这本破书,还真好妈邪门的很。”
说话间,已到梁府门前,王小玩又道:
“大师,既然你说长安会失陷,那你还继续留着吗?”
一行微笑道:“我也打算避一避,大将军,你要多多保重,天下子民还须要你出力去拯救呢!”
王小玩闷哼道:
“别找我,我想做老千,做游侠,可不想做伟人和圣人,你娘哩,我可没头壳歹去。”
说着挑挑眉,耸耸肩,自顾自掉头而走。
一行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也掉头走入梁府。
王小玩才一踏进将军府大门,二六子即迎面叫道:“不好!啦!”
“老大,哥舒翰打了个败仗,安禄山的大军要来啦!”王小玩全身一震,跺脚道:
“我都说他是专输汉嘛!”
“果然他妈就输了,你娘哩,这下真的大家一起走啦!”
过不多久,朝廷终于下旨撤离京师,皇帝带着杨美人仓仓皇皇离京奔蜀,这一日,军马驻扎在马嵬坡。
王小玩想起自己的父母,均是命丧此地,心情遂不太好,一个人躲在军帐内睡懒觉。
那知睡不到半个时辰,小猴儿突然闯进来急道:
“老大不好啦!出事啦!”
王小玩—跳起身,急道:
“出了什么事?”
小猴儿急道:“军队在闹情绪啊!你是统帅快去看看,安抚安抚他们。”
王小玩跑出军帐,吴海国即迎面奔来,叫道:
“糟啦!大军说皇上若不处斩元凶大恶,他们即不愿离乡别家,真是一人起哄,人人附和。”
王小玩跳脚道:“元凶大恶就是安禄山,他们叫皇上怎么处决他,你娘哩,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两人正急寻对策,别十鬼又跑了过来道:
“不,不好了,太子出面说元凶是杨国忠,说是它与安禄山不合,才会逼得安禄山造反。结……结果……”
王小玩全身大震,汗毛直竖,颤声道:“什……什么?他……他真这么说?”
别十鬼叫道:
“是啊!我亲耳听见的,结果,一些御林军抢进杨丞相住的民房,把他拖了出来,现在一定给削成肉酱啦!”
王小玩也顾不得说话。
发足就奔往人最多的地方。
但等他去到那里,杨国忠已被砍成两半了,鲜血流了一地,大队禁军正围着李亨欢呼!
李亨看见王小玩跑了过来,高声制止大家的呼叫,转身一脸严肃地沉声道:
“你跟我来!”
王小玩只好跟着他走入一间民房,李亨吩咐道:“关上门!”
王小玩碰的一声关上门,立即忍不住大叫道:
“小木子,你这太过分了吧!你怎能这么做?”李亨怒喘道:
“刚才的情形,你没看见吗?若不这么做,万一军心一动,惊动圣驾,就更严重。”
这些禁军全造反危害父皇,那时连我们都难以幸免,你以为你武功高吗?武功高的也挡不住几万人疯狂的军人。”
“而且这件事,说起来也不能不怪杨国忠无能,也不能不怪他专权自主,他是死有余辜。”
王小玩连连怒喘。
勉强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但一想到杨国忠平日确实待自己不错,不禁跳脚道:
“你娘哩,你混蛋!你老狐狸!你黑心肝!你死没人哭!”
李亨给他骂得火气上升,怒道:
“好,你够义气,你够仁慈,你去放着几千万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要陪杨国忠死,你还要拖一大堆人下水,王小玩,你懂不懂什么叫大局为重,你当什么禁军统帅,你只顾小节小义,你不懂大仁大义,你娘哩。”
大怒下,忍不住也学了王小玩那句骂人的口头禅,以便泄泄怒气。
偏生这句“你娘哩”象一桶清水登时浇得两个火气正大的人一头冷水。
两个面面相觑,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小玩一冷静下来,也感到李亨这么做,确实是上上之策。
牺牲一个只会揽权的小人,却可以稳定军心,保会皇室,让平乱的大业,能够继续发展下去,这一招,可以是很高的一招。
两人正要互相说句道歉的话,门外却有人急呼呼地拍门。王小玩喝道:
“什么人?”
二六子大声道:“老大,不好啦!又乱起来了。”
王小玩急忙打开门,瞠目道:
“难道你们真要造反?你娘哩,这些平常乖乖得跟猫一样,今天每个人全吃错了药,他奶奶的,你叫他们给老子去重新投胎。”
二六子喘了口气,急道:
“投胎的事,以后再慢慢跟他们算,你现在先出去一下,他们要求见你啊!”
李亨倒抽一口凉气,道:“小玩,你就答应我们的要求出去看看吧!记住千万不要再激怒他们。”
王小玩闷哼一声,道:
“应大众要求,你娘哩,要是他们要求老子自砍脑袋给他们当球耍,我也砍他妈的吗?你娘哩。”
说着跺跺脚,才往外走。
他这一走到禁军大众前,大家立时静下来。
王小玩双手叉腰,立在一个土坡上,威风凛凛的横扫了几万御林军一眼,道:
“我知道你们很委屈,也知道你们很不平,老子的心情就跟你们一模一样!”
这几句话一喊,军众立时大声欢呼,人人又激动又感动。
王小玩续道:
“现在我就公布一件机密给你们知道,让你们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军众立刻又鼓噪起来。
王小玩将两手一抬,止住叫声,又道:
“依正确的情报,安禄山十年前就开始阴谋造反啦!他早就想侵占中国啦!”
“只是这件事可能会晚一些时侯发生,但现在发生确实是杨国忠处理不当所致,你们既然已经砍了他,就平该静下心来,想一想为什么会这样?”
“想到没有,大家会离乡背井,其实就是安禄山害的,他现在不害你们,以后也会害,所以你们应该气他,找他算帐!应该静下来,团结起来对会他!”
军众立即又喧哗大叫,人人喊着杀安禄山,打倒安禄山等等的话。
王小玩等他们叫了一阵后,又抬手止住叫声,平缓地道:“好,你们还有什么不满吗?”
一个小队长上前,叩头泣道:
“大将军,我们都知道你待我们最好,你要替我们作主。”
王小玩点头道:“我当然替你们作主,说!”
那小队长道:“我们杀了杨丞相,是没得皇上旨意,杨家一门祸国殃民,请你代我们去求皇上,请他割爱赐死杨贵妃,这样我们才安心,才能一心为国。”
王小玩一句“你娘哩,放你妈的狗臭屁!”差点冲口而出,强忍了几次,才硬生生吞回肚子里。
这时军众又大喊道:
“请皇上割爱赐死杨贵妃……”
王小玩突然感到众怒难犯,心想刚才李亨必与他有同样的遭遇,所以才处死杨国忠。
可是让他去害一个柔弱而貌美的女子,王大将军怎能狠下这种心肠?
但军众的声浪,一波接一波淹了过来,王小玩渐渐感到头皮发麻,手足冰冷。心里叫道:
“你娘哩,你娘哩,我的天,天!”
这时,大约十来个小队长一起跑到前面。跑下地后,拔出佩刀,纷纷叫道:
“请大将军出面为我们呈情,否则今天我们只有死在这里。”
王小玩火气上冒,终于忍不住喝道:“你娘哩,你们想威胁老子!”
一个小队长道:
“皇上若不正法杨贵妃,我们早晚都得死,不然我们一步也不向前走,大家都有家有室,谁愿意惨遭横死!”王小玩大叫道:
“你们杀死杨国忠是经太子同意,皇上怎么会怪罪你们?”
那小队长道:“皇上现在不怪我们,但只要杨贵妃在他身旁,他迟早还是要找我们算帐的!”
他这们一说,大众皆齐声附的。
王小玩耳中轰轰响,觉得军队如此顾虑也是对的,正不知如何回答时。
二六子上前拉他一把,低声道:“殿下要你先退下再做商量!”
王小玩心中也没了主意,只好大声道:
“好,但我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在皇上还没有回答前,你们不可轻举妄动,不可以自杀,听到没?”
几个小队长和军众欢呼连连,齐声叫道:“听到了!”几万个人一起大叫,声量委实大得令人手足发软。
王小玩大刺刺走下土坡,心中却叫苦连天,暗道:“这声歹记舞大条啊(事情惹大了)!”要皇帝老头砍他的心肝宝贝,这谁愿意干!起码老子就绝对不愿意。”
他回到李亨暂住的民房,见太子紧锁双眉,在小厅上踱来踱去,只好闷不吭声,自个儿找张椅子坐下来。
那知屁股还没沾着椅面,李亨己道:
“我们见父皇去。”
王小玩惊道:“你娘哩,你真要叫你爹杀你后娘啊?后娘就算不是亲娘,也是个娘,你他妈真象狼心狗肺。”李亨怒道:
“你又来了,为了一个狐媚女子,值得葬送国家前途吗?”
王小玩哑口无言,大声道:“咱们就不能想个万全之策,然后再去见见皇帝吗?”
李亨道:“我也知道父皇不能失去杨贵妃,但事到如今,又有什么万全之计了?”
王小玩叫道:“你不给老子时间考虑,怎么想万全之策,我看你就是巴不得贵妃娘娘死!”
李亨大怒道:
“好,你想,你想到军队作起乱为止,到时你压得住吗?王大将军!”
王小玩差点冲上去和太子打一架,要不是外面又大叫大嚷起来,还真压制不住。
李亨沉声道:“他们又起哄了,还不快走!”
王小玩怒叫一声,大骂道:
“现在由得你们猖狂,以后老子不跌得你们金金(教训)老子不姓王!”
两人匆匆来到唐明皇休息的地方,见老皇帝面色惨白,两手捧着茶杯都微微发抖,一见到他都颤声道:
“怎么样?安抚不了他们吗?”
李亨跪下叩头道:“请父皇以国事为重,立即下旨处死杨贵妃,以安军心!”
唐明皇连连喘气,呼吸登觉困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将眼眶一红。
李亨又叩头哀声道:“请父皇三思!”
唐明皇这才缓声道:“贵妃从不干涉国政,何罪之有?你怎么如此请求?”
王小玩苦着脸道:
“不是太子要这么做,是外头那几万个疯子要求这么做的,他们杀了杨国忠,怕受责备,所以连杨娘娘也不放过,这叫作乱作到底。”
唐明皇一副早知此事的神情,只摇摇手道:
“朕狠不下这种心,你叫他们来怪朕好了。”
李亨大叫道:
“父皇,我们还有江山要保,子民要救,求您振作起来,发挥往日平乱的雄风,重建大唐盛世,求您!”
说着额头叩得头破血流。
唐明皇伤心之极,只觉胸口上压得喘不过气,眼目渐花,脑中渐昏,怎么也用不了力再说一句话。
就在这时,王小玩突然叫道:
“有啦!咱们可以杀个假的给他们,反正他们真假也分不清楚,这不就结了。”
李亨和唐明皇均怔楞半响,唐听皇接着急道:
“可是如此—来!朕如何安置贵妃?”
王小玩道:
“可以找个地方将她藏起采,等平了安禄山之后,再将她偷偷接回皇宫,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呵!你娘哩,一切妥妥当当。”
唐明皇急切地道:
“你愿意负责保护保护她吗?”
王小玩不假思索,立刻点头道:
“我愿意!”
李亨不悦道:“小玩,你身为护国郡王,怎可这种危机,远避他走?”
王小玩怒道:“你娘哩,反正我也不会带兵打仗,留着有什么用?何况贵妃若翘了辫子,皇上定受不了,你到底有没有头壳,连这点都没想到,你娘哩。”
李亨抬眼见父皇又恢复一脸希望,心想自己又何必太绝,非要处死杨贵妃不可,这样不是更落个不孝之罪?长叹一声后,也道:
“好吧!这样做确实是万全之策。”
说着还是瞪了王小玩一眼。
心中实在万万不愿这个机伶的小亲信,在这种时候离开自己。
唐明皇见太子已没意见,即道:
“小玩,你打算将贵妃送到什么地方去?”
王小玩道:
“南方,那里没有战乱,应该很安全。”
唐明皇点了点头,三人心中同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用谁来代杨贵妃受死?这委实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这时一个站在一边的老太临,忽然一前献计道:
“皇下,刚才有个宫女因为害怕乱军叫嚷,在后院上吊自杀。”
不如将她换上贵妃的服饰,送出去给大众看,再下一道旨,说已将贵妃处死,这样我想他们就会相信了。”
唐明皇闻言大喜,道:
“真有这么巧的事?好,那你快去办妥此事。”
老太监接旨退下。
王小玩道:“皇上,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一定会好好安置贵妃娘娘的,你去了四川,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否则怎能再跟娘娘见面,你说是不是?”
唐明皇大喜的笑道:
“好,你真是好臣子,不枉朕对你的提拔,比安禄山那没良心的东西,简直天差地别!”
说着又呵呵直笑。
王小玩瞥了李亨一眼,见他也正望着自己,遂对他做个鬼脸。唐明皇这时着手写了一道圣旨,叫一个太监出去宣读,不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阵“万岁,万万岁”的声音。李亨道:“这些人真是的,又可恨又可怜!”
王小玩却沉吟道:“到那个先带头起哄,你娘的,这人搞不好是奸细,一定要将他揪出来!”李亨和唐明皇均同意地点点头。这些老太监叫人抬出那个换了贵妃服饰的宫女尸体,回报:“皇上,一切都己准备好了。”
王小玩找了两个守卫,将尸体抬起,吩咐道:“你们把尸首拿出去挂在山坡上的枯树上,这样他们就看见啦!”守卫领命而去。
李亨道:“父皇,我想我们明天立即起程去四川吧!免得夜长梦多,又生枝节。”
唐明皇点点头,道:“好!”即忙着入内而去,他即将和心爱的女人分手,如何不急着和他多聚几分?
王小玩和李亨听外头的欢呼声,叫过一连后,已渐渐平息,均吁了口大气,一起坐下来喘息,一边讨论日后的大事。
那知道不到半个时辰,二六子又急呼呼进来,道:“殿下,几十个武官求见!”王小玩脸都变了,一跳起来,嚷道:“他们发现是假的吗?”
二六子刚才不在里面,遂一脸迷糊,奇道:“什么是假的?”王小玩见状,立即放下心,骂道:“现在他们非常崇拜你,怎会吊死你,他们是想上前线去杀敌,不愿到四川去。”
李亨惊道:“什么?他们真这么说?”二六子道:“是啊!我还跟他们讨论了大半天哪!”
王小玩笑道:“说的也是,大家躲到四川去,那还平个什么鸟?小木子,我看你也别去躲在四川了,干脆留在中原打仗。凡事不打前锋,自己躲得老远,叫别人去拼命,这样平了安禄山之后,谁服气你当皇帝!”
李亨怔了一怔,沉吟半响,点头道:“这也有道理,可是长安不能待了,我又到那里去才好?”二六子道:“有个武将说灵武位在中央,正是一个指挥全国作战的好地点,他建议可以要那里建立临时首都,以便调动天下兵马。”
李亨忽然生出一股信心,微笑道:“嗯!不错,这个建议很好。”王小玩笑道:“很好就采用吧!别婆婆加妈妈了。”
李亨冷哼道:“你倒老奸的狠,叫我去打前线,自己去打算偷溜走。”王小玩笑道:“你娘的,我将人送到安全地点后,立即回来找你,这样可以了吧!”
李亨道:“一言为定!”
王小玩大声道:“一言为定!”
两人将手一握,一起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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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护花使者
大队人马终于走光了!一小队护着唐明皇往四川去逃难,一大队拥着李亨浩浩荡荡往灵武去指挥作战。
马鬼坡顿时静如罕城,让人以为两日的哄闹,宛如一场恶梦。
王小玩换了一身便服,轻松地站在土城一极目四望,良久才呼口气,道:“你娘的,这些疯兵合该去打仗,才有发泄的良机。”
别十鬼撇嘴道:“现在咱们既不打仗,也不去避难,又要到哪里去?”
二六子哈哈笑道:“老大,你这招真高,以假换真,自己讨个护花使者的差事来做,倒高明得很!这下,咱们可凉啦!”
王小玩道:“凉个头,她要少了一根头发,咱们就得一辈子去躲起来,你娘的,早知道不干,老子宁可去打仗,那才痛快嘛!”
三七仔笑道:“这叫痛快轻松,两者不可兼得也乎!”王小玩打了他一个暴粟,笑道:“走吧!再不走天都黑了!”四人转回民房,想请杨贵妃上路,却见贝贝,陈语砚,连固箫冰正陪着她说话解闷,四个俏女人全换了朴素的便服,一副等着上路的神情。
王小玩先是瞠目楞瞪,接大嚷道:“怎么你们三个丫头没陪着皇上和吴师兄去四川,却在这里干什么?”
贝贝撤嘴道:“那你怎么不去啊?”
王小玩叫道:“老天!你没看见我有事要办吗?你娘的,你们真伤脑筋。”
陈语砚笑道:“小玩,你们三个全是男人,怎么会服侍贵妃娘娘了,我们可以帮你们嘛!”
王小玩怔了一怔,沉默不语。
箫冰道:“反正去四川也是避难,跟着你们也是去避难,又有什么不一样啦!”
王小玩喘了口大气,道:“可是我已交待吴师兄只要照顾你们,现在他一定急死了。”
箫冰眨眼一笑,道:“放心,我早通知他,说我们要跟着你,他知道后,就不会担心啦!”
王小玩嘿嘿笑了几声,走上前又捏了一下箫冰鼻头,骂道:“准是你这鬼丫头,想出来要这样做,你娘的。”
贝贝啷着嘴道:“我们跟着你,你不开心啊?”
王小玩对她做个鬼脸,道:“开心?我开始烦心啦!你娘的。”
陈语砚眨眼笑道:“他准是赚我们碍手碍脚,让他不能再交新的女朋友。”
箫冰冷哼道:“就是啊!否则干嘛烦心!”
杨贵妃这时才插口笑道:“你们别气他啦!瞧他脸都往下拉了。”
王小玩挑眉道:“我只留四匹马,你们用脚走呀?”
箫冰笑道:“放心,我己另外备了五匹马,你倒不用伤脑筋。”
王小玩奇道:“弄那么多匹干什么?你还要沿路换呀?”
箫冰笑道:“我倒不用那么麻炳,只是你总不能叫你的徒弟们走路吧!”
王小玩叫道:“你是说阿根和张良?”
箫冰拍手笑道:“真聪明,没忘了你徒弟的大名!”
王小玩闷哼道:“我倒忘了你的大名。”
箫冰毫不以为忤,笑道:“没关系,我每天说一百遍给你听,日子久了,你自然记得!”
王小玩双眼一翻,呻吟道:“哎哟!这叫强迫记忆嘛!亏你想得出来,原来你背书就是这样背的,高竿得很嘛?”
箫冰笑道:“谢谢大将军夸奖,原来你是不会背书的,这倒奇了,那你怎么认字的?”他们俩个一措一唱的,逗得众人直笑。
王小玩摇摇头,叫道:“好啦,好啦!再说下去不但舌头打结,天还黑压压的,什么路也别赶了。”
杨贵妃道:“小玩,我们都准备好了,可以上路了。”说着站起身来。
王小玩道:“娘娘,你骑马还方便吧!”
杨贵妃笑道:“我从小就会骑马,走路也快得很。”
王小玩吁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咱们过了黄河后,为避开耳目,是不能骑马的。”
杨贵妃笑道:“没关系,咱们可以慢慢走,还可以一路玩啊!反正南边也没打仗。”
王小玩笑道:“哇!原来你也是个爱玩的,好吧凑乎成了,这就组织欢乐特攻队吧!”
众人在呵呵笑中,出了民房,跨上马往南方出发。
一路上,王小玩由于急想赶快把几个女人安置好,以便能自由行动,遂不愿多生枝节,以免大家惑事,过黄河,入汉口,经过汉阳时也不去找王修文。
几个人扮作商客模样,不但方便赶路,也好打听消息,一会儿听到朝廷兵败,一会儿又听到安禄山攻入长安,又说他自称为大燕皇帝,已在长安登基,几人自然是忧心仲仲,破口大骂。
这一日,已到洞庭湖!王小玩问明南下最便捷的路,是乘船直下湘水,接柳江直入两广,那么很快就可以到海边,到了那再坐船出海,找一个有人住的岛,将人安置那里,他王小玩便开溜大吉了。
偏偏杨贵妃—看见洞庭湖,即迷上了这些水色风光,说道:“小玩,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也该休息一下啦!就在这里住几天吧!”
王小玩道:“娘娘咱们这那算赶路啊!是一路慢慢玩过来,人家安禄山都称帝了!再走下去,天下就太平了。”
杨贵妃笑道:“太平也很好啊!咱们正好继续玩下去,那不正合你的心意。”
王小玩见她兴致勃勃即道:“好吧,只能留一天喔!”心里即嘀咕道:“当然合我的心意啦!只是他妈你们女人的玩法,跟我们男人的玩法,实在差太多啦!”
来到客栈外,吩咐伙计端上几样小菜,一瓶清酒,即翘腿享用。二六子忽然从街上跑进来,叫道:“老大,太子登基了,他在灵武称帝了,听说是一个月前的事,他终于坐上龙位了。”
这时林根和张良从外头拿回一张大报,叫道:“师父,你看这个!”
王小玩接过一看,道:“知道啦,这你们那儿摸来的?”
林根笑道:“从一个官差那儿摸来的。”
王小玩大笑道:“真是你们的!”
张良一付越想越好笑的模样,笑道:“他正在漆浆糊,一转头怎么大报不见了,瞧他一付楞头楞脑的样子,真好玩。”
几个顽皮鬼一听到这样,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王小玩道:“好啦!大家去雇条船,准备游湖吧!咱们的老板娘想去玩水,后天再起程吧!”
几个小鬼一起欢呼大叫,一起向外冲,争着去找船支,准备好好大玩一番。
洞庭湖上,有一艘扬着歌声的大船航行着,引得附近的小船纷纷停下,船夫们人人伸长脖子张望,想看看在这种战乱时期,还有谁他妈那么有心情唱歌。
王小玩在大船的甲板上,先喝一口酒,又继续唱道:“怪唱歌,奇唱歌,鱼儿蛟死鸭大哥,水缸里起大风波,长江石头爬上坡,君山顶上长鱼虾。”
二六子接力赛似地张口唱道:“从来不说谎,三天到龙言,满底阁上歌,伸手抓到月,隔壁杀螃蟹,溅了老子一身血。”
箫冰大笑道:“这还叫不说谎,我看十里外杀双狗,你在这里还猪叫半天!”
杨贵妃兴致极好,拍手道:“唱得很好,没想到小玩还有一副好嗓子!”
王小玩趾高气昂,得意道:“还有人封老子歌王!这可不是假的。”
贝贝撤嘴道:“吹大法螺也不脸红喔!”
王小玩眨眨眼笑道:“这也是我的绝技之一。”
林根笑道:“师父,这项绝技传不传授?”
王小玩大笑道:“传,你们他妈有天份得很。”
箫冰冷哼道:“哎呀!这两具小鬼巳够难缠了,再学这个大滑头的本领,那可要世界大乱啦!”
陈语砚道:“我看早巳世界大乱了。”
张良道:“比如说,咱们现在坐的这艘船,就是摸来的,待会就有人来大乱!”
众人哇了一大声,一起瞠目楞瞪。
二六子挑挑眉道:“没办法啊!咱们有这么多人,不弄艘大船,怎么个玩法!他们偏不出租,只好动手动脚一番。”
王小玩笑道:“这倒又省事又省钱。”
杨贵妃急道:“万一,人家来要船呢?”
王小玩笑道:“那大家就一起下水游泳,那也凉快得很,又紧张又刺激。”
话才说完,三七仔即叫道:“老大,有十几条小船,向我们这边来啦!你娘的,我可不会游泳!”
王小玩张目四望,笑道:“想游泳的人,可不是来了,一二三……哇!还不少嘛!有十二条船,二十四个人。”箫冰道:“喂!大将军,你如何指挥作战啊?”
王小玩笑道:“本将军亲自作战,等着看人水上表演吧!”说着脱下外衣,赤着膊,噗通一声跳下水去。
箫冰叫道:“你不是要人家游吗?怎么自己倒先下了水?”忍不住又呵呵直笑。
这些,那十二条小船已纷纷靠近,有个满脸横肉的人,出声喝道:“喂!你们是那一路的?为什么偷了我们主人的船,还不快开回去。”
箫冰冷哼道:“喂!你们又是那里的野蛮族!姑奶奶是借船游湖,谁说是偷啦!有办法你就去报官来抓!”
那人脸上横肉快速抖动,怒道:“死丫头,还敢嘴硬!不给你们点厉害看看,不知天高地厚!”
箫冰冷笨道:“姑奶奶一向给人好处看看,不给人厉害看看,这就送你点甜头尝尝!”
拿起弹弓,咻地一声,将一块鸡屁股塞入那人嘴中。如此一来,在船上人人笑得乐陶陶!二六子等人还拍手称好。
那大汉一股碌将肥啷嘟的鸡屁股,硬生生吞入肚中。还不住喘气,骂道:“干你娘!你爹最怕这玩意儿!”
箫冰笑道:“香不香?烤的呀!”
那大汉正要开口再骂,突然间,哎哟之声大作,小船上人人大乱了起来,即改口叫道:“干什么?叫个鬼?”
有人惊叫道:“总管,船都开口笑了。”
总管大汉怔了一怔,叫道:“我的天!是开口哭!谁是开口笑了,干你娘,那个王八蛋搞的鬼,快退回去啊!”箫冰拍手叫道:“喂!吞鸡屁股的!你不会游泳啊?”
那人回到,“死丫头,你才知道,这笔帐咱们再来慢慢算!”然后手忙脚乱地指挥手下往回划。
二六子等人,知道是王老大潜下水去!弄破到些人的船,更是笑不可支。
那十二条小船划了十公尺,即纷纷大沉,船上的人只好跳下水游泳。
杨贵妃看得有趣,笑道:“你们可真会捉弄人。”
陈语砚笑道:“我早说他们一到那里,那里立刻就会乱得天翻地覆,一塌糊涂。”
箫冰道:“谁叫他们来得这么气势汹汹。”
这时水面哗啦一声,王小玩破水而出,吁了口大气,然后笑道:“大姑娘加小姑娘们,你们说好不好玩?”
大家齐声道:“好玩!”
杨贵妃抿嘴一笑,道:“你这小捣蛋,居然敢没大没小的叫我大姑娘!”
王小玩笑道:“反正不在宫里,何必讲究那么多?”
杨贵妃点头笑道:“那也由得你啦!大将军!”
二六子伸手拉起王小玩,将箫冰弹鸡屁股的事,又说一遍,众人还是笑声不绝。
王小玩看着那些人游泳比赛似地拚命前进,赏心悦目之余即大声道:“你娘的,咱们到湖中心去,听说那里有个岛,风景不错,咱们正好去玩玩。”
船在欢呼中,缓缓往君山前进,大家又继续唱歌作乐。
等船靠近君山时,箫冰忍不住道:“小玩,你住北方,为什么会游水?”
王小玩笑道:“你知不知道老子这绝技是那家的?”箫冰道:“那里?”
王小玩神秘兮兮笑道:“曲江啊!尤其是专门洗澡给小姑娘看时,学得更快点!”
箫冰脸一红,跺脚道:“你好坏!”
王小玩哈哈大笑,领着头往前开路。大家一路往下游玩,一下打打闹闹,一下玩捉迷藏,一下看风景拣石头,几个男孩子还故意树上树下蹦来蹦去,玩起特技游戏,以供姑娘们玩赏。
这一玩直玩到日暮西山,才兴高采烈回到船上,却发现一件怪事,留守在船上的水手,已跑得无影无踪,船上划船的桨啊舵的,连桅杆帆布全都不翼而飞,整条船没了这些东西,就象车子没了轮子,想走也走不了。
二六子急道:“这可怎么办?会不会是那些水手自已偷走的?”
王小玩摇头道:“那他们只要把船开走,不就结了,何必那么麻烦。”
三七仔道:“我们骗他们说,已点了他们的死穴,谅他们也不敢跑啊!”
别十鬼拍手大叫道:“那一定是别人干的!”
王小玩骂道:“废话还叫那么大声!”
贝贝瞪眼道:“那现在怎么办?”
箫冰道:“偷的人一定故意留住我们。”
王小玩笑道:“对啦!咱们就来等他,看他想变什么把戏,你娘的。”
杨贵妃皱眉道:“会不会是船主?”
王小玩沉吟道:“有可能,也有不可能!”
箫冰哼了一声,撇嘴道:“这也是废话。”
王小玩哈气道:“反正猜也没有用,等他们来好了,现在先好好休息。”
众人心想也是有理,遂依言去休息,反正大家之中除了杨贵妃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比较神经质外,其他的均经过风险,也不将这码子事看在眼里,说睡觉立刻就会睡着,丝毫没放在心上。
果然在天色全暗了下来时,远处即摇摇摆摆来了一队火光,一边守望一拉打盹的三七仔,立即大叫道:“好奶奶的,他们真的来了。”
王小玩等全精神一振,列队站在船板上眺望,大家心情均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紧张的是不知来者仍方神圣,兴奋的是找麻烦的人,终于送上门来了。
正期待迷底揭晓间,突悠脚下一晃,大家的鞋底全传来一股凉意,陈语砚仔细一瞧,惊道:“糟啦!船要沉了!”
王小玩骂道:
“你娘的,原来他们学了老子的游泳功!也将船底穿个洞,还好咱们没开出湖,否则,这会儿大家全在游泳比赛。”
贝贝大笑道:“要这样叫!那就叫现世报!”
大家将自己的东西,拿着跳上岸!那队灯火在这同时也到了前面,箫冰冷哼道:
“算得真准确!”
一个人笑道,“小丫头,还认得我吧?”
箫冰睁眼一瞧,失声道:“你就是那个吃鸡屁股的野蛮人总管。”
那总管冷笑道:“你们将我家主人的坐船弄沉,这下咱们怎么算啊?”
王小玩嘿嘿一笑,道:“你家主人倒真慷概,为了请我们,居然肯报废一条漂亮的大船。”
那总管挑挑两道粗眉,两眼目光如炬地瞪了王小玩一眼,冷哼道:
“小娃儿,见识倒快,竟然能看出我家主人一番心意。”
王小玩冷哼道:
“这种三岁小孩玩的把戏,老子在娘胎里就会耍了,象你们这种拣人家烟屁股的手法,老子没接胎前就见怪不怪了。”
那总管勃然大怒,叫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小玩叹了老大一口气,摇头道:“不过你家主人真是个头壳歹去,为了学老子钻船洞,居然拿自己的船实验。唉!老子可没这种本钱,只会去钻别人的船,自己的船恐怕还在造船厂,还没问世呢!”
那总管怒不可遏,骂道:“原来是你小家伙干的好事,害得你爹连命差点丢了。”
箫冰笑道:“你自己要当水上总管,却不好好学游泳,喝水淹死又怪得了谁?”
那总管倒抽几口气,压下一腔愤怒,说道:
“我家主人见各位只是来游山玩水,想招待各位到水上第一堡去参观游玩。各位这就请吧!”
说着拿眼直瞪王小玩,好象巴不得这小子起哄反对。
偏生王老大就爱唱反调,瞄了那大汉一眼,笑道:
“喔!原来你家主人就是山顶上那座怪罩怪气的古堡当家。哇!这可好极啦!老子正求之不得,想上去那儿参观—番,这古堡好象古董一样,一定好宝贝。”
那总管闷哼—声,道:
“算你有眼识,这就请吧!”
贝贝拉了王小玩一下!急道:
“那里看来阴森森的,好可怕喔!”
王小玩摊手道:“没办法啊!总比露宿好!睡在郊外,各种会爬的,会飞的大大小小的,毛毛的,光光的东西,全会围上来,至时你怎么办?”
贝贝毛骨悚然,惊叫道:
“不要说啦!讨厌!”
陈语砚拉住她的手,安慰道:
“才不要信他的话!你只能听他一半话,否则你可会患头痛症。”
贝贝伸手打了丈夫一下,骂道:“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讨厌!”
王小玩对她做个鬼脸,转头对杨贵妃道:“老板娘,你意下如何?”
杨贵妃道:
“我们又不认识人家,怎么好意思?”
那总管客气地揖手道:
“女当家言重了,所谓四海亡内皆兄弟,又何必太客气。”
王小玩见他对女人语调均比较客气,心道:“你娘的,他那古董主人一定是个好色鬼,嘿!刚好这四个女人均貌美如花,简直是送上嘴的蛋糕嘛!你娘的。”
暗忖这四女人则美矣!功夫可都不大行,其中三个还是自己的老婆,委实冒险不得。
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犹豫。
偏生杨贵妃啥事也不懂,以为人家客客气气说话的,就是大好人,遂含笑点头道:
“好,如此打扰了。”
王小玩暗暗叫苦,也没办法啦!
何况天底下又有什么三头六臀的人物,是王大将军对付不了的,上刀山下油锅,都不眨一下眼睛,何况一个破古堡。
大家遂随着那总管往山顶的古堡而去,路上,王小玩暗中告示众的提高警觉,不可松懈,似防中大色狼的计。
摸黑走了半个钟头,才来到位于君山顶的古堡前。
箫冰歉嘴道:“怎么他招待客人也不点灯的,乌杀杀的(黑漆漆的)怎么进去?”
那总管笑道:
“进入大门,可就灯火通明了,请进!”
自己带头而走。
大家通过一道又厚又重的大铁门,眼前即现出一片美丽的景色,如梦如幻,宛如仙境。
铁门后,竟是一大片的花圃,种着各种奇柽的花,每排花均列着小灯笼,在黑夜中看来,活象花中精灵。
王小玩却拉住林根咬耳道:
“这种破古堡,你挖个洞需要多久。”
林根仔细研究石头的构造后,低声道:
“十来分钟就可挖下石块,这里实在太老了嘛!”
王小玩听他这么说,即放了一半心,也转头去赏花,口里道:
“怎么这花还需要灯火保护,这可真奇了?”
那总管道:
“这是药不是花。”
王小玩打哈哈道:“怎么药是从泥土里出来的,乖乖隆的冬,韭菜炒大葱。”
那总管一副认为他们没知识的神情,这时古堡正门又走一个,瘦如竹竿,面如僵尸,脖子上却挂着一串由骰子穿成的大项链。
王小玩登时两眼一亮,心道:
“这家伙也是个好赌的,你娘的。”
那人来到跟前,也不打声招呼,即冷冰冰道:
“主人叫我来接贵客进堡。”
那总管脸色现喜色,连声称是,即忙着退走。
王小玩见状,立知有异,心道:
“把戏要上场了。”
那人对他们点个头,道:
“请!”
转头带路。
王小玩心念电转,拿出袋里的三颗骰子,一丢二抛,口里道:
“双板凳,么么九,洞洞空,大虎头,钢铁钟;青龙白虎,着,通杀!”
口里念了一大串,两双乌溜溜的亮眼!却直盯着那人的背影。
那人先是全身一震,接着肌肉紧绷,费了老大的劲,才没让自己回过头。
王小玩暗暗好笑,故意让骰子在手中碰撞,发出一阵阵清脆诱人的骰子声。
那人倒抽一口凉气,肌肉开始抽动,但仍强迫自己继续带路。
王小玩心道:
“你倒能忍,嘿!走着瞧吧!”
口里清了一声,说道:“二六子,上次在通吃赌坊那一把可掷得他妈危险至极。”说着眨了眨眼睛。
二六子见状,即故意嘘了老大一口气,咕哝道:
“别提啦!直到现在我还天天做恶梦呢!”
王小玩大笑道:
“不提就不提,你这胆小鬼。”
别十鬼哈气道:
“不过啊!当时我可真吓得屁滚尿流,一百万两呀!又不是十两二十两的。”
三七仔道:
“我看那是空前绝后的一次输赢。”
那人再也忍耐不住,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人已抓住王小玩两臂,嘶声道:
“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王小玩没料到此人,竟有如此功力!不禁怔了一怔,叫道:
“喂!你抓着我干什么?”
那人赶忙放开手,讪讪一笑,道:
“对不起,你快告诉我,拜托!”
王小玩挑眉道:
“喂!没头没脑,你要老子告诉你什么?”
一句喂叫得好象人人都地他矮上三寸。那人却不计较这些,反正他天生就有竹竿那么长。
只急道:
“那场一百万两的输赢,我的天!一百万!”
王小玩心道:
“这种成日待在古堡里的人,一定是他妈堡里青蛙,没见过世面。”
当下冷笑两声,眨眼道:
“老兄,你知不知道世界已经改变了。”
那人瞠目道:
“改变?什么改变了,难道赌博规矩也改变了?”
王小玩哈了老大一口气,道:
“唉!原来你不知道哇!现在骰子己不是用三颗或者六颗啦!”
那人呻吟一声,急道:
“那用几颗?”
王小玩道:
“据从长安城来的最新赌法是十颗。这一项新流行,很快就会传播全国的,各大赌坊为求生意兴隆,一定会跟着流行走的。你等着瞧吧!哎!你掷过十粒骰子没?”
那人膛目楞瞪,认为这项流行简直又夸张,又不可思议,张口张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小玩道:
“把手伸出来!”
那人居然乖乖伸出右掌。
王小玩摇了摇手中三粒骰子,往他手掌里一扔,喝道:
“满堂红啊!”
三粒骰子果然掷出三个六点。
这一手一露,那人口张得更大,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两眼如金鱼突目,直瞪着自己手中的骰子。
王小玩笑道:
“老子一向很大方,看你喜欢用骰子做装饰品,喏!这三粒可是他妈象牙雕的,就送给你吧!”
那人却又一把抓住王老大叫道:
“咱们赌一把,我最喜欢和高手赌。你跟我赌,好不好?”
王小玩道:
“可以啊!不过我一向赌大的!你要下多少?”
那人眨眨眼道:
“我没有钱!”
王小玩跺脚道:
“什么?那你还赌个屁,赌心酸的是不是!你娘的。”
那人大怒道:
“我不管,我要你跟我赌!”
双手又往王小玩张爪抓来。
这一着王小玩早巳料到,伸掌往那人面上一晃,打个虚招吓退那人,身子一侧已溜进古堡正厅!笑道:
“喂!你搞什么东西?人家不愿意赌,也他妈不行吗?你娘的。”
那人发足一闪,又到王小玩跟前,双手还是往前一抓,叫道:
“非要你赌不可!”
王小玩见他不可理喻,冷哼道:
“原来是个赌狂!”
双手学他也是往前一抓,两人互相抓住对方手臂,那人见他是个瘦小的小家伙,张嘴一笑,想将他掷出去,口道:
“我把你掷成骰子一样一粒粒的!”
只听碰的一声,那人却自己掉飞出去。
差点没摔成竹竿一样一截截的,他打了几个滚翻起身,兀自一脸不信会被一个小鬼摔得这么狼狈。
王小玩笑道:
“你想摔跤比赛是不是?不怕跌散你的排骨,就上来啊!咱们也来赌个输赢如何?”
那人本来一脸怒容,一听此言,登现喜色急呼道:
“怎么个赌法,快说!”
王小玩道:
“谁能把对方连摔十次,那被摔的人,就向对方叩头拜师,连叫十声师父您老人家好。”
那人欢呼道:
“好!”
话声未落,人已到王小玩跟前,双手抓住王小玩肩膀,将他一提,往外就摔。
王小玩腾空一个跟斗,双脚一伸,踹向那人背心,登时又将他踢飞出去。
二六子大叫道:
“一次。”
那人一跳起身,脚下一晃,一招伏虎偷心,摆出劈山倒海之势,哇地一声,冲向王小玩,不知怎地,大家两眼半闪,他又被摔出去。
二六子又叫道:
“二次。”
那人怒叫道:
“我就不信摔不倒你这小鬼!”
再接再励,用了看家本领,大鹰爪功,人一闪又抓向王小玩,明明看到小鬼已被自已抓住。不知怎地,小鬼却不见了,自己后心一紧,又被倒摔出去。
二六子怪叫一声,道:
“三次。”
王小玩啧舌道:
“你的鹰爪功练得很到家嘛!不过遇上老子这种练过泥鳅功的人,可就没三小路用啦!(没什么用)。”
众人的笑声中,那人又冲向王小玩,一次比一次凶猛,也一次比一次摔得更厉害,等二六子喊道:
“十次,比赛结束!”
他已差点站不起来了。
王小玩拍拍身上,大刺刺笑道:
“笨徒儿,还不快来拜见师父!”
那人呻吟道:
“你那么小,还想人家叫你师父!”
王小玩擞嘴道:
“这叫论辈不论岁,喜欢赌博,又没赌品输不起,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没种!”
那人气呼呼站起来,走到王小玩跟前,跪下磕头,依约连叫了十声“师父您老人家好!”
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那人面红耳赤,嘀咕道:
“我去请主人出来!”
忽听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左侧传来,道:
“不用啦!”
只听屏风后,转出一个又小又干的老头,满脸皱纹,鬓发皆灰,仿佛伸指二弹,就会跌十滚出去。
他一现身,大厅中立即多出一股强烈的药味,冲得大家忍不住直皱鼻。
那个好赌的人,立即诚惶诚恐地向这老者躬身道:
“主人,客人到了。”
这老者双眼一翻,严厉地瞪了那人一眼,冷哼道:
“你还不下去,尽会丢人现眼!”
王小玩一听他责怪手下打败仗,故意重重嘘了一声,又连连摇头叹息。
那老者白了王小玩几眼,即将目光直瞪着杨贵妃,嘿笑一声道:
“女当家贵姓大名?”
杨贵妃见他肆无忌惮地拿眼直瞅着自已,目中带着阴森而且凶狠的光芒,不禁生出丝丝寒意,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只两眼求助地望了王小玩一眼。
王小玩心道:
“你娘的,果然是个老色鬼!”
口里哈气道:
“喂!你也没自报姓名,就凶巴巴问人家芳名,你是什么东西?一点规矩都不懂,还想当什么主人,还是闪到一边凉快凉快,别痴心妄想啦!”
他这些话带着双重讽刺,登时激怒老者,他怒道:
“闭嘴,老夫又没跟你这小鬼说话,你开什么口?”
箫冰忍不住骂道:
“有嘴巴就是用来说话,你老鬼为什么不闭嘴!”
杨贵妃将眉头一皱,不悦道:
“老先生,王小玩是我的总管,什么事都由他处理应付,你还是对他客气一点,不过看样子,你已非常不欢迎我们,那么我们这就告辞,多谢你一番好意了。”
说着转身带头就走。
老者忙道:
“哎!等一等。”
话还没完,却被王小玩一声:
“闭嘴,死老鬼,咱们还有什么话好说,你娘的。”给喝断。
老者本想和他们谈一谈,却没料到,双方谈不了三句话,就已撕破脸,只把一张干巴巴的脸,气得一阵青与阵绿,嘶声道:
“那里走!”
一声喝出,大门前立刻落下一道铁闸,挡住众人的去路。
王小玩和箫冰齐口惊道:“机关,你娘的。”
老者冷哼一声,道:
“你们还是乖乖留着谈话吧!”王小玩身形一晃,已到老者身前,双掌一推,拍向他胸口。那老者却不闪不躲两手一伸,也向前拍出。
只听碰地—声,两人均倒飞出去,王小玩只觉脑袋一昏,即恢复正常,翻个跟斗,欲待再追,那老者却已闪入偏门,机关一发,又是一道铁闸。
众人立时被困在古堡的大厅中,互相大眼瞪小眼。
王小玩跺脚道:
“你娘的,这个满身臭药味的干老头,竟然他奶奶的有那么强的内力。”
他自从体内积聚三大高手的功力后,从未遇到敌手,今天算是破例儿第一遭,而且对手居然是个又瘦又干的老家伙,真是教他气昏了。
箫冰道:
“最近真是走霉气,老是被人关在机关里!”
说着喘了口大气。
贝贝和陈语砚从未被关过,忍不住忧愁满面。
杨贵妃更是急道:
“小玩,这可怎么办?”
王小玩一边对林根便了眼色,示意他找地方挖出路,一边故意重重,叹口气道:
“老板娘,事到如今,只有听那干老头,说出他的企图了。”
果然,他这话一说,铁闸后即传出那老者的笑声!他说道:
“小家伙当真是个聪明鬼,不愧小小年纪就当上了一家的总管。”
王小玩冷笑道:
“少灌迷魂汤,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老者道:
“老夫名叫药文公,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今天早上老夫的一个手下,发现这位女当家手上戴着一个紫色宝石戒指,在中国紫色的宝石很少。除了天山的灵石外,可说没有紫色的石头。所以,老夫一时发现想一探究竟的兴趣,才请来诸位到堡上作客。一见下,果然是天山灵石,这种石头在医学上,称为朱仙石。是很珍贵的。”
王小玩接口冷笑道,
“所以,你就起吞点之心啦!”
老者道:
“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我只是想请女当家割爱转让,老夫愿以高价收买。”王小玩哼哼两声,道:
“多高?古堡这么高吗?你娘的,老子看你是十成买不起。”
老者闷哼道:
“十万两怎么样?”
这个数目一出口,大家均吓了一大跳。
作梦也没想到他会拿出这么多钱,来买一个紫色的石头。
杨贵妃怔了一怔后,摇头道:
“不行,这颗石头是,是……”
口里叫惯心人皇上,一时间不知改作什么才妥当。
王小玩接口道:
“这颗石头是我们老板和老板娘的定情信物,你没听过爱情是高于一切的杰出感应吗?你娘的,你出一千万两,咱们也是不卖!哼!十万,我们老板当它只是二文钱,你闪一边去吧!”
老者怒道:
“爱情算什么?你们没了小命,谈什么恋爱,哼!老夫就让你们空着肚子想三天吧!”
箫冰惊道:
“你真卑鄙,想饿死我们,才拿宝石,哼!我们敲碎它才死,看你拿个屁!”
老者大笑道:“谢啦!那可省了我不少工夫!”
王小玩喔了一声,道:“原来你想用宝石粉来配药啊!”
老者笑道:“很聪明,老子的药王功要播到第十成,就是差这一味药引。”
王小玩心道:
“他没播到十成就已这么厉害,要让他播成了,那老子岂不是会输给他?”
口里冷哼道:“原来宝石粉末是可以吃的,咱们要肚子饿了,就先辗成粉,大家分一点吞下肚,可别便宜了这老家伙。”那老者闻言,登时急出一身冷汗,后悔刚才太得意了,以致说出秘密,他可相信王小玩是会办真的,那时不就空欢喜一场?
当下,清了清喉咙,恳切地道:“女当家,你何必为了一个戒指,而丧失生命,那时你永远也见不到你丈夫,这样的爱情值得吗?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一答应,老夫一定备船送人,二十万如何?”
杨贵妃抬眼见王小玩示意自己别答应,即道:
“我不会答应的!”
老者怒哼道:
“好吧!你们等着闹灾荒吧!”
说着走离铁闸。
贝贝急道:
“小玩,怎么办?我们会被饿死的。”
王小玩笑道:
“放心,有出路的,你们别担心,有我呢!先去睡个觉吧,等你一觉醒来,咱们就可以出去啦!”
贝贝欲待再说,陈语砚却拉住她,道:
“贝贝,你别担心,他说有办法,就一定会有办法,咱们别吵他,让他去想法子吧。”
贝贝这才叹口气,自去找地方歇息。
王小玩走到林根背后,见他已挖下一块大石,正在挖另一块,忍不住笑道:
“那干老头想饿死我们三天,啊!到时侯,搞不好整个古董堡,已给你拆光了呢。”林根笑道:
“这倒有可能。”
两人偷偷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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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我帮你配药
两人费了一个时辰左右,连挖了十来块方石,才看到一条长长的巷道。
王小玩道:
“我看他们全睡了,你也去休息吧!老子去瞧个究竟。”
林根虽觉得有点累,却道:
“我要跟师父去看个究竟,否则叫我睡,可也睡不着。”
王小玩笑道:
“好吧!”
两人轻手轻脚,滑行似地来到巷道尽头,左右一张望,赫然发现那个叫药文公的老者,正从一个石室中走出,并按了门上一个按扭,关上石门。
王小玩心中暗暗叫苦,心想他若往巷道走来,这里空无一物,根本无法躲藏,想溜回石洞,却已来不及。
幸好那老者是往另一边而去,两人均吁了口气。
王小玩低声道:“咱们去那间石室,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林根道:
“可是门是用机关操纵的。”
王小玩笑道:
“有我呢。”
人一晃已到石室门边,拿起匕首即往那按扭乱剁,捣了两下,只听哗的一声,石门自己即缓缓打开。
林根欢呼一声,即溜入室内。王小玩将石门又虚掩上,才转头瞧,忍不住就张大口。
原来石室内,摆满了药罐子,一列列,一排排,少说也有上千之数。
王小玩瞠目半响,才嘘气道:
“你娘的,他开药店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两人自然而然走到室中唯一的一张小桌子边,却看到桌上划了一张大表格,分早餐的午餐的晚餐三大格!每格下写了密密麻麻一堆药名。
林根吐气道:
“真恶心,他每餐吃那么多药,还能吃得下饭!”
这是不可能的代记(事情)。
王小玩冷哼道:
“你娘的,他想吃成药巴,老子着他一定每顿吃饱药,不是吃饱饭,或者吃饱菜。”
林根摇头道:
“真是太恐怖了。”
王小玩穷然灵机一动,搓手兴奋道:
“你娘的,老子每罐药撒泡尿,加点料给他,一定有趣的很。”
林根啧舌道:
“那么多瓶瓶罐罐,要撒到什么时候,有那个功夫,也没那么多尿。”
王小玩急呼呼道:
“你去将所有男性全找来,别带女的来。”林根咧嘴一笑,闪身逝去。
王小玩往四周看了看,心道:“最快的方法就是推到架子,但那样既不好玩,又会惊动那个药巴老头。”转头看到角落有一桶水,即拿了过来,拉开裤子加了一泡尿。然后开始从上头的架子,开始加料。
不一会儿,二六子几人全到了,连萧冰都来了,一见面即嗔道:“这么好玩的事,为什么不找我?”王小玩睨眼笑道:“我怕贵妃没人陪!会害怕啊。”
萧冰撇嘴道:“有贝贝和阿砚陪她就行啦。”王小玩道:“好啦!先别忙着斗嘴,快作手脚啊!”
萧冰鬼点子特多,一下子将药混杂,一下换上泥丸,一下子又互换瓶子的位置和标笺。
二六子—边作手脚,一边道:“要是换上一些大便,就更精彩了。”别十鬼一边搓泥丸,一边道:“有药巴吃就不错了,还想吃大便。”
说得大家直笑,王小玩却道:“大便是臭得很,他一打开就知道是假的,怎么会上当,笨死了。”
他们边说边作,弄到天快亮时,已换了三分之二以上。王小玩道:“好啦!咱们快走吧!不然他可来啦。”
等众人退出他才又将石门合上,用条丝绳绑住被他斩断的机关细炼,拿些与石块相同颜色的泥块,将捣坏的地方填平,使按扭看上去和原来略为相似,才溜回石洞。
大家回到古堡大厅,正说得兴高彩烈,张良忽道:“糟啦!忘记去找吃的啦!”
王小玩笑道:“放心!咱们很快就会有戏看。”
贝贝道:“有戏看,没东西吃,一样不好玩。”
王小玩道:“忍一下么!不然你怎么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
几个人熬了一整夜,感到又困又顿,便席地一躺,睡将者也。
贝贝没人吵嘴,只好又同陈语砚低声聊天,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正是在猜测那古堡主人药文公的底细。
不过,当然她们说的,十有八九是废话。
大家睡觉的睡觉,谈天的谈天,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一阵人声吵闹起来,而且越来越大。
王小玩一跳起来,精神大振,拍手道:“行啦!他们闹起来啦!”
萧冰满脸兴雷,笑道:“不闹才怪哩。”
二六子道:“老大,咱们要不要趁乱溜出去?”
王小摇头道:“没有船怎么溜?”
张良道:“可以去摸一只啊!”
别十鬼笑道:“咱们有偷王在这儿,怕什么?还是先去找吃的吧!”
贝贝道:“对啦!这可正合吾意。”
王小玩道:“好,咱们溜出去瞧瞧,看看外头发生了什么鸟事,记住,尽量别遇上人。”
大家伙儿,遂沿石洞溜出,来到巷道上,一丝人影也没看见。又来到存药的石室外,见石门是关着的,正想继续前行,萧冰却耳朵一动,嘘声道:“里面有人。”
王小玩道:“会不会是药巴干老头?”
萧冰倾听半晌,道:“不象,是小偷。”
王小玩瞠目道:“你怎么知道?”
萧冰眨眼笑道:“小偷对小偷,当然特别感冒了。”王小玩一笑,道:“好,咱们抓贼去也者。”
率先来到石门外,先悄悄推一下门,果然是虚掩着,从门缝中张望,只见两个黑衣人正在里头穿梭,看样子是急着在找一种药。
王小玩见他们找得专心巴拉,心里暗笑道:“这两个家伙是第一次做小偷,只顾偷东西,却不会眼观四方。”回头示意众人别动,自已则一溜烟进洞内。他蹑手蹑脚走到一个黑衣人背后,冷不防就制了此人身上七大要穴,那黑衣人兀自一脸莫名所以,浑不知自己为什么动弹不得了。
然后,他故意低咳一声,引起别一个黑衣人的注意,那人立即低声急道:“怎么样?你找到啦!”
却没有回音,等了一下,还是没有下文,遂又道:“喂!阿才!”已向这边走来。
等那人乍见自己同伴呆若木鸡间,他自己也立刻呆若木鸡了。
王小玩冷哼道:“好啊!你们居然来偷药!好大的胆子啊!”
那两个黑衣人瞠目楞瞪,一副不知道这小家伙是那里冒出来的。
王小玩冷笑道:“不认识我是不是?哼哼!我是主人派来守药库的秘密武器,哈,这下你们可死定了,而且还会死得很凄惨。”
那两个黑衣人闻言,脸色渐白,身子也俱俱抖起来。王小玩沉声道:“你们来干什么?”
—个黑衣人道:“我,我们看见主人发了疯似的冲出去,而且见人就打,以……以……以为是机会来了,所……所以来找解药。”
王小玩奇道:“你们中毒了?”
两个黑衣人齐声惊道:“难道你没吃毒药?”
王小玩怒道:“你他妈才吃了毒药!”
一个黑衣大惊道:“你不是药堡的人?”
王小玩冷笑道:“你又怎么知道啦!”
那黑衣人道:“本堡的人,除了堡主外,每个人一进堡就必须吃下一种奇毒,然后就变成主人的试验品,他会叫你一直吃药,直到试出那种药可以解身上的毒为止!”
王小玩对这样的事,简直闻所未闻,忍不住问道:“这样不是不能保证你们身上的毒能解得了吗?”
那黑衣人惨然道:“是啊!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种试验中,那可是数也数不清了。”
王小玩勃然大怒,跳脚道:“原来这该死的干老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坏蛋!”
另一个黑衣人颤声道:“不,不是,他是一个药狂,他想成为天下第一人,他要以制药称雄武林,他这样疯狂,现在果然真的疯了。”
王小玩怒道:“这叫自食恶果,他一定自己吃了疯狂药,然后想找出解药来解。”他一定自己吃了疯狂药,自食恶果。
黑衣人瞠目道:“这怎么可能,他不会如此做的。”王小玩大笑道:“他不会这么做,可是大家骗他上当,他可也没办法啦。”
那两个黑衣人又惊又喜,道:“一定是少侠所为了,那真是谢天谢地!就算我们不幸中毒而死,也可死得瞑目了。”
王小玩打了个哈哈道:“不用客气啦。”手一挥两个黑衣人登时解穴。
壬小玩转头望了一排排的药罐子一眼,正要开口道:“你们还是趁早离开,去别的地方求医吧。”忽觉颈上发酸,忙一个打滚,闪过两枚暗镖。
那两个黑衣人见偷袭不成,掉头就走。却撞上刚跑入门的二六子,不说分由,照头就打。
二六子本就拿着长剑,休休两招风雷剑,登时送他们去下地狱。
王小玩吐了口口水,骂道:“你娘哩,这两个也不是好货!”
二六子道:“左边有人打架。”
王小玩最好此事,立即道:“等什么?走啊!”
一行人遂往左侧掩掩藏藏潜行而去,绕过廊道:即看见一个漂亮的大庭院,上面的庭台楼阁、树木花草布置得别具—格,看来真不比皇宫的御花园差。
只是在那上面却有人打斗,仔细一瞧正是那个药文公老者,单身独斗几十个人,里面有那个带路的总管,也有那赌狂,人人面目狰狞,出招狠辣,恨不得将药文公碎尸万段。杨贵妃从没看过一群人,个个脸带横气,凶神恶煞般地面目可憎,遂将眉头一皱,转身去坐到树下晒晒早晨的阳光,陈语砚和贝贝也不喜这种凶残场面?也走到杨贵妃身边坐下。只有萧冰和这群“大”男人,个个看得一脸兴奋,神采飞扬。
王小玩道:“这些人个个不是好东西,就让他们去自相残杀,咱们看戏就好。”说着找个舒适的位置翘腿而坐。那药文公武功极高,内力又强,加上已成疯狂,力量顿时加大很多。一个人打数十人,犹如一头猛狮人羊群之中,看得人心生惧意。
但那些人个个被他毒药所制,早已恨他人骨,恨不得吸其血,食其肉,加上为求自保,人人越战越勇,也渐打渐狂。
张良吞了口口水,道:“真是太恐怖了。”
林根颤声道:“真是又惨又烈啊!”
二六子却兴奋道:“好,这招好,这招厉害!”
别十鬼撇嘴冷哼道:“依我看普通的很。”
三七仔打个寒噤道:“咱们的六阴阵困得死他吗?”二六子敲了他一下道:“废话!”
王小玩坐在一旁,哈气道:“别顾着下批语了,好好学人家怎么打群架吧!”自己却伸指搔了萧冰一下,嘻皮笑脸道:“你不害怕啊!”
萧冰回搓他一下,骂道:“讨厌!别吵!”
二六子几人忍不住嘻嘻直笑,交头接耳起来。
王小玩冷哼一声,骂道:“笑!有什么好笑?”
二六子等人赶忙闭上嘴,凝神观战。
这时战况已渐渐进入尾声,全堡的人几乎死得精光,只剩下四个武功最好的人,在作最后殊死战,那个赌狂和那个总管也包括在内。
而药文公人也渐渐虚脱,脚步乱得一塌糊涂,身上中了数刀,鲜血直流,但出手仍然又狠又辣,令人不敢近身。王小玩见那个赌狂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一直缩在人家后面,不敢上前硬打。但现在只剩下四人,能掩护他的人,可以说没有人,所以他怕得面无血色,却又不能撒腿跑掉,仿佛是一个已判了死刑的人。
王小玩见状,忍不住生出一股同情心,暗道:“说什么这个人也同老子赌过一手,实在不能见死不救啊。”主意一想定,立即站起,专心注视,想找机会下手。
萧冰瞅了他一眼,道:“想救那个好赌的?”
王小玩眨眼笑道:“好老婆,什么都瞒不过你。”
萧冰白了一眼,撇嘴道:“不是说只看戏吗?”
王小玩搔搔心口,道:“忍不住么!”
就在这时,那药文公突发一掌劈向那总管。这人却机灵得很,抓过身边共同作战的伙伴—送,那人登时头骨俱碎,连哼一声也来不及了。
但药文公却又连发一掌,击向那总管,掌法委实迅速,快得让人不敢眨眼。
那总管还是来不及闪躲,遂依样划葫芦,伸手又抓一人来替死,这一次抓的却是王老大想救的赌狂。
只见一阵劲风扫过,一个人被踢向药文公的双掌之下,立即死得稀巴烂,但死的却不是赌狂,而是那卑鄙的总管。王小玩将赌狂推开,却被药文公缠上。他存心想戏弄一下这个死老头,遂故意满院子乱跑,好让已疯的药文公发力追他,两人赛跑似的追逐着。
跑了片刻之后,那药文公终于力脱倒地,口中呵呵发声,一张脸崩得难看之极。
那个和赌狂一起幸存的中毒高手,不顾一切奔过去,叫道:“我的解药呢?我的解药呢?”
没料到,药文公竟然还能跳起,十指插入那人胸口,恶狠狠的喘气道:“去阎正殿找吧!”说着人也卧倒在地。王小玩怔了半晌,正考虑要不要靠过去瞧瞧干老头死了没?忽然间,半空中一阵清啸,大家眼前青影一晃,已有一个青袍老者到了药文公身边,五伸指探他的鼻息。
王小玩全身戒备,心想这人可能是药文公的朋友,或者亲人,要是干老头已经断了气,那么此人可能会把帐算到自己的头顶上。
来者不知是何方神圣,不过这一手轻功,可不比谈紫微差,其余的可想而知了。
青袍老者又搭了搭药文公的脉搏,摇头叹息一阵,才起身正视王小玩,缓声道:“想不到水上第一堡,一日之间,全毁在少侠—行人手中。”
王小玩挑肩道:“这可不关我的事,是这药老头自己将自己的手下杀光的,不信你可以问他。”手指还在一旁发抖的赌狂,心想先推上一推罪责,看情况再说。
青袍老者讶异地喔了一声,两眼定定望着赌狂,一副等他回答的模样。
赌狂只好颤声道:“他今天早上又照例去药库吃早餐,不知怎地,一会儿后,疯狂的跑出来,见人就杀,我们只好合力来围攻他,没……没想到……”心里余悸地打了个寒噤,身子瑟瑟发抖。
青袍老者缓缓地点了个头,说道:“你中毒多久了?”赌狂怔了一怔,失声道:“你……老……老人家你会救我吗?你会救我吗?”说着奔到老者跟前,又一把抓住他。也没见青袍老者有什么动作,赌狂已倒退三步,现出一脸骇异之色。
王小玩不禁也暗吃一惊,对青袍老者的武功,又多了几分的评价,心想假如自己要推开赌狂,应该也不难,但是一定会将他弹飞出。而这老者竟然能如此轻描淡写的推开,而且力道又能收发自如,运用于心。
只听老者又道:“你要告诉我,你中毒多久了,我才能想想啊!”
赌狂垂泪道:“七、八年了吧!我被他试了七、八年之久,吃不上千种药,还是没办法解毒,我是不是救不了下?我是不是会死?”说着哭得更厉害。
王小玩委实看不惯—个大男人,哭得如此稀哩哗啦,忍不住骂道:“你娘哩,哭什么哭?怕死又为什么要当他的下手,犯贱么!”
赌狂叫道:“我只不过烧掉一间赌场,他就说我十恶不赦,捉了我来之后,硬逼得我吃毒下肚,我只好做他的奴才了,这些年过的简直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青袍老者又摇头叹道:“想不到他还是没将这惨酷的恶习改掉,才会自食恶果。”
王小玩道:“不过,他抓来试验药材的人,好象都是一些大坏蛋,老子看他们的长相就知道了。”
青袍老者点头道:“不错,非十恶不赦的人,他还没兴趣抓呢!他就是喜欢虐待这些作恶的坏人,以求自愉。”王小玩道:“老先生,你是他什么人?”
青袍老者道:“我是他的死对头,而且正是应每年之约,来找他比武的,我们已比了二十年,还是不相上下,所以,他才会如此。”
王小玩瞠目道:“这话怎么说?”
青袍老者道:“我想他一定急功近利,才会用药过猛,而导致精神失常。”
王小玩挑挑眉,心想还是别掀底牌了,就让这老家伙如此自说白话吧。”
赌狂又插口哀求道:“老人家,你能不能救我?”青袍老者道:“你的毒已解的差不多了,但余毒若非重药,还是不能解,三年后必死。但若下重药,则虽可保命,但内力尽失,你自己考虑吧!唉!会有这种情况,因为中毒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赌狂出现—脸失魂落魄,不知如何选择好。
王小玩骂道:“你娘哩,当然是保命要紧,武功又不能当饭吃。”
赌狂道:“可是,失去武功,以后我怎么混饭吃?”王小玩道:“没有武力,可以用劳力么!笨!”
青袍老者板下脸来,说道:“难道你还想凭着一身武艺,去为非作歹吗?”
赌狂吓了一跳,长叹一声,道:“不了,我已吃过大苦头了,这位少侠说的对,我可以去找个工作,安安份份过日子。老人家,就请你给我下药吧。”
青袍老者露出一丝微笑,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颗药丸!递给赌狂,道:“吃药前,先闭上心脉,免得散功时,会有剧痛。”
赌狂大喜,叩头拜过救命之恩,便忙着依言去吃药。青袍老者又望了四周一眼,叹息道:“对手已逝,老夫可以退隐了,这里的后事就麻烦少侠了。”说着手一揖,人己飘然而去。
王小玩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道:“你娘哩,这老头真是神兮兮。”转头见杨贵妃等人已从树丛后走出。二六子道:“老大!我们还要赶路,那有时间收尸。”
王小玩突然灵光一闪,拍手道:“老板娘,你看这里风光如何?”
杨贵妃瞧着一地尸首,颤声道:“太可怕了。”王小玩笑道:“若没了这些难看的人,这里可说是又幽静,又无人敢来打扰,实在是一个隐藏的好地方。”
杨贵妃仔细一想,点头微笑道:“这倒是。”
陈语砚拍手笑道:“洞庭湖又这么漂亮,真好!”贝贝亦同意道:“这个点子倒很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片刻间便决定留在这个古堡。这时,赌狂已散完功,解了多年身上的大患,满脸疲惫地站起来。
王小玩道:“喂!你不是想找工作吧?”赌狂不解所云地睁大眼,道:“是啊!怎样?”
王小玩道:“老子决定将这里改成我老板娘的别墅,你就留着当总管吧!管吃管住,月薪—百两,如何?”
赌狂喜道:“真的?”
王小玩道:“当然是真的啦!老子是一个专说废话的人吗?你要不要啊?”
赌狂猛点头道:“反正我也没地方去了,何况我对这一带很熟一定可以当好总管。”
王小玩笑道:“你倒也会自我推销么。”
主意一定,便开始整理古堡,首先是清理尸体,王小玩建议抬到水边火化,顺便将骨灰倒入湖中,又简单又快速。接着便是清理古堡,将药文公的药瓶药罐,连同他所有的东西全扔掉,然后重新装璜和改建内部,直弄到大家满意为止。
王小玩又请了一些人来做丫头、家丁园丁,以便供杨贵妃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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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虎毒食父
等到一切布置妥当,已是两个月后了。
王小玩清闲了几天,又待不住了,便想去找李亨,看他皇帝做得威不威风,便找来二六子五人。
王小玩道:“你们五个人中,必须留下三个来保护杨贵妃和我的老婆,别外两个跟老子一起去打仗,谁想留下?”五人没人开口,人人想跟他去。
王小玩只好又道:“贵妃不能没人保护,那抽抽笺吧!谁走谁留,就自认幸运吧,你娘哩,有闲福还不享!”
拿出备好的五枝竹笺,又道:“由年纪小的先来抽。”大家依言紧张兮兮地各抽—枝。
王小玩道:“谁的有红点!”
二六于和林根齐声道:“我!”
王小玩微微一笑,道:“其他的就留下来,继续学游泳吧!”
别十鬼和三七仔齿起怨声载出,又顿足又跳脚,但也莫可奈何,谁叫自己没抽中有红点的。张良则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只有乖乖听话。
王小玩道:“你们俩个是师兄,可要好好教他练功,自己也别闲着,凡事要提高警觉。这里虽安全,但也要以防万一,别给老子生出个什么闪失,到时就干你娘哩!”别十鬼和三七仔只好没精打彩,点头答应,抬眼见二六子和林根满脸喜色,便白了他们几眼,又做个鬼脸。
王小玩道:“好,老子这就去找娘娘和老婆们辞行,明天就走他妈的!”
次日,王小玩三人即准备上路,杨贵妃等四个俏女人,只送到大门口,即珍重道别。
赌狂和别十鬼几个,直送到渡口,几个还叽叽喳喳说了一阵。
就在王小玩要跨上船的当儿,赌狂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碗,碗里放着十粒骰子,说道:“王少爷,你就露一手,让我开开眼界好不好?”
王小玩笑道:“这个容易,你看好啊!千万别眨眼睛。”拿起骰子摇了几下,当地—声落碗,就是十个六点。赌狂睁大眼瞧着碗里乾坤,摇头道!“这太夸张了吧!”独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
王小玩从碗中拿起四粒骰子,笑道:“还有更夸张的哩!要不要瞧瞧?”
赌狂大点其头,睁大眼看,生怕一眨眼就会错过好戏。王小玩将剩下的六粒骰子拿起,播了几下,却不是往下抛入碗,而是往上丢,这一手确实大大出人意料之外。
只见刀光一闪,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往碗里一看,不觉吃惊地失声大叫。齐声道:“这更夸张了吧!”碗里六粒骰子全被齐腰斩成一半!现在六个六点,四个正点,两个二点,共是六十点,这一手确实夸张了点。赌狂看得差点流口水,手捧着碗,半天说不出话。
别十鬼拍了他一下,笑道:“服到姥姥家了吧!”二六子哈声道:“我们老大是长安城妁大哥大,连通吃赌王都甘拜下风,你那里够瞧了,再去练十年吧!”
赌狂叫道:“包通吃都输了!”三七仔笑道:“你认识他吗?”
赌狂呻吟道:“我她妈连输在他手上十把,差点没脱裤子逃命,连他都会输,真是太阳上错方位了!”张良大笑道:“我师父是有办法一手遮天的。”
林根笑道:“赌城大哥大,这可不是盖的!”
王小玩被众的捧得咧嘴直笑,觉得:“赌城大哥大”的封号,真比什么龙武大将军、护国大郡王来得顺耳得多。当下,大笑道:“赌城大哥大走也!”
三天过了长江后,即进入战火烽烟中,只好到处闪避军队,择山道小径往灵武前进。
这一日,三人正在一个小镇落脚用饭,店门外突然跑过十几骑,惊得路人纷纷走避。
王小玩瞥了一眼,奇道:“这个大蛮牛怎会在这里出现?真是奇怪也!”
二六子道:“那人好象是安禄山的笨儿子安庆绪。”王小玩笑道:“正是他么!傻瓜!”
二六子道:“哼!这小子竟敢带十几个人,落单出现在这里!哼哼!不是太笨,就太狂妄自大,你娘哩。”
林根道:“看样子,他今晚也会在这里落脚,嘿!”王小玩望了望要落下的太阳,也嘿嘿冷笑几声,砭眼道:“明天就会有一条新闻,说安禄山之子安庆绪,半夜惊魂,头莫名而飞。”三个人窍窍直笑。
是夜,小镇外一座庄梡,里里外外均灯火通时,人影穿梭,忙得有如大白天上工。
屋顶上突然闪出三条小小的人影,他们往正厅灯火最亮处潜去。
二六子低声骂道:“他奶奶的,三更半夜开什么军事会议,老大,这要摸黑恐怕不行!咱们得摸亮啦!”
王小玩擞嘴道:“等一下再说,先听他们说什么鸟?”
林根已悄悄挖下三片瓦块,以便将厅中的情形看清楚。只见安庆绪居中坐着,身旁有四员大将,各个均一副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地发着言。
由于七嘴八舌,一时间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鸟?王小玩暗忖道:“你娘哩,忘了带出夺魂香,否则就让你们一路骂到阎正殿,每个人正好先打一千大板。”
最后,忽听安庆绪沉声道:“不行,我不能回长安,我一回去一定活不成,我爹说不定会杀我。”
一个胡子大将道:“但太子若不回去,势必会失去储君之位,那时还是死路一条。”
另一个脸有刀疤的大将道:“对,庄将军说得对!”安庆绪还是摇头道:“不行,娇妃的儿子庆思一定不会放过我,你们也知道父皇已有意思以他代我之位。”另一个大将道:“但是——”
安庆绪却伸手阻止道:“不必说了,先下去休息吧!”自巳转身先走,留下四个大将大眼瞪小眼。
王小玩心中冷笑道:“原本又是为了争位,还好老子决心不干皇帝这一行,否则我的大儿子、小儿子就会杀成—团,那时我可伤脑筋了。”
二六子道:“老大,他们会开完了,咱们怎么办?”玉小玩脑中灵光一闪,神秘兮兮笑道:“先去摸掉那个番将,依后再去摸那姓安的那笨牛,嘿!你娘哩。”林根道:“姓安的睡左厢房第三间。”
王小玩笑道:“你娘哩,你动作倒挺快的。”二六子道:“那四个大家伙还在下面,怎么摸?”
王小玩道:“他们不会在这里待一晚的,他妈的人也有三急嘛!”
林根道:“那三急?”
王小玩却只知一急,但在徒弟面前,为了保持师父的尊严,只好随口道:“就是他妈尿急、腰急、色急嘛!”林根又问道:“什么是腰急?”
王小玩撇嘴道:“你这小子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腰急就是扒肚么,肚子大唱空城计、五子哭墓!懂不懂?”林根忙道:“懂了!谢谢师父。”
他和玉小玩一处久了,也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是不喜欢回答他不知道的事。
这时,二六子喜道:“出来两个啦!”
王小玩精神一振,道:“阿根,你盯住屋里两个!”自己和二六子一溜烟,已从屋顶消失。
两人才消失十分钟,又回到原地,手上多了两包东西,尚且滴着鲜血。
林根明知是什么东西,还是忍不住问道:“头,头,他妈是头……”声音就发起颤来。
王小玩笑道:“头就是头,有什么好怕的,你娘哩。”二六子望了望大厅,道:“另外两个怎么麻雀似的,还说个不停,真他妈的。”
王小玩笑道:“你就让他们多活几分钟嘛!他们一定在等那两个死人,等久了,就会出来找人,咱们正好成全他们的愿望,让他们上阴间去会友也者。”
果然不出所料,屋里两个大将谈了一阵,即往屋外张望,又说了几句,便一起出门,方向和前两个相同。王小玩和二六子立即又跟上去,到了没人的地方,又是一剑解决,简直神不知鬼不觉。
两人提着四颗脑袋,回到屋顶上。
王小玩道:“阿根,该你出马啦!将这四个脑袋送倒安庆绪房里,咱们先逗逗他。”
林根抖手抖脚接过,咕哝道:“真恐怖!”转身溜进左侧厢房。
二六子笑道:“这小子真他妈胆小。”
王小玩道:“他还需要磨练,以后就不会啦!你也不想想他师父是何等人物,哼哼!”
二六子笑道:“是是,他师父可是堂堂的赌城大哥大,名震长安城,一把骰子吃四方,他学得会这本事,以后起码不愁吃不愁穿。”
王小玩敲了他一下,道:“你娘哩,老子能教他的,可不止这一手。”
二六子正待再说,林根已溜回来了,道:“好啦!我将四颗脑放在他一起床就看得见的地方,准吓死他!”王小玩笑道:“好极了,各位走吧!”
二六子道:“哎!老大,你打算如何对付安庆绪?”王小玩歪嘴一笑,冷哼道:“先吓被他的胆,再来好好安慰,嘿嘿!你们看我的吧!”
第二天,安庆绪一起床,果然吓得屁滚尿流,杀猪般惊叫数声,然后一刻也不敢多留,使带了百十来个随从,争先恐后地离开那家庄院。
走出一里外,却见前面有三马缓缓前来,睁眼一瞧,不正是以前见过的王小玩,遂叫人马在路旁等侯。王小玩三人施施然走着,还一边聊得愉快的很,走边安庆绪身旁,就当不认识他,继续说笑而去。
安庆绪见王小玩对自己视若无睹,便大喝道:“王小玩,给我站住!”
王小玩故做惊讶万状的表情回头,奇道:“谁叫我?”安庆绪怒道:“是我!”
王小玩上上下下打量了数分钟,才恍然大悟道:“喔,原来是安大少爷,嘿!你好,最近一定升官发财,是不是当太子殿下啦?娇妻美妾娶了多少个啦?”安庆绪听他这样说,怒气稍平,道:“你上那里去?”
王小玩睁大眼道:“我逃难啊!难道你不知道?唉!其实老子会有这种下场,都你爹安皇帝害的,唉!”安庆绪道:“怎么说?”
王小玩撇嘴道:“你爹造反啊!他以前和我交情不错,现在造了反,大家全怀疑我,加上马嵬坡的事,唐明皇可恨死我啦,不逃命怎么成?”
安庆绪道:“难怪一过马嵬坡,你突然失了踪,原来是逃命去了。”
王小玩叫道:“哇噻!你们还会侦察我啊!”安庆绪道:“我爹很赏识你,当然会特别注意你啊!”王小玩道:“喔!不过老子现在对政治没兴趣了,已经改去从院。”安庆绪笑道:“原来你现在做奸商,呵呵。”
王小玩肚里大骂“你娘哩”嘴上道:“人不老奸一点可就吃不开,一天到晚躲躲闪闪,可唯没什么意思了。”这句话正好搓中安庆绪的心事,他点点头长叹一声道:“是啊!还要每天提心吊胆度日,可真难受!”
王小玩奇道:“你现在是太子,怎么会有问题呢?”安庆绪叹道:“怎么会没问题,我爹从眼睛坏掉后,情绪就变了很多,也变得不大喜欢我了。”
王小玩惊道:“你爹眼睛好端端的,怎么会瞎了?”
安庆绪道:“不是瞎掉,是变得看不大清楚,但这对他还是有很大的打击。”
王小玩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安庆绪道:“就是以前他从长安回来那次。”
王小玩喔了一声,心道:“你娘哩,没要了他的命,却弄坏他两只猪眼,这可算划得来吧。”
安庆绪道:“你想不想做大官,封公封王?”王小玩笑道:“你娘哩,这谁不想?”
安庆绪道:“只要你帮我的忙,我立刻封你当一方之王,再封大将军。”
王小玩啧舌道:“酬劳这么多,事情一定难办。”
安庆绪笑道:“在别人或许难为,在你就容易了。”王小玩喔了一声,道:“那你说来听听!”
安庆绪道:“我本来还有四个大将跟随我,但昨夜他们被杀了,我想一定是安庆恩派人来杀了他们。”王小玩忙问:“安庆恩是谁?”肚里暗暗好笑。
安庆绪道:
“他是我异母的弟弟,都是因为我爹眼睛坏了,才会跟娇妃常在一起,安庆恩就是娇妃的儿子。”
王小玩道:
“莫非安庆恩想跟你夺权?”
安庆绪咬牙道:“正是,我已快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了,他就会哄我爹开心,而且打了几场胜战,得意洋洋,趾高气昂,真气死我了。”
王小玩暗暗心惊道:“想不到肥猪也有聪聪明明儿子,这可得速战速决。”嘴里道:“你要我替你杀了安庆恩?”安庆绪道:“现在就算杀了他,我爹也会杀我,我要你替我杀了我爹,让我登基做皇帝,这样我就可以将娇妃和安庆恩五马分尸!”
王小玩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下有点口吃道:“你娘哩,他是你爹,你怎么可以谋杀亲爹。”安庆绪道:“是我娘教我这么做的,何况是他想杀我在先,所以,我不得不如此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王小玩心道:
“这家伙打了一阵子仗,脑袋倒灵光不少,嗯!反正老子杀了谁都—样立大功。”
心里一比较,当然是去杀安禄山比较好玩。遂又道:“可以,反正我现在也闲着,你爹又将我害得这么惨,杀杀他也挺好玩的。”
安庆绪大喜,道:“你对长安的皇宫熟,要杀他一定很容易。咱们这就去长安吧!”
王小玩道:“好!不过你一切可要听我的,别自己乱来喔!”
安庆绪道:“没问题,你干脆来做我的宰相好了。”王小玩大笑道:“那可挺威风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地想道:“那天老子将长安开满赌场,那可更加是名符其实的大哥大了。”
安庆绪道:
“我爹一入长安,就下令保存你的将军府,嘿!不一样喔!别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丞相府更糟!”
王小玩道:
“找不到人,只好找房子出气啦!”安庆绪道:“先躲在你的将军府吧。”
王小玩嗯了一声,一行人便悄悄溜进将军府。
大家旅途劳顿,加上天色已暗,草草用完晚餐便各回房睡觉。
王小玩几乎是头一着枕,即刻应周公之邀,飘飘然然地进入梦乡,他一向不为什么事烦心,时到时担当,正是他的座右铬,所以睡得特别香。
但偏偏天不从人愿,想好好睡个觉,也要被人吵,三更时,窗外莫名其妙来了个黑影,晃了两下后,丢进一样东西,倏忽间就消失掉。
王大将军追出去时,早慢了半拍,自己气恼了半天,回到房里赫然发现丢进的东西,正钉在床头上。走进一看,不禁全身一震,原来是一根穿着线条的长针,不用说方才来的正是杀手针眼。
纸条上写着“灞桥十里亭见。”
王小玩满脑疑团,心道:
“你娘哩,这家伙找我干什么?难道有人找他来干掉我?”
继而一想又没什么可能,针眼还欠他两条人命,不会这么做吧?但如果他想赖帐,那干掉自己,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干!猜什么猜!老子去一道不就结了,难道我还怕了他。”心意一定,便飞身往灞桥而去。
不用片刻,便已到十里亭,果见里头凄凄冷冷地站着一个人,王小玩不用看第二眼!就认出此人正是杀手针眼,针眼冷冷道:“来得好快!”
王小玩道:“怎么?想赖帐?”
针眼闷哼道:“我以杀人为业,如果再不守信用,那么不如死了算了。”
王小玩嘻嘻一笑,道:“好啦!我不过随便说说,上次谢谢你替找解危,杀了那武效天老狐狸。”针眼道:“我不过听你的话罢啦!”
王小玩挑眉道:“我并没叫你杀他呀?”针眼道:“但是你想杀他,却又不能如愿,那么就是杀手出动的时机了。”
王小玩笑道:“嘿!你真有意思,居然跟在我后面跑,这样不累呀?”
针眼道:“欠人家的承诺更累。我找你来是想问你,回长安是不是想杀安禄山?”
王小玩道:“是啊!不然我何必偷偷摸摸的。”针眼冷哼道:“他的命是我的。”
王小玩叹口大气,道:“只要他翘了辫子,你就算又还了一次债,行了吧!”
针眼瞅着王小玩定定地道:“但他已不在长安。”王小玩瞠目楞瞪,接着跳脚道:“这死猪又到那里去了,你娘哩,你不会骗我吧!”
针眼闷哼一声,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王小玩道:“那他死到那里去了?”
针眼道:“其实,他从没在长安待过,他认为皇宫并不安全,一向睡在十里外的一个军帐里,那里确实很难上手。”
王小玩道:“这些日子,你全盯着他?”
针眼点点头,道:“你还想杀什么人,一起告诉我,我好一并解决。”
王小玩耸耸肩,道:“抱歉,不知道也!”针眼嘿嘿一笑,“看来你的仇人不多嘛!”说完人一晃,已飘然而去。王小玩想留住他可也晚了一步,心里真觉此人是个地道的怪人。至少他干杀手这行,还死守信用,就很特别了。王小玩一回到将军府,就跑到安庆绪的房间,一出手先制住他的全身要穴,再出手就是括他两个耳光。
安庆绪骇然道:“你,你要干什么?”
王小玩怒道:“干什么?这可要问你啦!你老爸并不住在皇宫里,那你这小子骗老子回到长安干什么?哼!你想害死我是不是?还不给我从实招来!”
安庆绪失声道:“什,什么?我爹不在宫里?那他去了那里?”
王小玩冷哼道:“别装蒜了,他从打下长安后,就从来没在宫里睡过,你骗谁呀你!你娘哩!”又捣了安庆绪小腹一记拳。
安庆绪呻吟道:“我真的不知道哇!他召见我一向在宫里见,何况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外头带兵,从没在长安住过三天以上,见他的面也不会超过六次。”
王小玩冷哼道:“你老爸连你都防,象他那样做人,不是累坏了,还不如去做鬼清闲点。”
安庆绪道:“现在你知道他有多可怕了吧!他突然调走我的兵,我就知道他想杀我啦!所以我非杀了他不可。”王小玩心道:“现在还不能得罪这大笨牛,杀了他老爸后,再来整治他。”伸手解了他的穴,嘻皮笑脸道:“那么是一场误会啦!唉!在这种非常时期,稍有变化,人是很容易患感冒的。”
安庆绪摸摸脸颊道:“我不怪你,只要你帮我杀了我爹,让我做了皇帝,你要什么就有什么,我说话算话。”王小玩摇手道:“只要你不打老子主意就成啦!反正我也很想杀掉那头肥猪的。”
安庆绪道:“那现在怎么办?”
王小玩道:“你爹有什么贴身侍卫没?”
安庆绪道:“有,有一个叫李猪儿的太监,是从早到晚跟着他的。”
王小玩笑道:“什么鸟名不好取,偏叫猪儿,你娘哩,好,那咱们就去盯这头小猪,这就要看你的啦!”
黄昏,长安城十里外,一列列的军帐,个个灯火照如白昼,而且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守卫严密的如铜墙铁壁,处处洋溢着一股兵戈气。
李猪儿,一个年约二十的瘦小太监,这时他带着二十个兵从城里运来几十坛老酒,一路走一路担心安夫人对这些酒不满意,想到昨天的事,就令他心胆寒,只因为酒不够烈,他就被打了—顿老鞭。
想到这点,他又心生怨恨,自己好端端—个富家子,却被老贼强抓来当大监,近来老贼眼睛出了毛病,脾气比以往暴躁十倍,简直伴君如伴虎,随时这一条小命,就会在他一次发脾气中丧失,这叫人如何不寒。
他正一边肚中抱怨,—边用手抚摸身上的鞭伤,陡然间身子一麻,接着人被提得离地三尺。
勒得他差点没气,等他被丢到地上,喘一口气后,就看见安庆绪两只夜枭般愤怒凶狠的牛眼,只吓的他脑中一昏,耳中乱响。
安庆绪喝道:“狗奴才,还认得我吧!”
李猪儿一连抖了数十下,才结结巴巴道:“叩,叩见殿下!”伏下地,全身软得差点抬不起头。
安庆绪怒道:“是你传令调走我的五万兵马?”李猪儿颤声道:“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安庆绪哼道:“你整日跟着我爹,难道从不出坏主意,还不给你安大爷从实招来!”
李猪儿叩头道:“是度恩王爷叫皇上这么做的,还有娇妃娘娘,她,她说,说……”
安庆绪将脸气得通红,喝道:“说什么?”李猪儿道:“她说殿下从带兵以来,不是打败仗!就是按兵不动,不是当国的人选,所,所以,皇上才会下令去调走你的兵马,奴才只不过是个传令的而已,殿下开恩!”又连连磕头。安庆绪气得青筋根根突起,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他们搞得鬼,我非将他们碎尸万段不可!”
王小玩站在一旁,暗暗好笑,心道:“你自己笨到家,低能儿,却来恨人家板你,哼!要是老子当太子;你娘哩,谁敢打老子的主意,不要命嘛!”
安庆绪继续问道:“你知道今晚我爹睡那个大帐,有多少守卫?”
李猪儿道:“从外到里有十道关卡,每个关都会有人盘问检查,不准带武器进去。”
二六子听到这里,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简直连蚊子也飞不进去嘛!”
王小玩道:“你这些酒,是给安老贼送进去的嘛?”
李猪儿一听人家喊他老贼,忍不住心中大跳,心跳数由一百变成两百,连点了几个头,又道:“是!”
王小玩又道:“是不是直接送入大帐的?”李猪儿有点激动的点头道:“是的,安大人要选着喝。”
王小玩拍手笑道:“得了,咱们只要换了他们,搬酒进去,就能通过关卡,到了大帐,不就可以杀他妈的!”安庆绪笑道:“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做!”正想下令将李猪儿和那二十个番兵绑起来。
李猪儿却急道:“没有用的,每个关卡的守卫均认识我,就算我把暗语教给你们,你们也进不了一关。”王小玩骂道:“你娘的……”李猪儿续道:“你们扮成士兵,由我带路,这样就可以安全通过。”
二六子冷笑道:“你在说笑话,他妈的,你以为人人会跟着你笑啊?凭什么我们就相信你啊!猪先生?”李猪儿悲愤道:“我早就恨安老贼入骨了,只是我白己没能力杀他,我天天都祈求上帝。早点下雷公将他劈死,这样我才甘心啊。”二六子道:“好啦!这套戏码,我们已经演腻啦。”
李猪儿道:“现在我天天遭他毒打,一条命保得了早上,保不了晚上,他眼睛不好,更会疑神疑鬼,我只想早日脱离这个牢笼,求殿下成全。”说着脱下衣服,现出全身的鞭伤,以求信于大家。
大家见他全身上下,节节黑,处处裂,甚至发炎胀脓,有的还血水直流,忍不住均倒抽一口凉气,大家面面相视,再也无话可说。
王小玩沉吟片刻。突然拍手道:“好,就这么办,不赌上一赌,怎知这一把会不赢,大家去准备吧!”
几分钟后,李猪儿又继续带着二十个兵推着装酒的车子前进,来到军营门外,一个守将上前问了李猪儿的暗语,并对他打了声招呼。接着对二十个兵查问暗语,每个士兵均有个代号,诺说错了,那就立刻以奸细看待,严厉得很,每车的酒均被打开来检查,丝毫不马虎。
最后,那个守将终于满意了,挥手叫他们过关,大家均吁了口气,早紧张出一身汗。
过了第一关,再过第二关,每关均要另换一个暗语,若记忆力稍为不佳的人,根本就过不了五关。王小玩肚中大骂:“这死肥猪这么怕死,居然想出这种方法来保护他自己,也真他妈够细的,难怪针眼盯了他这么久,偏没机会下手。”
好不容易,十关终于通过了,人人心情进人另一个紧张高潮,大家缓缓走进大帐!
只见安禄山一个坐在大帐正中,正趴在桌上写字,听到有人进来了,才抬起头。
王小玩乍一见他的长相,差点咯吱一声笑出来,原来安禄山一张脸处处是针孔,活像中个长了麻子的人。王小玩心下大乐,暗道:“肥猪一张肉饼脸,加上一些芝麻,嗯!真是又香又好吃!”
安禄山眯着眼瞧了大半天,才道:“猪儿吗?”李猪儿叩头道:“禀皇上,是奴才。”
王小玩心下又是一乐,想道:“想不到肥猪眼睛变得这么花落落,看起人来乌杀杀,这下他可死定了。”安禄山续道:“酒拿来了吗?”
李猪儿道:“禀皇上,拿来。”
安禄山点点头,道:“倒一倒来我尝尝。”
李猪儿对王小玩使个眼色,示意他倒酒来。王小玩立即打开一坛酒,轻手轻脚倒了一碗酒,趁李猪儿走过来拿酒,身子刚好替他遮掩时,又抉速从坛底捞出他的黑匕首。他这把小宝贝。
又黑又小,藏在酒坛底,就算在大白天,也不容易发现,何况过卡时已是黑夜。
而且他又故意将这酒坛摆在最末,人家仔细检查前面,发现没什么问题,对这最后—坛当然也就会疏忽一点了,这一招就是所谓的心理战术。
安禄山接过酒,一仰而尽,啧舌道:“嗯!这才是好酒,整坛搬上来!”
王小玩立刻动手将酒坛从车上解下来,心跳加速,全身有点发麻发冷,心道:“你娘哩。”
“要是一刀刺不死他,让他大叫大嚷,大伙得全死在这里,黑匕首啊!你要争气,一定要刺穿他身上的宝衣,否则,你可要换主人啦!”一边祈祷上苍保佑,—边慢慢将酒捧上去。
只听安禄山又道:“猪儿。我刚才已下旨废了庆绪这笨牛,以庆恩代替他了。”
李猪儿全身紧张得毛发直竖,只低低嗯了一声。安禄山道:“庆绪这小子倒也不笨,我叫他回来,他知道必有灾祸,说什么也不来见我一次,哼!那我就废了他,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李猪儿只好回道:“庆绪殿下那里是皇上的对手了。”安禄山哈哈大笑道:“这傻儿子,我怎会想杀他,人家说:‘虎毒不食子’我只要废了他,换个聪明点的人登基,这样我们大燕朝的国祚才能万年不坠。才不会枉费我多年的心血。”
李猪儿又应了一声是,这时王小玩已将酒捧上,正打算再替安禄山倒一碗。
李猪儿自己身子直发抖,见王小玩好像没事人似的,不禁又怀疑此人不想下手了。
心里真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王小玩边倒酒边想道:“你不让安庆绪当太子,我偏要让他当,你要你的国寿长,我偏要掐短它,你娘哩,”将酒倒好,捧到安禄山跟前,居然开口笑道:“安大人,请用酒!”
他本来可以不用开口的,但他偏偏喜欢冒冒险,戏弄一下这眼中钉。
果然安禄山全身一震,正想开口喝道:“是你,王小玩!”却被一碗烈酒泼得整脸都是,如此一顿,哑穴登时被制,再也不出声音。
王小玩虽很想整治这个青番,但也知时机紧迫,半分也延缓不得,遂一手拿出匕首。
一手拎起不出声的安禄山,正想一刀刺进他的心坎。猛然间,一道劲风扫过眼角,刮得他两眼睁不开,只觉手上的安禄山身体剧然一震,再也不动了。
睁眼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安禄山已由活人变成了一个死人,他两眉间正好插入一根长针。王小玩猛然转头去瞧自己请进来的十来个士兵,瞥见站在最后一位的那个,正好对他歪嘴一笑。
赫然竟是杀手针眼,不禁暗惊道:“你娘哩,干杀手真是无孔不入啊!他到底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当下,也点不破,只放下安禄山,说道:“猪儿,你快去将安庆绪太子找进来!”
李猪儿见安禄山已死,精神大振,道:“是!”上前拿下安禄山一道金牌,和一面令旗,转身奔出。半个时辰后,安庆绪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见到庆禄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更是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王小玩笑道:“算你运气,他刚好写完废掉你的圣旨,若晚个一两天,杀了他也没用了。”安庆绪拿起桌上的旨意一看,立刻勃然大怒,将纸撕个粉碎,怒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王小玩道:“现在第一步呢,就是先将尸体运到长安的宫里放妥,咱们先别说他死了,只下道假圣旨说他身体不好想在传位前,再开一次军事会议,把它的心腹和安庆绪调回来,一起抓他妈,然后,你再正式登基,这样就万无一失啦!”
安庆绪大喜道:“小玩,你想得真周到,我一定封你一个大大的官做。”
王小玩嘿嘿一笑,心道:
“老子先将你打仗的大干他妈的,你还封我什么公什么王的?嘿!常败之王,可不是老子稀罕做的。”—切事情均照着王小玩的计划进行着,安庆恩对他简直言听计从。加上李猪儿跟了安禄山良久,知道他下旨和传令的一切习惯和方法,所以一切进行的格外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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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以毒攻毒
这一日,王小玩正在自己的将军府晒太阳,二六子从外面进来道:“老大,安庆恩回来送死啦!”王小玩哈了一声,道:“现在怎样?”
二六子笑道:“他一进宫,棺材都还没看到,就脑袋不见啦。”
王小五搔搔耳朵,道:“这些天,咱们杀了多少个番将?”
二六子屈指一数,道:“少说也二十个了。”王小玩得意洋洋,笑道:“那么反乱很快就可以平啦!你娘哩,原来这么简单,三两下清洁溜溜!”
这时林根跑进来,叫道:“史思明来了!”王小玩挑眉道:“那个史思明?”
林根道:“他是安禄血手下最勇的大将,人称八指老虎。很厉害的!”
王小玩笑道:“怎么老虎有双脚,却只有八根指头。”林跟笑道:“刚才我看见他啦!原来长得那么难看,左颊有个老大的十字疤,两手又没拇指头,这样的人还会打仗,真他妈奇哉怪也!”
王小玩本想接口笑道:“你想青番会有多好看吗?”脑中却忽然轰的一响,整个人跳了起来,大叫:“是他,是他。”掉头跑了出去。
留下林根和二六子一脸惊骇地大眼瞪小眼。
王小玩为何突然发足狂奔,那是因为他脑海中轰炸般的想起一个故事。
就是三老怪以前告诉他的一个多年前的事,得让他记清楚,他们告诉他,杀死他父母的大盗凶手,正是一个左颊上有个十字疤的人,而且他的两个拇指均被大老怪拗断。这天底下左脸颊有十字疤的人,可能多得会吓死人,天底下断了两只拇指的人,可能也多的令你眼花。但是又有十字疤,又断两只拇指,又是个会带兵的人,怎么说是少之又少吧!王小玩决心查清这件事,所以他一路奔到宫门外,正挡住要进宫的史思明。
也许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吧?他第一眼实对此人印象不佳,睁大眼死瞪着史大将军。
史思明怔了半响,沉声道:“你是谁?”
王小玩闷哼道:“不认识我的人很少,王小玩正是我,你听过老子的大名了吧!”
果然,史思明立刻惊道:“什么?你是王小玩?”王小玩大刺刺地点了个头,不可一世地嗯了一声。史思明瞠目道:“你已投降大燕皇朝?”
王小玩冷笑道:“你说呢?”
史思明皱眉道:“你找我干什么?难道不知我正要去观见皇上吗?”
王小玩撤嘴道:“你要赶着去赴死,我也没办法啦!”史思明全身大震,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王小玩笑道:“你说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史思明露出一脸狐疑,道:“请你不要跟我打哑谜。”王小玩道:“你想知道答案就跟我来,不然,你这就去见你的大燕皇帝吧!”话一丢下,转身施施然地走了。王小玩悠哉悠哉走边几条街。
来到一间大宅前,转头见史思明带了四个大汉跟了上来,心道:“只带四个馒头就能保证不被老子吃掉吗?”径自走大大宅的正厅。
正厅上别的什么也没放,竟停了二十多具棺材。王小玩走到正中那个大棺材。
伸手将棺盖推开,然后朝刚进门的史思明冷冷一笑,并不说话。
史思明自然而然心生好奇,缓步走近棺材,一边防着王小玩突然偷袭,一边往棺内扫了一眼。
只这么轻轻一瞄,却令他全身大震。一跳离地三尺,失声叫道:“皇上,是皇上!我的天!他什么时候——”王小玩见第一步就将史思明震得心神大乱,心下暗喜,开口即道:“史将军十多年前是在马嵬坡一带称英雄,发大财是不是?”
史思明本已头胀脑昏,这一下更是离地大跳,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小玩听他一承认是当年的马嵬坡大盗,自己也是热血沸腾,火冒十丈,忍不住就想一掌劈死这个杀父杀母的元凶巨恶,继而想道:“他灭我一家数十口人命,老子岂能一掌劈他,这么容易解决?”
正想着要如何对付这个凶手,史思明却又追问道:“王小玩,你到底要耍什么把戏,还不快说?”声音已带着浓浓的杀气。
王小玩冷笑道:“简单的讲就是为了夺权,为了享受荣华富贵。”
史思明瞠目道:“什么意思?”
王小玩道:“这个话说安禄山安皇帝,他有一天呢,心血来潮,忽然想玩一下换太子的游戏,结果一玩,就他妈引火自焚啦!他得罪了那宝贝太子儿子,结局是有一天喝酒时,突然就那么一睡不起!”
史思明大惊道:“你是说安庆绪杀了他爹?”王小玩冷笑道:“怎么?你怕你儿子,也来个依样旧葫芦?”史思明怒道:“胡说!是你叫干的?”
王小玩哈哈笑道:“对啦!那正是我的心愿!”史思明哼了一声,道:“这倒让李亨称心如意了,哼!我看该不是你搅的局吧!”
王小玩笑道:“有没有别的兴趣看别的棺材里,躺着是什么人?”
史思明脸色变得难看之极,显然想到巳发生了什么事,转头叫四个手下一一搬开其他的棺盖,他越看脸色越白,忍不住手也微微发抖。
看完后,怔了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好狠的安庆绪,我绝不放过他!”
王小玩笑道:“恐怕他还不放过你呢!刚才要不是老子拦住你,这会儿你已叫人给放到棺材里了,你娘哩。”史思明一想有理,即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小玩道:“老子有必要替安庆绪保住江山吗?”史思明眼露凶光,恶狠狠道:“安禄山是你杀的?”王小玩摇了摇头,冷笑道:“是我杀的话,那我还会带你来这里吗?这不是穷找麻烦。加上活得不大耐烦?”
史思明换成一脸疑色,道:“那你想干什么?”王小玩嘿然一笑,道:“我只不过想坐收渔翁之利。”史思明挑挑两道粗眉,道:“什么企图?”
王小玩道:“当今的大唐皇帝李亨,对我有点误会,他认为以前的安禄山和老子交情不错,上马嵬坡御林军闹情绪。杀了杨贵妃和杨国忠。唉!这样一来,老子的荣华富贵可就全部葬送了。本来想安大人待我不坏,还可来他这里谋个前程,没想到他竟然被他的儿子给谋杀了。
不过安庆绪对我也不错,老子依然可以待下去。但这个人却猜疑心重,非杀光他爹的旧部下不可,这样一来,大燕王朝还有什么希望?”
“依我看不出三个月,一定给大打着跑,所以——,”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看了史思明一眼。
史思明接口冷笑道:“所以,你就打起我的主意?”王小玩笑道:“那当然啦!你这一支军在安禄山手下,可以说是最猛的了。”
“李亨皇帝对你早巳留意,将你的来历特别叫人去查,所以,我才知道你以前是在马嵬坡一带打家劫舍,骑马发财的。”
史思明冷笑道:“你有什么主意要替我出的?”王小玩呵呵一笑道:“其实说穿了很简单,只是很想和你互相利用一番而已。”
史思明喔了一声,等着听下文。
王小玩续道:“喏!现在大唐李亨已很有希望收复失地,重振声威,而你又成了安庆绪的眼中刺,他是非杀了你不可的。你看看这些躺在棺材里的人就知道你处在剃刀边缘上,那你还替大燕王朝打什么江山?”
史思明道:“你要我投降大唐?”
王小玩冷哼道:“一条是死路,—条是死里求生的投降,你老兄会选哪一条呢?”
史思明道:“大唐天子会肯接受我吗?”
王小玩冷笑道:“他对你没兴趣,为什么会去查你呢?史将军!”
史思明想了良久,果觉只有投降大唐,对他才是有利的,遂道:“好,我将驻在城外的十万兵马打过来,先宰了安庆绪,这样才能给大唐天子一件好礼物。”王小玩失声道:“什么!你在长安城外驻了十万大军?你娘哩,你好大胆子!”
他本想说得史思明晕杀杀后,突然下手制了这个仇人,现在一听对方有十万大军在城外,登时收回了这个念头。只听史思明冷笑道:“其实我和安禄山已渐渐合不了,他见我屡建大功,早看我不顾眼。所以,我也得防着他,每次入京,我都是带兵来的。”
王小玩冷哼道:“难怪安庆绪看你最不顾眼,在宫里埋伏了一百个斧手。准备他妈将你削成肉酱。”
他吹牛一向不用打草稿,一开口就能吹。
史思明给唬得脸色惨白,暗暗庆幸自己没走入宫中,心道:“这个狡猾的小鬼,说来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就在这时,王小玩陡然身形一晃,口中喝通:“你们眨眼眨个什么劲?”
话才喊完,手中匕首己刺进两个大汉胸口。史思明和另外两个大汉,猝遭变故,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全怔楞原地。王小玩手指一个汉子,喝道:“刚刚你们想干什么?想去告密建功是不是?”
那个汉子颤声道:“没,没有……”不自禁后退数步。
王小玩冷哼一声,沉声道,“没有吗?你娘哩。”又扑向那个汉子。
这人还了半招,即直挺挺躺了下去。
另一个仅存的汉子,吓得屎尿齐流,转身就逃。史思明当机立断,拔出长剑,凌空一个翻身,已截住逃命者的去路。
根本不容对方还手,—剑即剌入他胸口。
这汉子双目圆睁,一脸骇然地倒地而毙,似乎至死都不相信自己会死在史思明手里。
王小玩心道:“你娘哩,老子只是虚张声势,借故杀了这老贼四个得力心腹。没想到,他下手也是又快又狠,对自已信任的部下,还是一点也不信任,嘿!这人跟安肥猪倒是也像个十足十。”史思明杀了自己的手下后,还是有点惋惜,叹道:“这四个人从马嵬坡就一直跟着我。没想到最后关头,竟也心存变数。”
王小玩暗暗好笑,心道:“是你他妈心里有鬼。”口里道:“唉!这就是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这么大的—件功劳,谁不想抢着去开官发财?”
史思明点头道:
“这倒是。”两眼瞥了王小玩一眼,又冷哼道:“要是你也骗我,那么你的下场就会跟他们一样。”王小玩嘿嘿一笑,道:“我只要能回大唐天子身边,再去做我的御林军统帅,那么你要怎么猖须。已经八竿子也打不上我了,以后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用说你怕我啦!老子也是怕你今后咱们还是越少碰头越好!”
史思明哈哈大笑,道:“好,你这小子为人爽快,将什么都说清楚,咱们也不用绕圈子了。”神色间已缓和许多,至少已对王小玩发生三分信任。
王小玩偏头故作苦恩状,沉吟道:“现在安庆绪一定知道你回来啦!却又无缘无故失了踪,他一心虚准会封锁城门,这样你要出去,可难上加难了。”
史思明心想有理,点头道:“嗯!他一定会这样做,哼!若让我离了长安,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说得双拳紧握。
咬牙切齿,真恨不得立即将安庆绪碎尸万段。王小玩眼珠一转,心道:
“现在杀不得你,先玩弄玩弄也是好的。”他早知安庆绪现在整日纵情玩乐,压根不管谁回来了,只是乐了就是。
而长安的大燕王朝的政权,现在全抓在王老大的手中,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又有谁管得着了。
但史思明却不知道这些底细,只道安庆绪变了个性情,学会了安禄山的手段,倒真的担优起自己出不了城门。王小玩心中经过一番起起伏伏后,想道:“你娘哩,老子就让你多活一些时日,先叫你自家人打自家人,等你们杀的精疲力尽,搞得天下太平后,再来慢慢整治你,最好你能活到那么久。若不幸短了命,那就算你幸运,老子倒霉,嘿!老子真的倒霉吗?你娘哩,大家来祈祷吧!”
史思明见主小玩沉吟半响不吭声,—不禁有点发急,忙道:“怎么还想不到方法出城?”
王小玩啊哈一声,道:“有啦!不过你得委屈点。”史思明道:“只要能出城,做什么都行。”王小玩道:
“那你就扮成女人出城吧!”史思明瞠目道:
“什么?为何要那么麻烦?”王小玩撇嘴道:
“你脸上有个大好看,却又明显的目标,如果不扮成女人,无论你怎么化装,人家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啦!何况扮成女人,还可以免去搜身这一关,此乃一举两得之举,有何不好?”
史思明想不好半天,才勉强喘了口气,点头答应。王小玩心下大喜,暗道:
“这下让你穿上姑娘装,叫你衰死(倒霉)一辈子。”嘴上道:“好,那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准备东西。”史思明现出迟疑之色,他委实有点不放心,王小玩一出去,还会乖乖再回来助他出城。
王小玩如何不知他的心事,即道:
“你看这里躺下的全是安禄山最会打仗的大将,他们这下全挤在这里凉快,那安庆绪早晚也要躺下,我会笨到不为前途着想吗?哎!我可还比你年轻多多呢。”
史思明勉强点个头,沉声道:
“好,如果你出卖我,我一定不会饶你!”王小玩边走边道:“出卖?你一斤能赚多少银子?你娘哩。”人已去远。史思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叹道:“只好信这小鬼一次了。”动手将四个手下的尸体塞入棺内,自己则藏身棺后,耐住性子等王小玩回来。
王老大这一去,直蘑菇了两个时辰(四个钟头)才施施然抱了一大箱东西回来。
史思明见他身后,并没带人来,才叹口气,跳了出来,缩在棺后,不但蹲得两脚发软,而且阵阵腥臭味,可熏得他脑袋胀了三倍,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王小玩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副要吐又吐不出东西的病模样。
心里乐得五脏六腑全在跳舞,暗暗欢呼道:“这才好玩,一刀杀了他,可便宜了这王八死鸡。”史思明不悦道:“你搞什么鬼?去了这么久?”
王小玩笑道:“哎!你以为我喜欢拖延啊!老子一到大街上就被安庆绪找入宫去,他正到处派入抓你呢!我若急呼呼辞出皇宫,去采买女用化装品,还有这些女用装饰物,又要买这么大号的女用服装,你说他能不起疑吗?”
史思明倒抽一口气道:“他果然开始行动了。”
王小玩道:“好啦!咱们还是行动快一点吧!”说着打开箱子,果然是一大箱女用品。
史思明闷哼一声,道:“那用得着这么多!”
王小玩笑道:“多买一点才有得选吗!”伸手拿出一件大红大绿的外袍,又道:
“你最好穿露胸装,这样人家才不好意思正眼看你。”史思明一听安庆绪巳开始抓他,早吓破了胆,只盼早点混出城门,便全听王小玩的话,他说扮什么就扮什么,穿什么就穿什么!
王小玩果然撩了件露胸装,另加两个大馒头做假胸脯,—边替史思明穿上戴上,一边道:
“人家光看到这两个圆嘟啷的大胸部,就已经会给你迷的昏陀陀;立刻会摸不清你的底细。”
史思明怒哼道:“王小玩,咱们现在是在合作,不是在互相调戏。”王小玩闷哼一声,暗道:“互相调戏,你有没有搞错,是老子调戏你,哪轮得到你调戏我,你娘哩!”一手抓起一大把白粉,便往史思明脸上扑了过去。
史思明冷不防被粉一哽,差点闭住呼吸,连咳了好几下,急道,“你,你干什么?”
王小玩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给你化装啊!不化得漂亮一点,怎能迷倒守城门的全部大将啊?”
但白粉怎么扑都会掉下来,史思明给呛得半死,还是没办法掩饰他那鲜明的十字疤,忍不住便暴跳如雷。王小玩灵机一动,叫道:
“喏!我有办法啦!”拿个小碗装了白粉,拿到屋外,先放下半泡尿,又吐了几大口口水,拿起筷子揽一揽,捧回屋内,笑道:
“加点水就妥当啦!”
拿起粉扑沾了一把粉浆,就往史思明口鼻塞了进去。史思明吃了一口带有尿骚味的白粉,忍不住作呕半天,颤声怒道:“你,你干什么?”
王小玩笑道:
“老子没给人化过装,手脚当然笨一点啦,你为了老命,就忍耐一点吧!”
史思明道:“那粉为什么有个怪味道?”王小玩故作惊讶道:
“喔!有吗?可能这粉加水后,会变他妈的质吧!我又没擦过粉,怎么知道了!”
史思明怒喘一口气,不吭声,心里已将王小玩骂臭骂烂,真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小鬼,再捣矮三寸。
王小玩见他目带凶光,心里暗笑道:“你很想揍我是不是?可惜你这辈子没机会啦!待会儿,等着给我磕头吧!”手上不停涂啊擦的。
终了将史思明一张大脸“刷”得粉白,又另加两个大圆形的胭脂,一个朱红小嘴。
一个堂堂的史大将军,终于给王大将军,扮得像从疯人院跑出来的三八阿花。
王老大为了更趁这个角色,在史思明的假发上,又别戴了朵大红花,又在他胸口的衣服另别一朵大白花,以为遮掩偌大的假胸脯,另外将史思明露出来的颈子、胸肩一概涂上白粉浆。
一边擦还一边唱道:“白嫩嫩、白析析,老公一见昏了头,少年一见傻了脑,囝仔(小孩)一见哇噻!”
史思明整个脖子涂上白粉浆,一烘干即像上了石膏一样硬梆梆,整个不能动弹,实在苦不堪言,却又不骂出口来,只能心里大骂道:“死小鬼、臭小子、我操你奶奶。”
王小玩则心道:
“看你那副模样,准备操我奶奶,可惜我并不知道我奶奶是谁?不过呢!她一定死了,你倒可以去阴间的女鬼群中去找一找,不过千万别找上你自己的奶奶,那样可不就乱七八糟了。”
当下,笑吟吟地望着眼前改得不伦不类的史思明,心道:“你娘哩,老子是天生的艺术家嘛!”王小玩终于将史思明折磨到心满意足了,自己则换上一套员外装,贴个长长的山羊胡,得意洋洋道:
“从现在起你是我老婆,咱们要去城外回你的娘家,就这样罗!”
两人出了大宅,即往城门走,一路上果然是禁卫森严,满街都是搜索的土兵,个个手拿着亮晃晃的大刀,正到处抓人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左脸有十字疤的人。
王小玩见史思明缩了一下脖子,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对他眨眼笑道:“黄脸婆,你走这种外八字步伐,只要三秒钟,就会给人家拦路啦!”
史思明闻言,只好扭起腰肢走路,满街摇起他的大屁股和水桶腰。
一个大男人这副德性,当真是千丑百怪,王小玩立刻捧腹大笑,腰都笑弯了。
史思明见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心中急如火焚,只好尖着声道:“老不死的,你到底要不要回我娘家去。”
王小玩大笑道:
“老子顶多能当个小不死的,可不当什么老不死,亏你学得这么像,前世一定干过妓院的母夜叉老板娘,哎哟!笑死我了。”
史思明见王小玩越说越不像话,怕他一时得意忘形,将自己的形迹败露出来,岂不枉费几个时辰大吃的苦头,即走上去,一把拎起王小玩的衣领,尖声道:“走啊!再不和老娘一起回家,就跟你算帐。”
他人比王小玩高大,这一抓活像老鹰抓小鸡,加上他们的对话,让人家知道他们是夫妻,如此一搭配,立即引起路人的哄笑声。
好不容易,拉拉扯扯的终于来到城门口,这时守城的赫然是二六子大爷和林根大爷。
两人眯着眼,恶狠狠走上来喝道:
“干什么拉拉扯扯的,知不知道这里是大燕皇朝的京战重地!”
说着又趾高气昂的闷哼儿声。
史思明立即哈腰求饶道:“是,官爷教训的是!”二六子冷哼道:
“你们这些汉人就是不像话!”
史思明又连连称是,不敢反抗。
二六子见他如此,才闷哼道:
“老太婆,你想出城吗?扮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史思明正想回话,王小玩却插口道:“谁说的,我老婆可是天下第一美女。”
二六子喝道:
“他妈的!你敢跟大爷我顶嘴!”
林根在一旁冷笑道:
“我看是天下第一丑还差不多,我的天!竟然有女人长这副德性,我看他做男人都嫌丑喔!老头,你眼珠子被尿给蒙瞄啦!”
王小玩撤嘴道:
“那就是你没艺术眼光了,你看她这身材,在女人当中可真是空前绝后啊!”
林根大笑道:
“是啊!只有胸部还像个女人,我看看会不会是假的?”
伸手往假馒头就抓。史思明惊出一身冷汗,忙故作娇羞状,嚎声道:
“小官怎么吃起人家的豆腐来了。”
二六子大笑道:
“豆腐!他奶奶的,我看是豆腐干啦!我的天,你以为你是什么哇!”
林根笑道:“你没听说,他老公说他是天下第一美女吗?”
二六子笑道:“美女!哈哈!老子最喜欢美女啦!不管是美的也好,丑的也好,只要可以抱抱就行了。”真的张手就来抱。史思明怕他这一抱,抱出自己藏在腰间的令牌和短剑,连忙退后几步,将手一扭,嗔道:
“哎哟!官爷,豆腐干又硬又燥,不合你的胃口嘛!”他这一下几个连续动作,逗得全部守城的卫兵笑得俯后仰。
委实令他又羞又愤,心道:
“让你们笑不够,老子一出城,立即就合胃口了来来来,让我摸摸你的手。”俐睥就要抓。
史思明全身发麻,怕他发现自己短了大拇指,忙将手抱在怀中,苦苦哀求道:
“大官爷,你就绕了老婆子吧!”
林根笑道:
“你怕人惹,为什么还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的,不正是喜欢这调调,才这样的吗?”也靠上来要摸史思明的假馒头。王小玩见二六子两人将大仇人戏弄惨兮兮,又要装成女人样,又要低声下气,又要闪避想吃豆腐干的手,更是要强压涌上来的怒气,实在七惨八惨,苦不堪言。
心下虽杂,却想道:“还是别逼狗跳墙,否则下面的戏可唱不成了。”当下忙靠上去挡住二六子两人。
各塞了个大元宝在他们手里,打揖道:“两位官爷如果对在下的黄脸婆有兴趣,下次到我家来,我一定好好安排,免费奉送,现在人太多了,她可也要害羞的。”二六子丢了丢手上的元宝,笑道:
“哇!送银子叫我们去玩你这个黄脸婆,你这老公倒稀奇的很。”
王小玩笑道:“是啊!当真是天下少有。”
二六子将银子收入怀里,挥手道:“好吧!不过下次大爷可没了这个兴致,老头,你有女儿没有?”王小玩睁大眼,夸张地道:“有啊!起码二十个,个个都像她们的娘一样汉草(体格魁梧)又好,将来一定很会生小孩,官爷如果有兴趣,我也免费奉送。”
林根撇嘴道:
“哼哼,大爷只对女人有兴趣,对老母猪、小母猪可没胃口,走吧!糟老头,娶这样的老婆,你怎么受得了喔!难怪你这么瘦小,全发育到你老婆身上了是不是?回去补一补吧!”王小玩一边称是,一边拉着史思明往城外走,心里骂道:“你娘哩,阿根这死家伙,一张嘴倒跟阿冰一样利,瞧他一副老实相,演起戏还他妈有模有样,你娘哩,回来后非打他三个屁股不可,不过,这也是名师出高徒嘛!”两人直赶到三里外,史思明即道:
“你跟我回部队?”居然态度甚是和颜悦色。王小玩心道:
“这老奸想骗老子回他的地盘报仇,你娘哩,老子不是白痴。”口里道:
“不行,我还得回去安抚一下安庆绪,然后,我也要开溜的,三天后,我一定会离开长安,那时你再去打安庆绪吧!”
史思明嗯了一声,道,“好,三天后我一定出兵。”当下,两人便揖手作别,各分东西。
王小玩一回到长安城,自是和二六子两人大笑几阵,得意洋洋的述说自己如何整治了大仇人,并说出要让他们自己去火拼的计划,二六子两人立刻连声称妙。然后,王小玩找来李猪儿,要他下旨将长安附近的安禄山兵马,火速调回,驻在十里外的军帐外面。
接着,他又大费口舌,劝动安庆绪学安禄山一样,为了安全起见,搬到军帐去住。
他可不想安庆绪一下子就被史老奸消灭,这样可不好玩。
所以,他又劝安庆绪重用几个老将,以便能继续打仗。
等王小玩到达灵武时,安庆绪与史思明已大战数回合,一开始是安庆绪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只好撤兵逃命,后来他调齐兵马,再次回击。
史思明敌挡不住人多势众,即同他打游击,神出鬼没的倏忽来倏忽去,不但令安庆绪烦不胜烦,也令他闻声丧胆,只好一路逃命。
如此一来长安即成了空城,大唐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复了两京。
但更让李亨高兴的,却是王小玩的到来,他立即下旨在御书房召见。
两人一见面,就先哇哈一声欢呼。
李亨第一句话,就道:“你娘哩,为什么到现在才来?”
王小玩摊摊手,道:
“哎!你以为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能走多快的路,你娘哩。”
李亨眨眼笑道:
“恐怕不是吧?你为什么跑到长安去?是不是那里有好处?”王小玩哇了一大声,跳脚道:
“原来你有司败(间谍)在那里。”李亨笑道:“打仗没有探子,不是像瞎子走路?”
王小玩得意道:
“老子不去长安,你那么快能收回老窝。”李亨大笑道:“我一听你不入长安,就知道那边要大乱了,你娘哩,一下杀了安禄山二十多个猛将,真有你的。”王小玩笑道:
“还有呢!安禄山还是他妈翅在老子手中,不然他还想找个会打仗的聪明儿子继承他,到时候,只怕你还有的仗打呢!”
李亨又惊又喜,道:“真的,安禄山已经死了?我还以为他派史思明去打安庆绪哩。”
王小玩笑道:
“他?呵呵!他现在只能派鬼兵妖将啦!是老子他妈挑拨了史思明去打安庆绪的。”
李亨大喜若狂,道:
“那天下就快太平了,小玩!你娘哩,你这么大的功劳,要我怎么赏你?”
王小玩笑道:“我只有一件要求。”
李亨急道:“快说,我一定答应你。”
王小玩道:“我要史思明的老命。”
李亨大笑道:“这算什么要求,他本就该死嘛!”
王小玩心中冷笑道:
“还有下文呢!小皇帝!”口里急道:“你答应了。”事情就那么凑巧,李亨刚笑着点头答应,小猴儿李辅国即进门,呈上一封文件,道:
“皇上,有快马送来一章奏表,请你过目。”王小玩冷眼看着李亨,心道:
“你娘哩,来的正是时候。”等着李亨看完奏表。李亨一边看—边出现讶异之色,看完后,一脸迷糊地望着王小玩,瞠目道:
“小玩,这是史思明的降表,他说是你劝他投降的,怎么你现在反而说要杀他?”
王小玩冷哼道:“他跟我有仇嘛。”
李亨面现为难,道:“可是他一投降,就是我们的人,而且他还帮我们打安庆绪,也算是有功,你若杀了他,那反而陷我于不仁不慈的境地,这……”
王小玩哈气道:“人家说皇帝的话是金口,你已经答应我啦!难不成想吞回去?”
李亨急道:“你这不是存心为难我!”
王小玩皱起眉,喘气道:“你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嘛!我又没要你下旨砍他的头,你娘哩。”
李亨怔了一怔,会过意来,笑道:“喔!原来你想私下解决,怎么不早说,好吧!只要他不是被老子砍头死的,那我就无从过问啦!这件事最好别让我知道。”
王小玩笑道,“放心,你想知道,我还不愿意告诉你呢!哎!我那郭子仪义兄呢?”
李亨道:“这次内乱的平定,他的功劳也是很大的,我已封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现在不在此地。”
王小玩叹道:“可惜,可惜,我本来以为可以见到他的。”
李亨笑道:“这次我能顺利登基为帝,说来也是靠他一手鼎力拥护。可惜你没来参加我的登位大典。”
王小玩冷哼道:“不用说啦!一定神气的很。”
李亨笑道:“现在长安已经收复了,我想这就准备回京,这样天下子民的心中,必定会对大唐充满信心。”
两人对能回长安,都充满了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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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当官不如回家陪妻子
艰苦的时期终于过去了,战况对大唐越来越好,几个月后李亨回到长安,下旨勉励全国上下要团结一致。举国上下欢欣鼓舞,到处庆贺,长安更是在短短的时间内,恢复了昔日的繁荣,一些大户人家纷纷回京,重开旧业,作生产的作生产,开赌场的开赌场,大家均抱着发大财的新希望。
包通吃也回来重新开张通吃赌坊,还请了王大将军去剪彩喝鸡尾酒,一切正热热闹闹的进行着。
还不多久,前线奏来凯旋歌,安庆绪已被史思明和郭子仪联手彻底消灭,战争终于结束了。
李亨下旨封郭于仪为汾阳王,王小玩官升三级,史思明为保国大将军,凡有功将领皆有封赏,并且大赦天下。
王小玩的官本来已经够大了,这下又加官升级,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但他似乎并不怎么开心,因为他的仇人也加官封了大将军,这实在令他有如鱼刺哽在喉头,怎么扭也不舒服。
这一日,他来到通吃赌坊。
包通吃即刻迎了出来,一见面即苦脸道:“大将军,我才发了点财,你就想来赢光它。”
王小玩撇嘴道:“心里不舒服,只有来掷两把,发泄发泄!”
包通吃睁大眼奇道:“这天底下,还有谁比你更舒服的,我的老天,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喔。”
王小玩道:“喂!老包子,怎么样的一种杀人法是最有趣的?”
包通吃挑眉道:“杀人就是要人家的命,不管什么有趣的,你该不会头彀休踱去(坏了)吧?”
包通吃忙打揖笑道:“好啦!好啦!象吃了炸弹一样,看你心情真的不太好,嘿!我发明了一种最新赌法,你有没有兴趣啊!”
王小玩冷哼道:
“现在没心情玩,你快替我想法子,否则老子砸烂你这间破店。”
包通吃忙道:“什么破店!我花了几千两银子重新装璜的呢!”
王小玩道:“你娘哩,老子砸烂了它,不就是破店了,你想是不是?”
包通吃道:“好好好,我想想嘛!又不是电脑—按就出来了,总得给我时间安排啊!”
王小玩道:“好,三天!三天搞不出来,哼哼!你知道后果了吧!”丢下话,掉头即走。
包通吃望着他的背影,咕哝道:
“怎么变个人似的,活象个复仇者,一点也不幽默了。老天!这下我老包子可要变成土包子了。”说着连连摇头,一副大伤心神的模样。
几天后,唐明皇回来了,杨贵妃和陈语砚等人也回来了,大家经过了一段分别的时间,相见时即更为亲热。
李亨将唐明皇和杨贵妃安排在城外悔园的一座别墅中,从此过着逍遥快乐的日子,能自由进出此间者,只有皇帝李亨和大将军王小玩,其余人等一概不许接近。
再二天,郭子仪和史思明等一众将领,均回朝叩谢里恩。
整个长安进人狂欢的高潮,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爆竹鞭炮,响之不绝。
郭子仪见过皇帝后,便来找王小玩,哥儿俩自从孝意国一别后,直到今天才又碰面,当真欢喜无限。
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聊得投契得很。
王小玩忍了好几次,才没问起史思明的事,倒是郭子仪提起他,连说王小玩有识人之胡,居然劝得如此一位好将才投降大唐,什么真是全国人民之福等等说了一大堆。
王小玩表面唯唯喏喏,肚里则破口大骂,一席酒也就不了了之。
王小玩意兴阑珊地将郭子仪送到将军府大门口,郭王爷毕竟是个心细的人,心眼转了十来圈,最后还是开口道:“兄弟,为什么我一提史思明,你就好象不大开心似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是你的朋友?”
王小玩等他这一问,已待了老久,立即扳下脸来,冷哼道:“谁是他的朋友啦!不是我爱说他,他这会立了大功,是因为他背叛了安禄山而得来的,象他那样的人,多会为自己打算,哪天他要怎样,咱们可就不知道罗!”
郭子仪闻言大惊,急道:“你知道了什么吗?”
王小玩摇了摇手,道:“还是别说了,你对他印象那么好,我可不想做挑拨离间的小人,等事情发生了再说吧。”掉头便要回府。
郭子仪哪知他这是故作姿态,登时急道:
“我只不过欣赏他是个人才,怎会向着他,你快别这么说了!”
王小玩嘿嘿两声,道:“唉!太上皇以前还不是看中安禄山是个人才,哼哼!只怕不久的将来,历史要重演罗!”说着又连连摇头叹息。
郭子仪闻言,脸都绿掉了,惊道:“有这种事?”
王小玩撇嘴道:“不信?那你就等着瞧吧。”掉头又要进入将军府。
郭子仪本想拉住他,继而想到在门口聊这种机密大事,实在也太不象话,遂跟了进去。
碰巧二六子要入宫去当值,见到他们即笑道:“怎么?你们聊得还不够尽兴啊?”
郭子仪笑道:“还有点没聊完。”
二六子笑了笑,转头对王小玩道:“老大,我总共选了一百名高手,跟在小皇帝左右,不会再有事。”
王小玩骂道:“别多嘴了,还不快去打工!”
二六子伸了伸舌头,快步离开。
郭于仅见状,疑团越生越多,不禁顿足道:
“小玩,你到底有什么事,非要瞒着我不可?”
王小玩挑挑眉道:“没有啊!”
郭子仪瞠目道:“没有?那为什么你要派一百多名高手,随时保护着皇上!”
王小玩道:“这是很正常的事嘛!你急什么?”郭子仪固执的摇摇头,道:“一定不是这样。”
王小玩喘了老大一口气,道:“这件事你还是别管了,保护皇帝是老子的职责。”
郭子仪急道:
“皇上是国家的龙头,我也有保护他的责任,何况我们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为什么叫我别管,那你这不是将我当自己人?”说得一脸不悦。
郭子仪用力点了点头。王小玩冷哼道:“知道了可别吓一跳喔!你还没入京前,有个武功非常好的刺客,入宫来行刺小皇帝和老子,结果被我抓住了,他受伤很重,临死前说是史思明收买他来行刺的,目的是史老奸趁乱再度造反。”郭子仪闻言,果然吓了一大跳,颤声道:“此事当真?”
王小玩解开衣服,露出胸口上一个紫黑的手掌印,道:“喏!这就是老子和那刺客拼命时,留下的纪念品。”
郭子仪这一下,再也不怀疑了,急急地问道:“你没有事吧?”
王小玩穿好衣服,笑道:“放心,死不了的。”
郭子仪皱眉道:“那皇上为什么不抓他问罪,反封他保国大将军呢?”
王小玩挑眉道:
“那个刺客已经死了,又没证据,怎么抓他?何况,他是降将,皇上对他就特别伤风感冒,怕没凭没据抓他下牢,会令其他投降的人心生惶恐,那时情况就更糟了,只好实施感化政策罗。”
郭子仪—脸担忧,道:
“太上皇以前就是太纵容安禄山,那厮才敢犯上作乱,皇上今天对史思明如此,难道不怕旧戏重演?”
王小玩耸耸肩,道:“这也没办法罗。”
郭子仪道:“我们应该想法子对付他才行,免得又掀起战乱,余苦百姓。”
王小玩叹口气道:
“现在咱们拿他也没法度(没办法),只有盯着他罗!不过,我就怕我的好手全调去保护小皇帝,剩下的二流货会盯不上他。”郭子仪道:“我来盯他。”
王小玩大喜,道:“真的!那太好了,你可得随时准备妥当,以防他突有行动。”
郭子仪笑道:“放心,我这几年的仗是白打的吗?”说完即起身告辞。
王小玩等他走了,又解开衣服,拿块湿布将胸口上的掌印擦掉,忍不住笑道:
“大锅子,你人虽机警心细,还是被拜弟老子我,给骗得上了当了吧,有你来做靠山,老子就可以大刺刺来整治那史王八。”
在以后的数日中,史思明为了结构当朝权贵,自然常和王小玩来往。
这一日下朝,他又来到将军府,凑巧王大将军穿了一身劲装,手持长长的马鞭,正要出门。
史思明满脸堆笑,道:“王将军爱骑马吗?”
王小玩爱理不理地道:“是啊!你有什么事吗?”
史思明见状,不由得怒火中烧,这几天他—直加意奉承王小玩,这小子却对他百般冷落,委实令他气结胸中,但自已有事求人,只好忍气吞声,只冷哼道:
“王将军,你再怎么讨厌史某,可也看在因为史某降唐,你才能官复原职,又因这桩事而立功晋爵。”
王小玩心里暗骂,
“你娘哩,老子拿来耍你,你倒自以为是起来。”口里冷笑道:“嘿!但你也该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咱们还是越少碰头越好的话。”
史思明急道:“可是,现在情形不同了。”
王小玩笑道:“你降了唐,老子升了官,情形当然不同啦,你这不是废话。”
史思明急切地道:“王将军,我想求你一件事。”
王小玩连忙摇手道:
“别求我,你现在求谁都没有用,求你自己吧,史将军。”说完纵身一跳,骑上马儿,拉马缰即往城外走。
史思明听出他话中有话,如何肯放过这个追问的良机,遂也纵马跟了上来。
两人来到城外,史思明才低声道:
“这几天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我,这是怎么回事?”
王小玩挑眉道:
“我怎么知道啦?可能是你的仇人吧!你娘哩,人杀那么多,总有仇人吧!大惊小怪。”
史思明冷哼道:“我跟郭子仪可没有仇。”
王小玩心中一跳,暗道:
“你娘哩,你这死王八消息倒灵通,看来不是省油的灯卷。”口里道:“你不会去问他啊?”
史思明皱眉道:
“他怎会承认,所以,我想早点离开长安,外调他地,你能替我想办法吗?”
王小玩摇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能。”
史思明瞠目道:“为什么?”
王小玩叹了口气,道:
“你们这些带兵的,一出了京城,就个个生龙活虎,独占一方,日子久了朝廷根本管制不了你们,那么谁还愿意当第二个唐明皇,去纵容第二个安禄山?你说是不是啊?”
史思明变色,道:
“那我这辈子已出不了长安罗?”王小玩笑道:“出得,谁说出不得啦!不过要等二、三十年后啦!”
史思明颤声道:“二、三十年以后,那我岂不是该退休了?”
王小玩笑道:“着啊!正是放你回家去退休养老啊!”
史思明怔楞半响,又道:
“你说郭子仪派人盯着我,是皇上的意思?”
王小玩挑眉道: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喔!不过你用肚脐眼想吧!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命令郭王爷作事?”
史思明急道;“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小玩耸耸肩道:“这我可不知道喔。”
史思明沉吟道:
“皇上一定对降将有偏见。”说得一脸懊丧,似乎很后悔自己投降了大唐。
王小玩朝四周看了看,道:
“咦!你不是说有人盯你的梢吗?怎么半只老鼠也没有呢?”
史思明冷哼道:“他们看见我跟你出城,可能是怕了你,所以只跟到城门口。”
王小玩心道:
“你娘哩,确实厉害,能眼观八方。”嘴里大笑道:
“着,那你只要改行来当我的跟班,就再也不会有人敢来跟踪你了。”说着又轻蔑地笑了几声。
史思明勃然大怒,道:“你别欺人太甚!”
王小玩冷哼道:
“现在谁都知道你是跟了我出城的,万一我没回去,你看,你自己会有舒适下场?”
史恩明叹了口气,心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口里恭谨地道:
“王将军,只要你能帮史某渡过这个难关,日后必定重重答谢。”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又道:
“这里几乎是我所有的家当了,就请你帮个忙。”
王小玩眨眼笑道:“有多少?”
史思明道:“六百万。”
王小玩全身一震,大叫道:
“喂!你该不会想出京去造反吧!肯给这么多,你娘哩,这老子可不敢要。”
史思明急道:
“我若能外调,就算不造反,这六百万也不过一、两年就赚回来啦!但我若留在长安,可说日日担惊受怕,性命朝夕不保,这样的日子哪是人过的。”
王小玩笑道:
“嘿!你这家伙倒果断得很,果然厉害!好吧,看在钱多的份上,老子就替你想想办法。”肚里暗笑道:
“老子让你调到阎罗殿去,那也是外调,这样就不算白拿了你六百万。”
这时两人已到城郊,不远处有一道长墙,草高及肩部。
王小玩笑道:
“现在你呢,就得学会安禄山以前的本事,那就是去讨小皇帝的欢心。你知道这几天是什么节啦。”
史思明道:“八月十五中秋节。”
王小玩笑道:
“对啦!小皇帝以前当太子时,最喜欢在中秋节看人家骑马跳墙现在我想一定改不了这个嗜好,尤其是今年,他一定会大大庆祝一看,到时你就好好表现你的本领,说不定就能讨他的高兴呶!”
史思明闻言大喜,道:
“你说皇上喜欢看跳马?”
王小玩点头道:“是啊!你会不会?”
史思明笑道:“我半辈子都在马上,怎么不会?”
王小玩撇嘴道:“别太自信,别忘了还有个郭子仪,喏!就是前面那道墙,咱们来实地演习一下。”
史思明道:“原来你是特地来练习的。”
王小玩道:“那当然,谁不想表演的好一点,让皇帝对你印象更好。”
说着一拨马鞭,喝道:“我先跳!”人已随马闪电般冲了出去。
王儿是好马中的好马,奔到快近墙过时,才嘶呜一声,腾空跃起,人立似的轻纵而过高墙。
这一手委实令史思明看了傻了眼,心道:
“这小子练这招,不知练了多久了,我岂能输给他。”
遂也跟着喝道:“我也来了。”
只见他的黑龙马嘶叫一声,四蹄一动,箭也似的射了出去,奔出几十步,凌空飞起,史思明人在半空中,犹一勒马缰,使黑龙马在空中又扭了一个漂亮的弧形,这才轻轻松松跃高墙。
史思明落地后,正得意洋洋地等着王小玩来称赞一番的。
孰料,高墙这一边却只有他一人一骑。
王小玩却连人带马,离奇地失了踪。
史思明先是怔了一怔,继而全身汗毛直竖,开口叫了声“王小玩!”
往四周一看,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座花园中,由于不知身处何地,也不敢太大声叫,只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希望能发现王小玩。
等了老半天,还是没有见到王小玩出现,忍不住地想道:
“难道他给这园子的主人抓走了?”
但这似乎不太可能,园子的主人并没有再来抓他啊?
后来又想道:
“会不会掉进郭子仪的陷井?”继而更恐怖地想到是皇帝李亨作下手脚,后来又想可能是王小玩躲起来,戏弄他一下。
总之,他几分钟内,脑中闪了数十个念头。
最后,考虑的结果,是想最大的可能还是王小玩躲起来戏弄他,因为蘑菇了这么久,并没有第三者在这园子里,心下暗忖:“这小鬼最爱戏弄人玩耍,老子何不凑凑他的趣,象上次为了出城,被他扮女人般百般出丑,但他玩够了,还是会帮我。”
主意一定,便将马栓在墙边的树下面,自己则悄悄潜入园子寻人。
走边儿丛花树,来到一个假山后,忽然听到有人在一丛树林后说话,连忙缩身躲人假山中。
只听一个人沉声道:“这几天的观察怎么样?”
另一个人恭谨道:“他确实很可怜。”
另外一个先一阵沉默,可能先前说话那人正考虑这句话。
但史思明一捉到后面回话那人的声音,全身立即触电般地发麻起来,心道:
“啊!是郭子仪,他在给谁说话,声音听起来也有点耳熟。”
先前那人又道:“他有什么可疑之处?”
郭子仪道:
“回皇上,他行动鬼鬼祟祟,不喜与人相交处,只去了王郡王的将军府几趟。”
史思明听到这里,全身登时冷了半截,原来郭子仪是在同皇帝李亨说话,他们口中说的“他”不正是史思明自己,当下冷汗直冒,赶紧竖直耳朵偷听。
只听皇帝李亨闷哼一声,怒道:
“要不是王小玩求情,朕才早下旨斩了他,岂容他在京城里鬼鬼祟祟进进出出。”
郭子仪道:
“皇上,其实王将军的顾虑也是对的,他是降将,我们若无故斩了他,势引起其他降将不满,到时恐会损及皇上的英明。”
李亨道:“这点朕也知道:你就快替我寻一个杀他的借口吧!”
郭子仪嘿嘿笑了两声,道:
“皇上放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他早晚会让我抓到把柄的。”
李亨道:
“我一看到他,就想到安禄山对我的轻视,何况他是安贼最得力的手下,也杀了我不少爱将和子民,这笔帐朕不和他算清楚,实在寝食难安。”
郭子仪道:
“他也是看安禄山死了,大燕伪朝没了希望了,才会倒戈投降,这样即显出他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绝不会真心效忠皇上的,皇上还是要对他防范。”
李亨道:
“有了安禄山的例子,朕岂会重用他,真恨不能除之为快了,封他保国大将军,不过是做个表面给人家看看的罢了。”
郭子仪道:“皇上英明真比过太上皇。”
李亨道:“好,你继续盯住他,别让他逃走知道吗?”
郭子仪道:“臣遵旨,皇上放心。”
跟着树丛后再无声息,可能两人均已离去。
史思明全身发冷,手足僵硬,害怕地想道:
“原来李亨这么恨我,我的天,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人慢慢爬出假山,想往回走,牵了黑龙马快溜。
这时脑中只想着要逃,根本就忘了自己是来寻王小玩的。
但等他回到原地,他那匹黑龙马却不见了。
这一下,真惊得六神无主,正想翻墙逃走,却听有人走近,忙闪身躲人草堆中。
只听一个女人娇滴滴道:
“皇上,咱们这座梅园别墅,是不准人家擅入的,怎么会有一匹黑马在这花园中?这万一给人发现妾身在马嵬坡是诈死的,那还了得?”
一个老者的声回道:
“爱妃放心,皇儿刚来探望我这个太上皇,我一定叫他将闯入者杀死,以免泄露了你的秘密。”
那女人撒娇道:“皇上一定不要放过那个人。”
老人呵呵道:“爱妃放心。”
两人往方才李亨和郭子仪谈话的方向去了。
史思明暗惊道:“老天,原来杨贵妃并没有死在马嵬坡,是被藏在这里。”
一想到自己无意间碰到这个秘密,岂不是给了李亨杀自己的好借口,差点手脚发软,心想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正想再度翻墙,却听见大队人马奔了过来,有人喊道:
“郭元帅说那匹黑马是史思明老贼的,他潜进别墅一定是想行刺太上皇和皇上,你们快将这里把守住,免得给他溜走了。”
大约有数十个人齐声应是。
史思明两眼轰轰乱响,心想:“我完了,我完了……”
一慌之下,也顾不得择路,往一座梅林直钻了进去,孰料走不了儿十步,忽听卡地一声,脚下一阵剧痛,原来被一台捕兽器给挟住,脚盘登时皮开肉绽。
史思明只哼了一声,忍住痛不敢叫出声,蹲下身将捕兽器拨开。本想检查一下伤口,以便包扎,忽听有人道:
“有人!我听到那边有擒兽器发动的声音。”连忙拔脚就跑。
偏生越乱越慌,快要通过梅林时,脚下又不小心踩到机关,只听休休几声,左边射来一排铁枪,右边又飞来了一群铁斧。
史翠明根本没有考虑的时间,一滚一翻的又是鲤鱼跃,又是燕子飞,连避了五次险象,才逃出梅林。
但武功再好,也闪不了这突发的袭击,左肩还是被斧刃扫了一道长口子,鲜血一滴滴直流下来。
好不容易一跛一拐的来到长墙的小门边,心中稍感安慰,心想逃出这里后,至少可拣回一条命。
哪知,才想完这些自我安慰,门外突然走进四个羽林军,一见到他立刻围攻上来,口中大呼大喝。
史思明怕他们这一喊,会招来其他的人,杀机立生,猱身扑向一个高个子,想一招就扭断这人的脖子。
却没料到,他才一发动,另外三个羽林军的手中长剑已跟上他的要害。动作又一致又迅速。
史思明一见他们出手,即知这四个人是经过训练,学过一种剑阵的。
当下,一颗心直往下沉,但这样反而引起他的蛮性,立志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拼杀出去。
口中怒吼一声,手上劲力立增数倍,不顾一切地冲入剑阵中。
左冲右突,东踢西蹦,猛不可当。
这四个羽林军只跟王小玩学了一点六阳阵的皮毛,遇上史思明这等发了狂性的好手,没过十招已困不住他,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着地滚开。
史思明杀机既起,狂性又发,如何肯放过他们。
立刻象头恶狼般扑了过来,四个羽林军象早有准备似的,在着地时,已各从怀中抓了一把东西,见史思明冲了过来,便照头洒去。
史思明大叫一声,连忙闭起眼睛,停了半分钟后,才发现散人眼中的是麦粉,不是可怕的石灰不禁暗暗庆幸,心道:
“还好这些狗崽子不会用石灰,否则我这对招子可要给弄瞎了。”
眼睛一能见物,即夺门而出。
离开梅园别墅后,踉踉跄跄到了一个土丘上,见四处无人,才吁了口气,坐下来包好脚盘和肩头的伤口。
望了望四周空荡荡的秋景,心中生出激愤,想道:
“发生这种事,我史思明一生的前途可说是搞砸了,他妈的李亨狗皇帝,我替你杀了安庆绪,你竟然不知恩图报。没有我,你那么快回得了长安。”
又想到此仇可能一辈子也报不了了,忍不住咬牙切齿地直吐口水。
他毕竟是个心细的,知道此地不能久留,还是越早离开长安周围越好,想道:
“大不了回去招兵买马,从土匪再干起,总有一天非杀了李亨这个大王八不可。”
绕过山丘,眼前赫然又是一座树林,他带兵久了,也知道逢林莫入的禁区,但现在实在没别的路可走了。
一边是通向长安的方向,一边则遇曲江,一边则是刚刚逃过来的路,只有前面这座树林是可以远离长安的路了。
闷哼几声后,便往树林走进,一路小心翼翼,每踏一步必小心选择,两耳倾听四周的动静。
如此走了一个钟头,来到树林中心,一切还是安安静静,没有异状。
心想这里是郊外,常有游人来此,又不象梅林那样是禁地,不应该会设有机关埋伏的。
嘿!他才这么一想,脚下立即被一条绳子缠上,连情况都还准搞清楚,身体一紧,整个人已被倒吊起来,而绳子又刚好索住他的伤脚,痛得令他差点崩溃,口里大叫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声音充满恐惧和愤怒。
连叫了十来分后,也没见什么人出现,才稍定一下心神,摸出怀中短剑,提起一口真气,想使出倒挂金钩弯上来割断绳子。
只听休地一声,手中短剑已被扫落,史思明惊叫一声,全身汗毛直竖,张眼一看,身旁不远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手持长鞭的少年人。
他再睁眼细看,认出这个人是王小玩的跟班二六子,立刻叫道:
“二六子快放我下来,王将军失踪了。”
二六子冷冷道:
“王将军正是叫我来好好教训你,你当年在马嵬坡杀了他一家,被三个怪老人抢救走一个婴儿,那个小孩正是王小玩。”
史思明脑中轰地一响,全身差点麻痹,那一次他被拗断两只拇指,当然记得一清二楚。
那么自己会变得这么悲惨,当然是王小玩—手设计出来的罗!他是来报仇的,当然可以叫皇帝李亨向着他来杀自己了。
二六子又虚晃了两个长鞭,冷哼道:
“象你这样十恶不赦的人,大爷就先赏你一顿皮鞭。”要打人还先作体操似的比划起几个动作。
史思明越想越害怕,想到王小玩费了那么大的心血来整治自己,现在不知要如何来折磨他,才会甘心。
如此一来又连想到,自己以前刑罚一些人,令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形,忍不住更使全身发起抖来。
正越抖越厉害时,突然眉间一凉,从此不省人事。
二六子正准备好要打人一顿,却发现史思明动也不动,象条死鱼似的被倒挂着,心道:“你奶奶的,跟你爷装什么死狗。”走上前一抓,触手冰凉,立即苦脸叫道:“哇!老大,已经十七两八翘翘啊!”王小玩整个人从林中跳出来,跺脚怒道:“什么?老子还没亲手杀他,怎么可以死,你娘哩。”张良跟了出来,一下学郭子仅的声音道:“启察皇上,史老贼已经死了。”一下学李亨的声音道:“呵呵!如此甚好,这叫恶有恶报。”萧冰从脑后敲他一下,笑道:“好啦!叫你作一回,就演个没完。”
张良又学唐明皇的声音道:
“爱妃,现在闯入园子的人已死?从此我们就可以比翼双飞啦!”箫冰笑骂道:“飞你的头。”包通吃最后才施施然出来,看了尸体一眼,冷冷地道:“我还以为是吓死的,原来是针眼杀死的。”王小玩暴跳如雷,怒道:“你娘哩,针眼鸡婆,你他妈来多管什么闲事,老子非踹你几脚不可,出来!”包通吃笑道:“没用的,他巴不得快替你杀完三个人,然到离你远一点,这会儿搞不好已在十里外偷笑呢。”
王小玩怒道:“他就别给老子再碰上!”包通吃转头望着张良笑道:“你这学人语调说话的本事,还真了得,要没你这绝技,咱们这局杀人游戏,可玩不成了。”张良笑嘻嘻道:“还是我师父他小人家台词写得好,否则光语调象,还是会穿梆的。”王小玩被徒弟一捧,登时转怒为喜,笑道:
“好啦!老包子你这么夸他,是不是想挖角啊!”包通吃被道中心事,只咕哝道:“挖什么脚?香港脚吗?你娘哩。”众人被他这一逗,均笑了出来。王小玩踢了史思明一脚,骂道:“死的这么容易,算便宜你了,呵!老子游戏才完一半就流产,你娘哩。”过不多久,皇帝李亨下了一道旨意,上头指明史思明意图谋反,想潜入梅林刺杀太上皇,事败被杀,一切罪证确凿,特此召告天下等等。
李亨对这件事一句话也没吭,只在事情平息后,找了王小玩入宫,开口骂道:“你娘哩,你还是把皇帝老子我给拖下水。”王小玩则摊手道:“没办法,歹记没大条(事情不闹大),怎么成为新闻人物。”仇也报了,天下也太平了,王大将军却忙得不可开交,原来他想在过年前当新郎官,逢人即道:“有钱没钱,娶个老婆好过年。”一下派人上终南山去接他最漂亮的三老婆阿姒,一下采办各种用品,确实忙得晕杀杀。二六子道:“他说娶个老婆怎么对,是娶群老婆才对嘛!”别十鬼撇嘴道:“某(老婆)娶太多会没床瞑(没床可睡)。”林根和张良则苦脸道:“唉!师娘那么多,以后我们两个徒弟,可要土土土,九个土摆在一起了。”
三七仔对着二六子和别十鬼跳脚道:“你娘哩,你们两个可以跟着老大娶漂亮老婆过新年,那我呢?”王小玩突然插进来,笑道:“你啊!等老子生儿子了,再说吧!”婚期终于盼到了,这天长安城说有多热闹就有多热闹,不但文武百官齐来祝贺,连皇帝都亲自来到将军府喝喜酒,当真风光无比。
终于大家玩得尽兴了,三个新郎将贺客纷纷送走。
三个人正急呼呼的想走入洞房,小猴儿李辅国却又抬进来一个大箱子。
王小玩瞠目道:
“小猴儿,你搞什么?现在才来送礼?”
小猴儿笑道:
“这是皇上交待要私下送给你的,只好耽误你一点春宵时刻了。”
王小玩奇道:“小木子送的?打开来看看。”
箱子一开,原来是一个纯金打造的大饭碗。
众人凑近碗里一看,忍不住均哇了一声,
二六子、别十鬼、三七仔、林根、张良一众人,赶忙缩住脖子噤声闭气。
王小玩怔了一怔,张口笑骂道:
“你娘哩,他怎么知道老子这个封号的?”
原来碗底刻着,“贺赌城大哥大,大吉大利。”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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