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钱塘,即今之杭州。   俗语有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杭州,地居“钱塘江”下游北岸,当“运河”终点,南倚“吴山”西临“西湖”,灵秀甲于于全国,的确是处山明水秀的好地方。   这是一个严冬的季节,寒风凛冽,一阵紧似一阵的吼啸,天空,正飘落着鹅毛大雪。   时当子夜,万籁俱寂,天上,一片漆黑,地上,却是白茫茫的一片,寒风,更紧更烈,雪花儿,也飘落得更大了!   既存这严寒大雪之夜,地居“西湖之南”,‘灵隐寺’五里之西的‘灵飞堡’,突然冒起了一片浓烟火光。   顷刻工夫,火舌已突破浓姻向上穿冒,直冲半天,整个‘灵飞堡’已化成一片火海,映照得满天通红,破动了夜空的黯黑与沉寂!   ‘灵飞堡’威震武林,有天下第一堡之誉,也是天下武林同道人人衷心景仰敬服的地方。   堡主宇文致和一生行道江湖,仗义疏财,救困扶危,侠义事迹不胜计数,乃是位名扬八表,誉满寰宇的一代大侠。   因此,在江湖上提起‘灵飞堡主’宇文致和的名头来,武林同道莫不一竖大姆指头,发出一声由衷的赞佩。   宇文致和不但坐具一付侠义骨肠,待人接物极是谦和有礼,而一身武学功力更是高绝寰世,深不可测!   但是,在这大雪纷飞,寒风吼啸的严冬深夜,‘灵飞堡’突然发生回禄之灾,岂是偶然?   看那火势的凶猛,若非人为,若不是发生非常的变故而何……   空气中散播着一股强烈刺耳的硫磺味道,这是引火之物,显然,这突发的火劫,确是人为的火光幻天,惊起了灵隐寺的僧人,但大都只登上高处遥遥眺望着,口内喃喃念佛,竟无一人有驰往救火之意。   一名平素又聋又哑,在厨房里烧火的老僧,趁着一众寺僧不注意的时候,一溜姻地溜出了寺外,突然一扫他平常的龙钟老态,身形腾起,弹射划空,直朝‘灵飞堡’方向驰去。   可是,他才驰出百丈多远,条闻一声沉喝陡起:“回去!”   随着喝声,一股阴柔掌力,劲气如山地自斜里直朝他胸前堆了过来。   聋哑老僧心中不禁栗然一惊!急地一沉真气,身形落地。   衣袂飘风枫然,眼前人影微闪,对面丈外地方,并肩凝土著三个蒙面人,居中的一名蒙面人沉声问道:“老和尚要去那里?”   聋哑老僧双目异采寒芒一闪,道:“施主难道没有看见么?”   敢情他是既不聋也不哑,如此,他往常的又聋又哑都是伪做做作的了。   蒙面人道:“老和尚可是指那边起了火?”   聋哑老僧道:“老僧就是要去那里。”   蒙面人道:“你要去救火?”   聋哑老僧点点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见火岂可不前往施救!”   蒙面人道:“火势那么猛烈,凭你一人之力能救得了?”   聋哑老僧道“救不救得了,那是另外一回事,出家人总得前去看看,尽点心力。”   蒙面人目中寒电倏闪,话锋一转,问道……“老和尚,你是灵隐寺的僧人么?”   聋哑老僧道:“老僧正是灵隐寺的僧人,请问施主是那位武林高人?”   蒙面人声调突然一变,冷冷地道:“老和尚,贵寺方丈难道没有告诉你么?”   聋哑老僧道:“告诉什么?”   蒙面人道:“不得干预灵飞堡的任何事情!”   聋哑老僧微一摇头道:“这个,老僧好象未曾听说过,不过……”   语声一顿又起,道:“也许是因为老僧在寺中的地位极为低贱,从来末受重视,故而方丈大师乃才未告诉老僧的吧。”   蒙面人微感讶异地道:“老和尚在寺中是何地位?”   聋哑老僧道:“施主那唐代薛仁贵的故事么?”   蒙面人轻声一“哦”,道:“老和尚取莫是职司灶下……”   职司灶下什么?感觉却点不便直说,是以语声条然一顿,未接说下去,目光深注地代替了言下未尽之意。   但,聋哑老僧却毫不在意地淡淡点首道:“老僧乃是灶下烧火的僧人。”   老和尚轻功身法高绝,蒙面人适才曾亲眼目睹,在他的意识中,原本以为老和尚定是位身份地位两高,不是灵隐寺的长老,或与方丈身份相若的监寺,最低也当是一殿主持的职位。   那知一问之下,竟然是个灶下烧火的僧人。   这,实在大出蒙面人意外,使他大感讶异,也太难以相信了。   蒙面人心念电转,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老和尚,你这话能使人相信么?”   聋哑老僧道:“出家人戒打诬语,事实上老僧确是灶下烧火的僧人!”   蒙面人道:“但是,老夫甚是不信。”   语声一顿又起,道:“老和尚,老夫适才已亲见你的轻功身法,以你轻功身手之高,一身内功修为比起贵寺方丈如因大师来,恐怕犹要略高呢”聋哑老僧目光眺望了‘灵飞堡’方面的火势一眼,灰眉征微一皱,遣:“施主请让路。”   蒙面人目光寒电一闪,摇头道:“老和尚,请听老夫良言相劝。”   聋哑老僧道:“施主是劝老僧莫管‘灵飞堡’的火劫?”   蒙面人点点头道:“希望你“明哲保身”。”   聋哑老僧道:“如果老僧定欲前往略尽心力呢?”   蒙面人冷冷地道:“那你不但绝对无法如愿,而且还得赔上一条老命!”   聋哑老僧灰眉微微一轩,道:“可是就凭施主三位?”   蒙面人道:“老夫等三人奉命扼守此处,拦阻一切意图前往多事之人。”   聋哑老僧道:“施主自信定能拦得住老僧么?”   蒙面人道:“拦不拦得住你,老夫不想妄作断言.,不过……”   微微一顿,语声条转冷凝地接道:“老夫三人纵然不拦阻你,你也无法前越过五十丈去!”   聋哑老僧目光异采一闪,道:“可是另外还隐伏有武林好手?”   蒙面人道:“眼下在这周围十里之内,武林好手密布,数达三百余人之多,可说是飞鸟均难越过!”   聋哑老僧心神不由一颤道:“老僧倒有点不信。”   蒙面人道:“老夫说的乃是实情,你不信,老夫可就莫可如何了!”   聋哑老僧口中虽说不信,但是,脸色神情却在默现犹凝不决的默然沉吟起来。   其实,他这是表面故作沉吟,暗中却在默运神功查察附近百丈之内的动静。   在神功查察之下,他立即发觉隐身这附近百丈之内的武林好手,为数竟有十余人之多,心头不由大为暗栗!   从而于此可见,蒙面人所言这周围十里之内,密布武林好手数达三百多人之说,可能丝毫不假的了。   他心念电转,再次抬首眺望了望‘灵飞堡’方面的火势,就这片刻工夫,火势已经由强转弱了下去。   显然,‘灵飞堡’业已化作灰烬,从此除名武林了!   于是,在心中不禁暗暗一叹!   于是,也就一改初衷地向蒙面人说道:“听施主口气,似乎颇为诚挚,老僧倒是有点不便不信,也不得不收敛起这份略尽心力的慈悲意念了!”   话罢,返身跨空弹射,回向‘灵隐寺’驰去。   聋哑老僧走后,居右的一名蒙面人忽然目视居中的蒙面人道:“大哥,这老和尚武功身手不弱,你这么轻轻纵任他离去,此事只怕有点不太妥当呢!”   居中的蒙面入淡淡一笑道:“三弟,你放心,他活不过明天的!”   有“天下第一堡”之称的‘灵飞堡’,澈底的瓦解了,武林中消失了。   全堡上下老幼,二百八十一口,全都陈尸火窟,无一幸免,没有一人逃出了这场劫难!   “人在人情在,人死人情亡。”   ‘灵飞堡’完了,堡主宇文致和死了,江湖上便再也没有人提说它,即连那曾是宇文致和交称莫逆,情逾骨肉兄弟的好友,也都绝口不提,彷佛在他的生命中,从未认识过宇文致和这么个人,也从未知道有个‘灵飞堡’的地方。   自从‘灵飞堡’遭劫之后,整个江湖中,突然一变常态,显得风平浪静,出奇的宁诸起来!   一年复一年……   这出奇的宁静的日子,竟一直持绩了将近二十年之久。   自然,在这漫长悠悠二十年的岁月中,江湖上并不是完全没有发生过一点事情,只不过那都是一些小事非,小纷争,没有发生什么店人的大事而已!   人,静久了会思动。   死水,偶而也会泛生微波与链漪,何况是素称波诡云谲无尚,是非永远不断,争杀永不会休止的江湖呢!   江湖,本属于一个吵吵闹闹,杀杀打打,纷争不息不休的,人平静了,这实在不是个好现象!   换句话说,也是根据常情论料,太平静了,平静得太久了必将会发生一场大风暴似地惨烈浩劫!   终于祸事果如大风暴般地发生了,武林九大门派除“长白派”以外,于近月中,已有数十名弟子连续被人杀害,陈尸荒郊野外。   死者伤痕全都一致,除眉心一点红印外,浑身别无其它半点伤痕,显然是出自一人的毒手!   但是,下这毒手之人是谁?没有人知道。   由这些死者伤痕一致的情形看来,下这毒手之人,分明是一位功力绝伦的武林高手,使用的是种狠毒绝伦的地力。   可是,这是种什么指力呢?却又无人识得。   于是,整个江湖震惊了!   于是,八大门派的掌门也全都震怒了!   震怒之下,全都派出了精英高手,下山访查凶手,为门下被害的弟子报仇,以卫八大门派的声威!   然而,那没有用。   这些被派下山,各派高手中的高手,不但没有访查出凶手,不,他们大都已经见到了,和那凶手朝了面。   可惜,他们已经没有机会说出去,全都进了枉死城,无一幸免的陈尸荒郊!   于是,八大门派掌门更加震怒了,但,也心凛胆颤了!   于是,江湖谣传纷起……。   八大门派掌门在等形势之下,于情于理,无论如何,都应该亲率派中弟子高手下山,寻找那那残毒凶狠的凶手,与其全力一拼,替已死的弟子报仇才是。   然而,事实完全大出天下江湖豪雄意外地,八大门派掌门,不但未有一人下山,于此同时,反而由少林为首,先后全都宣布了封山十年的消息!   这消息,立刻震惊了天下,四海八荒一时全皆为之轰动沸腾起来!   但是,这是为什么呢?   人人心中全都感到万分的迷惑、诧异、惊奇和不解!   这消息,太过违反常情,不合理,也太以奇突了!   有些人怀疑不信,认为这消息可能是误传,不确实!   于是,凡是与某派有着渊源的人,都直登上某派山门询问究竟?   但,结果都尝到了闭门羹。   消息证实了,武林九大门派,除“长白派”外,少林、武当、峨嵋、华山、昆仑、青城、无极,天山八派,果然全都封了山!   是八大门派宣布了封山之后的第九天年后,嵩山脚下来了两个须眉霜白,身着黄袍的老人,这两个老人长相奇突,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胖的脸孔红如婴儿,瘦的脸色则略显苍白。   这么两个老人走在一起,形貌长相,不但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此,而且令人看来颇有那滑稽好笑之感!   黄袍飘飘,两人并肩缓步而行,走到嵩山脚下,瘦长老人抬首望了山上的少林寺一眼,忽地停下脚步,摇摇摇头,道:“老胖,我不想上去了。”   老胖眉头一绉,道:“老瘦,你想偷懒么?”   老瘦摇摇头道:“我实在不想看那些和尚那装模作样,假仁假义的面孔。”   老胖道:“老瘦,你难道忘了我们此来的目了么?”   老瘦道:“没有啊。”   老胖道:“那你为何不要上去,想偷懒呢!”   老瘦道:“老胖,并不是我老瘦想偷懒,那些和尚的假正经面孔,我看了心中实在会生气。   老胖忽地嘻嘻一笑,道:“这个我老胖倒有个仔办法。”   老瘦道:“老胖,你有什么好办法?”   老胖道:“你要是心中有气,就瞪起眼睛来,狠狠的骂他们一顿,出出气就好了么!”   老瘦摇摇头道:“那怎么行,无援无故的骂他们,岂不是太没有道理了,我老瘦看,还是你老胖幸苦一趟,上去找那玄一老和尚问问清楚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   老胖忽地一摇头道:“不行”老瘦眉锋轻绉了绉,道:老胖,你可是一定要老瘦也上去么?”   老胖道:“你想要老胖一个人上去唱独脚戏,老胖可不干,不然,这件事我们就都不问不管,甘跪回去算了。”   说罢,一转身,举步便往回路走去。   老瘦心中不由一急,连忙伸手,一把抓住老胖的一只袍袖,道:老胖,我们且商量商量再说如何?”   老胖停步回首,但并未转过身子,摇摇头道:“这没有什么好商量的,要上去就一起上去,不去就甘脆往回走。”   老瘦眉锋轻皱,有点无可奈何,只得点愿头道:“好吧,老胖,我们俩就一起上去吧。”   老胖回转过身子,望着老瘦滑稽地裂嘴嘻嘻一笑,道:“老瘦,你可以放开手了。”   老瘦依言放开了老胖的衣袖。   于是,这一胖一瘦两个老人一齐举了步,登上山道,往上走去。   少林寺的大门,侧门,全都紧紧的关着,四周静悄悄地不见一个人影,完全不是往常的样子老瘦伸掌虚空推了推大门、侧门,都关的紧紧的,没能推得开,不由眉头微绉了绉,望着老胖道:“老胖,里面关着呢,怎么辨?”   老胖道:“加点力气吧!”   老瘦道:“那岂不推倒了么!”   老胖道:“少林寺内多的是金子银子,推倒两房门有什么要紧。”   老瘦点头一笑道:“这话有道理,少林和尚有的是金子银子,推倒两扇门算得什么,重做两扇就是了!”   忽又肩头一绉,问道:“老胖,你看该是推小还是推大的呢?”   老胖道:“当然是推大的了,凭我们兄弟俩的身份,怎么可以走小门进去。”   老瘦道:“老胖,那大的可是坚逾精钢的乌木做的呢!”   老胖道:“老瘦,你可是怕推不开它么?”   老瘦霜眉一轩,道:“笑话,别说是两扇乌木门,就是两块精钢门,也势难挡得我老瘦‘两仪神罡’掌力的一击呢!”   话落,条然出掌猛朝少林寺的大门虚空推去!   “碎!”   一声巨响大震过处,两扇大门应掌而倒!   老胖陡地扬声哈哈大笑道:“老瘦,你的‘两仪神罡’可真是越来越精纯了。”   老瘦也哈哈一笑道:“老胖,老瘦心里可明白得很,如果此起你那“干元神罡”来,却仍还要逊色三分呢!”   矮胖老人又是哈哈一笑道:“老瘦,我们兄弟俩还说这些客气话作甚,彼此彼此吧。”   两扇大门倒塌的巨响大震声,早已惊动了少林寺内的和尚,飞奔出四个年轻的和尚,瞪目怒声喝道:“两位施主何故毁坏寺门?”   老瘦望了四个年轻和尚一眼,转向老胖道:“老胖,你对他们说吧。”   老胖点了点头,望着四个年轻和尚嘻嘻一笑,道:“小和尚,你们玄一老和尚呢?”   四个年轻和尚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其中一个年岁较长,法名明果和尚目注老胖问道:“两位要见本派掌门人?”   老胖笑道:“不错,你去叫他出来吧。”   法明和尚道:“掌门人已经闭关了。”   老胖道:“不能见客么?”   老胖嘻嘻一笑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我老人家说的,任何客人他都可以不见,我们老兄弟俩来了,他是非见不可!”   法明和尚眼珠儿微微一转,才待张口时,突闻一声沉喝道:“法明,你们退开!”   灰袍飘飘,一名年约六旬上下的老僧快步了过来,双合十朝胖瘦二老躬身施礼,肃容说道:“玄知拜见二位老前辈,门下弟子无知,不知二位老前辈光降敝寺,怠慢失礼之处,倘望二位老前辈多多原宕勿予见怪!”   老胖霜眉微微一绉,摆手道:“好了好了,别和我老人家闹这些虚套废话了,玄知,我老人家问你,玄一他现在何处?”   玄知和尚恭敬地道:“现在闭关中。”   老胖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我老人家要见他,叫他出来。”   玄知和尚犹豫地道:“这个……”   老胖双目忽地一瞪,道:“这个什么,你可是不肯去?”   玄知和尚心中一震!道:“玄知不敢!”   老胖道:“不敢什么?你是不敢去,还是不敢不肯去,说清楚些。”   玄知和尚眉头征微一绉,恭敬地道:“玄知是不敢不肯去,只是……”   语声微微一顿,问道:“老前辈有什么事么?”   老胖叱道:“废话,没有事,我们两位老人家会跑来么?”   玄知和尚道:“是什么事?老前辈可否先告知玄知,玄知也好据以前去叩关禀知掌门师兄,奉请掌门师兄出关和老前辈相见。”   老胖道:“我老人家如果不告诉你什么事情,你便不能去叩关,是么?”   玄知和尚点点头道:“实情确是如此。”   老胖道“就凭我们两位老人家来了,要见他,这理由难道还不够么?”   玄知和尚有点窘迫地道:“这个……”   老胖双眼一翻,精芒电射地道:“什么这个那个的,够就够,不够就不够,说话那么吞吞吐吐,惹得我老人家冒了火,可别怪我老人家赏你两个大嘴巴。”   玄知和尚心中不由一骇,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   老胖嘻嘻一笑道:“你别怕,我老人家并没有真要打你的嘴巴呢,不然,你纵是再往后退上八步,一样的躲不开的!”   语音微顿,笑了笑,道:“玄一他在何处闭关?”   玄知和尚深知这一胖一瘦两位老人在武林中辈份奇高,而且脾气古怪,也极难惹,不敢不据实回答,微一迟疑,道:“在后面静室内。”   老胖目光寒电地注目问道:“玄知,你没有说谎吧?”   玄知和尚肃容道:“玄知不敢。”   老胖点首嘻嘻一笑,转向老瘦道:“走!老瘦,我们自己找他去!”   话落,二人齐举步跨进寺内向里面走去。   玄知和尚心中一惊!连忙横身拦住,双手合十躬身说道:“二位老前辈且请留步。”   二人脚下一停,一直不愿开口的老瘦忽然眉锋一皱,语冷如冰,脸色凝寒地道:   “玄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拦路!”   玄知和尚恭敬地道:“玄知不敢,玄知已决心拚受掌门师兄的责叱,也要去替两位老前辈叩关,奉请掌门师兄出关相见。”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现在暂请两位老前辈驾息内殿侍茶。”   老瘦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老胖卸哈哈一笑道:“玄知,你要是早这么说,不就得了么。”   内殿中,玄一掌门和胖瘦两位老人家见了面,三人分宾主落坐,坐定,不待玄一掌门开口,老胖抢先问道:“掌门人可知我们老兄弟俩的来意么?”   玄一掌门摇摇头道:“不知两位老前辈光降要见玄一有何指教?”   老胖道:“我们来向你查问一件事情。”   玄一掌门道:“但不知是什么事情,竟然劳动了两位老前辈的大驾,想来定必是桩十分重大之事了!”   矮胖老人嘻嘻一笑,道:“这桩事情虽很重大,其实,与我们老兄弟俩可是风牛马不相关,我们老兄弟俩只不过是“狗咬耗子”,爱多管闲事罢了!”   玄一掌门双掌各十,低喧了声佛号,肃容说道:“老前辈说得太客气了,武林之中,谁不知道两位老前辈一身侠骨义胆,古道热肠,生平……”   老胖忽地哈哈一声大笑,截口道:“得了得了,你也别捧我们兄弟俩了。”   语声征微一顿,条地正容注目问道:“玄一,我问你,那个残杀八大门派弟子的凶手是什么人?”   玄一脸色微征一变“摇头道:“玄一不知。”   老胖又道:“玄一,你是真的不知么?”   玄一掌门道:“玄一确实不知。”   老胖又道:“如此,我老人家再问你,你们八大门派突然一齐宣布封山十年,那又是为了什么?”   玄一掌门身躯不由条起轻顿,有点语塞地摄啸地道:“这个……”   矮胖老人双目陡地一瞪,寒电激射,逼视着玄一掌门,沉声道:“这难道你也能说不知道么?”   玄一掌门唇角一阵轻轻抽动,神色沉凝地缓缓说道:“玄一有不得已的隐衷!”   老胖道:“什么隐衷?”   玄一掌门道:“请老前辈原谅,玄一实在无法奉告。”   老胖霜眉深锁,目光灼灼如电地凝视着玄一,沉吟不语。   稍顷,话锋忽地一转,问道:“玄一,你闭关在做什么?”   玄一掌门道:“静修,悔过。”   老胖道:“不是在参修什么佛门高深绝艺,高深的禅功么?”   玄一掌门征一摇头道:“玄一自知资质愚鲁,天赋不够,对于佛门高深的上乘绝学禅功,纵然埋首潜修苦习十年,亦难望有所大成!”   语锋微顿,轻声一叹,接道:“是以,刻下玄一虽在闭关中,也未敢有稍作尝试之心!”   老胖略一沉吟,又道:“玄一,我希望你说实话,你们八大门派突然一齐宣布封山十年之举,也和那残杀你们八大门派的凶手有关,是不是?”   玄一掌门身躯倏又一阵轻顿!道:“老前辈,玄一请求你老对此有关的问题,别再追问下去了,好么?”   老胖道:“为什么?问不得么?”   玄一掌门摇首苦笑了笑,道:“什么也不为,玄一只请求老前辈别再追问。”   老胖脸色一寒,道:“如果我老人家一定要问呢?”   玄一掌门正容说道:“玄一也只有一句“无可奉告”为答。”   老胖冷冷地道:“如此,你是决心什么也不肯说了!”   玄一掌门道:“玄一也是迫不得已,请老前辈千万原谅!   老瘦突然一声冷笑,道:“玄一,你还记得我们兄弟俩的规矩么?”   玄一掌门脸色微微一变!点首道:“玄一记得。”   老瘦冷哼一声,道:“你既然还记得,便当知道如是触怒我们老兄弟俩冒了火,那可就由你得你了,明白么?”   玄一掌门心头不禁暗暗一顿!点首道:“道:“老前辈如果一定不肯谅解,玄一无他,唯有一死而已!”   此语一出,胖瘦两位老人神情全都不由微微一呆!彼此互望了一眼,默然不语,一时之间,竟有点不知应该如何才好。   玄一掌门忽然轻声一叹,接着又道:“玄一也是迫不得已,两位老前辈倘然谅解玄一,则玄一与少林数百弟子就均皆感激不尽了!”   胖瘦两位老人本是满怀义愤热心而来,想不到玄一掌门竟是什么也肯说,并且还请求他们不要追问此事。   如此,他们二人倒以乎真成了那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了。”   老胖霜眉深锁,默然了稍顷之后,目光转望着老瘦问道:“老瘦,如今你说该怎么办?”   老瘦道:“老胖,随你的意思。”   老胖道““我们上武当去怎样?”   老瘦一点头道:“老瘦没有意见。”   老胖忽地哈哈一笑,道:“如此,我们走吧!”   老瘦道:“走!”   二人同时长身站起,玄一掌门连忙也站起身子双手十躬身说道:“玄一恭送两位老前辈的玉驾!”   老胖冷停了一声,袍柚一拂,道:“不用!”   身形弹射,黄影划空,一掠十多丈,起落之间便已越出少林寺外,飞驰下山直扑武当而去。   在武当“三清宫”中,胖瘦二老见到了武当掌门元灵老道,但情形和少林寺大致一样,元灵老道也是宁死什么也不肯说。   于是,二老又转道上了峨嵋。   可是所得到的竟和少林武当是个同样的结果,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至此,胖瘦二老都感到伤脑筋了,也大惑奇怪而又骇异了,四道雪白的双眉,也都绉得更深更紧了!   离开峨嵋,二老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也后,胖老终于忍不住地开了口,停步望着老瘦问道:“我们现在去那里呢?”   老瘦毫不考虑地道:“回去。”   “回去?”老胖翻了翻眼睛,道:“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不问了么?”   老瘦道:“不算了又怎样,那些秃头和牛鼻子既然什么都不肯说,我们又何必多管闲事呢,回去享享清福,过过逍遥悠闲的日子,那还不好么!”   老胖嘻嘻一笑,道:“老瘦,你不觉着这桩事情太以反常奇怪么?”   老瘦道:“反常他自反常,奇怪他自奇怪,与我们何关!”   老胖道:“老瘦,你感觉心灰心冷了!”   老瘦点点头道:“老老瘦确是心灰意冷了!”   胖老人道:“老瘦,你是决心不管这桩事了么?”   老瘦道:“我实在懒得管了!”   老胖眼珠儿微微一转,道:“老瘦,这恐怕有点不大好呢!”   老瘦一征!道:“为什么?难道我们一定要非营不可?”   老胖点点头道:“老瘦,我们如果就此撒手不管,将会有人说笑我们胆小怕事呢!”   老瘦白眉一轩,威态慑人地道:“谁敢!”   老胖笑嘻嘻地道:“这还用问,当然是那些江湖人物了!”   老瘦威态微敛,冷哼了一声,道:“那个不长进的东西敢讥笑我们兄弟俩,我老瘦非揪下他的脑袋拿来当球踢着玩儿不可!”   老胖笑了笑道:“老瘦,如果别人只是在背后讥笑我们呢?”   老瘦道:“我们难道不会找他么!”   老胖道:“别人在背后讥笑我们,江湖上那么多的人,我们又不知道是谁,如何找他呢,纵然知道了找到了他,他要矢口否认,没有在背后讥笑过我们,事情无凭无据,你老瘦又能拿他怎样呢?”   老瘦眉头不由一绉,道:“这个……:“老胖忽又笑了笑,按着又道:“老瘦,如果讥笑我们的人,便是那迫令八大门派封山之人,残杀八大门派弟子,你便又将如何呢?   老瘦双眼陡张,寒电激射地道:“他敢!”   老胖脸色忽地一肃,道:“老瘦,老胖可不以为他会有什么不敢的!”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他既连八大门派都敢惹了,岂会在乎我们老兄弟两个呢,你以为我老胖这道理对不?”   老瘦微点了点头,倏又威态猛张地道:“他要真敢讥笑我们老兄弟俩,我老瘦必定遍访江湖找他,叫他试试我‘两仪神罡’的厉害!”   老胖嘻嘻一笑,道:“老瘦,我老胖有个意见,你赞成不?”   老瘦道:“什么意见?”   老胖道:“于其等他讥笑我们老兄弟俩时,再遍访江湖找他,不如现在就……”   老瘦接道:“现在就开始找他?”   老胖一摇头道:“不,对八大门派的事情继绩管下去,不弄个水落石出不止不休,你以为如何?”   老瘦微一沉吟,点点头道:“好吧,就依你老胖的意思吧。”   老胖忽地扬声哈哈一笑,道:“如此,我们走!”   老瘦身形末动,问道:“去那里?”   老胖道:“华山。”   老瘦道:“你是想去找那华山丫头问问?”   老胖点头道:“华山丫头不像那些秃头,牛耳子样的死心儿一条,我想她也许会说实话,透露一些消息原因给我们。”   老瘦郡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道:“依我老瘦看还是不必了,去了也是徒劳白费!”   老胖道:“我们何妨去试试呢?”   老瘦道:“要去你老胖自己一个人去试试好了,我老瘦可是决意不去!”   老胖道:“那么依你老瘦的意思呢?”   老瘦道:“干脆在江湖上查访,我想总会查出一点什么蛛丝马迹的!”   老胖想了想道:“如此,我们老兄弟俩便分头行事,如何?”   老瘦道:“你的意思是,你上华山去找那丫头查问,我老瘦则在江湖查访,对么?”   老胖点当道:“你认为这办法怎样?”   老瘦道:“可以,我们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会面呢?”   老胖道:“你在江湖上查访,行止难料,这会面的时间地点就由你决定好了。”   老度想了想,道:“我们在江南会面如何?”   老胖点点头道:“好江南什么地方呢?”   老瘦道“岳王墓。”   老胖忽地轩眉扬声哈哈一笑,道:“好地方,北临“西湖”,南眺“灵隐”北高岑”,西有“保叔”“玉泉”,东有“苏堤”法相寺”,湖光山色,风景秀丽宜人,老瘦,看不出你倒是真会利用机会享受呢!”   话锋微顿,接着又问道:“时间呢?”   老瘦道:“半个月后的今晚三更时分,过时不候。”   老胖忽地一伸舌头,道:“乖乖,从峨嵋到华山,再出华山到杭州,时间限定半个月,老瘦,你这是存心要我老胖的好看,想叫我老胖跑断两条腿么?”   老瘦微微一笑,道:“老胖,这可不是没有代价呢?”   老胖一征!翻了翻眼睛,道:“老瘦,这会有什么代价?”   老瘦笑道:“除了免费享受欣赏那水秀山明,风光宜人的景色之外,我老瘦还另有赏赐!”   老胖道:“什么赏赐?”   老瘦道:“二十年的陈年女儿红十斤,怎样?值不值得?”   老胖不禁馋了馋嘴唇,咽了口馋涎,连连点头道:“值得值得,有了这十斤二十年的“女儿红”,我老胖纵然真的跑断了双腿,也不会喊冤的了!”   说罢,扬声哈哈一阵大笑。   身形随着笑声腾射中空,笑落,人已远在百丈之外。   四月,天气更暖和了些。   江南道上,游人也更加的增多了。   这天,日落时分。   凭临西湖的“西湖春”酒楼门外,来了位黑衣少年书生。   这少年书生大概生性喜爱黑色吧,头上戴的是黑儒生巾,身上穿的是黑儒衫,衫角儿随风飘起,可以看到里面穿的是条黑长裤,连手上提的那只书箱,竟也是黑黑漆漆的。   年纪大约有二十三四的样子,相貌却生的很俊,长方型的脸儿,白中透红,红中似乎又隐隐乏透着紫气。   “尤其是他那股气质,冷冰冰的神色,更令人觉得有着莫名的悚栗!迫人不敢正视,窒闷的感觉!   黑衣少年提黑漆书箱,步履飘然潇酒的进了“西湖春”,上了楼。   这时,楼上的客人不多。   黑衣书生星目略一巡视,选择了一张临湖凭窗的座位,缓缓坐了下来,书箱也就随手放在桌上。   店伙计送上来,顺手抹着桌子,哈着腰,脸上带着笑地问:“公子爷,您要点儿啥?”   黑衣书生语音冰冷地道:“陈年花雕一斤,菜,随便配,要好!”   语音虽极冰冷,但却很简短甘脆!   店伙计一面点首应是,一面却面现奇异不解之色地深深地注视了那只黑漆书箱一眼,然后才转身下楼而去。   原来这店伙计在适才抹桌子的当儿,曾顺手推了推书箱不料一堆竟未能推得动,而且边触手冰寒!   没推得动,这倒没有什么,书箱里装的是书,自然是很重的了,但是,那触手冰寒,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名店伙计的神情看在黑衣书生的眼里,嘴角倏然泛起了一丝冰冷的笑意,星目寒芒一闪而隐!   黑衣书生一人独占一张桌子,虽然大多数的人都不愿意惹麻烦去挤着坐下来,但,这情形决不会得泳远保持下去的!   突然,楼梯一阵“蹬蹬蹬”上来了两男一女三个人。   男的一个身着青衣年约二十七八,一个身着蓝衫年约二十四五,均是背后斜背长剑,相貌英挺,气宇轩昂,剑眉星目的英挺少年。   女的则是个荳蔻年华,身着紫衣,容貌虽不太美,却也生得明胖皓齿,瑶鼻楼层,圆圆的脸儿,颇为讨人喜爱。   上了楼,三人目光略一扫视全楼之后,全都不由眉头微皱了。   少女秀眉皱了皱,道:“这里没有位置了,我们换一家吧。”   蓝衫少年用手一指黑衣少年那一某,笑道:“玉妹,那不是位置么,我们就在那桌子上挤挤好了。”   少女望了望黑衣少年和桌上的书箱一眼,地道:“表哥,你没看见么,那桌上放着只书箱呢!”   蓝衫少年笑道:“那还不简单,叫他拿开就是了。”   说着就大步走到黑衣少年桌旁,气态有点凌人地道:“朋友,把你的书箱拿开一边去!”   黑衣少年听如未闻,目窗口外湖心,一手擎杯浅饮依旧。   蓝衫少年见状,心中不由有气,大声道:“喂!本少爷和你说话,你听见了么?”   黑衣少年冷冷地道:“没有地方放它。”   青衣少年走上一步,道:“老弟,把它放在桌底,怎样?”   黑衣少年摇头道:“放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要是被人偷去了怎么办?”   蓝衫少年不屑地道:“一只书箱子,里面装的不过几本破书而已,谁还会偷你的,你也太……黑衣少年突然一声冷笑,道:“你认为里面只是装的几本破书么?”   蓝衫少年道:“难道还是一箱金银珠宝?”   黑衣少年道:“钱财如粪土,金银珠宝又能算得了什么!”   蓝衫少年不禁一怔,道:“里面装的难道还是什么稀世奇珍不成?”   黑衣少年冷笑道:“这只箱子里装的虽不是什么稀世奇珍,但是凭你阁下,就是有一百条命,也赔它不起!”   蓝衫少年剑眉条地一挑,朗声哈哈一笑,道:“你好大的口气!”   语声.一顿即起,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黑衣少年道:“说出来会吓掉你魂!”   蓝衫少年轩眉一声冷笑道:“本少爷不信,便要看看它?”   说看伸掌便朝书箱盖抓落!   黑衣少年条地伸手,一个指头落在书箱上,语声冷峻如冰地道:“不行,你现在还不能看!”   黑衣少年似乎微微一惊,条然回首,面露茫然之色地道:“阁下,你在和区区说话么?”   蓝衫少年轻哼了一声,道:“不错,本少爷正是在和你说话。”   黑衣少年眨了眨眼睛,道:“阁下,区区并不认识你呢!”   蓝衫少年道:“这幷不需要认识。”   黑衣少年道:“不认识也有话好说么?”   蓝衫少年用手一指书箱,道:“把它拿开去!”   黑衣少年淡淡地道:“阁下,你要区区把它拿到那里去呢?”   蓝衫少年道:“随便你拿到那里去放着都行!”   黑衣少年道:“这桌子上不行么?”   蓝衫少年一摇头,道:“不行!”   黑衣少年道:“你有理由么?”   蓝衫少年道:“你没有眼睛么,这楼上已经没有一个空位子了,只剩下你一人独据一桌,这理由你明白了么?”   黑衣少年淡然一笑,道:“敢情是阁下想在区区这张桌子上挤一挤是么?”   蓝衫少年道:“你既然明白了,就快把它拿开吧!”   黑衣少年忽地脸色一寒.,摇头道:“不行,办不到!”   蓝衫少年怒道:“你不肯么?”   但是,蓝衫少年落在书箱上的手掌却已飞快地缩了回去,脸上也跟着变了色,目露惊异地注着黑衣少年惊问道:“你这书箱是铁的?”   黑衣少年淡然点首道:“不过不是普通的铁!”   蓝衫少年道:“什么铁?”   黑衣少年道:“海底万年寒铁!”   此语一出,蓝衫少年,青衣少年和那紫衣少女心头全都不由暗暗一凛!   自然,他们也都明白了,这黑衣少年分明也是武林中人无疑!   青衣少年忽朝黑衣少年抱拳一拱,道:“请教朋友尊姓大名?”   黑衣少年傲不为礼,冷冷地道:“姓文,阁下是黑虎堡的弟子么?”   青衣少年道:“不错,在下陈中明,排名第三。”   语声微顿,一指蓝衫少年接道:“这是在下的七师弟,袁志高,外号人称“玉面郎君”。”   黑衣少年冷然领首,条地.巧向那紫衣少女问道:“姑娘是“罗浮宫”门下么?”   紫衣少女首轻点地道:“妾身名叫欧小玲。”   黑衣少年目光条又转向“玉面郎君”袁志高冷声道:“阁下,你相不相信区区的话?”   袁志高愕然一怔道:“什么话?”   黑衣少年冷冷地道:“这书箱里的东西,你见看了会吓掉你们兄弟的魂,论价值,你们纵有一百条命也赔不起它!”   “玉面郎君”袁志高双肩一挑,沉声道:“姓文的,你这等口气也太狂妄欺人过份了!”   “是么?”黑衣少年嘿嘿一笑,道:“阁下,别说对你们师兄弟两个,就是你师父“飞环虎掌”单俊当面,区区也会是这等口气呢?”   欧小玲秀眉微微一皱,问道:“你这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可以说给我们听听么?”   黑衣少年冷然道:“欧姑娘,这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你最好别多咀,也别问!”   欧小玲秀目一瞪,道:“怎么了我问不得么!”   黑衣少年道:“姑娘,区区可是一片好意,也说的是好话,希望你别自找麻烦!”   欧小玲粉脸凝寒,填怒地道:“如果我一定要问,要找麻烦呢!”   黑衣少年耸耸肩,淡淡地道:“区区莫可如何,那就只好听由你自己了。”   陈中明年纪较大,修养虽然较深,但是眼见黑衣少年这种神色冷梭如冰,词锋咄咄逼人的气势,心底也不禁忍不住生起怒意,脸色条地一沉,道:“文朋友,听你的口气,好象是存心要和我们师兄弟过不去,是么?”   黑衣少年冷冷地道:“是又怎样?”   陈中明双眉一挑,道:“我师兄弟得罪你了么?”   黑衣少年道:“可以说是没有。”   陈中明道:“那么,你是与本堡有过节了?”   黑衣少年冷哼一声,道:“不错,区区和你们黑虎堡仇深似海!”   陈中明、袁志高,欧小玲三人脸色全都不禁剧然一变!   欧小玲注目问道……“什么仇?竟然仇深似海!”   黑衣少年星目冷凝地望了欧小玲一眼,未答。   欧小玲秀眉一挑,瞪目娇喝道:“我问你话,你听见了么?”   黑衣少年.冷然道:“姑娘,区区实在不愿和你啰嗦,希望你别激怒了区区。”   欧小玲道:“激怒了你便怎样?”   黑衣少年星目燕地飞闪两股汉人战栗的寒电,语音冷凝,短促而低沉地道:“杀人!”   欧小玲、陈中明、衰志高三人听得心头全都一禁一顿,脸色再次一变!   陈中明眼珠儿微转,嘿嘿一笑,道:“那么陈某请教?”   黑衣少年道:“无须请教,见到箱子里的东西你们师兄弟就明白了。”   袁志高道:“箱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黑衣少年道:“不能说。”   袁志高道:“可以看么?”   黑衣少年领首道:“可以。”   陈中明道:“那就请打开来请我们师兄弟瞻仰瞻仰。”   -----------------   曹若冰《空香谷》第 二 章   黑衣少年微一摇头,道:“不行,这里不是地方。”   陈中明道:“要到什么地方?”   黑衣少年冷冷地道:“湖对岸,岳王墓前。”   “玉面郎君”袁志高剑眉条地一挑,道:“很好,那里人迹稀少,也正是放手一搏的好地方!”   黑衣少年淡然一笑道:“阁下,你倒是很够聪明呢!”   袁志高冷喝道:“别废话,你吃好了没有?”   黑衣少年星目异采倏闪,道:“现在就去么?”   袁志高冷哼了一声,道:“不错,早去早解决,岂不比较干脆俐落!”   黑衣少年道:“你们不吃东西了么?”   袁志高道:“回来再吃也是一样。”   黑衣少年道:“区区以为你们还是吃了东西再去的好!”   袁志高道:“不必了。”   黑衣少年冷然一点头,道:“既如此,那就走吧。”   话落,倏然长身站起,取出二锭银子放在桌上,提起书箱,潇酒地举步,当先往楼下走去。   陈中明、袁志高、欧小玲三人互望了一眼,也即迈步随后下了楼。   岳王墓,在西湖南岸,乃宋代名将“颚王”岳鹏举之墓。   天空,繁星点点,眉月如钓……   时当天刚黑不久,淡淡的月色下,岳王墓前来了四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儒衫飘飘,步履从容施施然,看似不徐不急的样子,其实却有若行云流水,手提书箱的黑衣少年。   跟在后面相隔丈余,则是两个背后斜背长剑的“黑虎堡”弟子陈中明、袁志高,和那位“罗浮宫”门下紫衣少女欧小玲。   黑衣少年在岳王墓前停住脚步,缓缓回转过身形,星目寒电一闪条隐,望看陈中明和袁志高冷声道:“二位,就在这里如何?”   陈中明和袁志高欧小玲停立在对面七尺之处;一点头道:“好,文朋友,现在便请你打开箱子让我们师兄弟俩瞻仰瞻仰吧!”   黑衣少年冷然一笑,道:“阁下,你先别急,区区绝不会不让你们看的!”   语锋微顿,条在转向欧小玲道:“欧姑娘,你听见了么?”   欧小玲一征道:“听见什么了?”   黑衣少年道:“只让他们师兄弟俩瞻仰,可没有你的份呢!”   欧小玲道:“你的意思不让我看,是么?”   黑衣少年道:“也是他们师兄弟的意思。”   袁志高突然沉声说道:“我们师兄弟没有这种意思,姓文的,你休要信口雌黄,胡言生非!”   欧小玲粉脸凝霜地道:“姓文的,你听见了没有!”   黑衣少年道:“区区听见了,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姑娘还是不看的好!”   欧小玲道:“我不能看么?”   黑衣少年道:“不错,姑娘确实不能看。”   欧小玲道:“我一定要看呢?”   黑衣少年道:“姑娘一定不肯接受区区的良言劝告,那将会和他师兄弟两个走上同一的命运,一条路!”   欧小玲道:“什么样的命运?什么路?”   黑衣少年语音低沉而森冷慑人地道:“恶运!死路!”   欧小玲听得芳心不禁猛然一顶,娇躯机伶伶地打了个冷战!   黑衣少年接着又冷冷地说道;“请姑娘立刻退开十五丈外去!”   欧小玲秀目方自一瞪,陈中明却已侧脸向她说道:“玲妹,你就且退开十五丈外去吧。”   欧小玲粉脸生气地道:“怎么?三哥,你也不想让我看么?”   陈中明摇头道:“玲妹休生误会,愚兄幷不是这个意思!”   欧小玲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反而帮他说话,也要我退开十五丈外去?”   陈中明道:“玲妹,他既然找的只是愚兄和七师弟,与玲妹无关,玲妹何不就落得清闲地退往旁边作壁上观,看场热闹呢!”   欧小玲方待摇首不答应,却听袁志高接着说道:“玲妹,三师兄的话很对,你就听他的话退开一边来做个看热闹的吧!”   欧小玲秀眉轻壁地微一沉吟,望了师兄弟二人一眼,终于首轻点地转过娇躯,向旁边走了开去。   黑衣少年突然目视陈中明冷声说道:“阁下,在未看箱子里的东西之前,区区愿给你们师兄俩人一个公平合理的机会。”   陈中明道:“什么公平合理的机会?”   黑衣少年道:“让你们两人联手全力一搏!”   袁志高道:“看过箱子里的东西之后,再作决战不是一样!”   黑衣少年摇头道:“不一样!”   陈中明问道:“为什么?怎么不一样?”   黑衣少年冷峻地道:“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之后,你们就必须立刻横尸地上,再没有出手一战的机会了。你们明白么?”   袁志高剑眉一挑,冷笑道:“姓文的,听你的口气,就好象我们师兄弟两个,全都经不起你一个手指头似的,是么?”   黑衣少年冷然点首道:“实情也正是如此!”   陈中明突然轩眉朗声大笑道:“文朋友,你休得太狂,陈某可向来不信邪,今晚倒非得要先看看箱子里的东西是不可!”   黑衣少年一声冷笑道:“阁下,你既然不信邪,那就请看吧!”   话落,箱子已托在左掌上,箱盖也已经飞快地打了开来。   陈中明袁志高二人四道目光一齐投向箱内,触目之下,两人脸色均不禁骇然大变,心头陡起猛惊吓,脱口惊叫道:“啊!是……”   “是”字以下之言尚未出口,黑衣少年陡地单掌一挥,劲风疾卷中,陈中明袁志高两人已被黑衣少年奇异的掌力封闭住浑身的要穴,身躯腾空飞出三丈之外,”噗通”摔跌在地上。   欧小玲芳心骇然大惊;口中一声惊叫,娇躯电掠而起,跃落二人身旁一看。   只见二人全都口角溢血,已经命绝魂断!   欧小玲陡射寒电,满脸激愤之色地道:“姓文的,你好毒辣的心肠!”   黑衣少年盖好箱盖,冷冷地道:“姑娘;这可不完全怪区区。”   欧小玲道:“不怪你,难道他们两个该死!”   黑衣少年道:“怪只怪他们两个不该是“黑虎堡”的弟子,不该看了箱子里的东西,所以他们两个该死!”   欧小玲道:“你那箱子里究竟是什么宝贝,看了就该死?”   黑衣少年道:“欧姑娘,区区已经向你说明过了,此事与你无关,你最好别问,区区也不想难为你,如果你愿意给“黑虎堡”送个消息的话,你不妨告诉那单俊,区区三天后必到,要他早早准备后事!”   欧小玲伸手怀内掣出一柄寒光耀目的七首,陡地一声娇叱,道:“姓文的,你且接姑娘几招再说!”   娇躯飞掠,猛扑黑衣少年,匕首招出如电,寒气森森,划向黑衣少年胸前!”   黑衣少年左手提看箱子,身形一闪,避开欧小玲匕首的扑攻,沉喝道:“住手!”   沉喝声中,右手条抬,点出一缕指风,欧小玲只觉得右腕脉一麻,手指一松,“当!”的一声,匕首已经跌落地上。   欧小玲神情不由骇然一呆!   黑衣少年冷冷地道:“姑娘,区区手下已经留了十分情,别再不识好歹妄自逞强,讲动手,你差得太远了!”   突然,一声阴沉的冷笑陡起,岳王墓后现身走出一位脸色阴沉,身材瘦长的黄袍老人。   这黄袍瘦老人是谁?   不用说,倘正是那生平爱管闲事出名,武林辈份极高的两位奇人,“胖瘦双异”之一的“老瘦”。   老瘦身形方在丈外之处立定,倘未开口。   黑衣少年却是连眼皮也未抬,冷冷地道:“你终于现身出来了!”   老瘦一怔!道:“小娃儿,你早知老夫隐身在墓后了么?”   黑衣少年未答,反问道:“老胖还没有到么?”   老瘦不由又是一怔!问道:“小娃儿,你和老胖认识?”   黑衣少年摇头道:“不认识。”   老瘦诧异地问道:“那你怎知老胖也要来此?”   黑衣少年淡然一笑,道:“你和老胖分手的时候,不是约好了今夜三更时分在这里见面的么?”   老瘦不由大惑奇怪地道:“小娃儿,这事你也知道?”   黑衣少年道:“你和老胖的事,区区知道的可多着呢?”   语声一顿又起,道:“你和老胖下山以后,先上了少林,由少林又赶去武当,而后是峨嵋,自峨楣下来,你和老胖便分道而行,老胖去华山,你则来了此地,对不对?”   老瘦听的惊异得几乎要跳起来,目射奇光地凝视看黑衣少年那俊美,而神色比他老瘦更森冷的面孔,问道:“小娃儿,你是怎地知道这么清楚的?”   黑衣少年淡淡地道:“有句俗语你可知道?”   老瘦道:“什么俗语?”   黑衣少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老瘦目光深注,问道:“小娃儿,老夫和老胖跑上少林、武当那些地方去是为的什么事,你也知道么?”   黑衣少年领首道:“为了查问八大门派突然封山的原因,对么?”   老瘦心里直是骇异极了,他真想不通眼前的这个黑衣少年,对他和老胖的行此,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黑衣少年突又说道:“老瘦,你……”   老瘦双目陡地一瞪,沉喝道:“住口,小娃儿,你懂得礼数么?”   黑衣少年剑眉一挑,道:“区区怎么不懂得礼数了?”   老瘦道:“我老人家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这“老瘦”的称谓,也是你随便可以喊叫得的么,你太也没有礼数,目无长幼了!”   黑衣少年神色冷峻地道:“那么依你之意,区区应该如何尊称你,才算得有礼数呢?”   老瘦正容说道:“老前辈,老人家,或者是瘦老都可以。”   黑衣少年淡然一笑道:“区区如是这样尊称你,你消受得起么?”   老瘦双目陡地一轩,目射寒电地道:“小娃儿你知道我老人家是谁么?”   黑衣少年冷冷地道:“一胖一瘦,黄袍为帜,武林人称“胖瘦双异”,对不?”   语锋一顿又起,道:“幷且,区区另外还知道武林人所不知,有关你们胖瘦双异的一个秘密。”   老瘦不由一楞二愕异地间道:“我们的什么秘密?”   黑衣少年神情冷漠,语音森冷而低沉地道:“你们两个的出身来历!”   这句话,犹如一词重锤击在老瘦的心胸上,脸色神情不禁轰然大变,身躯条起剧颤!目现骇异之色地惊声问道:“你……你是谁?”   黑衣少年道:“姓文,名玉旬。”   老瘦语声一转温和地道:“请教师承?”   文玉旬摇头道:“不能说,但是有件东西,你一见就知道了。”   老瘦目中异采倏闪,道:“是件什么东西?请快拿出来给老夫看看。”   文玉旬道:“现在不行。”   老瘦道:“为何不行?”   文玉旬道:“老胖还未来。”   老瘦道:“必须要待老胖来了才能看么?”   文玉旬神情冷漠地微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老瘦双眉绉了绉,道:“如果老胖今夜失了约,赶不来了呢?”   文玉旬淡淡地道:“那就等以后有机会再看好了。”   老瘦霜眉深绉,沉吟不语。   此刻,对眼前的黑衣少年文玉旬,在心底有看无比的惊奇,也有看高深莫测之感!   文玉旬突然向立在一旁的欧小玲冷声说道:“欧姑娘,你该走了。”   欧小玲蜂首一摇道:“不!我不走!”   文玉旬眉头微微一绉,忽地转朝老瘦道:“瘦老,你帮个忙如何?”   老瘦道:“帮什么忙?”   文玉旬道:“要这位欧姑娘离去。”   老瘦道:“你为何要她离去?”   文玉旬道:“有她在,便有很多的不便。”   老瘦问道:“什么不便?”   文玉旬忽然注目问道:“瘦老,你想不想看区区的那件东西?”   老瘦目中异采一闪,道:“有她在这里,就看不成了么?”   文玉旬道:“不错,所以她必须离去!”   老瘦微一沉吟,转向欧小玲道:“姑娘,你就走吧。”   欧小玲秀眉不由微微一皱,道:“瘦老前辈,你老人家怎么……”   老瘦脸色陡地一沉,摆手截口道:“别多说废话了,老夫叫你走,你就走吧。”   欧小玲既知这位瘦老人便是那当今武林辈份奇高,功力深不可测的“胖瘦双异”之一,自是不好当面违逆顶撞触怒此老。   因此,她心念电转了转,目光瞥视了地上陈中明和袁志高两人的尸体一眼之后,便又说道:“瘦老前辈,可是他们两人的尸体……”   文王旬突然接口说道:“姑娘请放心,此处为古代名将忠良的墓地,也是风景名胜区域,岂是他们两个的埋尸之所,他们既是“黑虎堡”弟子,便理当埋于“黑虎堡”地方,三日之内,区区当雇人专程送到黑虎堡中。”   欧小玲秀眉倏地一扬,道:“文王旬,你这话可靠?”   文王旬沉声道:“区区向来言出如山!”   欧小玲道:“尸到,你本人也到么?”   文王旬剑眉微轩,道:“尸到之后,不出一个对时,区区定必也到!”   欧小玲首一点,道:“很好,我欧小玲当在黑虎堡中恭候大驾!”   话落,娇躯一转,便待掠身离去……   文王旬条然沉声喝道:“姑娘且慢!”   殴小玲巧身冷冷地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文王旬道:“区区奉劝姑娘切莫多管黑虎堡的这场是非!”   欧小玲秀眉一挑,道:“我偏要管,你怎么样!”   文王旬冷凝地道:“姑娘如果执意不听区区的良言劝告,区区也就莫可如何了,不过……   语音微微一顿,冷笑了笑,接道:“别说是姑娘一人,就是倾全“罗浮宫”之力,也无法管得了这场事非,区区言尽于此,听不听但凭姑娘,姑娘请便吧!”   欧小玲听得芳心不禁猛然一震粉脸色变,但,旋忽秀眉双挑,冷哼了一声,弹身掠射而去!   老瘦目视欧小玲身形杳逝之后,这才转目深注地望着文玉旬,问道:“你和黑虎堡”仇恨很深么?”   文王旬冷然点头恨声说道:“仇深似海!”   老瘦眉头微微一皱,道:“如此,你果真是要去黑虎堡”,找那单俊报仇雪恨了!”   文王旬道:“区区到达“黑虎堡”之时,也就是黑虎堡除名江湖之日!”   瘦老人眉头再次一皱,冷冷地道:“你这口气不觉得太狂了些么?”   文王句剑眉微挑,道:“你何妨拭目以看!”   瘦老人心念一动,又问道:“你就是单独一人前往么?”   文玉旬道:“区区报仇,决不假手他人!”   瘦老人道:“你知道“黑虎堡”人人都有一身高强不弱的武功么?”   文王旬道:“区区已经打听过,“黑虎堡”全堡上下男女老幼,总共四十七口,个个都会武功,但是……”   语声一顿,脸色冷峻如冰,陡现凛人生寒的杀气,冷凝地说道:“他们一个也休想逃得活命!”   老瘦听得心头不禁一怀:颤声道:“你敢莫是要血洗“黑虎堡”?”   文王旬冷然点头道:“不如此,黑虎堡”焉能除名江湖,怎能消得区区心头之恨!”   老瘦双目条射寒电地沉声道:“娃儿,你的心肠太过残酷狠毒,没有人性了!”   文玉旬剑眉陡地双轩,森冷地一笑,道:“区区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焉能说得上残酷狠毒,没有人性!”   语声一顿又起,道:“否则区区适才便不会得一再的苦口劝告“罗浮宫”门下的那个丫头了!”   老瘦脸色略现和缓地道:“娃儿,你可否接纳老夫的劝告?”   文玉旬道:“你可是要劝区区放弃报仇的行动?”   老瘦摇头道:“老夫幷不是要你放弃报仇,只劝你单找那单俊一人,不要枉杀无辜!”   文玉旬毅然一摇头道:“办不到!”   文玉旬道:“区区不是不肯,而是不能!”   老瘦沉声道:“娃儿,老夫话已出口,你不能也得能,一定非得接纳老夫的劝告不可!”   文玉旬冷冷地道.:“区区如果不答应,你便要替“黑虎堡”出头,伸手管这件闲事,对么?   老瘦领首道:“不错,只要你答应老夫的劝告,老夫不但决不伸手,幷且愿意出面替你和单俊做个公证!”   文玉旬淡然一笑,道:“你以为你管得了么?”   老瘦白眉一轩,道:“当今武林中,只要老夫伸了手,大概还没有管不了的事情!”   文玉旬神情冷漠地道:“有关区区的事情,你最好还是别管,否则,你必定弄得灰头土脸!”   老瘦一声冷笑,道:“老夫倒不信会管不了!”   文玉旬冷漠地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老瘦又道:“娃儿,你怎么不说话了?”   文玉旬道:“区区话已经说完了。”   老瘦道:“你决心不答应。不给老夫的面子么?”   文玉旬忽然诡异地一笑,道:“这问题,待会儿再谈如何?”   “有。”老瘦点了点头,道:“老夫和老胖两人自出江湖,至今已近五十年,武林中从无人知出身来历,而你竟说知道,是以,老夫认为你必定大有来历,或与老夫和老胖还大有渊源!”   老瘦目光深注,沉吟地点点头道:“好吧,娃儿,你应当知道,“黑虎堡”在江湖上的声誉不恶,单俊交游颇广,“黑虎堡”真要遭了血洗的惨劫,必将引起武林同道的公愤,出而联手对付你,替“黑虎堡”报仇,那时,你将会落得天下虽大,却无你立足之地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老夫如此不惜唇舌,苦口相劝你,虽说是为了“黑虎堡”的人,其实可也是为了你好,娃儿,你就多考虑考虑好了!”   文玉旬星目异采倏闪,冷凝之色稍敛地道:“区区心中实在感觉非常奇怪!”   老瘦道:“你奇怪什么?”   文玉旬目光凝住地道:“奇怪你为什么要如此为我好?”   老瘦笑道:“老夫在武林中,虽素有冷面无情之名,对人也从不多做词色,但是,对你却有着一见投缘之感!”   文玉旬道:“还有其它缘故不?”   老瘦道:“还有就是你神色虽比老夫更为冷峻无情,心肠狠毒,但是,从你一再劝告“罗浮宫”门下那丫头的心地而言,显然你幷非是个本性大恶之人,必是为了心底的仇恨怨毒太深之故而已!”   文玉旬又道:“另外还有没有缘故了?”   语声微微一顿,话锋条转,注目问道:“你和“黑虎堡”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文玉旬星目陡射煞光,咬牙恨声道:“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老瘦眼神一炫及文玉句目中射出的煞光,心头不禁猛地一凛!暗忖道:“好重的杀气……”   心底暗忖着,双目却又深注地道:“如此,令尊必然也是武林中人了?”   文玉旬微一领首,忽地转开话题,问道:“你替老胖准备的二十年的“女儿红呢,带来了没有?”   老瘦一愕:道:“这个你也知道?”   文玉旬笑道:“区区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你和老胖从上少林开始,以后的一切行止,区区是无不知!”   老瘦目光深注,道:“如此说来,你必定是一直跟踪在我们的身后的了:“文玉旬领首道:“不然,区区又非神非仙,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老瘦眉头绉了绉,道:“但是,我和老胖两个,怎地一点都未发觉的呢?”   文玉旬笑笑道:“道理非常简单,第一是你们没有注意,第二是你们根本不认识区区,是以,纵然发觉了区区,也决对想不到是跟踪你们的!”   语声微顿,笑了笑,问道:“酒是不是放在墓后?”   老瘦点头道:“你可是想喝两杯?”   文玉旬仰首看了看天上的星斗,道:“距离三更,还有半个时辰左右,闲着无聊,你何不去把酒搬出,我们且就地为席小饮两杯,等候老胖的到来呢?”   老瘦微一沉吟,点了点道:“好吧,依你就是。”   掠身去到墓后,搬出来一罐酒和两付杯筷,还有一大包卤菜。   于是,二人相对席地而坐,开始小饮了起来。   时过二更一刻。   老瘦仰脸望了望天空,白眉微绉了绉,似是自言自语地道:“奇怪,老胖到这时候怎还未来!”   文玉旬笑道:“大概就快到了。”   目中星采倏地一闪,低声说道:“来了。”   老瘦一怔!道:“在那里?老夫怎地尚无所觉!”   文玉旬道:“正南方,百五十丈以外。”   老瘦连忙凝目向正南方望去,朦胧的月光下,果见一条淡淡的人影,身形疾逾电射飞掠而来眨眼工夫,人影临近,不是那老胖是谁!   老瘦心中不禁大为惊凛地暗道:“这娃儿好精深的内功,好灵聪的耳力……”   思忖之间,老胖身形已到了老瘦身旁停住.目光瞥视了地上陈、袁两人的尸体和神色冷漠的文玉旬一眼:望着老瘦问道:“老瘦,地上这两是什么人的门下?”   老瘦道:““黑虎堡”单俊的弟子。”   老胖眉头微微一绉,道:“是怎么回事,是他两个犯了大恶么?”   老瘦摇摇头道:“没有,是这娃儿的杰作!”   老胖双目深深地投视了文玉句一眼,又转望着老瘦问道:“这娃儿何人?”   老瘦道:“我也只知道他叫文玉旬,其它的,你自已当面问他吧。”   老胖条又转向文玉旬,目光深注,方待开口。   但是,文玉旬却抢先他一步地开了口,轻声一笑道:“胖老,数千里奔驰,该是够累的了,且先坐下来喝一杯润润喉咙,息口气再说吧!”   好话,实在使老胖听得大为顺耳,心里十分舒服,白眉双轩,陡地哈哈一声大笑,席地坐了下来。   文玉旬接着又道:“胖老,区区先敬你四两。”   说着一只手指头按上了酒罐口,立见一股手指粗细的酒箭自罐内激射涌出,直朝老胖的唇边投到!   老胖双目神采一闪,连忙张口接住。   不多不少,恰恰四两之谱,酒箭倏然缩落入罐口之内。   老胖忽又哈哈一声大笑,道:“娃儿,你好高明精纯的内家气功!”   文玉旬淡然一笑,道:“多谢夸奖。”   语锋微顿,忽地一转请题,日注老胖问道:“胖老,华山之行如何?”   老胖苦笑地摇了摇头,废然轻叹了口气,道:“白跑一趟。”   倏地转望着老瘦道:“老瘦,你把事情都告诉他了?”   老瘦摇头道:“没有,事情他全都知道。”   老胖诧异地道:“事情他全都知道?”   老瘦点了点头道:“说起来,我们两个可丢人丢到家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从少林开始,他使一直跟踪在我们身后,只是我们两个全都没有发觉而已。”   老胖双目一瞪,望着文玉旬问道:“这话可是真的?”   文玉旬淡然领首道:“一点不假。”   老胖脸色条地一沉,道:“娃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玉旬神色冷漠地道:“什么什么意思?”   老胖道:“你为何一直跟踪我们身后?”   文玉旬淡淡地道:“偶尔发现你们二位的行踪,一时好奇,恰好闲来无事,所以跟在你们两位身后走走,顺便看看你们能够查问出一点什么名堂来不?”   老胖白眉微微一轩,道:“如此,你是存心想看我们两个的笑话的了!”   文玉旬冷然一笑,道:“你以为呢?你如此直问,区区纵有这种存心,当着你们两位的面,你想可以承认得么?”   老胖怒道:“娃儿,你是何人门下弟子?”   文玉句道:“适才瘦老也曾问过区区,区区也已答应等你来了之后,便给你们看一件东西,不过……”   语声微顿了顿,接道:“在未给你们看这件东西之前,区区却有个条件!”   老胖道:“什么条件?”   文玉句道:“区区要先考查考查你的“干元神罡”和瘦老的‘两仪神罡’,练到多高的火候了?”   老胖和老瘦脸色全都不由勃然不变?   老胖旋忽双肩一轩,问道:“如何考查法?”   文王句道:“由你们两人各以神罡掌力全力向区区攻出三掌!”   老胖双目陡射电芒地凝视着文玉句道:“你自信一定接得下来?”   文玉旬道:“你想区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么?”   老胖微一沉吟,转向老瘦道:“老瘦,你的意思怎样?”   老瘦眉锋微微一绉,犹豫地道:“这个……”   文玉旬冷然接口道:“瘦老,你别这个那个的了,如想知道区区的师承来历,就必须接受这个条件,否则便算了!”   老瘦微一沉吟,道:“那件东西可是你师门的信物?”   文玉旬道:“你们见后即知,此刻何必多问。”   老瘦倏地转向老胖正容说道:“老胖,有件颇为意外的事情,看来必须得先告诉你了。”   老胖道:“什么事情?”   老瘦道:“他说他知道我们两个的出身来历!”   老胖神色一变!道:“有这等事?”   老瘦点点头道:“先前我也很不信,但是,如今他竟要考查我们两个的神罡掌功,看来他可能是……”   “是”什么?没有接说下去,目光瞥视了文玉旬一眼,住口不语。   老胖自是明白老瘦这“是”字以下之意,心头不由暗暗一震,皱眉沉吟了,稍顷脸色沉凝地道:“如是,我们两个的神罡掌功,便就决对伤不了他的了!”   文玉旬突然长身站起,神情冷峻地道:“你两个别再胡乱猜想废话了,还是立刻准备出手吧文玉旬身形忽地一飘八丈,道:“到这边来,免得毁损了墓前的景物。”   老胖老瘦两人对望了一眼,略一迟疑之后。脸色神情一片凝重肃穆起站起身子。   老胖老瘦两人闻言,连忙跟着飘身过去,相隔丈许左右凝立。   老瘦突然向老胖说道:“老胖,让我老瘦先试试,如何?”   老胖没有反对,微一点头,飘身横退三丈。   老瘦眼睛陡睁如电地射视着文玉旬,正容沉声道。文少侠,你小心了!   他因心中已有所疑,认为文玉旬的出身来历必定与他大有渊源,是以,在称谓上也就不敢再倚老卖老,由“娃儿”改作了“文少侠”。   文玉旬冷漠地一笑,道:“你那‘两仪神罡’纵已练到十成火侯,大概还不可能伤害得了区区,你只管出手……”   话未说完,星目寒电倏地一闪,沉声低喝道:“有人,你且等一等!”   声未落,身形已腾空掠射,直朝五十多丈外电疾扑去!   远见两条肥大的人影飞跃而起,然而,瞬即又落了下去,接着便见文玉旬的身形划空电掠而回老胖看得心头不禁一凛!   低声说道:“老瘦,这娃儿手底好辣!”   老瘦连忙声阻止地道:“当心被他听到了”文玉旬身形落地,老瘦立即问道:“两个都结了么?”   文玉旬摇头道:“没有,我只点了他们昏穴”老胖问道:“可知他们两个是何许人物?”   文玉旬道:“灵隐守的和尚。”   语声一顿,目视老瘦说道:“你可以出手了”老瘦一点头道:“如此,我老瘦遵命!”   话落,条然一掌拍出,击向文玉旬的下盘。   文玉旬星目异采条闪,身形凝立末动,目视老瘦淡然一笑,道:“瘦老,你这是干什么,拍苍蝇还是拍蚊子!”   敢情老瘦这一掌幷末出全力,只用了六成功力。   话声中,老瘦这六成功力的一掌,已实实地击中了文玉旬的下盘。   然而,奇事突然发生了。   文玉旬身形凝立依旧,老瘦六成功力的神罡掌力,竟如牛泥人海,连一丝微风都末激起!   老瘦心头不禁愕一征,随听文玉句沉声冷喝道:“这掌不算,要出全力连攻三掌!”   老瘦听得心底凛然一震!旋忽白眉条地一轩,双掌平举,才待全力发出两仪神罡“掌力。   老胖突然沉声大喝道:“老瘦不可!”   老瘦双掌一垂,问道:“老胖何故阻止?”   老胖眉头微微一皱,道:“老瘦,他用的是什么功夫实受你这一掌的,难道还没有看出来么?”   老瘦征了征,脑际思念电闪,双目条射奇光,有点激动地道:“他用的难道是‘分化神功’?”   老胖正容领首道:“你适才那一掌,虽说只用了六成功力,但‘两仪神罡’无坚不催,威力岂同平常,当今武林,能有几人硬接得下来,何况是实实承受,你想想看,单这一技,难道还不够明白的么!”   老瘦微一沉吟,道:“如此,他用的可能真是‘分化神功’了!”   老胖没有回答老瘦,神色条地一肃,转向文玉旬,目光深注地道:“请出示信符!”   文玉旬冷然摇首道:“条件尚未履践,不行!”   老胖道:“少侠既练有‘分化神功’,老胖老瘦纵有天胆也不敢冒犯!”   文玉旬道:“这是我要你们出手的,何冒犯之有!”   这所“何冒犯之有”有了语病,老胖心中越知所料不差,神色更加肃然地说道:   “无论如何,老胖老瘦也是不敢!”   文玉旬语声冷凝地道:“如此看来,你们两个还未忘却本来了!”   老胖老瘦闻听此言,身躯全都不禁机伶伶地一顿,肃容躬身说道:“恩主恩深似海,老胖老瘦怎敢忘却本来!”   文玉旬脸色忽和缓地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且去看看那箱子里的东西。再说吧。”   老胖老瘦二人躬身应了一声,同时走近那只书箱,老瘦伸手掀开箱盖。   触目一见之下,二人全都不禁神情猛震。脸上霍然变了颜色!   老胖双睛突然暴瞪,精芒电射地瞪视着文玉旬,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文玉旬神情冷峻如冰地道:“这还不明白么,事情完全是我一人所为!”   老胖道:“你为何要如此做?”   文玉旬道:“我既非狂人,又不是凶魔,如此做,自有我十足的理由!”   语声微微一顿,条地探手人怀取出一物,托在掌心中,肃容说道:“你们再看看这个。   那是一支长约五寸银光闪闪耀眼夺目的小剑。   老胖老瘦二人一见小剑,神情不由再度猛震,幕地一齐扑身拜倒在地。语音激动而颤抖地道:“见剑令如见恩主,老奴拜见恩主!”   文玉旬含笑说道:“你两个起来吧。”   老胖老瘦同声应道:“谢少主。”   站起身躯,垂手肃立两旁。   文玉旬伸手虚空微抓,盖上了箱盖。神色忽又冷峻地道:“你两个有什么要问的么?”   老胖老瘦一齐躬身道:“老奴请问恩主的安康!”   文玉旬冷凝的神色稍敛,微笑地点了点头,道:“恩师老人家康健如昔。”   老瘦躬身道:“不知恩主可有什么谕示交待老奴等没有?”   文玉旬道:“有。”   老胖躬身道:“请少主明示。”   文玉旬语音倏又冷凝地道:“目前还未到时候。”   老胖和老瘦互望了一眼,默然未语。   老瘦口齿微微蠢动,但,旋即摇了摇头,道:“没有了。”   文玉旬又道:“你两个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口齿微微异动,这种欲言又止的神情,焉能瞒得了文玉旬的眼睛。   文玉旬条然一声冷哼,手指了指箱子,道:“你两个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何取来这些东西的原因吗?”   老瘦心头暗暗一震!再次躬身道:“老奴等不敢!”   文玉旬道:“如此,你两个已决心放手不管这桩闲事了?”   老瘦点点头道:“老奴相信少主这么做,定有非常十足的理由,否则……”   语声倏然顿住,讪笑了笑,没有接说下说。   文玉旬一声冷笑,接道:“否则,恩师他老人家便决不会得容我这么胆大妄为的,是不是?”   话罢,伸手提起箱子,飘然举步。   老胖老瘦二人全都不由一呆!   老胖急喊道:“少主。”   文玉旬脚下是停了步,但是,身躯却未回转,冷冷地间道:“什么事?”   老胖摄喘地道:“少主此行是往“黑虎堡”么?”   文玉旬条然转身,双目寒电激射地逼视着老胖。语冷如冰地道:“你可是仍要劝说我只找那单俊一人,饶过全堡之人!”   老胖道:“老奴不敢,老奴只请求主开恩,留他单家一脉!”   文玉旬道:“如果我不答允呢?”   老胖心神一栗!扑身跪地,颤声道:“万望少主……”   文玉旬摆手截口道:“老胖,你先起来。”   老胖应声站起,文玉旬接着又道:“老胖,你这般代他求情,可知他他当年杀我全家的情形么?”   老胖摇头道:“这个,少主未予赐告,老奴自是不知。”   文玉旬钢牙咬挫地道:“一个活口未留,事后还清点人数,一个不少,方始释然离丢!”   老胖道:“但是少主却……”   文玉旬一声冷笑,道:“你知道我是怎得活命的么?”   老胖道:“老奴不知。”   文玉旬悲愤地道:“是我义父含泪忍心,用他老人家那唯一的亲生爱子把我换出来的,老胖,你想那情景该是多么的令人沉痛;心酸!悲惨!”   语声微顿了顿,忽地悠悠一声长叹,沉痛地接道:“当年若不是义父恩深义重,早一刻得知消息,潜入寒家,咬牙狠心将他老人家的亲骨肉,偷偷地换出我来,这世界上那还会有我这个人在!”   老胖心头不禁猛然一震!哑了口,暗忖道:“这就难怪他坚决不肯点头答应了,因由原来竟然如是曲折,令人心悲惨痛,单信的心肠也太狠毒了!……”   那单信在武林中幷算不得是个心肠十分狠毒之人呀,而且自当年‘灵飞堡’那场大屠杀之外,似乎已未再听说过江湖上曾有什么大屠杀,全家被杀戮殆尽的惨案呵!难道……少主他……”   他忖思未已,文玉旬忽然冷冷问道:“老胖,你在想什么?”   老胖心中一惊!道:“老奴没有想什么。”   文玉旬剑眉陡地一挑,目凝威煞地冷喝道:“老胖,你敢藐视我,谎言搪塞欺我!”   老胖身躯不禁倏然一颤:垂首道:“老奴不敢。”   文玉旬道:“那你为何不实说你心中所想?”   老胖已知这位少主心智高绝,无法隐瞒得过,只得谨慎地答道:“老奴在思想近十几二十年来,武林中所发生过屠杀全家满门的惨案!”   文玉旬道:“你想由此来揣测我的身世?”   老胖不敢再稍有犹豫欺瞒,点头答道:“老奴实是此意。”   文玉旬威态稍敛地道:“想到了没有?”   老胖道:“想是想到了一件,但是……”   忽地机伶一头,默然不语。文玉旬道:“你想到的是那“天下第一堡”的大屠杀惨案,是么?”   老胖点点头道:“老奴确是只想到了这桩惨案。”   文玉旬星目微一眨动,道:“其它没有了么?”   老胖道:“没有再听说过其它的什么惨案了。”   文玉旬道:“你自信对武林中所发生过的惨案全都知道?”   老胖呆了呆,道:“这个……老奴就不敢肯定了!”   文玉旬冷笑了笑,道:“如此,你怎可猜想我是那……”   语声倏然一顿,剑眉陡挑,星目又射威棱地厉声道:“老胖,现在我警告你和老瘦两个,你们最好少操心,别胡思乱想我的身世,否则,就休怪我……你们懂得么?”   老胖老瘦心头全都不禁一头;同时躬身答道:“老奴懂得。”   文玉旬威态一敛,笑了笑,旋忽轻叹一声,道:“我这些话也许太冷酷无情过份了些,会引起你们的心里反感和不满,但是,你们要原谅我,我有我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   语声一顿,摇了摇头,住口不语。   老胖老瘦不由互望了一眼,一齐躬身肃色道:“对少主老奴等怎敢有反感不满之意,少主万请安心,若奴等以后决不再思想此事就是。”   文玉旬微微领首,笑了笑,道:“其实,到了时候,你们自然而然会知道的。”   语声略顿了顿,忽然目注老胖问道:“你和那单俊的交情很深么?”   老胖道:“也说不上很深。”   文玉旬道:“那你为何一再代他求情?”   老胖道,.“老奴昔年曾答应他,“黑虎堡”有难时一定帮他一次忙。”   文玉旬默然沉思了片刻,星目异采忽地一闪,道:“大丈夫一诺千金,岂可落个食言无信之名。”   语声一顿,问道:“那单俊之子有多大了?”   老胖答道:“九岁。”   文玉旬略一犹豫,终于毅然点头道:“好,我答应你留他单家一脉,以全你信义就是。”   老胖不由大喜过望,连忙躬身行礼道:“老奴敬谢少主成全之德。”   文玉旬冷然一摆手,道:“但是却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老胖肃容道:“少主身怀剑令,老奴自当万死不辞。”   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文玉旬根本不必提什么条件,他纵然不答应老胖的求情,留那单家一脉,因他身怀剑令,就是要老胖赴死,老胖也无所辞!   文玉旬自然也明白老胖的话意,他淡笑了笑,道:“这条件是交换,与剑令无关。”   语声微微一顿,脸色条转冷凝地道:“第一,限你在三天之内赶“黑虎堡”内,将那单俊之子设法带走,不得透露任何一点消息给单俊,更不得在堡内稍有耽搁停留,你办得到么?”   老胖点头答道:“老奴遵命。”   文玉旬又道:“第二,那单俊之子,不得送往武林人物家中寄养,更不准习练武功,否则……   语声忽又一顿,双目倏射威棱地道:“你能负责么?”   老胖毅然点头答道:“老奴愿负全责。”   文玉旬微点了点头,一挥手,道:“黑虎堡离此不近,你现在就动身去吧。”   老胖略一迟疑,问道:“老奴事了之后该到何处找寻少主?”   文玉旬道:“你此去大概需要几天时间?”   老胖道:“大概十天。”   文玉旬微一沉思,道:“十天之后,你到岳阳楼上等我好了。”   老胖点了点头,转向老瘦说道:“老瘦,少主身边就烦你多多小心了。”   老瘦点点头道:“老胖,你只管放心去吧,我们岳阳楼见。”   老胖又向文玉旬道:“少主,老奴先走一步了。”   躬身一礼,腾身电掠而去。   文玉旬忽向老瘦问道:“老瘦,你身上有银子吗?”   老瘦答道:“有,少主要用?”   说着便待伸手入怀取出。   文玉旬一摆手,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够雇人运送那两个尸首去黑虎堡”的运费吗?   老瘦道:“足够有多。”   文玉旬道:“如此,天色一亮,你就去雇人运送吧。”   语声微顿。又道:“还有,被我制住穴道的那两个和尚,天亮左右他们自会醒来,你最好告诫他们两个,忘记此间所见,否则,那将会招惹杀身之祸!”   老瘦心头微凛的躬身答道:“少主放心,老奴一定严厉告诫他两个。”   文玉旬微微领首道:“如此,你多费心吧,我走了。”   老瘦一听文玉旬要走,连忙急喊了声:“少主。”   文玉旬星目冷然深注,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老瘦略一犹豫,问道:“少主今夜住歇何处?”   文玉旬道:“我幷未落店。”   老瘦道:“现在时已过三更,所有客店都已开了门。少主何不……”   文玉旬笑接道:“何不到你包下的画舫上去住歇半宵,是么?”   老瘦微窘地笑了笑,道:“老奴正是此意。”   文玉旬摇头道:“不必了。”   老瘦道:“那么少主意欲何往?”   文玉旬道:“今夜月色大佳,此间又是名胜风景之区,我想踏月到处走走,一览眼下佳景名胜。”   老瘦道:“那么老奴此间事情办好之后,该到什么地方丢寻少主呢?”   文玉旬摇头道;“你不必寻我了。”   老瘦道:“那么老奴就要画舫停泊在十西湖春卜楼后湖边,等候少主好了。”   文玉旬再次摇头道:“不必,你也先去岳阳楼等我吧。”   老瘦一征!道:“少主不要老奴随侍身边?”   文玉旬笑了笑,道“你两个在武林中辈份声名又高又大,若然随我同行,不出半月,我这文玉旬三个字,便要传遍江湖,名扬天下武林无人不知了,如此一来,我以后行事不但多有不便,且得要蒙起脸来在江湖上走路了。”   这话确是事实,“胖瘦双异”一身功力高绝,其辈份之高在当今武林中,能够与他两个称兄道弟,平辈论文的为数已甚寥寥,而文玉旬这么个二十多岁的少年,竟是他两个的“少主”。   此事如被江湖人物发现,那得不立刻传遍江湖,天下武林都大为惊奇骇异!   老瘦霜眉不禁微皱了皱,道:“如此,少主是要单独前往黑虎堡了?”   文玉旬微一站头!道。“你可是不放心?”   瘦老恭敬地答道:“少主一身武功虽然已尽得恩主真传,高绝寰世,但是,江湖险诈无比,鬼祟技俩百出,少主孤身一人在江湖上行走,万一失慎出了什么差错,老奴如何对得起恩主,何以向恩主交待!”   这话确实不错,文玉旬在江湖中如果有了闪失,他两个可就要无颜见那“剑令”主人了。   -----------------   曹若冰《空香谷》第 三 章   倏然,文玉旬剑眉双挑,星目寒芒飞闪,陡地长身电掠而起,疾如流星划空般地射落巨冢前触目所见,他神情不由猛地一征!   冢前,酒菜香花罗陈,白烛方灭,纸灰犹冒轻烟,显然刚有人在此祭奠过,离去不久!   他心中不禁暗忖道:“这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来此祭奠……”   他星目寒芒再闪,扭头目注左方冷声道:“阁下,请出来吧,别让区区笑你小家气。”   一声嘿嘿阴笑忽起,十丈以外人高的丛草中,现身走出一个面目阴沉,年约五旬开外的黑袍老者,道:“娃儿好灵聪的耳力。”   文玉旬面对巨冢,身形凝立未动,冷峻地道:“阁下何人?即速报名?”   黑袍老者身形停立在相隔八尺之处,双目如电地上下打量了文玉旬一眼,嘿嘿一笑,道:“老夫莫愁景,外号江湖人称“要命无常”。”   语声一顿,反问道:“娃儿何人?”   文玉旬道:“过路人。”   莫愁景双目一瞪,道:“你不肯报名么?”   文玉旬道:“你还不配知道。”   莫愁景脸色微微一变!道:“娃儿,这冢前香花纸烛,是你祭奠的么?”   这,连文玉旬也不知道是谁祭奠,照理,他可以摇头回说“不是”,但是,他却点了头,道;“不错,怎样?”   莫愁景脸色再次一变,双睛陡睁,寒电激射地道:“你是宇文致和的什么人?”   文玉旬冷冷地道:“你不够资格问。”   莫愁景双眉倏地一挑,就待发作,但,旋忽忍了下去,沉声道:“娃儿,老夫劝你还是实说的好,如此,或者尚能饶你一命,否则……嘿嘿!”   文玉旬自然明白他这“嘿嘿”冷笑之意,但仍淡淡地问道:“否则怎样?”   莫愁景震声道:“死!”   文玉旬星目寒芒一闪述隐,冷然一笑,道:“莫阁下,区区既敢来此,就决未将生死放在心上,你可敢答我问话?”   莫愁景道:“你想问什么?”   文玉旬道:问你来此何为?”   莫愁景目注文玉旬那冰冷令人生寒的神情,心中不禁暗付道:“这少年究竟是何来处?神情怎地如此冷峻……”   他暗忖未已,文玉旬又已冷声道:“不敢说么?”   莫愁景双眉微挑,嘿嘿一笑道:“老夫没有什么不敢的!”   文玉旬道:“如此,请即答我所问。”   莫愁景道:“老夫奉命在此守墓。”   文玉旬道:“奉谁之命?”   莫愁景道:“敝主人。”   文玉旬星目异光一闪,道:“贵主人是谁?”   莫愁景道:“你不配问。”   文玉旬剑眉陡地一挑,随即忍耐地又问道:“在此守墓的就你一个?”   莫愁景道:“三个。”   文玉旬道:“那两个呢?”   莫愁景心神不由微微一震!旋即淡然道:“想必已经睡着了。”   文玉旬又道:“你在此守墓有多久了?”   莫愁景道:“五年有另。”   文玉旬星目微一眨动,道:“莫阁下,你即然守墓于此,这墓地四周杂草丛生,凄凉满目,为何不加以铲除修整,任它生长!”   莫愁景双睛忽地一瞪,道:“小子,你将老夫当作了何许人!”   文玉旬冷冷地道:“这是守墓的人应尽之责,难道不对!”   莫愁景道:“老夫和一般守墓的人不同,责不在此。”   文玉旬道:“如此,岂非有失守墓之意义,贵主人命你守着的目的又何在?”   莫愁景嘿嘿一笑,道;“老夫责在监视来此祭奠之人!”   文玉旬道:“来此祭奠之人怎样?”   莫愁景沉声道:“格杀勿论!”   文玉旬道:“如此,区区当在格杀之列了?”   莫愁景嘿嘿一笑,道:“你明白了就好。”   文玉旬淡然道:“就凭你阁下一个么?”   莫愁景阴笑道:“小子,你好象很狂呢!”   文玉旬冷冷地道:“阁下,还有两个,你叫他们出来一齐上来好了!”   莫愁景双眉一挑,怒道:“小子,你有多大的气候,在老夫面前竟也敢如此卖狂!”   话落,身形猛地扑出,伸手朝文玉旬当胸抓去!   文玉旬星目寒芒述闪,但身形仍凝立着未动,直到莫愁景抓来的五指即将沾衣,这才倏然出手。   文玉旬虽然一把扣住他的门脉,但是幷未难为他,只冷然一晒,道:“阁下,就凭你这样的身手,要想在区区面前逞凶,实在差得太远了,快叫那两个出来吧!”   说着手一松,莫愁景身形立刻被一股暗方震得踉跄后退了五步,吓得双睛圆瞪,满脸骇异无比地望着文玉旬发了呆!   以莫愁景的一身武学功力,在当今江湖上已是一流高手,竟然出手不到一招即已被制,这种事实,他怎得不被吓得骇得发了呆!   此刻,他心里也这才明白,眼前这神情冷峻的黑衣少年,乃是身怀奇绝功力武学的青年高手,自己与之相较,实在差人太远!太远!   其实这问题,他早就应该明白才对。   ‘灵飞堡’被毁二十年有余,无人祭奠,江湖中已是无人不知,天下尽晓之事,而这神情冷峻的黑衣少年,他既敢冒险犯禁前来祭奠,若不是身怀上乘功力,奇绝武学,焉有这般大胆!   但是,这黑衣少年究竟是何许人?什么来历呢?……   当年,“灵飞堡”全堡老幼妇孺总共三百八十一口,无一逃过死劫,事后清点尸首,也一个不短少。   其实这也是个很明颗的问题,这黑衣少年既然冒险禁来祭,就必是与“灵飞堡主”宇文致和极有渊源关系之人,非亲即故!   文玉旬陡又扬声冷喝道:“那两个在那里,快叫他们出来!”   莫愁景心里既已明白武功差人太远,自然也就不敢再嘴硬逞强,于是,立刻张口向巨冢后面高声喊道:“徐兄弟,方兄弟,你两个快出来吧!”   可是,他连喊了三声,竟未见那徐方二人现身出来。   徐方他两个,难道竟睡得那么死么?……   莫愁景眉头不由暗暗一绉!   文玉旬星目寒芒突然一闪,问道:“他两个就住在墓后么?”   莫愁景道:“墓后有一间小屋,他两个就住在里面。”   文玉旬道:“你阁下不和他两个住在一起?”   莫愁景道:“老夫借住在里许外的一户农家。”   文玉旬道:“如此,他两个的身份该是你的手下,此地也该是以你为首了?”   莫愁景心知无法否认,点头道:“不错,此地正是老夫为首。”   文玉旬忽然淡笑地道:“阁下,那你就不用再叫他两个了,如果区区猜料的不错,他两个该是已经永远无法现身出来了!”   莫愁景脸色一变“道:“你是说他两个已经死了?”   文玉旬道:“应该不会错。”   莫愁景道:“是你下毒手杀了他两个?”   文玉旬冷冷道:“阁下,你觉得是么?”   莫愁景微一沉思,立即觉得这似乎不可能,否则,他怎会不知守墓的有几个人。   而还要我叫他们两个出来呢?……   文玉旬突又说道:“阁下,你可是不信?”   莫愁景道:“你既然没有下毒手杀他两个,老夫便不信他两个已经死了!”   文玉旬淡淡地道:“阁下,那你就去看看再说吧。”   莫愁景微一犹疑,猛地腾身掠起,扑向巨冢背后。   身形落地,他神情不禁猛震!呆住了。   地上,躺看两个无头的尸身,倒卧在血泊中,从衣着上他认得出来,不是徐、方两个还有谁?   他两个的脑袋那里去了?被凶手带走了么?   猛一抬头,徐方两个的两颗六阳魁首,都挂在那屋的门楣上,血,虽已变成了紫色,但,仍在缓缓地往下滴。   显然,他两个被杀的时间并不太久。   这使莫愁景十分心惊胆寒的,就是徐方两个的兵刃皆未撤出,屋前地上也然未有搏战过的痕迹!   这情形一望即知,徐方两个分明未来得及出手,即已被杀!   徐方两个,武功身手虽然不如他莫愁景,可也并非一般庸手,也由此可见,杀徐方两个之人,武功身手均皆高绝非常!   突然,他身后响起一轻笑,道:“阁下,现在你该相信区区的话没有料错吧!”   敢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文玉旬已无声无息地到了他身后,站立在距离尺咫之处,他竟毫未觉察。   文玉旬忽然淡淡一声,道:“阁下,你别那么紧张,区区还未想杀你,不然,你纵有十条命也早完了!”   语声微顿,冷凝地道:“现在请实答区区的问话,否则,他两个便就是的榜样!”   莫愁景不禁听得心寒胆裂,颤声道:“如此说,他两个也是你杀的了!”   文玉旬冷冷地道:“事实上他两个虽然并非区区所杀,不过,你阁下如一定要认做是,这笔帐,区区承认了!”   语锋微顿,星目陡射寒电,威棱慑人沉坚喝问道:“贵主人是谁?”   莫愁景心神一震!道:“这个……”   文玉旬冷喝道:“快说!”   莫愁景眼儿一转,忽然嘿嘿一笑,问道:“说了便怎样?”   文玉旬冷峻地道:“你是想和区区谈条件?”   莫愁景道:“难道不该?”   “该!”文玉旬冷峻地道:“说了,当必给你一个痛快,饶你一个全尸!”   莫愁景心头不禁一颤!道:“不说,便和他两个一样,是么?”   文玉旬冷凝地道:“大有不同。”   莫愁景道:“怎样大有不同?”   文玉旬冷冷地道:“你将受尽那分筋错骨,逆血倒行之苦!”   莫愁景听得浑身不禁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文玉旬适时揭穿他心意地,一声冷笑,道:“阁下,你千万妄想打逃的主意,你决对逃不出区区的手掌的!”   莫愁景脸色一转,阴笑道,“老夫……”话未落,身形倏的电射掠出。   可惜,他身手差人太多太多,身形甫才掠起,文玉旬陡地抬手一指点去,他立觉腰间穴道一麻,真气立泄“叭”的一声,身子已摔跌地上。   文玉旬冷笑道:“阁下,你说是不是?”   至此,莫愁景心知今夜已决难逃毒手,于其受尽那分筋错骨,万蚁钻心,诸般苦痛折磨而死,还不如就……   他心念忽然一动,立即恨着说道:“小子!算你狠!老夫说就是。”   文玉旬神色冷峻如冰,目光如刀地冷冷地望着他,没有开口。   莫愁景接着说道:“敝主人也就是“枫叶谷主”。”   文玉旬星目寒电一闪,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莫愁景瑶头道:“真实姓名老夫也无所知。”   文玉旬道:“这“枫叶谷”在什么地方?”   莫愁景道:“十万大山中。”   文玉旬道:“贵主人有多大年纪了?”   莫愁景道:“七十开外。”   文玉旬微一沉思,道:“谷内共有多少人?”   莫愁景道:“二十人不到,但是,个个都具非常身手,武功高绝!”   文玉旬星目条然逼视着莫愁景的脸色神情,喝问道:“你所言都实在?”   莫愁景神色一征,点头道:“决无半句虚言!”   文玉旬没有再说什么,抬手一指点下,莫愁景连一声轻哼也未发出,便即了账,往阴曹地府报到去了。   “黑虎堡”,地居安徽青阳县西南之九华山麓。   堡主单俊,年已六旬开外,外号江湖人称“飞环虎掌”是个身高八尺,膀阔腰粗,相貌威武,气势凌人的虹发老者。   时当申正刚过,“黑虎堡”内来了位贵客!   恳请老前辈将犬子收列门下,但因犬子资质悟性均皆不够聪颖,所以只好作罢,不敢奢求妄想,唯望老前辈能够稍加成全指点,晚辈也就感激不尽了!“单俊诚恳地请求着”这番话,只听得老胖两道霜眉深锁,心中十分为难的默然沉思不语。   单小庆在老胖的怀里仰起了小脸儿,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满一片希冀之色地望着老胖的脸孔!道:“胖爷爷,你就答应教小庆的功夫,好么?”   老胖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单小庆的头顶,老眼中不禁涌现起一泪影,声轻叹了口气,目视单俊,话音微微颤抖地道:“单老弟,老朽只好对不起你们父子了!”   单俊还只当老胖此语,乃是因为不能答应指点单小庆武功的歉意,心中不由感到一阵失望与难过!   但,他环眼暴瞪,身躯条起剧颤,须眉弩张,猛自椅子上一跃站起,神色吓人地一声怒吼:“老匹夫“你……”   霍地出掌,直朝老胖当头击下!   老胖抱着小脸苍白的单小庆,闪电般横移八尺以外,沉声断喝道:“单老弟,你先住手!”   单俊已是目皆俱裂,那里肯住手,身形一折,旋风般地再度猛朝老胖扑去!   老胖眉头一绉,倏然一指点出,单俊立时身躯一颤,停住了扑势,站立当地不动,已经被老胖凌虚制住了穴道。   单俊双目赤红地吼喝道:“老匹夫!单某一向尊敬你是个武林前辈,想不到你竟是个人面兽心,无义背信的恶贼,单某必与你一并生死!”   老胖神色沉凝地摆手说道:“单老弟,你且平平怒气,先坐下来听老朽把话说完之后再说如何!”   单俊内心虽是急怒交加,但是深知老胖的功力奇高,纵然是拼命,也无法奈何得了老胖,何况又已被制住穴道。   于是,无可奈何,只得暂且平仰住胸中的怒火,嘿嘿冷笑道:“好吧,你说吧!”   老胖正容说道:“单老弟,你还记得当年老朽对你许过的诺言么?”   单俊双眼远瞪地哼了一声,道:“老匹夫!你还记得那诺言未忘么!”   老胖正容说道:“若非为着当年的那诺言,老朽今天也就不会得来此了!”   语声微顿了顿,脸色神情一片沉肃地又道:“老朽和老瘦自五十年前踏入江湖以来,专管人间不平,闲事闲非,可说从未欠过人一丝半点恩情,就只欠了你单老弟这么一笔,老朽也一直梗梗在心,时刻未曾或忘,所以,老朽今天特地报恩了情,践诺来了!”   单俊一声冷笑,道:“老匹夫,你狠心毒手点破小庆的“气海”穴,使他从此永远无法习练武功,竟还要美言动听的说此来是为了报恩了情,单某又非那三尺童子,你这种话,岂……”   老胖沉声接道:“单老弟,老朽决不是那种忘恩背义之人,老朽如此做法,实在是为了保全小庆一命,留你单家一脉!”   单俊忽地哈哈一声厉笑,道:“老匹夫,你……”   老胖陡地截口道:“单老弟,你知道你那即将前来的仇家是什么人么?”   单俊一征,旋忽目闪异光地道:“老匹夫,如此说来,你必定已经知道那小子的出身师承了?”   老胖道:“师承虽知,出身却也讳莫如深。”   语声微顿,忽地轻声一叹,道:“单老弟,请恕老朽也无法详告此中原因,关于小庆,你只管放心,老朽立刻将他带走,并保证他生命绝对安全,再不会受到毫发损伤!”   单俊自是不会听信老胖的这种话,嘿嘿厉笑道:“老匹夫,你别做梦了,单某岂会任你将小庆带走,赶快放下他,否则,今天“黑虎堡”纵是化作一片劫火,也必与你一并!”   这时,因为单俊的连声怒吼,喝叱,早已经动了“黑虎堡”门下弟子,一众堡家高手纷纷在大厅门外现身探看究竟,只是未奉堡主令诉,未敢入厅而已。   老胖霜眉微皱地道:“单老弟,你一定不肯相信老朽是一番好意么?”   单俊厉声道:“除非日出西山。”   老胖眉头紧绉地沉思了片刻,忽又轻声一叹,道:“单老弟,看来老朽如不略以说明事情的原由,你是决不会得相信老朽,让老朽带走小庆的!”   语声微顿即起,注目问道:“单老弟,你听说过七十年前,那位一度现踪武林,单人双剑力战百多名魔道高手,剑斩“天外双魔”、挽救了一场武林浩劫,之后,便即遁迹隐世,无人知其下落的盖代奇客么?   单俊愕然一征,点点头道:“听说过,怎么样?   老胖满脸沉肃凝重之色地道:“那姓文的黑衣少年,即是那位盖代奇客的传人!”   单俊心头不禁栗然一震!身躯条起剧颤地道:“单某与他何仇何恨?他竟要屠杀单某全家血洗全堡!”   老胖道:“据说是血海深仇,灭门之恨!”   单俊双眼陡睁,道:“是他告诉你的?”   老胖点点头道:“正是他亲口所说。”   单俊不由双眉倏然深绉地道:“但是单某生平并未杀过一个姓文之人。”   单俊道:“单某也深信你这话决对不假!”   老胖目光深注地点了点头,道:“单老弟,老朽深知你的为人性情,但是更无法不相信他所言不实。”   单俊挑眉瞪目道:“为什么?难道他有证据!”   老胖摇头道:“因为那位盖代奇客乃是老朽的恩主!”   单俊身躯一震道:“如此,他也该是你们两位的少主了!”   老胖点头道:“老朽为了当年的诺言,乃跪求少主成全老朽对你单老弟的信义,饶过小庆一命留你单家一脉!”   单俊神色惨然地道:“他答应了,于是你便先一步赶来将小庆带往他处,为了免得小庆将来找他报仇,所以就点破小庆的“气海穴”,使小庆终身无法习练武功!”   老胖道:“非如此,决难保全小庆的一条小命!”   至此,单俊算是完全明白了老胖的心意,也懂得了老胖用心良苦!   于是,他逐即威态全敛的深叹了口气.,惨然苦笑了笑,挥手道:“既是如此,老前辈,你就带着小庆走吧。”   单小庆忽然摇头哭叫道:“不!我不走!我不要走!”   小身子拼命地挣脱着,要挣脱老胖的怀抱。   单俊神色悲惨地道:“小庆,好孩子,别辜负了你胖爷爷的一番苦心,跟着你胖爷爷乖乖的去罢,你这一生,虽然再不能习练武功了,但是……”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孩子,将来娶妻生子,生下来的孩子,仍然可以习练武功的,你懂得么?孩子!”   说着虎躯一矮,扑地拜了下去。   老胖连忙侧身伸掌,虚空托起了单俊的身子,道:“单老弟,如此,老朽已经够惭愧的了,你再这么一拜,老朽可就更感惭愧煞,无地自容了!”   话落,扬掌轻挥,隔空拍解开单俊的穴道,道:“老朽就此告辟。”   单俊也不多言留客的一点头,道:“如此,老前辈请先行,晚辈恭送老前辈出堡。”   第三天的日落时分,“黑虎堡”外驶来了一辆双套马车,马车上,放着两付上好的黑漆棺木。   自然,这两具棺木不是空的,里面盛的正是堡主“飞环虎掌”单俊的二弟子陈中明,七弟子袁志高。   夜色深浓,时值三更将近。   “黑虎堡”内灯火一片通明,所有的门人弟子,一众高手,全都齐集在大厅上,劲装疾服地待战。   全堡上下均都知道,陈、袁二人的棺木既已在日落时分到达,那姓文的黑衣少年,今夜也必然会到。   三更正,文玉旬终于在“黑虎堡”门前现了身。   他,仍是一身黑衣,左手仍然提着那黑漆的书箱。   文玉旬身形甫现,守立在堡门两边的八名跨刀大汉,立即一字排开,当门挺立,由其中一名为首的大漠沉声喝问道:“尊驾可是姓文?”   文玉旬冷然凝立,语音冷峻如冰地道:“不错,赶快叫出单俊出来吧!”   八名跨刀大汉互望了一眼,一声不响,忽地一齐拔出佩刀,寒光电闪,快如旋风般地猛朝文玉旬狠辣凌厉地扑攻劈到!   文玉旬目寒芒条闪,右掌挥处,惨吼之声暴起,八名大汉立时全被震得身躯凌空倒飞三丈,摔落地上,气绝魂断当场!   八名大汉的惨叫之声响澈夜空,已惊动了等候在大厅上的“飞环虎掌”单俊和一众门人高手剎时,纷纷弹身电射,人影横空,飞扑出堡外。   堡门外,文玉旬行若无事的身形冷然凝立如旧,彷佛适才那八名大汉的惨吼根本和他无关,不是死在他掌下的!   “飞环虎掌”单俊环目扫视了躺在地上那八名大汉的尸身一眼,须眉紧张,目射威煞地沉盘喝道:“阁下,你好狠辣的心肠!”   文玉旬冷冷地道:“比起你当年屠杀区区全家满门的心肠来,那还差得很远呢!”   单俊心中忽然一动,问道:“阁下,单某确实是屠杀你全家满门的仇人么?”   文玉旬冷哼一声,道:“你可是以为区区找错了你!”   单俊道:“单某自思一生之中并从未杀过一个文姓之人,何况是满门全家!”   文玉旬道:“你想不出来么?”   单俊摇摇头道:“单某实在想不出来。”   文玉旬突然一声冷笑,道:“那么区区便实告诉你,区区并不姓文。”   单俊双眼一瞪,道:“你不姓文?那么你是姓……”   文玉旬冷冷地道:“你想知道么?”   单俊道:“否则,单某岂不死得胡涂,死得死不膜目!”   文玉旬,道:“听你这口气;已自知今夜难逃一死了,是么?”   单俊道:“单某虽然已知你身怀罕世奇学绝功,自量难是你手下十招之敌,但是单某仍要和你拚命一战!”   语声微微一顿,沉声道:“请阁下先赐告真实姓名!”   文玉旬冷凝地一摇头道:“现在不行。”   单俊双眼一瞪,道:“阁下,难道你要单某死前都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落个死不瞑目,做个明白鬼么!”   文玉旬冷冷地道:“这你大可放心,到时区区一定会让你明白区区的真实姓名,让你死个瞑目,做个明白鬼就是!”   单俊道:“到时,是到什么时候?”   文玉旬道:“当你气将绝,魂将断之时!”   单俊道:“现在告知单某,是怕单某嚷出声来?”   文玉旬道:“你说对了。”   单俊道:“单某决不嚷出声来如何?”   文玉旬冷然一摇头道:“不行就是不行,少说废话了,单俊,亮兵刃,准备动手一战吧!”   至此,单俊已知多说无益,于是也就不再开口多言。只见他浓眉陡地一轩,还眼猛瞪,右手闪电反探,“呛”地一声龙吟中,肩后长剑已然出销,横持手中。   剑身色呈乳白,斑纹隐现,晶亮鉴人毫发,寒光闪闪耀目,冷气森森逼人肌肤,显然是一柄神兵利器,吹毛断发的宝刃!   此剑一出,文玉旬星目顿然寒光激射,那森冷的俊脸上,条地掠过一丝异光,目光凝注地说道:“好剑!”   语音微顿,接着问道:“单俊,这柄剑可是当年天“下第一堡”之物?”   单俊脸色微微一变!但,旋卸立定地点点头道:“不错,它正是当年‘灵飞堡’的四大神兵宝刃之一。”   文玉旬剑眉微扬,道:“那么它该是名列四大神兵宝刃第二的“虎魄剑”了!”   单俊点头道:“阁下好眼力,它正是虎魄剑!”   文玉旬剑眉再扬了扬,道:“你找到剑鞘了么?”   单俊摇摇头道:“没有。”   文玉旬冷冷地道:“没有剑鞘,便不能练成“虎魄五剑”剑招,无法发挥“虎魄剑”的神威,这实在太遗撼了!”   单俊忽然轻叹了口气,道:“据说四大神兵剑鞘都被宇文致和埋藏于一处极隐秘之处,除宇文致和本人外,无人知道地方,只可惜……”   说至此处,微微一顿,摇摇头,住口不语。   文玉旬接道:“可惜宇文大侠已经死了,是么?”   单俊头了头道:阁下,你莫非就是那……”   语未尽意,忽然想到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语音突然一顶停住,没有再接说下去。   “那”什么?   此时此际,文玉旬心里自然非常明白,他冷笑了笑道:“休多猜疑,少时自会告诉。”   语声一顿,注目问道:“你知那另三大神兵,都在什么人的手里么?”   单俊双目一瞪,问道:“阁下,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你想和当年‘灵飞堡’一样,也有意思要集齐四大神兵么?”   文玉旬剑眉一轩,道:“有这意思便怎样,难道不可以?”   单俊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阁下,没有人说不可以,不过……”   语声微顿即起,道:“神兵利器,唯有德者居之,阁下,这意思你明白么?”   文玉旬星目寒电一闪,道:“你是说区区无德,不配?”   单俊道:“阁下,这问题,你自己心里应该比单某明白,单某可不想置许。”   文玉旬冷笑了笑,道:“区区请问,何谓德“?当今武林中,那些人是有德之人?   如你单堡主可也是有“德”者之一吗?”   单俊正容侃侃说道:“修养、恩惠、仁、福均谓之“德”,当今武林之中,具高深修养,仁心者,如少林武当当代掌门,南海双仙“琼岛美鬓公”、梵净山慈云庵主“慈云师太”、“北天山”大悲圣尼、“逍遥谷主”上官云骏、“五行庄主”卜南天等……   皆都是德高望重之人其余之人,无一不是已经归隐遁世三十年以上的武林前辈名宿,也确实既是昔年德高望重武林,他说了这么多人,除少林武当两派掌门、“逍遥谷主”、“慈云师太”和“五行庄主”外,极受同道钦敬尊仰的一代大侠,武林奇客。   对于这些人,文王旬自然不便说什么褒贬之言。   于是,他毫无表情地淡笑了笑,道:“那么你自己呢,怎地不说一说,难道你自认是无德之人么?”   单俊浓眉微挑,轻咳了一声道:“阁下,单某虽然不敢自夸是当今武林有德之士,但,生平并未做过一件失德恶行之事!”   文王旬冷笑地道:“如此,你单堡主也该是位有德之士了?”   单俊扬眉道:“可也决非无德之辈!”   文王旬冷然一晒,星目陡射寒电地道:“那么,区区请问,你屠杀区区全家满门,那又该怎么说?”   “这个……”单俊征了征,旋即一扬眉,摇摇头道:“阁下,单某已经说过,生平并未杀过一个文姓之人,妄论是满门全家,那应该不是单某!”   文王旬道:“区区不是也已经实说过,区区并不真的姓文!”   单俊双目深注,道:“那么阁下你是姓?……”   文玉旬突然一站冷笑,道,“关于杀区区全家满门之事,暂且先托开不谈,如今区区再请问,你这柄“虎魄剑“得自何处?”   单俊毫不考虑地道:“这何用多问,自然是得自‘灵飞堡’的了!”   文王旬道:“如此,当年“天下第一堡”的那场大屠杀惨案,也有你的份了!”   单俊神情不禁一呆!道:“这个……”   文王旬冷然一笑,道:“这难道不算失德,非是恶行?”   单俊忽地暗然一声长叹,道:“单某承认,那实在是单某生平唯一的一件失德之行,但是,那也是……”   话未尽意,倏然地顿住,摇了摇头,闭口不语。   文王旬接问道:“也是怎样?请说下去!”   单俊突又深叹了口气,道:“事过之后,单其才发觉是上了别人的当,被别人利用了!”   语音微顿了顿,神色愧疚地接道:“为此,二十年来,单其内心也一直深感愧疚不安得很!”   文玉旬星目异光一闪,问道:“是上了什么人的当?被什么人利用了?”   单俊道:“这就请恕单某无法奉告了。”   文玉旬道:“为什么?不敢说么?”   单俊道:“对此,单某不欲多加解释,任凭阁下何如何想都可以。”   文玉旬剑眉陡挑,一声冷笑道:“既如此,那就算了。”   语声微顿,脸色神情条又一转森寒,目射煞光地喝道:“现在你可以出招动手了!”   单俊也就不再多言,右手“虎魄剑”一抖,方欲进步出剑发招,紧立在他身旁首徒邓遇春,突然跨出一步,一躬身道:“师父且请稍待,有事弟子服其劳,请准由弟子先和他一战!”   单俊探望了邓遇春一眼,摇摇头道:“遇春,你决不是他的敌手,算了。”   邓遇春肃容道:“这个弟子知道,不过,他既已存心血洗本堡,自然也不会放过弟子等人,而弟子等又岂能引颈就戳,迟早总得和他一拚,何如就由弟子等先行出手与他一战,师父在一旁替弟子掠阵壮胆呢!”   单俊一听邓遇春之言,立刻也就明白了邓遇春的心意,所谓壮胆掠阵是假,实际上是要先试试对方的武功身手,究竟高到如何的程度,好让单俊看清楚了之后,忖思个适当的应敌之策!   但是,单俊尚未点头答应,文玉旬已冷冷地接道:“这样也好,单俊,你共有九位弟子,除陈中明袁志高已死之外,还有七位,甘脆你就让他全都先上,先行出手一战好了。”   单俊微一沉思,终于向邓遇春点头道:“好吧,遇春,你就先会会他吧。”   邓遇春肃容躬身应了声“是”,撤出肩后长剑,大踏步垮前两步,岳峙渊停地挺立,沉声说道:“阁下,请亮兵刃!”   文玉旬冷凝地.道:“就是你一个人?”   邓遇春道:“你可认为邓某一个不行!”   文玉旬冷然道:“阁下,不够一招。”   邓遇春怒道:“邓某不信,便要试试。”   说着振腕抖剑,便待出手。   文玉旬冷然一摇手,阻止地道:“阁下,区区说话可向来不打折扣,你最好相信,也最好别试,区区手下是从不容许有第二次动手的机会的!   语声一顿,目光转向单俊道:“单俊,你要他们七个连手齐上吧,别多浪费时间了!”   单俊心中虽是气怒无比,但又莫可奈何,还目掠视了身旁两边的其它六名弟子一眼,一咬牙,道:“你们就一齐出手吧。”   其它六名弟子闻言,立时一齐恭敬地躬身应道:“弟子遵命。”   各自撤出兵刃,大踏步而前,分立大师兄邓遇春左右两边,凝功蓄势待发,只等大师兄剑招一出,他们便也立即一齐出手!   文玉旬仍然是一手提着他的那只宝贝书箱,一手空空,未亮兵刃,气度神情,从容冷碍而立那那子,那气派,悠然自若,一点也不像是即将和人动手,作生死拚搏的概势。   邓遇春具状,眉头不由微绉了绉,道:“阁下,你为何还不亮兵刃?”   文玉旬冷冷地道:“亮不亮兵刃,那是区区自己的问题,你们只管出手进招就是”好狂,这话实在太气人。   显然,文玉旬根本没把他们师兄弟七个放在眼下。   师兄弟七个全不禁被气得几乎要喷血,个个瞪目挑眉,怒不可遏,目射寒电地瞪视着文玉旬邓遇春茫地一声大喝道:“阁下,你太狂了!”   手中长剑猛地一挥,挺身疾扑攻出!   邓遇春这一发动攻势,早已凝功蓄势待发的六名师弟,自然也就此时各挥手中兵刃,掠身齐朝文玉旬狠辣凌厉无匹的攻去!   文玉旬口中朗然一声长笑,左手提着黑书箱一扫,他昂然拿他宝贝黑书箱当作了兵刃。   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金铁交呜的激争中,邓遇春师兄弟的兵刃全都砍扎在黑书箱上,震得胳膊酸麻,虎口开裂,鲜血汨汨流出!   而七人手中的兵刃,在这一招砍扎之下,几乎没有不变了形,不是锋刃缺卷,便是前端断折!   惊闻文玉旬一声冷喝道:“你们七个全都攻了一招,现在且接区区一掌看!”   话落,右掌挥扬,电闪之间,竟一口气拍出了七掌,分击邓遇春师兄弟七个!   邓遇春师兄弟七个自是不敢怠慢,急忙各自出掌,但是,掌才出一半,力道还未发,突感胸头一窒,真气立泄!   一个个的身躯立刻全被文玉旬的掌力击得离地飞起,直飞出三丈以外,方始摔落地下七人全都口角溢血,内脏碎,心脉震断,死了!   单俊见状,不禁身躯俱裂,心神颤,又骇又怒,双眼暴瞪,猛地一挥剑猛朝文玉旬扑了过去!   文玉旬剑眉陡挑,口中一声冷笑,身形微侧,避过“虎魄剑”右手倏抬,快速无伦地一把拉住了单俊的右腕,真力透过指尖,由单俊的腕脉直逼内脏,同时嘴唇翁动,竟突然以传音功夫,对单俊说出了他的真实姓名身世。   单俊听得不禁惊骇无比的瞪大着两只双眼,脸如死灰的颤声道:“原来你……”   话未完,一口血箭激喷而出,心脉已被文玉旬指尖透传过的真力震断,魂断气绝,再也无法说话了。   文玉旬手一松,单俊的尸身立即向后倒去,“噗咚”一声倒在地上。   就在单俊尸身倒地的同时,耳闻丝丝金刃破空风声,三支兵刃悄没声息地齐朝文玉旬身后电疾袭到!   文玉旬是何等功力身手,这种暗袭焉能得逞!   他闻风知事,头也不回,倏然反手一掌挥出,顿闻惨吼之声暴起,三条人影立被他的掌方震得倒飞三丈,摔到地上,命归了阴司。   这三个,是“黑虎堡”的三大高手,论功力,虽不如“飞环虎掌“单俊,可也稍逊无几,竟也挡不起文玉旬反手一掌之力,立刻全都亡命当场!   文玉旬这等功力,实在太惊人!骇人!   堡主单俊已死,九个弟子一个未剩,三大高手也都毕了命,剩下的一众“黑虎堡”属下,其中虽也不乏武功高明的一流好手,但是,眼见文玉旬功力身手如此高绝罕世,还有谁敢出手!   一时间,一个个全都不禁咋得呆若木鸡般地怔立着,心颤!神颤!亡了魂!也失了胆!   突地,也不知是谁,忽然大声说道:“堡主已经死了,我们还呆在这里做啥,好散了。”   接着另一个人应声说道……“不错,我们各散吧!”   话落,立见人影飞跃,纷纷四散奔逃。”   文玉旬双眉陡挑,目射煞芒地一声沉喝道:“站住!尔等谁要再敢妄动一步,便立要他横尸当地!”   喝声如沉雷突发,震得众人耳膜生痛!   众人心神全都不突栗然一凛!   立时全都住步停身不前,果真的无人再敢妄动一步。   文玉旬没有说话,但,目光却冷凝的,缓缓地扫视着众人!   众人只觉得他的一双眼神森冷如刀,被扫视得心底忐忑生寒,呼息发窒,胸口发闷,头皮直发炸!   其中一名年约四旬以上的大汉,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壮着胆子问道:“阁下,你是不是也不放过我们?”   文玉旬冷冷道:全堡四十七人,区区在未来之前,本已定决不放过一个的,但是,此刻突然改了心意。……”   语锋微微一顿,目注大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汉道:“在下马良平。”   文玉旬道:“你在“黑虎堡”中多少年了?”   马良平道:“二十三年不到。”   文玉旬微一点头道:“很好,请向南行一丈,背堡站立。”   马良平依言大踏步南行了一丈,背堡默默站立。   茫然,文玉旬星目寒芒电闪,条地侧身抬手点出一指,接着立闻一声闷哼和一声“咚咚”声音,三丈以外,一人倒地丧命!   文玉旬一声冷笑道:“区区之言,向来不容许人违背不遵!”   敢情那人于文玉旬和马良平说话之时,竟妄生逃念,悄悄移动身形,乘机想溜!   另还有几人也想乘机开溜的,一见那身在三丈以外,仍未能逃过文玉旬的听觉,如何还敢生逃念,自找死路!   只听文玉旬突又扬声道:“各位听清楚了,凡是投入黑虎堡已经二十年以上的请和马良平站到一起去,其余的人,则仍请立在原地,不得擅自移动!”   他话音一落,立有一名年约四十五六的中年汉子,和一名三旬左右的壮汉,大踏步的向马良平立处走了过去。”   文玉旬忽地目注一名年约五旬开外的老者问道:“你为何不过去?”   这老者实在是个老奸巨滑之人,闻问,已知可能不是什么好路道。   他立刻干咳了一声,道:“在下入堡还不到二十年。”   文玉旬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者道:“在下名叫孟昭。”   文玉旬星目异光一闪,道:“你叫孟昭,那么你该是“黑虎堡”中“双虎将”之一了,是不?”   孟昭心知对方既然知道,不承认决对不行,于是又干咳了一声,点点头道:“阁下既然知道,在下自是不便否认不是了。”   文玉旬剑眉陡地一挑,目射煞芒地一声冷笑,道:“孟昭,“黑虎堡”中“双虎将”,名震江湖已是二十多年,你竟敢欺骗区区,说是人堡二十年不到,实在该死!”   “死”字出口,倏然抬手点出一指。   孟昭虽然老奸巨滑,可是,在文玉旬这一指下,他连想闪避都未能来得及,口中一声冷哼,身躯猛地一颤,往后倒了下去,顿时死于非命!   文玉旬俯身自地上抬起“虎魄剑”,又在单俊背后解下那柄配制的剑鞘。   剑鞘系用合金铸成,上嵌明珠,鞘身雕着虎纹,虽非原来剑鞘,但却此原来的剑鞘制作精致,价值名贵。   文玉旬将长剑长剑撤入鞘内,悬在腰间挂好。   然后一迈步,身形冷凝地停立在马良平三人对面七尺之处,目注着那名年约三旬左右的壮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壮汉道:“在下魏刚。”   文玉旬道:“你入堡已经二十年以上了么?”   魏大刚点了点头,道:“在下原本是个孤儿,九岁时被义父收作,带入堡内,算起来迄今已是二十一年有另了。”   文玉旬道:“你义父是谁?”   魏大刚神色一黯,道:“他老人家徐天福,已经去世五年了。”   文玉旬忽朝魏大刚一摆手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你走开一边去吧。”   魏大刚没有言语,默默地迈步往一边走了开去。   文玉旬目光一转,望向那四十五六的中年汉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中年汉子道:“在下名叫涂学忠。”   文玉旬道:“你入堡二十几年了?”   涂学忠道:“二十五年不到。”   -----------------   曹若冰《空香谷》第 四 章   文玉旬神色突然一冷,抬手点出两缕指风,隔空点制了涂学忠和马良平两人的哑穴,冷冷地道:“现在区区有话问你们两位,望能确实回答,是就点个头,不是便摇个头,你两位明白么?”   天下竟有这等怪事情,既要向人问话,却又点上人的哑穴,不许人开口说话,只准人用点头或摇头表示是与不是。   这,实在不讲理,真是不通情理之至!   但是,他尽管不通情理,但他武功太高,涂、陈两人身手不如他太多,强不过他,除了乖乖的听命之外,又能如何?   因此,文玉旬话音一落,他两个立刻同时点了头,表示“明白”文王旬的嘴角泛现起了一丝笑意,但,那笑意旋却变成了冷凝之色,接着嘴唇微微动,竟以传言入密的功夫问了话。   不过,他问的是什么话?除了他自己和涂、陈两个外,别人是无从知道的。   不过,从涂、陈两个的脸色神情上,可以看得出来,那问话,必然是件十分出人意外的事情。   因为涂、陈两个的脸上,全都流露着一种诧异、困惑、不解的神倩。神情尽管流露着困惑和不解,但是,他两个全都点了头。   文玉旬神色冷然道:“任何人,不管在什么地方,对任何人,都绝口不提这件事,否则,那祸从口出的俗话,便就要应验在各位的身上了!各位明白这意思么?”   此刻,众人对文玉旬已经畏惧到了极点,为了保命,闻言,那还有个不赶快点头答应的。   于是,众人对文玉旬开了口:“小的们明白了。”   “少侠请放心,小的们决不向任何人人提说今夜之事就是!”   “小的们一定谨记少侠的警告叮嘱……”   语声此起彼落,半晌方止。   文玉旬待众人语声全都静止下来之后,这才接着又道:“而今,单俊已死了,这“黑虎堡”必需立刻放火烧掉,现在你们可以进入堡内打开库房,每人取银百两,但,不得多拿,然后放上一火,就各自走你们的吧!”   江湖又传出了两件震惊天下武林的消息。   这两件消息,比八大门派百数十名子弟高手的杀害,封山十年,似乎还要惊人,还要令人心颤,这两件消息,一件是名震江湖的“黑虎堡”被挑了,焚毁于一夜之间,堡主单俊和九名弟子,三大高手等人全都惨被杀害,那幸逃余生的一些属下,也都突然失了踪,没有了影子。   自然,他们是怕人找他们查问“黑虎堡”被挑的一切情形是以自那夜之后,他们便都各找隐僻的地方,躲了起来。   另一件消息,则是看守“天下第一堡”巨冢的三个全都被杀,其中两个还被人割下了脑袋,挂在巨冢后面那间小屋的门楣上!   并且,巨冢之前发现有两堆香烛纸灰,还有两束鲜花,显然,二十年从无人敢于前往一祭的的巨冢,如今是有人冒险去祭奠过了。   香花纸烛既然有两堆,这情形,也就明显得不必说了,祭奠的人,先后一共是来过两位。   但是,这两位是谁?都是宇文致和的什么人呢?……   亲戚?朋友?抑或是……   至于守墓的那三个,那就更不用说了,杀他三个的人,自然是祭奠巨冢的两位之一了!   从来无人敢于一祭的巨冢有人祭奠过了,守坟的人被杀了,“黑虎堡”被挑毁了,八大门派于百数十名弟子被人惨杀后,不但未大举搜寻凶手报仇,反而突然一齐宣布封山十年。   如此,这情形已经非常的明朗化了。   八大门派和“黑虎堡”都是当年参加屠杀“天下第一堡”,间接直接的凶手,二十年后的今天,突然发生这一连串不平常的事故,显然地,是有人在替“天下第一堡”那场血案展开了复仇的行动!   因此,江湖上人心震惊了!   因此,许多成名多年的江湖英雄,武林豪客,都为看这两件消息而开始心烦!   惊惧!忧虑!坐卧不安!   俗语说得好,“生平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这些江湖英雄,他们心惊忐忑不安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心中有鬼,他们都曾参加了场大屠杀的原故!   时间是“黑虎堡”被挑毁后第六天的下午,那正是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时刻。   斜阳夕照,落霞满天,归鸦阵阵……   那景色,也正是一天里最美好,最绮丽的剎那!   就在这最美好的时刻里,岳阳楼上来了一位一身黑衣,手提一只黑书箱和一只黑布长袋的少年书生。   这少年书生模样儿生得很俊,很酒脱,剑眉星目,鼻似悬胆,唇若丹涂,只是,脸上那神色,却冷凝如冰,令人有望而生寒之感!   他模样儿生得实在太俊,使人忍不住直想多望他两眼,可是,他那冰冷令人望而生寒的脸色,高傲的神情,却又使人心生畏怯,不敢直视!   他,正是文玉旬。   岳阳楼上,那位武林“胖瘦双异”之一的老胖,早已经坐在那儿了,他一个人独据一席,默默地独酌着。   在另外临湖靠窗的一张席位上,坐着一位风流俊俏,貌比潘安子都尤胜,年约十八九的的白衣美书生。   这位白衣美书生长得实在美极,俊极,他有着一张冠玉般白里泛红的脸孔,悬胆似的鼻子,一张薄薄的,像煞姑娘家樱唇的小嘴儿,嘴微张,那一口牙齿好细好白,更像煞姑娘家的一口贝齿。   点漆双睛,两只眼珠子,既照又亮,充满着智能的光彩,并且是那么的深远,似乎有看令人探测不透的秘密!   只是,那两道斜飞入步的眉毛,不够浓,略嫌淡了些儿。反而显得不够英挺,也缺少了男人的那份须眉气,似乎令人有点儿美中不足之感!   他那双手,又白又细腻,十指尖尖,像冬笋儿一样。   像是男人的一双手,简直此一般女人家的玉手还要细腻,还要美,还要好看,还要使人看了动心!   和白衣美书生同桌相对而坐的,是一个年龄略小,看来只有十六七岁,书僮打扮的青衣少年,这青衣俏书僮的模样儿长像,虽然不如白衣美书生那般风流俊俏,令人看得一只眼睛发直,但,可也实在是够俊的了。   这真所谓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龙跟龙来凤随凤”了。   看这白衣美书生的模样儿气派,显然地,决不是一般普通人,必定是仕么王侯之家的贵胄公子之流!   这种翩翩浊世的佳公子,风流俊俏的美书生,本是举世少见的人物,出现在公共场所的岳阳酒楼上,自然是特别引人注目的了。   因此,全楼酒客的目光,大都不时的,也是有点情不自禁地,投射向这一对主仆的身上。   不过,这些眼光,十有八九都是倾慕的,惊奇的。   白衣美书生对这些眼光,心里虽然感觉得有点儿讨厌,也有点儿不自在,但是,为了某种原因,他忍耐下了,没有实时离去。   然而,那青衣俏书僮可有点忍不住了,他终于开了口,眉锋轻皱地向白衣美书生低声说道:“公子,我们走?。”   白衣美书生微微摇头,道:“时光还早呢,你急什么!”   青衣俏书僮道:“公子,那些人的眼睛……”   白衣美书生忽然轻声一笑,接道:“好讨厌,是么?”   青衣俏书僮俊脸微微一红,有点扭妮地道:“看得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白衣美书生笑道:“你很怕他们看?”   青衣俏书僮眉儿忽地一扬,道:“公子难道一点也不在乎?”   白衣美书生淡淡地道:“我为什么要在乎这些呢?”   大方些个,让他们看好了,别那么小家子气,叫别人笑话,再说,眼睛长在别人的脸上,别人要语声微顿,笑了笑,接着又道:“在外面可比不得在家里,他们要看,你就当做不知道,要看你,你能不叫别人看么,叫别人闭起眼睛来不成!”   这话有理,青衣俏书僮的眉锋虽是仍然轻皱着,但却默默地未再开口言语。   文玉旬登上了岳阳楼,老胖才待站起身子行礼招呼,却被文玉旬飞快地以眼色阻止住了。   显然,文玉旬这是因为老胖这块招牌在江湖太注目,他不愿意公开和老胖见面,以免引人注意。   这时,楼上的酒客虽然还只有六成坐儿,但是那些临湖靠窗的桌位,都已经被人估坐了。   文玉旬目光略一掠扫,只好随便找了一张空席位坐了下来,手里的黑书箱和黑布长袋,也就随手搁在桌子上。   伙计过来送上手中茶水,文玉旬随便要了两样菜,一壶酒。   也不知为了什么,那位白衣美书生一见文玉旬,他的两只眼珠子立刻一亮,闪漾着奇异的光彩,不时地频频向文玉旬投视!   这神情,落在青衣俏书僮的眼里,心里不禁觉得很是诧异!奇怪,因为他从未见过白衣美书生对别人这么注视的。   于是,他忍不注轻声问道:“公子,你认识他吗?”   白衣美书生茫然地摇了摇头,那神情,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神思不属。   青衣俏书僮心里不禁更加诧异奇怪地问道:“那你为何老是看他呢?”   白衣美书生茫然一惊,俊脸儿却莫名其妙的微微一红,旋即略定了定神,朝青衣俏书僮讪然笑了笑,道:“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有点眼熟。”   青衣俏书僮本是个心思聪明无此之人,他眼见白衣美书生这种从未有过,异样反常的神情,心念电闪之间,突然恍有所悟地,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珠子微转了转,于是,便望着白衣美书生试探地问道:“公子既然和他有似曾相诚之感,我便过去请教一下他的姓名,好么?”   白衣美书生沉吟地道:“这……恐怕太冒失了吧?”   青衣借书使忽然轻声一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呢,虽然似乎冒失了些,但是可总此光拿眼睛直望人家要好得多呀!”   他这话虽然说得很低很低,但却说得白衣美书生的一张俊脸立刻飞起了红晕,像女人娇嗔般地轻嗔道:“贫嘴!”   真奇怪,这多像女人家的口吻。   一个大男人,须眉昂藏七尺躯,为什么学女人腔调,脸皮儿那么嫩,动辄就脸红的呢?   这大概是这位白衣美书生生长富贵之家,从小娇生惯养,而又是在女孩子群中长大,受了女孩子们的熏染,所以才脸皮儿那么嫩,容易红脸,说话的口吻也像极了女孩子,有点娘儿腔的味道。   青衣俏书僮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子。   然而,俏书僮尚未离座,白衣美书生目中突然异光一闪,飞快地摆手拦住了俏书僮,一摇头,道:“等会儿吧。”   青衣俏书僮微微一怔,问道:“为什么?”   白衣美书生一噘嘴,悄声道:“先听听他们谈些什么?”   敢情就在这时侯,那老瘦上楼了。   老瘦目光一扫,发现老胖已经在座,便直接走向老胖那张桌前,在老胖的对面坐了下去。   青衣俏书僮那只黑白分明的的大眼睛,扫视了老胖老瘦一眼,望着白衣美书生奇异地悄声问道:“他们是谁?”   白衣美书生眉锋微微一绉,低声道:“坐下来吧,别多问了。”   青衣俏书僮没有再问,依言缓缓地坐下。   只见老胖目光悄悄地瞥视了文玉旬一眼,忍不住向老瘦低声问道:“事情如何?   很顺利吧!”   老瘦道:“突然改变初衷,结果放过将近一半人。”   老胖点头,目光一转,问道:“知道下一个目的地吗?”   老瘦摇摇头道:“不知道。”   老胖道:“你没有问?”   老瘦道:“我没敢问,再说也根本没有机会问。”   语声一顿,反问道:“你的事情办得怎样?好了。”   老胖微一点头道:“办好了。”   老瘦道:“寄养在什么地方?”   老胖道:“一个乡农家中。”   老瘦道:“不会有问题吧?”   老胖道:“那乡农很老实,我给他们留了五十两银子,不会有问题的。”   老瘦点了点头,旋忽眉头微绉地道:“老胖,对于这件事情,我实在为你有点耽心!”   老胖微微一怔!问道:“为什么?”   老瘦道:“那小家伙几年我也见过,人颇聪明,根骨也颇不差,我耽心他将来万一碰上了什么,语声顿了顿,接道:“说什一定会造成一场不大不小的麻烦!”   老胖笑了笑,摇摇头道:“老瘦,这你可以不必耽心,我已经点破了他的气海穴,纵然遇上什么武林奇人异士也没有用了。”   老瘦这才轻呼了口气,又点了点头,道:“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话锋忽地一变,目注老胖问道:“最近江湖传着的两个消息你都听说了么?”   老胖点头道,“听说过了,怎样?”   老瘦道:“对于那祭冢之人你怎么想?”   老胖目光悄悄地瞥视了文玉旬一眼,沉思地摇摇头道:“此事我实在有点想不通。”   老瘦道:“可是因为那祭冢之人有了两个?”   老胖点点头道:“这是原因之一,主要的还是根本想不通武林中会有那些人却敢前往祭奠,并且边杀了那守墓的三个。”   老瘦道:“依我猜想,可能是宇文大侠的什么知交好友。”   老胖摇摇头道:“这似乎毫无可能,如果是宇文大侠知交好友,为何二十年来不敢前往一祭,而现在却敢了呢?我敢断定这绝对不是!”   老瘦沉吟地问道:“那么,依你的猜想呢?”   老胖想了想,道:“这似乎只有一个可能。”   老瘦道:“那一个可能?”   老胖目光又悄悄地瞥视了文玉旬一眼,见文玉旬一人自斟自饮,对他们两个的谈话似乎未予注意,毫无一点表情反应,这才缓缓说道:“这一个可能,便是宇文大侠的后人!”   老瘦摇摇头道:“这可能性太小太小了。”   老胖道:“不错,这可能性的确是实在太小了,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天地间的事情,出人意外的很多,有许多被认为决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结果就像奇迹般地发生了可能!”   老瘦道:“老胖,你这话我不否认没有,但是,那毕竟不多见,极少极少,当年此事发生之时,我们两个虽然远在关外,并不清楚内情真相,可是,据说全堡二百八十一口,无一幸逃死难,而且事后有好多人清点过尸首,确实一个不差,宇文大侠那唯一的爱子,还有人特地把他的小尸首放到宇文大侠夫妇的身边呢……”   老胖忽地摆手一笑道:“好了,老瘦,此事到此打住,不谈了,我们喝酒吧。”   说罢,首先端起面前的酒杯,就唇一吸而尽。   突然,楼梯一阵脚步轻筝,并肩上来了一对中年夫妇。   男的年约四十上下,生得剑眉星目,面如冠王,白中透红,神清气朗,颚下长髯飘胸,身着一袭青衫,飘逸洒脱,令人望之有飘飘若仙之感。   女的则是明眸秋水,黛眉如画,瑶鼻红唇,青衣青裙,风姿绰约,望之虽已三十许的年纪,但,岁月并未能掩去她那天生的丽质,美绝尘寰的姿容,她那清秀高贵的绝代风华,令人几乎是天仙女降诸人间。   老胖老瘦一见这对中年夫妇,全都微禁微微一怔,说道:“他两位怎地突然跑到中原来了!”   原来这对中年夫妇,乃是那天下武林知名的一对神仙眷侣“南海双仙”,“圣手书生”鲁宗仪,“旋玑玉女”宫瑶卿。   “南海双仙”年龄看来似乎都只在三十许四十之间,其实这对夫妇的真正年龄,要比他们的像貌大了将近一倍,都已是七十开外之人了。   “南海双仙”夫妇在一张空桌子上相对坐下之后,目光略一掠扫全楼,自然立刻发现了“胖瘦双异”,也发现了那位白衣美书生和青衣俏书僮。   夫妇俩一见白衣美书生,不由同时朝白衣美书生微笑了笑,但是,白衣美书生的俊脸儿竟然微微一红,故作未见地忽地别过了脸去。   忽然,“旋玑玉女”官瑶卿眸光一凝,脸上陡现异色地朝“圣手书生”鲁宗仪微一叨嘴,低声道:“宗仪,你看到了没有?”   “圣手书生”鲁宗仪星目瞥处,脸上也立即掠现异采地点头道:“看到了。”   宫瑶卿道;“你看是吗?”   鲁宗仪道:“形式一模一样,看来好象是的!”   宫瑶卿道:“会下会得是形式类似的巧合?”   鲁宗仪微一摇头道:“这似乎不可能。”   宫瑶卿凝眸投视了文玉旬那张桌上一眼,道:“宗仪,你可是因为那质料……”   鲁宗仪点点头道:“那质料该是天下无二,卿妹,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   宫瑶卿黛眉微皱地道:“但是,我却有点怀疑!”   鲁宗仪笑道:“卿妹,你对你的眼力失去自信了么?”   宫瑶卿黛眉一扬,接着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我是怀疑老人家于心灰意冷之余,他还会……鲁宗仪含笑领首道:“不错,老人家当年于心灰意冷之余,确实曾经表示过有以后不再打算收徒之想,但是……”   话锋微顿,忽地问道:“卿妹,你看他的人品资质如何?”   宫瑶卿怔了怔,旋即扬眉道:“人品资质,该都是上上之选,万难挑一的奇才,只是,神色太冷傲,眉宇间的杀气太重了些!”   鲁宗仪笑了笑,正容说道:“神色冷傲,杀气太重,这应该是一个须眉男子汉特有的气质,那并不能说是什么缺点或者不好,我认为,只要心地光明正直,纵然神色再冷傲,杀气再重些又有何妨,卿妹,你以为是么?”   宫瑶卿眨了眨美目,道:“宗仪,人之好坏固是首重“心地”,不过……”   鲁宗仪笑接道:“我想老人家这回不会不十分小心考察的。”   宫瑶卿沉思地道:“你可是已经认为他必是老人家的……”   鲁宗仪领首道:“否则,他怎会持有那东西。”   宫瑶卿美目又眨了眨.,道:“但是,我觉得这还有问题。”   鲁宗仪道:“什么问题?”   宫瑶卿道:“他如果是的,似乎不应该不知道你我。”   鲁宗仪道:“也许老人家没有告诉他,像当年那两个一样。”   宫瑶卿道:“如今你打算怎么样?”   鲁宗仪微一沉吟道:“我想摸摸他。”   宫瑶卿道:“就是现在?”   鲁宗仪微点了点头,长身站起,潇洒地举步向文玉旬桌前走了过去。   “南海双仙”夫妇交谈的话音虽然极低,文玉旬的坐位和他们虽然相隔了六七张桌子远,但是,按文玉旬那一身高绝的功力而言,只要稍加凝神留意一下,便决不会得听不到的。   可是,因为文玉旬的心里此刻正在想着心思,想着杀死那两个守墓之人是谁?……   故而他没有凝神留意去听这酒楼上任何一个人的谈话,不然,他如果听到了“双仙”夫妇的这番谈话的话,心里必定非得大吃一惊不可!   鲁宗仪走到文玉旬桌前,含笑拱拱手道:“这位小兄弟,请恕在下唐突打扰。”   文玉旬怔了怔随即起身也拱了拱手,但,神色却是冷冷地,一无表情地道:   “好说,兄台有何见教?”   鲁宗仪笑道:“在下可否坐下来谈?   他言语谦和客气,态度彬彬有礼,文玉旬虽然生性冷傲,但是,在这种情形下,自然不好意思摇头拒绝说“不”。   因此,文玉旬淡淡地一摆手,作让客之意,道:“如此,兄台请坐。”   鲁宗仪点头笑了笑,道:“在下打扰了。”   说着便在文玉旬的对面坐了下来,同时顺手推了推那只黑书箱。   触手之下,他心底立刻雪亮,也获得了证实。   这,正是那只万年寒铁的铁书箱。   坐定,鲁宗仪首先问道,“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   文玉旬道:“不敢当,敝姓文,草字玉旬,金玉之玉,旬月之旬。”   语声微顿即起,道:“转请教?”   鲁宗仪道:“在下姓鲁名宗仪,外号江湖人称“圣手书生。”   文玉旬星目异光一闪,倏然肃容说道:“原来是鲁前辈,请恕区区早未识荆,多有失礼不恭”鲁宗仪微微一笑道:“不敢当,文兄弟请勿客气,尤其是那“前辈”二字,更是不敢当之至文玉旬星目电掠了“旋矶玉女”宫瑶卿一眼,道:“那一位想必就是令正“旋玑玉女”宫女侠了。”   鲁宗仪含笑领首道:“那正是拙荆。”   文玉旬话锋倏然转入正题,星目深注地道:“鲁前辈突然移玉过来与区区交谈,谅来必非无因,不知有何教示?”   鲁宗仪目光瞥视了书箱一眼,神色突然一肃,道:“在下是为这只书箱有所请教。”   文玉旬脸色不禁一变!旋即淡淡地道:“鲁前辈可是想看看这书箱里面的东西?”   鲁宗仪微一摇头道:“那倒不是。”   文玉旬心中不由轻轻地暗松了口气,道:“那么鲁前辈的意思是?……:   鲁宗仪道:“在下想向文兄弟请教此箱的来历?”   文玉旬星目霍然深注,问道:“鲁前辈曾见过此箱?”   鲁宗仪点头道:“不然,在下也就不会得要向你文兄弟请教了。”   文玉旬道:“鲁前辈也知道此箱的来历么?”   鲁宗仪又点了点头,道:“此箱举世只有这一只。”   文玉旬道:“鲁前辈既然知道此箱举世只有一只,又何必还要多问。”   鲁宗仪道:“这是求证。”   文玉旬道:“求什么证?”   鲁宗仪道:“文兄弟你的师承出身!”   文玉旬忽地淡然一笑,道:“鲁前辈以为区区会说么?”   鲁宗仪道:“文兄弟不肯说么?”   文王旬道:“区区似乎并无这义务,也没有奉告的必要!”   鲁宗仪眉锋微微一皱,道:“文兄弟,在下……”   文玉旬冷然摇首截口道:“鲁前辈请别多费唇舌了,有关区区的师承出身一切,实在无何奉告,希望多多原谅,别强区区所难!”   鲁宗仪目光转了转,方待问口再说什么时,突闻楼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上来了一位年约十八九岁,剑眉星目,长方脸儿,鼻直口方,气宇轩昂英挺,神态潇洒的黄衫少年这黄衫少年相貌气度虽颇英挺不凡,称得上是位俊品人物,但是,如果和文玉旬此起来,那就要逊色多多了。   文玉旬的神色虽然冷凝无比,令人望而生寒,但他另有一股高华慑人,令人不敢仰视的气质那气质是自然的,也是无形的,就好此那历代帝王天生就的威仪,令人由衷地心生敬畏!   黄衫少年星目略一掠扫,立即急步直走到“圣手书生”鲁宗仪的身旁,弯腰躬身一礼道:“弟子见过恩师。”   原来这黄衫少年乃是“圣手书生”三名弟子中,最小的弟子敖小彬。   鲁宗仪微一摆手,问道:“小彬,追上了那位欧姑娘没有?”   敖小彬恭谨地答道:“弟子在衡阳追上了欧姑娘。”   鲁宗仪道:“欧姑娘怎么说的?”   敖小彬星目瞥视了神情冷漠地文玉旬一眼,有点犹疑,欲言又止。   鲁宗仪道:“你只管说好了,没有关系。”   敖小彬仍然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欧姑娘,说是一位神色极其阴冷的黑衫少年”鲁宗仪问道:“欧姑娘知道那黑衫少年的姓名吗?”   敖小彬点了点头,道:“欧姑娘说,那黑衫少年名叫文玉旬”。   敖小彬这“文玉旬”三字才一出口,“圣手书生”鲁宗仪脸色神色不由突然一变;旋即双睛寒电激射地逼视着文玉旬那张神情冷凝的俊脸,语音低沉而威迫迫人地问道:“阁下,是你么?”   口气改变了,由“文兄弟”变成了“阁下”文玉旬神色依然一无表情,冷漠地点点头道:“不错,区区就是文玉旬。”   鲁宗仪脸色冰寒地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文玉旬道:“那么鲁大侠问的是什么呢?”   好,他也改了口气,由“前辈”改作了“大侠”鲁宗仪冷冷地道:“阁下,你想装胡涂么?”   文玉旬一摇头道:“区区没有必要要装胡涂。”   鲁宗仪沉声道:“那你为何不敢直答?”   文王旬冷漠地道:“这只能怪鲁大侠自已问话不清楚!”   鲁宗仪冷声一笑,道:“问话清楚,你必敢实答?”   文玉旬剑眉微微一轩,道:“须眉男子汉,昂藏七尺躯,天大的事情,我也没有不敢实答的!”   鲁宗仪目中异光一闪,倏然点头道:“好!那么我问的是“黑虎堡”,怎样?”   文玉旬神色不变,镇定而冷漠地微点了点头,淡淡地道:“不错,那确是区区。”   真甘脆!甘脆得有点出人意外。   鲁宗仪似乎没想到他会答得如此毫不犹豫,直承不讳,神色更是那么的镇定,当下反而不由得微微一呆!   接着,文玉旬竟望着他淡笑了笑,问道:“鲁大侠可是有点儿不相信!”   鲁宗仪双肩条轩,猛地一摇头道:“不!我决对相信!”   语声微微一顿,目光倏然凝注,问道:“你与那单俊有着深仇么?”   文玉旬道:“区区既非疯子,又非是那嗜杀成性的狂人,若无深仇,区区何必杀他!”   鲁宗仪道:“请问是何深仇?”   文玉旬恨声道说道:“不共戴天的深仇!”   鲁宗仪眉头微绉了绉,道:“阁下,既是为报不共戴天深仇,那自然便不能说你不对,不该杀那单俊了,不过……”   语声一顿,倏地正容肃色说道:“你做得太过份!太狠毒了!”   文玉旬一声冷声道:“鲁大侠,这只是你的看法与想法,在区区来说,可是已经格外施仁,心存十分厚道的了!”   鲁宗仪双目陡射寒电地道:“听你这口气说来,好象若然不是格外施仁,心存十分厚道的话,全堡都该杀光了!”   文玉旬淡然点首道:“事实正是如此,也是区区赴“黑虎堡前的决定,可是……”   摇摇头,忽然轻声一叹,道:“一时不忍,临时改变了心意!”   鲁宗仪冷笑了笑,道:“你后悔临时改变心意了么?”   文玉旬剑眉倏地一扬,摇头道:“不!区区做事从不后悔!”   鲁宗仪道:“那你为何叹气?”   文玉旬道:“区区叹气,是为自己的心肠不够狠辣!”   鲁宗仪双眉微绉了绉,道:“阁下,难道你认为应该杀尽全堡,那样的心肠才够狠辣么?”   文玉旬道:“事实上区区实在应该杀尽全堡的!”   鲁宗仪话锋忽地一转,目光凝注地问道:“阁下,有句俗话你知道么?”   文玉旬道:“那句俗话?”   鲁宗仪道:“冤有头,债有主。”   文玉旬道:“鲁大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报仇应该只找那单俊一人,不该要杀无辜,杀那么多的人,是么?”   鲁宗仪点头道:“这才是正道豪雄的行径,按理也应该如此。”   文玉旬淡淡地道:“话理虽然不错,但是,区区却有区区的道理。”   鲁宗仪双肩微扬地道:“你有什么道理?”   文玉旬道:“鲁大侠请原谅,这道理,目前还不便说。”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再说,区区如果有心妄杀无辜的话,“罗浮宫”的那位欧姑娘,她纵有十条命也该毫无生理了!”   鲁宗仪道:“我承认这确是实情,但,也另有个不同的想法。”   文玉旬道:“什么不同的想法?”   鲁宗仪道:“也许你怕树结“罗浮宫”这种强敌,怕“罗浮宫主”向你寻仇!”   文玉旬冷漠地一笑,道:“如此,区区请问,那“罗浮宫主”的武学功力较诸单俊如何?”   鲁宗仪道:“只高不低。”   文玉旬道:“高到如何程度?若与单俊相搏,大概多少招可胜单俊?”   鲁宗仪微一沉思道:“大概百招左右可胜。”   文玉旬淡笑了笑,道:“那么区区现在实告鲁大侠,单俊使用当年“天下第一堡”四大神兵之一的“虎魄神剑”,在区区一只单掌之下未能走过一招,鲁大侠可信?”   鲁宗仪心头不禁一震!双睛陡睁,电射地凝注着文玉旬问道:“单俊他使用的是“虎魄神剑”?”   文玉旬冷冷地道:“鲁大侠可是不信?”   鲁宗仪道:“如今神剑何在?”   文玉旬毫不犹豫地道:“桌上这黑布长袋里即是。”   鲁宗仪目光瞥视了黑市长袋一眼,道:“可以取出一看不?”   文玉旬微一摇头道:“本来并无不可,只是在这种地方未免过于炫人眼目,而且也嫌惊世骇俗,尚请鲁大侠原谅区区这方命之过。”   这是个软钉子,但,是理,也是实情!   自然,鲁宗仪并不是不懂这理,这实情,只是他一时未经思考而已,经文玉旬这么一说,他脸上不由顿时微微一红,微窘地笑了笑,旋忽话题一转,目注文玉旬,正容肃色道:“阁下,有件事情,你可知道?”   文玉旬道:“什么事情?”   鲁宗仪道:“那单俊在武林中声望颇佳,相交遍天下,因此……”   文玉旬淡笑地接口道:“已有许多单俊的知交好友,武林豪雄在追查凶手,要替单俊报仇,是不是?”   鲁宗仪微点点头道:“对此,你有何打算没有?”   文玉旬摇摇头道:“什么打算也没有,他们要找,就让他们找好了,这样反而比较甘脆,免得区区去找他们。”   鲁宗仪有点惊异地道:“你的意思是他们纵然不找你替单俊报仇,你也要去找他们么?”   文玉旬淡淡她笑道:“实情确是如此,区区不欲否认。”   鲁宗仪心中不由更加惊诧地道:“有必要的理由么?”   文玉旬道:“区区从来不作无必要!没有理由之事!”   鲁宗仪目光深注,问道:“什么理由?”   文玉旬语音骤转冷凝地道:“仇!”   鲁宗仪心头不禁猛然一震!目注文玉旬那张冷如寒冰的俊脸呆了呆,又问道:   “你的仇家很多么?”   文玉旬星目陡射寒电地冷冷地道:“鲁大侠,你问的实在太多了。”   语声微顿即起,道:“从现在起,区区将不再回答你鲁大侠任何一句问话,希望你鲁大侠,别再开口多问。”   目光一扫“旋玑玉女”宫瑶卿那边桌上,接着又道:“鲁大侠要的酒菜早已经送上来了,怎好让尊夫人枯坐久等,那多无聊,鲁大侠该请过去陪尊夫人多饮几杯了!”   话,虽然说得十分腕转好听,但却是逐客令。   鲁宗仪自然不好再问什么再坐着了,于是,只好长身站起,抱拳朝文玉旬拱了拱,道:“如此,我也就不多打扰晓舌了!”   文玉旬欠身也拱了拱手,道:“鲁大侠请不要客气,区区言语唐突无礼之处,尚祈鲁大侠多多曲谅海涵!”   鲁宗仪微微一笑,道:“阁下,些许言语,我决不会得放在心上的!”   话罢,潇洒地举步走回他自己原位坐下,朝敖小彬微一摆手道:“小彬,你也坐下来吧。”   敖小彬躬身应道:“弟子遵命。”   恭谨地在旁侧落了坐。   “旋玑玉女”宫瑶卿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鲁宗仪不禁一怔!道:“你没有留心听我和他的谈话?”   宫瑶卿首轻点地道:“留心听了,只是除了他的姓名外,其余什么也未听到。”   语声微顿,美目微转了转,问道:“难道你们并不是蚁语传音交谈的?”   鲁宗仪摇头道:“根本没有。”   宫瑶卿黛眉一皱,有点困惑地道:“这就奇怪了!”   鲁宗仪道:“怎么奇怪了,难道你曾运功凝神听过么?”   宫瑶卿微点首道:“除了看见你们的嘴唇在拿动以外,就是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鲁宗仪目中异光倏闪,恍有所悟地转望着敖小彬问道:“小彬,你站立在身旁,大概也没有听见我和他的谈话吧?”   敖小彬点头恭敬地答道:“是的,弟子也是一句没有听到。”   至此,鲁宗仪容全明白了,这是什么道理,怎么回事,于是,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于是,他朝宫瑶卿眨眼睛,端起面前的酒杯朝宫瑶卿举了举,道:“卿妹我们喝酒吧。”   自然,官瑶卿也明白了个中的道理,明白了鲁宗仪向她眨眼的意思。   于是,这一对功力奇高,被武林誉为“神仙眷侣”的“双仙”夫妇,开始慢酌了。   天色碁黑时分。   文玉旬会过酒账,提起他那只万年寒铁黑书箱和黑布长袋,举步潇洒地欣然下了“岳阳楼”。   接着“胖瘦双异”也结清酒账,跟着下楼而去。   “旋玑玉女”宫瑶卿黛眉微微一皱,道:“宗仪,你看到了么?”   “圣手书生”鲁宗仪点了点头,脸色有点凝重地道:“看来事情麻烦大了。”   宫瑶卿因为尚还不知“黑虎堡”的屠杀惨案,就是文玉旬所为,是以,闻言不由愕然一怔?   问道:“怎么麻烦大了?”   鲁宗仪倏然轻叹了口气,接着便低声把适才和文玉旬交谈的经过,简略的对宫瑶卿述说一遍宫瑶卿听后,黛眉双扬地微一沉思,道:“宗仪,你漏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了!”   鲁宗仪不禁一怔:道:“什么最重要的问题?”   宫瑶卿道:“你该问问他,那三个守冢之人可是他杀的。”   鲁宗仪道:“卿妹说的极是,我实在应该问他这件事情的,可是,当我想着要问他的时候,他已经先封住了我的口,声明不再回答我一句问话,并且词意腕转的下了逐客令,所以,我只好忍下不问了。”   语声微顿了顿,接道:“同时我心中已另有所感,觉得那三个守冢之人的被杀,和黑虎堡的被毁,可能完全是两回事!”   宫瑶卿美目眨了眨,道:“你是说那应该另有其人?”   鲁宗仪点点头道:“正是如此,以我猜想,杀那守冢的三个之人,可能是宇大侠的知交好友前往祭冢,那三个出面禁止所致,而他之杀单俊和其属下高手,乃是为了报他自己不共戴天的深仇!”   宫瑶卿道:“难道他就不可能是宇文大侠的后人么?”   鲁宗仪摇头道:“这似乎毫无可能,而且他又不姓宇文。”   宫瑶卿道:“难道“文玉旬”三字,就不可能是他的化名么?”   鲁宗仪道:“纵然是化名,也决不可能是宇文大侠的后人。”   语声微微一顿,问道:“卿妹,你还记得当年的传说吗?”   宫瑶卿眨了眨美目道:“你是指当年‘灵飞堡’被屠杀的惨案,全堡二百八十一口,无一幸逃死难的传说?”   鲁宗仪点了点头道:“据传说,宇文大侠那二岁的唯一爱子,也被惨杀,死于宇文大侠夫妇的身畔,依此推想,他自然决非宇文大侠的后人了!”   说至此处,忽然轻声一叹,又道:“当年这件事情,武林各派豪雄做得实在太残毒!”   宫瑶卿微一沉思道:“但是,妾身心中有着一个十分奇异的想法!   鲁宗仪道:“什么奇异的想法?”   宫瑶卿道:“觉得他很可能就是宇文大侠的那位独生爱子。”   鲁宗仪忽然笑道:“卿妹,你这种奇异的想法,缘何而生,我明白它的道理!”   宫瑶卿美目深注,道:“是什么道理?你倒是说说看。”   鲁宗仪笑了笑道:“第一,是因为你对宇文大侠的为人素来敬重,认为一代奇侠落得如此下场,天道显得太不公了。第二,因为最近两个月来,武林九派一帮除长白派“和“穷家帮”外,其余八派弟子均连续惨遭杀害,八派掌门不但末下山搜寻凶手替门下弟子报仇,且反而突然一齐传出了封山十年的消息!”   语声微顿了顿,又道:“第三,那从来无人敢于前往一祭的巨冢,竟然有人前往祭奠过了,禁人祭奠的守冢之人也被杀了,而单俊恰巧又参加过当年那场大屠杀的惨案之人,缘于这一连串有着关连的事件的发生,所以,你便有了这种奇异的推想,认为他很可能是宇文大侠的独生爱子。”   宫瑶卿首轻点地道:“妾身承认你说的这些道理,确实都是引起妾身奇异之想的因素,不过,最主要的还应该是妾身内心里隐隐有着当年被杀的那个可怜的孩子,他根本就不是宇文大侠那位独生爱子的感觉!”   宫瑶卿黛眉倏地一扬,道:“为什么不可能?”   语声一顿又起,道:“如果事前有人得到了消息,如果用另一个同样大,容貌相彷佛的孩子,以偷龙换凤的手法,救了出来呢!”   鲁宗仪心中不由暗道:“这倒是不错,也未始不是件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呢?……”   宫瑶卿接着又道:“这难道也全无可能么?”   鲁宗仪沉哈地道:“这种事情,虽然并非全无可能,不过,这可性……”   宫瑶卿接口道:“实在太小了,是不是?”   鲁宗仪点点头道:“事实如此。”   宫瑶卿美目轻转了转,道:“好了,这件事情我们到此为止,不谈它了。”   语声徒止,话锋倏地一转,问道:“今你打算怎么办?”   鲁宗仪微微一怔问道:“什么怎么办?”   宫瑶卿眨眨美目道:“那“胖瘦双异”跟下他去了,难道你想袖手不管么?”   鲁宗仪摇头道:“不,那自然要管,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星目深注地问道:“卿妹,你说我们该怎么个管法才恰当呢?”   宫瑶卿略作沉思,道:“最恰当的办法,就是立刻追着下去,先阻止“胖瘦双异”和他为敌!”   鲁宗仪道:“可是,卿妹,我们能阻止得了双异吗?”   宫瑶卿黛眉一扬,道:“妾身以为没有什么阻止不了的,“双异”并不是不讲情理的人,想来大概还不至于不卖我们的面子的!”   鲁宗仪道:“万一不卖我们的面子呢?”   宫瑶卿微一沉思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鲁宗仪问道:“什么办法?”   宫瑶卿道:“硬管!不惜破脸动手!”   鲁宗仪眉锋微皱地道:“这样恐怕不太恰当吧!”   宫瑶卿美目转了转,倏然深注地间道:“宗仪,你可是怕得罪“双异”他两个?”   鲁宗仪双肩微轩,道:“卿妹,多少年了,你难道还不明白我!”   宫瑶卿嫣然笑了笑道:“那你为何又畏首畏尾的呢?”   鲁宗仪正容道:“卿妹,这并不是我畏首畏尾,我只觉得,凡事总得讲个“理”字,以我们的身份,我们能不讲么,没有理,我们又如何阻止“双异”呢?”   这话不错,也是实情,以“南海双仙”夫妇在武林中的身份,名望,他们能够不讲个“理”字么?   自然不能,否则,那岂不坏了他夫妇数十年来的声誉,威信!   宫瑶卿想了想问道:“那么依你之意便该如何呢   ?”   鲁宗仪眉锋双锁地沉思了片刻,摇摇头道:“我实在也想不出个什么较为适合,恰当的办法来。”   宫瑶卿眨了贬美目,道:“看来我们就只好由他们去,不问不管了。”   鲁宗仪又摇摇头道:“那也不好。”   语声微微一顿,沉思地接道:“如今唯一的办法,我们也只好先跟下去,见机而行,不到万不得已时,我们便只作壁上观,决不出面不管。”   语声复又一顿,目注宫瑶卿问道:“卿妹,你以为如何?”   宫瑶卿首轻点地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似乎较为恰当了!”   鲁宗仪招呼来伙计算过账,起身和宫瑶卿带看敖小彬而去。   临下楼时,宫瑶卿还转首朝那白衣美书生主仆两个微微一笑.。   “南海双仙”夫妇走后,青衣俏书僮立即目视白衣美书生悄悄问道:“我们也要跟去看看不?”   白衣美书生星眸略一眨动,随即微点了点头,自袖底取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招呼一名伙计过来,说道:“多下的赏你了。”   那伙计刚弯腰低头说得一声“谢谢公子”,但抬起头来时,白衣美书生和俏书僮已走到楼梯口,飘然下楼而去。   伙计心中不由微微怔!暗道:“这位公子走得好快!”   文玉旬和“胖瘦双异”虽然早走了片刻,但是,三人的衣饰相貌都很特别,易于引人注目。   是以,“双仙”夫妇在楼下向堂里的伙计略一询问,便已得知三人的去向。   出了“岳阳楼”,沿街西行。   忽然,宫瑶卿美目一亮,悄声道:“宗仪,你看。”   二十丈外,文玉旬正自一家客店内步履潇洒地走了出来,飘然向西行去。   他空着一双手,没有提着那只万年寒铁黑书箱,也没有带着那黑布长袋。   显然,他已经落了店,寒铁书箱和“虎魄剑”都已经留在店里房间内了。   鲁宗仪不禁眉头微微一皱,道:“他真大胆,明知眼下情势随时有遇上武林高手,发生打斗的可能,竟不带着兵刃出门。”   宫瑶卿微微一笑道:“你替他有点耽心了。”   鲁宗仪道:“我实在有点替他耽心!”   宫瑶卿霎霎美目,问道:“你和他对坐交谈了甚久,看出了他一身功力修为的深浅了没有?”   鲁宗仪摇摇头道:“他神光内蕴,敛藏不露,功力修为似乎极颇不低,不过……”   宫瑶卿笑接道:“却无法看出高深的程度,是不是?”   鲁宗仪道:“事实确是如此。”   宫瑶卿笑了笑,又道:“适才你和他交谈时,他能于谈笑自若之间,暗运神功隔断音响的外传,连坐在对面的你均毫无所觉,这一点,你能办得到吗?”   鲁宗仪摇头道:“我不否认我还无法办得到。”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以此看来,他本身功力修为之高,可能已在我之上了!”   宫瑶卿首轻摇道:“以妾身猜想,这已经不是可能,应该是事实才对。”   语声略顿了顿,又道:“你想想看,一个功力修为到此境地之人,他身边带不带兵刃又有什么差别不同呢!”   这话确实不错,功力修为臻达上乘绝顶化境之人,举手投足之间,皆可伤人制敌,何须使用什么兵刃?有无兵刃还不都是一样!   鲁宗仪笑道:“卿妹,还是你的心细,我竟没有想到这些,如此看来,我倒是替他白耽心了!”   宫瑶卿忽然一摇首道:“这倒未必见得呢!”   鲁宗仪不禁一怔问道:“怎么未必见得?”   宫瑶卿道,“他一身功力修为虽然高绝,但,也得要看遇上的敌手是什么人而言,像“胖瘦双异”这等武林绝顶高手,如是单打独独,他或可立于不败之地,倘然“双异”联手呢,他就要吃亏了!”   鲁宗仪沉思地道:“卿妹所言虽甚有理,但是,这却大可放心,以双异在武林中的身份,他们决不会得不顾声誉,联手对付一个人,以多胜少的!”   宫瑶卿微微一笑道:“自然,妾身也很相信,“胖瘦双异”决不是那种不顾身份之人在一时怒火高张,气辱难消之下,往往会怒令智失,而且失去平常的冷静,难保不忘却身份,声誉的!”   语声顿了顿,问道:“宗仪,你说妾身这道理对不?”   鲁宗仪含笑地望了爱妻一眼,领首道:“对,卿妹,你的道理由来都是对的,我能说……”   语锋倏地一顿,双眉绉了绉,面现诧异之色地道:“奇怪!”   宫瑶卿问道:“什么奇怪?”   鲁宗仪道:“那“双异“两个那里去了,怎地未见跟来呢?”   宫瑶卿眨眨美目道:“他们可能已经相约在这附近什么地方会面了吧!”   鲁宗仪方自微一点头,突闻遥空传来文玉旬朗然一声长笑,道:“贤伉俪雅兴不浅,此刻来此,大概也是欣赏洞庭夜景的吧!”   鲁宗仪直言明说出来道:“贤夫妇是跟踪阁下而来!”   文玉旬意外地道:“不知有可指教?”   -----------------   曹若冰《空香谷》第 五 章   说话之间,“双仙”夫妇已走近文玉旬对面六尺地方,停身拼肩而立,敖小形垂手肃立一旁鲁宗仪道:“说指教,愚夫妇可实在不敢当。”   鲁宗仪哈哈一笑问道:“文兄弟,双异”他两位什么时候来?”   文玉旬微微感意外地道:“鲁大侠伉俪跟踪区区身后来此,难道是为找“双异”他两个的?”   鲁宗仪点点头道:“正是为找他们两位而来。”   文玉旬道:“贤伉俪和他两个有仇?”   鲁宗仪摇头道:“从来无仇。”   文玉旬道:“如此,鲁大侠为什么找他两个?”   鲁宗仪道:“想和他两位谈谈。”   文玉旬忽地淡然一笑,道:“鲁大侠,区区心中甚感不明白得很。”   鲁宗仪道:“什么不明白?”   文玉旬道:“鲁大侠既要找“双异,不明白与区区何关,为何跟踪区区至此?”   鲁宗仪道:“他们两个跟踪你文兄弟身后下了岳阳楼,难道你竟末发觉么?”   “没有”文玉旬摇头道:“事实上此刻跟踪区区身后来此的,除了肾孟梁和公徒三位外,并无别人。”   鲁宗仪星目深注,问道:“他两个难道也未和你文兄弟相约么?”   文玉旬道:“没有。”。   鲁宗仪不禁眉锋微绉地道:“这就有点奇怪了!”   文玉旬突然一声冷笑,道:“区区以为一点也不奇怪。”   “旋玑玉女宫瑶卿美目条然深注,接口问道:“文兄弟,你可是因为“双异”和你无怨无仇?”   文玉旬领首道:“宫女侠说对了,区区之意正是如此。”   宫瑶卿又问道:“文兄弟,你知道﹄双异”的脾性么?”   文玉旬道:“什么脾性?”   宫瑶卿道:“他两位最爱管闲事。”   文玉旬淡淡地道:“那是他两个的事情,与区区无关。”   宫瑶卿眨了眨美目,道:“他两位和单俊的交情如何,文兄弟知道吗?”   文王句摇头道:“区区不知。”   当然,他这是在故意装胡涂。   宫瑶卿道:“可说是交称莫逆。”   文玉旬冷冷地道:“那也是他们的事情,和区区发生不上关系。”   宫瑶卿黛眉微微一皱道:“文兄弟,这你难道不明白么?”   文玉旬道:“区区非常明白,宫女侠之意是说他两个必将找区区,替那单俊报仇,是么?”   宫瑶卿道:“那你为何还说和你发生不上关系呢?”   文玉旬道:“因为事实上,他们两个并未找区区!”   宫瑶卿道:“也许是他两位还不知道是你。”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文兄弟,他两位的武学功力均皆极高,‘两仪神罡’和“干元神罡,都是武林罕世绝学,无坚不摧的神功掌力,日后他两位如果找上你动手搏战时,望你千万多加护慎小心,休要大意轻敌!”   文玉旬听得目中星米一闪,道:“多谢宫女侠相告盛情,区区至为铭感。”   语声微顿,星目条然深注,接道:“区区和贤伉俪均系素味平生,缘仅一面,不知缘何对区区如此关心。宫女侠可否明告不?”   宫瑶卿美目轻转地笑了笑,道:“文兄弟这就不必多问了,反正我夫妇对你文兄弟决无半点恶意。”   文玉旬剑眉微绉了绉,略一沉思,道:“既如此,区区不问就是。”   语声微顿又起,道:“贤伉俪既对区区决无恶意,也不是找区区而来,那么区区便就此失陪了!”   话落,便举步欲行。   宫瑶卿念忙说道文兄弟访稍留步。”   文玉旬注目问道:“宫女侠尚有何教示?”   宫瑶卿微一沉思,正容说道“文兄弟如果不嫌冒昧唐突,妾身想请问一件事情,并望文兄弟能坦诚赐告,而我夫妇亦必代兄弟守秘!”   文玉旬神色冷漠地道:“宫女侠可是想问区区的师承出身?”   宫瑶卿玉首轻摇地道:“不是。”   文玉旬剑眉微绉了绉,问道“这件事清很重要么?”   宫瑶卿道:“只能说是关系很大!”   文玉旬想了想,竟不再多问地条然点首道:“宫女侠请讲吧。”   宫瑶卿美目深注地问道:“文兄弟曾去过灵飞巨冢”没有?”   文玉旬毫不考虑地道:“去过,宫女侠可是想问那守冢的三个,是不是区区所杀的么?”   宫瑶卿玉首轻点了点,道:“妾身正是此意。”   文玉旬道:“区区不否认,那莫愁景乃是区区所杀!”   宫瑶卿道:“另两个难道不是你杀的么?”   “不是。”文玉旬微一摇头道:“那两个早在区区到达一刻时辰之前,就已经被人杀死了!   宫瑶卿道:“如此,那两个是什么人杀的?你也不知道了。”   文玉旬道:“实情如此。”   宫瑶卿想了想,又问道:“冢前焚化的纸灰共有两堆,有一堆是你文兄祭奠焚化的么?”   missing page   的想法能够成真,而区区也定必全力辅助这位宇文兄弟报雪血海深仇,任那些欺名盗世的伪善之徒,一个个授首沥血,以应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之古训!”   宫瑶卿美目转了转,玉首轻点地道:“对!这世上尽多欺名盗世伪善的恶贼,是应该他们受到报应才好!”   文玉旬星目异米一闪条隐,朝宫瑶卿淡然一笑,但却未说话。   宫瑶卿话锋忽地一转,美目深注,问道:“文兄弟,你果真只是为看这洞庭夜景来此的么?   文玉句淡漠地道:“不是,区区来此实是另有事情。”   宫瑶卿笑问道:“是与人有约么?”   文玉旬冷然摇头道:“不!区区要往君山拜访一位朋友。”   鲁宗仪接口问道:“文兄弟,你要拜访的那位朋友是谁?”   文玉旬道:“洞庭钓叟。”   鲁宗仪道:“文兄弟和他认识么?”   文玉旬道:“不,素昧平生,从未见过。”   宫瑶卿道:“听说“洞庭钓叟”已有十多年不与江湖朋友来往,不见任何访客,文兄弟此去,只怕会徒劳吧!”   文玉旬剑眉微扬,道:“区区和一般访客不同,他不见也得见。   鲁宗仪道……“文兄弟准备动硬的么?”   文玉旬神色冷漠,毫无表情地间道:“贤伉俪可有兴趣没有?”……   missing page   段秋蓉秀眉一挑,沉喝道,“阁下,你是听懂么!”   文玉旬缓缓自星空收回目光,冷漠地道:“区区听的十分清楚。”   段秋蓉道:“那你为何不答本宫主的问话?”   文玉旬道:“那欧姑娘不是已经证明了么,芳驾何必还要浪费唇舌多问。”   段秋蓉一声冷笑道:“本宫主是怕她看错了人,你懂么!”文玉旬道:“如此,区区现在告诉芳驾,她并没有看错人。”   段秋蓉道:“好!既然没有错,那么请再答本宫主一问。”   文玉句冷冷地道:“芳驾最好别问了。”   段秋蓉讥讽地道:“问了,你也不敢承认,是么?”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没那么一说,区区理直气壮,决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段秋蓉道:“如此,你是承认了?   文玉旬淡然点头道:“如果问那黑虎堡“之事,区区承认了。”   段秋蓉粉脸沉寒地道:“阁下,那单大侠……”   文玉旬陡然截口沉喝道:“住口!他不配称做“大侠“!”   段秋蓉被他截口喝得神色不由微微一呆!旋即一声冷笑道:“他不配难道你配!”   文玉旬冷冷地道:“区区虽也不配,但单俊更是不配!”   段秋蓉一声冷笑道:““黑虎堡主口乃是位光明磊落,义薄云天,令人钦敬的铁铮豪雄,武林同道那个不称他一声大侠”!”   文玉旬道:“那是因为他善于做作,欺名盗世之故!”   段秋蓉秀目陡射寒电地道:“阁下,说话得有根据,年纪轻轻休得信口胡言,含血喷人!”   文玉旬道:“区区自然有根据。”   段秋蓉道:“什么根据?”   文玉旬道刁“他心肠残毒,辣手屠杀区区全家满门,这难道不能算是根据!”   段秋蓉眉头微微一皱道:“阁下,死无对证,凭你这片面之词,本宫主能相信么?”   文玉旬道“芳驾是想向区区要凭证?”   段秋蓉道:“难道不该?”   文玉旬道:“要怎样的凭证,芳驾才能相信区区之言?”   段秋蓉道:“很简单,说出令尊令堂的姓名,你全家满门被屠杀的时间和地点。”   文玉旬突然一声冷笑,道:“芳驾好心智!”   段秋蓉神情故意一征!装着不解地问道:“阁下,这算是什么好心智,你令本宫主不懂!”   文玉旬道:“芳驾何必故装胡涂!”   段秋蓉柳眉微扬,正容道:“事实上本宫主是真胡涂,不懂得阁下这“好心智”三字的用意?”   文玉旬冷笑道:“芳驾想借此明了区区身世来历的这种心智,虽然说得上高明”,但是,对区区而言,那是白费,并无效用。”   段秋蓉的心意被文王句揭破,粉脸不由微微一红,但,一红之后,立即否认地一摇首,道:“阁下,本宫主并无这种用意,你太多心了!”   文玉旬剑眉不禁陡挑,星目寒电突闪,但,旋忽威态一敛,冷笑了笑,一改话题,星目深注,问道:   “芳驾和单俊相知很深么?”   话,虽是句平淡的话,但因段秋蓉是个女性,意味可就不一样了,令人听来有似乎隐含双重用意之感!   段秋蓉脸色不由一变!冷声叱道:“阁下,你说话放自重些!”   文玉旬神情不禁微微一呆!他问这话时,本未注意到男女之间的问题。   但,他毕竟是个聪明绝世的盖代奇才,闻叱之后,心念电闪之间,也就立即明白段秋蓉错会了他这句“相知很深”的话意。   于是,他眉锋微绉了绉,道:“芳驾错会了区区的话意了。”   段秋蓉柳眉一挑,道:“那你的话意是什么?请解释明白!”   文玉旬淡淡地道:“区区之意是在请问芳驾,对那单俊知道得多少?”   段秋蓉冷哼一声,道:“真的只是如此么?一文玉旬神情冷漠而正色道:“实情如此,区区绝非是那口齿轻薄之流!”   语声一顿又起,道:“区区请问,芳驾知那单俊仗以成名武林的兵刃是何神兵刃么?”   段秋蓉脸罩寒霜地道:“阁下,你这是没话找话问么?”   文玉旬沉声道:“芳驾请先答区区所问后再说其它不迟!”   段秋蓉柳眉一扬,道:“他外号人称“飞环虎掌卜,成名武林的兵刃自然是那飞环剑”了,也是武林同道尽知的事实!”   文玉旬冷冷地道:“如此,单俊与敌动手搏战,皆必使用他那飞环剑“的了!   段秋蓉玉首微微一点,道:“不错,他“飞环剑“法造谙精深,当今武林高手,能是他剑下百招之敌之入,为数不多,不过……”   语声略顿了顶,接道:“若非遇上强敌,作生死搏战,他很少使用飞环剑“的!”   文玉旬淡笑了笑,问道:“芳驾可知单俊和区区动手时,用的是什么兵刃么?”   段秋蓉征了征,眨眨眼睛,问道:“难道他没有使用飞环剑?”   文玉旬冷然点首道:“芳驾猜对了。”   语声微顿又起,道:“他虽然末使用飞环剑”,却用了一柄令人心俱色变的神兵宝刃!”   文玉旬双目陡射逼人威棱,一字一字冷凝地道:“虎魄神剑!”   段秋蓉骇异地道:“是那当年天下第一堡”四大神兵中,名列第二的虎魄神剑?”   文玉旬冷冷地道:“芳驾应该知道,天下尚未闻听说过有第二柄虎魄神剑!”   语声一顿又起:道:“就凭单俊当年参加屠杀天下第一堡”二百八十一口,杀人夺宝,据有虎魄神剑”近二十年,连与他交称相知的芳驾都不知他藏有这柄神剑的情形而言,可知他实在是个心机深沉非常之人!”   星目条射寒电,深注地逼视着段秋蓉,道:“区区请问,这种人,这种行径之人,他配称得上大侠“么?”   文玉旬说的如果是事实,那这种行径之人,自然是称不得“大侠”的了。   段秋蓉不禁有点哑了口,无言以答。   但,她心念微转,旋忽一摇首,道:“阁下,我不信!”   文玉旬剑眉条地一轩,道:“芳驾是不信他藏有虎魄神剑“?还是不信他是当年参加屠杀“天下第一堡”的凶手?”   段秋蓉道:“两者我都不信“”文玉旬道:“前者,芳驾若然不信,区区有证据,至于后者,那就不必说了,倘如没有后者,则前者的证据何来?芳驾明白么!”   段秋蓉道:“你有什么证据?”   文玉旬道:“这还用解说,自然是那柄虎魄神剑了!”   段秋蓉道:“神剑现在何处?”   文玉旬冷冷地道:“芳驾可是想看看它?”   段秋蓉道:“不然,我怎知你所言真假?”   文玉旬淡然一笑道:“这话是理,不过,很抱歉,区区恰巧末把它带在身边!”   忽然,一声嘿嘿阴笑陡起,道:“小子,你这不是胡说么!”   说话是拼肩站着的七名黑衣老者之一,此人年约六旬开外,长马脸,山羊胡子,残眉鹰目,神情阴赘,一脸奸诈之色!   那模样,那像貌,令人一望即知,是一个标准的奸滑,凶恶之徒!   其它六名黑衣老者,年龄均都在五六旬之间,脸色全都阴森森的,没有一张是讨人喜欢的脸文玉旬对这七名黑衣老者,心里早生厌恶之感,只因他们一直站在一边,未曾开口,所以也就末加理会。   那名黑衣老者这一开口,文玉旬冷峻的脸色更见冷峻,星目陡射电芒煞威,语音冷如寒冰地喝道:“先报你的姓名!”   那黑衣老者又是一声嘿嘿阴笑,道:“小子,你连地灵七煞都不知道,还闯的什么江湖!”   文玉旬星目异米条闪,淡淡地道:“你可就是“地灵七煞口之首,“阴熬朱凡成么?”   “阴煞”朱凡成道:“不错,老夫正是朱凡成。”   阴阴一笑,鹰目陡射寒电地接道:“小子,你既知老夫名号,必然也知晓地灵七熬的规矩了!”   文玉旬冷漠地道:“什么规矩?”   朱凡成沉声道:“凡是“地灵七煞”找上的人,决死难活!”   文玉旬淡然一晒,道:“从无例外?”   朱凡成道:“从无例外,你今天死定了!”   文玉旬星目寒芒一闪,冷笑了笑道:“区区是不是死定了,此时言之末免过早。”   语声微顿,话锋条然一变,道:“朱凡成,你可敢实答区区一问不?”   朱九成残眉一轩,道:“小子,你想问什么?”   文玉旬道:“别管区区问什么,只问你敢不敢答应?”   朱凡成鹰目微微一转,道:“只是一问?”   “不错,”文玉旬点点头道:“不但只此一问,而且只要你点头与摇头表示是与否即可。”   朱凡成略一沉思,道:“好,小子你问吧。”   文玉旬道:“你答应实答了?”   朱凡成点头嘿嘿一笑,道:“老夫答应你了。”   文玉旬道:“决不说谎?”   朱凡成残眉条轩,道:“放心,老夫身为“地灵七煞口之首,岂是那言而无信之人!”   文玉旬点了点头!星目条然投注,问道:“当年天下第一堡“的那场大屠杀案,尔等参加了么?”   朱凡成万末料想到文玉旬要问的竟是这件事,心头不禁猛地一栗!脸色陡变,鹰目暴瞪地惊视着文玉旬,问道:“小子,你为什么问此事?”   文玉旬目射逼人威棱地冷声道:“请实答区区问话!”   朱凡成鹰目一转,嘿嘿一笑,道:“老夫明白了,你便是那去祭过灵飞巨冢”,杀死要命无常”莫愁景等三个的凶手,是么?”   文玉旬直承地道:“对了,祭冢的是区区,杀那三个的也是区区,这样答复,你该满意了吧!”   朱凡成料想不到文玉旬会承认得如此干脆,当下不由微微一呆!   但,一呆之后,鹰目飞快地又转了转,忽又问道:“还有一个那是谁?”   文玉旬摇头道:“没有谁,就只区区一个。”   朱凡成嘿嘿一笑道:“鲜花两束,纸灰两堆,祭冢的那明明是两个人……”   文玉句接道:“那是因为区区接连去祭了两次!”   朱凡成阴笑道:“小子,你这话能骗得过谁?”   文玉旬剑眉条挑,道:“区区说的可全是实话,你不信,那莫可奈何,也就只好由你了。”   朱凡成又道:“如此,老夫问你,你接连去祭奠两次,有道理么?”   文玉旬道:“自然有道理。”   朱凡成道:“什么道理?”   文玉旬道:“那是因为两次的意义有所不同!”   朱凡成道:“怎样不同?”   文玉旬道:“第一次是祭奠宇文大侠夫妇,第二次祭奠的是那义茫云天的全堡属众!”   朱凡成鹰目突射冷电地逼视着文玉旬,喝问道:“小子,你和宇文致和是什么关系?”   文玉旬淡淡道:“你想呢?”   朱凡成道:“老夫不愿多想,也想不出来。”   文王旬冷冷地道:“那你就最好别问。”   朱凡成嘿嘿一笑,道:“问不得,你不肯说?”   文玉旬摇摇头道:“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朱凡成道:“你说说看。”   文玉旬道:“朋友,你相信吗?”   朱九成忽地扬声哈哈大笑道:“小子,你这话简直荒诞至极!”   文玉旬道:“如此,你是绝不相信了!”   朱九成冷冷地道:“小子,那宇文致和已死二十年,你今年才多大一点年纪,怎会是他的朋友,这等荒诞之言,老夫自然不信!”   文王句冷然一笑道:“那么,区区如果自承是宇文大侠之子呢?”   朱九成神情不禁骇然一呆!   文玉旬接道:“怎么样?”   朱凡成嘿嘿一笑,道:“小子,你这话更荒诞到极顶!”   文玉旬道:“如此,你也不信了!”   朱凡成摇头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文玉旬道:“你凭什么断定这是根本不可能?”   朱凡成残眉一挑,毫未考虑地道:“小子,老实告诉你,老夫曾当场目睹他被……”   突然惊地一顿,闭口不言。   文玉旬星目寒电一闪,条然朗声一笑,道:“朱凡成,你终于说了实话了”朱凡成脸色不禁猛地一变!至此,也这才明白上了文玉旬的大当。   这真是“三十岁的老娘倒绷了孩儿”,在“阴沟里翻了船”了。   残眉陡挑,嘿嘿一声阴笑,道:“小子,你实在够高明!”   语声微顿,鹰目陡瞪,沉盘喝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文玉旬冷冷地道:“姓文,名玉旬。”   朱凡成道:“老夫问你的出身来历,和宇文致和的关系?”   文玉旬淡笑地道:“那不难,区区可以实告诉你,不过,你却必须重行实答区区一问!”   朱凡成鹰目一转,道:“小子,你说话不算话么?”   文玉旬剑眉微轩,道:“区区怎地说话不算话了?”   朱凡成阴声一笑道:“你不是说过只有一问的么?”   文玉旬道:“不错,话出于区区之口,入你之耳,区区决不否认,确实说过只有一问,但是语声一顿即起,道:“区区请问,那一问,你回答了么?”   朱凡成道:“老夫适才不是已经……   文玉旬冷然截口道:“那能算是回答么?”   朱凡成瞪目道:“为什么不能算是!”   文玉旬笑了笑道:“朱凡成,别想强词夺理,那样岂不有失你“地灵七煞之首的身份!”   朱凡成不禁语塞地哑了口;“身份”这两个字扣压住了他。   他纵然是个心机诈奸滑如狐之人,但,因有“罗浮宫主”等人在场,他岂能不顾“身份”强词夺理。   于是,他嘿嘿一笑,道:“小子,算你厉害,你问吧。”   文玉旬轻哼一声,星目条然逼注,问道:“那杀死宇文大侠的爱子之人是谁?”   朱凡成道:“这个……”   文玉旬星目寒电一闪,接道:“朱凡成,你最好别再说不知道。”   朱凡成阴阴一笑道:“老夫虽然很想不说不知道,但是,事实莫奈可何,却是不说不行,对此,老夫衷心非常抱歉!”   文玉旬剑眉微轩,冷凝地道:“朱凡成,事实也是你亲眼目见,若说不知道,这话会有人相信!”   朱凡成鹰目砖了转,道:“老夫说明了理由,你就会相信了。”   朱凡成嘿嘿一笑,道:“当年参加之人,全部用黑布蒙起了本来面目,除了自己同伴,谁也不知对方是谁?”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是以,老夫虽然亲眼目见,却并不知那人是谁?”   这是实情。文玉旬也明白这实情。   于是,他星目一转,又问道:“那人是个什么样子?”   朱凡成阴声道:“小子,你这算是第几问?”   文玉旬淡笑了笑道:“问题既末得到确实的答案,而这又属同一个问题,自然仍算是第一问了。”   这话是理,也是事实,朱凡成不禁无词以驳。   文玉旬接着冷声又道:“别再废话浪费唇舌了,请答区区问话吧。”   朱凡成既然无词以驳,只得答道:“那人身材瘦长,身穿青袍,至于面貌,老夫双眼既无透视黑市之能,也就只好再说上一句“抱歉”了!”   文玉旬淡笑道:“用不着抱歉,有这些已经很够了,区区也非常感谢。”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你却漏答了重要的一寰。”   朱凡成愕然一征!道:“什么重要的一寰?”   文玉旬道:“他使用的是什么兵刃?”   朱凡成心中不由栗然一征!暗道:“这小子好精明,好高的心智,竟是连一点空隙漏洞都不放过:……”   他心中暗忖末已,文玉旬接着又道:“朱凡成,区区先警告你,最好别耍花枪说谎,否则,可就莫怪区区要你受点活罪!”   朱凡成残眉睫挑,嘿嘿一笑道:“小子,你自信办得到吗?”   文玉旬冷冷地道:“办不办得到,此时空说无益,现在请说那人使用的是什么兵刃?”   朱凡成道“剑。”   文玉旬星目寒电突射,逼视着朱凡成,沉着道:“你这是实话?”   朱凡成冷冷地道:“老夫没有说谎的必要,信不信由你。”   微微一顿,沉声接道:“小子,现在该你回答老夫所问了!”   文玉旬冷然领首道:“那是当然,但在末回答之前,区区可要先宣布一桩极重要的大事!”   朱凡成道:“什么极重要的大事?”   文玉旬没有立刻答话,条地转向“罗浮宫主”段秋蓉肃色说道:“区区至诚的奉劝芳驾切莫多管闲事,否则,区区和贵宫虽无半点仇怨,但在逼不得已的情势下,只怕就难保不得罪芳驾了!”   段秋蓉柳眉微挑,才待瞪目娇叱答言,耳边突然响起一股细如蚊声,柔和的声音说道:“段姑娘,文玉旬似乎身怀极大的隐秘,而一身功力奇高罕绝,连我夫妇都可能难是其手下百招之敌,听他的口气,“地灵七煞”今夜恐决难逃活口,他既已声明和你“罗浮宫”并无半点仇怨,你最好还是别妄自逞强,莫沾惹他,答应不管他和七煞的事情为上!”   段秋蓉闻听传声,已知是站立在三丈之外,静作壁上观三人中的那位中年美妇人所发。   对于这位中年美妇人和中年儒生,她心中早有所疑,闻听传声之后,不念不由微微一动,立时也传声问道:“请恕妾身眼拙,前辈可是南海双仙”伉俪?”   传声的正是宫瑶卿,闻问,立即传声答道:“不错,我夫妇正是。”   段秋蓉一听对方果是“南海双仙”夫妇,神色连忙一转恭敬地传声道:“晚辈遵命。”   而就在她和宫瑶卿传声对答的片刻之间,文玉旬却已再对“地灵七煞”开了口,脸色冷如寒冰,目射煞威地震声道:“朱凡成,尔等仔细听清楚了,区区现在宣布,尔“地灵七熬从即刻起,除名武林!”   地灵七煞”自然是做梦也料想不到,文玉旬所谓要宣布的“极重要的大事”,竟是这么句话。   一时之间,心头全都不禁惊凛无比猛然一顿,脸上勃然色变!   “阳煞”褚威陡地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办得到么?”   文玉旬一声冷哼道:“区区从来不说办不到的话!”   文玉旬冷道:“为使尔等死得心服与膜目,现在区区愿意给尔等两种搏战的机会!   朱凡成道:“那两种搏战的机会?”   文王旬冷凝地道:“一是单打独战,以一招为限,一招不死,可得活命,一是由尔等七煞联手齐上,以七招为限,过七招而不死者,同样可得活命,并且从今而后,区区决不找他,纵是对面相遇,也视作未见!”   语声顿了顿,又道:“不过,逃得活命之后,若然为非作歹,为恶江湖,那就另当别论了,区区定必追取性命!”   这种口气好狂!好象“地灵七煞”已成了任他宰割的咀上之肉。   “地灵七煞”听得全都不禁脸上神色突变,双眉挑竖,双睛怒瞪,目射灼灼凶光,煞威昨人虽然,他们已知文玉旬既能于一夜之间挑了“黑虎堡”,杀死“飞环虎掌”单俊,必定身怀罕世奇学,功力高绝惊人,但是,他们却决不相信,凭他们一身所学,单打独战走不上一招,七人联手会走不完七招……   “阳煞”褚威陡地喝道:“小子,你太狂妄了!”   文玉旬冷冷地道:“你要是不信,不妨说出手以一招为限一试!”   “阳煞”褚威嘿嘿一声猝笑,道:“老夫便试试你有何不可!”   话落,立即大步走出。   “阴煞”朱凡成陡地伸手一栏,道:“老二,慢着!”   褚威眉头微微一绉,道:“老大,这小子……”   朱凡成脸色沉凝地截口道:“老二,忍耐着点,把话说明白了再动手不迟!”   膺目突瞪,条然转向文玉旬,沉声喝道:“小子,你说话算数不?”   文玉旬剑眉一轩,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自然决对算数!”   朱凡成阴声一笑,道:“如此,请先说你的出身来历,和宇文致和的关系!”   文玉旬忽地一摇头,道:“此刻还说不得!”   朱凡成厉声道:“小子,你想……”   文玉旬冷然截口道:“朱凡成,区区此刻如果说出来,你就得立刻横尸地上,也就没有你选择一战的机会了,你明白么!”   朱凡成嘿嘿一声阴笑道:“小子,老夫倒有点不信这个邪!”   文玉句冷凝地道:“区区希望你最好能信。”   语声微顿即起,问道:“你自信比那单俊如何?”   朱凡成店目一转,不答反问道:“单堡主和你拚搏了多少招?”   文玉旬淡淡地道:“一招!”   朱凡成心头不禁剧然一颤!道:“小子,你这话有人能信么?”   文玉旬冷漠地道:“区区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朱凡成脸色有点阴睛不定,道:“小子,你的意思是定要老夫等先与你动手一战,然后你才说明出身来历么?”   文玉旬冷然点首道:“不错,非如此不可!”   语声一顿,接道:“是选择单打独战,还是联手齐上,现在你七个就先商量商量吧!”   朱凡成鹰目连转,想了想,道:“如此,你且等等。”   于是,朱凡成立刻转身和“阳煞”褚威等六个,低声商议了一阵之后,这才目射威棱地向文玉旬沉声说道:“小子,老夫等已经商议好了。”   文玉旬冷漠地道:“选择的是前者还是后者?”   朱凡成嘿嘿一声柠笑道:“后者,以七招为限。”   文玉旬剑眉微扬,道:“如此甚好,免得多浪费时间。”   语声微顿,星目条射寒电地沉声道:“尔等亮兵又准备动手一战吧!”   朱凡成不再答话,探手腰间,撤出了“点穴笔“阳煞”褚威等六个立刻也撤出兵刃,凝功蓄势待战!   “地灵七煞”全都撤出了兵刃,文玉旬却依旧两手空空,气定神闲岳立。   朱凡成残眉不由微微一轩,喝道:“小子,你速亮兵刃!”   文玉旬两手一摊道:“区区身边末带兵刃,尔等尽管出手就是!”   朱凡成突然哈哈一声狂笑,厉声道:“小子,你实在狂妄目中无人至极,既然如此,就恕不得老夫……”   茫地,一个清朗的语音陡起,道:“以“地灵七煞口在武林中的身份,联手合战一人,已是不该,更何况是以七枝兵刃对一双肉掌,虽胜,亦太已丢人至极!”   语谓一落又起,道:“文阁下,狂傲应该有个尺度,不可太过份,我借你一柄长剑,接着”随着话声,一道寒虹,遥自十丈以外电射划空,投向文玉旬身前而落!   剑自十丈以外遥掷而至,这份手劲,这份功力,不言可知,比诸当今武林一流高手,实在尤有过之。   这朗声发话掷剑之人,竟是那岳阳楼上的白衣美书生。   文玉旬星目异米飞闪,朗声一笑道:“谢谢阁下的这份盛情,并多谢金玉良言!”   话声中条然抬手,接住来剑。   只见剑身色是淡红,隐泛霞光,冷气森森逼人生寒!   文玉旬心中不由暗赞了声:“好剑!”   星目一瞥剑柄上的剑名,脸上不禁顿然变了色,接着是剑眉陡挑,星目寒电条闪,语音一变冷凝地道:“阁下,芙蓉神剑”前古神兵,罕世宝刃,区区不敢用它,盛情心领,敬以璧还,阁下请接住!”   条然扬手”剑虹划空,直朝白衣美书生身前射落。   敢倩这柄剑,竟也是昔年“天下第一堡”所拥有的四大神兵之一,名列第四而锋利为最的”芙蓉神剑”。   白衣美书生伸手接住文玉句交还来的“芙蓉神剑”,眉轻皱了皱,旋忽星目异米电闪,挑眉朗然一笑道:“文阁下,你实在狂傲得令人想为你喝采,看来这当今天下武林中,你可以算得上第一号最狂最傲之人了!   文玉旬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却转向“阴煞”朱凡成冷喝道:“你们七个,别再呆站着了,出招动手吧!”   朱凡成哼哼一声柠笑,鹰目一瞥“阳煞”褚威等六个,陡扬轻喝道:“上!”   声落,身形条然前欺,右手“点穴笔”突出,快疾绝伦地直点文玉旬的面门!   “阳煞”褚威等六个兵刃,也立即齐出如电,全都攻的是文玉旬身上的要害大穴!   文玉旬口中声发栗人心胆寒颤的冷笑,身形电飘,避攻招,双掌伸缩之间,厉吼与闷哼之声同起。   地上,躺下了两双,未躺下的是“阴煞”朱凡成,“阳煞”褚威和老七“鬼煞”沈光照三个“旋玑玉女”宫瑶卿目睹此状,心中不由暗暗一栗!   黛眉微着地望着“圣手书生”悄声问道:“宗仪,你看清楚了没有,他用的是什么武功手法?   这么厉害!”   “圣手书生”鲁宗仪剑眉微绉了绉,摇头道:“他出手太快,未能看十分清楚,好象使的是“天龙八手”绝学,不过……”   语声略顿了硕,沉吟地道:“却又有点不像天龙八手“虽然威力罕世,但似乎并没有这样毒辣厉害!”   宫瑶卿美目霎了霎,道:“如此,依然无法断定他是不是老人家的传人了!”   鲁宗仪点了点头,道:“这实在很难说。”   “地灵七煞”成名江湖三十多年,功力身手部是一流之属,在文玉旬手底一招之下,竟然倒地四个,魂断亡命当场!   “阴煞”朱凡成,“阳煞”褚威和“鬼煞”沈光照三个,虽然幸未躺下,但却全都不禁盯得胆裂魂飞,打从心底往上直冒凉气,浑身直打寒战,飘身暴退八尺!   三个人,手握着兵刃,脸色全都一片煞白,凶威尽失,呆呆地瞪视着神情冷漠的文玉旬,三人那种呆若木鸡的神情,显然已经咋破了胆!”   文玉旬星目寒光如刀,煞威逼人心顿地扫视了三人一眼,冷声喝道:“七招去一,尚余六招,你三个怎么说,是继绩动手一战,还是自己了绝!”   三人互望一眼,“阴煞”朱凡成鹰目一转,忽地将手中兵刃丢弃地上,废然地叹了口气,道:   “阁下功力高绝,老朽等技不如你太多,自知纵然拼尽全力,亦难挡你手下一招敌,是以……   ”,干咳了一声,接道:“老朽发誓永不向你报复今夜之仇,但希望阁下为人不要太过绝决!”   文玉旬冷冷地道:“你的意思是要区区饶过你们三个?”   朱凡成又叹了口气,道:“老朽兄弟此来本是为朋友道义,替那单俊报仇,如今仇末报成,已析翅断翼,四人命丧阁下之手!”   语声顿了顿,又道:“俗语有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阁下……   文玉旬条然厉声截口道:“不行,任凭你怎么说也是不行!”   朱凡成脸色一忧,道:“如此,你是一定要斩尽杀绝了!”   文玉旬语音冷如寒冰地道:“不错,你三个今夜全都非死不可!”   三人一听,心头全皆侯然猛震,身躯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再次的互望了一眼。   朱凡成鹰目一转,忽又轻亥了一声,道:“阁下,老朽请问,你就此决绝,不肯给人余地,可是与老朽兄弟有仇么?”   文玉旬冷然一点头道:“正是有仇!”   朱凡成神情不禁一呆,残眉深皱地注目问道:“何仇?”   文玉旬突地一盘冷笑,接着嘴唇微微翁动,竟用传声对朱凡成说明了他的真实身世来历。   朱凡成听得满脸骇异欲绝之色地惊声道:“原来你……”   他口一张,才只说了“原来你”三个字,文玉旬条然抬手出指,凌虚点制了朱凡成的哑穴!   接着星目寒芒电射,冷凝地道:“你明白了么?”   朱凡成脸色已成死灰,哑穴被制,口虽不能言,却能点首示意。   文玉旬复又冷声道:“如此,你自绝吧!”   至此,朱凡成自知今夜已是死路一条,万无生理。   于是,转朝满脸惊疑之色的“阳煞褚威“鬼煞”沈光照二人摇首惨然一笑,旋即暗中猛一咬牙,条地抬手,反掌直朝自己头顶天灵拍下!   “阳煞”褚威和“鬼煞”沈光照见状,心头不禁栗然大惊,急忙喊道:“老大……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拍!”朱九成的脑袋已经开了花!躯一幌,“叹通”一声倒地上,气绝魂断当场!   这情形,看得“阳煞”褚威和“鬼煞”沈光照二人全都傻了眼,发了呆!   条地,“阳煞”褚威凶睛陡瞪,但,口还末开,声还未发,文玉旬却已抢先一步的开了口,冷喝道:“现在该你两个了!”   褚威,沈光照二人心神齐地一颤!   其吸力之强无与伦此,两人虽有一身颇高不俗的功力,竟然挣扎无效,身不由已硬被倒拉了回来!   两人心中不禁骇然大凛,亡了魂,也寒了胆!   两人身躯被倒拉回到文玉旬并处六尺距离远近,那绝强吸力方始消失,也才能拿桩站稳住身形。   文玉旬冷然一笑道:“你们两个的心思主意倒很不错,如此分头纵逃,在别人自然会有顾此失彼之感,但是,可惜得很,你两个遇上的是区区,这一套便失效了!”   语锋微顿,沉喝道:“现在以三数为限,三字声落,你两个如果再不自作了断,区区也就只好替你两个代劳了!”   接着一字一字的震声数道:一二……   褚威和沈光照两个,虽然知文玉旬功力身手奇高奇幻,但在逃既无望,心知反正难逃一死,不如……   是以,文玉旬那最后的一个“三”字尚未出口,他两个已暗中提聚足十成功力,同时身形暴起,挟雷霆万钧之威的猛扑向文玉旬!   这是一种“死中求生”,不顾性命的猛扑!   被扑的如果不是文玉句,换一个人在这近只六尺左右的距离之下,说什么也必定被迫得挪身闪向一旁不可。   但是,文玉旬倒底是文玉旬,他毕竟是武林盖代奇客的衣钵传人,毕竟是当今天下的第一高手!   褚,沈两个拼命扑至,文玉旬身形竟是末移末动,岳立如山依旧。   眼看两人的四只手掌已临近他头顶,胸前不足半尺之际,他剑眉挑煞,星目寒芒电闪中,只手突然条出,已奇快绝伦地拉住了褚,沈两个的一只手腕,轻轻一抖一振,陡扬轻喝道:“去吧!   雨声惨吼震空,在他那么轻轻一抖一振下,褚,沈两个的身躯立时腾空飞起,竟被拋出了五丈以外,摔落地上,寂然不动!   他两个摔落之处,距离“罗浮宫主”段秋蓉立处不远,美目一瞥之下,芳心不禁栗然一惊!   原来褚,沈两个竟全都是七窍流血!   这现象很为明颖,必是文玉旬在那轻一抖一振的电光石火瞬间,已暗使奇绝功力震断了两人的心脉!   “圣手书生”鲁宗仪双肩深锁地道:“卿妹,他手下太狠辣过份了!”   “旋玑玉女”宫瑶卿霎了霎美目,玉首轻摇地道:“妾身可不这么想。”   鲁宗仪神色突然一征,道:“卿妹,你怎么说?这难道还不够狠辣么!”   宫瑶卿黛眉微扬,才待答言,脸色却忽然一变,道:“糟了,麻烦来了!”   鲁宗仪虽然也有所觉,但却仍有点不解地问道:“你认为会有麻烦么?”   宫瑶卿玉首一点道:“嗯,看来势必难免!”   鲁宗仪眉锋微微一皱,道:“为的是什么?”   宫瑶卿道:“妾身猜的如果不错,毛病可能说出在那柄“芙蓉神剑”上!”   原来是文玉旬于抖手批出褚,沈两个之后,旋即找上了那位白衣美书生,星目凝注着白衣书生朗声说道:“阁下,我们似乎应该谈谈,你意下如何?”   白衣美书生双肩微轩,朗声一笑道:“文兄既然有这意思,兄弟自不反对。”   话声中,已迈步潇酒而前,白衣飘飘地走到文玉旬面前五尺之处停步伫立,朝文玉旬拱手一揖,道:“小弟鲁南燕见过文兄。”   文玉旬心中对鲁南燕虽已生疑,但,鲁南燕如此客气见礼,他自是不便形诸于色不理,只好也拱手一揖还礼,道:“不敢当,萍水相逢,鲁兄请勿如此客气多礼!”   话,说的本来是道地的客气话,可是有了这“萍水相逢”四个字,意味便显得有点不对劲了不过,文玉旬说的也是事实,他和鲁南燕本来就是“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缘才一面。   也许正因萍水相逢是事实,鲁南燕对此也才未介意,朝文玉旬笑了笑,星目深注,问道:   “文兄要和小弟谈谈,想必有所指教了!”   文玉旬道:“指教可不敢当,区区实是有所请教。”   鲁南燕笑道:“文兄太客气了。”   文王旬脸容神色突现沉凝地道:“区区所欲请教之事,关系至为重要,尚祈鲁兄尽情实答详答,鲁兄能够么?”   鲁南燕目注文玉旬那沉凝的脸色神情,心中不由微微一征!问道:“是什么事情?”   -----------------   曹若冰《空香谷》第 六 章   文玉旬道:“是关于鲁兄那柄“芙蓉神剑“的问题!”   鲁南燕心中一惊,道:“文兄可是要查问这“芙蓉神剑”的来历?”   文玉旬领首道:“不错,区区正是要请教鲁兄得自何处?”   鲁南燕霎霎星目道:“文兄可否先回答小弟一问?”   文玉旬道:“鲁兄可是想问区区为何查问此事?”   鲁南燕点点头道:“文兄能先为小弟解答么?”   文玉旬摇摇头道:“鲁兄多多原谅,在鲁兄末答区区所问之前,区区不想先作解答。”   鲁南燕眉头微绉了绉,旋忽淡然一笑道:“如此,小弟便先答文兄所问就是。”   语声一顿即起,道:“此剑乃是小弟大师兄所赠。”   文玉旬道:“令大师兄是武林那一位高人?”   鲁南燕道:“上官崇仁。”   文玉句剑眉微微一绉,道:“这名字似乎末听说过,请问他的外号?   鲁南燕道:“江湖人称“流星客”。   文玉旬点了点头,又问道:“令大师兄今年多大年岁了?”   鲁南燕道:“四十整。”   文玉旬星目条然深注,道:“知道令大师兄得自何人之手么?”   鲁南燕道:“据说是自一个女子之手。”   文玉旬道:“知道那女子的姓名么?”   鲁南燕摇瑶头道:“末听大师兄提说起她的姓名。”   文玉旬微一沉思,话题忽地一转,问道:“鲁兄知道此剑的原主人是谁么?”   鲁南燕道:“据说它的原主人是昔年名震西北武林的“雪山白凤”孔女侠,孔女侠嫁给灵飞堡主”宇文大侠之后,此剑也就成了灵飞堡”四大神兵之一,虽然名列末位,但,锋利却以此剑为最!”   文玉旬点点头道:“鲁兄说得一点不错,此剑的原主人正是天下第一堡”堡主夫人孔女侠,令大师儿究竟得自何人之手,此事区区必须找他查问个明白,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神兵宝刃,最易致人觊觎,尚望鲁兄好好保存此剑,区区尚另有他事,今夜到此为止,改日有机会当与鲁兄再深谈!”   说罢,抱拳一拱为别。   鲁南燕神情不由微微一愕,眉头微绉地道:“怎么?文兄不拟回答小弟所问了!”   文玉旬淡然摇头道:“区区正是不拟回答鲁兄了。”   鲁南燕星目深注,问道:“为什么?是不便说么?”   文玉旬道:“正是有点不便说。”   “璇玑玉女”宫瑶卿突然轻声一笑,道:“文兄弟,你一定要查问明白此剑的来龙去脉么?”   文玉旬一点头道:“不错,区区非得查问个明白不可!”   宫瑶卿忽地转向鲁南燕低喝道:“丫头,你可知道你已经闯了大祸了么!”   一句“丫头”,喊红了鲁南燕的一张俊脸,羞郝飞红地低垂下了头。   敢情鲁南燕竟是个易钗而幷的“西贝”货,乃是“双仙”夫妇的独生掌珠。   文玉旬听得心中不禁一征!但,旋即星目异米条闪地望着官瑶卿问道:“宫女侠,她是……   宫瑶卿含笑道:“小女南燕。”   文玉旬道:“如此,那位“流星客“上官崇仁,该是令徒了!”   宫瑶卿玉首轻点地道:“正是小徒。”   鲁南燕忽然抬起头来,脸上的红晕已褪,眨了眨美目,问道:“妈,我闯下什么大祸了?”   官瑶卿道:“你替你大师兄闯下了杀身大祸!”   鲁南燕神情不由一呆,道:“真的?”   宫瑶卿美目深深地投视了文玉旬一眼,道:“你问他好了。”   鲁南燕转向文玉旬,美目深注,问道:“文兄,难道你要杀……”   文玉旬冷漠地道:“鲁姑娘,这还不一定。”   鲁南燕美目掠现骇然之色地道:“那么你是有这个意思了?”   文玉旬道:“若说区区现在就有这个意思,尚嫌言之过早。”   鲁南燕美目微转了转,道:“原因可是为了这柄“芙蓉神剑”?”   文玉旬微一点头道:“区区不否认,原因正是为此。”   鲁南燕霎了霎眼睛,忽然解下佩在腰间的“芙蓉神剑,说道:“文兄既只是为了此剑,小妹愿将此奉赠。”   说着双手捧剑,向文玉旬递了过去。   文玉旬星目下禁异米条然一闪,但是,他幷未伸手接剑,却摇了摇,淡然一笑,道:“谢谢姑娘,此剑区区虽然非要不可,但是却不在现在,而且,这也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鲁南燕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文玉旬道:“令大师兄得到此剑的经过。”   鲁南燕明眸转了转,道:“文兄,小妹明白了你的用心了!”   文玉旬心中微微一震,旋即淡淡地道:“区区话说得太多了,姑娘慧质兰心,的确是应该明白才对!”   鲁南燕贝齿微露,嫣然一笑,道:“文兄,小妹有点解说,希望文兄能够相信!”   文玉旬道:“什么解说?”   鲁南燕正容道:“上官大师兄于十五年前始才离开师门,行道江湖,得到此剑的时间,是在五年前,地点是在冀北太行山中。”   文玉旬微一沉思,点点头道:“姑娘的解说,区区相信了。”   宫瑶卿突然接口说道:“文兄弟,有关芙蓉神剑“之事,就此告一段落结束如何?”   文玉旬微一点头道:“宫女侠说的是,此事是应该就此结束了!”   话锋微顿了顿,条地转向“罗浮宫主”段秋蓉,语声冷凝地说道:“段宫主要为单俊报仇,这是朋友之义,区区不敢妄言宫主有何不对,但是,区区却不能不向宫主作忠诚的劝告,希望宫主最好别再为那种外貌伪善,欺名盗世的恶徒向区区寻仇,否则,宫主踪然倾出全宫之力,恐怕亦难是区区之敌,另外,以宫主之聪慧,可能已猜想到区区究竟是何许人了,所以也诚恳的希望宫主代为守秘,忘记今夜所听到的一切,不然,对宫主将决无好处,区区言尽于此,宫主可以走了!”   段秋蓉听得芳心不禁凛然暗颤!   诚如文玉旬所说,她的确已经猜想到文玉旬可能是何许人了,不过,那也只是“可能”,如今,文玉旬这么一说,何异是直接承认,证实了她猜想的不错。   猜想经证实不错,她自然也就不愿再坚持要为那单俊报仇,和文玉旬为敌而自找杀身之祸了。   于是,她立即玉首微点地正容说道:“公子既如此诚恳劝告,妾身不敢不从命!”   话落,竟朝文玉旬敛任一礼,率领着其宫众弟子转身疾行而去。   宫瑶卿美目异米忽地一闪,向鲁宗仪悄声道:“宗仪,你听出来没有,他已经承认了。”   鲁宗仪微微一征!旋而也即明白宫瑶卿意之所指地点头道:“照他这口气听来,倒真像是你猜想的奇迹出现了。”   宫瑶卿妈然一笑。霎霎美目道:“那么!你还能说他手下狠辣过份么?”   鲁宗仪忽然轻声一叹,摇头道:“那自然要另当别论了!”   “双仙”夫妇的这段谈话,声音虽是极低极低。但,皆悉入文玉旬的耳中。   他不想让“双仙”夫妇的话题继绩多谈下去,于是,遂即朗声一笑道:“鲁大侠,贤伉俪如今还有兴趣和区区同赴君山一行么?”   鲁宗仪轩眉一笑道:“兄弟,那洞庭叟”也是你的仇家么?”   文玉旬微一领首道:“还有他门下的五名弟子。”   文玉旬星目深注,道:“宫女侠想问什么?”   宫瑶卿忽然接口说道:“文兄弟,妾身有句话想请问,不知文兄弟你会不会介意!”   宫瑶卿霎霎美目,突然肃容问道:“请问文兄弟可是来自昆仑山天龙崖?”   文玉句脸色微微一变!道:“宫女侠知道天龙崖“地方?”   鲁宗仪在旁察言观色,料定文玉旬是出身“天龙崖”无错。   于是,不待宫瑶卿答言,立即扬声大笑道:“文兄弟,愚夫妇不但知道“天龙崖“地方,而且还识得你适才所施展的招式手法是天龙八手“奇学。”   一句“天确八手”,说征了文玉旬,他神情呆了呆,星目掠现惊诧之色地投注着鲁宗仪,道:“鲁大侠,你……”   鲁宗仪神色条现肃穆地道:“文兄弟如是出身天龙崖“,请即出示天龙玉牌“。”   文玉句心头陡然一震,星目突射寒电,道:“鲁大侠,你见过天龙玉牌“?”   鲁宗仪俟然伸手入怀,取出一方正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天龙的乳白玉牌,托在掌心中,道:“文兄弟请看。”   文玉旬一见玉牌,星目异米不禁条闪,神情显得有点激动地拱手一揖,道:“小弟文玉旬拜见大师兄。”   鲁宗仪朗声哈哈一笑,道:“小师弟请不必多礼,恩师老人家安好?”   文玉旬恭敬地答道:“恩师他老人家康健如昔,风采依旧。”   接着又转朝官瑶卿拱手一揖行礼道:“小弟拜见大师嫂。”   宫瑶卿敛任还礼,嫣然含笑道:“小师弟请少礼。”   语声一顿,转向爱女鲁南燕姑娘道:“燕儿,上前拜见你师叔。”   一句“拜见你师叔”,听得姑娘芳心里一凉,不由得立时皱起了两道秀眉,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失望之感。   南燕姑娘芳心里虽然很感失望,但是,文玉旬既是她父亲的同门师弟,也即是她的“师叔”,她就应该按晚辈之礼上前拜见,这是“礼”,也是武林中人最重视的“辈份”问题。   是以,姑娘她不能违背这武林辈份,这礼,无可奈何,只得莲步轻移,上前朝文玉旬为礼,轻声道:“南燕拜见师叔。”   文玉旬拱手微揖还礼道:“燕姑娘请少礼。”   接着鲁宗仪转向垂手肃立在身旁的敖小形道:“小彬,上前拜见师叔。”   敖小彬依言举步上前行礼拜见,既毕,鲁宗仪这才又注目问道:“小师弟,恩师他老人家难道从未向你提说过愚兄夫妇么?”   文玉旬摇头道:“从来没有,恩师只对小弟提说过,他老人家生平一共收了三个弟子,均都持有“天龙玉牌”,色分“乳白,青,绿”三种,除此而外,什么也没有说,连三位师兄的姓名都未告知小弟。”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听恩师的语气,对二师兄和三师兄的为人,似乎有些不满,但是当小弟请问时,恩师却只说将来倘能见到“青,绿”两方信符王牌时,自会明白的。”   鲁宗仪点了点头,忽地渭然一声轻叹,道:“如此看来,恩师仍在希望他们两个回头向善呢,老人家的心肝实在太仁厚了!”   文玉旬问道:“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兄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师兄能略为小弟一道么?”   鲁宗仪略作沉思,微微摇头道:“小师弟,这要请你多多原谅,恩师他老人家既然末告诉你,分明就是有意思要你自己去发现他们的一切,愚兄何能违背老人家的心意,多言晓舌呢!”   文玉旬想了想,又问道:“那么,二师兄三师兄的姓名,大师兄总该可以赐告吧!”   鲁宗仪再度沉思了一下,道:“小师弟,愚兄只能告诉你他们两个的姓氏,二师弟姓方,三师弟姓吴。”   语声微顿,话题一改,问道:“小师弟的“玉牌”是什么颜色的?”   此间,似乎有点多余。   “天龙门”共有“玉牌”四面,乳白为大,青色居二,绿色行三,最末者为玄色。   于此不问可知,文玉旬所持“玉牌”,当属最末的玄色“玉牌”无疑。   然而,事实上文王旬的回答却出了鲁宗仪的意外,也使身为大师兄的鲁宗仪对这位小师弟,神情突然一转恭肃之色。   原来文玉旬的回答是:“小弟恩蒙恩师恩宠,赐给的乃是一面“金牌”。”   “金牌”和“玉牌”虽然同属作为证明“天龙”门下弟子身份之用,但却有所不同“玉牌”共有四面,“金牌”只有一面,身份至高,持有“金牌”者,也就是“天龙”衣钵弟子,掌门人的身份。   因此,文玉旬话声一落,鲁宗仪神色立时恭肃地道:“请师弟出示“剑令”,愚兄好行礼参拜。”   文玉旬微一领首,伸手入怀取出“剑令”,双手高捧,肃容震声道:““天龙剑令”,权威至上,凡我“天龙”弟子,均须大礼参拜。”   “剑令”一出,鲁宗仪不待文玉旬话落,已率同爱女南燕姑娘,弟子敖小彬跪地大礼参拜,恭敬地道:“弟子鲁宗仪率女南燕三徒教小彬,拜见“剑令”和掌门人。”   “旋玑玉女”宫瑶卿虽非“天龙”门下,但因夫婿是“天龙”弟子,是以,在旁也随之盈盈参拜。   文玉旬待等鲁宗仪等人参拜完毕之后,这才收起“剑令”,神情一扫冷凝之色地含笑说道:   “大师兄师嫂,燕姑娘敖师侄请起。”   鲁宗仪等人长身站起,文玉旬心念忽然一动,目视鲁宗仪问道:“大师兄,你知道方,吴两位师兄的行踪么?”   鲁宗仪摇头道:“自从当年灵飞堡”那场大屠杀之后,就一直末听说过他们的消息,未闻他们的行踪何处!”   文玉旬剑眉条地一轩,道:“方,吴两位师兄都参加了那场大屠杀么?”   鲁宗仪道:“按说他们是参加了,但却末有人见到过他们。”   文玉旬微一沉思道:“这样说来,如果要找他们,是很不容易的了。”   鲁宗仪道:“这确实不容易。”   文玉旬又问道:“大师兄和方,吴两位筛兄,难道从不来往的么?”   鲁宗仪摇头道:“因为恩师从来未对他们提起过愚兄之事,所以,他们虽知道有个大师兄,但却不知就是愚兄。”   语声顿了顿,问道:“可是恩师有话,要掌门师弟找他们两个么?”   文玉旬道:“这倒未曾,不过,恩师曾有交待,要小弟自己酌情处理,必要时尽可按照门规,追回他们的身份玉牌”和武功!”   语声微顿又起,道:“恩师如此交待当时,小弟心中还有点怀疑,他两个的性行为人如何?   是否有此必要不?如今看来,恩师之所以如此交待,颇然幷非无因,分明已知小弟于知道了他两个是当年参加屠杀天下第一堡”的凶手后,决不会得放过他们两个的!”   鲁宗仪道:“如此,师弟是已经决心追回他两个的“玉牌”和武功了!”   文玉旬一点头道:“是的,“玉牌”和武功均必须追回不可!”   宫瑶卿突然接口说道:“文师弟,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但却又一直末敢问,如今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同,你和宗仪是师兄弟,所以我想……”   “想”怎样?虽未接说下去,一双美目却深深地注视着文玉旬,那意思好似在征求文玉旬的同意说:“可以问不?”   她这种神情,文玉旬焉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于是,他笑了笑,道:“师嫂可是想问小弟的身世?”   宫瑶卿玉首一点地道:“师弟可予赐告么?”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师嫂不是已经早就猜到了么?”   宫瑶卿美目一亮,道:“如此,师弟果真是宇……”   她“宇”字底下之言未出口,文玉旬星目寒芒突然一闪,急地一招手,低声道:“有人。”   接着目注三十丈外一排合抱垂杨大树之处,朗声道:“朋友,隐身树后窃听别人的谈话,岂是大丈夫行为,别再那么鬼鬼祟崇的躲着,请出来见见吧!”   垂杨树后,暴起一声嘿嘿阴笑,道:“阁下好灵聪的耳力!”   人随声现,并肩走出三个黑衣黑巾蒙面之人。   三人背后全都背着长剑,剑柄斜露肩上,步履沉稳,一望而知都是功力修为深湛的武林一流高手。   文玉旬目注三人,待三人走至面前丈许地方站定身形后,立即冷声说道:“三位请报姓名门派!”   为首的一名蒙面人嘿嘿一笑道:“蒙面人,阁下你呢?”   文玉旬剑眉微轩,道:“区区文玉旬,你三位难道没有姓名么?”   蒙面人道:“人怎会没有姓名,自然有。”文玉旬道:“那你为何不敢报出姓名,不敢么?”   蒙面人嘿嘿一笑道:“不是不敢,只是因为没有必要。”   语声一顿又起,问道:文阁下,那“黑虎堡”的血案是你做的么?   文玉旬冷漠地道:“是的,怎么?你三位可是要替那单俊报仇?”   蒙面人一摇头道:“单俊与老夫等素无交情,老夫等还犯不着为他找你报仇!   文玉旬微感意外地道:“那么三位问此何为?”   蒙面人道:“阁下,你看见老夫背后的兵刃了没有?”   文玉旬淡淡地道:“看见了,怎样?”   蒙面人干咳一声道:“老夫就是为它而来,你明白了么?”   文玉旬星目条然深注,道:“如此,阁下是早就知道了。”   蒙面人一摇头道:“那你完全想错了,“黑虎堡”虽然人多势众,单俊一身武功虽然不弱,但是,老夫等还未把它放在眼内。”   语声微顿又起,接道:“老夫虽说早已知道“虎魄神剑”可能为他所得,但因那只是推测猜想,幷无证据,是以才一直末找他。”   声调一沉,喝道:“阁下,神剑现在何处,快把它交出来!”   文玉旬冷冷地道:“区区不交出来呢?”   蒙面人道:“乖乖地交出来,老夫决对饶你一命,否则,你不但神剑难保,幷且还得赔上一条性命!”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可就是凭你们三位?”   蒙面人道:“阁下,你武功身手虽然颇高不凡,但是,你应当明白,善者不来。”   文玉旬道:“区区十分明白,不过,区区仍要略尽人事,奉劝阁下及早悬崖勒马,打消这夺取神剑之念!”   蒙面人道:“阁下,你这是做梦!”   文玉旬道:“区区言出至诚,听与不听,那就只好由你阁下自己了。”   蒙面人嘿嘿一笑道:“你休要做梦了,神剑既然为你所得,老夫等焉肯就此罢休。”   语坚一顿,沉喝道:“神剑现在何处?”   文玉旬剑眉微轩,星目寒光条闪,语冷如冰地道:“如此,你们就亮剑动手一搏吧!”   蒙面人道:“胜了你,你便交出“虎魄神剑“,是么?”   文玉旬冷然领首道:“不错,只要你们三个胜得了区区,虎魄神剑”就是你们的了,不过,只怕你们难有胜望!”   蒙面人阴声一笑道:“好,老夫就先见识你的武学功力,看是高到如何程度!”   话声中,抬臂反探,撤出肩后长剑,沉喝道:“阁下请亮兵刃!”   文玉句淡然一晒,道:“阁下,区区看得出来,你虽然比那单俊强了些,但是,就凭你一人,仍难是区区手下三招之敌,何须亮什么兵刃,你只管出手就是。”   这话,在文玉旬本身而言,确是一点也未夸大,但,听入蒙面人的耳中,可不是味儿了。   认为文玉旬目中无人,全未把他放在眼下!   是以,他脸色不禁一变,随即双睛陡瞪,怒喝道:“小子,你好狂妄!”   振腕抖剑,剑尖涌现剑花七朵,疾刺文玉旬胸窝!   文玉旬身形凝立不移不动,直到剑尖距离五寸将近左右,这才身形微侧,突然抬手,疾朝蒙面人的右腕脉门击去!   他出手奇快绝伦,蒙面人剑招又已用老,要想挫腕沉剑避让,已是无及。   顿觉脉门一紧,已被文玉旬罩住,半身酸麻,劲道全失,手指一松,“当”的一声,长剑掉落地上!   蒙面人心中丕禁骇然大惊!胆颤!神颤!   文玉旬一声冷笑道:“阁下,区区高估你了,就凭如此身手,也妄想由区区手中夺取神剑,未免太不知自量!   说着一松手,蒙面人脚下立即连退了五步,方能拿桩稳住身形。   文玉旬接着又冷笑道:“阁下倘然不服气,你们三个可以联手齐上一战,只要你们能在区区掌下走过五招,虎魄神剑”仍然是你们的,不过……”   语声一顿又起,道:“区区可要声明在先,再动手,便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了。”   三个蒙面人互望了一眼,尚未答言。   文玉旬突又接着说道:“如果你们就此相识作罢,区区也就不问你们是谁?只当从未发生过此事一样,不然,区区必定扯掉你们的蒙面巾,看看你们的真面目,虽然,念在无仇无怨份上,区区也许不会伤害你们的性命,但,却也决不会得轻饶了你们,如何?你们可以先商量一下,区区等候你们的决定!”   话罢,便即负手望天,不再理会三人。   三人闻言,立即低低的商量了一阵之后,为首的蒙面人突然嘿嘿一声阴笑,道:“阁下,我们商量好了”文玉旬依然负手望天地冷哼了一声,道:“区区已经知道了,你拾起剑来准备动手吧!”   剑,就在文玉旬面前三尺之处地上,蒙面人没有再说什么,正待举步上前去拾起长剑……   突然,两条人影疾逾流星划空般地电射泻落当场,落地现身,正是那“胖瘦双异”两人。   老胖一手提着那只万年寒铁黑书箱,老瘦一手则提着那只黑市长袋。   “南海双仙”夫妇和姑娘鲁南燕因为不知究理,还以为“双异”是乘机窃取了文玉旬留在旅店内的寒铁书箱和“虎魄神剑”是以,他们乍睹之下,脸色全都下由勃然一变!   “双异”突然来到,文玉旬竟似视如未见,神情冷凝依旧,连看也末看一眼,彷佛老胖老瘦手里拿着的东西根本不是他的一样。   三个蒙面人一见老胖老瘦突然来到,心中全都下禁大喜,为首的那蒙面人连地上的剑也顾不得拾取,急忙和另两个蒙面人齐朝“双异”恭敬地躬身行礼道:“弟子等拜见师父师叔。”   老瘦寒着一张脸,老胖却是双睛陡地一瞪,条然一挥掌,“拍!拍!”接连两声脆响,竟狠打了那为首的蒙面人两个大巴掌。   这两巴掌着实不轻,只打得那为首的蒙面人身形一幌,连退了三步,嘴角鲜血流滴,又惊又骇地望着老胖老发楞!   老胖威态咋人,声色凌厉的喝道:“你三人混帐东西,还不都与我赶快扯掉蒙面巾跪下!”   原来这三个蒙面人,乃是江湖人称“桐柏三义”的石逢时,杨百川,郭正全,也都是老胖的记名弟子。   石逢时挨了揍,虽然不知为了什么,心中极感惊骇,闻喝,却是不敢不遵,只得伸手除掉蒙面巾,三人跪了并排。   蒙面巾除去,石逢时的两颊已肿起了寸高。   老胖威态稍敛地停了一声,这才和老瘦转朝文玉旬躬身行礼道:“老奴见过少主。”   文玉旬微一摆手,指着鲁宗仪夫妇,道:“两位请先见过大师兄。”   老胖老瘦全都不由愕然一征!但旋即肃容恭敬地齐朝鲁宗仪夫妇躬身行礼,道:“天龙老奴拜见大师兄大师嫂。”   鲁宗仪夫妇乍闻“双异”对文玉旬口称“少主”,自称“老奴”,心中也不由得齐皆一愕!   及至“天龙老奴”四字入耳,这才恍然明白“双异”身份,连忙双双还礼不迭。   鲁宗仪朗声一笑道:“两位请少礼,当年在师门时虽曾闻听恩师提说过两位的事迹,但因恩师一直未提说起两位的名号,以致也一直不知名扬天下,专门管闲事的武林双异“,即是恩师昔年身边的天龙双卫“……”   老胖哈哈一笑道:“老奴还不是一样的不知,名震天下武林的圣手书生就是本门玉牌”传人,否则,早就前往南海拜见了。”   鲁宗仪笑一笑,旋忽眉锋微微一皱,目光掠视了低首跪在地上的石逢时,杨百川,郭正全三人一眼,问道:“他三个是你的弟子么?”   老胖点头道:“是老奴的记名弟子。”   语声一顿,转向文玉旬恭敬地说道:“请少主原恕老奴擅自收徒之罪。”   文玉旬一摆手,道:“既是记名弟子,你何罪之有。”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先叫他们三个起来吧。”   老胖恭敬地道:“老奴请少主处以他们应得之罪。”   文玉旬摇头道:“不必了,俗语有云:不知者不罪“,你叫他们起来好了。”   老胖神色恭谨地应了声:“是”,才待喝令三人谢恩起身,老瘦突然出声拦阻地说道:“老胖,你且慢叫他们起来!”   老胖微微一征,目视老瘦,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眼中却含着询问之色。   老瘦含笑地道:“老胖,你知道事情发生的始末不?”   老胖一摇头道:“不知道。”   老瘦道:“你何不问问清楚呢!”   文玉旬接道:“不用问了,这是一场误会。”   石逢时等三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文玉旬竟是自己等人的师父的少主,而站在一旁的那对中年夫妇,竟是三十年前名震武林,退隐后江湖人称“南海双仙”的“圣手书生”和“旋玑玉女”看情形,“圣手书生”虽是文玉旬的大师兄,但是,文玉旬在“天龙门中的身份,似乎是后来居上,年纪虽轻,身份却高。   因此,石逢时等三个跪在地上,于明了这些关系之后,脸上早就变了色,内心更是揣揣惶惑不安到了极点。   文玉旬的一句“不知者不罪”,虽使他们三颗方惑不安的心安了下来,但是,老瘦的话,却又使他们三颗的心,立刻又不安地吊悬了起来。   及至文玉旬不待老胖发问,抢先说明“这是一场误会”之后,三人也这才打从心底深处深深地暗呼了口气。   文玉旬既说是“误会”,老胖自然也就不再多问。   于是,便朝石逢时三个沉喝道:“你三个还不快叩谢少主不罪之德,起来。”   石逢时三个一听,立时如获大赦,连忙齐朝文玉旬恭敬地叩谢道:“弟子叩谢少主海量宽容文玉旬一摆手道:“算了,你三个下必多礼了。”   话锋一顿,目注老胖问道:“你两个为何不在客店中等我?”   老胖躬身答道:“老奴偶然听到了一个奇突而又惊人的消息,所以特来报与少主知道。”   文玉旬道:“是什么奇突惊人的消息?   老胖神色凝重地道:“少林掌门玄一大师,武当掌门元灵道长均遇人杀害了。   文玉旬心中不禁剧然一震!道:“可曾听说是什么人杀的?”   老胖道:“据说是一位银衫少年,他自称是宇大侠之子,名叫宇文洵。”   文玉旬脸色勃然一变!叱道:“老胖,你敢胡说!”   老胖身躯一颤,躬身垂首道:“老奴不敢,老奴说的是实话。   文玉旬威态稍敛,道:“你是在何处听到的?”   老胖道:“客店中。”   文玉旬道:“是什么人说的?”   老胖道:“长白弟子,“长白双英”丁和东和许天健二人。”   文玉旬星目异米一闪,道:“他两人还在客店中么?”   老牌道:“老奴等离开客店时,他两人还在。   文玉旬微一沉思,转向“圣手书生”鲁宗仪问道:“对此问题,大师兄作如何想?   鲁宗仪眉锋微微一绉,道:“愚兄甚感奇怪不解。”   宫瑶卿接道:“师弟,这问题必须先找“长白只英”师兄弟问问清楚,然后才能作详细的推测判断。”   文玉旬微一点头道:“师嫂说的甚是,如此,我们就先去找长白双英”去问问好了。”   话落,长身而起。   客店中。   “长白双英”的房间内,文玉旬和“长白双英”师兄弟两个分宾主而坐。   “胖瘦双异”和“南海双仙”夫妇,姑娘鲁南燕侍婢梅儿,“桐柏三义”等人全都坐在隔壁房间内,凝神屏息地静听。   只听“长白双英”和文玉旬互通过姓名之后,丁和东问道:“文兄驾临有何见教?”   文玉旬开门见山地道:“听说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均被人杀害了,不知这消息真假?”   丁东和道:“是真不假。”   文玉旬道:“请问是转什么人说的?”   丁和东道:“是少林武当两派都有飞鸽传书到了本派!”   文玉旬道:“刺杀死两派掌门的果真是宇文大侠之子宇文洵么?”   丁和东道:“是的,传书中写得十分清楚。”   文玉旬道:“两派掌门的一身功力造谙皆颇高,请问可知是怎么被杀的?”   丁和东道:“据说宇文洵是先以礼求见,见面之后,宇文洵立即报出姓名,在对方惊诧中骤然出掌,是以两派掌门皆死于出其不意之间。”   文玉旬星目异未一闪,道:“如此说来,两派掌门全都是一掌毕命,那宇文洵的掌力,也必定十分刚猛霸道的了!”   丁和东道:“一点不错。”   语职征顿,忽然轻声一叹,接道:“据传书中说,那宇文洵的掌力不但刚猛绝强霸道!而且剑术精湛高称,手中之剑,更是一柄斩金断铁,锋利无匹的前古神兵,是以,两派高手,无人是其剑下三招之敌!”   文玉旬道:“可知那神剑何名?”   丁和东道:“这倒不知道,传书中幷未提说它的名称文玉旬又道:“两派高手部曾和他动过手么?”   丁和东道:“他掌毙两派掌门之时,都有高手在侧,立时出手围攻于他,结果被他连伤多人,终于乘机飞身越出墙外,从容而去。”   文玉旬道:“两派高手难道都没有追截他么?”   丁和东道:“据说这有两个原因。”   文玉旬道:“那两个原因?”   丁和东道:“一是因为宇文洵功力身手太高,自知决对无法截得住他,一是因为两派已经宣布了封山,末便破誓,所以末出动追截。”   文玉旬问道:“两派传书中难道都未曾提说起他们为何突然宣布封山之事么?”   丁和东道:“这倒没有。”   文玉旬微一沉思,又问道:“两派传书贵派之意,可是请求贵派代他们出面,派人分往江湖上查访那宇文洵的师承来历,身份真假么?”   丁和东道:“正是此意。”   语声一顿,诧异地问道:“文兄怎会知道两派此意的?”   文玉旬淡然一笑,道:“此乃想当然尔,两派若非对宇文洵的身份有所怀疑,又何必传书告知掌门人被杀的经过,丁兄以为对么?”   丁和东笑道:“文兄高智令人佩服。”   文玉旬道:“什么困难问题?”   丁和东道:“两派虽都已封山,但是,少林寺和三清宫中戒备森严,却是有增无减,文兄前往暗探,只怕很难进入呢!”   文玉旬淡然一笑,道:“这倒无须耽心,区区自有办法。”   武当山上,静悄悄地,那气象魏峨,耸立在夜色里的三清宫中,也是一片沉寂,一片漆黑,无人声。   显然地,三清宫里道土们都已经入了梦乡,睡了。   那黑影身形射落三清宫门外,略一犹豫,立部长身而起,快捷绝伦地飞射投进了三清宫内。   这黑影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夜闯威震武林,高手如云的道家胜地||武当山三清宫。   他,正是那一身功力武学高绝,“天龙门”的掌门人文玉旬。   文玉旬仍是一身黑衣,只是面上多了块檬面黑市。   文玉旬身形甫才落人三清宫的偏殿屋脊上慕闻殿角暗影中暴起一声沉喝,道:“什么人,胆敢夜闯本宫!”   文玉旬迈腿飘然落地,冷然凝立,语冷如冰地道:“我,访客,特来拜访贵掌门!”   殿角暗影中,现身走出两名身穿青袍的中年道人。   一名长方脸,长发过胸,一名圆脸,稀疏短发,根根儿肉。   两名道人全都背后斜背长剑,双目精光灼灼如电,气度沉凝,步履稳实,一望而知均是内家高手。   文玉旬道:“我就是我,拜访贵掌门的访客。”   长方脸道人道:“施主请报姓名。”   文玉旬冷凝地道:“天龙。”   长方脸道人一征,道:“施主姓天?”   文玉旬冷然一点头,道:“不错,天下的天,龙凤的龙。”   长方脸道人一声冷笑道:“施主这姓名是真!”   文玉旬道:“你不相信?”   长方脸道人道:“贫道尚未闻听说过天下有姓“天”的这个姓氏!”   文玉句冷冷地道:“这是尔孤陋寡闻。”   长方脸道人冷笑了笑道:“也许贫道真是孤陋寡闻了些。”   话锋微顿,声调条地一沉,道:“请施主除下蒙面黑巾!”   文玉旬道:“有此必要么?”   长方脸道人道:“贫道请问,施主此来可是诚意拜访?”   文玉旬道:“尔有眼睛么,如是恶访客,能不携带兵刃么?”   这话不错,确实有理,武当三清宫中,弟子数百,高手如云,倘是恶访客,焉有不携带兵刃之理。   一句“尔有眼睛么”,只骂得长方脸道人脸色一变,也火辣辣的有点发烧,本要发作,但是,心念电闪之间,立刻又忍了下去。   然而,他身傍的那位圆脸道人可没他的性情好,能忍,陡地沉声怒喝道:“施主,你敢……”   长方脸道人突然一摆手,拦断了圆脸道人“敢”字以下末出口之言,低喝道:“师弟,不得无理!”   接着,目视文玉旬讪讪一笑,道:“请恕贫道未曾注意到这一点,不过……”   话锋微顿,轻咳了一声,接道:“施主既是诚意拜访,即应除下蒙面黑巾,以真面目示人,如此,也才显得施主的光明磊落,施主以为贫道此言对么?”   文玉旬冷凝地道:“别跟我来这一套,快进去通报,要元灵出来见我,否则……。   语声条然一顿而止,没有接说下去。   他虽然没有接下说去,但是,那意思是什么,两名道人都明白,都懂!   这语意,虽然有点不善,不过,因为文玉旬是空手只身,是以,长方脸道人脸色微变了变之后,立又忍耐着性子的正容说道:“施主既一定不肯除下蒙面黑巾,示以真面目,那就请施主原谅,贫道实在无法向掌门人通禀。”   文玉旬冷冷地道:“如此,尔是不肯通报了?”   长方脸道人道:“幷非是贫道不肯,而是……”   文玉旬条然截口道:“有姓名还不够么?”   长方脸道人遣:“按理,那应该是够了,不过,应该是名震武林的姓名才够,而施主这“天龙二字,却是名不见经传”语锋微顿即起,道:“贫道请问,施主这姓名果然是真的么?”   语声复又顿了顿,接道:“姓名既然是假不真,而又不肯示真面目,施主请想,这,贫道如何向掌门人通禀?掌门人若然细问起来,贫道又如何以答?”   文玉旬突然一声冷哼,沉声道:“尔是要我自己去找他么?”   长方脸道人道:“施主敢莫是硬闯?”   文玉旬冷漠地道:“尔既然不肯通报,我只好自己去找元灵了!”   长方脸道人双目陡射电芒地道:“贫道奉劝施主最好别妄图硬闯,三清宫中可不是任人撒野逞凶的地方!”   文玉旬淡然轻晒,不屑地道:“小小一座三清宫还没有在我眼下,我想怎样,只怕还无人拦阻得了我!”   话落,从容举步,朝偏殿旁边那条直通三清宫后院的小路走去。   弟子数百,高手如云,威震武林的武当派三清宫,竟然不在他眼下。   这话,这口气,好大,好狂妄,太目中无人,太过份了!   两名中年道人,脸色全都不禁突然剧变!   长方脸道人慕地一声沉喝道:“站住!”   沉喝声中,两人同时抬臂反探,飞快地撤出了背上的长剑,横剑挺立,拦住文玉旬的去路,四道目光有若寒电激射地瞪视着文玉旬。   文玉旬冷峻地道:“尔两个要拦阻我!”   长方脸道人怒声道:“施主你太狂妄欺人过甚了!”   文玉旬冷声一笑,叱道:“少废话了,让开!”   儒袖一拂,两名中年道人立被震得脚下稳立不住,身形一幌,连连后退了七步,方始桩拿站立。   两名中年道人心底全都不禁标然一惊,这才知道对方口气那么狂妄之由,果真身怀惊人高绝的功力。   自然,两人心底虽皆非常惊栗,但,却不肯就此罢休,身形一退即进,振腕抖剑,两柄长剑同时涌起五朵剑花,齐朝文玉旬攻去!   剑势凌厉快捷,火候造谙,皆极见精湛不凡!   只是,可惜得很,他两个遇上了当代天下武林罕绝的高手,相形之下,他两个便有如那小巫见大巫了!   两柄长剑势疾凌厉的攻至,文玉旬根本视如末见,直到剑尖已临近他身躯五寸左右之际,这才口发一声冷嗤,双手条然齐出,探掌翻腕……   两名中年道人突然同时惊呼出声,根本末看清楚文玉旬使用的是什么手法,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腕脉微微一麻,电闪之间,两人手里的长剑,已经全都到了文玉旬的手上。   这种手法,实在太高绝惊人,两名中年道人全都不禁心神一颤,瞪着四只眼睛望着文玉旬发了呆!   慕地,一声苍劲的沉喝条起,道:“元真元德,你两个退下!”   声落人现,十丈以外,三位须眉俱白的老全真,神态从容,脚下有若行云流水般,并肩地朝文玉旬面前走来。   在相隔丈余左右地方,三位老全真一齐停身伫足立定,六道目光电芒似地,灼灼地凝注着文玉旬稍顷之后,立在中间的那位老全真突然说道:“施主好高绝的身手!”   文玉旬淡淡地道:“多谢夸奖。”   话锋微微一顿,问道:“请教三位道号?”   他是真的不知眼前的这三位老全真是武当派的什么人么?不,其实他心里早已猜料到了。   老全真道:“贫道武当静云子。”   文玉旬故意一“哦”,道:“原来是名震天下武林的武当三子之首,我久仰了。”   星目一扫另两位老全真,接道:“如此,他们两位该是静虚子,静坤子了。”   静云子微一领首,道:“请教施主上姓高名?”   文玉旬道:“姓天单名龙,天下的天,龙凤的龙。”   静云子征了征,道:“此姓贫道尚是初闻,百家姓上似乎也无此姓氏呢!”   文玉旬道:“道长可是怀疑我这姓氏不实?”   静云子一摇头,道:“不,贫道决对相信是实不假,也决无怀疑!”   文玉旬道:“如此,道长为何还作此语?”   静云子微微一笑,道:“贫道只是略感奇怪,信口说说而已,倘望施主勿于介怀在意。”   声调一顿又起,道:“请问施主师承?”   文玉旬道:“未便奉告。”   静云子道:“有隐衷?”   文玉旬道:“否则怎会有末便奉告,道长不该有此一问。”   静云子微一沉思,道:“敝派业已封山,施主寅夜驾临有何见教?”   文玉句道:“特来拜访贵掌门。”   静云子道:“有事么?”   文玉旬道:“没有事我来拜访他则什?道长问得多余。”   静云子道:“是什么事?施主可否先对贫道言?”   文玉旬冷然一摇头,道:“不行,非面见元灵本人不能说。”   静云子微一沉思,又问道:“施主和元灵掌门是旧识?”   文玉旬道:“从未谋面。”   静坤子突然轻咳一声,道:“施主既是特来拜访敝掌门的,便应该依礼叩门请见,为何越墙而入,幷且竟欲恃强硬闯?”   文玉旬星目条然逼视,道:“道长这是责我无礼?”   静坤子道:贫道说得是理,也是礼。”   文玉旬淡淡道:“但是我更有理。”   静坤子道:“贫道愿静聆高论!”   文玉旬冷声一笑,道:“前者是因为夜深人静,倘然叩门,声响可远传数理,惊扰别人,尤当贵派业已封山之际,实在有些不便,所以,我乃越墙而入!”   这理由,这解释,虽然略嫌有点牵强,但是,于情却末便驳说什么,不能说是完全无理。   静坤子接道:“那么,对于“恃强硬闯”这点,施主又有何解释?何理?”   文玉旬哈哈地道:“这不应该怪我!”   静坤子道:“请问该怪谁?”   文玉旬一指垂手默立在旁边的元真元德,道:“要怪该怪他两个。”   静坤子微微一征,道:“如此,该是他两个逼你的了?”   文玉旬道:“你何不先问问他两个。”   静坤子目光条地转向元真元德,道:“元真,是怎么回事?”   元真躬身道:“禀师叔,弟子因为不明这位天施主的真实来意,而他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弟子……”   静坤子接道:“所以你便不肯丢禀报掌门人,是么?”   元真道:“正是如此。”   文玉旬突然一声冷笑道:“这话该很够明白了,他们不肯通报贵掌门,我只好自己去找,焉能说我是“恃强硬闯”!”   静坤子道:“但是,这也不能怪他两个。”   文玉旬剑眉条地一挑,道:“难道怪我?”   静云子忽地接口问道:“施主一定要见敝掌门么?”   文玉旬领首道:“不错,今夜我非得要见到元灵不可!”   静云子沉思地想了想,道:“既如此,施主请跟贫道来。”   夜色苍茫中,武当后山,出现了四个人影。   那是三个须眉俱自的老元真,一个黑巾蒙面的黑衣书生。   不用说,他们正是“武当三子”和文玉旬。   静云子在前,文玉旬随后,静虚子和静坤子则跟在文玉旬之后。   在一座黄土新坟前,静云子停了步,语音低沉地道:“到了。”   文玉旬心头微微一震,但,却故作茫然地道:“到了?”   静云子淡然点头道:“是的,元灵掌门就在这座新坟中。”   文玉旬装作失惊地道:“呵,他已经故世了?”   语声一顿,星目条然深注,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静云子道:“十天之前。”   文玉旬道:“怎么死的?”   静云子神色一黯,哀痛的轻叹了口气,道:“是死于一个意外的突袭!”   文玉旬道:“是怎样一个意外的突袭?对方是什么人?实情如何?”   静云子微一犹豫,道:“对方自称是宇文致和之子,名叫宇文洵。”   语声顿了顿之后,便将宇文洵前来求见元灵掌门,一见面就突然暴下杀手的经过情形,简略地述说了一遍。   所说经过,和“长白双英”丁和东所说丝毫不差。   文玉旬听后突然沉声问道:“这完全实在?”   静云子肃然说道:“贫道说的句句实话,决无半点虚语。”   文玉旬心底略一沉思,道:“道长确信那银衣少年,果真是宇文大侠之子宇文洵?”   静云子道:“贫道虽然极不相信,但是,事实上他如此自称,贫道纵不相信,可也不得不相信了!”   文玉旬话锋忽地一转,问道:“继任掌门是谁?”   静云子道:“元灵掌门的小师弟元修。”   文玉旬想了想,道:“请带我前往见他一谈。”   静云子有点犹豫地道:“这个……”   文玉句星目逼视地道:“怎样?这也有困难?”   静云子轻咳了一声,道:“贫道请施主先示以真面目。”   文玉旬道:“如果我不呢?”   静云子道:“贫道便无法从命!”   文玉旬突然一声冷笑,道:“你想看看我是不是就是那银衣少年,对不?”   静云子微一领首道:“贫道不否认心中确有此想。”   语声一顿又起,道:“前车之鉴,贫道不得不加以慎重!”   文玉旬道:“我决不是那银衣少年、也决不会对元修有任何恶意,你尽管放心!”   静云子道:“贫道十分相信你天施主之言,不过,贫道仍要请你天施主先示以真面目!”   文玉旬声调条地一沉,冷冷地道:“我希望道长立刻带我前往面见元修一谈,否则,就休怪我得罪了!”   静云子脸色微变地道:“施主可是要再度硬闯三清宫?”   文玉旬冷声一笑道:“根本不必那么费事,只要擒下你们三位,往三清宫门外一站,就不怕元修他不出来见我!”   武当三子脸色全都不禁勃然一变,同时飘身暴退八尺。   静云子忽地朗声一笑,道:“施主自信能办得到么?”   文玉旬冷漠地道:“我从来不说办不到之言。”   静云子怒声道:“施主你太也目中无人了!”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我是不是目中无人,立刻便知……”   话末说完,星目寒电条地一闪,道:“可能是元修来了。”   声落,三十丈外已现出五条人影,身形电射地飞驰奔来。   “武当三子”一见,.心头全都不禁栗然一震,暗道:“此人好精深的内功,好灵的耳力……   暗忖之间,五条人影已驰近距离一丈五六地方,一齐停立住身形。   为首之人,乃是位年约四十二三,气度沉稳,威仪慑人的中年道人,另四位则是年在五旬开外,肩后斜露剑柄的老道,并肩排立在中年道人身后。   “武当三子”一见,立时齐朝中年道人肃容稽首行礼,道:“参见掌门。”   敢情这中年道人正是新任掌门元修,立在他身后的四位老道,乃是武当“四大护法”,武林誉称“武当四剑”的元空,元明,元清,元妙。   元修道长连忙欠身稽首还礼,道:“三位师叔请少礼。”   话落,目光转向文玉旬道:“听说施主要见本座,请问有何见教?”   文玉旬道:“我此来拜访元灵掌门,本是要向他查询一件事情,幷非是要见你。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元灵既已故世,那就算了话罢,缓缓转身,举步欲行。   元修道长眉锋微皱了皱,急忙道:“施主请稍留贵步。”   文玉旬之举步欲行,只是故意的做作,幷非是真的要走。是以,闻言立即停步伫足,但,却末转过身躯,淡淡地道:“掌门人有何话说?”   元修道长道:“施主要查询的事情很重要么?”   文玉旬道:“若不重要,我便不会于贵派已经封山之际,不顾武林忌讳,深夜冒险闯上三清宫来找他了!”   元修道长微微一笑道:“施主如此一走,心中岂不甚感扫兴失望?”   文玉旬转过身躯,面对元修,故意眉锋微皱了皱,轻声一叹,道:“心中虽然甚感扫兴失望,但是,元灵已经死了,无可奈何,说不得我只得多跑千里,前往……”   语声条然一顿,摇摇头,住口不言。   元修道长问道:前往何处?”   文玉旬道:“中岳。”   元静道长道:“施主要查问之事,少林也有人知道么?”   文玉旬微微领首道:“玄一掌门也知道此事。”   元修道长眼珠子转了转,道:“另外还有人知道么?”   文玉旬道:“我只知元灵和玄一知道得最清楚,另外还有什么人知道,我便不知道了。”   元修道长微一沉思道:“贫道劝施主别去少林了,去了也是白跑。-文玉旬故意一征,问道:“为什么?”   元修道长忽地轻声一叹,道:“玄一掌门和敝派元灵掌门师兄一样。”   文玉旬接道:“也已经死了?”   元修道长领首道:“都是那自称宇文大侠之子,宇文洵干的。”   文玉旬略一沉思,星目条然深注。问道:“掌门人相信那银衫少年,他真是宇文大侠的那位独生爱子?”   元修道长道:“贫道心中虽然有点不信,但是……:……”   文玉旬接道:“事实上他自称是,你却又无法不信他不是,对么?”   元修道长领首道:“实情也是如此。”   语声一顿又起,注目问道:“施主可是认为他不是?”   文玉旬不答反问道:“掌门人有何打算?”   元修道长道:“什么有何打算?”   文玉旬道:“元灵掌门被杀,难道就此算了。”   元修道长悄然一声长叹,道:“敝派现值封山期中,不算了又能如何!”   文玉旬道:“贵派为何突然宣布封山?”   元修道长道:“这个……:“文玉旬道:“怎样?”   元修道长神色一黯,道:“请施主多多原谅。”   话锋微顿,话题忽地一转,问道:“施主要查问的是什么事情?可否与贫道言。”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道:“掌门人是只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还是愿意回答我所问?”   元修道长眨眨眼睛道:“若是贫道所知之事,自无不答。”   文玉旬微一沉思,点头道:“如此,我便告诉掌门人好了。”   语声一顿即起,道:“只要掌门人能据实答我所问,对贵派有百益而无一害。”   元修道长目光条然深注,问道:“施主所要查问之事,与敝派也有很大的关系么?”   文玉旬领首道……“不错,这关系之大,将大出掌门人意外。”   元修道长神色一肃,道:“那么贫道必定知无不答。答无不实。”   文玉旬道:“我先谢谢了。”   元修道长道:“施主请忽客气,事情既与敝派关系至大,贫道有义务实答施主之问,也是理所当然,施主请问吧。”   文玉旬星目扫视了“三子”和“四剑”一眼,道:“掌门人可否令他们暂退。”   元修道长微一犹豫,旋即一点头,转向“三子”“四剑”道:“请三位师叔和师兄等暂退十丈以外。”   “武当三子”和“四剑”互望了一眼,默然,退出十丈之外并肩站立。   元修道长轻咳了一声,道:“施主现在可以问了。”   文玉旬轻嗯了一声,突以传言说道:“我所要查问的事实,只宜你知我知,为防泄漏,我将以传声问话,希望你也以传声对答,你明白么?”   元修道长领首传声答道:“贫道遵命。”   文玉旬笑了笑,星目条然深注,问道:“元灵他现在何处?”   元修道长不禁愕然一征,问道:“施主此问是什么意思?”   文玉旬一声冷笑,道:“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明白!”   元修道长摇头正容道:“贫道实在不明白。”   心念忽然一动,恍有所悟地问道:“元灵师兄被害之事,施主难道不信?”   文玉旬道:“我不信真有那么个银衣少年。”   元修道长道:“事实确是一点不假,施主不信,贫道可无可如何,不过……”   语锋一顿又起,道:“贫道相信,无须太久的时日,施主就会相信了。”   文玉旬道:“你是说长白派已派出门下弟子多人,分头在江湖上查访那银衣少年的师承来历身世,不久定能获得消息?”   元灵道长脸色微微一变!道:“施主已经知道此事了?”   文玉旬淡然一笑,星目一转,又道:“除长白派外,还有丐帮也受了贵派和少林之托,在查访此事,对么?”   元修道长心中一震!领首道:“敝派和少林都已封山,无法可想,只有托请他们代查了。”   文玉旬道:“另外还托请了什么人?”   元修道长略一犹豫,答道:“琼岛岛主和逍遥谷主两位。”   文玉旬星目深注,问道:“你们将如何对付那银衫少年?”   元修道长微一沉思,道:“那就得要看他是不是宇文大侠之子,再作决定了。”   文玉旬道:“是便怎样?”   元修道长忽然轻声一叹,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贫道希望他能即此而释对敝派之仇!”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道:“不是呢?”   元修道长神情脸容突然一肃,道:“若然不是,自是假冒,既是假冒,当必有因,换句话说,此中定有某种阴谋,其阴谋的目何在?应该查明真象,元灵师兄和少林玄一道师如此被杀,死得太不值,此仇岂能不报!”   文玉旬点了点头,话题忽地一改,道:“有关贵派封山之因,道长可否亦予实告,如何?”   元修道长眉锋微绉了绉,道:“施主请多原谅,贫道实有不能奉告的苦衷!”   文玉旬淡笑了笑,道:“道长既有苦衷不能赐告,那就算了。”   语声一顿又起,朗声说道:“一月之后,我当再来与道长一叙,或能有令道长意外的好消息,再见。”   话落,略一抱拳,潇酒地举步飘然而去。   红日将落,夕照满天。   这,正是一天里最美好,最珣烂的一剎,也是最令人留恋,陶醉的时刻。   只可惜,这时刻太短暂了。   而,在这短暂的美好时刻之后,接踵而来的,却是那令人憎恶的黑夜!   就在这满天彩霞逐渐消逝,夜色逐渐增浓的时刻,长安城外,来了一骑浑身赤红如火的骏马马样神骏,一望即知是关外异种,千里名驹。   马背上,端坐着一位银衣的美书生。   这位银衣美书生好俊的人品,风流,潇酒,气质超凡脱俗,直让人看一眼之后,忍不住还要多看上几眼。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好多人停了脚,好多的姑娘们瞪大了两只秀目,樱口微张,发了呆,灵魂儿飞出了窍……   蹄声“得得”,踏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发着清亮的音响,不徐不疾的由长安城外进了长安城内。   终于,在长安首屈一指的大酒楼||长兴楼门外停了下来。   银衣美书生下了马背,把绳往喂马的伙计手里一丢,道:“好好上料,乌豆拌酒,回头一齐重赏!”   话落,举步潇酒地夸过店内,径行登楼。   楼上,已经上了七成座,银衣美书生甫一登上楼头,所有酒客立时全觉眼前一亮,数十道目光齐都投射向银衣美书生的身上。   银衣美书生微皱了皱眉头,随即酒脱地在一张空桌位上坐了下去。   店伙计送上茶水,一面抹着桌子,一面谈笑地问:“公子爷,您要点什么?是吃酒还是吃饭?”银衣美书生星目转了转,问道:“你们这里什么酒最温和?”   店伙计笑道:“除了绍兴的“女儿红”外,小店另有特别酿制的“紫葡萄酒”最温和了。”   银衣书生微一领首,道:“你给我来四两“紫葡萄酒”,菜,要可口,越精致越好,你酌量着配好了。”   店伙计哈腰点头应“是”,转身下楼而去。   突然,楼梯,一阵“磴磴磴”脚步声响,上来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全都五句左右的年纪,一式灰布长袍,背上斜背长剑,两太阳穴高鼓,双睛精光灼灼,一望而知望皆是内外兼修的一流武林高手。   四人目光略一扫视全楼,在靠近楼梯口的一张空桌位子上落了坐。   渐渐,酒客越来越多了。   而后来的这些酒客,十之七八都是些武林高手,算算竟有十一人之多。   文玉旬静静地独坐楼角一席,目睹这等形势,不由暗皱了皱眉头,忖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跟踪我来的么?”   他暗忖末已,忽见一位年约六十开外的长发老者,缓缓站起身子,离座走向银衣书生桌前,抱拳一拱,道:“请问小友尊姓大名?”   银衣书生眉锋微绉了绉,道:“敝姓何,名雁双,老人家有何见教?”   长发老者道:“小友真的姓何么?”   何雁双脸色微微一变!道:“老人家这是什么意思,姓名受之父母,岂是随便乱说的!”   他说时一脸正肃之色,按理,长鬓老者应该相信才是,然而,长须老者却脸露疑惑之色地注目说道:“老朽以为小友应该复姓“宇文”才是。”   长发老者此话一出,文玉旬明白了,这长鬓老者不是“逍遥谷”的属下,也必是“琼岛”的高手,不然就是“长白派”弟子。   显然地,在银衣书生何雁双之后,来到这座“长兴楼”上的武林高手,都是跟踪何雁双而来,也都是这三处的属下高手,他们怀疑这自称“何雁双”的银衣书生,大有可能就是“宇文洵”何雁双愕然征了征,旋忽剑眉一挑,道:“老人家凭什么说在下该姓“宇文”?”   长鬓老者道:“因为小友身着银衣,而且容貌十分相像。”   何雁双道:“他名宇文什么?”   长鬓老者一声冷笑道:“单名一个“洵”字。”   何雁双眨动了一下星目,道:“这宇文洵确实和我长得很相像么?”   长鬓老者点头道:“老朽认为小友不必再故作茫然,装胡涂了。”   何雁双神色一正,道:“老人家,你看错人了,我不是宇文洵!”   长鬓老者冷笑了笑,道:“也许是老朽真的看错人了,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小友如果真不是那宇文洵,请报出师承出身来历!”   何雁双脸色陡地一寒,冷冷地道:“老人家,一定必要么?”   长鬓老者点头道:“一定必要,否则又何能证明小友确实不是那宇文洵呢?”   何雁双微一沉思,道:“请问老人家名号?”   长鬓老者道:“老朽“琼岛”属下丁汉光,外号人称“生花笔”。”   何雁双道:“原来是丁大侠,请恕我失敬。”   声调一顿又起,问道:“丁大侠在“琼岛”出任何职?”   丁汉光道:“巡岛副总管。”   何雁双道:“丁大侠找那宇文洵何事?   丁汉光道:“老朽奉岛主令谕,请他驾赴琼岛一行。”   何雁双道:“丁大侠不知何事么?”   丁汉光摇头道:“岛主未曾赐告。”   何雁双星目转了转,道:“如果我不报出师承出身来历,丁大侠便认定我是那宇文洵,也必须随同丁大侠前往贵岛一行了,是不是?”   丁汉光咳了一声,道:“正是如此。”   何雁双一笑道:“如果我不去呢?”   丁汉光道:“只怕由不得小友。”   何雁双剑眉一挑,道:“丁大侠敢莫是要强请?”   丁汉光道:“否则老朽将无法向岛主复命。”   何雁双忽地冷然一笑,淡淡地道:“既如此,回头我们到城外无人之处去,只要丁大侠能胜了我,我便随同丁大侠往见贵岛主就是。”   丁汉光一点头道:“好,我们就这样决定!”   话罢,转身走回自己的席位上坐下。   初更三刻。   何雁双和丁汉光等十名高手,离开了“长兴楼”,出了长安城北门,在一处荒凉无人的地方,何雁双首先停步站住,目注“生花笔”丁汉光问道:“丁大侠,就是这里如何?”   丁汉光一点头道:“很好。”   何雁双星目略一掠扫其它之人,道:“丁大侠,这些人都是贵岛属下么?”   丁汉光摇头道:“不是。”   何雁双道:“那么都是……”   丁汉光道:“长白弟子和逍遥谷”的高手。”   何雁双剑眉不由邹了皱,诧异地问道:“他们也要找宇文洵么?”   丁汉光道:“是的,他们均与老朽同一目的。”   何雁双微一沉吟,又问道:“丁大侠可是此行之首?”   丁汉光道:“老朽年龄稍长,承蒙他们诸位老弟的抬爱,所以被暂推为此行之首。”   何雁双星目转了转,道:“如此,你是可以完全作主了?”   丁汉光目光瞥视了“长白”弟子和“逍遥谷”高手一眼,见众人都默然不语,便点点头道:   “可以。”   何惟双忽然朗声一笑道:“那很好。”   声调一沉,接道:“由你我动手一搏胜负,你胜,我跟你去琼岛”,你败,我走我的,如何?”   丁汉光目光又瞥视众人一眼,道:“好,一言为定!”   何雁双道:“你请出手吧!”   丁汉光略一谦逊,立即欺身进步,出掌直朝何雁双双肩抓丢!   何雁双身形不移不动,眼看丁汉光抓到的手指即将沾衣,这才慕发一声轻笑,条然出掌翻腕,飞快绝伦地攫住了丁汉光的腕脉。   出手一招未完,即已落败被制,丁汉光心头不禁骇然大震,身躯条起猛颤!   但,何雁双却随即一松手,挪身后退八尺,朝丁汉光拱拱手道:“丁大侠,承让了。”   丁汉光愕然征了征,旋即转朝“长白”弟子和“逍遥谷”的高手等人苦笑了笑,道:“老朽无能,请诸位多原谅,走!”   话落,猛地一踏脚,长身飞掠。雷射而去。   “长白”弟子和“逍遥谷”高手等众人,在旁看得非常清楚,都知幷非是丁汉光的无能。实在是何雁双武功太高。手法太过奇奥!   于是,众人他都纷纷腾身飞掠,随后疾驰而去。   突然,一声轻笑陡起。   笑声中,十丈之外,恍如幽灵般地出现了一位黑衣人,身形电闪之间,已到了何雁双的对面一丈五六之处站着。   何雁双心中不禁暗暗一震。忖道:“此人是谁,武功身手之高,竟比自己犹胜一筹……”   这黑衣人,他,正是文玉旬。   文玉旬冷冷地站立在何雁双的对面,两只星目,冷冷地注视着何雁双,默默地,不开口,也不动。   何雁双被看得心里直发毛,脸儿发热,发红……   这情形,在现在的时间来说,大概有五分钟的光景,何雁双终于忍不住双眉微挑了挑,喝问道:“阁下,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文玉旬没有反应,仍是冷冷地站着,冷冷地注视着何雁双如故。   何雁双又挑了挑双眉,道:“阁下,你是个聋子么?”   这回,文玉旬答了腔,语声却森冷如冰地道:“区区耳朵灵得很!”   何雁双道:“我的话你听见了么?”   文玉旬道:“一字不遗,悉入耳中。”   -----------------   曹若冰《空香谷》第 七 章   何雁双双眉条扬,星目深注,道:“如此,为何不回答我问话?”   文玉旬淡淡道:“现在回答也不通吧。”   语声一顿。笑了笑,接道:“区区要仔细地看清楚你阁下,深印在记忆里!”   这话,回答得很妙,也很俏皮。   但是,听在何雁双的耳中,竟使他的俊脸不禁莫明其妙的又是一红。   他俊脸又一红之后,星目条又深注,问道:“阁下,你是谁?”   文玉旬道:“文玉旬,阁下,你呢?”   何雁双道:“何雁双。”   文玉旬淡笑地道:“阁下,我认为你应该另外还有个姓名才对!”   何雁双星目陡射寒电地道:“复姓宇文“名洵“,是么?”   文玉旬点点头道:“不错。”   何雁双正容道:“阁下,你错了,我并不是那宇文洵,我只有一个姓名,也就是何雁双。”   文玉旬笑了笑,星目凝注地道:“阁下,区区真的是错了么?”   何雁双肃色道:“文阁下,如果没有错,我应该不会不承认。”   文玉旬道:“你可能是不敢。”   何雁双双眉条挑,道:“阁下,是,我就没有什么不敢的,你明白么?”   文玉旬微一沉吟,忽地一点头道:“如此,区区相信你阁下就是。”   语声一顿,抱拳微拱了拱,道:“再见!”话落,转身举了步。   何雁双突然说道:“文阁下,请且留步。”   文玉旬停步回身,问道:“阁下有何见教?”   何雁双问道:“阁下要去那里?”   文玉旬道:“区区有自己要办的事!”   何雁双道:“什么事?能赐告不?”   文玉旬冷冷地道:“阁下想知道?”   何雁双道:“阁下请别误会,我只是……”   文玉旬接道:“随便问问,是么?”   何雁双忽地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想和阁下交个朋友。”   文玉旬话锋条地一转,道:“阁下知道西城外,有座绿柳庄“么?”   何雁双摇头道:“小弟初出江湖,迄今犹未旬日。”   文玉旬星目深注,道:“阁下这话实在?”   何雁双脸色正肃地道:“小弟说的全是实话。”   文玉旬点了点头,道:“区区现在就是要去绿柳庄。”   语锋一转.问道:“此间事情已了,文兄将往何处?”   文玉旬,道:“你呢?”   何雁双道:“久闻杭州山水甲天下,江南风光绮丽,景色宜人,兄弟拟前往江南杭州一带一游!”   文玉旬点点头道:“区区要在西南一带办几件事情,我们就此分手吧!”   十万大山中。   文玉旬等一行人.像瞎子摸灯似的摸着。   “枫叶谷”,在何方位?   他们已经进入了十万大山的山腹,已经找了三天,依然不得要领,毫无头绪。   但是,文玉旬他们幷末因此而灰心,依旧不停地在山中找着。   是第五天的黄昏.他们找到了。   满谷枫树,一片殷红。……   文玉旬精神不由立时一振,道:“大概是这里了。”   老瘦点点头道:“可能对。”   于是,一行五人,缓步向“枫叶谷”内走去。   鲁南燕姑娘忽然道:“文…………”   底下应该是“师叔”两个字,但是,她始终有点喊不出口。   为什么?   她自己也不明白,总觉得这“师叔”两个字似乎好毙扭!   因此,她每次开口时,一声“文”字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文玉旬也好象习惯了似地,毫不介意地道:“什么事?”   鲁南燕姑娘霎霎美目道:一我觉得有点不对。”   文玉旬道:“什么不对?”   鲁南燕道:“这地方似乎该是高人隐士的潜修之处,不可能是恶人聚居的地方。”   文玉旬道:“是因为这里环境如诗如昼,太美了,是不是?”   鲁南燕臻首轻点地道:“这里的环境太美好了。”   文玉旬道:“你这话虽然不错,恶人应该没有这等高雅的胸襟。”   鲁南燕道:“所以,我们入谷应该谨慎一点,不要……”   文玉旬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意,我的仇家已经太多了,不可再轻妄冒失,免得再树强敌,不过……”   语声一顿又起,道:“世间事,往往出人意外,何况,江湖人心险恶非常,望望清高之人,往往常是无恶不作的魔头!”   鲁南燕道:“但那毕竟是少而又少的少数。”   文玉旬道:“虽少,我们却不能放过。”   老胖接口道:“少主,老奴拙见,万望少主还是忍耐着一点。”   文玉旬道:“你放心,我不会那么不讲情理的。”   老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于是,五人直入“枫叶谷”。   谷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声,也末发现任何一个守望的人影。   按理,这情形就有点不对,也出乎寻常。……   “枫叶谷”如是处藏龙卧虎之地,就不应该如此没有一个守望之人。   这太出乎人情之外。   文玉旬不由剑眉微微一皱,暗忖道:“难道对方已得到了消息,知道我来寻仇,全都躲开了……”   他暗忖末已,陡闻五十丈外之处响起一声沉喝道:“什么人?站住!”   文玉旬脚下一停,举目望去。   只见三个黄衣人身形雷射横空的飞驰而至。   相距两丈左右,三人一齐停身立定,为首的一名中年黄衣汉子,首先朝文玉旬抱拳一拱为礼,道:“尊客何来?”   文玉旬道:“特来拜见此地主人。”   黄衣中年汉子道:“请问尊姓大名?”   文玉旬道:“文玉旬。”   黄衣人道:“阁下要见敝堡主何事?”   文玉旬声调一冷,道:“尔不配知道!”   黄衣人道:“阁下不肯说,请即退出本谷。”   文玉旬道:“如果我不肯呢?”   黄衣人一声冷笑道:“阁下,枫叶谷“虽非武林威声赫赫之处,可也是决不容人撒野的地方,希望阁下明白。”   文玉旬道:“阁下,你可知来者不善。”   黄衣人道:“如此,你是找碴来的了!”   文玉旬冷峻地道:“少废话了,请传报贵谷主出见。”   黄衣人道:“要见谷主不难,但必须得……”   文玉旬道道:“要先通过你这一关,是不?”   黄衣人道:“不错,你算是说对了。”   文玉旬冷凝地一笑,道……“就凭你三个。”   黄衣人双目一瞪,道:“难道不够!”   文玉旬冷然一晒,摇头道:一不但不够,而且差得极远极远,你相信不?”   黄衣人道:“相差了多远?”   文玉旬淡淡道:“你三个联手起来,也难是我手下一招之敌!”   黄衣人勃然大怒,喝道:“小子,你有多高的功力,竟敢如此狂妄,目中无人。”   话声中,条地探手撤出兵刃,沉喝道:“大爷就试试你有多大的道行火候,你亮兵刃吧!”   文玉旬冷傲地道:“凭你们三个焉值得我用兵刃,你三个尽管出手吧……”   黄衣人和另两个交换地望了一眼,三人兵刃齐挥,欺身疾进……   突然,一声沉喝陡起!“程勤山,你们赶快住手!”   黄衣人闻声,立时剎住前扑的身形,手中兵刃一垂,躬身道:“属下见过总管。”   随着喝声,身若行云流水般地来了一位须眉俱白的驼背老人。   白发驼背老人身形立定,挥手道:“你们退下。”   三名黄衣人肃然躬身退往一边站立。   驼背老人目光缓缓扫视了“南海双仙”夫妇和“胖瘦变异”等人一眼,突然哈哈一声大笑道“真想不到,今天嘉宾齐降,枫叶谷“真是遍地草木皆辉了。”   语声一顿,首先朝“双仙”夫妇抱拳为礼道:“肾伉俪风采依旧,实在令人羡煞!”   鲁宗仪宫瑶卿全都不由愕然一征!诧异地道:“尊驾认识我夫妇?”   驼背老人哈哈一笑道:“岂只认识,我们该是老朋友了。”   话锋一顿,转向“双异”说道:“胖兄瘦兄,我们有二十年不见了吧。”   “胖瘦双异”全都不由征然瞪大了双睛,灼灼地瞪视着白发驼背老人。   老胖问道:“你是谁?”   白发驼背老人道:“胖兄何妨想想呢?”   老瘦道:“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   白发驼背老人道:“贺兰山。”   老胖道:“贺兰山什么地方?”   白发驼背老人道:“追魂崖。”   老胖双目大张地道:“你是那“血手追魂”吴明扬?”   驼背老人笑道:“胖兄,你终于想起来了。”   老瘦道:“你真是吴明扬?”   自发驼背老人点头道:“兄弟正是吴明扬,不过那血手追魂“的名号早就不用多年了。”   鲁宗仪忽地朗声一笑道:“你既然是吴老弟,可否一说我们当年认识的经过么?”   吴明扬点头道:“有何不可!”于是,轻咳了一声之后,便将当年和鲁宗仪认识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目注鲁宗仪问道:“鲁兄,对么?”   鲁宗仪目光深注道:“对是对了,可是……”   吴明扬道:“兄弟这像貌不对,是不?”   鲁宗仪道:“正是。”   吴明扬笑道:“鲁兄可知此间“枫叶谷主”是谁么?”   鲁宗仪摇摇头道:“不知,他是谁?”   吴明扬目光瞥视了文玉旬一眼,问道:“这位小兄弟是谁?”   鲁宗仪道:“是我的小师弟。”   吴明扬道:“鲁兄此来究竟何事?”   鲁宗仪道:“文师弟要向谷主查问一桩事情。”   吴明扬转向文玉旬问道:“小兄弟,请对老朽一言如何?”   文玉旬道:“老瘦,你告诉他吧。”   老瘦恭敬地道:“老奴遵命。”   吴明扬听得心中愕然一征!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威震武林的“胖瘦双异,怎地竟成了这个少年的老奴了……”   他暗忖末已,老瘦已咳了一声,说道:“吴老弟,是关于那灵飞巨冢”的事情。”   吴明扬一愕!道:“这和敝谷主何关?”   老瘦道:“据那守冢的莫愁景说,他奉命守冢,禁人往祭,乃是受其主人之命。”   吴明扬道:“其主人是谁?”   老瘦道:“枫叶谷主。”   吴明扬一征!道:“是敝谷主?”   老瘦道:“不然,敝少主也就不会得找上贵谷来了。”   吴明扬摇摇头道:“这是决不可能的事!”   老瘦道:“事实上那莫愁景确是这么说的。”   吴明扬道:“瘦兄,这可能是个误会,要不然便是项阴谋诬陷。”   语声一顿,接道:“瘦兄如果知道敝谷主是谁的话,就相信兄弟之言不虚了。”   鲁宗仪道:“贵谷主究竟是那一位武林高人?”   吴明扬道:“神医皇甫承瑞。”   文玉旬道:“是皇甫神医?”   吴明扬道:“正是。”   文玉旬微一沉吟,道:“不过,我仍要见见他,请即刻代我通禀如何!”   吴明扬道:“只怕不行。”   文玉旬脸上一寒,道:“为什么?”   吴明扬道:“神医现正在闭关研究一项高深的医术之中,事前曾有交待,不见任何访客,禁人打扰!”   文玉旬问道:“他何时出关?”   吴明扬道:“半月之后。”   文玉句剑眉微绉地想了想,道:“如此,我半月之后当再来拜访,尚望兄台先代转达一声。   吴明扬点头道:“谷主出关之时,老朽当代禀明。”   文玉旬抱拳一拱,道:“那么,我这里先谢谢了。”   再次抱拳一拱,又道:“告辞。”   吴明扬道:“谷主虽然在闭关期间,禁人打扰,但是,谷内其它事情并末,文兄弟何妨且入谷盘桓一天如何。”   文玉旬一摇头道:“谢谢,盛情心领,留待半月之后再行打扰吧!”   吴明扬转朝“双仙”夫妇和“胖瘦双异”等人道:“鲁兄伉俪和胖兄瘦兄怎样?”   鲁宗仪道:“本当从命,老朋友们略作别后之叙,不过,我们还有他事,还是下次再作畅谈。”   老胖道:“老朽等亦是这漾,吴老弟,你也不必客气了?”   吴明扬道:“诸位既是另有他事,兄弟也就不多勉强了,半月之后,兄弟当扫径以待诸兄和小兄弟驾临。”   文玉旬朗声一笑,道:“多谢吴老哥盛情。”转过身躯,酒脱地举步而行。   突然,文玉旬身形一震!脚下霍然停了步。   谷外,学止飘逸,神情酒脱的来了一位银衫少年。   那银衫少年步履从容,走来看似缓慢,其实却是有若行云流水,恍眼功夫,便已到了面前!   银衫少年目光闪电地打量了文玉旬等人一眼,转注吴明扬问道:“吴老,他们几位是……”   吴明扬连忙抢步上前朝银衫少年躬身一礼,道:“属下见过少谷主。”   银衫少年欠身还礼道:“吴老请不用客气多礼。”   吴明扬道:“他们几位是特来拜访谷主的。”   银衫少年“哦”了一声,道:“有事么?”   吴明扬道:“是的,是来查问有关灵飞巨冢“守墓人的问题的,不过……”   银衫少年道:“那和本谷何关?”   吴明扬道:“因为守墓之人,曾说是奉谷主之命在那地方守墓的。”   银衫少年道:“所以他们就到本谷来了。”   吴明扬道:“是的。”   银衫少年道:“老人家见客了么?”   吴明扬道:“老人家还有半月才出关。”   银衫少年道:“因此你便请他们半月之后再来,是么?”   吴明扬道:“正是如此。”   银衫少年星目条然转望着文玉旬问道:“阁下,你姓文是么?”   文玉旬一征!道:“少谷主认识我?”   银衫少年冷哼一声,道:“文玉旬三个字,武林中已是无人不知,一身黑衣,神色森冷,望而令人生寒。”   文玉旬轻哦一声,通:“武林中的消息竟传得那么快么?”   银衫少年道:“文阁下,听说你杀了黑虎星君“单俊,得到了一柄神剑,是么?”   文玉旬点头道:“有这件事?”   银衫少年星目异采一闪,道:“听说那是昔年天下第一堡“四大神兵之一的虎魄神剑,是么?”   文玉旬道:“不错,正是那柄神剑。”   银衫少年望了望文玉旬腰下佩着的神剑,道:“你腰下佩着的可就是虎魄神剑“?”   文玉旬道:“是的,少谷主有何见教?”   银衫少年道:“我要请你留下它。”   文玉旬淡笑笑道:“凭什么?”   银衫少年沉声道:“就凭物归原主口这句话。”   文玉旬一征!问:“这柄剑是你的?”   银衫少年道……“乃是我家之物!”   文玉旬心念一动,目光深注地问道:“你贵姓?”   银衫少年道:“宇文,单名洵字。”   文玉旬心中一震,道:“你叫宇文洵,是宇文大侠之子?”   宇文洵一点头道:“不错t现在请你交还给我吧!”   文玉旬星目一转,道:“你今年多大了?”   宇文洵道:“二十三岁正!”   文玉旬道:“你确是宇文洵,宇文大侠之子?”   宇文洵道:“我难道会假冒不成!”   文玉旬道:“如此说,武当少林两派掌门都是你杀的了?”   宇文洵道:“是我杀的!”   语声一顿,震声道:“我若不杀他们,不报此血仇,全堡二百八十一口泉下何能瞑目。”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你这话应该修正,你既然仍活着,何来二百八十一口,该是只有二百八十口才对。”   宇文洵冷然一摇头,道:“不!仍然是二百八十一口。”   文玉旬道:“那一口是什么人?”   “宇文洵道:宇文洵。”   文玉旬道:“宇文洵有两个?”   宇文洵道:“那是个无辜的孩子,是我的替身,你明白了么?”   文玉旬道点头道:“区区明白了。”   语声微顿,话锋一转,星目条然深注,问道:“你是在这枫叶谷“中生长大的?”   宇文洵摇摇头道:“不,另外一个地方?”   文玉旬道:“什么地方?”   宇文洵道:“家师之处。”   文玉旬道:“令师是那位高人?”   宇文洵道:“无可奉告。”   文玉旬道:“你怎又是此谷的少谷主的?”   宇文洵道:“神医乃是我义父。”   文玉旬道:“当年是那位把你救出来的?是令师还是你义父皇甫神医?”   宇文洵星目一瞪,叱道:“姓文的,你问得大多了!”   语声一顿又起,沉声喝道:“姓文的,你究竟想不想物归原主,将神剑交还我?”   文玉旬淡然一笑,道:“当然可以,但是必须等事情澄清,水落石出之后才行。”   宇文洵双肩一挑,道:“你不相信我是宇文洵?”   文玉旬道:“我相信或有可能,但是,却必须问清楚皇甫神医之后才能决定?”   宇文洵道:“如此说,你是不肯交还我了。”   宇文洵道:“目前还不能!”   宇文洵突然一声冷笑,通:“姓文的,我劝你识相点!”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不识相又怎样?”   宇文洵道:“只怕你很难生出本谷!”   文玉旬一声冷笑:道:“阁下,我不愿和你为敌,希望你别逼我!”   宇文洵陡地瞪目喝道:“你可是认为我留不下你?”   文玉旬冷笑了没有言语。   宇文洵忽朝驼背老人吴明扬沉声喝道:“吴总管,拿下他!”   吴明扬犹疑地道:“少谷主,这……”   宇文洵道::“你不愿意!”   吴明扬道:“属下……”   宫瑶卿突然一声轻笑,道:“阁下,你可以先平平气么?”   宇文洵道:“芳驾是谁?”   宫瑶卿微微一笑道:“江湖人称南海双仙“的便是愚夫妇。”   宇文洵心中微微一震!道:“芳驾是旋玑玉女“宫瑶卿女侠?”   宫瑶卿笑了笑,臻首轻点地道:“正是。”   宇文洵道:“宫女侠有何见教?”   宫瑶卿道:“阁下,你和文师弟间的关系似乎有点复杂,也有点冲突,你明白了么?”   宇文洵神色一征,道:“他是宫女侠的师弟?”   宫瑶卿道:“是本门掌门人。”   宇文洵剑眉微绉地略一沉思,道:“我和他的关系,怎样复杂,何以会有冲突?”   鲁宗仪接口道:“此中详情必须等问过神医之后,才可决定一切,明白真相如何!”   宇文洵星目深注地道:“尊驾是鲁大侠?”   “在下正是鲁宗仪!”   宇文洵微一沉吟,道:“鲁大侠所言有道理么?”   鲁宗仪正容道:“阁下以为我会说没有道理之言么?”   宇文洵眨眨眼睛,才待再说什么,忽闻一声哈哈大笑陡起,语声宛若洪钟地道:“真想不到,真想不到!”   接着青影一闪,众人身前已多了位白鬓飘胸,满头白发如银的青衣老人。   宇文洵和吴明扬一齐躬身行礼道:“孩儿拜见义父。”“属下见过谷主。”   原来这白鬓白发的青衣老人,竟是神医皇甫承瑞!   皇甫承瑞微一摆手,道:“洵儿吴总管不要多礼了。”   语声一顿,目光扫视了“南海双仙”夫妇和“胖瘦双异”等人一眼,道:“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们诸位一齐给吹到窝居来了。”   话声中,向众人抱拳拱手为礼。   鲁宗仪夫妇和“胖瘦双异”也纷纷拱手还礼,老胖嘻嘻一笑,道:“灵飞风。”   皇甫承瑞不禁一征!道:“什么,灵飞风!”   宫瑶卿轻笑一声道:“皇甫兄,这句话可把你给弄胡涂了吧!”   皇甫承瑞连忙拱手一揖,道:“宫女侠请勿见笑,兄弟可真是被这灵飞风“给弄胡涂了呢!”   宫瑶卿又是一笑,道:“别尽管行礼了,我替你介绍介绍吧!”   语声一顿,一指文玉旬道:“他是宗仪的小师弟,也是宗仪师门的掌门人!”   皇甫承瑞不由又是一征,但旋即忙朝文玉旬拱手为礼道:“老朽皇甫承瑞这厢有礼。”   文玉旬欠身一损还礼道:“不敢当,老前辈请勿如此客气。”   皇甫承瑞目光条然转向鲁宗仪道:“鲁兄,这回你该说明师门了吧!”   鲁宗仪微微一笑,正容道:“兄弟出身天龙门下。”   皇甫承瑞愕然征了征!瞪大了双睛,道:“天龙门?”   鲁宗仪点头一笑,道:“皇甫大侠,你听说过天龙双卫“之名么?”   皇甫承瑞蓦地一惊!道:“你是说那六十年前,曾经一度扬威武林,随即忽隐的天龙双卫?”   鲁宗仪点点头道:“不错。”语声一顿又起,道:“也就是最近六十年来威震武林,专爱管人闲事闲非的胖瘦双异“!”   皇甫承瑞不禁脱口发出一声惊“呵”,道:“胖兄瘦兄原来竟是昔年的天龙双卫“!”   条地转朝“胖瘦双异”肃容一礼,道:“胖兄瘦兄,请恕老朽不知之过。”   老胖哈哈一笑道:“皇甫兄请勿客气。”   文玉旬忽地说道:“神医可否能容我等入谷稍坐一谈?”   皇甫承瑞老脸不禁一红,连忙道:“掌门人请恕老朽失礼。”   说着侧身举手肃容,道:“掌门人和诸位请入厅待茶。”   吴明扬连忙抢前一步,躬身道:“老朽前面为掌门人带路。”   “枫叶谷”的大庹中。   文玉旬等人和神替皇甫承瑞分宾主落坐,饮过香茗之后。   文玉旬首先目注皇甫神医问道:“皇甫前辈认识那要命无常“莫愁景么?”   皇甫承瑞微一点头,道:“文兄弟,这前辈“的称呼请改口,老朽实在不敢当得很。”   语声顿了顿,又道:“莫愁景和老朽不仅认识,而且还有点小过节,文兄弟问他怎地?”   文玉旬道:“前辈可知他现在何处么?”   皇甫承瑞霜眉微微一皱,道:“文兄弟,你如看得起老朽,便请叫一声老哥哥好了。”   文玉旬淡笑了笑道:“前辈既如此说,小弟遵命就是。”   语锋一顿又起,接道:“老哥哥请答小弟所问。”   皇甫承瑞道:“老朽隐居此谷已经十七载,江湖上的事情已是十分隔阂,不清楚得很,不知他现在何处?”   文玉旬道:“他现在“灵飞巨冢“。”   皇甫承瑞一征,道:“他看守灵飞巨冢“?”   文玉旬一点头道:“不错,但是十多天前已经被人杀害了。”   皇甫承瑞心中忽然一动,目注宇文洵道:“洵儿,是你杀的么?”   宇文洵离座站起,躬身道:“孩儿幷未见到那姓莫的,孩儿虽然杀了两个,但那两个武功都平常得很!”   文玉旬忽然接口道:“那莫愁景是我杀的。”   皇甫承瑞诧异地道:“文兄弟是你杀的?”   文玉旬点头道:“因为他禁人前往祭奠!”   宇文洵问道:“如此说来,江湖传说灵飞旦冢“前发现了两堆香花纸灰,另一堆乃是你祭奠的了?”   文玉旬道:“不错,那一堆正是我祭奠的。”   宇文洵道:“你问过那莫愁景么?”   文玉旬道:“问什么?”   宇文洵道:“他奉何人之命看守灵飞巨冢“?”   文苯,“你问过那两个么?   宇文洵道:“问过!”   文玉旬道:“他两个怎么说的?”   宇文洵道,“他两个根本不知道!”语声一顿,接道:“难道你没有问么?”   文玉旬道:“不问,我怎会来此。”   宇文洵道:“我明白了,他必是说奉既义父之命在那里看守的,是不?”   文玉旬点点头道:“不错,他说是奉其主人之命,而其主人就是枫叶谷主“,只是没有说出姓名。”   宇文洵脸色一变,剑眉陡挑,星目寒芒飞闪。   皇甫承瑞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文兄弟,你上了大当了!”   文玉旬苦笑了笑,道:“不访,不过……”   宇文洵突然接道:“文兄,你为何查问此事?”   文玉旬道:“因为我与灵飞堡“有很深的渊源!”   宇文洵道:“什么渊源?”   文玉旬道:“对不起,目前还不便说。”   宇文洵道:“要何时才能说?”   文玉句微一沉吟,话锋忽地一转,问道:“你去过少林武当么?”   宇口洵道:“小弟去过。”语声一顿又起,问道:“文兄可是想查那两派掌门被杀之事”文玉旬星目条然深注问道:是你杀的么?   宇文洵毫不犹豫地一点头,道:不错,那正是我!”   -----------------   曹若冰《空香谷》第 八 章   皇甫承端点了点头,道:“是的,他确是宇文大侠的爱子。”   文玉旬星目异采电闪,条地转向皇甫承瑞,问道……“皇甫老哥,他确是宇文大侠之子么?”   文玉旬道:“请说明当年救他的经过如何?”   皇哺承瑞忽然轻声叹了口气,随即正容说道:“老朽当年于一位黑道朋友处得到了这个消息,当时心中惊骇无比,那位黑道朋友虽身列黑道,但却是位铁铮豪雄,而且他也曾受过宇文大侠的活命之恩,因此老朽和他在密议之下,终于决定以偷天换日的手法,保留宇文一脉,用一百两银子买来一个差不多大的孩子,由那位黑道朋友偷偷地唤出了他。”   文玉旬星目深注地问道:“请问那位黑道朋友是谁?”   皇甫承瑞道:“文兄弟请别追问那位朋友是谁了,将来自会知道的。”   文玉旬星目一转,又道.:“那位朋友换他的时候,是什么时间?”   皇甫承瑞道:“惨案发生的前夕。”   文玉旬微一沉思,道:“宇文大侠夫妇知道此事么?”   皇甫承瑞摇摇头道:“此事除了老朽与那位黑道朋友外,任何人均不知道半点消息。”   文玉旬默然想了想之后,又道:“老哥哥,小弟拟与老哥哥商谈一件大事,只是……”   皇甫承瑞道:“是什么大事,文兄弟你话尽管直说好了。只要老朽力所能及,无不应命。”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但此处有点不便。”   皇甫承瑞微一沉思,注目问道:“事情很机密么?”   文玉旬领首道:“正是很机密之事。”   皇甫承瑞眨了眨眼睛,道,“如此,请随老朽去密室一谈如何?”   文玉旬一点头道:“那太好了。”   皇甫承瑞道:“如此,文兄弟请随老朽来。”说罢,站起身子往后走去。   文玉旬朝“胖瘦双异”道:“老胖老瘦请随来密室之外守护,不准任何人接近密室十丈之内。”   密室内,皇甫承瑞和文玉旬面对面地落了坐。   坐定,皇甫承瑞轻咳了一声,道:“文兄弟请说吧。”   文玉旬问道:“老哥哥,那宇文洵真是老哥哥在惨案发生的前夕唤出来的么?”   皇甫承瑞道:“文兄弟难道怀疑不信?”   文玉旬道:“小弟不是不信,而是……”   皇甫承瑞道:“怎样?是有疑问?”   文玉旬忽从怀内掏出一物,托在掌心中,送到皇甫承瑞面前,道:“老哥哥请看此物?”   皇甫承瑞触目之下,心中不由猛地一惊!立时瞪大了两眼,双睛精光灼灼如电,惊声道:“灵飞玉符!”   文玉旬点点头道:“老哥哥,现在小弟要说明了,他不是宇文洵。”   皇甫承瑞一征!诧异地道:“文兄弟,你这话怎么说?”   文玉旬道:“他应该复姓司徒,双名重华。”   皇甫承瑞惊奇而困惑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文玉旬肃容说道:“他是我义父关外豪雄司徒大侠的爱子。”   “呵……”皇甫承瑞惊异无比的道:“那么……你……”   文玉旬道:“小弟才是真正的宇文洵。”   皇甫承瑞双睛瞪得更大的道:“这……”   文玉旬语音悲枪地道:“司徒大侠比你老哥哥早了一天,用他亲生爱子换出了小弟,交给小弟恩师抚养调教。”   皇甫承瑞明白了,略平惊诧之色地问道:“那么令师是……”   文玉旬道:“天龙第二代掌门。”语音微顿又起,道:“他老人家也就是六十年前曾经一度现踪武林,独战魔道百余高手,剑斩双魔的那位!”   皇甫承瑞脸容又现惊色地道:“他老人家仍然健在?”   文玉旬点头道:“他老人家功力已臻上乘绝境,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风采依旧,虽然已经一百五十以上高寿,但看来仍如四十许之人!”   皇甫承瑞听后,相信文玉旬的话决对不会有假,于是,他想了想,注目问道:“如此,文兄弟可是要告诉重华的身世么?”   文玉旬摇摇头道:“小弟现在还不想告诉他,并且……   皇甫承瑞道:“仍让他自认是宇文洵,是么?”   文玉旬点头道,“是的。不过小弟另外还想成全他!”   皇甫承瑞道:“成全他什么?”   文玉旬道:“老哥哥请勿见怪,宇文洵天下皆仇敌,若无盖世武学功力,只怕很难在江湖上行走。”   语音微微一顿忽然呼声轻叹了口气,接道:“华弟他实在不该杀武当少林两派掌门人,现在长白、丐帮、琼马岛主,逍遥谷主等,已受两派之请托,派出大批门人弟子在江湖上查访华弟的身世来历,此事实在有点讨厌……”   皇甫承瑞听得也不禁眉锋深绉地道:“这怎么办呢?”   文玉旬道:“所以小弟想在武功方面成全华弟,要他现身江湖以引那当年杀害小全家的那幕后主持人出面,报仇雪恨!”   皇甫承端点了点头,他虽然末见过文玉旬的功力,不知文玉旬武功身手究竟如何,但,从“圣手书生”鲁宗仪的武学功力看,正可一见,何况文玉旬执掌天龙门其武功较,鲁宗仪尤高已属无疑!   因此,他点了点头之后,话锋忽地一转,目注文玉旬又问道:文兄弟有件事情老朽甚感不明白,你知道原因么?”   文玉旬道:“什么事情?”   皇甫承瑞道:“八派弟子被杀,和八派突然封山的事情。”   文玉旬道:“那都是小弟一人所为!”   皇甫承瑞一惊道:“那些弟子都是你杀的?”   文玉旬点点头道:“小弟杀了那些弟子之后,便即暗中潜入各派,盗走了各派的掌门令符,留书要他们即刻宣布封山十年,否则,不但我立将掌门令符毁去,并且血洗各派!”   皇甫承瑞心中大震地道:“如此,八派掌门令符现在都在你身上了?”   文玉旬道:“在老胖手中那只寒铁书箱里?”   皇甫承瑞道:“老胖知道么?”   文玉旬道:“知道。”话锋忽地一转,注目问道:“老哥哥先前所提的那位黑道朋友,他究竟是谁?”   皇甫承瑞道:“就是吴明扬。”   文玉旬星目一亮,道:“是他!”   皇甫承瑞点点头道:“他当年也接到了一份帖子。”   文玉旬道:“他知道发帖子之人是谁么?”   皇甫承瑞摇摇头道:“他也不知。”   文玉旬绉眉微绉了绉,道:“那份帖子上难道没有其名?”   皇甫承瑞道:“没有!”   文玉旬微一沉思,问道,“那份帖子还在么?”   皇甫承瑞道,“可能还在!”   文玉旬道:“可否请他取得小弟一看么?”   皇甫承瑞道:“当然可以。”   半月之后。   文玉旬等人离开了“枫叶谷”。   在这半月之中,宇文洵(司徒重华)的武学功力,在文玉旬的成全指导之下,已百尺竿头般更加精进了许多!许多!   自然,他两人的感情已成了手足般地兄弟。   文玉旬走时,宇文洵依依不舍地送出了十里,方始握别。   文玉旬叮嘱地道:“肾弟,记住我关照你的话!”   宇文洵道:“小弟知道,大哥请只管放心!”   文玉旬去了,但却留下了“胖瘦双异”伴随宇文洵。   夜,二更时分。   文玉旬又上了武当山,进入了三清宫。   这回,没有人拦阻他,很顺利的见到了武当现任掌门元修道长。   在元修道长静修的净室内,二人对面落了坐。   文玉旬探手自怀内取出一物,托在掌心内,递给元修道长,道:“道长请收下吧。”   元修道长一见此物,起初是脸色大变,继而大喜若狂的道,“施主是从何处取得的?”   文玉旬笑了笑道:“这个,道长就别问了。”语声一顿又起,道:“同时我已经求得了那位逼令贵派封山之人点了头,准许贵派实时解除封山禁令,不过……”   元修道长接道:“不过怎样?”   文玉旬微一迟疑,道:“他有个条件!”   元修道长问道:他有什么条件?”   文玉旬道:“对元灵被杀之事,不准再查究了。”   元修道长道:“施主可知那位银衫少年是谁?”   文玉旬道:“他确是宇文洵。”   元修道长道:“既如此,贫道遵命。”   文玉旬道:“请立即传书通知长白派等立刻放弃查访此事。”   元修道长点头道:“贫道立即传谕办理。”   文玉旬话锋忽地一转,正容说道:“另有一件事倩,我希望道长实答。”   元修道长道:“施主能为敝派追回掌门令符,使武当得以解除封山禁令,已是武当派的恩人,有什事情,只管问就是,贫道无有不实答的!”   文玉旬一点头道:“如此甚好。”话声一顿,接道:“当年屠杀灵飞堡“时,贵派是否曾经接到一张金色帖子?”   元修道长毫不犹豫地答道:“正是因为接到了那份金色帖子才前往的!”   文玉旬道:“请问那帖子的主人是谁?”   元修道长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文玉旬星目突射寒电地道:“帖子主人是谁不知,贵派就参加那场屠杀惨案,这岂不太盲目了么?”   元修道长忽地轻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说来,实在是太盲目了一点,但是……”   文玉旬道:“但是因为元灵掌门和贵派三位长老都中了一种奇毒,如不前往参加,便决难得到解药,是不?”   元修道长又轻叹了口气,道:“事实正是如此!”   文玉旬突然一声冷笑,道:“为了救你们自己的性命,为了保全你们武当一派的威望,虽明知是一项阴谋,你们也不顾一切后果的参加杀害了天下第一堡“二百八十一口,你们还能算得是正道侠义之士,名门正派么?”   元修道长不禁哑口无言以对,羞惭而愧疚地低垂下了头。   半响之后,这才抬头道:“为了此事,敝派也一直愧疚于心,所以元灵师兄被杀,贫道才只要查明凶手如真是宇文大侠之子,决定不报此仇,作罢了事。”   文玉旬冷笑了笑,道:“也就因为你想通了这点,有了愧悔之心,所以我才不惜跋涉千里,替你们讨回这掌门令符,解除封山禁令……”   语声一顿又起,道。.“现在我要请贵派办一件事,你能答应么?”   元修道侵略一沉吟,道:“只要贫道力所及,虽赴汤蹈火皆所不辞!”   文玉旬道,“如此,我这里就先谢谢了。”说着,欠身拱手一礼。   元修道长连忙稽首还礼,道:“施主请勿客气。”   文玉旬神色一肃,道:“我要道长令谕贵派弟子倾全力查访当年那位传发金色帖子的主人是谁,道长能答应么?”   元修道长想了想,道:“贫道遵命,不过……”语声一顿又起,道:“只怕会有负施主之托!”   文玉旬道:“道长无须为此忧心,只要贵派确是倾尽全力,我就感激不尽了。”   元修道长道:“施主请放心,贫道既答应了,自必倾尽全力为施主效劳!”   语锋顿了顿,接道:“查出之后呢?”   文玉旬道:“请通知我即可。”   元修道长道:“到什么地方通知施主?”   文玉旬想了想,道:“如有消息,请找胖瘦双异好了。”   元修道长心中一惊!道:“胖瘦双异两位老前辈和施主交情很好么?”   文玉旬点点头道:“找到了他两个,就能找到我。”   元修道长心中一动,注目问道:“施主果真姓文么?”   文玉旬淡淡地道:“我姓文。名玉旬。”   元修道长肃容稽首为礼道:“贫道再请问,文施主师门。”   文玉旬道:天龙门,胖瘦双异也就是六十年前威震天下武林的天龙双卫“!”   元修道长满脸惊色地霍然长身站起,肃然躬身稽首说道:“文少侠原来是……”   文玉旬摆手截口道:“道长请坐。”语声一顿,星目深注,问道:“道长知道“天龙门“?   元修道长恭敬地坐下,肃容答道:“贫道曾于师祖遗泽中读到过有关天龙门”的事迹,幷对敝派有深恩的一切!”   语声顿了顿,又道:“而今,少侠又对敝派有再造之恩,“天龙门”对武当之恩,实在深如瀚海矣!”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道长不必放在心上,此为我辈侠义道应该之事,只是……:   语声一顿又起,道:“只要道长能查出当年屠杀“天下第一堡“的那幕后之人是谁?就算是报了“天龙门”之恩了。”   元修道长恭敬地点头道:“贫道遵命。”   江湖上突传出了两件令人惊奇的消息。   一是武当派解除了封山禁令。   一是少林派解除了封山禁令。   封山来得突然,解除更来得突然……   而且,少林、武当两派一解除禁令,立刻派出大批高手下了山。   为什么?做什么?……   没有人知道,于是,江湖上猜测纷云。……   洛阳道上,一位黑衣少年,手提黑书箱,腰佩长剑,酒脱西行。   他,正是文玉旬。   时当红日将落,歹照满天。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身后传来,一骑健马飞驰而过。   马是关外异种,标健高大,浑身赤红如火。   马上人,则是个白衣书生。   这白衣书生好俊的人品,风流,潇酒,飘逸脱俗不群。   马行如风,快如风驰电掣般地从文玉旬身旁插肩驰过。   前面二十里处是洛阳,马行如此之急,分明是要赶进洛阳城内落店休息。   天色渐渐暮黑了下来。   虽然,这只不过半盏茶的辰光,但,在文玉旬的感觉里,那红马的脚程之快,此刻已经进入洛阳城了。   就当此际,身后突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八匹健马,一前七后的飞驰奔来。   这时,道上行人已稀。   八骑临近,为首一骑上之人,条地一扬手,一齐停动停住。   八人均是一身青色动装,背背厚背大刀,为首之人乃是个年约四十开外的彪形大汉,其余七人则皆是年约三十五六的精壮汉子,那为首的大汉双目精光灼灼的射视着文玉旬,沉声问道:“朋友,你看见一个骑红马的白衣酸丁过去了没有?”   文玉旬剑眉微挑,但旋即冷冷地道:“看见了,怎样?”   那大漠道:“过去好久了?”   文玉旬道:“半盏茶时光,现在可能早已进了洛阳城里了。   那大汉嘿嘿一笑,转向身后七个汉子道,“兄弟们”我们追!”声落,一抖马僵绳,八骑奔腾,风驰电掣般地疾奔而去。   文玉旬星目寒电一闪,望着八骑的背影,唇角泛起了一丝冷笑,随后疾追。   洛阳,是处好地方,商贾繁华水陆交通便利的大都市。   白衣书生在洛阳首屈一指的大客栈“永福客店”里落了坐。   不久之后,那八个骑马的汉子,也投宿在这家“永福客店”内,他们进入了后院的西厢房。   东厢房里则住的是那位白衣美书生。   文玉旬接着也到了,后院上房,东西两厢都有了客人。   只剩下了一间,虽然也在后院,但却是个小暗间。   时当三更刚过。   后院内有了动静,是那八个精壮汉子。   他们一字并肩的排列在后院中,面对着东厢房。   为首的那名大汉嘿嘿一笑,沉声低喝道:“小酸丁,你出来吧!”   东厢房里黑漆漆地,没有声息,也没有动静,显然,那位白衣美书生可能已经睡觉了。   那大汉连喊了两声,东厢房里始终无人答话。   那大汉略一犹豫,又道:“小酸丁,你不答话也不敢出来,大爷们难道就不敢进去么?”说着,迈开大步,向东厢房走去。   东厢房里仍无声息,仍无动静。   于是,那大汉猛地伸掌朝门上推去,“碎!”地一声,门被推开了。   里面一片漆黑,仍然没有动静。   那大汉略一犹豫,夸进了房内,伸手掏出火折子,点亮灯。   房内空空的,那有那白衣书生的影子。   桌上,有一张素书:朋友,客店中不方便谈话,也惊世骇俗,西城外林家坟场上,本公子先行一步,在那里等你们一个更次,不敢来就算了。   那大汉看完素书,冷哼了一声,返身出房,和另四个跃身上屋,直扑西城外林姓坟场西城外,林家坟场一座巨坟墓碑前,潇酒地静立着那位白衣美书生。   八名大汉一到,他首先冷冷地道:“你们来了!”   那大汉道:“嗯,来了。”   白衣书生道:“先说你的姓名?”   那大汉道:“逍遥谷八虎之首王振山。”   白衣书生道:“你们找本公子何事?”   王振山道:“你还装蒜么?”   白衣书生道:“我装什么蒜了?”   王振山道:“你可是叫做宇文洵?”   白衣书生摇摇头道:“我不是,我姓上官名琼。”   王振山嘿嘿一笑,道:“小子,你想抵赖么?”   上官琼正色道,“王振山,姓名受之于父母,岂有随便乱说的?”语声一顿,接道:“尔等找那宇文洵何事?”   王振山道:“这你就不用问了。”   上官琼冷冷地道:“只怕由不得你呢!”   王振山道:“难道还由你?”   上官琼沉声道:“不回答我的问话,你们八个就一个也别想离开这座坟场!”   王振山大笑道:“你配么?”   上官琼冷峻地道:“别说是你们八个,就是你们谷主亲自来此,我要不想放他离开,他也得乖乖地替我留下!”   王振山脸色勃然一变!道:“小子,你好狂的口气!”   上官琼道:“小废话,你不信便出手试试!”   王振山道:“我当然要出手一试!”说着蓦地上前一步,出掌猛朝上官琼劈去!   上官琼一声冷笑,条地出掌,一翻腕,已扣住了王振山的脉门。   王振山心头骇然大惊!   其余七名大汉,正要纵身扑出,而上官琼已松手往前一送。他虽是轻轻往前一送,王振山那魁梧的身躯,立被送得稳立不住,连退了七八步远。   上官琼冷笑道:“王振山,现在你信了么?”   王振山神情呆了呆,道:“小子,你虽然高明,但是……   上官琼接口道:“你不服气,是么?”   王振山道:“咱们八虎兄弟,有一个联手搏战的小小阵式,你如果能破得阵式,我兄弟才能真正的心服,小子,你敢么?”   上官琼剑眉一挑,道:“我没有什么不敢的,你们布阵吧!”   王振山嘿嘿一笑,反臂探手撤出背后的“断魂刀”,朝七名大汉喝道:“布阵!”   风声飘然,人影飘闪。   “断魂刀阵”剎那布成,将上官琼团团围在中央核心位置。   上官琼渊停岳峙凝立如山,星日电扫了“八虎”一眼,轻声一晒,道:“逍遥谷的断魂刀“阵,虽非武林绝学,但在江湖中也小有名气,今日我倒要好好一开眼界了!语落,缓缓撤出腰下佩剑王振山一声叱喝,阵式立即发动。剎时,刀影如山,飞快无比直朝上官琼攻出。   上官琼朗然一声清笑,长剑挥处,只听得一阵“叮当”激晌,火星四射飞溅中,惊“呵”之声此起彼落。   刀光剑影条敛,“八虎”立刻到都变成了赤手空拳,“断魂刀”也全都脱手被击落地上。   上官琼冷凝地道:“王振山,你心服了没有?”   王振山无词以答,轻叹一声。   上官琼又道:“现在请答我问话,你们找宇文洵做什么?”   王振山道:“我们奉命找宇文洵查问一件事情?”   上官琼道:“何事?”   王振山道:“他杀了人!”   上官琼道,“杀的是什么人?”   王振山道:“少林武当两派掌门?”   上官琼脸色一变!道:“你这话可真?”   王振山道:“决无不实。”   上官琼目射寒电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振山道:“半月之前?”   上官琼微一沉思,道:“宇文洵是何许人?”   王振山道:“是个身着银衫的少年。”   上官琼道:“是何人门下弟子?”   王振山道:“不知道。”   上官琼道:“知道他是什么出身吗?”   王振山道:“据说他自称是那灵飞堡主宇文大侠的后人!”   上官琼星目异采条闪,道:“如此,他该是那美号天山白凤“孔女侠的爱子?”   王振山点点头道:“如非冒充,应该是的!”   上官琼霎霎眼睛,道:“你以为会有人冒充灵飞堡主“的后人宇文洵?”   王振山道:“这实在很难说!”   上官琼想了想,道:“我有句话要你转告贵谷主。”   王振山道:“什么话?”   上官琼肃容道:“要他别再查究此事!”   王振山道:“为什么?”   上官琼沉声道:“不为什么!这件事我决心插手了。”   王振山道:“阁下要插手?”   上官琼冷然一点头道:“嗯,凡是我决定插手之事,决不容许旁人再插手,你明白么?”   王振山道:“阁下,你这不觉得有点太狂了么?”   上官琼淡然一笑道:“话我已经说了,只要你转告他,听不听,那是他的事。”语声一顿,接道:“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王振出望望上官琼,没再言语,转向其它七名大汉道:“我们走!”话落,掠身疾驰而去,连“断魂刀”也末去拾。   目送“逍遥谷八虎”身影消失之后。上官琼忽然呼声轻叹了口气,正待长身掠起……   突然,一声冷笑传来,道:“阁下,请稍留步!”   上官琼身躯微微一震!循声凝目望去。   只见一个手提黑书箱,身着黑衣,面目神情冰冷的少年,酒脱地由一座巨坟背后现身走了出来,脚下缓步从容,其实却快若行云流水。   上官琼星目异采一闪,道:“阁下何人?”   文玉旬道:“文玉旬。”   上官琼道:“师承何脉?”   文玉旬道:“天龙门。”   上官琼微微一征!道:“天龙门?”   文玉旬道:“没有听说过么?”   上官琼摇摇头道:“没有。”   文玉旬一笑道:现在你总算听说过了。”   上官琼目光一转,道:“你喊住我何事?”   文玉旬道:“请问一事?”   上官琼道:“何事?”   文玉旬道:“你为何要插手管那宇文洵之事?”   上官琼道:“你可是以为不该?”   文玉旬道:“区区只是奇怪?”   上官琼道……“阁下,我不愿答。”   文玉旬道,“你必须答。”   上官琼道:“有必要么?”   文玉旬道:“阁下,适才你对那“八虎“是怎么说的?”   上官琼霎霎恨睛道:“你也要那样对付我?”   文玉旬冷哼一声道:“你猜对了,你如果不答区区所问,就得和那八虎“一样,也休想离开此地。”   上官琼忽然轻笑一声,道:“你有这把握?”   文玉旬剑眉一轩,道:“区区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上官琼星目深注,道:“你那么有自信?”   文玉旬星目寒电条闪,道.:“阁下不信,何妨试试!”   上官琼忽地哈哈一笑,道:“阁下,你实在够狂的!”   文玉旬冷声一笑道:“阁下别废话了,你打算怎样,答区区的问话不,请速讲!   上官琼道“阁下,除非你能胜了我。”   文玉旬道:“你是想先试试区区的所学?”   上官琼点点头道:“不错,我要先看看你值不值得我答复你的!”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道:“好,我们以三招为限如何?”   上官琼心头一震!道:“你自信三招之内,定能胜得我?”   文玉旬道:“三招不胜,我愿意……”   上官琼接口道:“怎样?”   文玉旬道:“自断双手。”   上官琼脸色一变!道:“文阁下,你这是何必?”   文玉旬道:“何必不何必,那是区区自己的问题,阁下,不劳你费心!”   上官琼星目眨动,忽地一摇头道:“阁下,我不赞成,也不答应!”   文玉旬星目突射寒电地道:“你想怎样?”   上官琼忽然一笑道:“答应替我办一桩事情。”   文玉旬道:“什么事情?”   上官琼道:“不论什么事情。”   文玉旬剑眉一绉,摇头道:“不行!”   上官琼道:“你害怕三招不胜?”   文玉旬道:“决非如此。”   上官琼笑道:“那你又何必不敢答应呢?”   文王句不由一征!暗道:“是啊,我有胜他的把握,为何怕答应他的条件呢?……”   犹疑……”   他思忖中,那上官琼突地一声冷笑,道:“堂堂须眉男子汉,昂藏七尺躯,竟然优柔寡断,话未说完,文玉旬陡地沉声截口道:“阁下,你别激我,我答应你了,不过……   上官琼接道:“既然答应了,还有个什么不过的?”   文玉旬正容说道:“答应替你办一桩事情没有问题,但是,如是伤天害理,为非作歹的事情,可就别怪区区毁约!”   上官琼点点头道:“自然,你放心好了。”语声一顿又起,道:“你看我是是个为非作歹,伤天害理之人么?”   文玉旬摇头道:“看来你是不像,不遇俗语有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区区不得不事先防此,预为声明!”   上官琼哈哈一笑,道:“阁下,你心智不差,该称得起高明二字。”声调一沉,接道:“现在你准备动手吧!”   文玉旬道:“你怎么说?”   上官琼道:“我什么怎么说?”   文玉旬道:“你落败了呢?”   上官琼淡笑了笑,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切听你的,不但答你所问,幷且终身随你使唤!”   文玉旬冷冷地道:“终身随我使唤那倒不必,只要你实答我数问,也替我办一件事即可!”   上官琼一点头道:“我答应了,你亮剑动手吧!”   文玉旬摇头道:“你我无怨无仇,何必动兵刃。”   上官琼星目异采一闪,道:“如此,我也不用剑便是。”说着,收剑入销,微一抱拳,道:   “阁下请。”   文玉旬道:“还是你请!”   上官琼轻声一笑,道:“阁下何必客气,须知只有三招!”   文玉旬淡淡地道:“阁下应该知道,高手相搏,虽只三招,却尤如三百招之战呢!”   上官琼笑道:“说的是,如此,我有潜了。”语落,条然欺身进步,一掌缓缓递出。   文玉旬心神不禁陡地一震!   上官琼这一掌递出,虽然极端缓慢,但却蕴含无穷变化!   文玉旬虽是身负罕世奇学功力,但,对这一掌也不禁顿生无从封挡化解之感!   在这等情形之下,文玉旬自是不敢随便出手,莫可奈何,只得身形横移,横跨八尺以避。   上官琼口中一阵轻喝着:“第一招!”口里喝着,手里却是丝毫不慢,身形半旋,掌势如前,似慢而实快地又朝文玉旬击到。   文玉旬心中不由暗道:“只有三招之数,这一招倘再闪避,就只剩下一招了,看这情形,一招之内要想胜他,只怕十分困难得很!”   心念电转之间,这次也就不再闪身避让,上官琼掌至,他陡地出掌迎上!   他这一出掌迎上,不用说,使的自是“天龙八手”罕世绝学。   他自出道以来,“天龙八手”可从未落过空,但是,今天却反常地落了空。   上官琼掌势一变,巧妙无比,也险而又险的避过了“天龙八手”招势,文玉旬一招落空,心头不由一震!   蓦然,上官琼口中一声轻喝道:“小心,这是第三招。”   招随话出,第三招又已快捷如电地朝文玉旬攻道。   这一招,更形奇妙,文玉旬更觉无法封挡化解。   突然-----上官琼掌势一收,飘身后退六尺,道:“阁下,你觉得这一招如何?”   文玉旬脸色煞白地废然一声轻叹,道:“阁下掌式奇奥,区区认败了!”   上官琼忽然叹嗤一笑道:“阁下,你颇觉败得有点冤枉,对不?”   文玉旬道:“区区不否认,心中实有此感。”   上官琼道:“如此,你心中一定败得甚不服气了,是么?”   文玉旬接道我虽然甚不服气,但是,无奈……”   上官琼笑接道:“须眉男儿汉,言出如山,对不?”   文玉旬点头正容道:“不错,我不是个食言背信之人。”   上官琼笑了笑,点头道:“阁下,你.实在令我钦佩!”   文玉旬声调突然一冷,道:“阁下,你要区区办一件什么事?现在你可以说明白了。”   上官琼轻笑一声,道:“现在还不到时侯,到时侯我自会告诉你。”   语声一顿又起,道:“现在我要告诉阁下,就是你上了我的当了。”   文玉旬神色愕然一征!道:“区区上了你的什么当了?”   上官琼道:“凭武学功力,我实非你之敌,你明白此中道理么?”   上官琼正容说道:“说实话,若真动手,我决非你手下百招之敌!”   “哦!”文玉旬星目转了转,道:“如此,阁下你果真有自知之明了!”   语声一落又起,道:“可惜,三招之中,我全力施为,所以……”忽然一笑而止。   文玉旬心中忽然一动,道:“阁下,我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感觉?”   上官琼道:“什么奇怪的感觉?”   文玉旬道:“我怀疑你的来历!”   上官琼心头微微一震!道:“怎么样?”   文玉旬星目深注,道:“适才你使的招式,颇是那妙清幻影掌“。”   上官琼惊愕地道:“这掌法原出何宗?我怎地末听说过?”   文玉旬道:“阁下,你是装胡涂么?”   上官琼道:“有必要么?”   文玉旬道:“阁下,当时我没有想到,现在却越想越觉得是了,否则……”   上官琼接道:“否则决难使你落败是么?”   文玉旬道:“阁下,你承认了!”   上官琼摇头道:“我没有承认什么!”   文玉旬忽地淡然一笑,道:“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用不了多久,我总会摸清楚你的师承来历的!”   上官琼道:“那就等你摸清楚之后再说吧。”   文玉旬笑了笑,道:“你要我办的事情,现在如果不说,我可就要失陪告辞了!”   文玉旬走了!   坟场中,只留下那位白衣书生上官琼。   望着文玉旬那酒脱飘逸的背影,他心底有着说不出的稠怅!   梵净山。   “慈云庵”建于山顶上,占地虽然不大,但却是处庄严的佛地。   是朝阳刚升的时候,“慈云庵”外来了位青衫客。   这青衫客人,年约二十五六,身材颐长,气度潇酒中有一股凌人的威煞之气。   他站立在“慈云庵”的门口。   “慈云庵”的大门紧闭着,他伸手轻敲了庵门。   庵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在敲门?”   青衫客闻声知人,连忙朗声答道:“佛婆,是我。”   佛婆的声音在里面问道:“是俞少爷么?”   青衫客尚未答话,庵门已经打开了。   佛婆是一个白发苍苍的驼背老婆婆,手持一根乌黑发亮的龙头拐杖,颤魏魏地,一副龙钟老态。   青衫客一见佛婆,连忙跨前一步,神态显得十分恭敬的一损,道:有劳您老人家了。”   佛婆哈哈一笑道:“俞少爷,您别客气了,庵主这两天正在念着您呢!”   原来这青衫客名叫俞少泉,乃是“慈云庵主”的外侄,名震三湘“铁笔金刀”俞常宏之子。   俞少泉轻哦了一声,道:“姑姑她老人家好么?”   佛婆点头一笑道:“现在禅房中,早课刚完,您自己去见她吧。”   俞少泉应了一声,飘酒地举步向里走去。   突然一声娇喊:“俞大哥。”   一个娇憨如花的少女,如飞的奔了过来。   这少女年约十五六岁,人不但美艳,而且天真娇憨之气映然,芳名欧玉琴,是“慈云庵主”的小弟子。   俞少泉脚步一停,道:“琴妹,你好?”   欧玉琴嫣然一笑道:“俞大哥,你怎么好久不来了?”   俞少泉道:“琴妹,我有事去了。”   欧玉琴天真地玉手一伸,挽起俞少泉的一只胳膊,娇憨地道:走,我们快去见师父她老人家吧!”   俞少泉一面走着,一面问道:“琴妹,你娥师姊呢?怎地末见她?”   欧玉琴道:“师父派她下山有事去了。”   俞少泉道:“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欧玉琴摇摇头道:“不知道,师父总说我是小孩子,什么事也不肯告诉我,不准我问。”   俞少泉笑道:“你本来就是个小孩子吗!”   欧玉泉娇嗔地道:“俞大哥,你怎地也这么说,你可知道,我已经十六岁了呢?”   俞少泉笑了笑,没有再说因为什么,他们边走边说,已去到了禅房门外。   禅房里传出一个柔和的声音,道:“是泉儿来了么?”   不等俞少泉答话,欧玉琴已自抢着娇声答道:“师父,正是俞大哥来了。”口里说着人已像只飞燕般进了禅房。   禅床上盘膝坐着“慈云师太”,俞少泉走进禅房,连忙急行两步上前见礼。   “慈云师太”慈祥地问道:“泉儿,你是从家里来的么?”   俞少泉垂手恭敬地道:“泉儿正是从家里来的,家父要泉儿向姑姑请安问候。”   “慈云师太”点点头,摆手道:“泉儿,你坐下吧。”   俞少泉道:“泉儿就这样站着好了。”   “慈云师太”道:“你坐下,我有许多话要问你呢!”   俞少泉恭敬地应了一声,在旁侧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慈云师太”回顾秀立在身旁的欧玉琴姑娘道:“琴儿,你去替你俞大哥备茶去了。   欧玉娇娇应一声,出了禅房备茶去了。   “慈云师太”忽地神情一肃,道:“泉儿,你知道江湖上的传说吗?”   俞少泉道:“泉儿奉了父亲之命,他正是为着最近江湖上的传说而来。”   “慈云师太”道:“有什么消息么?”   俞少泉道:“江湖上出现一个功力奇高的黑衣少年,他自称姓文名玉旬。”   “慈云师太”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听说他只身空手,于一夜之间,挑了“黑虎崖”,杀了单俊,夺去了当年天下第一堡“四大神兵之一的虎魄神剑“。”   俞少泉道:“这些,姑姑已经全知道了。”   “慈云师太”道:“以后的便不知道了。”   俞少泉道:“挑毁黑虎堡卜之后,他去了君山。”   “慈云师太”道:“他去君山干什么?”   俞少泉道:“找洞庭钓叟“贺道肾。”   “慈云帅太”急问道:“结果如何?”   愈少泉道:“详情不知,不过,随后他即去了武当三清宫。”   “慈云师太”道:“武当已经封山,他去做什么?”   愈少泉道:“不知道,天亮之前离开了武当,然后便去了十万大山中。”   “慈云师太”眉头一绉,道:“他去十万大山中做什么?”   愈少泉摇摇头道:“不知道,他功力太高,无人敢于跟踪。”   语声一顿又起,道:“他在十万大山中过了有半月之久,这才出来,而后他又去了武当和少林。”   “慈云师太”道:“可知他去少林何事?”   愈少泉道:“他离开武当少林之后,两派随即也就解除了封山禁令,不过,两派掌门却都已经换了人。”   “慈云师太”心头一震!问道,“玄一和元灵呢?”   愈少泉道:“死了。”   慈云师太”双目陡睁地道:“是他杀死的?”   “不是!”愈少泉摇头道:“据说是一个自称“灵飞堡”宇文堡主之子,名叫“宇文洵”的银衫少年杀的。”   “慈云师太”微一沉吟,道:“泉儿,你想那黑衫少年和银衫少年有可能是一个人吗?”   愈少泉道:“小侄以为似乎不可能。”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现在武当少林两派已派出很多高手下了山。”   “慈云师太”道:“是缉拿那宇文洵么?”   愈少泉道:“可能是的。”   “慈云师太”想了想,道:“对于这些事情,你父亲他怎么说?”   愈少泉道:“父亲十分耽心!”   “慈云师太”点点头,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随着慈云师太”的一声轻叹,禅房里顿然沉静了下来,两人的脸色都有点凝重,默默地坐着,双目深锁,显得一副忧心重重的神情。   小姑娘欧玉琴捧着茶盘,迈步轻盈的走进禅房,又目师父和俞大哥的脸色神情,心中不禁微感愕异地一征!泛上来一阵疑问:“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姑娘聪明绝顶,心中虽然泛上来一团疑问,但是,她深知师父的脾性,此刻决对不能问。   一问,准定得挨上一顿叱责!   要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只有待会儿背着师父,悄悄地问俞大哥,俞大哥向来很喜欢她,一定会告诉她的。   于是,她大眼睛微转了转,把茶杯轻轻放在俞大哥身旁的茶几土,语音娇甜而轻声道:“俞大哥,您请用茶。”   俞少泉含笑地微一点头,道:“谢谢你,琴妹。”   欧玉琴嫣然一笑,拿着空茶盘,乖巧地退出了禅房。   禅房里又恢复了沉静的气氛,那气氛,令俞少泉感觉到有点儿窘迫,难耐……   不久,俞少泉终于忍不住地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沉静的气氛,目注“慈云节太”道:“姑姑,家父要小侄来向您……”   “慈云师太”微一摆手道:“泉儿,你不说我也明白你爹要你来的意思,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沉吟地接道:“我心中很是怀疑?”   俞少泉道:“姑姑怀疑什么?”   “慈云师太”道:“我怀疑那银衫少年,不可能真是那灵飞堡主”之子!”   俞少泉道:“姑姑可是怀疑他假冒?”   “慈云师太”点点头道:“这实在很有可能。”语声一顿又起,道:“当年‘灵飞堡’二百八十一口尽被屠杀,无一生者,那宇文致和的独子,明明被杀于当场,陈尸宇文致和夫妇身畔,何来……”   俞少泉点头道:“此事虽然不错,家父对此也曾有所怀疑,并和小侄谈说过,可是,事实上那银衫少年…….……”   “慈云师太”接道:“他不但自承是宇文堡主之子,名叫宇文洵,而且展开了实际的复仇行动,杀害了少林武当两派掌门,对么?”   俞少泉道:“正因为如此,小侄和家父乃才推翻心中所疑,认为那银衫少年宇文洵不可能是假冒的!”   “慈云师太”笑了笑道:“你和你爹的意思,认为少林武当两派既已封山,那宇文洵如是假冒,便不会得去杀害这两派掌门,徒然树此强敌,是不是?”   俞少泉道:“是的,小侄以为,如是假冒,必有其意图目的,少林武当两派,同被誉为中原武林泰斗,虽已封山,然则在中原武林中,仍有其不可轻悔之威势,杀害此两派掌门,实在……”   “慈云师太”接道:“替自己招惹麻烦,是么?”   俞少泉点头道:“实是不智之极!”   “慈云师太”忽然微微一笑,道:“泉儿,你和你爹可曾细想过,如是假冒,则其假冒的意图目的何在?”   “这个……”俞少泉摇头道:“小侄和爹倒都没有想过。”   语声一顿,问道:“姑姑以为其意图目的是什么?”   “慈云师太”微一沉吟,道:“很有可能是一项大阴谋!”   俞少泉心中一惊道:“大阴谋?……”   “慈云师太”微点点头,神色突显沉凝地道:“冒称宇文氏后人,假借复仇的名义,杀害各派掌门高手,掀起武林浩劫,制造祸乱,令当年参加血案的天下武林人心陷于惶栗自危不安中!   语声微微一顿又起,道:“然后再以另一面目出份出现,以化解宇文氏血仇为由,拢络那些末被杀害,内心正自惶栗不安的各派掌门,武林高手,尽落入其阴谋掌握中,以遂其称霸天下武林,独尊宇内的目的!”   俞少泉心中不由暗忖道:“这种推想实在不无道理可能,那宇文洵若果真是假冒的,以这种阴谋来作为图霸武林,称尊宇内的手段,别说太危险,太可怕了……”   “慈云师太”突又说道:“因此,我也怀疑那挑毁黑虎堡,杀死单俊的黑衣少年文玉旬,和那银衫少年宇文洵,两人很可能是二而一,纵然不是一个人,也必是同出一路,同一阴谋的份子!”   俞少泉越听越觉得“慈云师太”的这种推想极有道理,他心底那认为不可能是假冒的信念摇动了。   突然,禅房门口人影一闪,走进了白发驼背的老佛婆,恭敬地道:“禀庵主,外面来了位少年相公要见庵主。”   慈云帅太”轻“哦”了一声,问道:“以前来过吗?”   佛婆道:“老身从未见过。”   “慈云师太”道:“问过他有什么事吗?”   佛婆道:“他要面见庵主面陈。”   “慈云师太眉头微微一绉,道:“他没有说出姓名来历么?”   “没有!”佛婆摇了摇头道:“他言语很是温和客气,姓名来历却一定要见庵主才肯说。”   “慈云师太”略一沉吟,道:“就是他单独一个人?”   佛婆道:“两个人,另一个是个老苍头?”   “慈云节太”道,“是武林中人么?”   佛婆道:“那老苍头步履沉稳,双目精光灼灼,看来倒是身怀深厚功力的武林高手,但那少年相公除了生得气朗神清外,实在看不出一点练武的迹象来。”   “慈云师太”道:“那老苍头是谁?你也不认识么?”   佛婆摇摇头道:“老身昔年在江湖上,对武林中稍有名望的人物,虽是鲜有不知不识的,但那老苍头的容貌长像,竟似乎从未闻听说过。”   “慈云师太”想了想,问道:“那老苍头是个什么样的长像,大概有多大年纪?”   佛婆道,“长像和老身一样的白发驼背,年纪约在七十开外,身材高大,神态甚是威猛!”   “慈云师太”默然沉思了稍顷,不得要领,遂又问道:“他们现在何处?”   佛婆道:“在客堂静候庵主出现。”   “慈云师太”微一点头道:“好,请他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去。”   佛婆恭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俞少泉问道:“姑姑,你想出那老苍头可能是谁了么?”   “慈云师太”微一摇头,道:“没有。”   语声一顿,起身下了禅床,向俞少泉道:“泉儿,你陪我去见他们去。”   俞少泉应道:“小侄遵命。”   客堂中。   一位丰神俊逸,酒脱不群的蓝衫少年相公,面对右望悬挂着的一幅前人山水名画,负手静立着。   他身傍,站着一位神态肃穆,身材高大,不恕而威,白发银鬓驼背老者。   一阵脚步晌,客堂门外走进了“慈云师太”,身后跟着俞少泉。   蓝衫少年相公适时转过了身躯,神情酒脱地朝“慈云师太”拱手一揖,朗声道:“冒昧造访,打扰师太清修,尚祈勿怪!”   “慈云师太”双十合十为礼,低喧了声佛号,道:“不敢当,施主请坐。”   说着举手肃容让坐。   宾主分别落坐,白发驼背老者和俞少泉各自静立在蓝衫相公“慈云师太”的身侧。   坐定,慈云师太”双手合十问道:“请问施主贵姓高名,要见贫尼有何赐教?”   蓝衫相公没有立刻回答所问,星目却先瞥视了俞少泉一眼,道:“请问师太,这位兄台何人?”   “慈云师太”道:“姓俞名少泉,乃是贫尼的内侄。”   蓝衫相公轻“哦”了一声,朝俞少泉微一拱手,道:“原来是威镇三湘,铁笔金刀”俞大侠的公子俞少侠,小可倒失敬了。”   愈少泉连忙也拱手道“不敢当,兄台……”   蓝衫相公微微一笑,不待俞少泉说完,条然转向“慈云辆太”肃色说道:小可冒昧造访庵主,有极重要之事请教,不希望无关之人参予,令侄俞少侠在此颇为不便……   “慈云师太”脸色微微一变,道:“.施主要问之事,很隐密么?”   蓝衫相公点头道:“是的,事情很隐密而且关系重大!”   慈云师太”霜眉微微一绉,道:“贫尼自问生平所知,并无一件隐秘之事,施主此言似乎……   蓝衫相公条然截口道:“师太此时最好先别徒作空言,还是依从小可所请,请令侄暂且回避的好!”   俞少泉剑眉鸯地一挑,道:“阁下,男子汉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什么……”   蓝衫相公星目冷电一闪,方待开口,白发驼背老者已陡地瞪目叱喝道:“小子闭口!老夫少主和你姑姑说话,那有你插口的余地!”   俞少泉怒声道:“老奴才……”   “慈云师太”适时沉声喝阻道:“泉儿,不得无礼!”   转朝白发驼背老者双手合十一礼,道:“舍侄年轻无知,言语冒犯之处,贫尼谨代陪罪,尚祈老施主勿予介怀!”   俞少泉的一句“老奴才”,虽然骂得白发驼背老者脸上勃然变色,但“慈云师太”既已代为陪罪,他自是不便发作。   于是,只怒目瞪视了愈少泉一眼,冷停了一声,而末开口。   “慈云师太”旋又目注蓝衫相公道:“施主一定要舍侄回避么?”   蓝衫相公冷然一点头道:“小可已经说过,事关隐秘,而且关系重大……   “慈云师太”淡笑了笑,道:“如果贫尼不想命他回避呢?”   蓝衫相公剑眉恤恤一轩,道:“那就说不得,只好委屈他暂时昏睡一刻了“慈云师太”脸色一变,道:“施主敢莫是要出手用强制他昏穴……”   蓝衫相公冷声道:“师太一定不肯命他回避,为免隐秘泄漏,小可无奈,只好如此了……   “慈云师太”忽然微微一笑,道:“舍侄一身所学,虽然不见得如何高明,可也并非一般庸俗之流,施主如想出手用强制他昏穴,只怕还不易……”   蓝衫相公淡淡地道:“铁笔金刀“威镇三湘,为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俞少侠艺出家传,身手自非一般江湖庸俗之流,不过,小可要制他穴道,倘还不是难事……”   语声一顿又起,道:“此事立可兑现,师太不信,请看……”   话音末落,左袖忽地拂出一股微风,扑向俞少泉。   “慈云师太”双目一闪,忙喝道:“泉儿小心!速避!”   俞少泉方待飘身横移闪避,但已慢了一步,体内真气立泄,神智一阵迷糊,身躯摇幌欲倒。   “慈云师大”连忙伸手,一把扶俞少泉的身子,一抬掌,就要替俞少泉拍解被制的穴道蓝衫相公适时扬声喝阻道:“师太快请停手”“慈云师太”一征!停掌问道:“施主可是认为贫尼无法解开他的穴道么?”   蓝衫相公淡然一笑道:“师大可识得小可使用的是什么手法?”   “慈云师太”呆了呆,摇头道:“这个,……贫尼倒末注意细看。”   蓝衫相公笑道:“师太不妨请先看看再说好了。”   “慈云师太”双目精光如电,在俞少泉身上仔细的察看了一遍之后,心头不禁暗惑凛骇至极蓝衫相公突又扬声问道:“师太看出了来么?”   “慈云师太”神倩尴尬地摇了摇头,默然末语。   这神情,不用说了,她是没有看出来,不识蓝衫相公用的是什么手法!”   蓝衫相公笑了笑,旋忽肃色道:“小可用的是真气截穴手法,一个时辰之后自解,师太请放心把他扶到椅子上躺着吧。”   “慈云师太”默默地将俞少泉放躺在身旁的椅子上之后,目光突然一凝,注视着蓝衫少年道:“施主好高绝的功力,好令贫尼叹服!”   蓝衫相公淡然一笑,道:“多谢师太夸奖,小可深感自愧!”   “慈云师太”忽地轻声一叹,道:“施主此举,贫尼以为实属多余不该!”   蓝衫相公含笑道:“师太可是说小可实在没有必要不让令侄……”“慈云师太”点头道:“施主应该明白,他乃是贫尼至亲之人,此刻他虽被制住昏穴,但事后必将询问事情的经过,贫尼岂有不告诉他的!”   蓝衫相公淡淡地道:“对别的事情,小可不敢置言是否,但是对小可所请教之事,小可不以为师太会告诉他!”   “慈云师太”目光条然深注,道:“施主敢于如此断定?”   蓝衫相公领首道:“师太稍时自能明白小可敢于如此断定之由。”   “慈云师太”目光微转了转,话题一改,道:“贫尼请施主赐告上姓高名?”   蓝衫相公道:“小可的姓氏,稍时自必奉告。”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现在请师太先实答小可几点问话。”   “慈云师太”冷冷地望着蓝衫相公,并末开口答言。   蓝衫相公脸容突然一肃,目注“慈云师太”问道:“师太当年参加天下第一堡“血案之前,曾经接获一张金色帖柬,是么?”   “慈云师太”心神不禁陡地一震!脸色条变,骇然道:“施主何故问此?”   如此反问,虽末点头承认“有”,但已与承认了一般无异!   蓝衫相公冷冷地道:“师大别问何故,只请实答小可所问!”   “慈云师太”心中惊凛至极,一时不由犹疑不定!   蓝衫相公语音一转平和的接着又道:“有与没有,只须一言即可,师太何必显露如此惊凛犹疑不决之态,如此,岂不有损师太在武林中的……”   语音条顿,笑了笑,目视“慈云师太”,住口不语。   “慈云师太”心念电转,已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于是,蓝衫相公话音一落,她立即霜眉条扬,猛地一咬牙,点头说道:“不错,贫尼昔年果曾接到过一张金色的柬帖。”   这两句话,立时说红了“慈云师太”的老脸,这蓝衫相公他好利的口才。   蓝衫相公星目异采一闪,道:“多谢师太坦告。”   语声一顿又起,问道:就因为接获这张金色柬帖,师太乃才参加那场血案的,是不是?”   “慈云师太”此刻既已认定“是祸躲不过,咬牙横了心,自是不再迟疑犹豫,遂又点头说道:   “正是如此。”   蓝衫相公道:“师太知道那帖柬的主人是谁么?”   慈云师太”摇头道:“贫尼不知。”   蓝衫相公道:“师太既不知那柬帖的主人是谁,为何听凭他……”   “慈云师太”突然摇头接口道:“其实那张帖柬并不能算是完全促令贫尼前往‘灵飞堡’的主要原因!”   蓝衫相公星目突射异采地道:“难道还另有什么主要原因?”   “慈云师太”点头道:“正是另有促令贫尼必须前往的主要原因!”   蓝衫相公道:“那是什么原因?请师大直告。”   “慈云师太”渭然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贫尼那时正身中一种奇毒暗算,而解药却在”灵飞堡“中。”   蓝衫相公星目略一眨动,问道:“师太又怎知所中奇毒的解药,确在“灵飞堡“中的呢?”   “慈云师太”道:“贫尼另外还接到了一张字条。”   蓝衫相公道:“那张字条上说的想必就是解药在灵飞堡“中之事了!”   “慈云师太”点头道:“正是说的此事。”   蓝衫相公微一沉吟,问道:“那张字条和金色帖柬是同时收到的么?”   “慈云师太”摇头道:“不!前后相差了三个时辰左右。”   蓝衫相公道:“是先收到柬帖?还是先收到字条?”   “慈云师太”道:“先收到帖柬。”   蓝衫相公道:“那张字条可有具名?”   “慈云师太”道:“字条是灵飞“用篓,并盖有灵飞“戳记。”   蓝衫相公剑眉微绉了绉,道:“如此,那字条皆是出自于灵飞堡“了。”   “慈云师太”道;“按理应该是的。”   蓝衫相公脸露惑异之色地想了想,又问道:“那送字条之人,也是灵飞堡“的人么?”   “慈云师太”摇琪道:“贫尼这就不知道了。”   蓝衫相公道:“师太难道并未见到那送字条之人?”   “慈云师太”点头道:“字条就放在这间客堂的桌上,是什么人送来的根本毫无所知!”   篮衫相公微一沉吟之后,又道:“师太在灵飞堡“中找到了解药没有?”   “慈云节太”道:“若末找到,贫尼早已骨化枯灰了。”   蓝衫相公道:“那解药是在‘灵飞堡’中何处找到的?”   “慈云师太”想了想,道:“在堡主秘室内。”   蓝衫相公道:“是师太亲自找到的么?”   “慈云师太”摇头道:“不是,是另外一位也身中奇毒的同道找到的。”   蓝衫相公目中星采一闪,问道:“那位同道是谁?语声微顿即起,郑重的说道:“师太请注意,此人关系至为紧要重大,决不能有丝毫差误,务须慎重回答小可此问!”   “慈云师太”心神不禁一震!旋忽心念微动,问道:“施主可是不相信那解药确是在“灵飞堡主”秘室中找到的,要找出那人追究个水落石出么?”   蓝衫相公点头道:“不错,解药之事必须追究明白,不然……”   语声条然一顿,星目逼注,问道:“时至今天,师太难道还末觉察出这是借刀杀人的阴谋,身中之奇毒暗算,难道还以为是“灵飞堡主”所为么?”   此一问题,昔年参加血案的武林各派正道侠义群豪虽然早已有所觉悔,只是,事隔二十年,往者已矣,谁也不愿重提这段愧疚于心的错失而已!   蓝衫相公此刻突然如此一问,“慈云师太”不由顿然哑口语塞,苦笑地发出了一声“烯嘘”轻叹,而末开口对答。   蓝衫相公剑眉微扬了扬,接着又道:“小可请问,师太对宇文大侠的为人观感如何?”   这话问得很直接,“慈云师太无法再以一声轻叹或者苦笑而含糊过去。于是,她只好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贫尼不愿否认,宇文大侠为人正直豪义,急友难,济困扶危,实在是一位仁心侠骨的盖代大侠!”   蓝彬相公星目异采飞闪地道:“师太这可是由衷之言?”   慈云师太”正容肃色说道:“贫尼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俯!”   蓝衫相公点头微笑了笑,话锋条又转入正题,道:“如此,讲师太回答小可适才所问,那位最先找到解药的同道,他是谁?   “慈云师太”闻言,果真慎重的沉思了片刻之后,这才缓缓答道:“当时找寻此一解药之人很多,贫尼于听得有人发出一声找到了“的欢叫之后,立刻冲入秘室内,而秘室中已有十多人在,解药药瓶正在群雄手中递来传去,贫尼冲入之后虽也立刻获得了一粒解药,但因当时情况非常混乱,是以,根本不知那最先找到解药的同道是谁……”   语声微微一顿,再次沉思了稍顿之后,又道:“不过,那一声欢叫的音调,贫尼听来甚耳熟,好象是某人,只是不敢断定而已!”   蓝衫相公道:“师太觉得那声音耳熟像谁?”   “慈云师太”有点犹豫地道:“此人贫尼实在有些不便妄说。”   篮衫相公道:“为什么?”   “慈云师大道道:“因为事情无凭无据,只不过是觉得声音耳熟甚像,贫尼怎能……”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而且这解药如是果真另有曲折的话,贫尼以为不可能是他!”   蓝衫相公星目转了转。遗:“听师太这等口气,这他“想来必定是一位在武林中颇具声望的正道侠义之士了!”   “慈云师太”点头道,“正是一位望重武林的大侠!”   蓝衫相公剑眉微皱了皱,沉吟地道:“如此说来,果真不可能是他了!”   “慈云师太”道:“若果真是他,则那解药便当确是自秘室中找到的而无疑问了!”   蓝衫相公含笑地点了点头,条又注目说道:“虽然决不可能是他,但他究竟是那一位?师太何妨且说出来给小可留作参考,如何?”   这话说得既婉转而又有道理,“慈云师太”不好不说了,她微一沉吟,终于点头说道:“根据那声音,贫尼觉得像是“逍遥谷主”上官云壤。”   此话颇为令人震惊,蓝衫相公也不禁甚感意外地微微一征,剑眉双锁地一时竟未再开口说话客堂内有着剎那间的沉默……。   施而,蓝衫相公双肩微扬又落,话锋一变!道:“那帖柬和字条,师太都还保存着么?”   “慈云帅太”道:“施主敢莫是想要它么?”   蓝衫相公点头道:“请师大将它交给小可。”   “慈云师太”问道:“施主要它何用?”   蓝衫相公道:“师太不必问小可要它何用,只须将它交出即可!”   “慈云师太”迟疑地道:“这个……”   蓝衫相公脸色条地一沉,道:“师太不肯么?”   “慈云师太”微一摇头道:“不是贫尼不肯,而是……”语声一顿,凝目问道:“贫尼请施主赐告姓名之后再说。”   她心中虽然早已猜到眼前这位气度威慑人的蓝衫相公十有八九就是宇文洵,但,仍要问清楚,听他亲口证实她的猜料。   蓝衫相公条然扬眉道:“小可如不先说出姓名,师太便不交出么?”   “慈云师太”摇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蓝衫相公道:“那么师太的意思是怎么说?”   “慈云师太”道:“施主赐告姓名之后,贫尼才能决定是否是可以交付之人!”   蓝衫相公星目略一眨动,问道:“如此,什么人才是师太决定交付之人呢?”   “慈云师太”正容说道:“因为事关灵飞堡“全堡二百八十一口灭堡血案,据最近江湖传言,堡主宇文大侠的独子宇文洵昔年并未殉难,现已年长艺成,已经向天下武林展开复仇的行动贫尼之意……”   蓝衫相公突然轻“哦”了一声,道:那宇文洵才是师太决定交付这帖柬和字条之人,是么?”   “慈云师太”一点头道:“不错,此事关系重大,不但关系灵飞堡“灭堡血案,而且关系整个武林命脉,当年之错虽已成过去,但今天岂能重蹈覆辄,一错再错!”   蓝衫相公听得星目不禁异采飞闪,暗中点头忖道:“看来这老尼姑倒是真正悔梧了……”   暗忖至此,双目条射电芒地凝注着“慈云师太”道:“如此,师太是非宇文洵亲来,决不交付了?”   “慈云师太”道:“施主多多原谅,贫尼为整个武林着想,实在不得不如此!”   蓝衫相公沉吟稍顷,忽然微微一笑,道:“师太自进入客堂见到小可起,难道一直没猜料过小可是谁么?”说时一双星目神光湛湛地凝视着“慈云师太”,似乎要窥透慈云师太”。   “慈云师太”平静地道:“贫尼不否认,心中虽已有所猜料,但是……   蓝衫相公含笑道:“是否还不敢断定,是不?”   “慈云师太”点头道:“实情确是如此!   蓝衫相公问道:“师太心中以为小可是谁呢?”   “慈云师太”迟疑地道:“这个……贫尼……”   蓦地,蓝衫相公剑眉微扬,朝“慈云师太”一摆手,道:“外面来了不速之客。”   白发驼背老者和“慈云师太”也发觉了,脸色齐都不禁微微一变这时,蓝衫相公已长身站起,举步酒脱地走出了客堂门外,白发驼背老者和“慈云师太”连忙双双跟出。   客堂外院中,一个灰衣檬面人冷然碍立着。   蓝衫相公在灰衣檬面人对面丈余地方停步站定,抱拳一拱,道:“阁下何人?”   灰衣檬面人冷声道:“我就是我。”   蓝衫相公剑眉一挑,道:“阁下是吝示姓名,还是没有姓名?”   灰衣檬面人嘿嘿一笑,道:“随便你怎么想都可以!”   蓝衫少年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地讥讽道:“阁下好涵养。”   这是什么“好涵养”,分明是“皮厚!   但,灰衣檬面人却毫不以为意地道:“多承夸奖。”   他竟好意思把讥讽之言当作“夸奖”,这灰衣檬面人可真算得上是个天字第一号的“皮厚”之人了!   蓝衫相公剑眉微绉地淡笑了笑,又道:“阁下何来?”   灰衣檬面人仍然是那股冷冷的声音,道:“自来处而来!”   蓝衫相公一声冷笑道:“阁下何必故作如此神秘!”   灰衣檬面人道:“你要是认为我故作神秘,何不且站开一边去,让主人出面和我一谈呢!”   蓝衫相公此刻这才恍然悟及此处既是“慈云庵”,则对方来此,自然是找庵主“慈云师太”的了,自己喧宾夺主,强自出头,对方不答自己所问,乃属理所当然的问题,何能怪得对方?   他恍然悟及此理,于是便未再开口接话,默默地退往一边站立,让“慈云师太”出面说话。   这时,白发驼背老态龙钟的佛婆和小姑娘欧玉琴,已都闻声现身出来,静静立在西厢门外另一边,东厢房的屋顶上,也同时出现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全都是身着黄衫,身材一高一矮,高的一个是个长条子,矮的一个则是个矮胖葫芦。   他两个,赫然正是那威镇武林的胖瘦变异。   由于“胖瘦双异”的现身,则这位蓝衫相公和神态威猛的白发驼背老者是谁?也就不难明白了。   蓝衫相公正是曾经掌毙少林武当两派掌门的银衫少年宇文洵(司徒重华),白发驼背老者则是“枫叶谷”总管,当年武林黑道巨孽,“追魂血手”吴明扬。   吴明扬一见“胖瘦双异”现身,立时瞪目扬声叫道:“老胖老瘦,你两个在搞什么鬼,怎么……   老胖哈哈一笑道:“驼老弟,这可不能完全怪我老胖和老瘦呢,要怪就得怪这个见不得人的小子太鬼了,他带了十几个人,声东击西的引开了我老胖和老瘦两个,等到我老胖发觉上了当的时候,这小子已经进了门啦!”   这时,“慈云师太”已经和灰衣檬面人答上话。   “慈云师太”双手合十为礼,问道:“施主要和贫尼一谈么?”   灰衣檬面人道:“不错,在下奉命特来和庵主一谈。”   “慈云师太”道:“施主奉谁之命?”   灰衣檬面人道:“敝上。”   “慈云师太”道:“贵上是谁?”   灰衣檬面人道:“师太日后自会知道!”   “慈云师太”霜眉微微一绉,道:“请问施主尊姓大名?”   灰衣檬面人道:“有关在下的姓名来历,庵主此刻最好别问。”   “慈云师太”双目电射灼灼的,默然凝视着灰衣檬面人一阵之后,缓缓说道:“贵上命施主来要和贫尼所谈何事?施主请说吧!”   这时,“胖瘦变异”已飘身下了屋顶,并肩站立宇文洵身侧。   灰衣檬面人目光冷冷地扫视了宇文洵等人一眼,摇摇头道:“目前有点不便,在下还是改天再来和师太详谈好了。”   “慈云师太”眉头微绉了绉,问道:“施主要谈之事,必须很秘密不能让第三者闻听么?”   灰衣檬面人点头道:“事关重大,不能不多加小心!”语声一顿又起,道:“在下就此告辞,最迟明夜之前,当必再来造访,和师太详细一谈!”   宇文洵条地一声朗喝道:“阁下,你站住!”   灰衣檬面人脚步一停,但末转过身躯,冷冷地道:“阁下有何指教?”   宇文洵道:“阁下请转过身来!”   灰衣檬面人道:“不必了,你有话就快说吧!”   宇文洵剑眉微挑又垂,道:“阁下这么快就想走了么?”   灰衣檬面人一声冷哼,道:“在下不走,难道还想等候主人招待吃喝一顿么,可惜这里不是酒楼,既无佳肴更无美酒,在下可没有……”   宇文洵条然截口道:“阁下,你别作梦了,此地纵有佳肴美酒,也不会招待你!”   灰衣檬面人一声冷笑道:“那么你喊住在下又是什么意思?”   宇文洵道:“小可要你站住的意思你不懂?”   灰衣檬面人摇摇头道:“在下不懂,你说明白吧。”   宇文洵道:“小可希望你阁下留下姓名再走。”   灰衣檬面人“哦”了一声,道:“如果在下不肯呢?”   宇文洵道:“这可由不得你!”   灰衣檬面人道:“难道还由你不成?”   宇文洵剑眉条地一挑,道:“今天你要不留下姓名,就休想走出这座慈云庵“的大门!”   灰衣檬面人身形不禁微微一震!接着缓缓地转过了身躯,目光如电地透过檬面纱巾,注视着宇文洵,道:“如此说,你是要强留下在下了?”   宇文洵冷哼一声道:“你明白就好!”   灰衣檬面人陡地扬声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道,“豪语惊人,不过……,语声一顿,条转冷凝地道:“你以为你能留下在下?”   宇文洵冷声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灰衣檬面人嘿嘿一笑道:“在下当然要试!”语声一顿又起,道:“不过在末讯以前,在下要先请教阁下尊姓大名,阁下敢说么?”   宇文洵微一扬眉;道:“小可没有什么不敢的,你也不必出言相激,告诉你,小可复姓宇文名洵!”   灰衣檬面人心中不禁猛然一惊道:“你就是那独上少林武当,掌杀两派掌门的银衫少年宇文洵么!”   宇文洵冷然点头道:“不错,那正是小可。”   灰衣檬面人心中不禁惊凛至极,宇文洵身傍站着“胖瘦双异”和白发驼背老者,他看得出来,这几个人无一不是武林绝顶高手,只要有一个人出手想留他,就足够他对付头痛的了,何况……   不过,他乃是个具机智,诡计狡猾多端的人,眼珠儿暗暗一转,心中已经有了对付之策!   这时,宇文洵再度冷声喝道:“阁下你还想试试么?”   灰衣檬面人心中已经有了对付之策,自是不会说“不”,闻言,口中立时嘿嘿一声阴笑,道:“在下自然仍要尽力一试!”话声中,迈步缓缓朝宇文洵逼近。   蓦地,他身形一转,竟快逾电闪地扑向了和佛婆立在一起的小姑娘欧玉琴。   这实在大出宇文洵等众人意料之外!   小姑娘欧玉琴心中一惊,待要飘身闪避时,竟已无及。   佛婆陡地一声怒叱,手中铁拐疾出,猛朝灰衣檬面人胸前点去,但灰衣檬面人身手太高,身形微侧,竟以丝毫之差的避过了佛婆的铁拐,一把扣套住了小姑娘欧玉琴的皓腕脉门。   灰衣檬面人一带小姑娘的娇躯,飘退丈外而立,目注宇文洵嘿嘿一笑,道:“宇文洵,你还要在下试试么?”   宇文洵不禁气得双目暴瞪,剑眉挑煞,但却又有点莫可奈何!   老胖瞪目叱道:“小子,想不到你这么无耻!”   灰衣檬面人冷笑道:“这能怪我无耻么?”   宇文洵喝道:“阁下,你放下她,我不难为你就是。”   灰衣檬面人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话?”   宇文洵道:“阁下你想怎样?”说着举步朝灰衣檬面人近前走去。   灰衣檬面人喝道:“姓文的,你站住,在下有话说。”   宇文洵只得停下脚步,道:“阁下我站住了,你想说什么?”   灰衣檬面人道:“宇文洵,你该看看我的右手贴在她身上何处!”   宇文洵冷然道:“我看见了,是背心灵台“死穴。”   灰衣檬面人道:“那就好。”语声一顿又起,道:“你功力再高,也决难从我手中将她救去,这一点我相信你一定明白。”   宇文洵沉静地道:“也许。”话一顿,接着说道:“你这种手段,未免太卑鄙无耻了。”   灰衣檬面人冷笑道:“宇文洵,这不能怪在下,你们的人多,在下不得不这样。”   宇文洵道:“算你狠,人质在你手中,你说罢,你究竟想要怎样?”   灰衣檬面人道:“在下想走,烦劳这位小姑娘送在下一程。”   宇文洵点头一笑道:“那很好,走吧!”   灰衣檬面人一楞,注目道:“你也要送?”   宇文洵道:“凭你还不配小可送你,小可是接人。”   灰衣檬面人轻“哦”了一声,道:“你是接这位小姑娘回来?”   宇文洵冷然点头道:“这是当然,”灰衣檬面人冷冷地道:“你休想,你若敢随在在下身后,这位小姑娘她就休想活着回来。”   宇文洵道:“我不认为你有胆量敢伤这位小姑娘半点。”   灰衣檬面人道:“在下若能平安,自是如此,但是当在下认为不能的时候,别说一个小姑娘,就是上千上万的小姑娘,在下也敢先要了她的命!”   这倒是实话,他要是不能活了,还有什么顾忌的,自然不再留情了。   宇文洵心念电转,道:“阁下,我们商量商量如何,你放下她走你的,怎样?”   灰衣檬面人一摇头道:“办法在下不反对,不过,你去不行。”   宇文洵剑眉一皱,道:“谁去你不反对?”   灰衣檬面人目光掠扫了吴明扬一眼,道;“叫那驼背的去。”   吴明扬双目一睁,道:“小子,你要我老人家去?”   灰衣檬面人点首道:“怎么样,你可是不敢去?”   吴朋扬微一沉吟,道:“小子,你想耍什么花样?”   吴明扬目光一转道:“小子,你可是认为我老人家没办法对付得了你,因此……”   灰衣檬面人淡然一笑道:“什么花样也没有!”   灰衣檬面人截口道:“别废话,我只问你去不去?”   吴明扬一摇头道:“老夫不去!”   灰衣檬面人道:“你不敢去么?”   吴明扬双眉一轩,道:“老夫没有个不敢的。”   灰衣檬面人道:“那你为何不去?”   吴明扬道:“老夫不愿意?”   灰衣檬面人一声冷笑道:“但是我却非要你去不可!”   吴明扬双目陡地一瞪,道:“小子,你好大的胆……”   宇文洵适时接口对吴明扬道:“吴老,人质在他的手中,我们只有忍耐依着他些,你就辛苦一趟吧!”老胖在旁嘻嘻一笑,接道:“驼老弟,别弱了我们的威望。”   吴明扬只好朝宇文洵躬身道:“属下遵命。”   -----------------   曹若冰《空香谷》第 九 章   嵩山,为“五岳”之“中岳”,位于河南洛阳之东。   嵩山之侧有“太室”、“少室”二山,太室山有三十六峰,少室山亦有三十峰,形势虽不如嵩山之雄伟,但也并不逊色太多。   一提起嵩山,谁都会联想到那以武术震烁于世的少林寺。   其实,事实上那威镇寰宇,光芒万丈,人人敬仰的少林古剎,就雄峙在少室山的北麓,而绝非是中岳嵩山之上。   夜,三更正,万籁俱寂!   天际,一弯冷月高挂。   少室山区,沐浴在一片月华似水的清辉下。   这当儿,四周一片寂静,除了一阵阵枫枫的风吹丛草的声响外,听不到其它任何声息。   静,一切都份外的静!   今夜,少林古剎和往常一样,一队值班僧侣。巡查过寺院内外一遍后,便回转到值班禅房去了唯一不同于往常的,是今夜值班僧侣,竟比平时增多了一倍。   这是为什么?   少林古剎乃宇内禅林圣地,一切规戒皆自古相传,平常的戒备,已经十分够森严的了。   如今,巡夜值班的僧侣竟然倍增,很显然的,少林古剎目下必然发生了什么大事,处于一种必须加强戒备的情势之下!   若以表面来看此际的少林古剎内,各殿各堂中,除了一盏微弱的佛灯灯光之外,连那值班僧侣的禅房内,也无一丝灯光,亦似乎早已入了“禅”。   整座寺院全无半点声息,沉陷在一片万籁俱寂的沉静气氛中。   其实,表面情形看似如此,骨子里可大有文章。   谁若是走了眼,会错了意,想在这当儿偷偷地溜进去观光一番,保险,溜是溜得进去,也决不会有人出来“挡驾”!   可是,要想再出来,只怕就难了!   你不相信吗?   这也难怪,佛门圣地,那有这样蛮横不讲理,只准进不准出的,换谁谁也不相信,除非是座“黑庙”!   不过,你不相信便请仔细地听听,瞧瞧再说。   罗汉堂”主持玄慧和尚禅房内,此刻正有人在隅隅细谈。   禅床上,静静地躺着玄替和尚,另外一名中年和尚和两名白眉老和尚,围坐于散放在禅床近处的石墩上。   居中那位,年约四十多岁,宝相庄严,正是当今少林掌教方丈玄知禅师。   居左那位,一袭灰布僧袍,白眉、慈严善目,他正是接掌少林掌教佛谕,远自苏州报恩寺赶来的玄印主持大师。   右面坐着的是少林盘监玄宏大师。   此际,三人全是双眉深锁,脸上笼罩着一片愁云,显得心情沉重无比!   适时,玄印大师慈目一瞥禅床上昏迷不醒的玄慧大师,白眉条然一阵轻颤,朝玄知掌教双手合十道:“掌教,玄慧师弟的脸色枯黄,脉象微弱,看来恐怕……”   玄知掌教双眉陡挑条垂,暗自一叹,道:“师兄请安心,玄慧师弟乃虔诚佛子,佛祖会垂降慈悲的!”   玄印大师白眉轩动,才得开口。   但,就在此刻……   钟楼警钟陡地传出令人惊心的声响,警钟声响甫起,全寺百数十盏佛灯剎那通亮,明如白昼玄知掌教双眉陡挑,条朝玄印大师道:“师兄请留此照顾玄慧师兄,本座与文宏师兄去看看!”   声落,目光一瞥玄宏大师,同时长身站起,急步出了禅房。   大雄宝殿前的广院中,此时正峙立着四名不速之客。   为首之人,一身蓝衣,衣绣金边,面色白中透青,遍体全身散发着一丝丝阴森冰寒逼人的气息!   后立三人,一律黑衣,黑巾蒙面背插兵刃。   广院四周,灰衣幌闪,已现身立着不下百余手持戒刀的僧人。   蓝衣人目射寒芒,四下里略一扫射,知道眼前众僧无一是够得上份量答话的人,是以仍峙立如山,不言不动。   适时,四盏灯笼,自大雄宝殿右侧,轻飘而出。   四名年青僧人挑灯前导,四名灰衣古稀老僧随后而行,瞬间,俱已背向大雄宝殿,并立在殿前台阶之上。   这四名老僧,正是当今少林硕果仅存的四位长老。   蓝衣人一见四位长老现身,才待开口发话,忽然一眼瞥见玄知掌教和玄宏监院大师也正现身走了过来,遂又止口末言。   四位长老虽是少林前辈高僧,但千年寺规可不敢轻废,大敌当前,仍然一齐朝玄知掌教顶礼拜见。   玄知掌教恭敬答礼后,转过身躯,和玄宏监院大师并行至距离蓝衣人对面丈远处停身岸立。   蓝衣人目光一扫这两位少林高僧,不待玄知掌教开口,首先嘿嘿一笑发了话,声调冰寒凛人地道:“两位那一位是掌教?”   显然,蓝衣人没有见过玄知掌教。   没有见过是真,若说不识,未免有故意欺人之嫌,玄掌教身披紫罗架鲨,岂有不辨之理?   何况,适才四位长老顶礼拜见,玄知掌教恭敬答礼,难道他是瞎子,没看见,还是聋子,没听见?   这,没有别的,他是明知而故问,没有把少林僧众放在眼里,有心卖狂!   玄宏监院心中已然不耐蓝衣人如此狂态,正待出声喝叱,却被玄知掌教适时摆手一栏,双手合十为礼,道:“贫僧玄知,敢问施主何方高人,率众夜闯少林……”   蓝衣人条然一声冷笑,截口道:“身为少林掌教之尊,出言怎地这等无礼,实令在下失望得很!”   玄知掌教双眉微扬,旋忽平静地道:“贫僧怎地出言无礼了,愿施主有以教之!”   蓝衣人冷笑道:“少林乃是十方施主布舍之所,并非你玄知大师或少林寺僧私有,老夫请问这私闯少林“一语何解?”   少林掌教双眉一阵轩动,强压内心无名怒火,道:“少林寺诚然是十方施主布舍之所不假,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但是,施主可知来有时,行有方“之言?”   蓝衣人嘿嘿一笑道:“老夫游五湖,走西海,足迹遍历天下,随兴而行,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臭规矩,听不懂!”   他真蛮横得很,人家说他“夜闯少林”,他责人家无礼,待至人家抬出道理,他竟用“听不懂”三字一语撇开。   玄知掌教真好定力,好涵养,闻言非但末见丝毫怒色,反而微微一笑,道:“就凭施主这两句游五湖,走四海“的豪语而言,足证施主必乃当代高人,贫僧歉难置信施主是当真不懂!”   这话有道理,并且软中带硬,也很够份量!   蓝衣人冷笑道:“玄知,你最好少和老夫来这一套,相信与否是你和尚的事,和老夫无关,老夫说不懂就是不懂!”   这敢情好,没有理说,竟然耍起无赖来了!   文宏监院脸色一变,目注玄知掌教,欲言又止。   玄知掌教淡然一笑,合十道:“施主既是确实不懂,那么请恕贫僧放肆言释,以明施主视听。”   语声一顿又起,道:“施主来此,夜半三更已非其时“,不经通报不经山门而入,是非行方“,如此,施主则非夜闯少林“而何?”   这话,句句是埋也是事实,蓝衣人应该哑口无言以对了。   然而,他却漫不经意地淡笑了笑,冷声问道:“玄知,不管是夜半三更“也好,不经通报不由山门而入“也罢,你倒是说说看,这又有什么不对?”   玄知掌教目光碍注着篮衣人,缓缓说道:“少林古剎,三更半夜向例不接待任何访客,尤其对不经通报不经山门而入的施主……”   蓝衣人双目寒芒条然暴射,沉声道:“怎么样?”   玄知掌教尚未答言,一旁玄宏监院已忍无可忍地怒声插口道:“以这般宵小行径之辈,少林一律视之为敌!”   蓝衣人回头环顾了后立的三名蒙面黑衣人一眼,四人条皆哈哈狂笑起来,十足的表现了目空一切,狂傲之态!   笑声高亢裂石穿云,震人耳膜生疼!   狂笑声落,蓝衣人意极不屑的一声冷笑道:“无知和尚,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夫和你们掌教和尚对答之际,岂有你插嘴的余地……”   玄宏身为监院大师,竟被骂为“无知和尚”,不禁立被气得浑身发抖,怒火上冲,猛抖僧袖,便要出手!   玄知掌教右手出如疾电,一把拦住了玄宏监院,沉声喝道:“施主出语似应稍知检点,怎可随便出口伤人,他乃本院监院大师,自可代表贫僧发言,适才所言亦皆属实,如今,贫僧不妨重申监院大师所言,凡不经通报,不经山门而入我少林古剎者,我少林僧众一律视之为敌!”   蓝衣人阴声冷笑遣:“嘿嘿,完全是自说自话的词儿,少林寺的和尚当然可以听你的,但是,别人怕不会听你这一套!”   玄知掌教双眉陡挑,震声道:“既入少林古剎,恐怕由不得施主你做主!”   蓝衣人冷声道:“玄知,老夫不相信你还敢用强?”   玄知掌教道:“施主率众夜闯本寺,其曲不在我少林!”   蓝衣人目中寒芒条地一闪,道:“玄知,你可要放明白些,不是强龙不过江,又有所谓善者不来,你要想仗众赌狠发横,那你可就会错了意!”   话落,右手忽地向空一扬,一道银芒冲天而起!   银芒疾射升空十五丈高下,陡地爆开,现出三朵斗大的银花,照耀得顶空如同白昼,历久方熄!   这时,大雄宝殿顶,院墙之上,出现了二十多名背插兵刃,黑市蒙面的夜行客!   这些夜行客条然飞踪出现,竟然不带丝毫声息,于此可知,无一不是功力气湛的武林绝顶高手!   广院中所有的少林僧众,睹势不由俱皆色变骇然,因无玄知掌教吩咐,谁也不敢妄动,只好暗中蓄势戒备。   玄知掌教心头虽已暗凛!但神色之间,却是泰然自若之态!   蓝衣人嘿嘿一笑道:“玄知和尚放心,老夫只是防而不备,衷心也希望这只是一种摆饰,并不想以之作为依恃……”   声调一沉,道:“不过你和尚却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少林数百僧众并吓不了老夫!”   玄知掌教淡笑了笑,神色平静地道:“贫僧亦请施主明察,少林向不雇众干犯外人,但是……”   语锋一顿又起,震声道:“设若有人欲以强暴相逼,欲对此千古禅林以威相胁时,则少林五百数僧众,亦当不惜我佛降罪,为禅林圣地安宁,群起而歼除之!”   蓝衣人冷笑道:“和尚庙里多的是“金“,随你和尚往自己脸上擦“吧!”   语声一顿。条出惊人之语道:“不过玄知和尚,你可别忘了,你们那位罗汉堂的主持和尚,此刻恐怕还在躺着……”   这蓝衣人说话实在够缺德,尽朝人痛脚处揭!   玄知掌教强压住内心底恼怒,道:“那是玄慧主持低估了那位施主,施主想必也很清楚,那种机会是可一而不可再的!”   蓝衣人心中暗暗一凛!冷哼道:“哼,玄知,你们似乎还不死心,还不服气!是么?”   玄知掌教肃色道:“非是不死心“,亦非是不服气“,而是好悔!”   蓝衣人微微一征!问道:“和尚你有什么好悔“的?”   玄知掌教道:“悔于低估了那位施主,不知他竟然身怀大血印手“奇功,否则只怕……”   蓝衣人道:“怎样?”   玄知掌教道:“玄慧主持岂会为其所乘,那位施主又岂能容易脱身!”   蓝衣人双眉一挑,冷冷的道:“玄知和尚,听你这口气,你不但不服气,而且还似乎很狂!   玄知掌教忽然口喧一声佛号,合十道:“施主此言差矣!身为佛门弟子,严戒狂妄二字……”   蓝衣人阴声一笑道:“掌教和尚,不管你们有戒“无戒“,冲着你刚才低估了那位施主“的那句话,老夫倒想见识一下你这位掌教的少林绝艺,怎么样?你敢是不敢?”   这蓝衣人实在够狂!够傲!说得上是胆大包天的了!   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只要是一条稍有血性的汉子,在这种言词之下,也会毫不迟疑的立刻挑眉瞪眼,点头说“好”,与之动手一搏,分个强弱!   然而,玄知掌教以四十多岁的年纪,就承命接掌少林一派门户,岂是凡庸之流,若非实有过人之处。过人之能,过人的涵养胸襟,怎能膺此掌教重任,领导天下少林千数百僧众。   玄知掌教因心中另有所疑,是以他耳闻蓝衣人这种语气之后,只是双眉一挑即垂,平静地低诵了一声佛号,道:“我佛虽戒妄,嗔之念,但施主率众夜闯禅林,已犯了本寺大忌,施主今夜若想安然而退,已是……”   蓝衣人陡地冷声叱道:“和尚你在做梦,你以为你能留得住老夫?”   玄知掌教平静如常地淡然道:“形势既已挤迫至此,少时一搏已本在所难免,至于是不是能留得住施主,搏后当知,此时言之末免过早了些!”   语声微微一顿,双目突如雷射地凝注着蓝衣人,接道:“不过在末搏之前,贫僧拟有所请教,尚祈施主允予实答,施主能不?”   蓝衣人绉眉沉吟稍顷,点头道:“好吧,掌教和尚你问吧,但是老夫可要事先作一声明,能答者当答,不能者,请恕老夫……   这声明,够滑,够奸,由此可知,这蓝衣人实在是个极富心机,阴险狡诈,又奸又滑的老狐狸。   玄知掌教闻言,虽然明知自己所欲问者,必将毫无结果,但仍然不以为意地问道:“贫僧首先请教施主上姓高名?   蓝衣人淡淡地道:和尚,你这首先之问,,便使老夫为难了!”   玄知掌教道:为什么?   蓝衣人道:老夫的姓名不用已久,所以和尚你还是问其它的吧!   玄知掌教心念电转,用上了心机地道:“如此则别人又如何称呼施主,臂如说贵上与及同事之间蓝衣人阴声一笑道:和尚,你少和老夫动用心机其实,敝上和同事之间对老夫的称呼,并没有什么不可告诉你的……。   好厉害!好精明!   玄知掌教才用了一点心机,他立即洞察微末,予以揭穿,-使玄知掌教对他的智能不由又加深了一层戒惧警惕,觉得他实在是个概难对付之人,但,,心中也深为钦佩他这种聪智!   蓝衣人语坚微微一顿,接着又道:“老夫的身份为金令使者“排行居五,敝上和同事之间都称呼老夫做口金五“,和尚你明白了么?”   玄知掌教微一点头道:“贫僧明白了!”   他真的明白了么?除了明白对方是某一个隐秘组织下的金令“第五号使者“,简称金五“外,他又明白什么呢?   但,他不点头说“明白了”,又如何呢?   想澈底的有白吗?对方又怎会告诉他?   语声一顿,又问:“贫僧再请教施主,贵上是谁?施主能赐告么?”   蓝衣人一摇头道:“不能。”   这答复,似乎早在玄知掌教意料之中,是以,蓝衣人的一句“不能”声落,他立即话题一转,道:“旋主率众夜闯我清净禅林,必是有所为来,但不知来意是……施主可否先说其详?”   蓝衣人嘿嘿一笑道:“老夫的来意是什么?和尚你何必装胡涂,明知故问!”   玄知掌教心头不禁暗暗一凛!他内心虽早另有所疑,猜想到这蓝衣人之来意,可能跟某一件事情有关,但仍故作不解地正容摇头道:“贫僧实是不知,并非装胡涂故问,施主来意尚请……   蓝衣人突然冷声截口道:“半月之限已只剩三天,是生是死,和尚你也应该有所抉择了!”   玄知掌教闻言,已知蓝衣人来意果如自己心中所疑,猜想无错,心头不由又是栗然一凛!   旁立的玄宏监院这时冷声插口道:“此事本寺早有抉择,现在何需多费口舌!”   蓝衣人语调阴森地道:“哦!贵寺是怎样抉择的?”   玄宏监院一字一字地震声说道:“正邪不同道,冰炭不相容,你们早就该懂得了!”   蓝衣人嘿嘿一声阴笑,笑得好不阴森,直令人心底泛生起一股寒意;   笑声一落,却不再理会玄宏监院,目注玄知掌教道:“掌教和尚,你的意思怎么说?你说一句吧!”   玄知掌教双眉微轩,道:“贫僧之意,玄宏监院已经说明,就是如此!”   蓝衣人双目寒芒雷射,逼视着玄知掌教稍时,突然寒声说道:“掌教和尚,武林春秋时时转,少林的雄风已过,认时务者方称俊杰,这简单的道理,难道你和尚不懂?”   玄知掌教平静地道:“少林僧侣为佛门弟子,甚少过问武林中事,所谓武林春秋,所讲“少林雄风“,俱皆尘俗之词,与我佛门无干无连!”   蓝衣人一声冷笑道:“好一个无干无连“,掌教和尚你好辩才,推脱得好干净,但是……”   语锋微顿即起,通:“老夫请问不久之前,你少林为何突然宣布封山十年,但,为期不过月余,突又自解封山禁令,为的是什么?佛门弟子,如此出尔反尔,这该作何解说?掌教和尚,你倒是说说看!”   玄知掌教神情微未了呆,道:“此乃少林私事,也与施主无关,贫僧也无必要向施主解说的必要!”   显然,这是无词以答的牵强之词,但,事实上却也是道理。   本来,少林乃宇内佛门圣地,缘何突然封山突然解禁,乃属佛门私事,何须向外人解说!   蓝衣人嘿嘿一笑,道:“好吧,你掌教和尚既说这是你佛门私事,老夫不问就是!   语声一落又起,问道:“你掌教和尚适才曾说过,少林僧侣为佛门弟子,甚少过问武林中事“之言,可对?”   玄知掌教点头道:“不错,贫僧适才果曾说过。”   蓝衣人道:“如此,老夫再问你,你少林于解除封山禁令之后,立即派出大批弟子下山,四出江湖,那又为的是什么?”   玄知掌教对于此问,心中似乎早有成竹,是以闻问之后,立即毫不迟疑地答道:“为了寻访一个人。”   蓝衣人问道:“是个什么人?”   玄知掌教道:“此人与施主无关,施主何必问他!”   蓝衣人道:“老夫难道不能一闻那人的姓名么?”   玄知掌教摇摇头道:“少林寻访到那人时,施主自能会有所闻,知道那人的姓名,目前贫僧未便相告!”   蓝衣人目光转了转,道:“为了寻访一个人,竟然派出大批弟子下山,四出江湖寻访,如此劳帅动众,不用说,这个人对少林定必十分重要,关系极大!”   玄知掌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地道:“此事亦系佛门私事,施主还是不必多问了,问也徒然。   蓝衣人嘿嘿一笑地道。“堂教和尚,你们的“佛门私事”,可倒是真多呀!”   语锋一顿,话题条转,双目突射寒芒地沉盘道:“掌教和尚,你当真已决心抗拒本宫旨意么?   玄知掌教双眉微挑即垂,低念了声佛号,道:“贵上以无敌之势,君临天下也罢,雄霸天下也好,皆与我少林全无关联,何必定要扰我佛门净土!”   蓝衣人讥讽地道:“少林向以领袖群伦自居,武林各门派亦以此而公认,对少林极为尊仰,你掌教和尚竟然说出这等话来,岂不令武林各门派太以失望么!”   玄知掌教淡淡地道:“失望与否?此乃别人之事,与施主无关,施主又何必……”   蓝衣人突然冷声截口道:“掌教和尚,你应该明白,本宫首次替天行道,已将你少林列为第一目标,若不得少林俯首称臣,何以诚服其它各门派,更无以慑服天下武林,所以老夫希望你掌教和尚还是三思而后决,否则……”   “否则”怎样?虽末接说下去,但其意如何?已是不言可知。   玄知掌教满脸神光湛然,丝毫不为威胁之意所动地,毅然震声道:“少林绝不以霸道之威欺人,更不会受人霸道之威而俯首称臣,贫僧话已表明,望勿再提此事!”   蓝衣人目光微转,突然注目道:“掌教和尚,老夫可否请教一事?”   玄知掌教不失礼数地合十道:“施主请讲。合于理者,贫僧必答。”   蓝衣人阴森一笑,道:“请问佛门以何为旨?”   玄知掌教肃色答道:“觉悟众生,超凡入净,是为我佛慈悲!”   蓝衣人又问道:“以何为怀?”   玄知掌教道:“自是以慈悲为怀!”   蓝衣人突然点头嘿嘿一笑,道:“然则你和尚如今顽固自封,竟敢抗拒本宫旨意,难道不惧千年禅林化为灰烬,数百僧众惨遭血劫!”   声调一落又起,震声说道:“老夫请问,这又讲得那门子慈悲为怀“?”   玄知掌教双手合十,满脸神色一片肃然地道:“我佛有云,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突然高喧了一声佛号,语音条转高亢地接道:“贩依我佛,身入空门,此身已非我所有,早悟肉体本乃臭皮囊“捐躯之道,施主非佛门弟子,自是无知我佛佛理真谛……”   蓝衣人双目寒电潮射,逼注地沉声道:“和尚,你不后悔?”   玄知掌教道:“佛门讲求明心见性,而不知悔“之一字,何悔“之有!”   蓝衣人冷冷地道:“和尚,世间事难预者十之八九,你这种口气,似乎将话都说绝了!”   玄知掌教闻言,不禁心凛!连忙低喧一声佛号,合十道:“贫僧罪甚,但也情非得已!”   语声微顿,心念一动,话题条转,问道:“请问施主,贵宫宫址何处,贵上又在何处可见?   蓝衣人目中异采一闪,内心条然暗喜地道:“掌教莫非改变了初衷不成?”   以他的看法,似乎有此可能!   玄知掌教神色肃穆地道:“贫僧心意永无改变可能,施主请勿误会,贫僧拜询之意,只是欲与贵上面晤一谈,免得扰我禅林圣地朝夕不安!”   蓝衣人沉吟片刻,冷然说道:“只要和尚接受本宫旨意,俯首称臣,本宫宫址何处,日后自知,至于本宫宫主……”   语锋微微一顿,接道:“非是老夫小视你掌教和尚,目前只怕你还不够资格拜见!”   少林掌教在武杯中声望至高,足迹到处,黑白两道无不肃然起敬,蓝衣人竟然说少林掌教还不够资格拜见。   这口气,非但过狂,而且也将他所谓的“宫主”抬得过高过份!   玄知掌教脸色条然一变!震骇地道:“施主是指前者莅临本寺的那位施主,并非贵上么?   蓝衣人淡淡地道:“老夫说得已够清楚,和尚你再问也是白费!”   玄知掌教闻言,不由心念暗转,一时竟默然未曾接话,奇怪得很,蓝衣人竟也默然而立,未再开口。   现场有着剎那的沉默。   片刻之后,玄知掌教突然侧顾玄宏监院道:“烦请监院传谕下去,大开山门,送这几位施主出寺!”   此语一出,双方皆惊,俱都极意外。   玄宏监院心中一征!脱口道:“掌教如此……”   玄知掌教摆手截口道:“请监院按照本座谕命,立时传谛大开山门!”   玄宏监院口齿微动,方待再说什么时,蓝衣人却已突然嘿嘿一声地开了口,冷声说道:“和尚,你这是叫什么玄虚?”   玄知掌教合十肃色道:“恭送施主等出寺!”   蓝衣人冷笑道:“时末过久,和尚莫非已忘了刚才一搏之言?”   玄知掌教道:“贫僧并未忘怀。”   语落,又侧对玄宏监院道:“烦请监院传谕,传令大开山门!”   玄宏监院内心怒火难捺,竟暗咬老牙,故作未闻。   故违掌教命谕,在少林尚是首见。   玄知掌教目中威棱条闪,沉声道:“监院莫非有心一试那十年面壁寒禅……”   这时,蓝衣人双目寒芒暴射如电,沉声道:“和尚,要发威待老夫走后再发不迟,你可知老夫并不如和尚你想象那么容易打发的么!”   这敢情好,尽管和尚慈悲为怀,他可不肯算完。   玄知掌教迟疑剎那,道:“哦!施主莫非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蓝衣人冷冷的道:“你虽不究老夫夜闯少林“之事,老夫可沈志向你掌教和尚讨教几手少林绝艺之言……”   语锋条顿,声调一沉,接道:“如何?和尚你直截了当的说吧!”   这蓝衣人虽是老辣狂傲难缠得很,但却“豪气如虹”得令人心折!   玄知掌教双眉陡轩,目光深注,道:“贫僧善体天心,确有息事宁人意,奉劝施主莫要欺人逼人太甚!”   篮衣人条然仰脸扬声哈哈狂笑,声震云空,历久方绝!   狂笑声落,双目狂芒突谢如炬,道:“老夫并不是胡涂人,要想逼人欺人也得拣个地方,这少林禅林,何啻是卧虎藏龙之地,岂是任人可逼可欺之处!”   玄知掌教道:“施主知道就好。”   蓝衣人冷然一笑道:“不过老夫说得已够明白,目的只是想借机讨教几手少林绝艺,眼前尚无真正敌对之意!”   声调一落又起,道;“掌教和尚,你如是敢,就发话少说,立即动手,不敢,老夫便调头就走,干脆俐落,你和尚怎么反而拿话扣人!”   话说得很明白,对方用意是在印证武学,如此一来,玄知掌教不由立刻陷入于沉思之中。   玄知掌教并非凛惧于对方功力高不可测,而是内心实是另有所虑!   但,眼前情势,事实已不容许他多作沉思,于是,便略一收神,心中迅速地作了决定,毅然说道:“施主既如此说,贫僧如再监拒,倒显得不该了。”   语锋微微一顿,问道:“请问施主意欲如何赐教?”   篮衣人轻声一笑,道:“客随主使,软的硬的,掌教和尚你自己挑吧!”   话锋一顿,随又阴阴地道:“不过老夫丑话可要说在前头,必须要尽你少林最绝的玩艺儿挑,否则的话,老夫就……”话未尽意,却“嘿嘿”一笑而止。   玄知掌教内心不禁无名高张,双眉上挑,但他尚未接话,旁边的玄宏监院忍不住陡地挑眉怒声说道:“放心,少林寺决不会让施主失望就是!”   蓝衣人嘿嘿一笑道:“监院和尚,你对老夫虽然一无好感,但是老夫却很欣赏,也很佩服适才你反抗掌门和尚的那股掘将劲儿!”   玄宏监院冷冷地道:“事与施主无关,不劳施主晓舌发话!   这个“钉子”碰得实在不轻!   蓝衣人方目挑眉冷哼了一声,玄知掌教却适时接口道:“天时亦已不早,施主似乎可以停止口舌之争了!”   语落条地横垮了一步,道:“施主请赐招吧!”   蓝衣人微一点头,尚未答话!   玄宏监院突然跨出一步,状至恭谨的朝玄知掌教合十道:“掌教乃一门至尊,岂可随便与人动手相搏,请容玄宏与这位施主……”   话未尽意,蓝衣人已截口接道:“玄宏,不是老夫小看了你,你实在太不自量了一点,不过……”   语声微顿即起,道:“你如果当真闲得手痒,那没关系,老夫身后还有人!”   话落,也不待玄宏监院接话,转头吩咐道:“冯老弟,这和尚有点手痒,你就出去陪他活活筋络玩几招好了,记住,绝不准伤人!”   随着他的话声,一名蒙面黑衣汉子跨步而出,朝玄宏监院嘿嘿一笑,道:“来吧,相好的和尚,冯爷陪你玩好了。”   声落,也不待玄宏监院答话,身形条地前欺,出掌如雷地直朝玄宏监院胸前击去!   好家伙,竟是说干就干,一点也不客气!   玄宏监院心中不禁怒火陡生,身形微闪,立即出掌还击!   于是,玄宏监院顿时和这姓冯的蒙面黑衣汉子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令人惊心的激烈拚搏。   这时,挺立于大雄宝殿石阶上的四位古稀老僧之一,突然迈步下了石阶,走至玄知掌教身旁,肃然合十为礼,道:“掌教,老衲请命一搏!”   这位古稀老僧,乃少林当今长老慧真禅师。   慧真禅师年逾八旬,一身武学功力之高深,除首座长老慧了禅师外,于当代少林寺中,实已不作第二人想!   玄知掌教肃色合十道:“长老师伯请返佛骂,玄知愿与之一搏!”   慧真长老寿眉微扬,道:“掌教身份至尊,焉可轻与人搏,老衲请命!”   玄知掌教内心甚感激动,但仍婉言道:“长老师伯请……”   慧真长老怒目精芒陡射,沉声道:“掌教莫非要逼得老衲一示佛祖贝叶佛令“不成?”   慧真长老已然微显怒意,摊了牌!   情势至此,玄知掌教已经无法不允其所请,内心不禁更为深感激动,略一沉吟,终于无可如何地领首道:“如此,便拜劳长老师伯佛驾了!”   语落,立即自动地飘身后退丈外,凝神肃立掠阵。   慧真长安遥遥合十为礼,道:“多谢掌教成全!”   话罢,转身迈前两步,面对蓝衣人合十为礼,道:“老衲慧真,敬请施主赐教!”   蓝衣人心头猛震!双目深注,道:“老和尚莫非就是四十年前,号称游方“的和尚?”   取请这位慧真长老,竟曾是四十年前风云一时的人物!   慧真长老怒目陡睁条合,一声轻渭,道:“唉!岁月无情,游方和尚已随岁月消逝,老衲朽木矣!”   蓝衣人双睛凶芒陡射,一声冷笑道:“嘿嘿,老和尚,你竟还没有死呀!”   慧真长老对蓝衣人这种语气并毫末在意,神色平静地合十道:“老衲怎敢占施主之先?”   好厉害的老和尚,轻描淡写的言来,竟是以牙还牙!   “姜”,倒底是老的辣,蓝衣人被这一“牙”还得不禁啼笑皆非,双眉陡挑,口齿微动,看那样子似乎有所欲言,但,不知怎地突又强忍了下去。   为什么?……   无他,是他所要说的话不能说,说出来,便等于告诉了老和尚,报出了他自己的来历姓名。   蓦地,一声震人心弘的沉喝遥空传来:“住手!”   随着喝声,一条身形巨大的人影,自大雄宝殿右侧,电射掠落当场,赫然竟是那身中密宗“大血印手”重伤,适才之前还躺在禅床上,只剩下奄奄一息的“罗汉堂”主持玄慧大师。   跟着,“报恩寺”主持玄印大师也电射飞掠至。   玄慧、玄印双双齐向玄知掌教合十行礼拜见。   玄知掌教一见玄慧主持,脸上不由条地闪过一丝异色,心情有点激动惊喜而关切道:“师兄,你没事了么?”   玄慧大师恭敬地道:“多谢掌教关怀,玄慧已经不碍事了!”   这时,玄宏监院和那个姓冯的蒙面黑衣汉子,在玄慧大节的一声“住手”大喝下,已经停了手。   玄宏监院大步走了过来,满脸惊奇地道:“师弟,你完全好了么!”   玄慧大师点了点头,但并未答言,却转身面对蓝衣人大步走了过去。   此际,蓝衣人也正脸露惊疑迷惑不解之色,木楞楞地瞪望着这位突然现身的“罗汉堂”主持大师发呆!   玄慧大师走到慧真长老身侧,恭敬地合十道:“长老师伯佛驾请退,且容弟子与这位旋主一谈。”   慧真长老目注玄慧大师沉吟少时,微一领首,飘身退返殿前石阶之上。   玄慧大师面对蓝衣人合十为礼,道:“施主,玄慧这里有礼了。”   蓝衣人闻言,神情条地惊诧失神中一震而醒,连忙定了定神,嘿嘿一笑,道:“玄慧,你真的完全好了么?”   玄慧大师道:“施主双眼不化,应该看得十分清楚,何必多此一问!”   蓝衣人目光一转,问道:“是什么人治好你的伤势的?”   玄慧大师喧了声佛号,若有介事地肃色道:“玄慧身蒙我佛垂降慈怀。”   蓝衣人目闪疑光地道:“听你和尚这话意,好象是……”   玄慧大师道:“施主可是不信?”   蓝衣人道:“老夫实在难信,泥塑木雕的……”   话末说完,突然,他神情猛震,心头条起剧颤,脸上变了色,自动地停了口,强自咽回了末出口之言。   敢请就当此际,奇事突生。   大雄宝殿内,突然飞出了一盏佛灯。   那盏佛灯,有如有人托着般地,冉冉自并肩岳立于石阶上的四位长老头顶飞过,直飞到蓝衣人的头顶五尺高处,停在了半空。   这时,玄知掌教等与围立在四周的百余僧众,目睹如此奇迹,全都立时双手合十,低眉垂目,神情肃穆,口中朗喧佛号不止。   在僧众的心目中,都以为这是佛祖显了灵!   这也难怪,佛灯陡目大雄宝殿中飞出,停空不坠,这不是佛祖显灵为何?   但,这真是佛祖显灵么?   当然不是!   究竟是怎么回事?除了玄慧、玄印两位大师心中雪亮明白外,谁也不知!   一时之间,梵唱声震天空,远传十里方圆。   一片梵唱声中,奇事突又生。   那盏停在蓝衣人等头顶五尺半空的佛灯,灯蕊竟忽地暴起一阵“哔卜”声响,爆出四朵灯花,分朝蓝衣人和其它后三名蒙面黑衣汉子当头罩落!   蓝衣人心头骇震巨震!陡地一声低喝:“走!”   声落,身形斜落,冲空而起,与三名蒙面黑衣汉子电闪般地隐入夜空。   夜空中,飘传来蓝衣人临去的交待:“记住,限期已只剩三天。老夫仍希望你掌教和尚再作慎重三思……”   蓝衣人走后,佛灯立即下落,玄慧大师连忙急步上前,双手捧接住。   玄知掌教凝目深注玄慧大师问道:“玄慧师兄,你的伤势……”   玄慧大师微微一笑,道:“且容玄慧先将佛灯送返大殿中,少时自当详禀掌教。”   话落,双手捧着佛灯,举步走向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中,早已悄无人迹,玄慧大师心头不由暗惊,也万分佩服无已!   蓝衣人飞掠出寺外,心中突生疑念,连忙招呼三名蒙面黑衣汉子停住身形,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立即返身回扑少林寺墙,双手搭着墙头,探首窥视。   结果什么也末发现,只得松手落地,怅然离去!   少林寺外,一排古柏长林阴森幽暗,长达十丈。   蓝衣人怅然离开少林寺墙头,飞身疾掠,尚未驰抵林端,耳随陡地飘传入一阵凛心惊魄之语:“夜深沉,风寒露重透衣凉,行勿勿,何其忙,忙什么?此长林幽暗,何妨停下来喘喘气,息息腿再走,何如?”   蓝衣人心头猛然巨震!条地剎住身形。   他自己适才曾在少林寺中说过:“不是强龙不过江,不是猛虎不下山”,此时此地,竟然有人突发话,要他“停下来喘喘气息息腿再走”,这情形,岂是偶然,却非什么好兆头!   同时,只闻话音,不见人影,而且话音传出的方向,飘忽不定,更显得对方的诡秘莫测!   蓝衣人自恃身怀绝功,艺高人胆大,略镇定了一下心神,双眉条地一挑,沉声喝道:“是那位朋友出言相戏,请站出来答话!”   林中暗处之人一声冷笑道:“朋友,你可懂得朋友”二字作何解释?”   蓝衣人目射煞芒地紧盯着林中发话暗处,寒声道:“这是老夫看得起你,才叫你一声“朋友”,你若不识好歹,在暗中装神弄鬼,可别想老夫心黑手辣!”   林中暗处之人再次冷笑道:“刚才还称人朋友,三句话末完,就要心黑手辣,出尔反尔,到底是不上路的东西!”   这林中暗处之中,竟然惹到煞神头上来了,要不是有所仗侍,应该是鬼迷了心窍!   蓝衣人生平纵横武林,几曾挨过这种“黑骂”,不由一双凶睛连转,注定暗处,心中杀机已起!   不过,他心中可也十分明白,这个隐身林中暗处的戏侮他之人,绝非是易与之辈,他心念转,条而干笑道:“阁下,好利的嘴皮子,尊姓高名?”   林中暗处之人笑道:“老小子,你少动鬼心眼,阴沟里永远翻不了船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实在厉害,有两把刷子,这林中暗处之人嘴利,眼也不差!   蓝衣人心中虽然已生寒凛,但,仍强硬的嘿嘿一笑,道:“阁下可真会说笑话,如无指教……   话末说完,突然强身电射。快疾绝伦地扑向隐身暗中那人发话之处。   他不信“阴沟里翻不了船”,凭他的身手,也不信这一扑之势会落空,摸不出对方来!   孰料,今朝就出了怪事儿,他那一扑之事,虽然有若闪电,快疾无比,可是,偏就扑了空,末见人影。   是扑错了方向么?凭他的听觉,当然不可能,那么?……   蓝衣人心中不禁又惊,又凛,又怒!   这时,身后又传出那人一声轻笑,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说阴沟里翻不了船就绝对翻不了船,这下子怎么样?该死心了吧!”   听声音,估计那人似在身后三丈距离远近。   蓝衣人心中一声冷笑,暗暗挫牙,双足陡地一点地面,身形条仰,出其不意地猛然倒射而回方向没错,恰巧正是暗中那人二度发话之处。   身形迅逾箭矢飞射,实在不能说是不快了。   可是,暗中那人却比他更快,竟是外侄打灯笼“照舅”(旧),晚了一步。   蓝衣人直气得混身发抖,满嘴铜牙咬挫,双掌陡挥,横扫猛劈,借以发泄胸中的气愤怒火!   这一来,附近的千年古柏可就倒了邪霉了!   “扑扑”之声连响,枝叶横飞!   暗中那人语气讥讽地道:“慢点慢点,何必发那么大的火,毁了这千年古柏也实在可惜,而且上面还有个大活人……”   话声发自近处古柏顶端,不过事实很明显,话末说完,这暗中发话之人已经又溜转移了方位他既然已经又转移了方位,上面又何来“大活人”,这话实在有点耐人寻味!   蓝衣人此刻早已气极狂怒了极点,气极狂怒之下,双臂原势不改,挥掌猛扫向古柏。   突然,他眼前黑影一闪,“扑通”一声,古柏顶端落下个庞然大物!   蓝衣人身形骇然后闪,他生性狡猾,在情况未明,末弄清楚是什么东西之前,自不会轻学妄动,以避免上当暗算。   他身形后闪两丈开外,双目寒芒如雷,注视着地上那个庞然大物,暗暗提聚功力,蓄势凝神戒备,以防变起意外不测!   这时,三丈开外又响起那人的话声:“告诉你包准没错,那确实是个大活人,绝对没关系,走近看看清楚,他是你的伙计!”   蓝衣人闻言心中一动,小心戒备的走进那个庞然大物,碍目投视!   不看则已,一看……   蓝衣人心头不由猛震!身躯条起暴颤!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暗中那人没说妄话,果是“伙计”,正是那先蓝衣人离开少林一步的三名蒙面黑衣汉子之一三名蒙面黑衣汉子的武功身手不弱,堪称当今武林一流高手而无愧,和蓝衣人分开只不过焚刻时光,可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已被人制住,蓝衣人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然而,明摆在眼前的事实,他不相信也是不行。   于此可知,对方身手功力之高,实在高得骇人!   那躺在地上的蒙面黑衣汉子,人确是活的没错,可就是不能动。   蓝衣人双手齐动,一阵敲、打、点、、拍,竟是瞎子点灯,宗全“白费”,蒙面黑衣汉子连动也没动一下。   显然,对方用的是独门手法。   这更令蓝衣人心凛惊颤,脸色连变!   蓝衣人乃当今武林的绝顶高手,一生纵横武林,历经大风大浪,场面见得可说多得不可胜计,可就还遇见过像今夜这样儿的。   但老江湖到底是老江湖,深知此刻“敌暗我明”,再跳,那只是自找难堪,自找罪受,恼怒发火,也只是枉然!   同时,他更深知,走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个把厉鬼的!   他心念电转之间,反而镇定下了心神。   因为那发话的并不是真正的厉鬼,而是个大活人。   是人,放眼天下武林,就算那有数的几个中的一个,凭他的一身功力所学,也不见得真怕!   退一步说,纵然打不过,要“挪腿开溜”脱身,还不是什么难事!   这时,暗中那人突又一声轻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蓝衣人干笑地道:“阁下这个“船“没翻,老夫的这个船口可已经翻了,嘿嘿,佩服!佩服!”   暗中那人道:“承奖承奖,深更半夜,你老小子阁下到此少室“山区为何?”   “阁下之上还加上“老小子”三字,这称呼够缺德,实令蓝衣人有点啼笑皆非之感!   直到此刻才问蓝衣人来“少室”山区何为,不知他是真的不知,抑或是明知故问!   蓝衣人因心中已另有打算,是以对暗中那人之“老少子”阁下的称呼并未在意,嘿嘿一笑道:“来此何为?这也是老夫想问你阁下的问题!”   暗中那人也嘿嘿一笑,道:“事有先后,可惜我早问了一步。”   蓝衣人冷笑道:“心机用得太多小心短命,阁下年纪……”   暗中那人笑道:“从我说话的声音上转来,年纪似乎不大,是不是?”   蓝衣人道:“年纪轻轻的,算盘不可打得太精。”   暗中那人道:“老小子阁下,你休得倚老卖老,须知当年我行道江湖除魔卫道之时,你还在你娘膝前拉屎抓泥巴玩呢!”   这话太损人。   蓝衣人听得心头不由顿又徒生怒气,双眉陡挑但,暗中那人对蓝衣人的神态举动似乎均看得非常清楚,他双眉才挑,暗中那人突又声声发笑,道:“老小子阁下,你别挑眉光火,也别仍是当年那么个孺子不可教“的毛燥脾气,要知我说的可是百分之百的实话!”   蓝衣人心念飞转,忖道:“对方难道是那有数的几个老儿中的一个不成,但,那几个老儿都已隐迹遁世多年,怎会在此……”   他忖想至此,突然脱口问道:“阁下是谁?”   暗中那人道:“我就是我。”   蓝衣人道:“阁下没有名号么?”   暗中那人道:“名号”当年虽曾有过那么一个,只是多年不用,早已经忘记了!”   显然,暗中那人不愿报说名号,但是,话意却更适合那遁世隐迹多年的老鬼们的身份。   蓝衣人沉默剎那,突然语含沉激地道:“阁下既不敢报出名号,又不敢现身露面,难道就只会躲在暗处补神做鬼这点本事么!”   暗中那人笑道:“就凭着这点本事,已经吓得你老小子阁下像个猴儿似的,又蹦又跳,难道还不够吗?”   蓝衣人语言冷凝地道:“阁下休要以此引为得意,高兴得昏了头,老夫自信还可以将你阁下逼出来!”   暗中那人一声冷嗤,道:“别吹大气了,已经领教过你老小子的高明啦!”   这话可是实情,蓝衣人刚才两度出其不意的追扑,连对方的影子都末见到,还有什么大大气好吹的?   蓝衣人不禁有点语塞,双目数转,嘿嘿一声干笑,道,“就算如此,老夫还可以等……   暗中那人接话道:“等到天光大亮,是不是?”   蓝衣人心中不由极为暗凛对方反应之快,冷停一声,道:“既然知道,何不干脆自动的滚出来,老夫定当不为己甚,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   这语气,好象暗中那人一到天光大亮,便将成为“瓮中之鳌”,决难逃出他的手去样的。   明明无可奈何对方,还要嘴硬自说自话,“大放厥词”,这蓝衣人也真是……   暗中那人陡地嘿嘿一笑,笑得极尽讽刺之意。   蓝衣人双眉微挑沉喝道:“你有什么好笑的,可是不信老夫……”   暗中那人接道:“我笑你老小子吓唬人的本领不差,可惜,我不吃这一套,何况……”   语音一顿即起,道:“须知夜间不怕你老小子的人,白天自更不会含糊你老小子,不信我们便耗着等到天亮瞧瞧好了!”   这话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是蓝衣人却有点不信邪,一声冷哼,道:“话虽然说得有点道理,可是目前阁下就是不敢现身露面,确是事实!”   暗中那人笑道:“夜间吓猴儿别具情趣,我还没吓过瘾,老小子你激将也没有用!”   蓝衣人两度追扑落空,已知对方轻功身法罕绝奇高,如再追扑也是“白费”,只有徒然更增对方嘲弄之口实。   追扑既然“白费”、“激将”又复无效,至此,蓝衣人已是一筹莫展,没有了一点“咒念”难道当真就这样干耗着等到天亮么?   那如何能行,他还另有事情待办,岂能这样干耗下去!   他双眉暗皱,心下略一盘算,终于改变了心意,自找了下台的词儿,道:“阁下,你若是号人物,便请报出姓名,咱们……”   不待他语完,暗中那人飞快地接道:“怎么?你老小子莫非有云英待嫁的大妹子,想攀个亲不成,可惜我……”   忽在轻声一笑,语音条地顿止。   “可惜我”怎样?虽末接说下去,但,前面的两句话,已经够缺德,够损的了,继而推想,这“可惜我”以下的末出口之言,定必更缺德了!   蓝衣人今夜可真是倒了邪霉,生平还是第一遭碰上了这种嘴皮子“缺德”透顶之人,不禁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满嘴钢牙咬挫,心中直把对方恨到极点,但却又无奈对方何!   他双眉挑而条垂,强压下心中似欲爆炸的怒火,掠身抓起地上那名蒙面黑衣汉子,就待离丢暗中那人突然嘻嘻一笑,道:“怎么?不想知道我是谁,便要走了么?”   蓝衣人冷哼一声道:“阁下既不敢露面现身一搏,显然不是号人物,如此,老夫又何必与你一般见识,干耗下去作什?”   好家伙,到底不愧是老江湖,心机深沉的厉害角色,抓到了机会,立刻连激带讯的以牙还牙,报复一番。   可是,暗中那人嘴舌虽然刻薄性喜讥损人,但涵养却极深,对蓝衣人的激讽之言,丝毫不在意地仍嘻嘻一笑,道:“你老小子此刻突然要走,只怕是另有原因吧?”   蓝衣人道:“你以为有什么原因?”   暗中那人道:“另有事情待办,对不?”   蓝衣人不由暗凛对方心智之高明,冷然一笑,道:“就算是对又如何?”   暗中那人忽然发出令人惊疑之语地道:“我不相信你老小子胆敢就此放心一走!”   蓝衣人冷笑道:“老夫也不信你小子有胆露出首来拦阻!”   暗中那人道:“根本无需我出手拦阻,相信你老小子决不会走就是!”   话中有话,言下似乎有物。   蓝衣人生性本极多疑,闻言,心中不由疑念顿生,微一沉吟,道:“这话有道理么?”   暗中那人道:“自然有道理。”   蓝衣人道:“什么道理?”   暗中那人笑道:“你老小子并不是个胡涂人,用点脑筋想想就会明白了!”   蓝衣人未曾立刻接话,果真在用脑筋想了,可是想了一阵,竟是毫无所得,不由摇摇头道:   “老夫想不出来,也不相信你小子能有什么邪门?”   暗中那人道:“你老小子虽然末想出来,但却说对了,确实有个邪门!”   蓝衣人问道:“是个什么邪门“?”   暗中那人笑道:“是个你老小子看了包准不会走的邪门“,怎么样?要看看不?”   蓝衣人心中虽是疑而且惊,但表面神色却故作淡然地道:“有什么邪门“,你小子就快摆出来吧!”   暗中那人道:“你老小子沉不住气了?”   蓝衣人冷笑道:“老夫是不信你小子能有什么惊人的邪门“!”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有就摆出来吧,不然老夫可懒得和你准耗下去,要失陪了!”   暗中那人轻笑一声道,“好,好,老小子你请少待,不过……”   声调一顿又起,道:“在这片刻之中,你老小子最好放安份点,休得经举妄动,否则,出了意外,可别怨我事先没有暂告你!”   蓝衣人放下手里抓着的蒙面黑衣汉子,双目灼灼如雷地凝注着对方话声传发之处,心中大为惊疑不定,有心想乘机扑过去看个究竟,但又怕……   他心念狐疑下定飞转中,突闻暗中那人扬声说道:老小子,邪门“出来了,你仔细地看清楚吧!”   话落,只见五丈余外的暗影中,肩并肩的缓步走出两个人,行约两丈,拐弯横行数步而立,不言不动。   看衣着打扮,和他身旁地上躺着的那名黑衣蒙面汉子一般无二。   两者相加,恰好是三,不用多想,蓝衣人已知那两个是谁,心头不由颤生巨震,身躯条起剧颤,忍不住欲动!   但暗中那人似乎已看穿了他的心意,这时扬声发话提醒地警告道:“别乱动,你老小子若想要死的就试试,如想要活的,最好还是听话点稍安毋燥!”   蓝衣人不禁心颤胆寒,凛骇至极!   至此,也这才知道对方是有为而来,目的也正是自己等人一行。   他心头胆寒凛骇之余,也极感奇怪无比,三名蒙面黑衣汉子的功力身手之高,乃他所深知,怎会在霎眼之间全被人制住的?   尤其令他奇怪不解的,是那两名蒙面黑衣汉子更是莫名其妙得很,既然能行动自如,走路拐弯,眼见自己站在前面,为何不走过来?……   他想来想去,可就是想不通其中的奥妙何在?   暗中那人究竟是谁?直到此刻他虽是仍然无法猜料出来,不过有件事却可以断定,便就是对方无论机智、功力,莫不俱都骇人听闻,高他一筹以上。   他心念电转忖想之间,暗中那人突又一声轻笑地开了口,道:“怎么样?这可算得上邪门”?你老小子还要走不?”   走?那是先前的话,现在情形不同了。   在这等倩形下,蓝衣人如何还能言走?此时就是拿鞭子赶他走,只怕他也不会走的了原因何在?   很简单,同行四人,以他为首,三个落于人手,只剩他一个回去,怎样向他的主子交待?   因此,眼珠数转,略一思考,道:“阁下这份机智、功力,老夫确实佩服……”   嘿嘿一笑,声调条地一沉,道:“凡事应该适可而止,也当见好就收,阁下休要欺人太甚暗中那人冷笑道:“凡事的确应该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但那也得要看是对什么人一而言。”   声调微顿又起,道:“你老小子这套欺人上门反说人家欺人的话,只能对着少林寺的和尚讲,我可不吃这一套!”   这话中似乎有话,有因?……   篮衣人不由心念一动,问道:“听这语气意思,阁下想必是位佛门高人了?”   -----------------   曹若冰《空香谷》第 十 章   暗中那人突然扬声一笑,道:“老小子你终于想明白了。”   声调一落又起,道:“是和尚不假,但可不是什么“佛门高人””蓝衣人眼珠微转,问道:“和尚可是少林弟子?”   暗中那和尚道:“少林庙大,规矩太多,我和尚不惯受拘束,没福当少林弟子,少林也不会得要我这个不守清规的和尚。   蓝衣人眉锋一皱,道:“这么说,你和尚是特为少林帮拳来的了?”   暗中那和尚一声冷笑道:“老小子你别做梦了,少林寺四大长老,四堂主持,十戒十僧,五百僧众,加上那年纪虽轻而实功冠全寺的玄知掌教,就凭这些,人家少林还需要帮拳的么?你老小子带来的人手虽然不少,虽然个个都是江湖好手之流,但如果真正放手拚起来,你老小子能够讨得了好么,何况人家还有一张尚未露面的王牌呢,那张王牌一出,我和尚包准你老小子要吃不了兜着走!”   话讲得够明白,也够清楚。   显然,这位隐身暗中自称不是“佛门高人”的和尚,对少林寺和蓝衣人今晚所率人手的实力,均皆了如指掌!   蓝衣人略一沉忖,双目忽地闪过一丝疑芒,问道:“少林和尚未露面的那张“王牌”是谁?”   暗中那和尚道:“这是人家少林的秘密,我和尚本来不该多嘴,不过,你老小子既然问了,我和尚如果不说,你老小子一定会以为我和尚是危言耸听,在故作惊人之语吓唬你老小子的了!   声调一顿即起,问道:“老小子,你可记得三十年前那位手托铁钵,行脚四方,江湖恶徒闻名丧胆的和尚么?”   蓝衣人心中一惊!道:“你说的是那位功高不测,满手血腥的铁钵僧?”   暗中那和尚道:“不错,少林尚未露面的那张“王牌”正是他!”   蓝衣人目闪疑芒地道:“听说他出身并非少林,因他手下太过狠辣绝情,从不留人丝毫余地有违佛门弟子慈悲为怀的本旨,致使少林大悲掌教心生恼怒,乃有诛除他以维佛门清誉之意,如今又怎会得……”   暗中那和尚笑道:“当年少林大悲掌教为维护佛门清誉,虽曾确有诛除他之意,但因他所杀之人,无一不是江湖大奸大恶不赦之徒,是以结果大悲掌教以无上佛法渡化了他,将他引进了少林,闭关坐了枯禅直到如今,老小子你明白了么?”   蓝衣人眼珠转了转,问道:“如今他已经出关了么?”   暗中那和尚道:“还没有,不过为期已经不远,最多不会超过三五天。”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有关铁钵僧的事,今晚我和尚多嘴告诉了你老小子,可不准转告诉别人,否则我和尚准会剥你老小子的皮,信不信由你!”   至此,蓝衣人不禁惊透了顶,心中也凛骇至极!   半晌之后,突又目射疑芒的问道:“和尚你究竟是那位高僧,既非为少林帮拳……”   暗中那和尚道:“我和尚是小庙看不上眼,少林古剎又没福进,是谁,你老小子不必问,反正和尚就是和尚。”   蓝衣人眉锋暗皱了皱,道:“那么你和尚此来是?……   暗中那和尚道:“没有别的,特地化缘来的。”   蓝衣人道:“如此说来,你和尚是存心在此等着老夫的了?”   暗中那和尚道:“我和尚虽然大庙没福进,小庙看不上眼,也总还有个破山洞可以参参禅,要不是等你老小子,我和尚来此古柏林中作什,难不成找凉快,喝露水么?”   蓝衣人忽地嘿嘿一声冷笑道:“和尚,你既是存心等着老夫来的,想必已知老夫是谁,也当知老夫并非是个什么好侍候的主儿吧!”   暗中那和尚嘻嘻一笑道:“那是当然,“千山双怪“古浩古斌,成名四十年前,威震天下武林,江湖中鲜有人不知“千山双怪”古氏兄弟的难惹,难缠,难斗!”   原来这先前在少林古剎自称“金令使者”第五的蓝衣人,竟是那已经遁世多年,昔年威震天下武林的“千山双怪”老大古浩。   古浩一听暗中那和尚竟能一口道出他的名号来历,心中不由又是一惊!脸色陡地一变,挑眉道:“你和尚既能识得老夫,想来必定是位熟人了?”   暗中那和尚笑道:“古大怪,你可别会错了意,我和尚和你可从未见过面,也不是什么熟人!”   古浩双眉一皱,道:“如此你和尚是……   暗中那和尚道:“我和尚是经人指点告知的。”   古浩道:“那人是谁?”   暗中那和尚道:“是你们古氏兄弟的熟人。”   这话,说了等于白说,不是熟人怎会知道他古浩的来历!   古浩道:“老夫请问那位朋友的姓名?”   暗中那和尚道:“少时自当告知。”   语声一顿,接道:“说了这半天,我和尚应该和你古大怪谈谈正题了。”   古浩道:“你和尚有什么正题要和老夫谈?”   暗中那和尚道:“向你古大怪化个缘。”   古浩心念一动,道:“和尚你在此处等着老夫,就只是为向老夫化缘的么?”   暗中那和尚道:“不错,我和尚是受人之托,特地在此等着你古大怪化缘的。”   古浩道:“你和尚是受谁之托?”   暗中那和尚道:“也就是你们古氏兄弟的那位熟人。”   古浩微一沉思,道:“和尚,你化的是善缘还是恶绿?”   暗中那和尚笑道:“你古大怪以为?”   古浩道:“那位托你和尚向老夫化缘之人,既是老夫兄弟的熟人,想必总不致于是恶缘!”   暗中那和尚道:“不错,他托我和尚化的正是善缘“。”   古浩冷笑一声道:“和尚,老夫问你,化善缘“应该怎么化法?”   暗中那和尚道:“化缘首要心诚意正,尤其是化“善缘”,更应该……”   忽然恍有所悟地语音条顿,哈哈一笑,道:“古大怪,你果真不简单,够厉害,我和尚向来生平喜欢做圈套让别人钻,想不到今天……”   古浩接口道:“和尚别废话了,请出来面对面的谈谈吧。”   暗中那和尚嘻嘻一笑,道:“丑媳妇总得要见公婆面的,没话说,我和尚只好……古大怪,你镇定些儿个,我和尚可要出来了,别让我和尚的怪样子吓着了你!”   听这话意,虽然开玩笑说的,但是,古浩却认为话中有因,立刻可就留上了神,暗暗疑神沉气以待对方的现身。   话音中,五丈开外的林深暗处,却如幽灵般地飘现出一团圆球似的黑影,电闪之间,已停在对面丈余之处。   身现,竟是个身材矮胖腕肿像只大肉球,光头,娃娃脸,一双豆眼,两道长而细的白眉毛,朝天鼻子,颚下却长着一部漂亮的银鬓,长过胸腹,身穿一龚破破挂挂,油光发亮的齐膝黑市僧衣,光看两条上下一般粗,黑毛丛丛的肥肉腿,脚上穿著一双前露着脚指头,后面没有后跟,”空前绝后”的黑布僧鞋。   那长像,那尊容,滑稽而且难看,真绝!令人一见就忍不住要发笑。   那袭僧衣,更是令人不敢领教,简直滑稽透顶!   古浩在心理上,事先虽已有了些微的准备,但乍然目睹到这副怪模样,仍不禁被吓得心中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略走了定神,双眉微挑,才待要纵声大笑,讥讽对方几句时,脑际条忽想起那武林传说中,六十年前的一位“佛门怪僧”来,不禁吓得心中一颤,脸色突然大变,立刻将那几欲冲口而出的笑声和讥讽之言,硬吞回了肚子里去,目射疑芒之色地望着怪和尚,脚下更是有点不由他自己的又后退了两步。   怪和尚一见古浩这种惊骇的神色,不由豆眼一翻,道:“老小子,你真没出息。”   古浩因为已经想起怪和尚的来历,先前的那般凶狠,狂傲的劲儿,可全泄啦,有点摄儒地道:   请问高僧可是那六十年前……”   怪和尚忽地嘻嘻一笑,截口道:“什么高僧不高僧的,我和尚只是个矮“野”和尚,老小子,你明白了么?”   古浩一听这语气,那还有不明白的,连忙躬身答道:“古浩明白了。”   原来这怪和尚正是古浩心中条忽想起的那位六十年前的“佛门怪僧”“野和尚”。   野和尚点头一笑道:“你既然明白了,那么我野和尚要向你化个善缘,你怎么说?”   古浩微一迟疑道:“这个……”   野和尚豆眼一瞪,道:“怎么?你不肯答应么?”   古浩条然抬首道:“不是古浩不肯答应,而是古浩根本一无所有……”   野和尚截口道:“那你就不必管,只要你老小子点个头,我野和尚包准化得成,而且对你古氏兄弟有益无损!”   古浩沉思地道:“古浩想先听听是个什么“缘”?”   野和尚道:“如此,你是答应了?”   古浩摇头道:“古浩要先知道是什么“缘”?才能考虑答应与否?”   野和尚翻了翻豆眼道:“老小子,你可曾听说过我野和尚化缘的规矩?”   古浩一皱眉道:“古浩没有听说过。”   野和尚豆眼凝注地道:“老小子,你这话没有说谎?”   古浩心头暗暗一凛!摇摇头道:“古浩不敢!”   古浩他真的没有听说过野和尚化缘的规矩么?自然不是,他嘴里说着“不敢”,事实上他却说了“谎”!   野和尚何许人,当然也知道古浩是言不由衷,说的是“谎”话,不过,他并未当面揭穿他。   点了点头,嘻嘻一笑,道:“如此,我野和尚就告诉你好了。”   声调一沉,接道:“我野和尚化缘,向来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从不二价,从不容许考虑的,你明白了么?”   古浩早知野和尚化缘的这种规矩,只是故装不知而已,如今野和尚这一说明,他不能再说不知,只得点头答道:“古浩明白了。”   野和尚道:“现在我等你一句话,你怎么说?”   古浩沉思地道:“高僧所化之“缘”,只怕古浩做不了主!”   野和尚笑道:“这个你老小子尽管放心,我野和尚化的这个“缘“,你决对自己做得了主!   古浩双眉一扬,道:“高僧这话真的?……”   野和尚豆眼一瞪,道:“老小子你大胆,我野和尚是何等身份年岁之人,岂有……   古浩心中一惊!自知失言,连忙说道:“古浩一时失言,高僧原谅!”   野和尚冷哼了一声道:“那么你老小子回话吧,如何?”   古浩一身功力虽称高绝,为当今武林罕绝高手之属,可是对这位六十年前的一代“佛门怪僧,却是实在惹不起,不敢得罪。   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答道:“只要果真是古浩自己能做得了主的,古浩一定愿与高僧结一善缘“!”   野和尚陡地哈哈一笑,道:“老小子你要是早这么说,不就结了么!”   语锋一顿,神色条地一肃,正容道:“我野和尚想渡化你老小子,退出你眼前立身的那个圈子,如何?”   古浩一听,不禁心惊胆怕,但仍沉着地道:“什么圈子“,古浩不懂。”   他古浩真的不懂么?当然不!   显然,他是“反穿皮褛”“装羊”野和尚豆眼条地一瞪,旋忽轻声一叹,道:“老小子你何必装胡涂不懂呢。”   语锋一顿,沉声道:“我野和尚要你舍弃你那金五“的身份,你老小子这总该懂了吧!”   古浩的一颗心几乎惊得从口腔里跳了出来,征楞的望着野和尚,半晌说不出话来。   野和尚嘻嘻一笑道:“怎么样?想不到我野和尚知道这些吧?”   古浩眼珠连转,忽然恍有所悟地道:“适才之前,高僧也在少林寺中的么?”   野和尚点点头道:“我野和尚和你前脚后脚进了少林古剎。”   古浩道:“那么罗汉堂主持玄慧和尚的伤是你……”   野和尚摇头道:“我野和尚虽然也有这种功力,但那却不是我野和尚。”   古浩骇然道:“那是谁?”   野和尚道:“是你老小子兄弟那位熟人的小师弟。”   野和尚此语一出,古浩不由颇感意外的神情微微一呆!   既称之为“小师弟”,不用说,其人年纪当必很轻的了。   古浩心中思念飞转电闪,却是想不出来当今武林中有个什么功力高到能够疗治“密宗大血印手”之伤的年青绝顶高手。   别说是年青辈中了,就是老辈中人,除了眼前的这位“佛门怪僧”外,他也想不出来有那几位有这等功力火候?   他心中虽然有着不信之感,然而,这话出之于野和尚之口,他却又不得不信,也不能不信。   因此,他神情微微一呆之后,心中陡又想及另外一桩事情,遂即轻咳了一声,目注野和尚问道:“那么那大雄宝殿佛灯飞空之事,该是高僧的杰作了?”   在古浩心想,此事除了野和尚之外,决无别人了?   那料,野和尚的回答竟又出了他的意外。   野和尚肃色摇头道:“那也不是我野和尚。”   古浩惊声道:“难道又另有其人?”   野和尚道:“不!是同一个人。”   古浩神情不由又是一呆,满脸尽是一片惊疑之色!   野和尚突然肃容说道:“古大怪,回头是岸,此际抽身退出那个圈子,为时尚还不晚!”   古浩不答反问道:“高僧,古浩能先一闻那位熟人和他小师弟的名号么?”   野和尚微一沉思道:“这并无不可,你兄弟那位熟人的小师弟,此刻就在这座古柏林中,只要你古大怪答应我野和尚的善缘“,退出那个圈子“,要贝见他却不是什么难事,否则的话,恐怕……”   语锋一顿,条地沉声喝道:“古大怪你若是聪明的,就应该领悟我野和尚的这番话,愿你兄弟接纳忠言,即日退出圈子,回返千山老巢去,必能终养天年!”   古浩灰眉深皱,没有立刻答话。   野和尚豆眼一瞪,道:“怎么样?你还不醒悟么?”   一阵沉默,古浩灰眉条地一挑,竟然一声冷笑道:“高僧善心古浩终身铭感,只是……”   声调微顿条起,道:“武林春秋轮流转,奉其主终其事,老夫所为自问并无什么不对,为何一定要退出“圈子”?”   野和尚冷笑道:“好一个奉其主终其事“,如此,我野和尚问你,以你老怪兄弟昔日的威风,如今且已登风烛之年,放眼天下武林,谁能够资格称你兄弟之主,你又忠“的那门子事?”   好厉害的野和尚,硬的不行上软的,高帽子扣上了。   古浩双眉挑而又垂,语调忽地一黯,道:“人各有志,岂能勉强,高僧你这番善缘“经,只怕是白念了!”   野和尚陡地震声道:“佛云:种因得因,种果得果,你古大怪如能接纳我野和尚的善缘”,保你后福无穷,否则,你兄弟俩必将落得埋骨异乡!”   古浩双眉一阵轩动,终于忽又黯然一叹,头一低,道:“那也只能算是命,古浩也只好认了!”   野和尚心念一动,豆眼条然深注,道:“听你这口气,似有无可奈何,不得不认命的苦衷,是么?”   古浩条然抬首道:“君子重一诺,古浩不能毁信!”   野和尚明白了古浩不能接纳“善缘”的原因,也不禁微锁长眉,默然不语。   沉默半晌,野和尚话题忽地一改,道:“古大怪,你可知道眼前这少室山区,如今到了多少罕绝人物么?”   古浩脸色一变,旋即镇定如常地冷冷地道:“罕绝人物古浩生平见过不知凡几,稀松得很!   野和尚豆眼条地一瞪,道:“如此说来,我野和尚也不在你古大怪眼里了?”   古浩心头一颤!尴尬地笑了笑道:“自然,你高僧是除外!”   野和尚嘻嘻一笑,又道:“那么那南海双仙“夫妇呢?”   古浩不禁身心俱震!目芒深注地急问道:“高僧是说“双仙“伉俪也已来到了此地?”   野和尚豆眼奇光一闪,道:“他夫妇不但已到此间,老实告诉你吧,我野和尚便是受他夫妇之托,才向你古大怪化“善缘“的,否则,我野和尚才不愿管你们兄弟的死活闲事呢!”   古浩心头不禁一阵激动,低首默然良久,始才抬头问道:“如今双仙“夫妇仙驾何处……   野和尚接口道:“你想见他夫妇么?”   古浩领首道:“昔年“双仙”夫妇傲游白山黑水之际,古浩兄弟一时冒失,对他夫妇发生误会,承蒙他夫妇手下留倩,这些年来古浩兄弟一直槐疚于心,今他夫妇既已驾莅此间,理应前往趋谒谢罪!”   野和尚听得不由暗自领首,笑道:“如此,我野和尚向你所化的“善缘”……”   古浩沉默剎那,终于无奈的点头道:“高僧既是受“双仙”夫妇所托,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古浩目前还无法退离返回千山,倘必须稍假时日始可行野和尚点头道:“那是当然,我野和尚明白你的心意!”   古浩一笑道:“如今话已说明,有关拜蔼双仙“夫妇之事……   野和尚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我野和尚决不失信。”   语声一顿,话题条转,道:“你且先见见鲁大侠的小师弟,如何?”   古浩目中异采一闪,道:“就是治好少林罗汉堂主持大师之伤之人?”   野和尚点头道:“正是,也是鲁大侠师门的当代掌门人!”   古浩道:“如此,古浩愿意拜蔼。”   野和尚笑了笑,条朝长林暗处扬声道:“我野和尚虽已唇焦舌破,总算功果圆满,掌门人请现身一见。”   三丈开外林深暗处,突然传出一声朗笑,缓步施施然地走出一位神俊美如玉,手提黑书箱,气度高华自有一股慑人之威的黑衣少年。   他,正是“天龙门”当代掌门人文玉旬。   古浩心中不禁蓦地一惊!暗忖道:“这黑衣少年好高的功力,隐身三丈左右之处,凭自己数十年的功候听力,竟然毫无所觉……”   他暗忖间,文玉旬已缓步从容地行近野和尚身侧三尺之处,拱手一揖,道:“野大师,在下这里谨代敝师兄致谢!”   野和尚因生性滑稽谈诸,嘻嘻哈哈,全无一点佛门弟子出家人的肃穆样子,是以乃自号“野和尚”。   可是,今儿却奇怪,在文玉旬拱手一揖为礼致谢声中,野和尚竟突然一改往常那嘻笑之态,神色肃然地双掌合十道:“不敢当,些许微劳,理该效力,怎当得掌门之谢礼!”   文玉旬淡淡一笑,随即转朝古浩拱手道:“在下深为庆幸古前辈能够明智抉择,承诺退出魔圈,此实为天下武林之大幸!”   “千山双怪”古浩古斌兄弟,为人虽极狂傲自负,但却介乎正邪之间,生平作为也是善多于恶,而且是一以极重信义的豪雄。   此际,古浩因已知对方年纪虽轻,但却是“南海双仙圣手书生”鲁宗仪的小师弟,又是“掌门人”的身份,是以闻言连忙拱手答礼,讪讪一笑,道:“掌门人如此一说,倒令老朽惭愧汗颜无地了,若非令师兄鲁大侠仁胸侠襟,不记老朽兄弟昔年那次唐突冒失之过,托请野大师出面苦口渡化,则老朽兄弟将来不知要落个如何……”   语声微微一顿,神态条然一肃,极其诚恳地接道:“老朽虽然痴长几十岁,早出江湖数十寒暑,但与令师兄鲁大侠可是平辈,掌门人倘若不弃,认为“千山双怪”兄弟尚还可交,便请改去那古前辈三字的称呼,叫一声“老哥哥,足矣!”   话说得婉转而诚挚感人,令人听来心生激动。   文玉旬双目不由星采一闪,肃容说道:“老哥哥既如此说,文玉旬就从命了。”   入耳文玉旬”三字,古浩心头不禁猛然一震?双目条射电芒,惊声道:“少兄弟,你就是近来连挑黑虎堡,“五柳庄”,江湖传说的“冷面辣手神魔么?”   文玉旬剑眉一挑条垂,淡然一笑道:“挑“黑虎堡,五柳庄”,杀单俊邱庸确是小弟,至于“冷面辣手神魔外号,小弟尚是首次闻听,大概是哪些江湖好事之徒,替小弟起的外号!   语声一顿,摇了摇头,忽地问道:“老哥哥,在你以为杀单俊邱庸,是不是就算得上辣手,应该被称做一个“魔字呢?”   这话,问得古浩不禁微微一征!一时有点不知如何回答的迟疑地道:“这个……   文玉旬剑眉微挑地道:“怎么?老哥哥也认为是么?”   古浩心点念转地道:“这就要看少兄弟杀他两个的动机原因了!”   语声微顿即起,道:“以单俊和邱庸两人在武林中的声誉言,皆是受人敬仰的侠义之士,小兄弟突然杀了他两个,火焚这一庄一堡,若无正大的动机原因,自是要被人视为辣手与“魔”了!”   文王句淡淡地道:“他两个如是确有该杀之道,便不是了,是不是?”   古浩点点头道:“那自然不是。”   文王旬笑了笑,问道:“如此,以老哥哥看,小弟有没有正大的动机原因呢?”   古浩目注文玉旬沉吟稍顷,道:“以老哥哥看,单俊和邱庸他两个必有该杀之道,换句话说,小兄弟和他两个定必有什么血海深仇大恨!否则……”   语锋微微一顿,目光条然凝注地问道:“是什么原因仇恨,小兄弟能予赐告么?”   文玉旬神情略显黯然地摇了摇头,道:“请老哥哥原谅小弟目前实有不便言告的苦衷,不过,不久的将来,小弟当对天下武林有所交待!”   古浩心念微动,又问道:“小兄弟这“不久的将来”,大概在什么时候?”   文玉旬微一沉思,道:“以目前武林所现的形势而言,少则三月,多则半载,是时期矣!”   语声微顿即起,却已改变了话题,问道:“老哥哥大概何时可能脱身返归千山?”   古浩稍一沉吟道:“因须略作安排,有十天半月时间,大概可以脱身登程了。”   文玉旬点了点头,默然稍顷,忽然目射奇光地道:“小弟有几点问题,意欲拜问,老哥哥能就所知实情赐告么?”   古浩目光一转,道:“小兄弟可是想问老哥哥现在所立身的“圈子”里的事情?”   文玉旬领首道:“除此之外,小弟还另有拜问之事。”   古浩眉锋微皱了皱,道:“小兄弟另外欲问者何事?”   文玉旬脸容神情突然一肃,道:“小弟所欲拜问者,虽是另一件事倩,但很可能与老哥哥眼下所立身的那个“圈子”有着关连,而且关系极为重大,所以……”   语锋一顿,竟突又改变了话题的问道:“老哥哥可知少林玄一,武当元灵两位掌门新近被杀之事么?”   此时此际,文玉旬突然提出此问,颇为大出古浩意外,神色不禁愕然一征!皱眉点头道:“小兄弟何故突然问此?”   文玉旬未作解释,继续问道:“老哥哥知道掌杀那玄一,元灵两位掌门的是谁么?”   古浩道:“听说是个自称宇文大侠之子,名叫宇文珣的银衫少年。”   心念忽地一动,目射疑芒,深注地问道:“少兄弟,那难道是……”   话到中途,条然忆及适才野和尚的那番话,少林罗汉堂主持玄慧大师之伤,显系文玉旬所疗治的,那大雄宝殿佛灯飞空之事,显然也是文玉旬施展无上功力弄的手法,他怎会得是那掌杀玄一元灵两位掌门的宇文珣呢?这又怎么可能呢?……   因为条然忆及此点,遂即立刻顿声上口,而未接说下去。   “难道是”什么?他虽末接说下去,但文玉旬已知他心中所疑,微笑了笑道:“老哥哥怀疑那银衫少年可能就是小弟?”   古浩道:“老哥哥确曾有此怀疑,不过现在又觉得不对了。   文玉旬笑道:“可是因为小弟今夜竟与野大师同时在比现身,并暗助少林之举而又觉得所疑不对么?”   古浩点头道:“正是如此。”   文玉旬微微一笑,旋忽正容说道;“那银衫少年虽然确实不是小弟,但与小弟渊源极深,关系至密,而小弟所欲拜问老哥哥的另一件事情,也与昔年“天下第一堡”的灭堡惨案有关,如今宇文洵已经展开了复仇的行动,此惨案必须火速澄清,追查出当年阴谋造成此一惨案的主谋正凶,否则,必将祸延整个武林,后果亦定将难堪设想,所以,小弟衷心至祈老哥哥坦诚实答小弟所问的一切,设有什么不便难言之处,也请切勿隐瞒丝毫,小弟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老哥纵有不是,亦保证老哥哥不受干连!”   这番话,只听得古浩心头栗骇至极!   文玉旬语声一顿又起.,接看说道:“在未向老哥哥拜问之前,小弟想先听老哥哥一句话,愿老哥哥能点个头,作千金一诺!”   野和尚此际突然插口说道:“古大怪,我野和尚愿作文掌门所言保证“的证人,你只管放心好了。”   文玉旬感激地朝野和尚拱手一揖,道:“多谢大师。”   话落,星目神光如电地注视着古浩,但却未曾开口催问,静待古浩点头作“千金之诺”!   自古“英雄轻死重一诺”。   古浩深知此刻只要微一点头,对于文玉旬所有将要提出的问题,他便不能稍有不实之答。   为此,他不禁有点为了难,有点不敢轻妄点首承诺。   他所不敢点首承诺的。倒不是为了昔年“天下第一堡”灭堡惨案的问题,而是为了有关他目下立身的那个“圈子”里的秘密问题。   虽然,他已经接受了野和尚的“善缘”,答应退出“圈子”返回千山,但他不能背誓失信,泄漏那个“圈子”的有关秘密。   因此,他为了难,双眉深锁,沉思不语。   心念电转,默然沉思了半晌之后,终于被他想出了个可以不须违背信誓的折衷办法,说道:   “小兄弟之意,如果仅系指昔年“天下第一堡“的惨案而言,老哥哥愿意点头承诺,若是包括所谓“圈子”里的机密问题,老哥哥我为了曾立有信誓在前,实在不便点头承诺,倘望小兄弟……   文玉旬含笑接口道:“这个老哥哥但请放心,小弟之欲老哥哥作“千金一诺”者,本系指前者而言,至于后者,小弟虽亦将有所拜问,但老哥哥认为能答者答之即可,决不勉强,使老哥为难就是!”   古浩目闪奇光地一点头,道:“如此,少兄弟你请问吧,老哥哥当是知无不言,也言无不实!”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拱手一揖,道:“小弟这里先谢谢老哥哥了。”   古浩连忙拱手答礼,道:“少兄弟请勿再客套多礼。”   文玉旬一笑,旋忽肃容问道:“老哥哥当年也参加了那场惨案没有?”   古浩摇头道:“没有。”   话声回答得有如斩钉截铁,文玉旬不禁甚感意外地一征!   因为这话不像是言不由衷之一言,同时文玉旬也不相信以古浩的为人性情,既已作了“千金重诺”于前,对他这第一问,竟即“毁诺”不作实答!   然而,事实上……   古浩是何等老于世故经历之人,文玉旬那一征的神情,落在他的眼里,那有不明白文玉旬心中所疑的道理。   于是,他立即含笑问道:“少兄弟可是不信?”   文玉旬道:“小弟怎敢。”   语声一顿即起,问道:“老哥哥当年难道没有接到一张金色的怪帖柬么?”   古浩心中暗暗一凛:道:“接到了!”   文玉旬星目深注,道:“那么老哥哥怎会没有……”   古浩接道:“老哥哥于接到那张金色怪帖柬的当时,恰值发生一件意外事故,是以迟了两天才和舍弟古斌动身上道,赶到杭州,已是惨案发生后的次日午后申牌时刻,“天下第一堡”已成了一片瓦砾余烬!”   文玉旬这才略释心中所疑的,星目微转了转,又问道:“当时老哥哥体内是否也中了一种慢性奇毒么?”   古浩点头道:“不错,当时老哥哥和舍弟体内确是都中了一种慢性奇毒。”   文玉旬道:“老哥哥既然迟到一步,“天下第一堡”已毁,老哥哥想来定必未能得到解药,内心也是定然大感失望而十分沮丧的了!”   古浩苦笑丁笑,道:“老哥哥与舍弟古斌在心情失望沮丧之下,只好准备离开杭城,先返回千山再另作打算,但就在这临去之际,却突生意外地,与一位从未会过面的武林朋友因一点小误会而起了冲突!”   文玉旬突然问道:“那是怎样的一个小误会?”   古浩道:“说起来实在不值一笑。”   文玉旬心中已有所悟地星目略一眨动,道:“那误会虽然不值一笑,但却全是由于对方一种有点近乎无理取闹的举动所引起的,对么?”   古浩点点头道:“事情正是因此而引起的。”   -----------------   曹若冰《空香谷》第十一章   语声一顿,忽然感觉奇怪地目闪疑芒的问道:“小兄弟,你是怎么会知道的?”   文玉旬淡然一笑道:“此乃想当然之事尔!”   古浩疑惑地道:“真的只是“想当然”么?”   文玉旬笑了笑,话转正题的道:“以后如何?老哥哥请接说下去。”   古浩只得接收下去说道:“旋而误会冰解,由是相识结交,其于言谈中获知老哥兄弟身中慢性奇毒之后,即诚恳自荐,愿为老哥哥兄弟诊脉一试能解与否?……”   文玉旬听至此处,剑眉突然微挑,星目条现异采地接口说道:“老哥哥且慢说下去,这以后所发生的事情经过,由小弟来猜猜,如何?”   古浩含笑地点了点头,住口不言。   文玉旬略作沉思之后,这才缓缓说道:“对方于替老哥哥兄弟诊脉细察之后,虽末说出所中是何种毒名,却表示能解,并愿为效劳,唯因手头无现成灵药,而且炼制费时,是以乃请老哥哥兄弟先回返千山,相约过一段时日,当然解药炼成送往千山,对么?   古浩听得心中不由又惊又佩,对文玉旬这种料事如神如同目见的才智,暗暗心折不已,于是立即点头一笑,道:“事实经过确是如此,一点无错,小兄弟这份料事如神的绝顶聪智,实在令老哥哥我衷心叹服!”   文玉旬谦逊地一笑道。   “多谢老哥哥的夸赞,不过了另外一件事情,小弟便就猜料不到了!   古浩道:“另外什么事情?”   文玉旬道:“对方向老哥哥所提的条件。”   古浩突然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实在厉害,也实在令人佩服!”   文玉旬笑道:“这并不是小弟厉害,而是……   古浩接口道:“又是想当然尔”,对不?”   文王旬剑眉微轩,道:“老哥哥这么一说,小倒不好意思不换句话说说了。”   古浩笑问道:“你要换句什么话说?”   文玉旬道:“事理必然尔。”   古浩一征道:“这话有……”   条忽悟及这句“事理必然”之意,要比那“想当然尔”尤为切合实际,遂即立时顿声闭口不语。   文玉旬却故意问道:“老哥哥为何不接说下去了?”   古浩忽地摇头一叹,道:“算了,老哥哥年纪老了,反应,智能两不如你,再说下去必将难免丢脸,于其将被弄得脸红无言以对,反而不如藏拙的好。”   话虽说得似乎颇有自知之明,不过,前面的那句“老哥哥年纪老了”之言,却显得有点耍赖皮,在替自己遮羞,装门面解嘲。   那意思也就是说,老哥哥如果不是年纪老了,反应,智能绝不会输你。   文玉旬天赋奇才,智能高绝,足堪傲夸当代第一,岂有听不出古浩这种话意的,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朝古浩微微一笑。   虽只是微微一笑,但一笑得古浩的老脸发了红。   幸好这是夜晚,杯中又极暗黑,脸上发红别人绝对看不出来,否则古浩要不尴尬……   文玉旬微微一笑之后,条又脸容一肃,话归正题的道:“老哥哥请说对方所提出的条件吧。   古浩道:“对方所提出的条件倒是非常简单……”   文玉旬目光一凝,接口道:“这“非常简单“之意,恐怕只是老哥哥的想法吧?”   古浩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正是老哥哥我当时的想法,对方只请求老哥哥兄弟俩答应将来帮助他一件事情。   文玉旬眨了眨星目,道:“是什么事倩,老哥哥必是问过的了?”   古浩点头道:“自然,老哥我怎会不问。”   文玉旬问道:“对方是怎么说的?”   古浩道:“对方说他有位朋友胸襟抱负令人敬佩,请求老哥哥答应帮助他的事情,就是协助那位朋友去完成抱负!”   文玉旬剑眉微皱地道:“为朋友胸襟抱负,这话乍听起来似乎颇为感人,但是事实上却很空洞,说了等于白说一样呢!”   古浩道:“但老哥哥我当时对此并未深思。”   文玉旬点头道:“这是人之常情,对方言词感人,首先攻取了老哥哥的心理,自然难怪老哥哥当时末予深思。”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老哥哥心理上受了他那句“胸襟抱负令人敬佩”的影响,于是就毫不迟疑地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是不?”   古浩道:“事实正是如此,当时他即拿出一件信物给老哥哥我认明之后,便要老哥哥兄弟日后于接到此信物时,就凭此信物前往指定地点去见那位朋友,协助他完成那令人敬佩的胸襟抱负!”   文玉旬微一沉思,问道:“那信物是样什么东西?”   古浩道:“是一块乌金令牌。”   文玉旬道:“后来老哥哥过了好久才接倒令牌的?”   古浩道:“十五年之后。”   文玉旬星月奇光一闪。道:“如此说来,他所说的那位胸襟抱负两皆令人敬佩的朋友,该就是眼下老哥哥所立身的那个“圈子”的主人了?”   古浩点头道:“若非当年点头承诺,老哥哥我怎会……   条然一顿,摇摇头,苦笑了笑,住口不语。   这表情很明显,他今日之屈居人下,奉人为主,实是为当年“承诺”所束,心中甚是不愿,但却无可奈何!   文玉旬略一沉思,又问道:“当年那人他姓什么?”   古浩道:“姓官名武扬。”   文玉旬剑眉微皱了皱,道:“老哥哥能说说他的容貌和长像么?”   古浩道:“白面无须,仪表颇为不俗,气度亦颇轩昂,是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文玉旬再度略作沉吟,想象地道:“那是他当年的容貌,时隔二十年,现已年逾花甲,该是位颚下灰须飘胸,两须斑白的老者了。”。   古浩点点头道:“他现下的像貌,正如小兄弟所料不差。”   文玉旬条然注目问道:“老哥哥知他现在何处么?”   古浩摇头道:“不知道。”   文玉旬道:“老哥哥最近没有见过他么?”   古浩道:“没有。”   文玉旬星目眨了眨,道:“这么说,老哥哥并不常见到他了?”   古浩道:“五年来,总共见过八次左右。”   文玉旬道:“每次见面时,都是在什么地方?”   古浩道:“三次在“圈子”里,五次是在另外地方。”   文玉旬道:“这八次都是在什么场合情形下见面的?”   古浩道:“七次都是在议事或者传令交待任务的场合下见面的,只有一次是在外面偶而相遇的。”   文玉旬道:“他平常很忙么?”   古浩点点头道:“无论是议事或者传令交待任务,每次他都是急匆匆的样子,话一交待明白就走,看来他似乎确实很忙!”   文玉旬道:“他在圈子“里是什么身份?”   古浩道:“金令一号。”   文玉旬道:“那么与老哥哥是同等身份了?”   古浩摇头道:“不,“金令使者”虽是同等身份,但金令一号”则另有其超然不同的地位!”   文玉旬道“怎样超然不同?”   古浩眉锋微皱,竟有点犹豫地欲言又止。   文玉旬见状忙又说道:“此事虽然不见得是宫中的什么机密,但老哥哥如认为有所碍难不便言说的话,那就算了。”   好厉害,这分明是欲进故退之词。   古浩双眉条地一挑,道:“不错,这并不是宫中的什么机密,也没有什么碍难不便说的。”   语声微顿即起,道:“他兼司发令,权力至高至大,全宫之中除对“宫主”外,全都得听他的调度支配!”   文玉旬道:“如此说来:他那位“胸襟抱负令人敬佩”的朋友,倒似乎成了个名义上的宫主”,很少闲事的了!”   此料该当不会有错,事实上也必然如此无疑!   但,古浩他却摇了头,道:“那倒不尽然。”   文玉旬星目一转,道:“是事情的决定权皆在于宫主,他只是直接承受宫主的指示令谕,代表宫主传令,处理一切事务的历?”   古浩点头道:“事实也正是这样,宫主虽然极少公开露面问事,但遇有重大事故时,却必亲自处理。”   文玉旬道:“老哥哥能赐告宫主的姓名么?”   古浩道:“说来惭愧,五年相随,对宫主的姓名出身来历迄无所知,并且……   文玉旬接道:“连他的真面目也未得一见,是么?”   古浩点头道:“宫主每次公开露面处理事务时,都以红巾蒙面,语音低沉而冷峻,令人有种神秘莫测的栋然之感!”   文玉旬默然沉思稍顷,心中忽有所疑地问道:“每逢宫主公开露面之时,宫武扬也都在场么?”   古浩道:“大都在场……”   语声一顿,忽地恍然悟及文玉旬比问之用意,目射惊奇之色地望着文玉旬问道:“怎么?难道少兄弟认为他就是……”   文玉旬点头道:“小弟只是心中略有所疑所感而已。”   语声微微一顿,问道“老哥哥可曾见过宫武扬的武学功力如何?”   古浩摇头道:“没有见过。”   语声一顿又起,道:“他虽深藏不露,但却瞒不过老哥哥的一双眼睛,据老哥哥暗中留心观察,其一身武学功力极高,堪称罕绝人物!”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道:“比老哥哥如何?”   古浩微一沉思,道:“应该是只高不低。”   文玉旬再度默然沉思了片刻,条又注目问道:“官名何名?”   古浩道:“宫名“震天””文玉旬道:“宫址何处?”   古浩微一沉吟,道:“浩瀚烟波间。”   文玉旬微一沉思道:“是洞庭湖中么?”   古浩微微一笑道:“小兄弟,老哥哥今晚所答有关宫中之事,已有背誓毁信泄漏机密之嫌,请原谅老哥哥末便再作深答了!”   文玉旬闻言自是不便再说什么,话锋一转,道:“老哥哥能赐告宫中有多少人手么?”   古浩略一一犹豫,道:“两百左右。”   文玉旬道:“高手很多么!”   古浩道:“数目不少,小兄弟如果一旦得悉宫址所在时,千万慎重,切不可轻举妄动前往涉险!”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为什么?震天宫是龙潭虎穴?”   古浩道:“虽然不是龙潭虎穴,但罕绝高手却甚多!”   文玉旬道:“老哥哥想来当必是罕绝高手之一了?”   以古浩的一身武学功力而言,放眼当今天下武林,实该称得上是罕绝高手之流。   但是,那知古浩竟然摇头道:“老哥哥这一身功力虽算不俗,却非宫中的罕绝高手之列!”   这话,听得文玉旬两道剑眉猛地高挑,星目神光暴射如寒电逼人,但内心深处也起了惊栗剧震!   的确,古浩的这种话若非自谦,则就太惊人了!   稍顷,文玉旬威态一敛,道:“老哥哥,小弟忽然有了一种感觉。”   古浩道:“什么感觉?”   文玉旬道:“小弟觉得那“震天宫主”,可能就是当年暗中诡谋屠杀“天下第一堡”的主谋正凶!”   古浩骇异地道:“有可能么?”   文玉旬忽然轻声一叹,道:“小弟只是有这个感觉,是不是,还待查证……”   语声微顿了顿,又道:“因此,对于老哥哥退出“震天宫”的问题,小弟也改变了心意!”   古浩注目问道:“少兄弟你改变了什么心意?”   文玉旬道:“小弟想请老哥哥仍旧暂留“震天宫”中。”   古浩脸色一变,道:“小兄弟,你要老哥哥留在“震天宫”中卧底?”   文玉旬点点头道:“小弟只是想请老哥哥帮忙设法查出“震天宫主”是不是那主谋正凶!”   古浩神色一正,摇头道:“此事老哥哥无法从命,少兄弟你请原谅!”   文玉旬肃容朗声说道:“老哥哥的心意小弟非常明白,老哥哥之所以不肯答应的原因,无非因为是当年对宫武扬作过承诺,而那承诺却是因为宫武扬的赠药解毒之恩,但,老哥哥如果仔细的想想,那宫武扬的赠药解毒,如果乃是故示恩惠,也是“系铃解铃”之举的话,那么,他对老哥哥的企图是什么?已不言可知,如此,老哥哥那“承诺”,因系在其瞒蔽圈套下所作,也就大可不必……”   说到此处,语声略顿,又道:“再说当年宫武扬所说的那“令人敬服的汹襟抱负”是什么?   如今已明摆在眼前,是图霸武林,君临天下,这已经不单是“天下第一堡”灭堡血仇的问题,事关天下武林道统,所谓“武林正气”,也已面临危难,凡属武林同道,人人有责为除魔卫道而尽棉力,否则后果必将不堪设想……”   语声忽又微顿了顿,接道:“老哥哥乃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明智长者,当不会不明是非善恶之分,小弟也不再自晓舌多说了,如何之处,一切悉由老哥哥自作抉择!”   文玉旬朗朗道来,这番话,几乎无一不是有如暮鼓晨钟般的至理,名言听得一旁站立的野和尚也不禁满脸庄容,一片肃穆之态。   古浩听得心中虽也深受感动,但他仍然犹豫地双眉深锁,沉思不语,未曾立刻遽作抉择。   半晌之后,倘这才缓缓说道:“此事在一切真像末弄清楚之前,老哥哥我实在末便遽作决定,不过,少兄弟,你只管放心,老哥哥也并不是胡涂人,事情真一旦弄清楚,若果如你小兄弟所预料时,老哥哥必有所报!”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如此,小弟这里先谢谢老哥哥了。”   说吧,拱手深深一揖,古浩连忙拱手欠身还礼,道:“不敢当小兄弟请勿如此客气多礼了。   文玉旬一笑,接着又道:“耽误了老哥哥不少的时间,如今老哥可以走了。”   古浩目光瞥视了三名蒙面黑衣汉子一眼,迟疑地道:“关于他们三个…….……”   野和尚笑指了指木立在工一丈外的两名蒙面黑衣汉子,道:“那两位看来虽然能行能拐弯,但却俱皆无知无觉。”   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一个,道:“这一位则已被我野和尚制了睡穴,今晚所谈一切,绝对不虑彼等知道,你古大怪尽管放心,另外在这少室山区内你们所埋伏的一十四处眼线二十八人,此刻也正全都睡兴正浓,你可以和他们三个分别去弄醒那些个,带着他们一起离去,至于你古大怪如何对他们自圆其所,那可是你自己的事了!”   话落僧袖轻拂,解开了三名蒙面黑衣汉子的穴道,和文玉旬同时身形一闪而没,隐入了暗处剎那之后,三名蒙面黑衣汉子俱醒转,恢复了知觉。   古浩对三人一阵绘声绘色的虚予搪塞之后,便率同三人闪身离开长林,围绕少室山区分别拍开那二十八名眼线的睡穴,飞驰离去。   随后,野和尚和文玉旬再度自暗处双双现身走出,不过这回却多了个人。   那是个身穿青衣青裤,手提黑市长袋,腰间斜挂着一柄剑鞘镶金嵌玉,形式奇古的短剑,年约十三四岁的大男孩。   这大男孩生得一张圆圆的脸孔,唇红齿白,两只大眼睛黑白分明,圆溜溜的充满着智能的光芒,甚是讨人喜爱。   野和尚望着大男孩忽然嘻嘻一笑,道:“小鬼头,你今天怎地这么听话,乖了?”   大男孩也嘻嘻一笑道:“是文大哥关照的呀!”   野和尚豆眼陡地一翻,叱道:“小鬼头大胆,这文大哥“的称呼,也是你能叫得的历!”   大男孩嘴巴一扁,道:“野师父,这可不能怪我……”   野和尚脸色条地一沉,截口怒声喝道:“小鬼头还敢张嘴,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原来这大男孩复姓欧阳单名坚,乃是野和尚唯一的得意高足。   师父叫徒弟“小鬼头”,徒弟喊师父为“野师父”,这种称呼,令人听来不禁甚觉滑稽好笑然而,天下间就偏多这些令人滑稽好笑的怪人怪事!   不过,尽管师徒俩在称呼上似乎有点不成体统,但,规矩还是有的!   野和尚的脸色一沉,泛上了怒意,欧阳坚不由,顿时禁若寒蝉,脸上神情虽然满是一片委曲之色的望了文玉旬一眼,但却再未敢吭声。   文玉旬见状便朝欧阳坚笑了笑,旋即转向野和尚含笑道“野大师,此事你可不能怪坚弟,是我要坚弟这样叫的。”   野和尚连连摇头道:“这怎么可以,我野和尚虽说向来不拘小节,但此与辈份有关,怎可乱来,不然,别人岂不是要说我野和尚对徒弟毫无……”   文玉旬摇手截口笑说道:“这是我喜欢坚弟天真烂漫,所以才要他这样叫我,免得他在长辈面前有着心理上的拘束,因而有失那本性的天真活泼!   这话是实情,也是真理。   不管是多么天真活泼的人,在长辈面前,无论那长辈为人有多么随和,晚辈总是晚辈,在心理上都会无形的受着那传统,礼貌,习俗上的拘束,因而抑制住本性的天真活泼的!   文玉旬的话虽说全是实情,真理,但是野和尚却眨动着豆眼,仍然显得有点迟疑地道:“可是……”语声一顿,突然注目问道:“掌门人确实一点也不讨嫌他么?   文玉旬不由微微一征!扬眉道:“野大师,你这话……”   野和尚笑嘻嘻地接口道:“掌门人可千万别生气,我野和尚这话中有话,也大有道理!   文玉旬星目凝注,道:“什么话?什么道理?”   -----------------   曹若冰《空香谷》第十二章   野和尚嘻嘻一笑,道:“掌门人既然实在喜欢他,便请恕我野和尚放肆,请掌门人先点个头!”   文玉旬不由剑眉微皱地道:“野大师,你这是……”   野和尚接道:“我说过了,我话中有话,另有道理,另有用意!”   文玉旬剑眉条地一扬,点头道:“我点头了,请说你那话中话的道理用意吧!”   野和尚突然一敛那嘻笑之态,双手合十施礼道:“如此,野和尚这里先致谢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值得野和尚敛态致谢,显然,野和尚那所谓话中话的道理用意中,实在大有文章!   文玉旬心念电闪间,连忙拱手微揖还礼,道:“你请说吧。”   野和尚转目望了望欧阳坚,突然抬手一指点出,欧阳坚身躯一幌,已被点了昏穴,野和尚适时伸手扶住欧阳坚那欲倒的身躯,轻轻地放躺在地上。   此举实在很出人意外,文玉旬虽然明知野和尚此举必然有着深意,猜料必是野和尚那话中话不能让欧阳坚听到,但仍忍不住脱口问道:“野大师,你这是?……”   野和尚嘻嘻一笑道:“我野和尚的话中话,他目前还不宜听,所以只好让他暂时睡上一刻了话声微微一顿,突然豆眼凝注地肃容问道:“掌门人可曾听话过武林中有一位欧阳大勤其人?”   文玉旬领首道:“可是那外号人称“玉面寒儒”,出道不足十年,便即偕同“翠衫女侠”双双归隐的一代英侠?”   野和尚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   文玉旬心念微微一动,问道:“难道坚弟便是欧阳大侠的后人?”   野和尚又点了点头道:“小坚他正是欧阳大侠的独子。”   语声一顿又起,道:“欧阳大侠夫妇被仇家阴谋陷害之际,小坚尚在袱棉之中,我当时恰巧经过他夫妇隐居的竹楼之外,突闻楼中除儿啼之声外,竟是一片死寂,不闻其它半丝声息,不禁心生疑念,飞身登楼查看究竟,这才发现这一双英侠夫妇和一名老仆,竟已死去多时,遂于楼后空地上将三具尸体分葬两穴,将小坚携回抚养。”   文玉旬星目瞥视了躺在地上昏睡中的欧阳坚一眼,问道:“这么说,坚弟的身世,你一定还未告诉他了?”   这话问得似乎有点多余,野和尚如是已经告诉了欧阳坚,怎还会突然出手制他昏睡,不让他听?   人,就是那么奇怪的动物,有时候有些事情,虽然明明知道,竟偏仍会作那下意识地多余之问的!   野和尚摇头道:“目前还不到时候,他年纪尚小,所以不能让他知道。”   文玉旬微点了点头,问道:“知晓那阴谋凶手是什么人么?”   野和尚道:“不知道。”   文玉旬略一沉思,又问道:“欧阳大侠夫妇是怎么死的?是被杀抑是?……   野和尚道:“剧毒。”   文玉旬道:“可曾看出中的是什么剧毒?”   野和尚脸色沉凝地道:“当时我曾详细查看过,好象中的是那“散气冰心”之毒!”   顾名思意,不言可知,这“散气冰心”之毒必定十分厉害!   请想人之气若一散”,心若成“冰”,怎还能活命!   文玉旬心中一凛!问道:“可知武林中有那些人持有那散气冰心”之毒?   野和尚道:“似乎只有阴山无忧崖,“天毒尊者”彭雨青一人。”   文玉旬道:“再无别人了么?”   野和尚想了想,道:“放眼天下武林,应该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文玉旬星目奇采一闪,道:“如此,那凶手一定是……”   野和尚连忙摇头接口说道:“但,却似乎不可能是天毒尊者“本人!”   文玉旬诧异地道:“为什么?为何不可能是他本人?”   野和尚道:“十年前,我和那老毒物偶遇于途,当时曾以闲谈的方式,话中套话的查问过此事,据老毒物说,欧阳大动夫妇的名号,他虽然闻听说过,但却缘仅一面,从未见过,自然也就谈不上有什么仇恨,毒害欧阳大动夫妇的理由了。”   文玉旬道:“你相信那老毒物没有说谎?”   野和尚道:“我相信他老毒物不会,再说他也不敢!”   文玉旬星目眨动,脸露疑惑之色地道:“如此,那“散气冰心”之毒,乃是老毒物独门所有,天下武林别无分号,这又该如何解说呢?”   野和尚笑道:“这无需老毒物自己解说,我野和尚就能解说。”   文玉旬道:“怎样解说?”   野和尚并未立刻解说,却嘻嘻一笑,反问道:“你听说过老毒物的生性为人没有?”   文玉旬摇头道:“不太清楚。”   野和尚道:“老毒物生平有一大“僻好”。”   文玉旬道:“那一大“僻好”?”   野和尚道:““宝好”。”   文玉旬道:“什么“宝”好?”   野和尚道:“老毒物生平有爱“宝”之僻,凡事只要有“宝”就成!”   这意思,文玉旬有点懂了,但却不敢肯定他自己心中所猜想的完全对,同时也是有心藏拙,想看看自己猜想的究竟对是不对?   于是,他立刻接着问道:“只要有“宝就成又怎样?”   野和尚道:“因为老毒物有此“宝癖”,针对其“癖”,投其所好,那“散气冰心”之毒,虽是老毒物独门之毒,但若以稀世奇珍异宝与之换取,则并非难事!”   果如文玉旬所猜想的,对了。   星目异采一闪,一声轻哦,道:“原来如此,这样说来……   话锋微顿,略一沉吟,道:“必定是有人用什么“宝”物,同老毒物换取了那散气冰心”之毒了!”   野和尚点头道:“不错,事实确是如此。”   文玉旬道:“你问过是什么人换的么?”   野和尚道:“问过,据老毒物说,那一年中,用各种奇“宝”换去“散气冰心”之毒的人,共有五人之多。”   文玉旬道:“只要知道那五人的姓名,先逐个的分析其可能性,列入嫌疑者加以详查,就不难找出凶手了。”   语声一顿,问道:“那五人都是谁?”   野和尚苦笑地摇摇头道:“要是知道,事情就好办了。”   文王旬剑眉一扬,道:“老毒物不肯说么?”   野和尚又摇摇头道:“那五人都是谁,连老毒物自己也不知道,他能怎么说?”   文玉旬神情不由一征!目射疑芒地道:“老毒物他自己也不知道?8”野和尚点头道:“老毒物对于用“宝”物换取毒药的人,有一个十分特别的信条规定!”   文玉旬道:“什么样的特别信条规定?”   野和尚道:“为了替换取毒物之人保密起见,熟人不换!”   文玉旬轻声一“哦”,眨了眨星目道:“如此说来,老毒物是认“宝”不认人了?”   野和尚道:“事实正是如此,不管是什么人,想用“宝”向他换取毒药时,最好先蒙起面貌来和他见面,他也绝对不问你是谁?换取毒物干什么用7只要你“宝”物够份量,交易便可成功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自然,“宝”物和毒药两者皆有区别的,普通“宝”物只能换取普通的毒药,贵重的毒药,则非相当的稀世奇珍异宝决难换取得到!”   文玉旬呆了呆,剑眉微皱地道:照此说来,老毒物倒果真不知那五人都是谁了!”   野和尚点了点头,话锋条地一转,道:“如今小坚的身世你明白了,掌门人既然喜欢他,我野和尚想偷偷懒,落个清闲,甘脆把他……”   文玉旬心中一惊!道:“你要让他跟着我?”   野和尚点头道:“不错,我正是想让他跟着掌门人历练历练。”   语声一顿即起,道:“让他跟着别人,我也不放心,只有跟着掌门人,我才百分之百的放心,但不知掌门人的意下?……”   文玉旬剑眉轻皱地道:“对坚弟,我确实是衷心的喜欢他,让他跟着我,这本来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我……”   野和尚接道:“只是什么?掌门人可是怕麻烦?”   文玉旬剑眉条挑又垂,摇头道:“那倒不是!”   野和尚道:“既然不是怕麻烦,那又有什么不可以让小坚跟着你的呢?”   文玉旬剑眉微皱了皱,道:“这个……”   文玉旬本想把自己的真实身世告诉野和尚的,但他心念电转之间,却忽地改变了主意,竟然野和尚嘻嘻一笑,道:“如此,我野和尚从此可以无“累赘”一身轻了!”   一点头道:“好吧,那就让小坚跟着我吧!”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你别妄打如意算盘了,你能轻得了么?”   野和尚翻了翻豆眼,道:“我为什度轻不了?”   文玉旬道:“武林乱象已现,浩劫将起,你想不管么?”   野和尚翻着豆眼道:“你想拖着我野和尚的腿,不让我野和尚偷偷懒安逸安逸么?”   文玉旬笑道:“这并不是我想拖着你野大师的腿,不让你安逸,我说的可是实情!”   野和尚道:“实情虽是实情,不过,抑制乱象,消弥浩劫,有你这位“天龙”掌门人出面,加上少林武当的和尚道士,力量已经足够足了,何必还要我野和尚管!”   文玉旬道:“如此说来,你是决心偷懒不管了?”   野和尚摇头道:“事实上是根本用不着我野和尚管。”   语声微顿,嘻嘻一笑道:“掌门人,你就放我野和尚一马,偷个懒,回到我那破洞里去参几天枯禅,安逸几天,如何?”   这话,听得文玉旬不禁朴璞一一声轻笑了,有点无可奈何的点头道:“好吧,你既然定要偷懒,那也就只好由你了!”   野和尚嘻嘻一笑,随即双手合十一礼,道:“掌门人,我野和尚这里谢谢了。”   不待文玉旬拱手还礼,僧袖微拂,解开了欧阳坚的昏穴。   欧阳坚一震而醒,自地上挺身站起,眨动着一双大眼睛,满脸茫然迷惑不解地望着野和尚道:   “野师父,您……”   野和尚不待他接说下去,截口道:“不准多问,小鬼头,野师父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欧阳坚征了征!大眼睛一霎,问道:“是什么好消息?”   野和尚笑道:“从此你不用再跟着我这个野师父受穷受苦了!”   欧阳坚神情不禁一呆!道:“那么……”   大眼珠子一转,心念微动,立即恍有所悟地道:“野师父,您是叫小坚跟着文大哥么?”   野和尚一点头道:“对了,野师父把你交给你文大哥了,怎么样?高兴不?”   欧阳坚高兴得连连点头道:“当然高兴,可是……”   目光投视了文玉旬一眼,神色忽然一黯,住口不语。   野和尚不由感觉奇怪地道:“小坚,你是怎么了,既然高兴,又干么要愁眉苦脸的,可是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了?”   欧阳坚神色黯然地道:“跟着文大哥,小坚心里虽然很高兴,可是也舍不得离开野师父您……   野和尚忽地扬声哈哈一笑,道:“小坚,你平常那么聪明,今天怎地变得这么傻气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已经长大了,你有你自己的前途,你自己的事情,岂能永远跟着野师父,何况野师父又是和尚,你舍不得离开野师父,难道也想当和尚不成!”   语声微微一顿,嘻嘻地笑了笑,又道:“再说野师父这一身又臭又脏,一天到晚和野师父在一起,你就一点都不……”   认至此处,忽然想到与小坚分离在即,此时此刻实在不应该再说笑话,遂即连忙剎住,话锋一变,目露慈祥之色地凝视着欧阳坚安慰地缓缓说道:“小坚,别难过,有“别”才有“逢”,没有“别离”何来“再见”,今天甫别,说不定明天又相遇了,你跟着文大哥,有机会时,野师父会找去看你的。”   文玉旬微一沉吟,道:“我想到洞庭附近走走再说,你呢?”   野和尚道:“先回破洞去参几天枯禅,再出来找机会化化缘。”   文玉旬懂得野和尚这句“找机会化化缘”的意思,领首会心地一笑,问道:“你现在就回去么?”   野和尚点头道:“早点回去早点参完枯禅,早点出来化缘不好么?”   文玉句笑道:“好,我们就此别过。”   话罢,向野和尚拱手一揖作别,欧阳坚也恭敬的向野和尚行礼拜别,随着文玉旬弹身飞驰出古柏长林而去。   岳阳城外飞驰来了一黑一黄两骑标骏的健马。   黑马在前,是一位身着黑衣,脸色神精冰冷凌人的少年书生,身后马股上缚着一只黑书箱。   黄马在后,是一位圆圆脸,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天真活泼模样儿惹人喜爱,年约十三四岁的青衣小书懂。   这小书童好神气,十三四岁的年纪,竟然携带着长短两件兵刃。   由此可知,这小书童必定有着不凡的武功身手,身怀上乘绝学,不然……   不过,话回过来说,有其仆必有其主,小书童若是果真身怀奇学功力,身手不凡,那前面黑马上的黑衣少年书生则更必……   两骑健马飞驰着到了一家“万隆”客店门外,黑衣少年书生忽地一收马羁停了下来,回头朝身后黄马上的青衣小书童含笑说道:“坚弟,你很累了吧,我们就在这里落店略事休息一会,然后再去“岳院楼”尝尝湖鲜,乘夜雇舟一游洞庭夜景,好么?”   黑衣少年书生竟叫小书童“坚弟”,敢情他们并不是主仆,小书童并不是书童。   原来他两个正是两天前,在少室山区和那野和尚分手的文玉旬和“小鬼灵精”欧阳坚。   欧阳坚一点头道:“好,文大哥,您怎么说便怎么好。”   文玉旬一笑,飘身下了马背,解下马股上缚着的黑书箱,欧阳坚也跟着跃下马背,顺手摘下挂在鞍旁的黑市长口袋,提在手里。   这时,“万隆”客店里已经迎出来一名年约三十左右身体精壮的店伙计,朝文玉旬哈着腰,堆着一脸的假笑,道:“公子爷住店请往里请,小店的上房最清静。”   边说着伸手接过了文玉旬和欧阳坚手里的马疆绳。   文玉旬星目异采条闪,似有意若无意地深深瞥视了这名年青精壮的店伙计一眼,点头道:“我们要一间最清静的上房。”   那年青精壮的店伙计忙不迭的点头道:“有,有,小店的上房不但最清静,而且设备夸称全岳阳第一,公子您看了包准满意。”   文玉旬淡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那年青精壮的店伙计说话中,已把手里的马辐绳交给了专司饲马的伙计,朝文玉旬一哈腰,道:“公子爷请跟小的来,小的为公子爷带路。”   说着抬腿迈步在前带路往里走去。   经过店堂时,文玉旬星目偶而一扫柜台里坐着的账房先生。   那是个年约五十多岁,颚下留着一撮稀琉的山羊胡子,梁上架着一付老花眼境的精瘦老头文玉旬虽然并不识得这精瘦老头儿账房先生,但因他那有点异于常态的举动,却引起了文玉旬的一丝疑念,心中不由为之暗暗一动。   账房先生的两只眼睛,本在透过老花眼镜向跨进店堂的文玉旬凝目注视,脸上微现疑色,一见文玉旬的目光扫视过来,心中似乎微微一惊!竟连忙一低头,避开了文玉旬的目光。   不过,他并没有在店堂里停留,也未再望那账房先生一眼,装着毫未在意的神色,潇酒地跟在那名带路的年青精壮的店伙计身后向里走去。   穿过两重院落,到了一排环境幽静的房含之前,那名年青精壮的店伙计伸手推开了当中一间的屋门,侧身哈腰朝文玉旬谐笑着道:“公子爷您看看还满意不?”   文玉旬迈步跨进房内,星目略一扫视,领首道:“很好,就这一间好了。”   店伙计又满脸笑意地哈着腰道:“公子爷请稍坐息会儿,小的这就去替您拿茶水来!”   说罢,转身快步而去。   文玉旬随手把黑书箱放在桌子上,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同欧阳坚笑笑道:“坚弟。这两天马不停蹄一个劲的赶路,你大概很累了吧,先坐下息息吧。”   欧阳坚一边摇着头,一边眨动着两只灵活的大眼睛,打量着这间客房里的布置设备,道:“累是有点儿,但并不很累。”   说话中,也把手里的黑市长口袋放在桌上黑书箱旁,在文玉旬对面的一张椅子坐下,话锋忽地一转,道:“文大哥,这客房布置得好漂亮呵,我还是头一回住呢!”   文玉旬笑了笑,道:“这样漂亮的客房我也从未住过,刚才那店伙计确实毫末吹嘘,这样的上房不但是全岳阳足可夸称第一,就连那天子脚下,北京城里的客店内,像这样的上房只怕也很少见呢!”   欧阳坚点了点头,大眼睛略一眨动,忽射奇光地话锋条又一变,注视着文玉旬问道:“文大哥,刚才那个店伙计,您看出来了没有?”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道:“坚弟,你也看出来了么?”   欧阳坚点点头道:“小坚只看出来一点儿,不过还拿不定!”   文玉旬笑道:“且说说你看出来的那一点看。”   欧阳坚眨眨大眼睛道:“脚步沉稳矫健,双眼灼灼有神,似乎不是个普通的……”   文玉旬领首含笑道:“够了,坚弟你说得一点不错,他确实不是个普通的伙计。”   欧阳坚道:“文大哥,等会他来了,要不要我试试他?”   文玉旬笑道.:“赶了两天路,没有机会顽皮,你有点毙不住了,是不是?”   欧阳坚一伸舌头道:“文大哥,您好厉害,我还没有顽皮,您就把顽皮的帽子给扣上了!”   文玉旬笑了笑,忽然低声说道:“这家伙身手虽然看似不差,但还不值得你出手试他,要试,就得试个象样儿,够份量的,你明白么?”   欧阳坚大眼睛一睁,道:“够份量的?在那里?我怎么没看到?”   文玉旬笑道:“柜台里的那个老头儿你见到了没有?   欧阳坚目闪疑芒地道:“是那个架着老花眼镜的账房先生?”   文玉旬道:“你可是不相信?”   殴伤坚摇头道:“不!不!文大哥您看的怎会有错,我那会不相信。”   文玉旬道:“那你还有什么怀疑的?   欧阳坚小脸儿微微一红:讪笑了笑道:“我怀疑那么个瘦老头儿会不会是真的够得上份量?   文玉旬道:“这么说来,你还是不信我的话了?”   欧阳坚神情一窘,连忙又摇头道:这个……这个……”   他接连说了两个“这个,竟未“这个”出一句解释来,一张小脸儿不禁胀得通红,终于垂首郝然不语。   文玉旬笑了笑,道:“坚弟,那账房先生看来虽是极不起眼,但我敢说要比那店伙计够份量得多了,这是因为你没有注意,所以才未发觉!”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不过,目前可不准你去试他!”   欧阳坚条然一抬头,问道:“为什么?”   文玉旬反问道:“坚弟,我问你,你将如何试他?”   欧阳坚眨了眨大眼睛,道“自然是找机会了。”   文玉旬笑道:“我知道是找机会,但是理由呢?”   欧阳坚微征一征!道:“这个……”   文玉旬道:“找机会也便是找理由,对不对?”   欧阳坚大眼睛一亮,点头道:“这难道还不够么?”   文玉旬笑了笑,又问道:“坚弟,我再问你,你知道他们是什么路道么?”   欧阳坚摇头道:“如是知道,也就不会得找机会试他了!”   文玉旬道:“但是我却正因为不知他们的路道,所以目前才不准你去试他,你明白这道理么?坚弟。   欧阳坚既被其野和尚师父喻作“小鬼灵精”,“小鬼灵精”虽比“盖代奇才”差了些,但其聪明已是不言可知。   于是,欧阳坚大眼睛连霎了剎那之后,终于恍有所悟地,条然目射奇光,双眉挑扬,笑道:   “小坚明白了。”   语声一低,接道:“文大哥,你是怕打草惊蛇”,怕他们是“震天宫”的眼线,对么?”   文玉旬领首道:“不错,那“震天宫”如真是设在“君山”山腹中,则在这岳阳城内外街上,开设座酒楼客店以作为眼线连络之处,这实在太可能了。”   话锋一顿又起,道:“刚才我进店时,那账房先生曾经注意我,可能已经猜知我是谁了,你要是一试他,岂不令他更增怀疑我们的来意!”   果然是这个“道理”,“小鬼灵精”毕竟不同等闲,确实聪明过人!   欧阳坚点了点头,霎霎大眼睛,又道“那么,什么时候方可以试他呢?”   文玉旬沉吟剎那,道:“这就要看今晚游湖之后再说了。”   语声突然一低,道:“大概是那伙计来了。”   语音甫落,门口已出现一人,但意外地并不是那年青精壮的店伙计,竟是一位人品俊秀潇酒的白衣美书生。   白衣美书生身形方现,立即朝文玉旬拱手一揖,道:“文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蓬”,我们又巧遇了。”   文玉旬脸色微微一变!但旋即镇定地站起身子,也拱拱手道:“是的,阁下。   原来是熟人,这白衣美书生敢情正是前次在洛阳西城外林家墓地,以三招奇奥绝伦的掌法迫得文玉旬认败的上官琼。   上官琼笑笑道:“我可以进内谈谈么?”   文玉旬淡淡地道:“当然可以,阁下讲进。”   上官琼微笑道:“如此,请恕我打扰了。”   说着潇酒地举步入室,也不待文玉旬肃容让坐,径自在文玉旬斜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向文玉旬笑笑道:“文兄请坐,请恕兄弟不虚礼客套了。”   文玉旬轩眉一笑,道:“如此才好,也才是我辈英雄本色。”   说着也就落了座。   上官琼笑了笑,目光条地转向欧阳坚问道:小兄弟,你认识我么?”   欧阳坚自上官琼现身,圆圆的脸孔就现露着奇异的神情,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闪灼着奇光地在上官琼的脸上身上直打转。   “小鬼灵精”的这种神情,上官琼看在眼里,心中虽忍不住暗暗好笑,但表面上却装着视若未睹,直到此刻之后,始才望着欧隔坚含笑发问。   欧阳坚霎霎大眼睛道:“好象是在那里见过,但一时却……   上官琼笑接道:“想不起来,是不是?”   欧阳坚点头道:“正是一时想不起来。”   上官琼笑笑道:“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要想了,明白么?小鬼头?”   为什么不要想了?欧阳坚本来不明白,但最后的那一句“小鬼头”,却使欧阳坚明白了,心中恍然若悟地大眼睛陡地一亮,惊喜地道:“呵!您是琼……”   上官琼飞快地接口道:“琼哥哥,你明白了么?”   “琼哥哥”就是“琼哥哥”,为何还要加上一句“你明白了么?”实在有点耐人寻味,“小鬼灵精”毕竟是“小鬼灵精”,聪明伶俐无比,一点即透,连忙点头道:“哦!小坚明白了。”   大眼睛连连眨动,忽然笑嘻嘻地道:“琼哥哥,您这么一改装束,好漂亮呀!啧啧,难怪小坚要认不出您了。   敢情欧阳坚和上官琼也本是认识,只是上官琼原来不是这个样子装束而已。   文玉旬在旁听得心中不由暗暗一动,忖道:“上官琼原来是个什么样的装束呢?……   他思忖中,上官琼已经笑说道:“小鬼头,你现在不是已经认出了么?”   欧阳坚笑嘻嘻地道:“要不是那句“小鬼头”,小坚又怎会认出您呢!”   听这口气,显然地,他们不但原本认识,并且还是时常见面的很熟很熟之人,“小鬼头”也正是他们平常习惯的称呼无疑。   否则,欧阳坚怎能从一句“小鬼头”的称呼中,立即恍然悟出改换了装束的上官琼来呢?   语声微微一顿,目光望了望文玉旬,又转向上官琼问道:“琼哥哥,您和文哥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呀?”   上官琼星目也朝文玉旬望了望,笑笑道:“不久以前,并且我们还动过手呢。”   欧阳坚霎霎大眼睛道:“琼哥哥,您和文哥哥动手,不用说得,一定是您落败输了,对不对?   上官琼双眉微扬,道:十小鬼头,你凭什么认定是我落败输了?”   欧阳坚笑道:“什么也不凭,因为小坚心里明白,您的功力虽然比我小坚高强,但却绝对高强不过文大哥,胜不了文大哥!”   言下对文玉旬的武学功力,似是充满着极深的信心!   上官琼笑了笑道:“小鬼头,看来你对文大哥的功力,信心倒是十分强得很!”   “他这声“文大哥”是跟着j欧阳坚的口气喊的,是以喊来极其自然,全无半点异样之态。   欧阳坚点点头,正容说道:“当然,以文大哥目前的武功修为造谙,放眼当今天下武林,很难找出一两个敌手呢!”   这话说的可确是实情,决末替文玉旬次嘘。   他虽然说的全是实情,决未有半点次嘘,可是文玉旬却听得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忍不住接口道:“坚弟,不许你说这种话,落人讥议……”   欧阳坚眨眨大眼睛道:“文大哥,小弟说的乃是实话,而且这话也不是小弟说的呢!”   不是他说的是谁说的?文玉旬心里自然雪亮,但他仍然摇头说道:“不管是谁说的,也不许你这么说。”   上官琼突然含笑说道:“文大哥,兄弟和小坚说话,你请别插口打岔,好么?”   文玉旬摇头道:“上官兄,并非是兄弟要插口打岔,实在是……”   上官琼笑接道:怕别人听了会不顺耳,因而引起反感,麻烦,是不是?”   文玉旬剑眉微挑,道:“兄弟虽然并非怕什么麻烦之人,但是,总觉得……”   -----------------   曹若冰《空香谷》第十三章   上官琼又笑接道:“文大哥,兄弟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兄弟应该除外,因为兄弟决不是那种气量狭窄之人,因此而生反感的。”   文玉旬星目异光一闪,道:“如此说,上官兄是不会介意的了?”   上官琼摇头道:“文大哥你请放心,兄弟决不会介意的。”   话声微顿,条又目注欧阳坚问道:“坚弟,你说这话不是你说的是谁说的?”   尽管欧阳坚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对野和尚师父,除非野师父沉下脸发怒时,心中有着畏惧外,可是对于文玉旬,尽管文玉旬对他的言语态度均都十分温和,但文玉旬那高华的气质,在他的小心灵却有着一股无比的,不可冒渎的威仪,怀着十二分的敬服,由敬而生畏!   是以闻问之后,不由有点迟疑地,大眼睛试探地望望文玉旬,见文玉旬未有反应,这才回答上官琼道:“是野师父说的。”   上官琼一听竟是“野和尚”说的,倒不禁有点颇感意外地征了征!   因为上官琼深知“野和尚”的性情为人,虽然滑稽谈谐,游戏风尘,有点玩世不恭,但,可向来从不轻言赞许人的,纵或有时赞许人一两句,也只不过说句“马马虎虎过得去了”之类的话,最多也只赞扬一句“不差,可以当得上武林一流高手,天下皆可以行得了”而已。   前回在岳阳西城外,上官琼虽曾以佛门罕世奇学,“妙清幻影掌法”的精粹三招,迫得文玉旬垂手认败,但他心里可有数雪亮得很,那时文玉旬一时不察,才上了他的当,若是早悟出那是佛门“妙清幻影掌”的话,他岂能占得丝毫便宜,论功力武学,他决不是文玉旬手下百招之敌!   其实这是他上官琼高估了他自己,不清楚文玉旬的实际武学功力,否则,他就不会有百招之敌的想法了。   也就是因为他对文玉旬的实际武学功力不太清楚,才对欧阳坚的话感到惊讶,有点怀疑不信是“野和尚”说的,不相信文玉旬的一身武学功力高到比他想象的还要高,高到武林鲜有敌手之境?   然而,尽管他心中有点不信,可是欧阳坚那种素向少见的正经神情,却又使他觉得欧阳坚的话,似乎决非子虚,确有可能走出之于“野和尚”之口。因此他心中不由暗暗忖想:“难道是?”   野和尚”对欧阳坚故作的夸大之说不成?……”   但是,转而一想,又觉得似乎不对,认为这实在没有道理,也不合“野和尚”的为人性情……欧阳坚既是聪敏伶俐的“小鬼灵精”,上官琼那种怀疑的神情,焉有看不出来的道理,是以,既在上官琼疑信参半的暗暗忖想之际,突然嘻嘻一笑,问道:“琼哥哥,你可是不信?”   这话问得上官琼玉面不禁微微一红,一时之间颇为有点不好回答。   的确,当着文玉旬的面前,他怎好点头答说“不信”呢?若是摇头说“信”,则未免显得言不由衷,而他也不愿作此违心之言。   幸而他也是个聪明绝顶,极其急智之人,心念电转之间,立即微笑着改变话题地反问道坚弟,你知道我和文大哥动手的结果,究竟是谁输了么?”   欧阳坚对于此问并未立刻作答,因为他想到上官琼如此再提此问,显然是上官琼胜了无疑。   但是,上官琼真能胜得了文玉旬么?他实在不敢相信!于是,他一双大眼睛不由含着询问之色的转望向了文玉旬。   文玉旬见情自是明白他的心意,遂即微笑了笑,道:“是我输了!”   话出自于文玉旬亲口,欧阳坚不信也非得相信不可了。   但是,他大眼转了转,竟忽地一摇头道:“不!我不相信!”   上官琼问道:“为什么?”   欧阳坚道:“不为什么,小坚就是不相信。”   上官琼道:“可是总得有个道理呀?”   欧阳坚道:“小坚的道理也就是决不相信文大哥会输!”   上官琼笑道:“这是文大哥亲口说的,难道你不信文大哥的话?”   欧阳坚摇头道:“小坚自然不会不相信文大哥的话。”   上官琼道:“那你为何不信?……”   欧阳坚接口道:“以小坚猜想这内中一定有什么缘故?”   上官琼道:“你以为会有什么缘故呢?”   欧阳坚沉思地眨了眨大眼睛道:“以小坚猜想,若不是文大哥存心相让,便就是文大哥一时末注意上了您的当所致!”   上官琼笑笑道:“以文大哥的才智,你以为文大哥会上我的当么?”   欧阳坚微一迟疑。摇摇头道:“这似乎……”   下面未出口的应该是“不会”两字,但却被文玉旬突然摆手阻住,低声说道:“店家来了。”   条地转向上官琼朗声说道:“上官兄来此几天了?”   上官确也立即期声答道:“小弟来此已经两天了,因为贪恋这里湖光景色,所以才还想多玩几天;想不到竟而得和文大哥相遇……”   说话间,那名年青精壮的店伙计已提着茶水走了进来,一见上官琼在座,只微感意外的征了征!随即谐笑道:“原来两位公子是认识的么,这真太巧了。”   上官琼笑说道:“是啊!我一个人正感有点寂寞乏味,如今可好了,有了伴啦。”   店伙计笑道:“如此两位公子正好结伴同游,在此地尽情的多玩上几天了。”   上官琼点了点头。   店伙计放下茶水,并替三人倒了三杯热茶,这才又哈腰笑问道:“三位可要吃点什么不要?”   文玉旬摇摇头道:“不必了,我们歇会儿到岳阳楼去吃好了。”   店伙计点头道:“那也好,小的是专司侍候这里上房的客人的,三位如有什么事情,请招呼小的一声好了。”   说罢,朝文玉旬哈了哈腰,转身出房而去。   房内有着剎那的沉默,直到店伙计的脚步声去远了之后,文玉旬这才注目上官琼问道:“上官兄也住在这后院的上房中么?”   上官琼手指指隔壁的上房,点头含笑道:“小弟就住在那边。”   文玉旬又问道:“上官兄可是要兄弟履行赌约来了?”   上官琼连忙摇手道:“不是,不是,文大哥你休要误会。”   文玉旬道:“可是兄弟却希望你上官兄能够早日提出赌约之事。”   上官琼笑道:“这是为什么?”   文玉旬道:“因为早点行完赌约,兄弟也好早点了却一桩心事,免得有如芒刺在背似地常挂心头。”   上官琼霎霎星目道:“文大哥如此一说,小弟虽有让你文大哥如愿之意,只是小弟目前实在还没有想到有什么需要请你文大哥帮忙代办的事情,所以也就只好请你文大哥原谅,让小弟保留着这份光荣的权利了。”   文玉旬耸耸肩,道:“上官兄要如此,兄弟也就莫可奈何了!”   欧阳坚在旁边虽然还不太明白二人所言的“赌约”是怎么回事,但从谈话中已略知大概,不由转动着一双大眼睛,插口说道:“琼哥哥,您何不随便找桩什么事情请文大哥代办一下不就结了么,何必定要保存着这份权利,使文大哥心中为此不安呢!”   上官琼星目忽地一瞪,道:“小鬼头,你知道什么!要你多嘴!”   欧阳坚嘻嘻一笑,道:“不要我多嘴就不多嘴好了,不过……”   上官琼星目又一瞪,截口道:“小鬼头,你是想找打了么?”   欧阳坚不由吐了吐舌头,道:“好凶!”   说着却朝文玉旬做了个调皮的鬼脸。   文玉旬见状不禁微微一笑,条又目视上官琼打问道“那么上官兄的来意是……   忽然想起上官琼和欧阳坚原本相识很熟,是以条地顿声住口停下了话锋。   但是上官琼却朝他微微一笑,道“小弟是因为听到你和小坚的谈话,特地向你们释疑来了。”   “哦……”   文玉旬轻“哦”了一声,目光一凝,道:“如此说来,上官兄倒是有心人了。”   上官琼面不由微微一红,讪讪地道:“文大哥,小弟实在并不是有心窃听的。”   话声约略一顿,接道:“文大哥,这里的账房先生,你们不用试了。”   文玉旬星目异光一闪,道:“上官兄知道他的来历出身么?”   上官琼摇头道:“小弟虽然尚不知道他的出身来历,但却已知他正是如你文大哥所猜料的一点不错,这间客店确是那什么“震天宫”的连络处所。”   文玉旬惊异地道:“你也知道“震天宫“?”   上官琼道:“小弟是前夜才知道的。”   文玉旬道:“是怎么知道的?”   上官琼道:“和刚才无意中听到文大哥和小坚的谈话一样,偶然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   文玉旬道:“在什么地方?”   上官琼道:“也就在这间屋子里。”   文玉旬道:“什么时候?”   上官琼道:“前天午夜之前,正当小弟行功调息进入天人交会,浑然忘我之际。”   文玉旬道:“他们谈话的声音一定很低很低吧?”   上官琼点头道:“是的,若非小弟正值行功之际,虽是夜静更深,万籁俱寂的时分,虽只一墙之隔,幸好行功后,否则,只怕也无法听到呢?”   文玉旬道:“知道那两个是什么人么?”   上官琼道:“一个便是那账房先生,另一个不认识,是个穿著紫袍,貌相颇为威武,身材伟岸的老者。”   文玉旬略一沉思,又问道:“他们谈的些什么?”   上官琼道:“要点是“震天宫主”接到飞鸽传报之后,已决定派出三名绝顶高手,率领五十名一流好手前往某处地方当面听取答复,对方如不答应,将不惜……”   文玉旬星目寒芒条地一闪,接口道:“不惜血洗全寺,是么?”   上官琼不禁愕然一征!道:“文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我是猜想的。”   上官琼星目条然深注,问道:“如此,文大哥已经知道这“全寺”,是指的那一座寺庙了?”   文玉旬领首道:“是中岳少林古剎。”   上官琼心中猛然一惊!道:“原来他们是要对付少林!”   话锋一顿又起,问道,“文大哥知道他们要少林答应什么吗?”   文玉旬道:“臣服“震天宫”属下,以为他们“震天宫”慑服天下武林道的阶梯!”   上官琼心头冷然一震!眨了眨星目道:“如此,这“震天宫目的企图极不简单了?”   文玉旬点了点头,道:“图霸武林,君临天下。”   话锋一转,星目深注,问道:“上官兄可知那“震天宫在何处么?”   上官琼微一沉吟,道:“好象是在君山上,可是……”   文玉旬笑接道:“可是君山又并无惹眼的屋宇,对么?”   上官琼领首道:“因此小弟虽有怀疑却又不敢断定!”   文玉旬笑了笑,问道:“上官兄有去君山查看过么?”   上官琼道:“昨天曾去查看过一次,但并无所见。”   文玉旬道:“去过后出那“洞庭钓叟”贺道贤的居处没有?”   上官琼点点头道:“去过,那里已经换了主人,据说贺道贤已经离去一个月了。”   文玉旬道:“新王人是“蛇尊者”,是么?”   上官琼不禁颇感惊奇地眨着星目道:“文大哥,难道你也已经去过了么?”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兄弟去的时候,贺道贤才离开三天。”   话锋一顿即起,问道:“上官兄去到那里,那“蛇尊者”难道竟未留难上官兄么?”   上官琼双眉微微一扬,道:“他虽有留难之意,但却无法奈何得了小弟。”   文王旬心中忽然一动,道:“上官兄不惧那些毒蛇?”   上官琼笑笑道:“那“蛇尊者”养的那些毒蛇,虽然均皆挣猝凶恶罕绝,令人见而恶心生寒,但是它们见了小弟,却就凶威尽失,远远的避开,连动也不敢动了,似此,他焉能奈何得了小弟!”   文玉旬星目异采条地一闪,道:“这么说,上官兄必是也精擅制蛇之术?”   上官琼摇摇头道:“小弟并不会制蛇之术。”   文玉旬奇道:“那么那些……”   上官琼笑接道:“因为小弟身怀两样克蛇至宝,是以小弟足迹所至,任何至凶至恶的毒蛇,都会立刻避开得远远的!”   文玉旬问道:“是两样什么克蛇至宝?”   上官琼神秘的一笑,尚未答应,欧阳坚突然插口说道:“文大哥,小坚知道。”   上官琼星目陡地一瞪,喝道:“小鬼头,不准你乱说?”   欧阳坚话被喝阻,立时嘴巴一厥,道:“不准说,不说就不说,有什么神气的,文大哥迟早总会知道的!”   上官琼没有答理欧阳坚的话,转向文玉旬道:“此事尚请文大哥原谅小弟暂时守秘。”   文玉旬淡笑了笑,星目略一眨动,说道:“其实兄弟已经猜料到了。”   上官琼笑道:“文大哥真的已经猜到了么?”   文玉旬笑笑道:“大概还差离不了什么。”   话声略顿了顿,接道:“放眼天下武林,专克凶恶蛇虫的至宝一是“雄魄精”一是佛门“晒珠”,据说这两样至宝都在一位佛门圣尼手里,上官兄前在岳阳城外使兄弟感觉无从封挡而认败的那三招掌法,兄弟当时即已悟及那是“妙清玄影掌法”,也正是那位佛门圣尼的罕世奇学,上官兄当时虽末承认,并且装着似乎从未闻听说过这套佛门奇学掌法名称,故作一付愕然神情,但是……”   话锋略顿,笑丁笑又道:“如今由于上官兄自承身怀两样克制蛇虫的至宝,再加上那套“妙清玄影掌法,两者相连贯,是以兄弟已经猜知上官兄的来历必是那位圣尼门下,不过……”   说至此处,突然想起什么问题似的,语声条顿,目中闪过一抹惑异不解之色,剑眉微皱,沉思不语。   上官琼听得心中不禁暗惊,为免身份被文玉旬识破揭穿,星目微微一转,立时有意截断文玉旬的思绪,岔开话题说道:“文大哥,天时已经不早,小弟已觉得有些饿了,文大哥若不见弃,今晚便由小弟作东,前往“岳阳楼”一尝“洞庭湖鲜”如何?”   不待文玉旬点头答言,欧阳坚已高兴的抢先拍手赞成道:“好,那真太好了,”洞庭湖鲜”的味道又鲜又美,令人百吃不厌。”   忽地朝上官琼嘻嘻一笑,又道:“琼哥哥,只要您舍得,就是请上一百次,我小坚决不客气一次!   上官琼笑骂道:“小鬼头,你别作梦,今天你可是沾了文大哥的光,要不然你休想!”   欧阳坚眨眨眼睛,道:“琼哥哥,您怎地越来越小气了!”   上官琼哼了一声道:“对别人我决不会小气,唯有对你这个小鬼头可不同。”   欧阳坚道:“为什么?有道理么?”   上官琼笑道:“道理也就是对你绝对大方不得!”   欧阳坚霎霎眼睛道:“琼哥哥,我们打个商量可好?”   上官琼道:“打什么商量?”   欧阳坚道:“您对我小坚放大方些,多请几次客,我小坚不但一定听话,并且还帮您的忙,不然呢……”   话锋故意顿了顿,诡秘的一笑,接道:“我这小鬼精灵”可就要变成“小坏蛋“了!”   上官琼忽地双眉一扬,瞪目哼道:“你敢!小鬼头,你要是不怕我整治你,你尽管做坏蛋好了,看我能不能剥了你的皮!”   欧阳坚一吐舌头道:“好凶,琼哥哥,你不但越来越小气,可也越来越……”   适时!文玉旬忽地一摆手,截断了欧阳坚的话锋,说:“坚弟,不许你再调皮下去了。”   话声略顿,转向上官琼含笑说道:“上官兄,今晚且先由兄弟作东请客好了。”   话落,也不待上官琼接话,人已离座站起,一手提起寒铁书箱,一手微举,神情潇酒地肃容道:“上官兄请!”   上官琼连忙站起身子,拱手道:“不敢当,文大哥您先请。”   文玉旬淡然一笑,也就不多作客套的酒脱地举步出室先行,欧阳坚拿起桌上的黑市长袋和上官琼同行相随。   上官琼星目扫视了欧阳坚手里的黑市长袋一眼,悄声问道:“坚弟,你手里拿的是虎魄剑”么?”   欧阳坚点了点头。   三人刚走过一重院落,迎面故步走来了那名年青精壮的店伙计,迎前哈腰笑问道:“三位要出去么?”   文玉旬微一领首,一伸手递过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道:“这是房钱,够么?”   店伙计忙不迭地点头道:“尽够了,还有得多的呢。”   文玉旬道:“多下的赏你了。”   店伙计哈腰谢了谢,忽地凑前一步,鬼祟地低声说道:“刚才有两个人来查问过公子。”   文玉旬星日电芒一闪,道:“查问我什么?”   店伙计道:“查问公子是不是姓文?”文玉旬一点头道:“不错,我正是姓文,小二哥,你是怎么回他们的?”   店伙计道:“小的因为并不知道公子是不是姓文,所以就回了不知道。”   文玉旬道:“他们还问了什么没有?”   店伙计摇摇头道:“没有,那两位要小的转告公子,公子如是姓文,便请于今夜三更之后前往城道十里地方一会。”   文玉旬微一沉思,道:“那两个人是什么的穿章打扮?”   店伙计道“一个是四十多岁,满脸虹须的青衣大汉,一个是六旬开外的灰袍老者。”   话声一顿,问道:“公子认识他们两位么?”   文玉旬淡淡地道:“不认识,也许曾在什么地方会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店伙计忽然低声问道:“公子今晚要去么?”   文玉旬领首道:“他们既然邀约我,岂能不去。”   店伙计眼珠子转了转,做出一付关切之色,声音压得更低的道:“公子,依小的看,您还是不要理他们,不去算了!”   文玉旬星目深注,问道:“为什么?”   店伙计微一迟疑,道:“小的看他们好象不是什么好人,公子去了,恐怕……”   文玉旬笑接道:“恐怕会吃他们的亏,是么?”   店伙计,连点头道:“是的,小的正是这个意思,公子明白就好了。”   敢情他劝文玉旬不要去的原因,是怕文玉旬吃那两个人的亏,以此看来,这店伙计的心肠倒蛮不坏的呢!   可惜,文玉旬对他的这份好心并不太领情,只淡笑了笑,道:“谢谢你,小二哥。”   话声微微一顿,忽地问道:“小二哥,你又怎知他们不是什么好人的呢?”   店伙计征了征,旋即笑说道:“这个小的看得出来,他们身上都掳带着兵刃,分明都是江湖人。”   文玉旬轻“哦”了一声,道:“如此说,小二哥,你的眼睛倒是很亮呢!”   店伙计哈腰笑道:“公子您多夸奖,小的们吃这一行饭,送往迎来,三教九流的客人见得多了,眼睛也就自然而然的磨练得亮了些。”   这话是理,也是实情,在客店里做伙计,招待客人,各色各样的人物见得多了,那还不被训练出来。   文玉旬含笑地点了点头,忽又注目问道:“小二哥,那么你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话问得很突然,非常的出于店伙计的意外,不由楞了楞神,才迟疑地说道:“公子,您随身带着一个书箱子,当然是位读书人了。”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小二哥,你心中真把我看作个读书人么?”   店伙计征征地道:“公子难道你不是读书人?”   文玉旬道:“小二哥,你确实没有看出来么?”   店伙计摇摇头道:“小的确实没有看出来。”   文玉旬淡笑了笑,道:“你既是确实没有看出来那就算了。”   话声一顿接着,道:“小二哥,那两位如果再来时,请你转告他们一声,就说今晚三更之后,我一定准时赴约!”   话落,酒脱地迈步自店伙计身旁走过向外行去。   夜,三更时分。   文玉旬和上官琼欧阳坚三人到达了城东十里的旷野地方。   四周一片静寂,冷月清辉下,一眼可以望出好远好远,方圆里许之内不见一座村庄农舍。   这,正是处非常理想的搏战场所。   上官琼目光一扫周围的环境,双眉微皱地道:“文大哥,事情有点不大对呢!”   文玉旬愕然一征!道:“怎么不大对了?”   上官琼道:“怎地不见对方的人影?”   文玉旬笑笑道:“大概是我们到早了吧。”   上官琼道:“可是现在已经三更多了呢。”   欧阳坚眨眨大眼睛,插口道:“文大哥,对方会不会不来了?”   文玉旬微一沉吟,摇头道:“我想大概不会。”   话锋一略顿,忽地抬手一指百丈之外的一座坟场,道:“走,我们到那里去看看去。”   话落,长身雷射,当先朝那坟场扑了过去。   文玉旬身形扑落坟场中,上官琼和欧阳坚也紧跟着先后飞身掠到,一左一右的并肩峙立文玉旬的两旁。   条地文玉旬剑眉微挑,星目寒芒电射地凝注着左边五丈之外的一座高大巨坟背后,朗声说道:“区区已经赴约来了,诸位何必还那么小家气,躲躲藏藏的作什,丑媳妇总得要见公婆面的,别再躲着了,请现身出来见见吧!”   这几句话,实在够损,够挖苦人的!   一声嘿嘿冷笑陡起,巨坟背后并肩现身走出三名身穿青袍,胸襟上绣着金花,年约五旬开外的老者。   三人的胸襟士都绣有金花,但金花的数目却有不同,居中那老者胸襟上的金花是五朵,两旁的老者都是四朵。   显然,这金花朵数的多少,可能是代表着他们身份的识别与高低。   三名老者步履沉稳一致地并肩走近文玉旬对面,距离丈余之处停身立定,居中那老者突然干咳了一声,目射冷芒地逼视着文玉旬问道:“阁下,你就是文玉旬么?”   文玉旬冷然一点头道:“不错,阁下邀约区区来此有何见教?”   老者嘿嘿一笑道:“和你谈谈。”   文玉旬道:“你们素昧平生,从未谋面,有什么可谈的?”   老者道:“正因为是素昧平生,从未谋面,所以才想和你谈谈。”   文玉旬道:“阁下要和区区谈什么?”   老者道:“就谈你阁下的身世来历,如何?”   文玉旬道:“没有别的要谈的么?”   老者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文玉旬道:“这话怎么说?”   老者嘿嘿一笑道:“这话要等谈过你的身世来历后才能决定!”   文玉旬剑眉微扬了扬,道.:“阁下,区区请教你的名号?”   老者道:“老夫的名号不及你的身世来历要紧。”   语声一顿,目光逼注,问道:“你真的名叫文玉旬么?”   文玉旬道:“这难道还有假,是冒充不成?”   老者道:“也许没有假,也不可能是冒充,不过……”   嘿嘿一笑,接道:“这“文玉”旬三字倒很有可能只是你的化名!”   文玉旬淡淡地道:“你以为是么?”   老者道:“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应该比别人明白。”   文玉旬突然一声冷笑道:“阁下,照你这么说,这世间上该是根本没有文玉旬其人了?”   老者道:“这就很难说了,不过,纵然有,也该不是你阁下!”   文玉旬冷笑了笑道:“那么你阁下以为区区该姓什么呢?”   老者阴声一笑道:“老夫以为你该复姓宇文”,单名一个洵“字才对!”   文玉旬剑眉条地一扬,哈哈一声朗笑道:“区区实在感觉非常荣幸之至!”   老者惑然道:“为什么?”   文玉旬道:“阁下,那宇文洵单身只剑独登少林武当,掌毙两派当代掌门,如今已是名满寰宇,震惊天下武林,无人不知的人物,你阁下把区区当作他,区区怎得不深感荣幸呢,只是可惜……”   语声一顿即起,道:“区区不是,区区只是文玉旬,但于深感荣幸之余,也深感遗憾得很!   老者皱眉沉思剎那之后,道:“这么说,你果真不是宇文洵了?”   文玉旬淡淡地道:“区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是那宇文洵!”   话说的的确是够明白了,不过,话里似乎……   不是就不是,为何要说“不是那宇文洵”?不是“那”宇文洵,难道是另外一个宇文洵不成?   这话里有因,这“不是那宇文洵”的“那”字,用的有点奇怪也有点耐人玩味?……   当然,这种非常耐人玩味的“因”,那老者并未注意,另两名老者也都没有听出来。   可是,另外却有个人注意到了,听出了这“因”。   这人不是别人,他是上官琼。   上官琼心中暗暗忖道:“难道宇文洵有两个?难道他果真是……”   暗忖中,只听文玉旬接道:“如今话已说明白,阁下若无其它见教,区区可要失陪了。”   老者突然嘿嘿一笑道:“文阁下,你这就想走了么?”   文玉旬剑眉一挑条重,道:“阁下可是还有什么见教?”   老者阴笑地道:“文阁下,你虽然否认你就是宇文洵,但还末证明你不是宇文洵呢!”   文玉旬目光一凝,道:“你想要什么证明?”   老者眼珠转了转,道:“最好的证明便是说出你的身世来历,但要有确实根据才行!”   文玉旬冷冷地道:“一定非说不可么?”   老者微一点头道:“否则,怎能证明你确实不是!”   文玉旬道:“如果区区不愿说呢?”   老者阴声一笑道:“文阁下,老夫劝你还是说的好!”   文玉旬道:“不说便怎样?”   老者道:“不说,你今晚决难生离这座坟场以外!”   文玉旬剑眉一轩,道:“这座坟场是龙潭还是虎穴?”   老者嘿嘿一笑道:“虽然不是龙潭虎穴,但眼下却足能令你溅血此地!   文玉旬星目寒芒一闪,道:“就凭你们三位?”   老者道:“另加上二十四名江湖一流高手!”   文玉旬淡淡地道:“他们都在这四面的坟堆里躺着,是么?”   老者脸色沉寒地道:“你以为老夫是在虚声恫吓你?”   文玉旬道:“这周围五十丈之内根本没有一个活人。”   老者嘿嘿一笑道:“五十丈以外呢?”   文玉旬剑眉条轩,星目凝注,道:“你是说他们都隐伏在五十丈以外?”   老者冷冷地道:“难道不可以么?”   文玉旬淡笑地道:“这当然可以,不过……   语声一顿即起,道:“区区向来有个怪脾气。”   老者道:“什么怪脾气?”   文玉旬道:“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怪脾气!”   老者轻“哦”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非亲眼目赌决不相信,是么?”   文玉旬冷然领首道:“正是如此。”   语声微顿了顿,接道:“阁下如非虚声恫吓之言,便请令他们现身出来让区区见识见识,如何?”   老者霎霎眼睛道:“见识过之后呢?”   文玉旬道:“见识过之后,区区自当再答复你区区的决定!”   老者沉思剎那,忽地一点头道:“好吧,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也免得你“不见棺材不掉泪”!”   话落,条然扬手,一道剑般的火线直升半空,爆开一朵斗大的火花。   剎时顿见四面人影纷现,身如电射地自五十丈外疾掠扑来,落在周围三丈距离之处,凝神岳立,将文玉旬,上官琼,欧阳坚三人围在中间。   这些人全都一式黑衣劲装,黑巾包头蒙脸。   文玉旬星目略一环扫,那老者果末吹虚,人数确是二十四名,从这些飞掠扑来的身法上看来,也果然都是功不弱的江湖一流高手!   老者嘿嘿一笑,道:“文阁下,你看清楚了没有,老夫确末虚声恫吓你吧!”   文玉旬朗声一笑道:“阁下,你虽然确末,但是,区区如想离去,大概还没有人能拦得住区匿,你信不信?   老者冷笑道:“文阁下,你这话不假?……   文玉旬尚未答言,上官琼陡地接口沉叱道:“老匹夫,你们实在无耻……”   老者双睛突睁,寒芒激射地截口道:“小子住口!你是什么人?   上官琼剑眉条然双扬,朗声道:“少爷名上官琼,怎样?”   老者嘿嘿一笑,目光竟然转向欧阳坚喝问道:“小鬼你呢?”   欧阳坚大眼睛一转,道:“是你小祖宗!”   老者双睛猛瞪,怒声道:“小鬼,你活腻了么?”   欧阳坚嘻嘻一笑道:“老孙子,你说得一点不错,我们两个确有一个是活腻了,而且是你不是你的小祖宗我!”   老者不禁被气得肚皮欲炸,胸中怒火上升,厉声喝道:“小鬼,少逞口舌之利!”   条地转朝左边岳立在三丈开外的黑衣蒙面人沉声道:“十二弟,去教训教训这小鬼!”   一名黑衣蒙面人立时应声而动,大踏步走到文玉旬等三人对面八尺之处,停身立定一扬欧阳坚喝道:“小鬼,出来吧,让你叔叔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欧阳坚嘻嘻一笑道:“乖侄儿,你喊得真亲热!”   说着,脚下跨前两步,喝道:“看你喊得亲热的份上,你小叔叔决定饶你一命,你出手吧!   话罢,神静气闲傲然而立,一付目中无人之态,显然完全没有把那唤作“十二弟”的黑衣蒙面人放在眼下!   那神情,那样子,那股狂傲之态,直要将人的心肺气炸!   那黑衣蒙面人眼见欧阳坚这等目中无人的狂傲神态,心中不由怒火上冲,嘿嘿一笑,喝道:“小狗,太爷今天非活劈了你不!”   喝声中身形条地前欺,探臂出掌直朝欧阳坚当胸劈丢!   欧阳坚嘻嘻一笑,道:“好家伙,你是真要命呀!”   嘴上在嘻笑,身手可却是丝毫不闲,身形微闪,右掌电出,奇怪绝伦地环朝黑衣蒙面人砍去!   黑衣蒙面人不禁栋然一惊,连忙缩掌变招!   欧阳坚嘿嘿一笑,他似早已料敌机先,黑衣蒙面人的招式才变,他的小手掌已实实的截砍在黑衣蒙面人的右腕骨上!   一声惨叫,黑衣蒙面人左手捧着右腕弹身暴退六尺之后,身形一个琅呛,跌倒地上顿时昏了过去。   敢情就这一掌,他的右腕骨已被欧阳坚砍碎。   欧阳坚笑道:“断腕保命,太便宜你啦!”   可惜,那黑衣蒙面人已经昏了过丢,这句话,根本没有听到。   为首的那老者和两名胸襟四朵金花的老者见状,心中全都不禁骇然一凛!   十二弟的武功身手如何,他们都心中甚是有数,万想不到出手一招,竟即吃了大亏,截在对方一个小孩子的手里!   他们三人心中又怎得不惊!如何不颤!   突然,另一名黑衣蒙面人竟不待那胸有五朵金花的为百老者发令,身形猛扑电掠扑出,厉喝道:“小狗,你竟敢伤我兄弟,大爷今天非活剥下你这小狗的皮来不可!”   此人想必是和十二弟的感情极好,是以才待为首的老者发令而扑出!   欧阳坚嘿嘿一笑道:“不敢见人的东西,少说大话,不服气尽管出手就是!”   黑衣蒙面人厉声道:“小狗,你拿命来吧!”   话末落,招已发,双掌快如闪电地猛朝欧阳坚攻到!   欧阳坚一声冷笑,身形飘闪,两只小手掌疾挥,避招还攻!   此人比十二弟的武功略高少了许,竟和欧阳坚走了三招,这才被欧阳坚一掌击碎左骨,闷哼倒退!   为首的那老者心中更加惊凛了,陡地沉声说道:“十八弟十九弟,杀!”   又有两名黑衣蒙面人应声飞掠而出,同时探手亮出了兵刃,朝欧阳坚喝道:“小狗,快亮兵刃受死!”   上官琼一见对方竟欲双战欧阳坚,双眉不由微挑了挑。   只听欧阳坚轻声一笑,探手腰间,缓缓拔出了短剑。   短剑出销,顿见金虹耀眼,霞光寒芒四射,冷气森森侵入肌骨生寒!   十八弟十九弟两人一见,知是一柄神物利器,心头全都不由微微一凛!   适时,就在十八弟十九弟两人一震手中兵刃,才待发招攻出之际,为首的那老者条然沉声喝道:“且慢动手!”   十八弟十九弟闻声,连忙同时兵刃一垂,站立原地不动!   为首的那老者忽地跨前一步,目注欧阳坚手中的短剑,问道:“你这柄短剑是从那里来的?   欧阳坚两眼一翻,道……“你管不着!”   老者沉声道:“娃儿,事关重大,你最好实说!”   欧阳坚心念条地一动,同道:“你识得这柄短剑的来历么?”   老者点头道:“不然老夫何必问你!”   欧阳坚道:“是我师父给我的。”   老者道:“令师是那一位高人?”   欧阳坚道:“是一位老和尚。”   老者道:“请问他的法号如何称呼?”   欧阳坚目光一转,道:“不知道,他老人家从未告诉过我。”   显然他是在说谎。   老者微一沉思,又问道:“你知道此剑的原来剑主人是谁么?”   欧阳坚摇头道:“不知道,它的原主人是谁?”   老者道:“它的原主人乃是老夫的一位好友!”   欧阳坚眨了眨大眼睛,道:“哦,原来如此,但这与我何关?”   老者道:“这事虽然与我无关,但是老夫那位好友夫妇已经双双遇害,老夫曾发誓要找出凶手来!”   欧阳坚问道:“你找出了没有?”   老者摇头道:“没有,老夫找了多年,迄今毫无所得。”   欧阳坚心中明白老者的意思了,眨了眨大眼睛。问道:“你可怀疑我师父很可能是杀害令友的凶手,是么?”   老者点头道:“不错,老夫正是这样怀疑!”   文玉旬突然接口说道:“阁下,区区的话,你肯相信不?”   老者目闪寒电道:“那就要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了?”   文玉旬正容说道:“他师父是位佛门高僧,决非凶手!”   老者道:“佛门中多的是奸恶和尚,何况此剑不就是证据,老夫岂能相信你这话!”   文玉旬星目微微一转,道:“阁下可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老者摇头道:“老夫怎知。”   文玉旬陡以传声说道:“他双姓欧阳,阁下该相信区区之言了吧?”   老者双目陡地一睁,寒芒电射地道:“他是……”   文玉旬连忙传声又道:“阁下说话小心,眼前他还不知道他的身世,杀害他父母的凶手是谁?   区区也在助他查访中,目前他还小,尚不宜让他知道他的身世,免得他心中悲痛,阁下既是他父执好友,便该就此别在多问了,如何?”   老者闻听传声之后,已明白了一切,立时一点头,也传声答道:“好,既然如此,老夫就听你的,不过,你也得告诉老夫,他师父是那一位佛门高僧?”   文玉旬传声道:“他乃野和尚弟子。”   传声一落,条地扬声接道:“阁下,他是谁?将来你自会明白,别把问题扯远了,现在还是先了断我们的事情吧!”   老者既已明白了欧阳坚是他好友之子,心中也就立时消除了对文玉旬的敌意,因此,遂即哈哈一笑,道:“不错,还是先了断我们的事情要紧。”   语声略顿,微一沉思之后,问道:“文阁下,你既不是宇文珣,又不肯说明身世来历,可否实答老夫另一个问题作为了断么?”   文玉旬问道:“另一个什么问题?”   老者道:“你为何杀那单俊和邱庸?”   文玉旬星目深注,道:“区区必须实答此一问题么?”   老者点头道:“不错,实答此一间题后,事情便算了结,你们也就可以离去走了。”   文玉旬问道:“区区实答之言,你相信么?”   这话问得似乎有点多余,老者的语气话意已经很为明显,因为欧阳坚的关系,已不欲再追问他的身世来历仍把他认做是宇文珣了,此刻,只要他随便答说个理由,老者也会相信而作了结的不过,文玉旬他虽明知老者的心意如此,但他却另有他的深意,他是在为老者的处境立场着想,用意在于掩蔽那围立在四周一众黑衣蒙面人的耳目,是以乃才故作此多余之问。   老者也是年老成精的老江湖了,闻问自也懂得文玉旬的这种心意,遂即会心地哈哈一声大笑,道:“文阁下,只要你答的果真有理由,老夫当能相信!”   文玉旬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杀单俊是为夺取昔年天下第一堡“四大神兵之一的虎魄神剑,杀邱庸,则是为替一位朋友报仇。,阁下,区区如此实答,你相信不?”   老者故作沉思地道:“老夫还有疑问。”   文玉旬冷冷地道:“阁下还有什么疑问?”   老者道:“老夫听说你与单俊有仇,现在怎说是为了夺取“虎魄神剑?”   文玉旬淡然一笑,道:“说有仇,那只是借口,夺取虎魄神剑”才是实情,此中道理阁下还须要区区解释不?”   老者摇摇头道:“既是借口,那就不必了。”   语锋一顿又起,问道:“你杀邱庸既是为朋友报仇,请问你那位朋友是谁?”   文玉旬道:“阁下,你知道那外号人称虎尾金鞭”齐雨真齐大侠么?”   老者一点头,目现惊诧之色地道:“你和齐大侠是朋友?”   文玉旬道:“承蒙齐大侠契爱,和区区结成忘年之交,是区区的老大哥。”   老者目闪异采地问道:“齐大侠当真是死于邱庸之手么?”   文玉旬剑眉微挑,道:“阁下可是不信?”   老者摇头道:“老夫倒并非不信,而是……齐大侠的一身武学功力,皆高过邱庸颇多,凭邱庸的身手,他岂能……”   语声条地顿止,目视文玉旬住口不语,显然,他口中虽说“倒并非不是”,心里可是实在不信得很。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阁下可知那“明枪容易躲”的俗话?”   老者双目陡地一睁,道:“齐大侠是被暗算的么?”   文玉旬正容点头道:“否则,凭邱庸的身手,他怎能杀害得了齐大侠!”   老者突然扬声哈哈一笑,道:“文兄弟,老夫和齐大侠也是交往颇深的好友,两年前虽曾闻听他遇害之传说,却一直不知他死于何人之手,万想不到竟是那邱庸下的毒手。”   语声一落即起,道:“文兄弟既是齐大侠的忘年之交,那我们也就不是什么外人了,今夜之事真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实在是个误会,如今话已说明白了,你既然确非宇文洵,那你们便请吧!”   在当年那阴谋血洗‘灵飞堡’的幕后指使人是谁,尚未弄清楚之前,为了免佳节外枝节,按理,文玉旬应该就此向老者作别,立刻和上官琼欧阳坚离去才是。   然而,文玉旬却竟然并未作别离丢,而且突发惊人之语地道:“阁下,这样,你回去交得了差么?”   此语实在大出老者意外,身躯不由猛地微微一震!双睛大睁地射视着文玉旬,颤声问道:“文兄弟,你?……”   文玉旬淡笑了笑道:“阁下,区区虽然还不知你是谁,但已经猜料到了你的来处了!   老者目露骇异之色地道:“你真的猜料到了么?”   文玉旬道:“阁下可是有点不信?”   老者道:“老夫实在不信!”   文玉旬星目条然深注,道:“阁下来自君山,可对?”   老者心头狂跳惊凛极了,颤声道:“文兄弟,是怎会知道的?”   文玉旬忽地朗声哈哈一笑道:“阁下,震天宫”已经积极展开行动,即将正式公开江湖,该已算不得是什么秘密了!   老者不禁更加骇然地道:“你是如何知道震天宫之名的?”   文玉旬淡然一笑,道:“区区是如何知道的,那你就不必问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现在请回答区区所问,你回去如何交差?”   老者惊魂略走了定,道:“自然是实话实说了。”   文玉旬道:“贵宫主他会相信么?”   老者想了想:“宫主或许有所不信,但是同行之人均可为证。”   文玉旬话锋忽地一转,问道:“阁下能回答区区一问不?”   老者目光一凝,道:“如是有关本宫之事,你最好别问,问也是多余。”   文玉旬摇头道:“区区要问的乃是为何要找寻宇玉洵的问题,只要阁下能实答区区此问,区区或可指给你们一条明路找到宇文洵。”   老者精神一振,道:“文兄弟,你知道那宇文洵现在何处么?”   文玉旬点头道:“阁下愿意回答区区之问了么?”   老者突然哈哈一声大笑道:“文兄弟,你如果真知道宇文洵的rrr迹所在,本宫因而得以擒获宇文洵的话,你便可获得“震天玉令”一面的荣宠,凭玉令走遍天下,均将受到本宫各地属下的礼敬与招待!”   文玉旬星目异采条闪,轻“哦”了一声,问道:“贵宫主为何一定要擒拿宇文洵呢?”   老者嘿嘿一笑,道:“本宫宫主因知那‘灵飞堡’宇文致和之子昔年明明已遭毒手,死于当场,二十年后的今天,竟会再有宇文洵出现,认为这必是另有江湖恶徒冒充,意图兴风作浪,扰乱天下武林,是以乃才传令本宫属下弟子,查拿宇文洵,问他究系何人?为何冒充宇文洵之名,杀害少林武当两派掌门,动机何在?”   文玉旬道:“如此说来,贵宫主倒是位仁心侠骨的大侠,用心也是完全为天下武林的安宁着想的了!”   老者领首道:“本宫宫主此次之将正式公开露面江湖,也就是为了天下武林安宁着想,意欲由少林为首,领袖各大门派共立一座武林王府,专为江湖人物排难解纷,化敌为友!”   文玉旬微笑了笑,星目一转,突又问道:“那宇文洵如果确是,灵飞堡主宇文大侠之子,贵宫主便又如何呢?”   老者摇头道:“这似乎根本不可能!”   文玉旬道:“万一可能呢?”   “这个……”   老者微一沉思,道:“老夫虽然不便妄言本宫宫主之意,但却相信决不会得如何的!”   适时,五丈多外的一座巨冢背后,突然有人阴声一笑,发话道:“一点不错,本宫宫主不但决不会得如何他,只要他能接受本宫宫主的安排,而且还可帮助他重建”灵飞堡”!”   人随话现,一名身材颇长的灰袍人自巨冢背后缓缓走出。   这灰袍人好高的功力,一跨步之间,身形竟恍如雷飘般地到了三名青老者的身后五尺之处停身岸立。   三名青灰老者连忙侧身一齐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令主。”   灰袍人一把手,道:“三位且退守一边,由老夫来和这位少侠谈谈好了!”   三名青袍老者一齐躬身退往一边站立。   灰袍人脸色一无表情,目光冷冷地扫视了文玉旬等三人一眼,轻咳了一声,凝注着文玉旬说道:“文少侠愿意和老夫开诚一谈么?”   文玉旬冷冷地道:“请问阁下是谁?”   “震天宫金令令主。”   文玉旬道:“尊姓大名?”   灰袍人道:“老夫宫武扬。”   原来此人就是“金令一号”宫武扬。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道:“阁下愿意开诚一谈,区区自是十分欢迎,不过……   语声一顿又起,道:“在末谈一切之前,阁下可否先答区区数问。”   宫武扬道:“少侠想问些什么?”   文玉旬道:“请问贵宫宫主尊姓大名?”   宫武扬道:“此问必须答应?”   文玉旬点头道:“为表示阁下的诚意,必须回答。”   宫武扬眼珠微微一转,道:“本宫宫主姓解号讳云腾。”   文玉旬道:“请问他师承门户?”   宫武扬道:“老夫只知他师承一位罕世奇人门下,其它则就要请少侠多多原谅了。”   文玉旬道:“阁下不知那位罕世奇人的名号?”   宫武扬摇头道:“要是知道,老夫便不须要请少侠原谅了。”   文玉旬眨了眨星目,又道:“现在请问阁下师承?”   宫武扬道:“先师自号一真神君“。”   文玉旬剑眉微皱了皱,道:“阁下,我似乎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号呢?”   宫武扬嘿嘿一笑道:“先师生性淡泊名利,虽有一身惊世奇学绝艺,但却从未涉及过江湖,是以武林中根本无人知道。”   语声一顿即起,道:“对少侠所问,老夫均已诚答,如今少侠似乎也该回答老夫数问了吧!”   文玉旬领首道:“阁下请问吧。”   宫武扬轻声一笑,道:“少侠可是“天龙门”弟子?”   文玉旬心中微微一震,道:“不错,阁下知道“天龙门”?”   宫武扬摇头道:“老夫并不知道,只是偶尔听见一位朋友提说过。”   文玉旬星目条然深注,问道:“你那位朋友是什么人?”   宫武扬道:“老夫的那位朋友是谁,稍后冉行奉告,现在请先回答老夫问话。”   语声一顿即起,问道:“那“南海双仙圣手书生鲁宗仪可是少侠的大师兄?”   文玉旬道“不错,他正是区区的大师兄。”   宫武扬又问道:“听说“天龙双卫”仍在人世,是么?”   文玉旬道:“不错,他们都仍在人世。”   宫武扬嘿嘿一笑道:“他们现在何处?”   文玉旬道:“阁下可是想见他们?”   宫武扬道:不错文玉旬道:“有什么事么?”   宫武扬道:“当然有事!”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可以跟在下说了么?”   宫武扬道:“这件事非常重要,老夫非贝他俩本人不能说!”   文玉旬摇头道:“事情有这样重要?”   宫武扬道:“当然有这样重要!”   文玉旬然晒一笑,道:“宫令主,阁下刚才不是已知我出身了么?”   宫武扬道:“少侠出身天龙门”,老夫已知道了!”   文玉旬笑笑道:“那就是了!”   宫武扬道:“什么是了?”   文玉旬道:“阁下既知我出身“天龙门”,便该知道我与天龙双卫”的关系?”   宫武扬征然道:“少侠与他俩有什么关系?”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道:“不瞒宫令主说,在下乃是“天龙双卫“的少主人!”   此话一出,宫武扬的脸色不由一变!   在他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文玉旬良久,才道:“这样看来,少侠已是当今天龙门“的掌门了么?”   文玉旬道:“区区正是!”   宫武扬念头一闪,随即摇摇头道:“老夫有点不大相信!”   文玉旬道:“阁下要怎样才肯相信?”   宫武扬道:除非少侠能够拿出天龙门“的信物,老夫才相信!”   文玉旬哈哈笑道:“宫令主,假若区区拿出来了呢?   宫武扬道:“老夫自然信了!”   文玉旬道:“假若拿不出呢?”   宫武扬微晒道:“那还用说么?自然不信了!”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那么宫令主最好不信算了!”   宫武扬脸色微变道:“少侠可是和老夫开玩笑么?”   文玉旬冷笑道:“区区并未与令主开玩笑!”   宫武扬道:“那少侠为何先前说是“天龙门”下,如今又说不是?”   文玉旬反问道:“令主相信区区先前的话是真?”   宫武扬脱口道:“不错!”   文玉旬冷然道:“既是令主相信是真,为何还要区区拿信物?”   宫武扬听的一征,这才知道在口头上先输了一着,不过他为一老奸巨滑,念头一闪,便道:“老夫虽相信少侠是“天龙门”下,但却不敢轻信少侠会是“天龙双卫”的少主!”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宫令主,你不是不相信,而是心中另有所恃!”   宫武扬微微一惊,暗想这小子反应好快!心虽这样想,嘴里却道:“少侠认为老夫有什么所恃?”   文玉旬道:“确实摸清区区底细是不是宇文珣!”   宫武扬道:“既是少侠自己这样说,老夫也只好承认了!”   话声一顿,又道:“不瞒少侠说,本宫追查宇文珣之事有如十万火急,若不探到真实底细,只怕宫主也要亲身查访!”   文玉旬神色一振,道:“有这样严重么?”   宫武扬道:“情形就有这样严重!”   文玉旬暗暗吸了一口气道:“请宫令主告诉区区,贵宫为什么把宇文珣看的这么重要?”   宫武扬道:“其中当然有原因!”   文玉旬道:“能请令主将原因见告么?”   宫武扬摇头道:“抱歉,这是敝宫私事,如今还不宜对外宣泄!”   文玉旬嘿嘿追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对外宣泄?”   宫武扬道:“那要等宫主去作决定!”   文玉旬颇为失望的道:“那就算了!”   宫武扬神色一振,道:“少侠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关心?”   文玉旬冷冷的道:“有告诉宫主的必要么?”   宫武扬道:“不错,老夫极希望知道!”   文玉旬道:“宫令主,咱们交换一个条件如何!”   宫武扬道:“什么条件?”   文玉旬道:“你们不是很关心宇文珣么?”   宫武扬道:“不错!”   文玉旬笑了道:“区区告诉你们一个方向去找如何?”   -----------------   曹若冰《空香谷》第十四章   宫武扬神色一展,道……“那是求之不得!”   文玉旬冷然一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得告诉区区一件真实事情!”   宫武扬一心只想知道宇文珣的下落,不防文玉旬话中另有玄机,闻言忙道:“什么真实事情?”   文玉旬道:“贵宫宫主果是解云腾么?”   宫武扬脸色一变道:“少侠可是不相信?”   文玉旬道:“只要阁下说的是真话,区区当然相信!”   宫武扬目光一闪,道:“你认为老夫骗你!”   语气之中已显的极端不客气!   文玉旬正色道:“不错,区区已有此疑!”   宫武扬冷哼道:“那么少侠以为敝宫宫主是谁?”   文玉旬道:“令主应该比我更清楚!”   宫武扬嘿然冷笑道:“少侠,这样看来,你果是宇文洵了?”   文玉旬晒然道:“你为何追问宇文洵这样心急?”   这话正是以话问答,宫武扬虽然老奸巨滑,一时之间也没有听的出来。   宫武扬道:“老夫追问宇文洵的事,不是对你说过了么?”   文玉旬朗声道:“但你还没说出原因来!”   宫武扬一征,情知话中又漏了机密。赶紧改口说道:“老夫并无机密!”   文玉旬道:“既无机密,便该实话实说!”   宫武扬道:“你要我说什么?”   文玉旬道:“当然是说出追查宇文洵之事!”   宫武扬冷然一笑道:“这件事现在已不用追查了!”   文玉旬道:“那样也好,莫非令主早已找着那宇文洵了么?”   宫武扬点头道:“正是!”   文玉旬异采一闪,道:“阁下在什么地方见着宇文洵?”   宫武扬冷声道:“就是此时此刻!”   文玉旬明白他这句话的用意,朗声一笑,道:“宫令主,你可是认为区区就是宇文洵?”   宫武扬道:“不错!”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阁下凭什么有此认定?”   宫武扬道:“那得问你自己了!”   他目光一扫,突然转脸对那黑衣老者道:“闻堂主!”   黑衣老者垮前一步,道……“属下在!”   宫武扬冷冷的道:“宇文洵就在此地,你该作何处置?”   黑衣老者道:“解回宫去办理,不过……”   又微微一征道:“他真是宇文洵么?”   宫武扬微晒道:“本令主认定之事还会有错么?”   闻姓老者原本对文玉旬大有好感,更加之有欧阳坚的关系,隐隐之中还把文玉旬当作朋友,现在忽听文玉旬就是宇文珣,一时之间不由大感为难!   宫武扬说过之后,见闻姓老者迟疑不动,不由怒道:“闻堂主,你怎么啦?”   闻姓老者一惊,随把右手一挥,发令道:“大家上!”   那二十多人闻言就要扑上,上官琼剑眉一挑,叱道:“慢着!”   宫武扬嘿嘿的道:“娃儿,你还有什么事?”   上官琼冷笑道:“我认为你有点莫名其妙!”   宫武扬脸色一变,道“娃儿你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上官琼不屑的道:“莫说是你,就是你们那个什么宫主前来,本少爷也不在乎。”   宫武扬道:“好大的口气!”   话声一顿,又道:“说罢,看你年轻份上,老夫不以为你适才之言为怪,但你得说出一个道理来才是!”   上官琼朝文玉旬一指,道:“你凭什么硬指文大哥是宇文洵?”   宫武扬冷声道:“老夫当然有十足理由!”   上官琼冷哼道:“什么理由?”   宫武扬两眼一瞪,道:“娃儿,有对你说的必要么?”   上官琼道“你肯不肯对我说都没关系,不过你既把我文大哥当作宇文珣,这便非对我说出原因不可!”   宫武扬朝文玉旬一指,道:“你真认为他姓文?”   上官琼冷然道:“不姓文又姓什么?”   宫武扬道:“当然姓宇文!”   上官琼道:“说出理由来!”   宫武扬道:“理由很多,但我只要说出两件事来你便清楚!”   上官琼毫不放松的道:“那两件事?”   宫武扬道:“第一,这文玉旬三个字颇有问题,你试想想,文王旬与宇文珣这三字是不是同音,他不过把文玉与宇文两字颠倒过来罢了!”   上官琼一听,不由一惊!   不但上官琼吃惊,就是一旁的欧阳坚和那姓文的老者何尝不为之一惊,因为宫武扬说的不错,文玉旬与宇文珣完全同音,只第一二个字颠倒一下而已了。   上官琼念头飞快一闪,道:“这是你个人猜测之辞,未必能使人相信!”   宫武扬哈一笑,道:“你不相信也没关系,反正他们已心里明白就是了!”   上官琼怒道:“你不是还有第二个理由么?”   宫武扬道:“当然还有第二个理由!”   上官琼道:“那为何不说出来?”   宫武扬道:“娃娃,你别以这种态度逼问老夫,老实说,老夫要说的两个理由并不是说给你听!”   上官琼怒哼道:“你说给谁听?”   宫武扬道:“说给你的文大哥听!”   文玉旬晒然一笑,道:“区区倒想听听你第二个理由!”   宫武扬嘿然冷笑道:“你这话完全是明知故问!”   文玉旬泰然道:“区区若是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宫武扬道:“老夫问你,你是不是“天龙门”关门弟子?”   文玉旬道:“这个区区早已承认,阁下何必再问?”   宫武扬点头道:“刚才你可是也已承认自己就是当代天龙掌门?”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道:“是又怎样?”   宫武扬柠声道:“天龙掌门应该有只剑令对不?”   文玉旬脸色微微一变,道:“你怎么知道?”   宫武扬道:“你别问我怎么知道?只问老夫说的是不是实在?”   文玉旬想了一想,道:“区区向阁下承认,阁下说的不错!”   宫武扬道“现在我要请问文阁下,阁下身怀剑令,是不是还负有别的任务?”   文玉旬异采一闪,道:“阁下也说的不错,区区的确还负有别的任务?”   宫武扬道:“文阁下能不能把任务见告?”   文玉旬摇头道:“有这种必要么?”   宫武扬道:“当然有这种必要!”   文玉旬晒然道:“阁下既非天龙弟子,为何想知道这件事?”   宫武扬道:“因为老夫想起的一件事!”   文玉旬目光一闪,道:“我知道阁下想说的什么事了?”   宫武扬道:“你若知道,那便说明你是宇文珣!”   文玉旬冷笑道:“若是我真是宇文珣,不知那掌毙少林和武当掌门的又是何人?”   宫武扬嘿然冷笑道:“那个宇文珣是假的!”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道:“你知道那个宇文均是假的?”   宫武扬点点头道:“不错!”   文玉旬一听,星目深注,良久才道:“现在区区要请教阁下一事!”   宫武扬道:“什么事?”   文玉旬道:“昔年“天下第一堡”血案,阁下是否曾参加?”   宫武扬摇头道:“老夫并未参加!”   文玉旬冷哼道:“阁下说的是实言么?”   宫武扬冷冷的道:“老夫没有骗阁下的必要!”   文玉旬道:“区区再请教一事,阁下对这件事,事前是否知情?”   宫武扬机警的道:“老夫是否必须回答你这个问题?”   文玉旬道:“当然!”   宫武扬奸滑的道:“文阁下,在你还没有当众承认你身份之前,请恕老夫还不能答复你这个问题!”   文玉旬运功探视,测知这二十丈之外伏的有两个人,不由摇了摇头道:“区区当着现场诸位承认身份没有关系,可惜暗中还有人窃听!”   宫武扬哈哈大笑道:“那两位并非本宫之人,阁下大可以放心!”   文玉旬道:“就因为他俩不是震天宫的人,所以区区才不便说出!”   宫武扬道:“文阁下此话何解?”   文玉旬一字一句的道:“除我的朋友之外,知我真姓名者准死无疑!”   宫武扬冷然道:“就是这个原因?”   文玉旬道:“不错!”   宫武扬不屑的道:“文阁下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文玉旬正色道:“实情如此,区区绝未发过谎言!”   宫武扬道:“咱们换过地方,阁下再亲口暴露身份如何?”   文玉旬摇头道:“换过地方也没有用,因为那两位朋友还是一样会跟来!”   宫武扬皱眉道:“你认识他们么?”   文玉旬道:“曾有一面之缘!”   宫武扬道:“文阁下既然怕他们知道真实身份,最好去劝他们远离些!”   文玉旬摇头道:“只怕对方不会答应!”   宫武扬道:“文阁下怎知对方不会答应?”   文玉旬道:“区区多说无益,不信阁下可以自己去看看!”   话声刚落,忽听一声长笑,两条人影电闪而至来的两人正是秀秀姑娘和杜望东,当两人身子一停之际,杜望东首先发话道:“文阁下好深的功力?”   文玉旬微微笑道:“阁下谬赞了!”   秀秀姑娘美目一闪,道:“我等在远处窥视,本不打算现身出来,只是刚才听文相公把我们当作外人,才不得不出现表明立场!”   文玉旬笑道:“姑娘准备怎样表明立场呢?”   秀秀姑娘道:“文相公尽管向这位宫令主表明身份,我们如是知道,贱妾敢以人格担保,绝不外泄就是!”   文玉旬摇头道:“这个恐怕办不到!”   秀秀姑娘微征道:“文相公有困难?”   文王旬道:“不错!”   秀秀姑娘长眉一挑,道:“文相公可以说,不?”   文玉旬星目深注,道:“这事困难区区刚才已经对宫令主说过了!”   秀秀姑娘道:“是不是知道文相公身世之人都得送命?”   文玉旬道:“不错,但有一个例外!”   秀秀姑娘问道:“什么例外?”   文玉旬道:“假若姑娘和杜大侠是区区朋友,那便例外!”   秀秀姑娘娇声一笑,道:“文相公,难道你不可以把我们当作朋友?”   文玉旬道:“区区还不知姑娘你师承来历,我们怎么能算作朋友?”   秀秀姑娘道:“这个简单,容我说出来就是了!”   她正待开口,忽听杜望东叱道:“秀秀,不可造次!”   两人在暗处时,秀秀姑娘的身份和地位都比杜望东高,但在明处,杜望东和秀秀姑娘却是以兄妹相称,既是以兄妹相称,杜望东自然可以管教秀秀姑娘。   秀秀姑娘道:“哥,放心,不会有关系的!”   杜望东哼道:“关系可大啦!”   秀秀姑娘缓缓跨上一步,道:“哥哥,你刚才没有听文相公说过么?”   杜望东道:“他说过些什么?”   秀秀姑娘道:“文相公不愿有人知道他的身世,假如是朋友便例外!”   杜望东嘿嘿冷笑道:“这个我早听过了!”   秀秀姑娘道:“那就是了,我们若不说出师承来历,文相公便不会相信,所以我想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杜望东摇头道:“我不同意!”   眼前事实很明显,若是秀秀姑娘说出了师承来历,便是文玉旬的“朋友”,不知怎样?杜望东极不愿见秀秀姑娘成为文玉旬的朋友!   秀秀姑娘还不知道杜望东的心事,对他从中横加阻拦,心中大感不解。   秀秀姑娘美目一闪,道:“那我们只好走啦!”   话中已含有怒意,别人也听不出来,杜望东当然听的出来,不过他以“哥哥”的帽子扣住秀秀姑娘,秀秀姑娘对他的哥哥,一时之间也莫奈他何!   杜望东道:“那是再好也不过!”   秀秀姑娘冷冷的道:“说的倒很容易,难道你不想知道文相公的身世?”   话中有话,似是以语气在压杜望东!   杜望东道:“我作哥哥的虽然也想知道文相公的身世,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把“哥哥”两字说的特别重,大有反抗意味。   秀秀姑娘道:“我倒要请问哥哥,什么时候才算时候?”   杜望东道:“只要换一个地方,我们和文相公三人对六面就行!”   说来说去,他俩倒发生争执起来。   宫武扬大是不耐,挥挥手道:“姑娘,老夫有一句话不知姑娘爱不爱听?”   秀秀姑娘笑道:“老爷子请说!”   宫武扬道:“令兄也许说的不错,此时此地真不是时候,姑娘何妨忍耐一下,待文少侠和老夫之事了结之后再说!”   秀秀姑娘摇摇头道:“那只怕不行!”   宫武扬微怒道:“为什么不行?”   秀秀姑娘道:“我有两种假设,第一种假设是,文相公如果说出了真实身份,你们难免动起手来,假若你们那方面赢,只怕文相公就不会有命在!”   这也是实情,所以宫武扬听后没有答话。   秀秀姑娘顿了一顿,又道:“我第二种假设是,你们动手的结果如是,文相公赢了,文相公未必就肯留在此地等我们前来会他?”   宫武扬脱口道:“那你们另约地点不行么?”   话刚出口,立觉话中大有语病,要知若然按照他自己这么说,他不是准输无疑么?   秀秀姑娘很厉害,马上抓住话柄道:“宫令主,你承认你必输无疑么?”   宫武扬老脸一红,道:“老夫不过也是假设而已!”   话虽转的快,但先机已尽失。   忽听一人叱道:“宫主,何必和那丫头啰嚷,待属下把她擒住算了!”   此人是震天宫一名弟子,他因为看不惯那秀秀姑娘对宫武扬那种态度,所以忍不住发话了。   宫武扬还来不及答话,秀秀姑娘已对那人冷笑道:“你配么?”   那人嘿嘿的话:“只待令主令下,老子非擒住你好好乐上三天不可!”   这人说话嘴里不干净,只听秀秀姑娘一声怒叱,蓦地一指点出,那人惨叫一声,仰天便倒!   事起突然,众人都不由征了一征!   宫武扬怒道:“小姑娘,你好毒辣的手段!”   秀秀姑娘冷笑道:“谁叫他说话嘴巴不干净!”   宫武扬道:“他是老夫属下,有什么事你应该冲着老夫过问,不该对一个无知属下出手!”   秀秀姑娘骇然道:“他是你的属下可不是我的属下啊!”   宫武扬嘿然一笑,转身叫道:“闻泰山,还不快与我拿下!”   闻泰山正是那黑衣老者名字,宫武扬刚才见秀秀姑娘出指一点,指风锐利,绝非一般高手可比,所以才喝令闻泰山出手。   若是对于文玉旬,闻泰山还有点感到为难,对于秀秀姑娘他就没有什么顾虑了,立刻应声道:“属下遵命!”   说着,人已飘身而出。   秀秀姑娘美目一闪,道:“宫令主,你以为闻泰山会是我的对手么?”   宫武扬冷哼道:“小姑娘,若不是你刚才露了一手,本令主随便遣一人便可擒你,我如今命闻堂主和你动手,还是把你太抬高了呢?”   秀秀姑娘笑吟吟的道:“那我真该谢谢你啦!”   话声一顿,立对杜望东道:“哥哥。你上!”   天下那有妹妹指挥哥哥之理,这不是怪事么?可是,杜望东却真的应声而上了。   上官琼掩到文玉旬身边,悄声道:“文大哥,我看这两人有点奇怪!”   文玉旬笑了道:“你现在才看出来么?”   上官琼征道:“难道你早就看出来了么?”   文玉旬点点头道:“我在岳阳楼就看出来了!”   上官琼道:“他们不是兄妹?”   文玉旬道;“一个是高上,一个是部下!”   上官琼微惊道:“你说那个卖唱的秀秀还是谁?”   文玉旬道:“现在还看不出来了么?”   上官琼乃是绝顶聪明之人,经文玉旬一点,立刻恍然大悟,就在这时,闻泰山已和仕望东面面相向。   两人虽然受命出战,可是谁都不敢大意!   杜望东手掌一扬,掌心隐隐现出青丝,闻泰山观状暗惊,心想这小子掌上还会蕴有剧毒?   忖念之际,只听杜望东冷然道:“闻阁下,你可以出手啦!”   闻泰山冷冷的道:“不管怎样?老夫究还大你几岁,你进招吧!”   杜望东嘿嘿的道:“这样看来,你还倚老卖老了?那么在下有潜!”   “潜”字刚落,斜刺里一掌拍了出去!   闻泰山知他掌上有毒,不能不提着几分戒心,身子微侧,虚幌了一招!   杜望东可是得理不让人,大步一跨,立刻将身子欺近,蓦然之间,条见他一条手臂都变成了青色,掌劲重如山岳,“轰”然击出!   这一来,闻泰山要想虚应收手已不可能,单掌一扬,便生生的接了杜望东一掌!   “轰隆”一声,两人身子都为之幌了两幌。   杜望东冷然道:“好劲力!”   抬身直进,双掌连拍,一下攻出七八掌。   这七八掌都是重手,掌掌都不离开闻泰山要害部份,端的阴狠非凡!   闻泰山乃是望重一方的人物,为着声名着想,自是不甘示弱,大喝一声,立刻还攻七八掌。   两人身手都快的不能再快,同时出招又都是以攻对攻,但见掌影翻飞,劲风呼呼直响。   文玉旬不禁有点替闻泰山躲心,因为他现在看出,闻泰山的功力和杜望东差不多,而杜望东占了掌上有毒之利,无形中功力要增加二成,相对之下,闻泰山自然要吃亏了!   两人这时已越打越快,蓦地,只听“澎澎”两响,场中两人都琅沧而退!   众人睁眼看去,只见闻泰山脸色铁青,突地仰天便倒。   再看杜望东,他似乎也没有讨到好处,头上尽是黄豆般大汗,气喘如牛敢情刚才“澎澎”两响,两人各中对方一掌,情形才会显得如此!   宫武扬和秀秀姑娘都顾不了再找对方麻烦,两人纷纷奔到自己人身边一望,宫武扬迅速出指点了闻泰山几处要穴,以便使闻泰山身上剧毒不再蔓延,以保活命。   秀秀姑娘则是很快从身上拿出一个药瓶,倒了两粒药丸替杜望东灌了下去,同时说道:“快坐下运功调息!”   杜望东点了点头,坐了下去!   秀秀姑娘这才缓步上前,面泛桃煞,冷哼道:“宫武扬,本姑娘叫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去!”   她口气好大,真敢对震天宫的金牌令主说这种大话!   宫武扬嘿嘿的道:“好说,好说,这句话也正是老夫要对你说的!”   秀秀姑娘一改以前娇媚之态,威严的道:“你用什么兵器,还不赶快亮出来!”   宫武扬在震天宫中享有何等权威?想不到今夜来到这里,第一批碰到文玉旬不卖他的账,第二批的秀秀姑娘则更是把他不当作一个绝顶高手看待,他就是修养再好,也不禁怒火中烧!   他冷哼一声,满脸杀机的道:“小姑娘,你这是对老夫说话么?”   秀秀姑娘圆睁杏眼道:“不是对你还对谁?”   宫武扬嘿然冷笑道:“对老夫也用这种态度,你可是瞎了眼睛!”   秀秀姑娘不屑的道:“你不还是震天宫一名小小金牌令主,在震天宫里你可以随意指使,在本姑娘面前你连一只蚂蚁都不如,你还卖什么老大?”   她的口气好大,好狠!看来她对震天宫的情形也不陌生!   宫武扬究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先还以为秀秀姑娘故意卖狠,经过杜望东和闻泰山一战,才知此女来历不简单,念头一闪,不由冷笑道:“小姑娘,你在老夫面前卖狂不打紧,老夫现在有一事问你,不知你可敢答应?”   秀秀姑娘冷冷的道:“能答则答,不能答恕不奉告!”   宫武扬道:“你可敢告诉老夫你的师承来历?”   秀秀姑娘晒然道:“你不配知道!”   宫武扬哼道:“你以为要怎样的人才配知道?”   秀秀姑娘道:“像你们宫主那样的人还马马虎虎!”   两名两朵金花老者走到宫武扬面前,躬身道:“属下赔命一战!”   两朵金花在震天宫只能算是舵主之职,但由于震天宫的人个个武功高强,所以能列名一舵之主,武功也是上上的了。   那两名老者一个名叫王进,一个名叫单超,两人说过之后,同时垂手退过一边!   宫武扬心想王进,单超武功都极不弱,若是以一敌一,两人末必能是那小姑娘对手,如今以二敌一,情形自然就不同了。   他念头一闪,当下说道:“好,你俩去试试,不过千万要小心!”   单超和王进一齐躬身道:“属下知道!”   说时,两人一齐闪了上去!   两人把架子一拉,一个抽出单刀,一个拔宝剑,单超道:“小姑娘请亮兵刃!”   秀秀姑娘摇摇头道:“你俩不会是本姑娘对手,先退下去!”   单超怒道:“丫头,你可是瞧不起咱们!”   先叫姑娘,后叫丫头,单超显然动了真怒。   秀秀姑娘并不生气,说道:“你俩想早死并不困难,但我非先收拾宫武扬不可!”   王进大怒,骂道:“不识抬举的贱人,只会口说大话!”   说着,刷地一剑直攻而至!   单超自己是用刀,见王进出手,不敢大意,立从偏锋劈出一刀。   两人都存了相试之心,是以上手并未施出全力。   秀秀姑娘冷哼一声,道.,“你们既要找死,为何又不全力而攻?”   身子一退,向后掠出五尺!   单超和王进两招都落了空,两人见秀秀姑娘已看出他俩并未全力而攻,就知秀秀身手不弱,双双大喝一声,刀剑并举,运足劲力攻出丁一记杀着!   秀秀姑娘点点头道:“这还象话!”   说话声中,条见她娇躯一转,也不见她如何抬手动作,两声惨叫之声先后响起,单超王进分向两边跌去,兵器脱手,人都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看来一招不到,单,王两人都送了命。   宫武扬栗骇至极,眼睛睁大了。   文玉旬也不由暗暗吸了一口气,心想看不出秀秀姑娘年纪轻轻,竟然怀着这样深奥的武学!   上官琼寒声道:“文大哥,你看出她的师承了么?”   文玉旬道:“我还看不出来!”   上官琼道:“我倒看出一点端倪来了!”   文玉旬道:“就从她刚才施展出那一记大摔碑看出的?”   上官琼点了点头道:“不错!”   顿了一顿,又道:“她刚才施出的虽是一招极为普通的摔碑手,但其指式却与一般大不相同!”   文玉旬点点头道:“这点我也看出来了!   上官琼笑道:“那么你总该想出一个了来呀!”   文玉旬征然道:“这人是谁?”   上官琼道:“说起这个人来,当年也与令师齐名!”   文玉旬猛然醒悟道:“原来是他!”   刚说到这里,只听秀秀姑娘道:“宫武扬,现在该你了吧?”   宫武扬知道单超王进是什么份量,见两人一招不到便被秀秀姑娘活生生的震跌飞去,再也不敢托大,缓步上前。   宫武扬说道:“姑娘是不是想动兵刃?”   秀秀姑娘毫不在乎的道:“随便你!”   宫武扬道:“那咱们就在兵刃上面见过真章好了!”   秀秀姑娘点头道:“那也使得!”   说罢,从身上拔出宝剑!   那宝剑通身碧蓝,蓝的像一湖秋水,光可鉴人,显然是一柄神兵宝刃,文玉旬一见,不由脸色一变。   他暗暗呼了一声:“碧玉剑!”   原来“碧玉剑”也是‘灵飞堡’四大宝剑之一,但文玉旬就想不出来,此剑何以曾落在秀秀姑娘手上!   上官琼突见文玉旬脸色有异,问道:“文大哥,你怎么啦?”   文玉旬星目深注,道:“你看秀秀姑娘手上真是一把好剑啊!”   上官琼那知文玉旬此刻心意,目光一扫,道:“此剑果真不错!”   文玉旬嘿然一声冷笑,星目突现异采。   这时场中的秀秀姑娘和宫武扬已站好位置,两人都把宝剑斜斜的上举着!   从这种情形看来,显然两人在剑术方面都达到炉火纯青之境,因为这种举剑姿态防敌易出击更易。   剎那之间,只听宫武扬如雷似的一声大喝!   金虹一闪,直奔秀秀姑娘“风府大穴!”   秀秀姑娘轻哼一声,举剑横飞,剑上接连扫出九朵剑花。   “嗤嗤”声中,竟是一记反守为攻的招式!   宫武扬大喝道:好剑法!   单臂一展,招式已变!   两道金虹有如游龙以的从他腕底挥起而出,分取秀秀姑娘“肩井”,“腹结”两大要穴!   他虽然用剑,但出手尽是点穴招式。   若用普通兵器穴道被点,除非重穴,未必就死,可是用剑却不同,剑刃所至,对方非死不可看来宫武扬已发了狠心,非置秀秀姑娘于死地不可。   但,秀秀姑娘又岂是等闲之辈!   她美目一闪,条地娇叱一声,剑招忽变,千万朵剑花已飘过来!   这一招不但守,而且也攻!   宫武扬自然识得厉害,奋起全力刺了一剑,剑花错落之中,一阵“叮叮”之声不断响起!   场中人影一分,敢情谁也没有讨到好处!   秀秀姑娘冷笑道:“宫武扬你接了本姑娘几招了!”   原来刚才都是宫武扬落入被动,是以宫武扬闻言不由脸孔微微一红!   宫武扬道:“本令土至少让了你五招!”   这完全是脸上贴金之言,任何人一听都会明白!   秀秀姑娘道:“你为什么不放手抢攻呢?”   宫武扬咬牙道:“老夫总不能以老欺小!”   秀秀姑娘微微一笑,道:“那没关系,你尽管接招好啦!”   宫武扬早就知道自己可以尽力抢攻。可是剑招一出,都被秀秀姑娘逼了回来,他刚才之言,不过是装装门面而已。   宫武扬恨声道:“你道老夫不敢放手抢攻?”   秀秀姑娘哼道:“只怕你攻不出手!”   宫武扬怒声道:“你这样瞧不起老夫?”   秀秀姑娘纵声笑道:“我不是早对你说过了么?我根本就把你看的一文不值!”   宫武扬忍无可忍,宝剑疾挥而出!   秀秀姑娘剑花一侧,又想把宫武扬招式封回,那知,这一次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宫武扬自知自己在剑术上面并非秀秀姑娘之敌,所以出手之时都存了两败俱伤的打法!   换句话说,假若秀秀能够抢先封去宫武扬一剑,宫武扬在中剑之后也可回敬秀秀一剑。   文玉旬看的清清楚楚,秀秀自己自然更加明白!   秀秀姑娘美目一睁,怒道:“你真不要命么?”   宫武扬崛强的道:“你才不要命呢?”   秀秀姑娘大怒,一振手腕,剑幕爆然大张,早把宫武扬裹了进去!   宫武扬一连变换好几种剑式,都无法脱出秀秀的剑阵,不由大感凛骇!   秀秀一声轻哼道:“着!……”   话声才落,宫武扬仰天便倒。   大家睁眼看丢,只见宫武扬眉心中了一剑。   震天宫的弟子都惊破了胆,那敢停留,甚至连地上的闻泰山都来不及去顾,亡命四散奔逃!   秀秀姑娘还想追杀,文玉旬忽然叫道:“姑娘,饶了这些可怜虫吧!”   秀秀姑娘把剑一收,道:“看在文相公金面,贱妾饶过他们便了!”   上官琼听秀秀这样说,也不知为了什么?心中竟是大大的感到不高兴!   欧阳坚轻哼一声,悄声对上官琼道,“这贱人看上文大哥啦!”   上官琼冷冷的道:“好不要脸!”   真怪,一个大男人会骂出这种话!   文玉旬拱了手道:“谢谢姑娘领情!”   秀秀姑娘摇头道:“文相公别客气,贱妾相信相公必有所见教?”   文玉旬坦然道:“不错,区区正有一事不明!”   秀秀姑娘道:“你可是想问我这把碧玉剑从何而来?”   ‘灵飞堡’四大神兵之中前后已出现了三件,头两件都是有点来由,但却不如第三件这样,持剑的人先不由文玉旬开口,当先反问出来!   文玉旬道:“姑娘知道区区心意更好!”   秀秀姑娘道:“我不但知道你这点心意,而且还知道你许多心意!”   这话未免说的大胆,狂妄,要知心在文玉旬身上,秀秀姑娘怎么能知文玉旬许多心事?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姑娘对区区这么清楚么?”   秀秀姑娘点头道:“我若不清楚,敢在你文相公面前说这种大话么?”   文玉旬点了头道:“那倒也好,就请姑娘把区区心意说一说!”   秀秀姑娘美目一闪,道:“相公的两位朋友是否也需回避一下!”   文玉旬想了一想,道:“不必了,姑娘请说吧!   秀秀姑娘道“相公要贱妾从何说起?   文玉旬爽朗的道:“随便姑娘从何说起都行!”   秀秀姑娘笑道:“那么贱妾先说文相公的身世如何?”   文玉旬点了头道:“可以!”   秀秀姑娘正色道:“事实文相公并不是文玉旬!”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道:“姑娘可认为区区就是宇文洵?”   秀秀姑娘道:“不错!”   文玉旬笑道:“那么那位掌毙武当少林的宇文洵又是何人?”   秀秀姑娘道:“他是相公的替身!”   文玉旬心头一震,道:“姑娘说这话得有根据!”   秀秀姑娘微微一笑,道:“当年‘灵飞堡’发生灭门血案,相公被人救走,那人可是把亲生之子替换相公的!”   最后一句话是反问,但文玉旬并不作答,只微微一笑道:“姑娘说下去好了!”   秀秀姑娘道:“贱妾说的可对?”   文玉旬含糊其词的道:“区区好象也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   秀秀姑娘笑道:“相公还想掩饰么?”   文玉旬摇头道:“区区并无掩饰必要!姑娘若是知道实情,不妨请继续说下去!”   秀秀姑娘点了点头,道:“当时那人以亲生之子换走了相公,自忖自己儿子必死无疑,谁料苍天不绝忠义后,临到事发之际,他的孩子已被别人换走了,这被人换走的孩子就是相公适才所说的掌毙少林武当掌门的宇文洵,实则他并不是宇文洵!”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那么他是谁?”   秀秀姑娘道:“他复姓司徒双名重华!”   文玉旬心头大震,暗想她怎么对这件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念头飞驰之中,不由问道:“秀秀姑娘,区区还有一事请教!”   秀秀姑娘道:“相公请别客气,有什么话尽管请说!”   文玉旬道:“宇文大侠爱子既然被人换走,那么他的下落呢?”   秀秀姑娘笑道:“相公,这还用问贱妾么?”   文玉旬道:“若不请教姑娘,区区怎知全盘事实!”   秀秀姑娘美目深注,接道:“真要贱妾再说下去?”   文玉旬道:“姑娘尽管请说,区区对这位兄弟情如手足,若能让他们知道实情也好!”   秀秀姑娘摇头道:“那相公为何自己又不对他们说呢?”   文玉旬道:“区区实在没有姑娘知道的多!”   秀秀姑娘道:“相公太客气了!”   目光从上官琼和欧阳坚两人脸上扫过,只见两人满脸迷悯之色的望着自己,似是希望自己把未尽的话赶快说出。   秀秀姑娘笑了笑道:“既是相公希望借贱妾之口道出身世,贱妾就权且代劳吧!   她的一张嘴好利害,顿了一顿,又道:“后来宇文大侠之子便由司徒重华之父携着至当代一位奇人那里跪求收留门下,那位奇人原本不肯再收徒弟,却者感于两人意态诚恳,再者感于宇文大侠一家惨遭杀戳,免有失人道,终于把宇文大侠后人收为关门弟子,这位关门弟子么,自然就是相公你了!”   文玉旬听到这里,半晌没有说话。   他为什么没有说话?自然有他的原因!   但是,站在一旁的上官琼和欧阳坚听到这里,两人既惊且骇,眼睛都睁着大大的望着文玉旬。   上官琼寒声道:“文大哥,你真是那宇文珣么?”   文玉旬点点头道:“不错,我正是宇文珣!”   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你们最好还是把我视为文玉旬,因为现在江湖上已有一个宇文珣,我第一不愿意淆乱江湖视听,第二也不愿破坏我自己原定计划!”   上官琼道:“关于称呼方面,我们遵命就是!”   欧阳坚年纪虽小,此时也知文玉旬别有苦衷,接口道:“文大哥放心,我不会说给别人听!   文玉旬道:“谢谢你们!”   上官琼道:“不用啦,文大哥,你还有什么计划呢?”   文玉旬道:“上官兄弟,这个计划不久就会实现,现在不用多问!”   上官琼对文玉旬百依百顺,闻言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文玉旬顿了一顿,转脸对秀秀道:“姑娘对区区知道的这么清楚,好生使区区惊讶!”   秀秀姑娘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知道的事还多呢?”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道:“都是关于区区的么?”   秀秀姑娘摇头道“并不,其实关于震天宫方面我也知道不少!”   文玉旬道:“姑娘真成为包打听了!”   秀秀姑娘笑道:“别这样挖苦我,若不是宫武扬今夜说出你大半来由,我未必就知道你是宇文珣?”   文玉旬道:“姑娘太客气,其实你在岳阳楼就看出我是谁了,要不,你会再唱第二只曲子么?”   秀秀姑娘粉脸一红,道:“相公的眼光好利害,这样说来,震天宫之事都不用我多嚼舌头啦!”   文玉旬摇摇头道:在下还想请教姑娘两件事!”   秀秀姑娘道:“那两件事?”   文玉旬道:“第一件,那震天宫主是谁?”   秀秀姑娘笑道:“宫武扬不是说过他叫解云腾么?”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姑娘认为他说的是真话?”   秀秀姑娘反问道:“相公认为他说的是假话?”   文玉旬道:“当然是假话!”   秀秀姑娘沉吟了一会,道:“那么相公你认为震天宫主是谁?”   文玉旬道:“姑娘不是包打听么?为何反而问区区?”   秀秀姑娘冷笑道:“文相公,经你这一说,分明是明知故问!”   文玉旬道:“区区怎知是明知故问?”   秀秀姑娘道:“因为你早已知道震天宫主是谁?还来问我,不是明知故问?”   文玉旬道:“咱们交换一个条件如何?”   秀秀姑娘道:“什么条件?”   文玉旬道:“我们各把震天宫主姓名用枯枝写于地上,然后掉换一个位置瞧瞧,看看彼此写的可对?”   秀秀姑娘道:“这个办法不错!”   文玉旬道:“那么咱俩动手写吧!”   于是两人弯下腰去,各用枯枝在地下飞快的写好了名字,秀秀姑娘目光一抬“可以换位了!”   文玉旬点了点头,两人身形一闪,很快的换了个位置,两人目光同时朝地下一看,都不由一征!   文玉旬转脸道:“把名字擦掉!”   秀秀姑娘道:“你也擦掉!”   文玉旬和秀秀姑娘这种离奇举动只看的上官暖和欧阳坚大为不解,欧阳坚还小,倒还也罢,上官琼对文玉旬一向有着异样心情,此刻见文玉旬对秀秀如此,心中对大起醋意。   他暗哼一声,心想震天宫主的名字有什么了不起,也使得这么的惊小怪么?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姑娘知道的真不少啊!”   秀秀姑娘笑道:“文相公你也知道不少啊!”   敢情两人在地下所写的名字都是一样,至于他俩写的是一个名字还是两个字?那就非局外人所知了。   文玉旬道:“姑娘已知道区区身世,区区现在要请教姑娘一事!”   秀秀姑娘道:“说吧,什么事?”   文玉旬道:“关于“碧玉剑”之事!”   秀秀姑娘道:“你是要问它的来历?”   文玉旬冷冷的道:“不错!”   秀秀姑娘道:“关于这把剑的来历,就是你不问我,我也要对你说!”   文玉旬晒然道:“那就请姑娘说出来好了!”   秀秀姑娘道:“我这把剑是从一个人手上得到的!”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请问这人是谁?”   秀秀姑娘道:“采篱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文玉旬脸色大变的道:“你……”   秀秀姑娘笑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敢情秀秀姑娘刚才所说的两句,还是代表一个人!   文玉旬寒声道:“区区虽不认识,却听家师说过,不过……”   秀秀姑娘冷笑道:“你一定奇怪这把“碧玉剑”为什么会在她手上对不?”   文玉旬点了头道:“区区正有此疑!”   秀秀姑娘道:“你说出就明白了,‘灵飞堡’发生血案那天,她便好打从那裹路过,那时‘灵飞堡’的血案已近尾声了!”   文玉旬奇怪的道:“那么剑怎会在她老人家手上呢?”   在当今之世,够得上资格被文玉旬等称为老人家了既少而又少,但文玉旬竟对那位不见面的“她”称了一句老人家,焉能不使人感到奇怪?   秀秀姑娘笑了道:“她当然是得自另一个人手上!”   文玉旬道:“请问这人又是谁?”   秀秀姑娘道:“她没有对我说,我也没有问她!”   文玉旬一听,不由大感失望。   他想了一想,说道:“那么此剑为何又会落入姑娘之手?”   秀秀姑娘笑道:“是她送给我的!”   文玉旬道:“请问姑娘和她老人家是什么关系?”   秀秀姑娘美目一闪,道:“她正是我的师父!”   文玉旬脸色一变,道:“这样看来,姑娘还是区区的师妹了?”   奇怪,秀秀姑娘怎会是文玉旬的师妹呢?   秀秀姑娘冷冷的道:“我俩先别忙拉师兄妹关系!”   文玉旬苦笑道:“师妹怎能这样说呢?”   秀秀姑娘道:“难道你不明白!”   文玉旬道:“区区当然明白,只是区区想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何必远去提他?”   秀秀姑娘摇头道:“那不成!”   文玉旬含笑说道:“师妹是要践挪六十年前之约么?”   秀秀姑娘道:“文相公,我说过了,咱们先别拉师兄妹关系,关于这点,请你尊重我的意见!”   文玉旬摇摇笑道:“师妹既要坚持,区区只好尊重师妹意见!”   他最后还是叫了两句师妹,足见宏量之大。   秀秀姑娘顿了一顿,又道:“至于说到践约之事,我问你,时间到了么?”   文玉旬道:“大概还差七八个月时间!”   秀秀姑娘道:“那就是了,所以我们也不急在一时,我这次不惜化身歌女四处找你,主要也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文玉旬道:“什么事?”   秀秀姑娘道:“八个月之后的约期之日,咱们在原地相见!”   “原地”在何处?只有他俩知道,上官琼和欧阳坚却听的莫明其妙。   文玉旬道:“姑娘……”   -----------------   曹若冰《空香谷》第十五章   秀秀姑娘不待文玉旬把话说完,冷声打断话头道:“不要再说下去,你还有什么别的话要对我说的!”   文玉旬颓然道:“姑娘对震天宫的事既知道的这么清楚,相信必有对策,区区说的可对?”   秀秀姑娘点点头道:“你说对了,我如今已在筹组一个飞凤帮以资对抗!”   文玉旬征然道:“姑娘组织了一个飞凤帮?”   秀秀姑娘道:“不错!”   “天龙”与“飞凤”正是一件事物的两面称呼,当下笑了一笑,道,“区区该为姑娘恭贺!”   秀秀姑娘摇头道:“用不着客气,你大可去清理你的门户,我实行我自己计划,总有一天,飞凤帮要领袖武林天下!”   文玉旬想不到秀秀会说出最后那句话,暗忖震天宫之事尚末了结,这里又有麻烦,江湖今后多事了!   他心里这样想,嘴里却不愿说出,因为在他心目中,飞凤帮的崛起,至少还有一段时间,眼下之急应说先解决震天宫之事,至于飞凤帮之事,只要假以时日,总不难和平解决!   一念及此当下对秀秀道:“姑娘,区区有一事相请,不知能答应不?”   秀秀姑娘笑道:“什么事情?”   文玉旬指着闻泰山说:“此人虽是震天宫的一名堂主,但其心性不恶,如今身中剧毒,望请从杜兄身上拿解药救醒他!”   秀秀姑娘道:“这事很容易!”   杜望东经过一阵休养,内伤已好了许多,闻言睁开眼睛,拋了一粒药丸过来道:“给他服下去,不躺半个时辰,他便会醒来!”   文玉旬说了句“谢谢”,把那拉药丸从闻泰山嘴里灌了下去,秀秀姑娘道:“文相公,你没别的事了么?”   文玉旬摇头道:“没有了!”   秀秀姑娘道:“我倒有一事要提醒你,请别忘了八月之约,至于这把碧玉剑,我现在暂借一用,到时自会还给你!”   文玉旬一身傲骨,从不示弱于人,惟独对秀秀姑娘,他不得不退让,也不能不退让。   文玉旬点点头道:“姑娘不必客气,宝剑尽管请用!”   上官琼听的大起反感,不由冷笑一声。   秀秀姑娘朝他一望,笑了一笑,也不作理会,转脸对杜望东道:“哥哥,咱们走吧!”   杜望东伤势虽末痊愈,但他却巴不得离开此地,闻言站起身来,和秀秀姑娘相偕而去!   两人走了之后,文玉旬征征的出神,上官琼冷笑道:“你为什么不跟他们去?”   文玉旬猛醒过来,道:“兄弟,你这话是怎么说?”   上官琼抬起脸孔道:“看样子,你好象看中秀秀了是么?”   文玉旬苦笑道:“兄弟,这就是你的见解么?”   上官琼冷冷的道:“并不止我,恐怕欧阳坚弟也看的很清楚!”   欧阳坚原本对文玉旬十分佩服,这次却道:“文大哥,你好象对秀秀不错呢?”   文玉旬叱道:“不许你乱说!”   欧阳坚奴奴小嘴道:“本来嘛,你和她就很亲热!”   这“亲热”两字实在叫人难以解释,在文玉旬来说,他这叫个难题,但在上官琼和欧阳坚来说,他却受到误解。   文玉旬苦笑道:“年纪轻轻的,你知道什么叫做亲热?”   欧阳坚扮了个怪脸道:“你们跳来换去,而且谈的很投机,这不是亲热是什么?”   文玉旬本想分辨,但他却无从说的出口,只听上官琼哼了一声,道:“坚弟,咱们走!”   欧阳坚征了一征,道:“到那里去?”   上官琼气道:“和他在一起干什么?他事事瞒着我们!”   欧阳坚道:“可是……”   “可是什么?”上官琼冷然道:“野和尚师叔要跟着他,难道就不能跟着我?”   文玉旬见上官琼动了真怒,当下忙道:“贤弟请听我解释!”   上官琼冷然道:“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平时你连本来姓名都不肯告诉我们,见了秀秀贱人,什么全抖出啦!”   文玉旬苦笑道:“我实在有我的苦衷!”   上官琼剑眉一抖,道:“当然啰,对我们有苦衷,对人家就没有,你……”   他气急之下,差点要哭出声来。   假若文玉旬稍加注意,不难把上官琼底细摸清,可惜只顾去想事实,也就是常人说的钻牛角尖,他惟一错误是忽略了眼前的事实。   文玉旬摇摇头道:“兄弟,你完全错怪了我!”   上官琼微怒道:“我那点错怪你?”   文玉旬顿然道:“算来我只和秀秀见上一面,怎会和她亲蜜?”   上官琼道:“这是你心底之事,谁知道?”   话声一顿,立刻转脸对欧阳坚道:“坚弟,咱们走!”   欧阳坚有些为难,上官琼走过去一把将他提起,闪身而去。   文玉旬大惊,飞身拦在上官琼前面道:“兄弟,你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上官琼冷冷的道:“这完全是你逼我的!”   文玉旬征然道:“我逼你?”   上官琼冷笑道:“这话就叫我难说了!”   上官琼道:“这有什么难说的?还记得起吗?你还欠我一件应诺!”   文玉旬点点头道:我一直耿耿于心!”   上官琼点点头.道:“那很好,我现在要你实现这个应诺,你可办的到?”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除了无故杀人放火之外,其它什么事我都办的到!”   上官琼冷冷的道:“这话可是你说的?”   文玉旬昂然道,“当然是我说的!”   上官琼昂然道:“你不会反悔么?”   文玉旬冷笑道:“男子汉大丈夫,焉有反悔之理?”   欧阳坚插嘴道:“上官大哥,你就说吧!”   上官琼摇摇头道:“说出来也未必办的到?”   文玉旬晒然冷笑道:“兄弟,你就这样瞧不起我么?”   上官琼道:“并非我瞧不起你,而是这件事你根本就无法办的到!”   文玉旬道:“我要说的话都已说过,除了无故杀人放火之外,我没有什么事办不到的道理!   上官琼剑眉一抖,道:“这可是你自已说的?”   文玉旬斩金断铁的道:“我绝无反悔之理!”   上官琼点点头道。”“好,那么我就说,从今以后不许和秀秀碰头!”   像这样一个条件说起来很简单,但在文玉旬眼里却比登天还难。   文玉旬为什么会感到这事为难?只有他知道!   再说,文玉旬做梦也料不到上官琼会提出这个怪条件,是以,他征住了。   欧阳坚插口道:“文大哥,这个条件很简单吗?”   文玉旬苦笑道:“说起来很简单,但是……。”   上官琼不待他把话说完,冷冷摇摇头道:“做起来很难对不?”   文玉旬坦然道:“的确如此!”   上官琼勃然大怒道:“有什么困难的,你还是舍不得她!”   文玉旬呆了一呆,道:“贤弟,我绝无此种想法!”   上官琼气的满脸通红,道:“事实摆在眼前,你还图狡赖?”   文玉旬傻了,因为他和秀秀之事,不但不能够对上官琼说,就是任何人把刀架在他颈子上,他也不会说出来!   但,他亲口允诺为上官琼一个条件,而这个条件偏偏就牵涉到他和秀秀之事,这叫他如何解说呢?   文玉旬摇摇头道:“贤弟。这真是一个难题!”   上官琼冷厚道:“连一个女人都舍不开,这算什么难题?”   这时欧阳坚对文玉旬也有些不谅,道:“文大哥,这个条件并不算难么!”   文玉旬点点头道““我知道!”   上官琼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自食其言不敢答应?”   文玉旬暗暗吸了一口气,道“上官贤弟,我说一句肺俯之言,你爱不爱听?”   上官琼冷冷的道:“是不是对条件之事有关?”   文玉旬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有关!”   上官琼道:“那么你说吧!”   文玉旬道:“我能不能和她再见一面?”   上官琼怒道:“为什么还要再见一面?”   文玉旬道:“自然有重大理由!”   上官琼紧紧追问道:“什么重大理由?”   文玉旬就是因为这个理由说不出口,才兜着圈子说个半天话,那知到头来仍被上官琼逼问住他颓然叹了口气,道:“兄弟,你何必逼我逼的这么紧?我求求你,我和她只再见一次面行么?   上官琼断然道:“不行!”   文玉旬双手一摊,露出一脸苦笑。   上官琼冷冷的道:“别摆出那种难看样子,假如你存心要毁约,何不干脆说一声?”   文玉旬仰天叹道:“真是天晓得!”   上官琼哼了一声,提着欧阳坚如飞而去。   文玉旬想拦阻,可是他却提不起这种勇气,站在那里,不由愕然了一会。   他喃喃的自语道:“天呀|这种误会叫我如何解释呢?”   上官琼提着欧阳坚走远了,他正待举步离去,忽见躺在地下的闻泰山站了起来。   闻泰山举目一望,看见宫武扬都死在地下,脸上登时露出栗然神色,寒声问道:“文阁下,宫令主可是你杀死的?”   文玉旬摇摇头道:“并非区区所杀!”   闻泰山更惊道:“除阁下之外,谁还有这份功力?”   文玉旬叹道:这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宫武扬乃是被秀秀杀死的!”   闻泰山骇然道:“真看不出她武功也这么高?”   文玉旬苦笑道:“阁下应该理解的出,她手下杜望东既能和阁下打成平手,她自然有能力杀死宫武扬了?”闻泰山点点头:“文阁下言之有理,不过老夫还有一事不明,要请文阁下指教了”文玉旬道:“指教两字愧不敢当,阁下有话尽管请说就是!”   闻泰山道:“老夫刚才被杜望东毒掌所伤,生命危在旦歹,可是文阁下出手相救的么?”   文玉旬摇摇头道:“区区不敢掠美,救阁下之人乃是秀秀!”   闻泰山惊道:“她会救我?”   文玉句道:“此女行事难测,她命杜望东拿解药救阁下并不件稀奇之事!”   闻泰山感激的道:“救我一命,他日必报!”   目光一闪,不由微惊道:“文阁下,那欧阳娃娃怎么不见?”   文玉旬苦笑道:“他走了!”   闻泰山征然道:“他不是和阁下一道吗?为何走了呢?”   文玉旬道:“他们和区区闹点意气,所以含恨走了!”   闻泰山不解的道:“欧阳娃儿会和阁下闹意气么?”   文玉旬摇摇头道:“不是他,是在下那位上官兄弟!”   闻泰山闻言想了一想,忽然笑道:“文阁下,让老夫猜一猜你们闹的什么意气可以么?”   文玉旬奇怪的道:“阁下为何要猜一猜呢?”   闻泰口神秘的道:“一时好奇而已!”   文玉旬心情甚乱,随口说道:“那么阁下就猜猜吧!”   闻泰山笑道:“文阁下是不是为了女人和你那上官兄弟闹开了意气?”   文玉旬征道:“阁下怎会知道!”   闻泰山冷冷笑道:“文阁下,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认为你那上官兄弟真是个男子汉么?”   文玉旬惊道:“难道他是个女子?”   闻泰山叹道:“他的化装技术虽然非常高明,可是老夫一眼就看了出来,尤其他说话带着娘儿腔,当然是易钗而幷的美娇娘了!”   文玉旬跌足道:“只怪我太忽略啦!”   闻泰山咳咳道:“一定是他见你和秀秀姑娘有些亲蜜举动,吃了飞醋,所以才含恨而去!”   文玉旬既然醒悟,就想去追,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大仇末报,何必沉溺儿女私情,双拳一抱,道:“谢谢阁下一言提醒梦中人!”   闻泰山道:“文阁下何不赶快去把他们追回?”   文玉旬摇摇头道:“不必了!”   闻泰山征然道:“莫非文阁下也生他们的气么?”   文玉旬道:“那倒不是,区区现在十分关心阁下之事!”   闻泰山道:“文阁下义薄云天,老夫心中很感激!”   文玉句道:“不知阁下有何打算?”   闻泰出道:“老夫无能打算,仍然准备回去!”   文玉旬微笑道:“阁下还可以回去么?”   闻泰山笑笑道:“文阁下可是说随着老夫出来之人已全部消灭,老夫回去必受重责对么?”   文玉旬点点头道:“区区正为阁下有此顾虑!   闻泰山双拳一抱,道:“多谢,不过文阁下,老夫看阁下之意,似是有去君山的打算可对?   文玉旬道:“不错,区区正愿一探虎穴!”   闻泰山摇头道:“文阁下现在可否听老朽一言,打消去君山念头?”   文玉旬征道:“难道阁下另有高见?”   闻泰山道:“老夫别无高见,不过老夫知道文阁下此去君山必有目的,老夫可以告诉阁下,阁下要找之人如今都不在君山!”   文玉旬心中微动的道:“请问他们去了何处?”   闻泰山摇摇头道:“去了何处老夫还不大清楚,不过据老夫所知,他们至迟要半年之后才能回来,假如阁下要去不是会扑空么?”   文玉旬怀疑的道:“他们既然都不在君山,那么震天宫近来所有举动都出自何人主使?”   闻泰山朝宫武扬尸体指了一指道:“大半都由他发号施令?”   文玉旬道:“他今已死,就轮到金令二号了!”   闻泰山点点头道:“不错!”   文玉旬想了一想,道:“闻阁下区区还有一事请教?”   闻泰山道:“愿听其详!”   文玉旬道:“刚才据阁下所说,他们尚需半年时间才能回来,请问他们回来之后是否便会有所举动?”   闻泰山微笑道:“那还用说么?”   说此一顿,当下又道:“老夫还可以透露一个消息给阁下,那便是震天宫从金令二号到五号都己全都出动,除金令一号宫武扬已死之外,其余已全都锻羽而归,所以他们回来必会大为震怒,江湖上便要多事了!”   文玉旬点点头道:“此乃想当然尔,并不足令人惊奇!”   闻泰山道:“文阁下已有应变之策么?”   文玉旬摇摇头道:“那还言之过早,不过在下相信魔道虽高,总难逃正义之剑诛戮,区区向阁下进一忠言!”   闻泰山谢道:“讲明教!   文玉旬凛然道:“区区敢于料定震天宫不会成什么气候,闻阁下久历江湖,最好还是乘早收场的好!”   闻泰山道:“多谢教言,其实就是文阁下不说,老夫早有这种打算!”   文玉旬道:“那真是武林之福了!”   闻泰山忽然把声调一低,说道:“文阁下,假如半年之后他们有所行动,阁下定是主流抵挡人物是不?”   文玉旬谦逊的道:“区区一人只怕难艰重责!”   闻泰山笑道:“文阁下不必自谦,老夫肩的起来,到时文阁下如有用的着老夫的地方,请吩咐一声,老夫或者也可以作个内应!”   文玉旬大喜道:“如此太好了!”   闻泰山正色道:“文阁下,老夫今日之言,尚请勿对外界泄露!”   文玉旬笑道:“那是当然!”   身形一闪,人已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夜色深沉中,一条孤独的人影蹈蹈而行。   他,显的那么孤独,那么冷清凄凉,因为他茫然而行,好象不知目的地何处?   文玉旬目光一抬,冷冷的道:“阁下,出来吧!”   原来在他停身不及十丈之处有片树林,文玉旬这时正对着树林说话,敢情林中还藏的有人?   果然,林中有人说话道:“阁下好快的身手!”   声落人现,一个五十多的人缓步而出。   文玉旬双拳一抱,道“阁下过奖,阁下藏在杯中窥伺已久,谅必有所见教!”   那老者冷声笑道:“罗门四虎和阁下有仇么?”   文玉旬淡漠的道:“若非有仇,区区又不是神经病,怎会无原无故出手杀他们?”   那老者道:“罗门四虚性情虽怪,在江湖上也小有侠名,阁下今杀了他们,不怕江湖朋友议议么?”   文玉旬摇摇头道:“他们自有该杀之处,江湖朋友就是议论区区也没关系!”   那老者道:“阁下能不能说出他们该杀的理由?”   文玉旬淡然道:“人已被区区杀了,区区就是说出理由来,阁下未必肯相信,基于这个原因,不说也罢!”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阁下可是文玉旬?”   文玉旬点点头道:“不错,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那老者目光一闪,道:“老夫想向阁下打听一件事,不知阁下能否据实以告?”   文玉旬冷冷的道:“那要看阁下问的是什么事?假若区区知道,区区也要均衡厉害,看这件事能不能够说我能作决定!”   那老者道:“老夫所要问的事很简单,那便是文阁下是否与灵飞堡有关系?”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道:“阁下问这件事干什么?”   那老者笑笑道:“文阁下先倒反问老夫,请先答复老夫问题再说!”   文玉旬冷声道:“有我答复必要么?”   那老者道:“假如文阁下不肯答复,老夫只有另外找人了!”   文玉旬道:“阁下准备去找谁?”   那老者道:“找一个与灵飞堡有亲身关系之人!”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阁下与灵飞堡也有关系么?”   那老者点点头道:“不错,灵飞堡主宇文大侠乃是老夫知交!”   文玉旬心中一动,问道:“区区可否请教阁下高性大名?”   那老者道:“老夫陈耿晃,江湖朋友送了一个绰号铁掌震天南的便是!”   文玉旬一听,连忙改容道:“原来是陈大侠,区区多有失礼请见谅!”   文玉旬根本不认识陈耿晃,只因在江湖上陈耿晃三个字还有点侠义名声,再加之他自己说和灵飞堡主还是知交,文玉旬爱屋及乌,反要对他份外客套!   陈耿晃笑道:“文阁下不必客套,现在可以答复老夫所问了么?”   文玉旬点点头道:“不瞒陈大侠说,区区和灵飞堡也有着深切关系!”   陈耿晃道:“那很好,老夫终算找对人了!”   说此一顿,当下又道:“文阁下,当年灵飞堡发生血案之时,阁下的年龄只怕还很小吧?”   文玉旬含糊应道:“不错,那时区区还小的很!”   陈耿晃道:“那么对于其中事实经过,文阁下是否都知道?”   文玉旬道:“区区事后曾听人说,那一次血案武林黑白两道都有人参加,而且其中不乏得过宇文大侠好处之人!”   陈耿晃点点头道:“文阁下说的一点也不错,但是近来听说宇文大侠的后人并未遭到毒手同时他还四处寻防仇家报仇可对?”   文玉旬道:“确有其事!”   陈耿晃道:“文阁下认识那宇文洵么?”   文玉旬道:“区区和他情如手足,焉有不认识之理?”   陈耿晃面容一振,道:“那么宇文洵的事也就是阁下的事了?”   文玉旬道:“不错!   陈耿晃问道:“假若文阁下知道宇文家仇人不知怎么处置?”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区区一样可以替宇文洵报仇雪恨!”   陈耿晃面容一振,道:“那更好,不瞒文阁下说,老夫手中掌握了一份当年参加灵飞堡血案的名单!”   此话一出,文玉旬心中不由狂喜。   狂跳他心中高兴的非言语所能形容万一,不过他定力甚深。心中虽然高兴,却不形容到表面来。   文玉旬暗暗吸了一口气,说道:“陈大侠,不知你那份名单可靠不?”   陈耿晃笑道:“若不可靠,老夫怎会主动找人!   文玉旬道:“除了各大门派之外共有多少人?”   陈耿晃想了一想,道:“大约还有六十多人!”   文玉旬摇头道:“这六十多人陈大侠都知道姓名么?”   陈耿晃道:“老夫不会知道这么多,主要原因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人,老夫就不去留意打听他们了!”   文玉旬道:“那么陈大侠所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陈耿晃点点头道:“不错!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不知这些人共有多少?”   陈耿晃道:“一十八位!”   文玉旬道:“黑虎堡主车俊在里面么?”   陈耿晃道:-“他和邱庸都在名单之内!”   文玉旬道:“那样说陈大侠所知只有十六人了?”   陈耿晃点点头道:“听说单俊邱庸已被阁下所杀,那么老夫所知的确只有十六人!”   文玉句星目异采一闪,道:“陈大侠对宇文一家这样忠心,区区先代表宇文洵道谢。”   说罢恭恭敬敬行了大礼。   陈耿晃连忙还礼道:“文阁下不必如此客气,需知老夫也是宇文大侠知交!”   文玉旬道:“区区理会得,不过桥归桥路归路,区区说的可对?”   陈秋晃释然笑道:“文阁下把事情分的这么清楚,老夫十分佩服!”   文玉旬道:“陈大侠,你现在可把名单交给区区么?”   陈耿晃摇头道:“文阁下不要会错了意,实则老夫身上并无名单,只不过知道他们姓氏住址罢了!”   文玉旬道:“这也是一样,请陈大侠把他们姓氏住址说出,区区自会按址登门拜访!”   陈耿晃笑了两笑,跨上两步,轻声把那十六名仇家的姓名和住址都告诉了文玉旬,最后说道:“文阁下,都记清楚了么?”   文玉旬谢道:“多谢,都记清楚了!”   陈耿晃拱了拱手道:“那么再见,老夫还得去办别的事!”   文玉旬抱拳道:“陈大侠请便!”   陈耿晃阴声一笑,转身如飞而去。   文玉旬仰天呼了一口气,从相反方向疾步而行,剎时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夕阳西下时分,幕旱山下的官道突然出现了数十名武林人物。   他们个个策骑飞奔,一个接一个,其中也没有人说话,更使人奇怪的是,他们脸色都显的沉重。   前行不久,这数十名武林人物都向右一折,转入另一条宽敞的道路,前行不久,前面现出一座石楼,石楼前面竖立着了一座像是牌坊似的大门,横楣大书“风云堡”三个字。   那些武林人物都没有说话,到了“风云堡”门口下了马,“风云堡”早派了人接待,由专人把他们引进了宽大的客厅,这座客厅摆满了酒筵,看来像是宴客样子,可就奇怪,这些人座落之后脸色也都显的很难看,没有人说话,是以整个大厅显的一片静寂,就好象没有一个人在一样。   怪了,既是宴客,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发生呢?   大约过了半盏热茶光景,其中一人忍不住这种沉闷,终于开口说话道:“何大侠有此决定,不知道有人劝过他没有?”   说话这人五十多岁,满脸忧戚,说过之后,还长长叹了一口气。   另外一人道:“早有人劝过了,但是柯大侠不肯接受!”   厅中的人一听,响起了一阵轻微搓叹。   刚才那人又道:“如今魔道高强,正是柯大侠领袖群伦之际,他怎么反而封剑归隐呢?”   一个麻脸汉子接口道:“他说有他的苦衷,才不得不如此!”   就在此时,一名青衣汉子后后面跨步而出,抱拳道:“敝堡主到!”   众人一听,赶紧站起身来相迎。时间不久,只见一个六十开外的红面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红面老者身后还跟着两名英气勃勃的青年,这时也随着红面老者跨入厅中。   红面老者见众人纷纷站起,忙道:“不敢当!不敢当!诸位请坐!”   众人肃然道:“堡主请!”   原来红面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名满江湖的“风云堡”主何英贤,还立在他身边的两个青年都是个的爱子,大的叫柯德雄,年轻点的叫柯德明。   柯英贤双掌一抱,道:“诸位请!”   说此一顿,立向左右吩咐道:“上酒!”   “风云堡”负责接待的人正欲上酒,忽听一人说道:“且慢!”   阿英贤目光一扫,道,.“钱至明大侠有何见教?”   钱至明道:“在末饮酒之先,在下正有一事请教!   柯英贤笑笑道:“请教两字愧不敢当,钱大侠有事尽管请说就是!”   钱至明拱手道:“堡主真欲封剑归隐么?”   柯英贤点点头道:“不错,老夫确有此意!”   钱至明摇头道:“时间可是今天?”   何英贤笑说道……“不错,正是今天!”   钱至明苦笑道:“在下万请堡主打消原意!”   柯英贤连钱至明下面的话都懒的去听,便道:“老夫意志已决,请钱大侠不必多说!”   钱至明两眼一翻,道:“难道堡主不以武林之事为重,而一意贪图个人享清福?”   何英贤只是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忽听一人大叫道:“堡主能否听在下一言?”   柯英贤举目望去,但见说话之人乃是名震汉津一带的大侠尚仁言,连忙笑道:“尚兄有何见教!”   尚仁信道:“方今魔道高强,正需像柯兄这样的人主持公道,柯兄早不言退,迟不言退,为何偏于此时言退?”   柯英贤笑道:“武林尽多英才,何在乎区区一人?”   尚仁信呼道:“柯兄这话未免有点言不由衷,少林武当现在都在为人跑腿,其它各处都在封山其中那里还有什么英才,假如柯兄再退,则今后江湖尽是魔道天下了!”   这几句话说的都是事实,群豪一听,都轰然附和,一齐大声道:“有理!有理!”   尽管尚仁信的话说的入情入理,可是柯英贤一听,仍然摇头道:“尚兄之言乍听入情入理,实则全然非是!”   尚仁信征然道:“那么我倒要听听阁下高见!”   阿英贤摇头道:“不必听我什么高见,单你尚兄不就是武林英才之一么?”   尚仁信道:“柯兄别抬我,其实我又算的什么英雄?”   另有一人插嘴道:“尚大侠就算英才之一,但独木难支大厦,仍非堡主出面领导不可!”   说话之人乃是湘江大侠叶才明。   柯英贤拱拱手道:“叶兄不也是英才么?”   叶才明笑道:“柯兄别尽拿这句话扣人,其实说的更明白点,柯兄此次决意归隐,是否别有隐衷?”   柯英贤正色道:“老夫可以向各位保证,老夫除了厌倦江湖生涯之外,别无其它隐衷!”   柯德明连忙补充道:“家父私心确是如此,还请各位见谅!”   叶才明苦笑道:“我实在不敢相信!”   柯英贤莫道:“叶兄不肯相信,兄弟也没有办法!”   柯德明乘乃父话声一落,忙大声吩咐道:“上酒!”   柯德雄和柯德明兄弟早得何英贤授意,两兄弟也不管众人脸色神情如何?柯德明说过之后,和乃父双双而出,亲自负责接待,剎时酒筵都送了上来。   群豪见柯家父子如此,个个脸上都只有露出苦笑。   柯英贤目光一扫,看见时机成熟,连忙起身举杯说道:“各位俱属一方英豪,今日能蒙各位作个见证,幸何如之,兄弟就当着诸位宣布从今天开始,兄弟……”   话末说完,突见一个站在大门口负责迎接宾客的汉子神色惊惶的奔了进来。   当着这多人面前,尤其在柯英贤说到紧要关头之际,那人竟这么冒失,实在出人意料之外。   是以,柯英贤话声一顿,立刻叱道:“田亮,你干什么?”   田亮颤声道:“请老爷恕罪,实在因为外面发生了一件怪事!”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由心头一震!   柯英贤微怒道:“究竟出了何事?安能这么大惊小怪?”   田亮喘了一口气道:“我和马荣四个人在外面负责接待嘉宾,看见一个黑衣人提着一口黑箱子走了过来,我们起先也并不怎么注意,只道是一般宾客,谁知眼睛一花,就不见那人去向!”   柯德雄冷冷的道:“此人不过有意显露一下轻功而已,也值得如此惊惶么?”   田亮摇头道:“少爷,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柯德雄征然道:“那他又干什么?”   田亮道:“我们那时只在猜测那人行踪,谁知就在这时,突觉头顶之上微风枫然,我们抬头一望,只见楼头“风云堡”三个字已被人抹去!”   话声一出,整个厅子里面的人都为之震动要知道这分明是把“风云堡”除名江湖一种表示,何人有这种胆量?竟敢在“风云堡”要起这种手脚?   群豪不由一阵沉默,剎时厅中静寂如死。   蓦地,只听尚仁信大叫道:“呀!莫非是他?”   众人忙道:“谁!”   尚仁信道:“诸位可听人说过“黑虎堡”的事么?”   叶才明心中微动的道:“啊!对了,一定是他!”   一人问道:“叶大侠,请问这人究竟是谁?”   叶才明道:“黑虎堡主车俊出事那天,也有一个黑衣青年提着一口黑箱子去找,事后据说,此人名字叫文玉旬!”   尚仁信道:“不错,在下说的也是他!”   顿了一顿,当下转脸对柯英贤道:“柯兄,难道你和这个姓文的有过节?”   何英贤摇摇头道:“我根本不认识姓文的青年人呀!”   叶中明皱皱眉头道:“那就怪了!”   柯德雄冷哼一声,道:“待我出去瞧瞧,问他为什么要把“风云堡”三个字抹去?”   说着,飞身而出。   柯英贤大喊道:“雄儿,回来!”   柯德雄少年气盛,竟不理会乃父的话,剎时走的无影无踪柯英贤摇头道:“这孩子不听话,可能会出事实,德明,你快出去瞧瞧,发现他了,千万叫他赶紧回来,我在这里陪各位叔叔伯伯!”   柯德明点了点头,跟着奔了出去!   这时厅中人心惶惶,大家都不知怎么处置。   柯英贤挥手命田亮退下,然后对众人苦笑道:“老夫今日正要归隐,想不到就有人上门揭招牌,这一来,省了老夫一番手脚!”   他说的是自我嘲解的话,其实心中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只在暗暗盘算如何应付来人?   尚仁信道:“柯兄千万不可大意,听说单俊被那姓文的击毙时,堪堪只走了一招!”   叶中明道:“尚兄之言绝非夸大之词,假如他真是冲着柯兄而来,我们倒需先研究一下对策才行!”   柯英贤道:“兄弟自信没有这种仇人,假如他真要无理取闹,那么兄弟也只好放弃归隐之念了!”   群豪贝柯英贤有改变初衷之意,都不由大声叫好,尚仁信微微笑道:“假如柯兄有此心意,那真是武林之福了!”   柯英贤正要答话,忽然一眼瞧见田亮四个人抬了两人向厅上走来,脸色一变,当先掠出!   他目光一扫,不由脸色大变!   叶中明和尚仁信一干人跟着奔出,大家一望,无不为之大吃一惊!   原来田亮他们抬进来的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奔出去不久的柯德雄和柯德明兄弟。   只是,两兄弟刚刚奔出去时都是好好的,现在却都脸色苍白,变成了雨具尸体。   这剎那间变化震惊了每一个人,大家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柯英贤呆视两个爱子尸体良久,咬咬牙道:“嘿嘿,好狠的手段!”   叶中明仁道:“柯兄,从眼前迹象看来,来人是找你不会错了!”   柯英贤愤然道:“就算过去我有什么对不起人的地方,尽可找我算账,为什么要祸延后代?   话声甫落,忽听一人冷冷接口道:“说的有理,为什么要祸延后代!”   众人大惊,循声望去,不知何时,只见一个黑衣人手上提着黑箱缓步走了过来!   这人自是文玉旬无疑,他说话的声音冰冷,那张面孔和脸孔更是冷的叫人看了害怕。   叶中明道:“阁下可是文玉旬?”   文玉旬道:“不错!”   叶中明嘿嘿的道:“阁下和柯堡主有何深仇大限,为什么要下这等毒手!”   文玉旬朝柯英贤一指,道:“阁下何不问问他们?”   叶中明不由一征,转脸对柯英贤道:“柯兄,你真和他有仇?”   柯英贤苦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随便他要我什么罪名都可以?”   文玉旬冷冷的道:“阁下别说的这么义正严词,阁下该知道单俊是怎么死的?”   柯英贤痛苦的道:“我要请教,他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文玉旬冷冷的道:“阁下何不反躬自问?”   柯英贤怒道:“老夫反躬自问什么?老夫根本就不认识你!”   文玉旬冷笑道:“你当然不认识区区,但是灵飞堡”的血案总少不了你阁下一份吧!”   柯英贤闻言一凛,道:“你就是宇文洵?”   文玉旬冰冰的道:“阁下差矣,区区乃文玉旬!”   说此一顿,双目突现寒光追问道:“柯大侠,灵飞堡之事有你一份?”   柯英贤一听,突然两眼怒睁,道:“你问这个则甚?”   文玉旬嘿然冷笑道:“别反问区区,先答复区区所问!”   尚仁言怒声插嘴道:“阁下不说明理由就杀人,还要这样强行逼问,阁下也未免太狂妄了些!”   文玉旬淡然道:“区区只找柯堡主一人,阁下最好别岔嘴说话!”   尚仁信道:“好大的口气,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文玉旬冷笑道:“风云堡从此已从江湖上除名,这里是什么地方么?得重新再取一个名字!   尚仁信嘿嘿的道:“单凭你一人就能把风云堡除名了?”   文玉旬道:“区区已把风云堡名字除丢,这就是最好见证!”   尚仁信哼了一声,突地振腕拔剑。   柯英贤忙道:“尚兄且莫心急,待我问他一问!”   尚仁信怒道:“他杀了你两个儿子,有道是血债血还还有什么好问的?”   说着抢步上前,刷地攻出一剑。   文玉旬轻晒一声,两指骤出,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尚仁信的宝剑已到了他的手上。   群豪睹状,惊凛之极。   尚仁信本人更是惊的话都说不出来,赶紧向后暴退,满脸都是惊讶之色文玉旬冷冷的道:“不要怕区区,绝不会伤你一根汗毛!”   他顿了一顿,又道:“阁下刚才说的不错,这叫血债血还,今夜除柯英贤之外,区区绝不妄杀一人!”   尚仁信寒声道:“阁下究竟和柯堡主有何冤仇?”   文玉旬道:“区区早已说过,这得问何英贤自己!”   他说过之后,上前垮了两步,冷声道:“何英贤,答复我,灵飞堡的事是否有你一份?”   柯英贤这时已吓破了胆,要知尚仁信武功如何?他心中最是明白,以尚仁信的武功,在文玉旬面前,连一招都没有走到,假如是他动手,他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他脑中一闪,当下说道:“你可以问老夫,老夫为什么不可以问你?请说,你和灵飞堡主宇文大侠究竟有什么关系?”   文玉旬沉脸道:“你真想知道?”   柯英贤道:“老夫应该知道!不是想知道!”   文玉句点点头道:“好,区区就告诉你,不过你得准备一样东西!”   柯英贤道:“什么东西!”   文玉旬中食两指一弹,道:“接住!”   他中食两指一弹,夺向尚仁信手上的宝剑已疾飞而出,恰好落在柯英贤面前不及五分之处。   阿英贤征了一征,道:“你说过之后,便要找老夫动手?”   文玉旬点点头道:“不错,到时假如你不发招,区区可要先动手,希望你不要怪区区事先不打招呼!”   柯英贤脸色凝重的抓起面前宝剑,道:“好,你说!”   文玉旬道:“你希望知道什么?”   柯英贤道:“你和灵飞堡主是什么关系?”   文玉旬嘴唇微动,已以传音入密把身世告诉了柯英贤,柯英贤一听,不由脸色大变!   他铁青着脸孔道:“原来你……”   -----------------   曹若冰《空香谷》第十六章   文玉旬厉声道:“不要多说,赶快动手!”   这时四周群众都看出情形紧迫,假如柯英贤不动手,文玉旬便要抢先动手,文玉旬一动手,柯英贤非送命不可。一直到现在,在他的心目之中,他们还一直把柯英贤当为当世英豪,但他们那里知道,柯英贤也是屠杀灵飞堡凶手之一一人大叫道:“不能让他伤柯大侠,咱们联手!”   一声呼出,四周响应,剎那之间,十数道掌风已猛劈而出,文玉旬冷然一笑手掌轻推,出手袭击他的人都被震退四五步,因为文玉旬不愿伤他们,要不然他们那还有命?文玉旬乘那十几个人被震退,大步一跨,人已欺了过去。他正要向柯英贤动手,那知这时柯英贤身边已围了二十多人,那二十多人根本不容文玉旬近身,纷纷亮出兵刃向文玉旬攻去!   在这种情形之下,文玉旬不出手遮挡也不行,手掌轻挥,其中半数兵器被他震飞,但是另外的人仍然拚死抢攻。   文玉旬有言在先,除了柯英贤之外,他绝不妄杀一人,现在这么多人向他抢攻,他本事虽高,一时也感到难以应付。   他身子打了一转,避开另外十多人的攻击,侍空虚抓,猛的一掌向柯英贤当头拍落。   文玉旬自出道以来,出手从不落空,可是这次却例外。   原因是柯英贤早已有备,当文玉旬虚空抓下之际,他身子一闪,人已转到另外一个方向,而这个方向却有二十多人挡在他面前,文玉旬为实践诺言,果然不便逼近压迫攻击,这一来,柯英贤便逃过一道险关。   拿兵器抵挡文玉旬的如叶中明为首,空中相抵的人是以尚仁信为首,两边的人似已看出文玉旬不会伤他们,所以采取相互呼应之势,放手抢攻而且配合的十分周密。   文玉旬连向何英贤攻了两掌,但这两掌都被叶中明和尚仁信带着的人化解过去”文玉旬脸罩寒霜,冷冷的道:“你们这样就救的了他么?”   叶中明恨声道“不管怎样?我们都不容你伤柯大侠!   文玉旬道:“沽名钓誉之辈,也值得你们这样偏爱他,你们真是瞎了眼睛!”   尚仁信大喝道:“放屁,柯大侠岂是沽名钓誉之人?”   叶中明道:“高兄不要和他多说,咱们只要挡住柯兄就行!”   尚仁信点头道:“有理!”   文玉旬不屑的道:“那要看你们的本领!”   说话声中一缕指风已疾点而出。   他先朝叶中明那边的人出手,指风所至,叶中明那边一下子倒下七八个人。   其余的人睹状大骇,众人都不知文玉旬用的是什么武功惊疑之间,可是一缕指风袭到,连叶中明本人算在里面,都一齐倒下地去!   尚仁信大惊道:“他玩的什么邪法?”   文玉旬冷笑道:“你们少见多怪,这是邪法?”   右臂一抬,正待再度出手,阿英贤看见情形不对连忙越众而出:大喝道:   “姓文的住手!   文玉旬道:“你终于出来了!”   柯英贤道:“老夫并不是怕死之人,只是有一事不明,还得请你解说清楚!”   文玉旬道:“什么事?”   柯英贤恨声道:“你今出手报仇,站在你那方面来讲,都是应该,不过你应该知道那次参与灵飞堡血案的人都非本愿!”   文玉旬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们是受人胁迫!”   柯英贤道:“既知受人胁迫,你便不该斩尽杀绝!”   文玉旬不屑的道:“你可是向区区乞求活命?”   柯英贤冷冷的道:“老夫并不在乎死,老夫是想老夫死后,你是否可以饶过其它的人!”   文玉旬断然道:“办不到!”   柯英贤愤恨的道:“你真这么狠心么?需知老夫们当时都身中奇毒,才不得不参加……   文玉旬不待他把话说完,已冷声打断话头道:“这点区区知道!”   话声微顿,突然星目异采一闪,又道:“但你也该知道,你们为了惜命自己怕死,却在威胁下结伙残杀无辜,区区问你,你怎么解释?”   柯英贤一呆,半响答不上话来。   文玉旬顿了一顿,突地扬声大叫道:“区区要请问在场诸位,灵飞堡主宇文大侠在江湖中为人如何?”   一人昂声道:“济困抹孤仗义疏财!”   另外一人接口道:“宇文大侠好处太多,我只能用义薄云天四字加以形容!”   文玉旬冷冷的道:“各位别说他的好处,请说他的坏处!”   此话一出,群豪半响都没有说话。   文玉旬道:“诸位为何都不说话?”   叶中明摇头道:“宇文大侠为人没有坏处,叫我们说些什么?”   文玉旬道:“不见得吧!”   叶中明一征道:“难道阁下知道他的坏处?”   文玉旬摇头道:“区区生来也晚,怎配说他老人家坏处,只是区区在想,宇文大侠若无坏处,像柯英贤这种沽名钓誉之辈,怎忍心去屠戮他满门呢?”   群豪一听,都不由用眼睛望着柯英贤,好象在叫他解释,可是柯英贤可能解释什么呢?”   他仰天叹了一口气道:“我错了!”   话落,突然举掌向自己天灵盖劈去!   群豪想不到他会出手自尽,待发觉之时,柯英贤已脑浆迸裂在地下!   文玉旬冷笑道:“这种沽名钓誉之辈死不足惜,只是不管怎样,各位都是他的好友,看在交情份上,各位就替他料理一下丧事吧!”   说过之后,走到尚仁信等人身边,出手疾点,解开了他们穴道,然后扬长而去。   叶中明等人原是来请柯英贤打消退隐之意,那知却变成替他们父子办丧事了!   天下事真是难以逆料,谁又会想到事情竟是这样收场?   黄鹤楼是天下知名胜地,崔顗的诗说的好。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羹萎毙鹤洲,日暮乡关何处是,姻波江上使人愁。   诗令人陶醉,也令人神往。   黄鹤楼本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除了面临长江,后有蛇山之外,其余就是那座像宝塔似的建筑,神宫野史上面说吕洞宾曾在这里驾鹤翔翔。   黄鹤楼既是这样出名,黄鹤楼自然也跟着名满天下了。   这里平常之时客常满,但是独有今天,整座酒楼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岂非怪事?   到了午牌时分,才见有人进出,但是进出的都是些武林人物,平常的人若想进去,准会被酒楼的人所挡驾,假若你要问理由,酒楼的人必会含笑告诉你:“你家,实在对不起,这里今天已被蔡老太爷包下宴客,今天不对外营!   提起蔡老太爷,长江一带的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名字叫着蔡建基,为人非常豪爽,又仗义疏财,平日但有人有所求从不吝啬,所以江湖朋友送了他一个“赛孟尝”的雅号。   这一天正是蔡建基六十大寿,他本人本来不愿铺张,但是他的亲朋好友却不愿如此落寞,早在半月之前,就已发了“绿林柬”,所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席开十桌,以一某十人计,刚好凑足为百人之数。   这时客人已越来越多,午牌时分未至,酒楼已经坐满,恰于此时一个黑衣书生提着一口黑箱子赶到。   他自然就是文玉旬。   负责接待的人朝文玉旬望了一望,贝他一身儒服,根本不像是个江湖人物,连忙伸手一栏道:“朋友,这里今天不对外营业,请走别家吧!”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区区早已知道!”   那人微征道:“难道朋友也是武林朋友?”   文玉旬冷笑道:“难道不是武林人物就不能进去?   那人点点头道:“不错!”   文玉旬沉思有顷,道:“那么就请兄台把区区称作武林人物好啦!”   那人皱了皱眉头,道:“可有“绿林柬”?”   文玉旬一征道:“没有绿林柬”便不能参加?”   那人笑道:“蔡老太爷朋友太多,若不稍加限制,就是再有十座“黄鹤酒楼”只怕也不够坐呢?”   文玉旬“哦”了一声,道:“如此说来区区只好知难而退了!”   说着,果真向远处走去!   客人已经到齐,大家欢声谈笑,十之八九都在称道蔡建基平日做人够义气,就在这时,蔡建基已在数名亲友拥护之下跨入酒楼,楼上登时响起一阵如雷似的掌声。   蔡建基虽已高龄六十,但仍满面红光,他见众人这样捧场,连忙以拳一抱,说道:“小老儿贱辰,本不打算惊动各位,想不到亲朋擅作主张,柬邀各位到此,实使小老儿愧煞!”   众人忙道:“那里,那里,蔡大侠望重一方,我辈理应恭贺!”   蔡建基摇头道.:“各位这样一说,小老儿就更加汗颜了!”   说此一顿,又道:“各位远来,小老儿无以为敬,就先以水酒三杯感谢诸位盛意!”   众人又道:“不敢当,应该我辈敬蔡大侠!”   蔡建基笑了一笑,举起面前酒杯,朗声道:“诸位请!”   众人道:“蔡大侠请!”   蔡建基正要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那知就在这时,突有一缕白光向蔡建基执杯的手,劲射而至楼上之人只顾喝酒,谁也没有料到此刻会出事情,及至发觉情形有异,无不为之大哗。   蔡建基究竟不愧望重一方人物?变生肘腋,倘仍及时警觉,伸手一抄,把那团白光接到手上东西虽被他抄着,但他接到手上之后不由脸色一变。   一人大声道:“是什么暗器?”   蔡建基寒声道:“不是暗器,是一团纸球!”   众人一听,不由为之一征。   其实,更惊的还是蔡建基自己,因为接到那团纸球之后,觉得份量甚重,显见出手之人,力道甚是不弱!   另外一人道:“蔡大侠何不打开看看!   蔡建基道:“老夫正有此意!”   说着,打开纸球一看,脸色登时为之大变,若不是他还有点定力,握在手上的酒杯只怕都跌落下去!   “怎么啦”坐在蔡建基身边一人问道:“纸团上面怎么写的?”   这是一句极其普通问话,但是蔡建基却答不上来。   蔡建基把杯子一放,游目四顾,大声道:“朋友既有目的而来,何不现身一见?”   楼上人多,加之蔡建基事前没有注意,他虽循着方向去找弹射纸团之人,一时却无法找的着当然,弹射纸团的人非文玉旬莫属,文玉旬早先被看到接待的人挡驾,依照他的个性,他非登楼不可,不过事后想起看到的只是下人,自己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所以他才退了下去,但他却乘蔡建基进莱之时混了进来,他此刻正挤在一个不为人所注意的位置蔡建基一叫,文玉旬早已傲然走了过去。   蔡建基想不到这么一个年青书生型的脚色竟有那种劲力投射纸团,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双拳一抱说道:“请问阁下高性大名?”   文玉旬道:“区区文玉旬是也!”   文玉旬三个字一出口,举座之人不禁为之一阵骚动。   原因是文玉旬曹杀死单俊,邱伦,何英贤三人,这三人在江湖士都有侠名,一般人不知道文玉旬为什么要找正派人土动手?所以都想找他问个究竟,有的甚至想替三人报仇。   但是,他们要找文玉旬可说非常困难,因为文玉旬有时在东,有时在西,行踪飘忽,根本不容易找的到,如今他竟在这种场合中出现,楼上成百武林人物自然不会放过他了。   一人大叫道:“姓文的,你来的正好!”   文玉旬星目一闪,但见说话之人是一个胡须大汉,年约四十,长相十分威猛。   文玉旬冷冷的道:“阁下何人?”   那胡须大汉嘿嘿的道:“在下胡开山,我问你,你为何要逼死柯英贤?”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阁下问区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胡开山道:“在下乃何英贤之友,难道不该问么?”   文玉旬没有理会他的话,反问道:“阁下可是想替他报仇么?”   胡开山正色道:“不错!”   文王旬冷冷的道:“胡大侠,区区告诉你,柯英贤自有他该死的理由,区区劝你最好少管闲事!”   胡开山哼道:“胡某人偏要管!”   文玉旬莫可奈何的道:“既是阁下要管,区区也没有办法,不过请把时间稍为押后,待区区先和蔡建基了断再说。”   胡开山嘿然道:“那不行,胡某人做事向来不看别人脸色,对你阁下自然也不例外!”   文玉旬脸孔一沉,道:“胡阁下,你别不知好歹,区区对你已经够容忍了!”   胡开山怒道:“放屁!那个要你容忍?”   “放屁”两字一出,文玉旬脸色已展现出杀机,但他还是忍了一忍,转脸对蔡建基道:“蔡建基,对于灵飞堡的血案你大概不会否认吧?”   蔡建基点点头道:“老夫并不否认此事,不过其中有原因?……”   文玉旬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已接口道:“原因不必说了,区区已经清清楚楚!”   蔡建基道:“阁下既然知道,当知老夫参加灵飞堡的血案乃是受迫,并非出自本意!”   文玉旬点点头道:“这个区区知道,你身中巨毒,为了活命别人要你参加,你就参加了,是么?”   蔡建基道:“不错!   文玉旬哼声道:“区区问你,假若那时有人要残杀自己妻儿以换取解药,你肯么?”   蔡建基冷冷的道。.“妻儿自然又不同了!”   文玉旬点点头道:“这样看来,你太自私,亏你在外面空有侠名,多半也是沽名钓誉之辈,蔡建基,你死定了!”   一人怒声道:“只怕不见得!”   文玉旬星目一闪,但见说话那人是个年老道士,问道:“道长可是打抱不平?”   那道长道:“大路不平旁人铲,这乃自然之理,何况施主迫人太甚,贫道一阳子当然不能置身事外!”   文玉旬道:“道长在那座名山清修?”   一阳子道:“贫道以四海为家,随遇而安!”   文玉旬道:那好得很,道长如想打抱不平,也请将时间稍稍押后,待区区和蔡建基了断之后再说!”   他语一顿,又道:“此地乃名山胜迹所在,如在这里杀人,实在有煞风景,蔡建基咱们换个地方动手如何?”   蔡建基冷冷的道:既是阁下咄咄相迫,老夫自然乐意奉陪,我看这样吧!城外有片空地,咱们就到那里去!”   众人见蔡建基要去,剎时楼上所有的人都要跟去,文玉旬睹此情景,不由皱了皱眉头,暗忖这一次,较柯英贤那次可要麻烦的多啦!   他心虽这样想,随即点点头道:“好吧,那么区区先走一步!阁下最好和他们喝几杯寿酒再来,以免死后作个饿死鬼!”   蔡建基冷笑道:“谁死谁活,现在还不知道哩!”   文玉旬道:“这话也很有理,不过区区相信阁下总不会不去吧?”   蔡建基怒道:“老夫绝不是这种人!”   文玉旬道“那么区区失陪了!”   说着,缓步走下楼去!   当文玉旬挪动身子之际,起码有八九个人想对他展开突击,但都被蔡建基挥手止住,蔡建基并不是傻子,单俊和柯英贤怎么死法?他不会不知道,生怕那些人一旦突击不成反而送掉性命,未免太不值得!   文玉旬走了之后,一阳子首先说道:“蔡大侠,你果真要去么?”   蔡建基点点头道:“老朽当然要去,不过老朽也知道,老朽此去,准死无疑!”   众人大惊道:“此话怎说?”   蔡建基叹道:“各位有所不知,这姓文的功力甚强,老朽绝不是他的对手,故知此去非死不可!”   胡开山冷声道:“凭我们一百多人之力,难道斗不倒他一个!”   蔡建基摇头道:“我们就是人再多,也是无益,诸位,老朽先敬一杯,一者表示谢意,另则……   一人大叫道:“蔡大侠别说泄气话行不行?”   说话这人姓唐,叫荣生,唐荣生这人武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只是做人一向机智百出,所以江湖朋友送了他一个智多星绰号。   胡开山点点头道:“对啦,这件事唐兄一定会有安排!”   唐荣生笑笑道:“安排两字愧不敢当,不过在下有个浅见,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道:“唐大侠请说!”   唐荣生摸了摸嘴巴上面几根老鼠胡子,当真现出一付智多星的样子,含笑说道:“在下末说出浅见之前,先要请问诸位一事!”   众人忙道“什么事?”   唐荣生道“诸位是否都已看的出,姓文的此次前来只专找蔡大侠一人报仇?”   众人轰然道:“不错,他只再找蔡大侠一人!”   唐荣生点了点头,转脸对蔡建基道:“蔡大侠,江湖传闻他的武功很高,但不知高到那种程度?”   蔡建基道:“以单俊武功只能挡他一招,那就可想而知了!”   唐荣生沉吟一会,道:“这样看来,他的武功是很高的了,假若以蔡大侠和他相斗只怕最多也只一招之敌!”   蔡建基道:“老夫并不藏拙,实情只怕的确如此!”   唐荣生冷笑道:“蔡大侠既有自知之明,为何还要应允前去和他相斗?”   蔡建基正色道:“千金重一诺,老朽明知此去必死,但也不能不去!”   唐荣生把大姆指一翘,道:“不错,蔡大侠的确不愧响当当的人物,按照道理,当然应该去,不过我却有一个办法,蔡大侠不但不会死,说不定还有反败为胜之望!”   蔡建基一征道:“真有这种可能?”   唐荣生又摸了摸那几根老鼠胡子,说道:“有没有这种可能,那就要看在座诸位了!”   众人轰然道:“为蔡大侠之事,我辈万死不辞!”   唐荣生点点头道:“那很好,在下就说出办法!”   他顿了一顿,又道:“诸位都知道,姓文的目的只找蔡大侠一人,在下现今想出的办法,是不让他和蔡大侠朝面!”   一阳子皱眉道:“这可能么?”   唐荣生笑道:“当然可能,我们这里不是有上百位朋友么?”   一阳子道:“不错!”   唐荣生道:“现在,我们就把上百位朋友分成三批,每一批出一位德高望重的朋友领导,等会大家见面之时,姓文的既然只找蔡大侠,咱们便去找他算账!”   一阳子道:“好办法!”   唐荣生笑了一笑,道:“咱们三批人是采取车轮战法,第一批人上去和他缠斗,若是第一批人不敌之时,便赶快退下,由第二批人再接上去,第三批的情形也相同!”   胡开山叫道:“妙啊,就算那小子再强,也非被我们缠死不可!”   唐荣生笑道:“这一来,他找不着蔡大侠,咱们却可找到他死拚,到时蔡大侠不是可以反败为胜了么?”   蔡建基苦笑道:“办法虽然不错,只是有欠光明磊落!”   唐荣生冷笑道:“蔡大侠,你们参加灵飞堡之事就算光明磊落么?”   蔡建基一听,不由脸孔一红。   胡开山道:“就这样决定吧,现在咱们推选三个人出来领导!”   他们经过一番商议,结果第一批推定一阳子,第二批由逍遥书生白逸萍担任,第三批由九指神丐莫邪担任,然后再把每一批的人手部分批好,他们各自喝了三杯胜利酒,才先后奔下楼去。   到了目的地,文玉旬早已等的不耐烦了。   他目光一扫,见蔡建基居中位,不像要出来的样子不由冷笑道:“蔡建基,你可是怕死?”   蔡建基晒然道:“你先别找老夫,现在有人找你!”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谁找我?”   一阳子带着那三十多人跨步而上,道:“贫道找你!”   文玉旬摇摇头道:“道长不必多事,区区不愿多伤无辜!”   一阳子晒然道:“那是你的事,不过贫道要找你自有贫道理由!”   文玉旬是何等样人?他看了看眼前情势,就知自己刚才离开黄鹤楼之后,他们必然有所计议,如今一阳子等着人当先而立,下过借题发挥而已。   他忍了一忍,说道:“道长请说吧,有什么理由找区区?”   一阳子嘿然冷笑道:“单俊可是你杀的?”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不错!”   一阳子又道:“邱伦呢?”   文玉旬道:“也是区区杀的!”   话声一顿,当下反问道:“不必了,只要你承认杀了单俊邱伦就行!”   文玉旬脸色一沉,道:“道长可是想替他俩人报仇?”   一阳子冷声道:“不错!”   文玉旬剑眉带煞指了指一阳子身后的人道:“他们呢?”   那些人还不知死活,宏声应道:“咱们也替单邱两位报仇!”   文玉旬咬了咬牙,他看的出来,一阳子等人说的完全是一种借口,事实上他们本意并不如此按照文玉旬的心性,一阳子等人自然都该杀,但他实在不愿被人称为什么魔,所以又忍了一忍说道:“诸位要替任何人报仇都可以,但区区有一事相求,诸位能不能把这笔账延到后面再算!”   他的意思很明显,只要一阳子等人答应他的请求,他先杀了蔡建基,到时一阳子他们再要找他纠缠之际,他大可一走了之,一阳子他们就把他莫可奈何了!   可是事实上,他的苦心根本就是白费,一阳子听了他的话,毫不考虑的便道:“不行,咱们之事非先了结不可!”   文玉旬笑道:“道长的性子倒是急的很啊!”   一阳子慨然道:“为友报仇,自需当机立断!”   文玉旬点点头道:“想不到道长也是个义烈汉子,区区早先倒还看走眼了呢!”   一阳子冷然道:“你现在好好瞧了也不迟!”   大步一踏,拂尘当头酒下。   文玉旬哼了一声,没有还手向旁边闪出一步。   一阳子身后三十多人睹此情景,各举兵刃,立刻团攻而上。   他们都想把文玉旬置于死地,每出一招,无不向文玉旬要害部位进攻,文玉旬一面出手虚抽,一面在筹思如何能够越过这些人直取蔡建基!   这时那群汉子等人已攻了七八招,但连文玉旬衣角也没有摸着一下!   蓦地,突听文玉旬大喝一声,双手连扬,狂风翻卷之中,一阳子和那三十多人都被震的后退文玉旬正待直奔蔡建基,突见人影连闪,逍遥书生白逸萍又带了三十多人攻了上来。   文玉旬双手佯推,逼住众人攻势问道:“阁下又凭什么找区区动手?”   白逸萍笑笑道:“情形和刚才一样,咱们都是替单邱二人报仇而来!”   文玉旬咬牙道.:“你们不是帮蔡建基的?”   白逸萍折扇轻摇的道:“假如阁下若要这样说,在下也只好承认!”   文玉旬冷哼道:“你们的把戏骗不了区区,你们可是想采取车轮战?”   白逸萍哈哈一笑道:“阁下真是精的可爱,竟然能够一说就道破我等心事!”   文玉旬点点头道:“你们用心虽好,只怕人算不如天算!”   白逸萍冷然道……“阁下武功虽高,但今日此地无异铜墙铁壁,要想脱出重围,只怕比登天还难!”   文玉旬诧声道:“此地若称钢墙铁壁,区区就枉在江湖上行走了!”   白逸萍脸色一变,道:“少逞口舌之利,看招!”   折扇一摇,直点文玉旬“气海大穴”“气海穴”乃是人体三十六道大穴之一,若被点中,轻则重伤,重则送命,白逸萍出手不可谓不狠。   其实更狠的事还在后面,原来就在白逸萍出手之后,他身后之人也纷纷抢攻而上!   文玉旬大喝道:“尔等可真要我死么?”   白逸萍怒道:“只要你有本领,我等并不在乎这条命!”   人在说话,招式并不怠慢,反之,他们还加紧抢攻而上。   文玉旬一忍再忍,他此刻实在忍耐不住,两眼堪堪都要喷出火花。   他真恨不得把白逸萍等人一举毙在掌下,可是他转念一想,这又何苦,他们究竟都是可怜虫啊!   他有了这种想法,脸上稍减杀机,在白逸萍等人强攻之下,一连闪过数十招不同的攻势。   他星目一闪,但见刚才被震退的一阳子等人已填补上了逸萍他们的空位,换句话说,他们已把蔡建基保护的很周密。   在这电光火石剎那之间,文玉旬脑中也不知打了多少转,蓦地被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假装不敌,一面抵挡,一面后退。   唐荣生何等精灵,睹状连忙叫道:“白大侠当心!”   白逸萍道:“在下理会得!”   白逸萍似也看出文玉旬的用意,因为文玉旬向后退之处,正是慢慢向蔡建基接近。   那么文玉旬的企图就很明显,他志在蔡建基,是以白逸萍答过话之后,立刻将重心后撤,封住文玉旬退路。   其实,他的算盘完全打错了。   大约以文玉旬的武功,如真想击退他们三十多人,可谓轻易之至,就凭他们还能挡的了文玉旬?   白逸萍刚刚把力量后撤,突听文玉旬一声清啸,人已凌空而起,从他们头顶飞越而过,直向蔡建基面前坠落。   一阳子和九指神丐睹状大惊,连忙出动六十多人出手截击!   但是,他们快,文玉旬更快!   就在他们身子刚到,文玉旬已凌空向蔡建基击下。   蔡建基只觉劲力下压,双手一抗,可是一点也没有用,只觉五内翻腾,惨叫一声,登时倒在地上七孔流血而死。   文玉旬虽然击毙了蔡建基,可是他的身子并未落下,一提真气,人如天马空,横飞出十数丈,剎时走的不知去向!   除了蔡建基一人之外,他并未多伤一人!   非但如此,他还是在重重包围中掌杀蔡建基的,这份功力和这份仁慈之心又岂是常人所能及胡开山大叫道:“咱们追!”   九指神丐摇头道:“不必啦!”   胡开山征然道:“莫非神丐害怕了他?”   九指神丐摇头道:“我老要饭的从不怕人,不过现在要去追他,请问追的上么?”   一阳子点点头道:“此话有理,但不知神丐有何善后之策?”   九指神丐道:“一面料理丧事,一面通知整个江湖,就说这姓文的嗜杀成性,务请江湖人主持公道,必待诛他而后已!”   逍遥书生点头道:“此言甚善!”   一阳子烯嘘的道:“此人不除,真是江湖后患!”   其实他们只顾为自己着想,谁又替文玉旬想过一想?   这是一间宽大的客厅,客厅中热雾楼绕,素慢低张,两只巨大的牛油蜡烛已烧了一半,隐隐传来哭泣之声。   声音甚是悲切,原来这里死了一个人。   除了后面的哭声之外,客厅中来祭奠的人并不太多,一共只有五个人,而这五人都是于逾七十的古稀老者。   这五位老者脸色肃穆,痴立厅中一句话也没有说。   此刻已是子夜时分,夜很静,客厅之中除了那悲泣的哭声之外,一切也都显的很静寂无比。   那哭声似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所发,从他哭声中听来,原来是他爹爹死了,敢情他自小和爹爹相依为命,所以爹爹一死,他才哭得如此伤心。   隔了一会,四周仍然没有动静。   这时,一名高瘦汉子闪动了一下眼睛,低声道:“难道他不会来了么?”   另外一名矮胖老者摇头道:“不会吧,从武当西行这里最近,他不会不来的!”   高瘦老者穿的蓝色衣棠,矮胖老者穿的是黑色衣服,另外三名老者则分自穿了红黄白三种服饰,他们的衣服非常显明,恰好凑成红黄蓝白黑五种颜色。   这时只听红衣老者说道:“按照他的个性,他不会不来,不过,不管他来是不来,咱们都按照计划行事,切不可乱了方寸!”   黄衣老者点点头道:“大哥的话不错,不过小弟倒想起了一件事!”   红衣老者皱眉道:“二弟,有事为什么不早说呢?”   黄衣老者道:“早时小弟忘记了,刚刚才想起来!”   红衣老者莫可奈何的点点头道:“那么说吧!”   黄衣老者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在两天前已派人通知高老头,假若他到时赶不来呢?”   红衣老者道:“二弟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吗?”   黄衣老者点点头道:“不错!”   红衣老者叹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只好拚死一档了!”   红衣老者说过之后,忽见灵慢后面转出一人,此人一出,哭声也立刻停了,显然刚才哭的是他。   这人只有三十多岁,剑眉星目一表人材,他向眼前五位老者拱手一揖,道:“为了家父之事劳动五位……”   话末说完,红衣老者突然一挥手,急声道:“郑少侠快进去,有人来了!”   那年青人闻言一征,听了一下,似是没有听到什么?但他知道红衣老人武功深厚,所言必实,不会有错,赶紧钻进素慢去,又假意哭了起来。   他这番做作虽快,可是行动已慢了一步。   只听一人冷冷的道:“屋子里面六个人都出来!”   来人并未现身,可是话语却清清楚楚打入厅中各人耳鼓。   红衣老人暗然一叹道:“完了,想不到他恰恰于这个时候来到!”   蓝衣老者星眉一掀,道:“出去就去吧!”   说着举步走了出去。   蓝衣老者一动,黄衣老者和白衣老者黑衣老者都先后垮了出去,独有红衣老者留在厅中。   红衣老者摇摇头道:“郑少侠,你快走这里有我们!”   那青年闻声而出,道:“晚辈不能走!”   一声冰冷话语又传入厅中:“哼!你走的了么?”   红衣老者苦笑道:“听到了么?人家起码也在二十丈之外,咱们在厅子里面动静人家都摸的清清楚楚,唉!现在就是要走也迟了,出去吧!”   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他们来到外面一望,星月之下站了一位黑衣少年,手提黑箱,傲然而立。   红衣老者抱拳道:“阁下可是文玉旬么?”   文玉旬点点头道:“不错,请问郑达何在?”   红衣老者摇摇头道:“阁下来迟一步,他已仙逝了!”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这件事骗不了区区!”   文玉旬冷冷的道:“郑达根本就没有死!”   那青年闻言怒道:“尸体明明停在厅中,怎说还没有死?”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阁下是谁?”   那青年傲然道:“在下郑小华便是!”   文玉旬道:“阁下和郑达怎么称呼?”   郑小华肃容道:“不敢,那是先父!”   文玉旬点点头道:“很好,总有个人在这里低数!”   他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区区要告诉诸位一句,少事这里的事了结之后,区区要搜一搜白凤凰庄“,假如没有发现人,区区会把整个白云庄“用一把火毁去!”   红衣老者怒道:“阁下,你这手段未免太残酷了吧?”   文玉旬恨声道:“他们屠戮“灵飞堡“时,可有人说过他们残酷?”   郑小华嘿嘿的道:“你这样心狠手辣,只怕人谋不如天算!”   文玉旬淡然道:“郑小华,你父亲究竟藏在何处,区区希望你坦白,说不定区区还会给你一个全尸!”   郑小华怒道:“姓文的,郑某人并不在乎你的仁慈,你残杀无辜,总有一日会遭天谴!   文玉旬哈哈笑道:“假如文某该遭天谴之时,郑达和你早该五马分尸了!”   郑小华勃然大怒,就要上前和文玉旬动手,红衣老者连忙把他拉住,道:“小华不可造次!   郑小华忍了一忍,只好站在那里不动。   文玉旬冷冷的道:“请恕区区眼拙,五位大概都是郑达的朋友吧?但不知高姓大名?”   红衣老者道:“文阁下说的很对,我们都是郑达生死之交,老夫庞德,穿黄衣的乃是老夫拜弟赵明,蓝衣钱善,白衣孙刚,黑衣李忠,江湖中称咱们为云中五子!”   文玉旬笑笑道:“五子大名远播,为何也来倘浑水?”   庞德道:“老夫已经说过,郑达既是老夫生死之交,他今日有事,我们怎么袖手不管?”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五位自信管的了么?”   庞德苦笑道:“明知不可而为之!不过略尽人事而已。”   文玉旬道:“看在五位义烈份上,这郑小华区区饶过他就是,但五位却得把郑达交出来!”   庞德道:“郑达已死,叫老夫如何交人?”   文玉旬冷笑道:“郑达乃是诈死,这骗不了人的!”   赵明晒然道:“阁下怎知郑达是诈死?”   文玉旬笑道:“区区到此已久,已从郑小华哭声中听出有诈!”   赵明不屑的道:“阁下这样精么?”   文玉旬脸孔一板,道:“假若赵阁下不相信,咱们不妨掀棺一看!”   赵明冷笑道:“人都死了,阁下既非官府之人,这里又没出谋财害命案子,阁下又何必掀棺验尸?”   文玉旬嘿然笑道:“赵阁下,假如依你之见呢?”   赵明道:“人死不能复生,罢弃报仇之念!”   文玉旬晒然道:“你倒说的很容易!”   赵明冷然道:“不容易又怎地?”   文玉旬道:“至少区区该看了棺材之中躺的是什么人再说!”   孙刚怒道:“阁下认为棺材里面有诈?”   文玉旬道:“如不有诈,便该让区区一瞧!”   庞德摇摇头道:“文阁下,人既然已死,阁下何必还迫人太甚?”   文玉旬道:“区区看在五位金面,已答应饶过郑小华,假如五位想以空棺骗过区区,那可办不到!”   庞德暗暗吸了一口气道:“这样看来,阁下定要逼人动手了?”   文玉旬道:“动手不难,五位暂请稍候!”   说时,人己雷射而出!   他正是奔向大厅而去,用意是要看看棺材里面究竟躺的是谁?但,云中正子自然不愿让文玉旬看到真实情况,数声大喝接连响起,五人已飞身追去!   他们身法虽快,比起文玉旬还要差上一大截,至于郑小华就更不用提了!   云中五子刚刚跨进客厅,只听“哗啦啦”一声,灵后棺木已被文玉旬扬掌劈开,目光一扫,里面果是空棺。   文玉旬脸色一变,嘿嘿的道:“诸位想的好计谋!”   云中五子见事机败露,一齐振腕拔剑。   文玉旬日射威光厉声,道:“快说,郑达究竟藏在何处?”   庞德摇摇头道:“不知道!”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区区做人一相守信,想不到你们果然做的圈套,要使区区上当,那就不要怪区区得罪了!”   孙刚不屑的道:“你待怎地?”   文玉旬一字一句的道:“收回成名,非毙郑小华不可!”   钱善冷笑道:“有我们五个老不死的在这里,只怕不能使你如愿!”   文玉旬哼声道:“区区容忍有限,奉劝五位不要多事!”   钱善呼道:“这不是多事,而是不许你动白云庄一草一木!”   文玉旬两眼充满杀机,道:“这是真的么?”   钱善昂然道:“当然是真的!”   文玉旬点点头道:“好!你们现在就站在区区面前,区区就把郑家余孽杀死在你们面前,区区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能力阻我?”   庞德大叫道:“郑少侠快退!”   郑小华年青气盛,那里肯服这口气,大声道:“我偏不相信他这一套!”   文玉旬呼道:“那你就试试!”   单掌一起,虚空拍去!   云中五子大喝一声,五人并排一站,齐齐出手化解文玉旬的掌势!   但,他们办的到吗?   文玉旬一掌拍出,云中五子立刻出手来封,两股暗劲在空际相激,云中五子被一股压力硬生生的撞开,而那股压力冲开云中五子之后,还怒马奔腾的直向郑小华猛撞而去。   郑小华不知死活,双手也是一封!   庞德大叫道:“快退!”   要知以云中五子的功力都被文玉旬硬生生的撞开,更何况郑小华?   是以当郑小华出手一封之际,庞德便赶快叫他后撤,郑小华不知死活,硬不肯退让,文玉旬冷哼一声,劲力增强,突听一声惨叫,郑小华人已被震飞出去。   云中五子一见,无不为之脸色大变!   孙刚飞身而出,片刻之后提着郑小华回来,已是七孔流血而死。   赵明嘿然冷笑道:“好狠的手段!”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怎样?”   赵明恨恨的道:“在下非替他报仇不了!”   文玉旬晒然道:“阁下配么?”   赵明一振宝剑,就待向文玉旬攻去,庞德说道:“明弟且慢!”   赵明愤然道:“大哥,小弟实在看不惯他这份狂傲!”   庞德摇摇头道:“事已至此,看不惯又有什么办法!”   顿了一顿,当下转脸对文玉旬道:“文阁下,老夫有一言相请!”   文玉旬冷冷的道:“区区不惯客套,阁下有什么话尽管请说!”   庞德指了指地下郑小华的尸体道“阁下今夜此行是否算达到了目的?”   文玉旬冷冰冰的道“没有!”   庞德脸色一变,道:“那么阁下要怎样才算达到目的?”   文玉旬断然道:“除非郑达亲自出现,不然区区非把白云庄化为灰烬不可!”   庞德怒道:“阁下这样不嫌太辣了么?”   文玉旬道:“以其人之道还攻其人之身区区自信难及他们十分之一二残狠手段都没有尝到!   庞德说道:“阁下指的是灵飞堡之事?”   文玉旬冷然道:“不错!”   庞德苦笑道:“灵飞堡之事已过去了二十年,阁下也一连杀死了好几名仇家,事情应该可以化解了,阁下何必赶尽杀绝?”   文玉旬冷哼道:“假若事情落在阁下头上,阁下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么?”   庞德征然道:“难道阁下就是宇文珣?”   文玉旬摇头道:“非也!”   庞德不解的道:“阁下既非宇文珣,那么刚才之言该作何解释?”   文玉旬道:“区区和宇文大侠关系密切,替字文大侠报仇乃当然之事!”   庞德哼了一声,道:“那真的宇文珣倒未见得有阁下这么残忍,阁下未免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了!”   文玉旬冷冷的道:“那是阁下的看法,在区区就不一样。”   庞德暗暗吸了一口气道:“阁下真要火焚白云庄么?”   文玉旬点点头道:“那要看郑达出不出来,假若他出来了,区区只取他性命,白云庄仍可保留,假若他不出来,白云庄便不会存在,同时区区以后碰到了他,他照样不会有活命,这两条路就要看他如何选择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说起来,区区这两条路总要比他们在灵飞堡杀了人又放火好的多啦!   钱善怒声道:“大哥,说来说去他都不肯放过郑大侠,咱们何不干脆与他一拚?”   事实上,庞德又何尝不知与文玉旬一拚?因为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就是联手也拚不过文玉旬文玉旬并没有理会钱善的怒叫,说过之后,举步向厅后走去!   钱善大喝道:“站住!”   文玉旬身子一偏,冷冷的道:“阁下,你这是和区区说话么?”   钱善恨声道:“这里并无外人,不对你说话可对谁说?”   文玉旬忍了一忍,道:“那么请说吧!”   钱善冷声道:“你进去干什么?”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凭你也管得着?”   钱善粗豪的道:“老子当然管得着!”   文玉旬早已不能再忍,听了这话,无异火上加油.,不禁勃然大怒!   文玉旬原是背着钱善说话,这时已迅速转过身子,回头走了过来!   文玉旬道:“姓钱的,区区对你们已尽了容忍之责,你知道么?”   钱善哼声道:“不稀罕!”   文玉旬冷然道:“既然如此,我问你,你们究竟是五个人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钱善朗声大笑道:“千军万马之中,咱们也是五个人一起上!”   文玉旬点点头道:“那很好,你们上吧!”   庞德见事已至此,不动手也不行了,他究竟此较有些涵养,双拳一抱,说道:“这里不便动手,咱们到外面去!”   文玉旬道:“到什么地方都可以!”   说罢,当先闪身而出!   云中五子自然也不能示弱,先后飘身而出,五人用不着打招呼团团一站,刚好把文玉旬围在圈子当中。   庞德说道:“文阁下,你要不要亮兵刃?”   文玉旬摇头道:“不必了!”   庞德沉声道:“如是我们便要放肆了!”   说话声中,五人一齐拔出宝剑,其中以庞德居首,另外四人站了两边菱角位置,威势的是不凡!   文玉旬冷然道:“你们只管动手,假若在三招之内区区不能击倒你们其中四人,区区但一走了事,并且从此再也不找郑达报仇!”   云中五子共是五人,五人义同生死,现在文玉旬大言要在三招之内击倒其中四人,不知他存了什么心?又准备留下谁的活命?   但是,他这种大话却激怒了云中五子,因为云中五子自出道以来还没有碰到过对手,文玉旬却要在三招之内击杀四人,这话未免说的太狂!   钱善怒冲冲的道:“小子,你好狂!”   文玉旬淡然道:“区区从不说过大话!”   钱善大喝一声,一拳平击而出。   文玉旬身子动也不动,突然伸手抓去!   他出手奇快,钱善只觉眼睛一花,手腕已被紧紧扣住,他大为惊骇,正待以左拳击出,那知文玉旬的手竟自松了。   钱善一呆,赶紧向后退去!   文玉旬冷冷的道:“阁下一人不是区区对手,要五个人一起上!”   他刚才随便露了一手,云中方子就知他并非吹嘘说大话,庞德点点头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话声中,只见他身子微微一转,其它四人便也跟着转动起来。   他们五人原是采取夹击之势,五人身形一动,周身都抖起一条,小风圈,剎那之间,风圈已越来越大。   文玉旬站在当中,目视苍芎,脸色湛然,那数十道小风圈抖起他衣袂飘风,宛如临风玉树,神俊至极蓦地,只听庞德暴然喝了一声。   文玉旬极目望去,只见庞德身子已凌空飞了起来,文玉旬只觉劲风从当头击下,敢是云中五子在一剎那之间都弹上半空,举掌连击,劲力有若千钧重石,隐压而下。   文玉旬嘿地哼了一声,冲天一拳击出!   他劲力不大不小,刚好平平实实和云中五子接了一掌,就是如此,云中五子的身子也被他抬高不少。   但,云中五子这种凌空发招的武功的确是天下一大绝学,他们身子虽被文玉旬抬高,可是半空之中一换真气,每个人手上都击出两股千钧重力,掌劲反而此刚才强了许多,文玉旬夷然不动的迎空接了一掌,“轰”的一声大响过后,同时扬声大叫道:“还有最后一击,尔等得小心!”   文玉旬内力沉雄,掌劲如电,云中五子身子一抬,突然之间增加压力,五人奋起全力击下!   文玉旬不屑的嗤了一声,手掌一扫,一股白色蒸雾回空一转,只听“秤秤”数响,除老大庞德之外,其余四人都自空中带着一片血迹跌下,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庞德大骇,真气一松,自空中轻哼落下。   他走到四个拜弟面前一望,不由脸色为之大骇!   原来他的四个拜弟都是满身鲜血而亡,要知云中五子的“苍鹰立派”可说天下无双,那知在文玉旬面前竟是不堪一击,他说不出三招要毙四人就毙四人,若是他全力施为,只怕云中五子连一招都挡不住,这种功力实在太过骇人了。   文玉旬心机深沉,不知为了什么缘故?他又愿意单单留下庞德一个活口?   庞德寒声道:“你为什么不把老夫也杀了?”   文玉旬淡淡的道:“阁下起码比他们要懂得一点道理,区区从不妄杀好人!”   庞德目光歹毒,狂吼道:“你一举连杀四人,还要自认心肠慈善么?”   文玉旬冷笑道.:“若不是他们出手相逼,区区会动手杀他们么?”   庞德嘿然冷笑道:“好心肠,好恶毒的心肠!”   他气极之下没有什么话好说,要打又打不过文玉旬,只得以“恶毒心肠”来形容文玉旬。   文玉旬不在意的道:“随便你说什么都可以,区区只求心安理得就是了!”   说着,大步向房厅走去。   庞德脸孔一寒,大喝道:“你往那里去?”   -----------------   曹若冰《空香谷》第十七章   由于文玉旬武功太高,他这时连出手阻拦的勇气都没有。   文玉旬断然的道:“区区行事有个怪癖气,不达目的绝不休止!”   庞德寒声道:“假若找不到郑达,你真要放火毁掉白云庄么?”   文玉旬点点头道:“不错!”   庞德仰天呼道:“苍天哪!你怎么能让这么一个凶残之徒活在世上?”   文玉旬冷冷的道:“阁下没有话要对区区说了么?”   庞德痛心的道:“老夫告诉你一件事,不知你爱不爱听?”   文玉旬道:“请说!”   庞德道:“郑达郑大侠现在不在庄中!”   文玉旬冷声道:“他去了何处?”   庞德摇摇头道:“他去了何处,请恕老夫不便说出来!”   文玉旬晒道:“那阁下下是等于没说么?”   说着,又举步向前走去!   他每走一步,庞德心里便感到痛一阵,因为他实在不忍见白云庄这么大好基业毁于一旦,咬了咬牙,大喝道:“假若老夫告诉你去了何处?你是不是便不放火焚烧白云庄?”   文玉旬道:“那要看你说话的真实性而定!”   庞德道:“老夫告诉你他去找一个人去了!”   文玉旬星目一闪,问道:“他去找谁?”   庞德话已出口,这时只得说道:“去找高老头!”   文玉旬一征道:“高老头,这个名字好象没有听人说过!”   庞德嘿嘿的道:“那只怪你孤陋寡闻!”   文玉旬忍了一忍,并未被庞德这句话所激怒,念头一闪,心想这高老头究竟是何许人物?   他朝庞德瞪了一眼,问道:“郑达去找高老头干什么?”   庞德冷然道:“这还用问么?”   文玉旬道:“可是邀高老头助拳对付我?”   庞德恨恨的道:“不错!”   文玉旬不屑的笑了一笑,道:“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庞德道:“假若你迟来三天五天,说不定便见的着他!”   文玉旬叹了一口气,指着地下尸体道:“假若阁下早说这句话,你的四位朋友又何冤死异乡,既是他们三五天便可赶回。那么区区就耐一耐性子,五天之后区区再回来瞧瞧,要是到时见不着人,那就别怪区区真要放火了!”   说罢,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文玉旬也不管庞德脸色如何?出了白云庄一直沿着大路行去,他走了一段路,忽然把步子一停,暗道不对呀,下一个目的地远在黄郭南岸的柳树村,我若就此直行,一来一去,五天时间又怎能赶的回来?   这时夜色已深,文玉旬前行之中,面前现出一座树林,他心想不管怎样,今夜也劳累了大半夜,先进去休息一下再说。   他刚刚跨进树林,忽听不远之处似是有人在说话,他不由一征,暗想这么深更半夜,怎还有人在此地说话?   文玉旬前行数步,似乎发觉说话之人在右前方,循声走去,忽听一人轻声叫道:“轻声,有人来了!”   这人声音微带嘶哑,但文玉旬一听,不由大吃一惊,要知以他的功力轻身前行,不意还会被人发觉,那么对方武功如何?也是不言可喻了。   他赶紧向道旁一闪,同时施展起内家至高功力“龟息大法”,居然就在他闪出不久,只见一个红袍老者和一个胖大和尚幌身而出。   那红袍老者目光一扫,不由惊忆一声,道:“我刚才明明发觉这里有人,怎么一下不见了?   那胖大和尚道:“你没听错么?”   那红袍老者摇摇头道:“我相信不会有错!”   说时,和那胖大和尚分向两边搜来。   文玉旬就藏在一颗大树后面,那红袍老者已直搜过来,可是当他到了近处,却又身子一转,往别处搜去。   他找了一会,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得走了回去,叫道:元元大师你找到没有?”   那个胖大的和尚在远处应道:“没有呀!”   一面说一面奔了过来,又道:“赵施主,你一定多疑了!”   那姓赵的嘿嘿笑道:“就算是吧!”   这姓赵的红袍老者心机十分深沉,嘴上应着,其实心里早有打算,顿了一顿,又道:“元元大师,咱们刚才说到什么地方?”   元元大师道:“你刚才说到吴文弘用计擒获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和一个小孩子,但不知用意何在?”   文玉旬在暗中闻言不由心头大震,暗想莫非那女扮男装之人就是上官琼?那小孩就是欧阳铿?   但他继之一想,这乃绝不可能之事,因为上官琼和欧阳铿都十分谨慎,怎会中计被人擒住?   忖念之际,只听那姓赵的道:“不错,不错,大师可猜出他是什么用意么?”   元元大师摇摇头道:“贫僧愚钝,猜不出来!”   那姓赵的笑了一笑,道:“原来他想以那一男一女作饵,诱使文玉旬上钓!”   文玉旬心头一震,暗想果真是他俩个了。   但他还有点不明白,这叫吴文弘的人自己和他无冤无仇,为何要以上官琼和欧阳铿作馆诱使自己上钓呢?   元元大师道:“他定然把一切都安排了是么!”   姓赵的点点头道:“不错,不过现在还欠几名人手,所以他才邀我参加,同时请我顺便知会大师,万望大师也助他一臂之力!”   两人说来说去,始终没有离开的模样,因为“龟息大法”最伤神,敢是那姓赵的红袍老者已猜知刚才有人使用这种功夫,所以故意不走,如此一来,文玉旬就非放弃“龟息大法”不可,那么以一个平常人呼吸揣测,他只要略加小心,就不难找到文玉旬藏身之处了。   元元大师想了一想,说道:“按理来说,那姓文的真该杀,可是他没撩着我们,你我又何必倘浑水?”   姓赵的冷笑道:“有道是千金难买一个义,吴文弘和你我交情不恶,他如今有事,难道我们不能助他一臂么?”   元元大师再度沉吟了一会,终于应道:“好吧,贫僧答应就是了!”   姓赵的大喜,连忙过去握着元元大师的手道:“那我代表吴文弘先谢了大师啦!”   元元大师道:“赵施主不必客气,既云千金一义,贫僧不助拳也不行了!”   姓赵的老者松开元元大师的手,目光一转,道:“我可能真是听觉有错,刚才这里没人!”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放过刚才之事,足见此人心机深沉的怕人。   元元大师道:“原来赵施主还没忘记刚才之事!”   姓赵的老者冷冷笑道:“我赵不凡眼睛里面不能够挤进一粒砂子,假若有人想在我面前搞鬼,那可是瞎了眼啦!”   说着一顿,又道:“大师既已答应,那么咱们也该上路了!”   元元大师点了点头,当下和赵不凡一起向前走去。   文玉旬松开“龟息大法”,不由暗暗吸了一口气,心想这姓赵的老者真是深沉怕人,那元元大师却要好的多了。   他念头闪电般一转,心想上官琼和欧阳铿出了事,说来都是我害了他们,不去救他们是不行了!   他思念及此,当下毫不考虑向前走去。   他此刻心事重重,若是此去吴文弘那里要走两三天的路,那么他在五天之内绝对无法赶回白云庄来,所以他极希望赶快打听到吴文弘住址,然后过几天去也是一样。   他一边走一边想,猛的一踏脚,心想我怎的这么傻?那姓赵的和元元大师不是要帮那姓吴的对付我吗?我何不上前和他们言明,大家约定时间见面该多好,又何必这样苦苦跟着人家呢?   他念头打定,立刻加快身法,向前如飞奔去。   谁知他还没奔出多远,忽听一人大喝道:“站住!”   文玉旬一征,突见两条人影从林中电闪而出,正是那赵不凡和元元大师。   赵不凡回顾一吕元大师道:“大师如何,我知道窥听之人迟早都会跟来的吧!”   文玉旬刚才只顾想心事,忘了施展神功搜索附近有没有人?若是又想到这一步,他也用不着如此飞奔了。   赵不凡极是得意的说过之后,目光一扫,不由惊喜一声道:“原来是你?”   他根木不认识文玉旬,只是目光一转之下,文玉旬那一身黑衣,那冷漠的脸孔,还有手上那只铁箱就够作标志了。   这时元元大师也看了出来,不由脸色大变!   赵不凡冷声道:“姓文的,刚才可是你在窥听我们说话?”   文玉旬点点头道:“不错,不过这并不是有心的!”   赵不凡嘿然冷笑道:“那么我们刚才搜索之时,阁下为何不敢现出身来?”   文玉旬冷冷的道:“因为你们正谈到区区之事,区区如若现出身来,你们就不会往下说了!   赵不凡哼道:“咱们的话你都听到了么?”   文玉旬傲然道:“不错!”   赵不凡脸色微变的道:“请问阁下作何打算?”   文玉旬道:“区区自然要那姓吴的把我的朋友放出来了!”   赵不凡摇摇头道:“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文玉旬晒然道:“那姓吴的不是安排好了么?那么就请他划下道儿来吧!”   赵不凡道:“你敢去么?”   文玉旬诧声道:“区区此来,就是有两件事要请问阁下!”   赵不凡道:“那两件事?”   文玉旬道:“假若两位赶去之后,那姓吴的人手是不是已准备齐备!”   赵不凡嘿嘿的道:“大致也差不多了!”   文玉旬点头道:“那很好,区区第二件要问的是那姓吴的究竟住在何处?”   赵不凡道:“玉树镇!”   文玉旬抨然心动的道:“很近么?”   赵不凡道:“假若如此地加快疾行,大概明天午时可到!”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那更好得紧!”   赵不凡冷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自然不知道文玉旬还有前面之事,但文玉旬也懒的向他解释,竟自说道:“区区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不可以了”赵不凡道:“什么事尽管请说?”   文玉旬道:“两位此刻不是就要到玉树镂去么?”   赵不凡道:“不错!”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区区可否与两位同行?”   赵不凡征道:“咱们不屑与你这种人同行!”   文玉旬剑眉一挑,眼看就要发作,但他还是忍了一忍,不过脸色显得极不好看,冷冷的道:   “阁下倒自命清高?”   赵不凡道“至少此你这个全身充满血腥的人要好的多了!”   文玉旬也不愿和他作口舌之争。异米一闪,说道:“阁下既不愿与区区同行,区区也不勉强不过区区想请阁下带个信可以吧!”   赵不凡道:“带什么信?”   文玉旬道:“自然是带信给那姓吴的啦!”   赵不凡哼道:“你可是想挑战么?”   文玉旬道:“这不能说区区挑战,而是那姓吴的首先对区区有了成见,所以区区不得不先向他关照一声!”   赵不凡哼道:说吧,有什么事?   文玉旬道:“区区之事简单的很,主要就是希望他放出我的朋友?”   赵不凡哈哈大笑道:“这辨的到么?”   文玉旬点点头道:“区区也知道他办不到,所以才请阁下带信,假如他真不肯答应,两位午时已到,区区酋牌时分便登门拜访!”   赵不凡脸色一变道:“这是你自寻死路!”   文玉旬不屑的道:谁死谁活,现在尚言之过早,你可是答应了区区的请求!”   赵不凡道:“这是咱们求之不得的事,如何不答应?”   文玉旬挥挥手道:“那么两位请上路吧,别忘明天酋牌时分之约!”   他顿了一顿,又道:“相信到那个时候,你们的准备也够充分的了!”   说到这时,目光注视元元大师,元元大师和他那冷冰冰的眼神相接,不由心头一栗暗忖此人眼神好重的杀机啊!   赵不凡转脸对元元大师道:元元大师,咱们可以走了!”   元元大师点头道:“说道好!”   文玉旬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阵冷笑,他想元元大师倒是个好人,怎会与这样深沉的人合在一起?   他一边走一连想,想起赵不凡说那姓吴的事前已有了准备,只是人手不足,心中付道:“这样看来,他们是想群殴的了!”   文玉旬想到这里,不由冷笑了一声要知他处处让人,偏偏就有些不知好歹的人纠缠过来,他虽然不想出手多杀人,但他究竟是少年心性,一个忍耐不住,手掌之下多倘几滴血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夜,越来越深!   文玉旬一挥长衫,飞奔而去!   玉树镇在长江沿岸算不得是大镇,但因此地山明水秀,风景绝佳,所以常常也有三两个墨客路过此地时,难免要吟上一番。   这里最有名的风景区要算是“镇龙塔”了,“镇龙塔”各十二层,站在塔顶,向远处望去,但见一抹山赈,碧蓝烟翠,塔下便是滚滚江流,处身其间,倒是个发思古之幽情的大好所在。   太阳刚过头顶,一个风采袭人的少年登上了“镇龙塔”,极目远眺,不禁心旷神怡。   他哺哺自语道:“我为什么这样看不开?看景色如画,山川秀丽,唉!人生天年究竟有限,还是把心胸放的坦荡些!”   这少年喃喃自语了一番,蓦然目光一抬只见一个,黑衣少年手提铁箱也步上塔来,那早到的的少年突见黑衣少年出现,不知为了什么?竟然脸色大变他哼了一声,当那黑衣少年拾级而上之际,他很自然的把身子一侧,那黑衣少年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事,一级二级而上,竟然没有发觉那少年的存在?   那俊美少年见文玉旬登上塔来,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暗想他怎么了?难道还有人能够欺侮他?   敢情那俊美少年对文玉旬十分熟悉,所以见文玉旬心事重重的样子才有此疑问,不过他却不想和文玉旬正面相见,当文玉旬刚刚登上塔顶,他一转身人已悄悄走了下去!   文玉旬没有发觉,自然更料不到那少年已在注意他了。   他闲着没事,一直到太阳快要下山之时,才想起时间已到,正待举步而下,忽见一名健壮大汉疾步而上,道:“阁下可是文大侠?”   文玉旬道:“不敢,区区正是文玉旬!”   那健壮大汉道:“文大侠不是和家主有约么?”   文玉旬点点头道:“不错!”   话虽这样说,只是心中却想他姓吴的耳目好灵敏,自己悄悄而来,竟也被他毫不费力找着了人?   那健壮大汉的脸色一整,道:“家主有请!”   文玉旬微微笑道:“有劳大哥带路!”   他对那些成名人物常常傲气凌人,但对这些跑腿的下人,态度倒极是柔和,于是随着那人步下塔去。   文玉旬随着那人走远了,但是那俊美少年却又出现,他望着文玉旬的背影出了一会神,忖道:“原来他早就和人有约,只是瞧他那愁眉苦脸的脸色,对手功力一定很高,我不妨跟去瞧瞧!   心念一闪,人也跟着向前走去。   玉树镇虽不甚大,但街道却极为整洁,不久,他们去到一座巨大的农庄门前,那大汉举手一损道:“文大侠请!”   文玉旬轻晒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那健壮大漠常着文玉旬穿过一进大院,奇怪的是院中竟看不到一个人。   文玉旬也没有出声发问,只是心中暗加戒备,前行不久,眼前现出一座大厅,人影一闪,两人连袂而出。   文玉旬星目一闪,其中一人正是赵不凡,另外一人却不认识,赵不凡冷冷一笑道:“姓文的,你倒员是个信人啊!”   文玉旬冷冷的道:“区区说过的话没有不作数的!”   赵不凡指着身边那人道:“你不是想认识吴文弘么?他就是了!”   文玉旬目光一扫,但见那吴文弘年约四旬,一副庄稼人样子,看不出有什么显眼的样子。   吴文弘哼然道:“文阁下不请自来,吴某人欢迎得紧!”   文玉旬淡然道:“那倒不必客气,此地就只两位么?”   因为他昨夜还看到一个元元大师,如今元元大师不见,却由吴文弘出面替代,文玉旬不由大感奇怪!   吴文弘冷冷的道:“文阁下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举手一揖,文玉旬也不客气,随着吴文弘和赵不凡走进庄去。   厅内空空如也,也没有看到什么人?   文玉旬表面不动声色,运起神功探测,他这才发现在这间大厅的地下室还埋伏了十二名高手,他心头微震,心想原来这里还有地下窒,看来这姓吴的小子不会怀着好意了。   三人进厅之后,吴文弘倒是很客气的请文玉旬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说道:“文阁下,知道为什么吴文弘会找上你?”   文玉旬点点头道:“区区正有此疑!”   吴文弘道:“专实上,吴某不说出来,你自己也该明白,因为你在外面造的杀太多,最低限度你也该想到被你屠杀之人之中,其中可能有一个个是吴某人的朋友?”   文玉旬淡然道:“能将大名见告么?”   吴文弘道:“我看不必了!”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阁下既然连这点事情都吝于赐告,区区自无追问之必要,吴阁下,区区既已来此,你就划下道儿来吧!”   吴文弘点点头道:“那是当然,不过在末动手之先,吴某人还有一事不明,还望见告!”   文玉旬道“请说!”   吴文弘道:“如今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宇文珣,此人四处寻找当年血洗灵飞堡那批人报仇,但他都没有找到,想不到你倒找着了好几个人,请问你和灵飞堡可是什么关系?”   文玉旬摇摇头道:“阁下没有知道的必要!”   吴文弘脸色一沉道:“那么你是随意找人屠杀了?”   文玉旬冷然道:“该杀之人便杀,区区从不妄杀一人!”   吴文弘冷冷的道:“你究竟是灵飞堡的什么人?”   文玉旬栗然道:“吴阁下,你想诱使区区来此就为的这个问题么?”   吴文弘哼道:“你想死还不容易!”   突然挺立而起,看样子就想发作!   文玉旬道:“如是单凭阁下和姓赵的,只怕还不够,阁下何不把隐藏在地下室的十二名帮手都一起请出来!”   吴文弘脸色突然大变暗想地下室之人也瞒不过他,这姓文的武功只怕已达天人之境了。   他原本对这次突击充满了信心,眼下机谋被文玉旬识破,不得不另作打算了!   可是他转念一想,姓文的虽然知道我在地下室埋伏了十二名高手,未必就能测知我全部计谋,我还是应该按照原来计划行事!   他念头一闪,当下点点头道:“阁下好深的功力,竟连吴某埋伏在地下室的朋友也能探测的出来!”   文玉旬淡淡的道:“这算不了什么?吴阁下,区区既以到此,你让把我那两个朋友释放了吧?”   吴文弘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成!”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为什么?”   吴文弘阴声道:“因为现在时机还没有到!”   文玉旬微怒道:“什么时候才算时机到了?”   吴文弘嘿嘿冷笑道“到时你会知道!”   文玉旬目光流转,似是看出吴文弘捣什么鬼,当下蓄满功力,只要吴文弘敢起不轨之心,他首先便把吴文弘击毙!   赵不凡身子转了两转,朝吴文弘点了点头,吴文弘会意,炯炯的目光向文玉旬射来。   文玉旬冷冷的道“区区刚才忘了向两位打招呼,假若两位敢使诈,哼哼!   他目光如刀,一字一句有如吴金石之声铿锵发出,吴赵两人都为之心中大栗!   但他们既然在事前已商量好,整个计划是再也不会改变了。   吴文弘点点头道:“这个你不用招呼,咱们早计划好了!”   说时只见他手指在墙壁上一按,突然四周为之一团漆黑,不知何时,厅中大门已自动掩上。   文玉旬的反应何等快捷?大喝一声,蓦然一掌拍了出去!   黑暗中只见赵不凡和吴文弘双双一退,四条手臂同时还击而出!   厅中“轰”的一响,吴赵两人只觉一股硕大无比的劲力直压胸前,一口真气不继登时翻跌出去!   文玉旬这一掌本可将两人击毙,但他知道,眼下机关甚多,若是把两人毙了,把己要找出路就困难了!   就在他一掌将吴赵两人击倒之际,文玉旬也跟着大步跨上,谁料身子甫动,脚下的吴文弘和赵不凡都已不知去向?   他此刻身子尚在半空之中,若往下落,一脚踏空又怎么辨?   文玉旬心念电闪,伸手一搭,已然贴住一块墙壁,嘿地一声,整个身子都已贴了上。   就在这时,突听“嗤嗤”弓弦之声连响,箭如飞煌,当真是万箭齐发,整个房子都塞满了。   文玉旬吐了吐舌头,心想侥幸我见机的早,要不然,就是武功再高之人,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之下,只怕也万节穿心而亡。   弓弦之声响了好久一阵,此时忽然停了下来,四下再不闻一点声息。   文玉旬心道:“厅中四下无人,这些弓箭都是从那里射来的?”   心念方动,忽听“波波”之连响接着又是“璞璞”连响,一阵黑色水向厅中没头没脸乱射那雾水一股恶臭,文玉旬不由骇然心惊,暗想这是毒汁,那姓吴的好狠的心啊!   他紧紧贴着墙壁,好在位置甚高,那些箭和毒汁都没有伤他,但文玉旬也不由骇出了一身冷汗。   文玉旬目射神光,两眼杀机大帜。   过了一会,只听一个沉重声音说道:“那小子只怕完了!”   另外一个沙哑声音道:“不见得吧!你们动作太快了一点,他身子尚未降下你们就放箭,那里伤的着他!”   那沉重声音道:“可是后来喷毒汁之时他总该降下了吧?”   那沙哑声音道:“毒汁太黑,加之里面又暗,我看不清楚!”   文玉旬听那声音是从墙壁发出,可是四周墙壁坚如铜铁,声音又怎么能透的出来呢?   他沉思有顷,只听那沉重声音又道:“里面没有声音了!”   那沙哑声音道:“试试看吧!”   就在这时,只听“璞璞”数声,接着只见火光连闪,厅中登时为之大亮!   文玉旬这时已经看清,原来四面墙壁都有小孔,那些火把便是从小孔之中拋出,心想这座大厅真是建筑的巧夺天功,墙壁上面另有小孔,缝合之时却无一点破绽,这姓吴的心机之深,又在那赵的之上了。   忖念之际,只听那沉重声音又道:“嘿嘿,地下果然没有人!”   那沙哑声音道:“那他一定躲在上面了!”   那沉重声音齐道:“老子也有办法!”   说过之后,半响都没有声息。   文玉旬不由大感奇怪,暗付不知他们又要施什么手脚了?   要知他久贴墙壁,虚空悬挂,身虽不累,但也大感不是味道,游目四顾,蓦觉一阵轧轧之声响起,他所附身的石壁竟然剧烈摇幌起来。   文玉旬大惊,朝后边望,只见后边是一大空穴,深不见底,想必是一个更厉害的所在。   文玉旬不敢把身子再降落厅中,满身满布真气,蓦地墙板一陷,文玉旬已斜飞而出。   就在这时,只听十数声大喝响起,头上劲风疾罩,似是有千钧重力从四面八方向他攻至。   这些人似乎早料到文玉旬会走上这一步,因为文玉旬身子悬空,他们毫不顾虑的出手,掌掌都是攻向要害。   文玉旬咬咬牙,身子毕直下墬,他以罡气护身,那些人也伤不了他,但他要凌空还手也十分困难。   文玉旬眼前一阵漆黑,只觉头上疾风已过,下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好久一会,他身子已着地。   他暗加戒备,可是下面竟没有一点动静。   他轻轻向前移动两步,只觉充鼻一股霉味,显见这个地方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石牢!石牢!”文玉旬轻呼着其实这不用猜也知是石牢,因为四周墙壁常年埋在地下,墙上有股冰寒之气发出,文玉旬甫一触及,便知是什么所在了。   他冷然一笑,拔出背上虎魄剑一晃,光亮乍闪,果然是一座石牢,只是石墙上面长满了青苔,显见此地久已没有人来过!   文玉旬既然弄清了自己所在,毫不考虑向墙边走去!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便又将身子停了下来。   他心想例若上官琼和欧阳铿也中计被擒,理应也陷身此地,是以连忙运起神功一听,却连什么也没听到。   他喃喃的道:“石墙太厚,我自然连什么也听不到了!”   一想到上官琼和欧阳铿,他只觉心血沸涌,暗忖那姓吴的要找我报仇可以,但他万万不该把这两个无辜之人用奸计擒来作饵,我若走的出去,非把他分成八大块不可。   他走到墙壁边上,找到一处细缝,力贯剑刃,一阵“滋滋”之声响起,那整块墙已被剑刃划松,文玉旬握好宝剑手掌摇摇轻推,但听“轰”的一声,那块墙壁已整块倒了下去。   文玉旬一闪而入,却见又是一间石牢。   他在下面时久,此刻已能见物,目光一扫,却没有发现上官琼和欧阳铿的踪迹,不由心中大感奇怪!   他想难道这里有很多问石牢不成?   若照眼前这种情形看来,可能性的确很大,文玉旬知道,自己一直往前走并不是难事,只怕走错方向,到时要找上官琼和欧阳铿就十分困难了。   他定下身子,先测度了一下方向,他对建筑之学虽然十分外行,可是依照眼下情形判断,他下一步似该偏西才对。   文玉旬心念一动,当下毫不考虑向右边走去!   他再度拔剑去划石壁,石壁划松又用手掌震倒,这一次果然没有错,当他跨步而入之际,一声惊呼已传入耳际只听欧阳铿惊叫道:“呀!果是文大哥来了!”   文玉旬听出是欧阳铿的声音,不由大喜过望,星目一闪,只见一条白色影子当壁而立,但却把头垂得低低的。   文玉旬惊异的道:“原来上官琼贤弟也在这里,我放心了!”   他明知上官琼已恢复了女装,但“贤弟”已叫惯了口,一时却改不过来!   欧阳铿早已奔了过来,叫道:“文大哥,你该叫她上官妹妹啦,没看见么?长长的头发都披在肩上了他究是小孩天性,有话便说,早已忘了身在险中。   那上官琼把头垂得低低的,因为她早先是以男儿家面目出现,此刻回复女人本性,尤其面对文玉旬,只觉芳心坪坪乱跳,早已红生双颊。   文玉旬慢慢走了过去,说道:“贤弟无恙么?”   他仍然以“贤弟”相称,主要希望化除上官琼的娇羞和不安,上官琼听了,果真点了点头。   文玉旬叹道:“唉!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要是我那时不睹气,咱们今天也不会落到这搬地步了!”   上官琼摇摇头道:“不,都是我不好!”   文玉旬笑了一笑,道:“咱们不说过去可好么?”   上官琼正待点头,那知欧阳铿嘴快接口道:“怎能不说呢?上官姊姊以为你对那个狐狸精好,不和她好,她生了气才带我走的!”   他人小鬼大,连说带做,尤其脸上现出大人姿态,叫人见了忍不住发噱。   上官琼叫道:“小鬼,你敢乱说话!”   欧阳铿却不服输,扮了个鬼脸道:“这是你自己对我说的!”   上官琼大窘,手掌抬起想授欧阳铿一巴掌,欧阳铿十分油滑,身子一闪,早已躲到文玉旬身后去了。   上官琼只好把手掌缩回,突见文玉旬正痴痴望着自己,不由脸孔一红,道:“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文玉旬暗想她化身男子已经够美了,此刻一旦恢复女装,当真有如夜里百合,又雅又清香。   文玉旬笑道:“我那时还不知你是女儿身对么?   上官琼秋水盈盈一转,道:“假若知道了呢?”   文玉旬料不到她会问这句话,不由一呆。   欧阳铿插嘴道:“若是早知道,文大哥也早和你相好啦!”   上官琼怒道:“小鬼……”   欧阳铿马上打断话头道:“你不相信,那就问问文大哥!”   文玉旬摇摇头道:“铿弟,不许你乱说话!”   欧阳铿不服的道:“难道文大哥不想和上官姊姊要好么?哼哼,我上官姊姊那点比不上那个狐狸精,你要和她那么亲蜜?”   这一次他帮了上官琼,上官琼听得极是受用,暗想多亏小鬼头说出这句话来我倒要看他如何作答?   文玉旬苦笑道:“我早说过,我有我的苦衷!”   欧阳铿哼道:“什么苦衷?难道连咱们也不能说么?”   文玉旬脑中一闪,暗忖今日在此时此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反正没事,便把真象现出来也没甚打紧,更主要的也好消去他们的猜疑。   文玉旬道:“事实上告诉两位也不打紧!”   欧阳铿学着大人模样把手一摊,道:“那你就说说看!”   文玉旬道:“她是我的师妹,你们两位都知道了?”   欧阳铿点点头道:“知是知道,不过那狐狸精不承认呀!”   他大概听上官琼叫惯了,所以开口便是狐狸精,假若以后被文玉旬那位师妹听到,不撕他的嘴才怪!   文玉旬道:“这是有原因的!”   他顿了一顿,又道:“这件事说起来话长,就只能很简单的对两位说一说,因为我们马上还得去找通路!”   上官琼接口道:“那么你说吧!”   文玉旬神色凝重的道:“我的师父和师娘感情原本很好,不意有一次两人为了武学上一记招式发生意见,各执一词,谁也不肯相让,那情形真应了一句俗话,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上官琼道:“那记招式这么重要么?”   文玉旬道:“若不是一记重要招式,以师父和师娘的恩爱又怎么会闹翻脸?”   上官琼道:“最后闹翻了脸?随便那个让让,不就行了么?”   她心想假若就以后跟着你,如碰到这种情形,我便愿意退让,她心中这样想,只是究竟不知文玉旬眼下对她感情如何?不由玉面微微一红。   文玉旬摇头道:“姑娘,但是像家师和师娘常年沉醉武学之人,一招之争不啻生死之辩,谁肯相让呢?”   上官琼道:“那么后来又怎样解决?”   文玉旬叹道:“在迫不得已情形之下,两人只有以各人所研梧的招式相傅,最后……最后我师娘输了!”   欧阳铿插嘴道:“她一定生气啦!”   文玉旬道:“这一次铿弟说对了,我师娘不但生了气,而且还生了很大的气,最后甚至不惜一走了之!”   上官琼征然道:“她走了么?”   文玉旬道:“是的,她走了,不过她临行曾对家师说,有朝一日待她武功研习成功,她非找我师父再此划不可,假若到时她老了,她走不动了,她会调教出一个徒弟来,所以她希望我师父最好也预作准备,最好也教一个徒弟以践翌日之约!”   上官琼幌然大悟道:“怪不得你约好那妖精八月之后相见?”   文玉旬道:“不错!”   上官琼纷颈低垂,低声道“文大哥,是我错怪你啦!”   文玉旬朗声一笑道:“事情已经过去,还提它则甚,现在谈谈你们可是怎么中了他们的奸计?”   欧阳铿道:“说来都是我不好!”   文玉旬道:“可是你又顽皮了?”   欧阳铿喊起小嘴道:“才不呢!”   文玉旬不解的道:“那又怎会中了别人奸计?”   欧阳铿道:“那又得怪上官姊姊不好了!”   他生性顽皮,一时怪自己,一时又怪上官琼,倒买把文玉旬弄胡涂了。   文玉旬摇摇头道:“铿弟,现在还顽皮么?”   欧阳铿道:“一点也不顽皮,不信文大哥问上官姊姊!”   上官琼含羞点点头道:“是的,都怪我不好!”   欧阳铿见上官琼承认,才大声说道:“一路之上上官姊姊尽说文大哥不好,什么见异思迁啦,见不得漂亮女人啦……”   文玉旬叫道:“铿弟,说正经话!”   因为文玉旬见欧阳铿说到“见异思迁”之际,上官琼已把娇躯侧过一边,知道她心中羞愧,所以才出声喝止欧阳铿继续往下说。   欧阳铿呆了一呆,道:“文大哥,我没说错呀!”   文玉旬道:“我知道你没说错,但不准说别的,只说事实!”   欧阳铿舌头一伸,道:“文大哥,你这就帮起上官姊姊来啦!”   他可是童言无忌,但这话转入文玉旬和上官琼耳中,两人脸孔都红了。   文玉旬微怒道:“铿弟,你越来越不象话了,赶快继续说下去!”   欧阳铿见文玉旬脸有怒意,这才继续道:“文大哥,上官姊姊尽数说你的不是,我自然要帮你是不是,因为我也是男人呀!”   最后那句话一出,文玉旬和上官琼都不忍住笑出声来。   欧阳铿大是得意,接口又道:“那知这一帮却帮出了纰漏,就在这个镇上当我们吃饭之时,我在酒楼尽说文大哥好处,一餐饭还没吃完,我和上官姊姊都倒了下去!”   文玉旬道:“你们中了麻药?”   上官琼点头道:“若非如此,我们能这样轻易受制么?”   欧阳铿道:“文大哥,咱们能出去么?”   文玉旬实是没有把握,当下道:“那要看看运气如何了?”   欧阳铿恨声道:“假若能够出去,我见了那些老王八蛋,我狠狠揍他们几个耳光不可!”   上官琼道:“文大哥,你又是怎么陷进来的?”   文玉旬简单的把自己经过说了一说,上官琼和欧阳铿都听的直咬牙,尤其欧阳铿人小性燥,马上说道:“文大哥,咱们找路去!”   文玉旬点了点头,三人一齐向前走去。   但凡碰到墙壁不能通行,文玉旬便凭他一剑一掌开路,没走多久,眼前居然现出一条信道。   欧阳铿大叫道:“找着通路了!”   其实,这那里是什么信道?   三人都在石牢之中甚久,眼睛已能很清楚的看见东西,但是眼前这条走道却另有短短一段,到了尽头,前面却是一条溪流,那溪水乌黑发亮,文玉旬目光一扫,惊叫道:“小心,这是毒溪!”   上官琼寒声道:“听说毒溪只有在荒蛮之地才易见到,此地怎么也会有这种溪水呢?”   文玉旬皱皱眉头道:“是不是那姓吴的苗蛮之人也有关系呢?”   上官琼道:“此人外表朴素,实则目光如鹰,来路大是可疑。”   文玉旬道:“莫非他是来自苗疆?”   上官琼摇摇头道:“我们总不能认为他这里有毒溪就以为他来自苗疆,文大哥,你说是不是?”   文玉旬道:“这也有理!”   三人迫得退回,欧阳铿大是懊恼,说道:“文大哥,咱们出不去啦!”   文玉旬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文大哥尚未绝望就是!”   欧阳铿大喜道:“只要文大哥不绝望,咱们便能找的着通路!”   文玉旬暗然一叹,心想这欧阳铿幼夫估恃,一向跟着野和尚“野”惯了,却对自己这样有信心,自己若不能把他带出此地,就是死在九泉之下只怕也不能瞑目。   文玉旬慢声应道:“只要你听话就行了!”   三人再度前行,无意间走回到一间石牢,这间石牢他们刚才曾经走过,只是谁也没有留心查看。   上官琼究竟是个女子,心细如发,目光流转,不由叫道:“文大哥,这间房子有些不一样?   文玉旬心中微动的道:“什么地方不一样?”   上官琼朝四面指了一指,道:“文大哥,请问咱们刚才走过的房子都是些什么形象?”   这话引起文玉旬极大的注意,星目一闪,叫道:“果然有些不一样!”   上官琼道:“你也瞧出来了么?”   文玉旬道:“咱们刚才经过的房子都是匹方形,只有这间长长方形!”   上官琼道:“这不是不一样么?”   文玉旬点点头道:“当真不一样!”   说罢,留心细看起来。   文玉旬看了许久,但因他对建筑之学是一门外汉,所以瞧了许久,仍然发现不出一点端倪。   上官琼也四处观察,欧阳铿也跟着东瞧西望,事实文玉旬若是瞧不出一个所以然,他俩又能发现什么呢?   上官琼颓然道:“大概只房子不一样罢了!”   文玉旬摇头道:“区区也有此种看法,不过因为房子筑来特异,咱们倒得细心瞧个清楚不可!”   欧阳铿道:“文大哥,我都瞧过啦,除是四方之外没有什么两样么?”   这话触动文玉旬灵机,问道:“上面天花板有没有两样?”   上官琼俏目一闪,道:“差不……”   “多”字本即将出口,忽然指着头顶一块石砖,叫道:“文大哥,瞧那块砖!”   文玉旬举目望去,果见有块石砖与众不同,原来四周石碑都是青色,唯有那块石砖现出红色文玉旬道:“怪了,那块砖怎会是红的呢?”   欧阳铿道:“管他呢?上去扳扳看!”   上官琼很仔细的在四周搜寻了一会,再也没有别的发现,便又走了回来,说道:“毛病一定出在那块红砖上,不信可以试试!”   说罢,她也不征求文玉旬的同意,飞起一掌拍去。   只听“轰”的一声,那块红砖已被击的粉碎,上官琼飞身而下,忙道:“咱们快退出去以观其变!”   文玉旬点了点头,三人一齐返到另外一间房子,剎那之间,只听“轰轰”之声不断响起,三人举目望去,突见当面那块墙壁哗啦啦倒下了一大片,居然现出一条走道来。   欧阳铿叫道:“这下真是走运了!”   文玉旬点了点头,心中大有同感,当先走了过去。   上官琼和欧阳铿在后面跟着,三人一直前行,这条走道似乎特别长,但走了一会,地势渐高,而且面积也越来越大。   上官琼道:“这条走道必可通到外面,文大哥,小心些!”   文玉旬道:“我知道!”   说过之后又走了一会,凉风拂面,三人已出了地道。   文玉旬仰首上望,只见星月在天,只是四周黑沉沉的见不到一个人影。   文玉旬冷冷的道:“姓吴的,别藏头露尾了,赶快出来吧!”   他一声叫出,四周并没有响应。   上官琼晒道:“只知以机关害人,原是见不得人的王八!”   欧阳铿帮腔道:“对啦,都是些王八,哈哈!”   他人小嗓尖,那声音直可传出老远,假若暗中有人,早该听过了,可是就没看见有半点响动上官琼回顾文玉旬道:“文大哥,依我的法子怎么样?”   文玉旬道:“琼妹请说!”   上官琼道:“咱们再等半个时辰,若是这些王八蛋还不敢出来,咱们便放火烧房子怎样?”   文玉旬还来不及答话,欧阳铿已接口道:“妙极,妙极!”   只听一人哼了一声,道:“好残忍的丫头!”   声落人现,竟是那吴文弘走了出来!   文玉旬晒然道:“就是阁下一人么?”   吴文弘道:“区区一人足矣!”   欧阳铿说道:“瞧你那付鬼样子还不够小爷打发的,那是我文大哥对手,快把那些该死的都叫出来吧!”   吴文弘瞪了欧阳铿一眼,道:“小鬼,你的嘴倒是硬得紧,有本事的便走上一步瞧瞧!”   欧阳铿笑嘻嘻的道:“便就走上一步又何妨!”   说罢,正待跨步而上!   上官琼大喝道:“铿弟且慢!”   欧阳铿道:“什么事?”   上官琼道:“这家伙阴沉的很,提防他做了手脚!”   吴文弘哈哈大笑道:“文玉旬,你怕啦!”   文玉旬和吴文弘大约相距五丈,吴文弘靠近房子,万一动手,假若他有所不敌,他掉头便可钻进房子,但是,他的算盘完全打错了!   文玉旬冷冷的道:“姓吴的,你死到临头还敢说大话么?”   吴文弘阴声道:“你敢进来么?”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区区如何不敢进来!”   他向上官琼和欧阳铿打了一个招呼,示意两人不可妄动,身形一起,直向吴文弘扑去!   吴文弘哼地叫了一声,双掌连扬,一蓬五色缤纷的粉末漫天酒出,上官琼大叫道“文大哥当心,这是苗疆“蚀骨粉“入肌腐烂,歹毒无此!”   文玉旬身子发动的很快,吴文弘卸及时酒出“蚀骨粉”,但他的粉,刚酒上一半,头顶猛然一股狂风刮起,早把那些“蚀骨粉”吹的无影无踪,吴文私大骇,正待一闪而去,半空中的文玉旬岂能容他活命,曲指一点,一缕罡风弹出,只听吴文弘一声惨叫,仰天便倒。   文玉旬正待翻身而下,就在这电光石火剎那之间,四下里灯光大亮,十数条人影已飘然而出一齐举掌扬空击去!   上官琼怒道:“好卑下的小人!”   娇躯一闪,“呼呼”连攻七八掌!   那些人原是向上轰击文玉旬,不料上官琼从旁出击,他们不得不回手迎敌,这一来,文玉旬的压力已大大减轻,乘势翻下,他面前到了六人!   在那六人之中,除赵不凡和元元大师之外,其它的人他都不认识,下由皱了皱眉头,叫道:   “琼妹且请住手!”   上官琼的武功不弱,围攻她的至少有四人之多,上官琼闻言一退,那些人毫不客气的向文玉旬欺去!   赵不凡朝地下吴文弘望了一眼,只见他眉中大穴肿了一大块,已是伤中要害而亡。   赵不凡嘿嘿的道:“姓文的,你好狠的手段!”   文玉旬嗤声道:“阁下,这能怪区区度?”   他强压怒气,因为在当前十多名武林人物之中,他自认不会和其中任何一人有仇,若要出手,这些人当中只怕没有一个人可以活命二赵不凡道:“人都死了,不怪你难道还恨咱么?”   文玉旬微怒道:“姓吴的若不施用奸计害人,他怎会落到这般地步!”   顿了一顿,又道:“再说,他莫明其妙约集诸位到此找区区报仇,区区究竟与他有何冤仇?   他连说都不肯说出,这不是咎由自取么?”   赵不凡冷冷的道:“你当真不知和他结了什么仇恨?”   文玉旬冷然道:“区区若知道,又何必问他?   赵不凡冷哼道:柯英贸可是你杀的?”   文玉旬道:“不错!”   赵不凡恨声道:“柯英贤既是你杀的,那不就明白了么?”   文玉旬恍然大悟道:“他可是替何英贤报仇?”   赵不凡道:“不错!”   文玉旬道:“那么诸位呢?”   众人齐声道:“咱们目的相同!”   文玉旬点点头道:“那就怪不得许多了!”   说着一顿,当下转脸对上官琼道:“琼妹,铿弟,咱们走吧!”   上官琼和欧阳铿惊道:“文大哥,咱们要走?”   文玉旬道:“是的,他们既和区区没有直接深仇大恨,区区实在不愿多杀一人,所以走了算了!”   他曲意谅人,谁知赵不凡等人竟不放过他,赵不凡大步一跨,封住去路,嘿嘿的冷笑道:“想走不成,非纳命来不可!”   上官琼玉脸一变,道:“你们别太不知好歹,文大哥已让你们很多了。”   其中一人怒声道:“那个要他让?”   文玉旬星目一闪,但见说话之人是一个中年道士,道:“请问道长法号?”   那道士道:“贫道法号浩明,你待怎地?”   文玉旬道:“你可是武当派的?”   法明道长道:“贫道那一派都不是,用不着阁下攀关系!”   赵不凡嘿然冷笑道……“还和他废话什么?大家上!”   “上”字一出,十道掌风一齐平推而出!   上官琼大叫道:“文大哥,你在外面恶名已多,此次小妹替你挡一档!”   文玉旬感激的道:“琼妹,谢谢你!”   曲指连点,只听“嗤嗤”之声响个不绝,剎那之间,赵不凡和元元大师等人都先后躺在地下所不同的是,赵不凡再也爬不起来了。   上官琼摇摇头道:“文大哥真是仁慈心肠,为何不把他们都杀了呢?”   文玉旬摇摇头道:“该杀则杀,又何必多伤无辜!”   上官琼叹了一口气,道:“假若是我就没有这种忍耐之心了!”   文玉旬笑了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上官琼和欧阳铿一齐走了出去!   -----------------   曹若冰《空香谷》第十八章   文玉旬他们在前面走,不久之前在玉树镇所见的白衣书生却悄悄的在后面跟着,他把距离拉的很远,是以文玉旬等人都没有发觉。   文玉旬和白云庄之约还有三天,所以他行色并不怎么匆忙,走到中午,前面有一大镇,文玉旬道:“到前面歇了吧!”   上官琼和欧阳铿点了点头,三人来到镇里,正面一招牌,上书“白居易”三个字!   上官琼笑道:“好怪的店名,就是这家吧!”   三人进入店里,酒保过来招呼,把三人带到一张凭窗坐位,上官琼想是饥的慌了,不待文玉旬招呼,便点了几样可口的菜,然后挥挥手道:“动作要快,如有上好的竹叶青,也替咱们来两斤!”   酒保连声应“有”,然后转身退下。   三人起初只顾进店吃东西,并不十分注意店里的情形,此刻点过东西,上官琼目光一扫,不由亿了一声。   文玉旬道:“琼妹发现了什么?”   上官琼忽然低声道:“文大哥,你看这家酒店有些异样么?”   文玉旬点点头道:“酒店甚大,酒客稀少,对么?”   上官琼低声道:“还有,除我们外,在座总共不过五人,这一现象实在太反常了!”   文玉旬点点头道:“琼妹心细如发,好生叫人佩服,琼妹可曾看清楚,那三个人好象是应约而来的么?”   上官琼一征道:“文大哥从什么地方看出他们是应约而来的?”   文玉旬笑笑道:“五人神色凝重,似是都怀着极大心事!”   上官琼道:“那么这家酒店……”   文玉旬道:“小心为是!”   欧阳铿和上官琼都已饥饿,闻言心头一沉,两人接着咽了好几下口口水。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中年绅士模样的人道:“震天宫这样猖獗,难道就没有人收拾他们了么?”   另外一名矮胖的人道:“不是没有,只是未到而已!”   一人冷笑道:“燕山大侠此言何所据?”   那燕山大侠摇摇头道:“诸位都是在江湖上走动之人,此事何用问在下?”   那中年绅士道:“我辈常年在江湖上走动,但却看不出一点朕兆来!”   那燕山大侠道:“丘大侠这话就说错了,难道忘了震天宫的金牌令主宫武扬是如何丧生的了么?”   此话一出,但贝那丘大侠“哦”了一声,道:“阁下不提,丘某几乎倒忘了,听说杀死宫武扬之人乃是一位女子,只是那位女侠若有心和震天宫作对,双方早应动上手,为何迟迟不见消息?   那燕山大侠道:“丘兄说话未免有欠思量,需知震天宫人多势大,那位女侠武功再高,独木也难支大厦啊?”   那丘兄道:“她可是要等待时机再下手么?”   燕山大侠道:“那倒也不是!”   丘大侠微征道:“那又为了什么?”   燕山大侠道:“她人手太少,必需找些帮手,听说她已成立了一个“天皇帮“,这个帮就是专门与震天宫对抗的!”   丘大侠叹道:“一个女流尚且有此志向,咱们几人为了一件小事便受震天宫邀约至此,真是人生如斯,叫人难以忍受了!”   一人大叫道:“男子汉大丈夫,得罪了震天宫的人又有什么了不起,何必唉声叹气!”   说话的是一名粗暴汉子,此人年约五旬,但是长相十分威猛,那丘大侠苦笑了一下,道:“黄大侠之言有理,只是,……   他话末说完,忽听一阵“吱吱”竹哨之声姿起,那响声十分尖锐,叫人听了,全身都感到不舒服!   上官琼低声道:“文大哥,这是什么声音?”   文玉旬嘿嘿道:“讨死的来了!”   上官琼一呆,一时不解文玉旬这句话是什么用意?就在这时,突听“呼呼呼”三响,酒店之中突然多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都是以黑市蒙面,甫一进门,便如鬼魅似的笔直而立。   那姓丘的道:“嘿嘿,震天宫真瞧得起咱们,连三位金令使者手下的三位大将都派上用场了!”   原来那三人虽是蒙着面孔,只是他们都穿了一身黑衣,衣服十分鲜明的有一道金色线纹,那姓丘的对震天宫之事并不外行,一望就知是金令使者手下三位大将!   那三个蒙面人并没有搭腔,目光如刀似的逼视着他们三人。   燕山大侠猛然喝了一口酒,道:“失敬,失敬,三位大驾光临,只可惜三位顶头上司已到阴可地府报到去了,要不三位还可增加些威势,哈哈!”   一名黑衣人喝道:“孟昭,你死到临头还笑的出来么?”   燕山大侠孟昭纵声道:“例若震天宫只来阁下三位,孟某人还不放在眼下呢!”   那黑衣人似是有些震怒,他忍了一忍,转脸对那姓丘的道:“丘华,你最好先行自绝!”   丘华冷然道:“那倒没有这种必要!”   黑衣人怒道:“这样看来,非要咱们动手不可了!”   丘华微晒道:“你们震天宫的人在外胡作非为,丘某只教训其中一两个人并没取他们的性命,你们便把丘某约来此地,哼哼!丘某若是怕事之人,也不会来了!”   那黑衣哼了一声,也不见他如何欺身作势,并指如战,直向丘华双眼戮至!   他的身法快似闪电,但在幌动之间,一旁的文玉旬已看清他背后现出一个“二”字,心中微微一动,暗想千山双怪中的古浩只是五号,此人既是二号,那么功力只怕要在古浩之上,他真耽心丘华不是对手!   说时迟,那时快,当金令二号并指戮至之时,条见丘华人影一闪,同时右手反扣而出。   金令二号嘿嘿的道:“你的小擒拿还差的太远!”   左手一斜,右手反打,一掌向丘华腕脉切去!   丘华大惊,不料对方身手这般快捷,欲待闪避,可是金令二号适才左手一斜之下,竟连他退路也封断了。   丘华头上已然见汗,假若这一掌被金令二号切中,这只手腕非断不可,燕山大侠挥掌而上,金令二号丝毫不惧,右手反切,又是一记毒招到了!   不过丘华得孟昭帮助一招,已喘过一口气来,赶紧倒纵而出。   他虽脱出危困,可是孟昭正走险招,原来那金令二号武功甚高,孟昭和丘华就是联手,也未必胜的过他,是以丘华一退,两招不到,孟昭立刻险象环生!   丘华大喝一声,再度扑上。   孟昭以二敌一,守多攻少,上官琼在旁边见了不禁摇摇头道:“他俩绝不是那金令二号对手!   文玉旬点了点头道:“琼妹说的有理,不过我们现在最好别动,看看后面还有什么文章?”   说话之时,另一个黑衣人已向另外三个人走去!   那三个人相貌长的极为相似,好象三个兄弟,那三人瞥见那黑衣人向他们三人走来,不由心头一震。   这只是剎那间事,但他们却很快的站了起来!   金今三号冷冷的道:“唐天民,尔等还有什么话说?”   那三人中一个年纪较大的恨声道:“你们震天宫的人就这样霸道么?只能找人报仇,却不让人找你们报仇!”   金令三号点点头道:“不错,谁叫你们闽中三义不自量力!”   闽中三义素有侠名,老大唐天民,老二唐天佑,老三唐天亮俱是烈性汉子,他们见金令三号这样蛮横,都不由勃然大怒!   唐天民嘿然冷笑道:“这个世界不知道还有没有天理?”   金令三号大刺刺的道:“老子们就是天理!”   忽听一人冷笑道:“简直放屁!”   三号金令使者闻言一惊,金令二号原本已占尽上风,这时却突然收手一退,两眼大睁的道:   “小孩子,刚才可是你说的?”   欧阳铿少年性急,见震天宫的人这么猖狂,一时忍耐不住,脱口叫了出来。   他虽闯了祸!但自恃有文玉旬在旁,竟是什么也不怕,霍然离坐而起,大刺刺的道:“是又怎样?”   来的三个金令使者正是二三四号,二号和丘孟两人动手,三号也已准备动手,四号伫立不动,这时突然跨上一步,说道:“没有这小孩的事!”   二号和三号同是一征,同声道:“老四,怎么啦?”   金令四号道;“两位看到那口铁箱了么?”   此话一出,不独金令二号和三号大吃一惊,就是孟昭等人也不由心头一震!   文玉旬连连杀了江湖上好几名有头有脸的人,固是令江湖为之震动,但他曾到过君山,与蛇尊者搏斗过,同时金牌令主宫武扬之事他也在场,这些都瞒不过震天宫的人所以金令四号话一出口,二号和三号立刻把目光从丘华等人身上转向文玉旬。   但文玉旬仍然低垂着头吃东西,倒是上官琼把欧阳铿一拉,道:“回来!”   金令二号冷冷的道:“这位姑娘面生得紧!”   上官琼拂然道:“你可是想打听姑奶奶姓名么?”   金令二号嘿嘿的道:“小姑娘,你说话最好客气些!”   上官琼脸色微变的道:“不客气又怎地?”   金令二号嘿嘿笑道:“叫你陪葬总可以吧!”   上官琼哼声道:“你配么?”   金令二号仰天大笑道:“姑娘还有撑腰的,就把本使者视若无物,其实……   上官琼怒道:“怎样?”   金令二号冷然道:“就连你那撑腰之人算在内未必会有命在?”   上官琼笑道:“就瞧你胡说八道,姑奶奶就该赏你一巴掌!”   娇躯一闪,人已直欺而入。   金令二号是何许人?单掌一封,同时出手向上官琼面门抓去!   他出手快疾,不但把身前保护的天衣无缝,更能出手袭敌,隐然具有一派名家风范!   岂知他这样做根本就没有用,只见上官琼玉掌一翻,也下知她那条手臂是如何探进去的?左右摇幌之下,“刷刷拍拍”一阵乱响,那金令二号双颊起码各挨了四五下,只打的两眼金星乱冒,暴然而退。   金令二号大怒道:“好贱人,你逞什么骚?”   手掌平推,直逼胸前!   上官琼哼了一声,右手轻描淡写挥出,“秤”的一声,金令二号已被震退两步!   金令二号那里服气,再度挥掌而进,上官琼照样轻轻一拂,金令二号又被震退两步!   上官琼笑吟吟的道:“这下该我啦!”   玉臂一抖,狂风翻涌,桌椅翻飞之中,只听金令二号一声惨叫,人已飞跌而出,“吧”一声跌到街上去了。   金令三号和四号就立在他身边不远之处,两人明知二号危险,正待抢出,谁知仍迟了一步,二号已被震出门去!   金令三号飞身把二号抱回,探手一摸,脸孔登时一寒,敢情二号已被震断五脉而亡。   金令三号呆住了,丘华等人也呆住了。   上官琼晒然道:“就凭你们三个也敢在姑奶奶面前杀人,太以不自量力,赶快滚,如其不然,姑奶奶性子一起,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虽开此地!”   金令三号怒道:“小丫头,你敢报上狗名么?”   上官琼恨声道:“你敢在姑奶奶面前嘴巴不干净!”   手掌一扬,忽听文玉旬叫道:“琼妹,人何必与狗斗,让他们滚好了!”   上官琼道:“文大哥,你向未让人,对这些走狗又何必让他留在世上!”   文玉旬摇摇头道:“你是人,怎么能够和狗一般见识呢?”   上官琼挥手一指,笑吟吟的道:“是何!我怎么能够和狗一般见识呢?”   忽听一人嘻嘻笑道:“是呀,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能够与狗为伍,岂非鲜花伴牛粪而行,大大的可惜啦!”   人影一闪,走进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来。   这老者身形瘦长,钓鼻如鹰,一双三角眼闪动之间,隐隐灵出碧绿光芒,却一直紧紧钉着上官琼不放。   上官琼狠狠的碎了一口道:“瞧你那付样子就讨人厌!   那瘦长老者哈哈笑道:“当然,当然!”   目光一抬,又头:“在这里讨人厌,和你换个地方,那就不同啦,哈哈!”   他这话大有含意,文玉旬和上官琼都听了出来,上官琼玉脸飞红,怒道:“老儿,你再胡说八道,姑奶奶……”   那瘦长老者嘻嘻笑道:“怎地?”   上官琼叱道:“取你性命!”   那老者摇摇头道:“美人儿,你还没捞到甜头,何必就想老夫死呢?”   他一对三角眼只贼溜溜的往上官琼瞧,说起来更不三不四,上官琼那里还能忍耐的住,娇躯一横,就待一掌击出。   文玉旬忙道:“琼妹且慢!”   上官琼气道:“文大哥”对这种人还有什么说的?”   文玉旬摇摇头道:“不然,这老儿有点来历!”   文玉旬自始终都在注意那老者,自他出现之后,震天宫的金牌三号和四号都垂手肃立一边,显见此人地位甚高,他为明白真象,故而喝住上官琼。   那老者怪声道:“你这小子眼光还不错,终算看出老夫一点底细!”   文玉旬冷冷的道:“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那老者傲然道-.“老夫彭雨青是也!”   一人惊呼道:“呀!无忧崖天毒尊者!”   “天毒尊者”四字一出,众人都不由震颤了一下。   文玉旬暗暗吸了一口气,心想据说这老怪物一向只贪财色,大概震天宫的头儿用这两样东西诱住了他,要不,他怎会替震天宫效力?   文玉旬念头一闪,微晒道:“彭雨青,你在阴山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自甘堕落替震天宫的人当起跑堂来了?”   天毒尊者哈哈笑道:“姓文的,你可是想离间老夫和震天宫的感情?”   文玉旬淡然道:“区区没有这种意思!”   天毒尊者道:“那你刚才何出此言?”   文玉旬道:“阁下总算一派宗师,区区未免替你可惜!”   天毒尊者嘿嗯的道:“不必,不必,他们有他们的打算,本尊者有本尊者的算盘,错了一分一毫,本尊者也不会干!”   文玉旬冷然道:“今日之事阁下非插手不可么?”   天毒尊者点点头道:“不错!”   随即朝上官琼一指,又道:“除这位美人之外,你们一个也休想活着离开此地!”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彭雨青,你忘是对谁说话?”   天毒尊者冷然道:“姓文的,不管江湖上的朋友把你说的如何凶残,但在本尊者看来,你却一文也不值!”   文玉旬星目一闪,脸上早已变成了铁青色。   文玉旬不屑的道:“谢雨青,别以为靠你那点玩毒的本领,就可以把区区吓退!”   天毒尊者道:“不信你就试试!”   只见他双手互搓,剎时奇迹出现,一缕青烟升起,一股浓烈的郁香慢慢向四周扩散!   上官琼大叫道:“小心,莫着了他的道儿!”   文玉旬闻言一惊,大袖一拂,早把欧阳铿的身子拂出门去,他连忙闭住呼吸,两眼大睁的望着青烟扩散!   天毒尊者冷然道:“这是天山玉蝠香,名贵已极,嘿嘿,诸位何不享受一番?   他用力狂吸,脸上现出受用之极。   上官琼安然不动,倒是那边的三个人闻言赶紧闭住呼圾,丘华和孟昭行动虽快,但不知怎的?   两人此刻真气都不凝,脸色随之一变!   唐天民兄弟三人都是慢了一慢,两眼一翻,昏然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文玉旬看的暗暗心惊,若非他见机的快,此刻只怕也着了道儿,再看上官琼却是安然无事文玉旬猛醒道:“琼妹身上有她独门的“雄魄精“和“晒珠”,这点毒气自然无法伤她毫发发了。”   震天宫的两位令主事前有了预防,站在那里自不碍事。   天毒尊者扫了一眼,似是看出文玉旬早就闭了呼吸,但上官琼笑哈哈的站在那里,不得使他吃了一惊!   他征然道:“美人儿,原来你还有两下子!”   上官琼不屑的道:“你还有什么毒尽管施出来好了!”   天毒尊者嘿然冷笑道:“老夫的玉蝠香“若是毒不倒你,别有一样东西自会叫你好受!”   金令三号插嘴道:“尊者,那姓文的已闭了呼吸,多半动弹不得,还是让我们先把他毙了以绝后患!”   天毒尊者道:“两位只管请上,老夫只要这美人儿就行了!”   金令三号和四号闻言举步而上,上官琼那容他俩向文玉旬下手,娇叱一声,呼呼连攻四掌。   金令三号和四号曾见过上官琼震毙二号的身手,那敢再进,倒是天毒尊者跨步而上,伸臂一格,便接四掌。   天毒尊者功力深厚,虽是仓促出手,仍把上官琼的娇躯震退两步,他目射异光,冷冷的道:   “美人儿,你是大悲圣尼什么人?”   上官琼哼道:“你也知道家师的名号?”   天毒尊者脸色微微一变,蓦地纵声大笑道:“我知道了,玉蝠香”怎么毒不倒你,原来你身上有大悲圣尼的雄魄精”和晒珠“,哈哈……”   他一连打了几个哈哈,模样得意之极。   上官琼怒道:“你狂笑什么?”   天毒尊者道:“你以为有那样克毒至宝,本尊者就把你莫可奈何了么?”   上官琼不屑的道:“假若你还有更厉害的毒物,姑奶奶,正想见识见识!”   他出语极是轻薄,上官琼大怒,也不问自己武功是不是人家对手,呼地一掌劈了过去!   天毒尊者忽然脸露怜惜之色的道:“可是我舍不得伤你啊!”   天毒尊者嘻嘻一笑,道:“美人儿,你的脾气倒是太的紧啊”手臂一伸,竟不避上官琼凌厉掌劲,五指如钓抓了过来。   上官琼一声娇叱,身形连闪,剎时攻了七八掌。   她这套“妙清幻影掌”端的神妙,但见掌影翻飞,似虚似实,看看不离天毒尊者要害部位。   天毒尊者挨了三四掌,忽然掌缘斜削,呼地劈出一道狂风!   上官琼见来势甚凶,忙将身子一侧,手掌平推,两道气功在半途中一触,轰的一声,上官琼已被震退两步。   天毒尊者得理不让人,如影随形抓了过去!   上官琼身子刚刚站稳,此时难逃过天毒尊者一抓,不由脸色掺然一变!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上官琼蓦觉手腕一紧,突被一股大力一拉,人己闪了开去,回头一望,原来是文玉旬把她拉开,两手相握,只觉心头一甜,说道:“文大哥,谢谢你啦!”   文玉旬笑道:“自家兄妹还讲什么客气?”   文玉旬嘴里说着话,但是拉着上官琼的手并没有松开,上官琼心头虽甜,但究竟男女授受不亲,纷脸登时通红。   文玉旬似是已看出上官琼心事,低声道:.“琼妹,请恕愚兄放肆,这是应敌权宜措施!”   上官琼猛然醒悟,原来自己身上有两样克毒至宾,文玉旬却没有,文玉旬拉着她,两人气息相通,那两件宝物也就等于放在文玉旬身上一样,如此文玉旬才好大胆出手应敌。   上官琼想到这个道理,反而巴不得文玉旬能够久握一下,微微一笑,柔声道:“我……我不会怪你的!”   天毒尊者见两人相偕相依,眉来眼去,就像在他面前谈情说爱一样,不由淫心大动,嘿嘿的道:“姓文的,还不把手放开!”   文玉旬不屑的道:“姓谢的,就凭你这句话?”   天毒尊者道:“难道不够?”   文玉旬嗤声道:“岂止不够,而且还差的远呢!”   天毒尊者嘿然冷声道:“你想试试!”   手臂一抬,一掌直拍而出!   文玉旬举掌一迎,轰的一声,只见天毒尊者身子幌了两幌,但,文玉旬掌上也为之一麻。   文玉旬怒道:“谢雨青,你敢在掌风中挟羞毒针!”   天毒尊者老奸巨滑,兼且一身是毒,举手投足之间,莫不含着毒器,文玉旬疏于提防,一上手便着了道儿。   天毒尊者大笑道:“你中了本尊者“子午追魂针”,最多还有两个时辰好活!”   文玉旬暗运真力,只觉手掌部位有些麻痒,不由心中大是惊奇,暗想那“雄魄精”和“晒珠”都不能怯毒么?   他赶紧闭住“曲尺八”,上官琼低声问道:“文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文玉旬道:“手掌很麻!”   上官琼奇怪的道:“难道我身上两件克毒至宝失了作用么?”   念头一闪,忽然如有所悟,忙道:“文大哥,赶紧把真气松开!”   文玉旬愕然道:“你说现在?”   上官琼点了头道:“是的“”文玉旬知道她必然有所发现,依言将真气松开,上官琼潜运真力,同时顺手把“雄魄精”塞于文玉旬怀中,文玉旬身上有了克毒异宝,同时又得上官琼真力相助,在这剎那之间他也解开了“曲尺穴”堪堪只提了五成真力,终算把“子午追魂针”逼出体外。   文玉旬把手一松,立刻向天毒尊者欺去!   天毒尊者想不到他俩在转眼之间把毒针迫出,哼了两声,说道:“你别高兴太早,本尊者的玩意可多得紧!”   文玉旬晒然道:“你还有什么名堂尽管放出来好了!”   天毒尊者冷然一笑,突然五指疾弹但听嘶嘶之声不绝于耳,风声并不如何尖锐,也看不出他指夹问含的有什么剧毒,只见天毒尊者脸上充满了奸笑。   忽听一人大喝道:“两位快退,这是无影剧毒!”   上官琼和文玉旬闻言大惊,赶紧向后飞退。   天毒尊者得意大笑道:“无影剧毒,天下无双!”   一人飞身而进,嗤声道:“你吹什么大气?”   说话声中,只见他张口一吸,剎那之间,这人肚皮忽然胀了起来,看他的模样,他好象尽情在那里吸空气,一边吸一边拍着那凸起的肚子,笑笑道:“过瘾,过瘾!”   天毒尊者大惊,文玉旬和上官琼也为之征住了。   ,他们都看的出来,这突然出现的人并非是在吸什么空气,而是尽量在吸天毒尊者的“无影剧毒”,普天之下竟有人敢把无影毒圾入肚内,那真是一件骇人听闻之事!   天毒尊者睁大了眼睛,半晌才道:“你……”   那人哈哈大笑道:“谢雨青,你连本神君也不认得么?”   天毒尊者大惊道:“你是万毒神君石中樵?”   那人傲然道:“然也!”   谢雨青自号天毒,可是还要加一个尊者,这已经有点不伦不类,想不到石中樵自号万毒,同时在下面还要加一个神君,这两人玩毒的本领也不言可喻了。   原来天毒尊者和万毒神君乃当世玩毒的两位祖宗,只不过一南一北,两人只是闻名,却末见过一面,想不到会不期在这个小镇上相逢?   天毒尊者恨声道:“石中樵,本尊者正要找你,想不到你自己倒来送死!   万毒神君嘻嘻笑道:“好说,好说!”   语音一顿,忽然转为严肃的道:“谢雨青,你若好好做人,本神君还不愿找上你,不料你竟甘愿屈节与震天宫的坏蛋打在一伙,本神君就不能饶过你了!”   天毒尊者愤然道:“说大话无益,本尊者弄点小玩艺试试!”   说着,随手酒下一片黄纷。   那黄纷散布成一条圈子,天毒尊者向后一退,大喝道:“石中樵,你敢在圈子中走一转么?   万毒神君晒然道:“有何不可!”   大步走进那片黄纷圈,不但来回走了一转,甚至还走了五六转,最后却夷然无事走了出来,不屑的道:“谢雨青,你这七步断魂“难倒本神君了么?”   上官琼心中微微一动,暗忖这“七步断魂”乃是一种极厉害的毒物,人若踏上,七步送命,不料万毒神君连走五六转丝毫没事,他这万毒神君之名真是名不虚传了。   万毒神君也振腕酒出一片白色纷末,道:“谢雨青,你也敢试试我的血脓散“么?”   天毒尊者冷冷的道:“有何不可!”   边说边走了过来,在圈子里面打了一转,也是太平无事走了出去!   上官琼低声对文玉旬道:“看来他俩真是棋逢对手了!”   文玉旬道:“琼妹说的不错,一个叫天毒,一个叫万毒,事情不到最后,只怕难以分出真章来!”   上官琼道:“但我却希望万毒神君嬴!”   文玉旬点了点头,心中也有同感。   天毒尊者道,“石中樵,现在让我啦!”   万毒神君道:“请尽量施为!”   天毒客者那两只三角眼一转,暗付如此一来一往,太费时,我必须拿出看家本领,一下把他毒倒不可!   他存了速战速决之心,当下从身上取出一个黑色小瓶,瓶中装满了碧油油的绿纷,他倒出一些放在杯中,然后用水冲开,说道:“石中樵,你有本事便把我这“天雷沙”喝下去!”   “天雷沙”乃是毒中之毒,这种毒只要侵及肌肤,肌肤马上就会腐烂,更如何叫一个人喝下肚去?   上官琼和文玉旬都替万毒神君耽心,谁知万毒神君毫不在意走到桌边,一仰脖子,把“天雷沙”喝了下去。   天毒尊者心头一沉,暗忖我生平最厉害只有两种毒药,其一是“断魂纷”,其二是“天雷沙,如今“天雷沙”难不倒他,看来“断魂纷”也没多大用处了?   他心中有了惧意,神情立现紧张。   万毒神君喝下“天雷沙”之后,还故意咽了一下口水,啧啧的道:“味道真不错,老谢,这回可让我啦!”   他一面说一面从指甲缝弄了些白色药粉在杯中然后依样书葫苗用水冲散了,又道:“老谢,你喝一喝我的“猫儿香”试试!”   天毒尊者微微一迟疑,走到桌边拿起杯子,但他一闻之下.,这种“猫儿香”却没有一点香味要知他是弄毒的大行家,任何一种药名既以香为名,但这“猫儿香”却一点都没有。   天毒尊者大为骇异,要知练毒能把香练到无味,当中是毒中之王了。   万毒神君早已看出天毒尊者阴睛不定的脸色,冷笑道:“谢雨青,你可是服了么?”   天毒尊者突地两眼一翻,道:“谁说的?”   说罢,拿起杯子一饮而下。   蓦地,突见他大叫一声,向外飞奔而去!   此举来的甚是突然,真把文玉旬和上官琼征住了。   万毒神君哈哈笑道:“老毒物终归知道我的厉害啦!”   震天宫的两位金牌使者见此情景,只吓的亡魂皆冒,那敢停留,没命向外飞逃!   万毒神君朝文玉旬拱了拱手,道:“文少侠,老夫终于把他吓走了!”   文玉旬征道:“老丈使毒本领在他之上,何谓吓走?”   万毒神君笑道:“文少侠,你真认为我给他服下的是毒么?”   文玉旬大为不解的道:“若非是毒,又怎能吓走那老毒物?”   万毒神君闻言更是纵声大笑,他也不多加解释,走到闽中三义和丘华等人面前一一探视一翻,然拿出几颗黑色药丸给他们服下,说道:“老夫还得跟他一程,要不他还会卷土重来!”   一举步,人已走了出去。   文玉旬呆了半响,迟迟说不上话来!   门外人影一闪,欧阳铿已走了进来,说道:“文大哥,刚才情形我都瞧的清清楚楚,你别发呆啦!”   文玉旬哦了一声,道:“贤弟,你倒看出什么来?”   欧阳铿嘻嘻笑道:“文大哥,出去再说不行么?”   文玉旬摇头道:“此地是震天宫眼线,咱们若走,那姓丘的他们又如何?”   欧阳铿道:“大哥放心,你们在这里狠斗,这家店里的人都被我料理啦!”   上官琼目光一扫,只见酒店店主以及掌柜的都痴痴站在后厅,敢情都被欧阳钟点了穴道。   欧阳铿笑道:“你们刚才只注意他们两人比毒,却没有注意我的动静,我早就陪他们在那里休息了!”   上官琼拍拍他的肩头道:“小鬼头,真有你的!”   欧阳铿舌头一伸,道:“琼姐该有赏啦?”   上官琼“叹嗤”一笑道:“赏你一巴掌么?”   欧阳铿赶紧把头一缩,道:“我不来啦!”   文玉旬道:“铿弟别再调皮,这里有你这样料理已经够了,咱们走吧!”   欧阳铿朝上官琼作了一个鬼脸,道:“琼姐怎么样,文大哥不是都赞赏我了么?”   上官琼道:“那更应多一记巴掌啦!”   三人谈话声中已走出了酒店来到郊外,上官琼忽道:“小鬼头,你且把刚才天毒尊者和万毒神君相斗之事说一说!”   文玉旬微笑不语,欧阳铿道:“文大哥也看出来啦?”   文玉旬道:“我此你这小鬼头还差了一点,我是刚才想起来的!”   上官琼道:“文大哥,万毒神君究竟用什么毒把天毒尊者吓走的?”   文玉旬笑道:“说出来只怕琼妹有些不太相信!”   上官琼撒娇的道:“说出来看看!”   文玉旬道:“他根本没有用毒!”   上官琼惊道:“没有用毒?”   文玉旬点了点头道:“不错!”   上官琼不解的道:“他没用毒又怎能吓走天毒尊者?”   文玉旬笑道:“琼妹,一个用毒用到家的人,对天下百毒可说无有不知的了,你说对么?”   上官琼点点头道:“不错!”   文玉旬又道:“但是万毒神君所用却并非是毒,极可能是一种普通纷子,天毒尊者喝下之后毫无一点滋味,只道是一种厉害无比的毒药,才受惊而退,要不万毒神君又怎能说是把他吓走了呢?”   上官琼恍然大悟道:“是了,不过就从这点看来,万毒神君比天毒尊者要棋高一着了!”   文玉旬点点头道:“愚兄也有这种看法!”   忽听一人冷冷的道:“你们看法未必恰当!”   声音从前面树林发出,文玉旬星目异朱一闪,喝道:“什么人?”   只听哼的一声,打从林子里面一共走出三个人。   这三个人都是以黑市蒙面,身穿黑衣大敞,阴森森的挡住了去路。   文玉旬冷冷的道:“尔等可是震天宫的么?”   其中一人道:“是又怎样?”   文玉旬目光一扫,只见三人披衫上面各有一条线纹,其中一黄,一白,一黑,他心中微微一动,暗想那白色的可能是银牌令主,那黄色的可能是铜牌令主,那黑色的自然是铁牌令主了。   他想不到震天宫的三大令主会在同一个时候出现,外表不动声色,反而向前跨出两步。   居中的银牌令主大刺刺的道:“阁下可是文玉旬么?”   文玉旬冷然道:“不错!”   银牌令主哼道:“听说本宫金牌令主之死,阁下当时也在场?”   文玉旬道:“是又怎样?”   银牌令主嘿然冷道:“听说杀死金牌令主的女子是阁下师妹?”   文玉旬道:“不错!”   银牌令主仰天大笑道:“那咱们就没有找错人了!”   钢牌令主道:老二,你忘记那件大事了么?”   银牌令主目中异采一闪,忙道:“那件大事?”   钢牌令主冷冷的道:“他可能就是宫主所要之人!”   银牌令主哦了一声然后转脸对文玉旬道:“老夫还有一事要问问你!”   文玉旬道:“什么事?”   银牌令主道:“你这文玉旬的名字可能有假,你真名真姓应该是宇文珣对么?”   文玉旬佛然道:“你想替区区改名换姓么?”   银牌令主冷哼道:“姓文的你别不知好歹,需知此事关系重大!”   文玉旬不屑的道:“敢问有什么关系?”   银牌令主道:“你告诉老夫,你是不是宇文洵?”   文玉旬冷冷的道:“没有这种必要!”   银牌令主声调一沉,道:“姓文的,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手掌一扬,斜斜拍出一掌!   文玉旬手掌轻扫,银牌令主只觉一股闷劲直逼胸前,他岂敢怠慢将功力运到十成,大喝一声,掌风震动而出。   文玉旬哼了一声,把功力提到三成,掌心外吐“轰“然一声大响过处,那银牌令主被震退三四步。   钢牌和铁牌令主见状大骇,身子微闪,和银牌令主一齐并肩而立,三人六掌同时缓缓举起!   文玉旬冷冷的道:“且慢!”   银牌令主道:“你还有什么遗言交代?”   文玉旬哼道:“告诉区区,你们震天宫可是……”   钢牌令主大喊一声打断话头笑道:“别做梦了,你想打听本宫秘密!”   双掌在胸前一绞,猛然直推而出!   这一掌来的甚是汹涌,但见掌风翻腾,宛若江海波涛恕卷,呼啸狂奔而出。   钢牌令主虽然全力施为,但是银牌令主和铁牌令主都知道他绝非文玉旬之敌,暴喝一声,双双也抢攻而上!   文玉旬剑眉一挑,叫道:“尔等找死!”   手掌一扫,一股狂啸暗劲直逼而出,轰隆隆有如大山倾倒,声威至为骇人!   四股暗劲在空际一触,锐利的异响震耳欲聋,一声大震过处,震天宫的三位令主都被震退五六步。   他们都觉得气血翻涌,赶紧一提真气,汇聚真力,准备再次相搏!   刚才一击,还是以三敌一局面,如是以一敌一,那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但是文玉旬有没有施出全力?就非局外人所知了。   铁牌令主道:“这小子好深的内力!”   银牌令主沉思有顷,道:“看来咱们硬拚是不行了!”   铜牌令主道:“三三归元,四象化一!”   银牌令主闻言闷声不响找来一大把树枝,只见他在地上双手乱挥,剎时把树枝插了一大片!   他插好之后才对文玉旬道:“文小子,掌法咱们领教过,你敢撞撞这片树枝么!”   上官琼的叫道:“文大哥千万不要上当,他们一定布的什么阵式?   文玉旬笑了笑道:“我知道!”   铁牌令主冷哼道:“小子既然知道,便该进阵一试!”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冷哼道:“那是当然!”   铁牌令主一打招呼,三人纷向树枝丛隐去,剎时踪迹不见!   上官琼一掠而上,道:“文大哥,你瞧出些所以然了么?”   文玉旬道:“此阵极像八卦,可是中间布置又有些不对!”   欧阳铿道:“既然弄不出所以然,最好就不要冒这个险!”   文玉旬摇头道:“我自有办法破他,你们就在这里等我!”   正要跨步而入,上官琼忽然把他一拉,说道:“文大哥且慢!”   文玉旬道:“琼妹有何见教?”   上官琼道:“文大哥是否已看清楚,他们三人隐入树丛之后便踪迹不见,只怕其中有诈!”   文玉旬沉声道:“琼妹放心,他们难不了我!”   忽听铁牌令主叫道:“小子好大口气!”   只听人说话,却末看到人在何处?   上官琼和欧阳铿更是耽心,但文玉旬一生从不示弱于人,微微一笑,道:“琼妹铿弟放心,我已有破阵之法!”   事实上他对眼前是什么阵式都不知道,遑论破阵之法,此言不过安慰上官琼和欧阳铿而已。   上官琼和欧阳铿究竟见识稍差,更加之两人都十分相信文玉旬,上官琼道:   “只要文大哥说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文玉旬不由大是感激。   欧阳铿道:“文大哥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等你好了!”   文玉旬笑了点头,举步垮了进去。   谁知他步子刚刚跨入树丛,眼前景像忽地一变,放眼所及,只见四周一片阴森气象,登时为之一呆。   只听铁牌令主嘿嘿的道:“小子,现在你可是来得去不得了!”   声音就在右边响起,文玉旬大步一跨,呼地一掌劈了过去!   以文玉旬功力而论,若是铁牌令主真在发声之处这一掌击出,铁牌令主即是不纷身碎骨,身子起码也会被震飞,岂料他这一掌竟如右沉大海,渺无踪l影!   文玉旬暗暗吸了一口气,心想这真是碰到鬼啦!   忽又听到铁牌令主又在左边嘿嘿笑道:“小子,我在这里呢!”   文玉旬道“你在捣什么鬼?”   铁牌令主道:“你管我捣什么鬼?你有本事便过来!”   文玉旬怒道:“你当我不敢过来!”   “呼”地一声,身子已跨空而起,直向铁牌令主发声之处罩落。   以文玉旬的轻功,莫说这点距离,就是再宽十丈,文玉旬也能一跃而至,怎知今天的确有了鬼,当文玉旬身子一落之时,四不里那里有人影?   他暗暗的道:“真是怪事,难道他有飞天遁地之能不成?”   一急及至,不由猛然醒悟,忖道:“我真是上了他们大当,只顾追人,却忘了把眼前的阵式观察一下!”   铁牌令主又在前面说道:“嘿嘿,小子,你瞎撞些什么?”   文玉旬已定下心来,再不理会铁牌令主的话。   他仔细观察阵式,但见此阵似八卦又不是八卦,似四象又不是四象,不由征在当地,半响作声不得!   外面的上官琼和欧阳铿只见文玉旬在阵里连连发掌而时明明看到铁牌令主就在左边,偏偏文玉旬又出掌向右边举去,两人都不由为之心中大急。   欧阳铿不解的道:“琼姐,为什么文大哥都看不见他们呢?”   上官琼道:“这是一种幻象,我们在外面,文大哥在里面,双方的观察大不相同!”   欧阳铿仰起小脸道:“你知道这是什么阵么?”   上官琼道:“此阵十分繁复,你只要看阵中隐隐升起那片青烟就知道了!”   欧阳铿别颈望去,他功力稍弱,却看不出一个所以然,不禁摇摇头道:“这就奇了,我什么也没看见呀!”   上官琼道:“也许你功力稍差,所以才看不见什么?只是文大哥这一进去,吉凶难卜,这却怎生是好?”   欧阳铿抓抓脑亢道:“琼姊,你若没法可想,我就更没有办法啦!”   上官琼一脸性急之像,欧阳铿也是一脸性急之像,可是急有什么用,两人依然想不出一点办法来!   就在这时,一人悄悄走了过来。   这人正是那白衣书生,他俊美的脸上现出冷漠的笑意,一直快到上官琼和欧阳铿身边,两人方始发觉。   上官琼朝那书生望了一眼,道:“阁下何来?”   那书生道:“来处而来!”   上官琼微微一征,旋转那书生反问道:“姑娘,你和文玉旬是什么关系?”   上官琼冷笑道:“有答复的必要么?”   那书生点头道:“不错!”   上官琼道:“假若我不说呢?”   那书生道:“那么文玉旬永远说出不了树阵!”   上官琼征道:“你识得那是什么阵?”   那书生笑了笑道:“当然!”   上官琼道:“阁下既识得那阵,便请相救文大哥如何?”   那书生摇摇头道:“姑娘未答复在下问题之前,请恕在下未便出手!   欧阳铿插嘴道:“你想知道琼姊和文大哥的关系安的是什么心?”   那美书生望了欧阳铿一眼,道:“好奇之心!”   上官琼征道:“好奇之心?阁下也认得文大哥么?”   那书生点点头道:“当然认得!”   上官琼念头一闪,道:“阁下和他有仇?”   那书生摇摇头道:“没有!”   上官琼道:“奇了,你打听我和文大哥的关系则甚?”   那书生道:“在下刚才不是说过了么?好奇而已!”   上官琼心想此人真个奇怪,别的事情不问,却单问我与文大哥的关系,只不知他安的什么心?   上官琼皱了眉头道:“你仅仅只为了好奇,鬼才相信!”   那书生微微一笑,道:“既然姑娘吝于赐告,在下只好告辞了!”   说着拱了拱手,放步行去!   上官琼贝那书生要走,不由心中大急,因为在此时此地,只有他识得此阵,他若一走,文玉旬不是要困死在阵中了么?   她心念一闪,当下忙道:“阁下请留步!”   那书生笑道:“姑娘愿意说了么?”   上官琼点点头道:“不错!”   她顿了一顿,又道:“其实,说起来我和文大哥不过普通朋友关系而已!”   那书生摇摇头道:“你们这样亲蜜,岂止普通朋友?”   上官琼美目一睁,道:“阁下怎知我们亲蜜?”   那书生坦然道:“不瞒姑娘说,两位行动在下瞧之已久!”   上官琼脸色一变,怒道:“瞧你还算一个正派人士,这样躲在后面偷窥人家行动算的那门子好汉!”   那书生似是有意要捉弄上官琼,伸出食指在脸上划了一划,道:“害躁了么?”   上官琼手掌一扬,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可要你的命!”   那书生笑道:“别生气,难道你和文玉旬不够亲蜜,那我到树阵去告诉他,说你对他没有一点心意!”   上官琼心想那可要糟,他识得阵式,要进去更不是难事,他若果真这样做,文大哥一定会对我误会,一念及此,不由心中大急!   那书生见上官琼一双美目转来转去,情知她在想心事,笑了一笑,又道:   “怎么?你得承认和文玉旬亲蜜了吧?”   上官琼又羞又怒,但她迫于事实,只得说道:“我坦白告诉你,我们还谈不到亲蜜,只是相互很要好就是了!”   那书生终于逼迫上官琼吐出了真话,也不知为了什么于他突然呼了一声,转身就走。   上官琼呆了一呆,随即大叫道:“站住!”   那书生冷冷的道:“什么事?”   上官琼怒道:“你问我的话,我已坦白对你说了,你为什么不进阵去救文大哥?”   那书生晒然道:“救不救是我的事,你管的着么?”   上官琼脸孔铁青的道:“那么你刚才问我那话是什么意思?”   那书生道:“好奇而已!”   上官琼一听,登时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全身发抖,一声娇叫,却的一掌直劈而出。   那书生冷笑一声,身子一幌,闪过一边。   上官琼满脸杀机的道:“好本事,你再躲躲看!”   娇躯前弓,手掌反伦,闪那间四面八方都是掌影,呼呼的劲风,只激的尘土飞扬。   那书生笑道:“你的掌法很不错啊!”   他嘴里这样说,手底下却是不敢怠慢,见招拆招,两人瞬息间,打在一起,而且斗的非常剧烈!   欧阳铿大声道:“琼姊加油,千万不要放过那坏小子!”   上官琼道:“我知道!”   说罢,攻势越来越紧,招招都是杀着,直是恨不得把那书生转眼劈在掌下。   那书生外表看是文质彬彬,实则武功甚是不弱,一任上官琼如何抢攻,都无法占到他一点便宜!   外面打的非常激烈,阵式里面的文玉旬却一点也不知道!   他只听到铁牌令圭在不远处说话,却就看不到人,不由心中暗暗纳罕,暗忖这是什么阵式,居然这等古怪?   他想了一想,率性坐在地上不再走动。   铁牌令主嘿嘿的道:“文小子,就请你休息一下也不要紧,反正你今生是出不去了!”   文玉旬没有理会,只装着没有听见。   铜牌令主嘻嘻笑道:“咱们走吧,就让这小子困死在这里!”   文玉旬也不理,因为他前此已捉弄几次,每次都落空,他知道这是对方诱敌之计,干脆来个不躲远比较好些。   就在这时,文玉旬听到右侧响起“沙沙”声音。   从声音上判别,顿然是一个人走动声音,他把眼睛微微睁起一条细缝,只见银牌令主正向这边接近。   文玉旬暗想你这小子若想偷龚,那可是自寻死路。   付念之间,那银牌令主已越走越近。   文玉旬揣度距离,银牌令主和自己最多不过相隔五尺,全身功力毕集,大喝一声,右手虚空抓去。   要知他这种“虚空抓物”的本领已练到十成火候,可说无往不利,虽知这次却落了空。   他五指抓出,只见周遭景物一阵激荡,那银牌令主的身子也不过幌了两幌,便踪迹不见。   文玉旬大惑讶异,说时迟,那时快,茫然两侧劲风大作,两股千钧重压已疾龚而至!   文玉旬呼了一声,身形斗然而起,就在他身形弹起之际,以掌已迅速拍下!   对方发动的快,可是文玉旬应变更快,只听一声闷哼,一人翻跌而出,另外一人身子一呛,向后退去!   文玉旬看的清清楚楚,那闷哼之人乃是铜牌令主,那向后退去之人乃是铁牌令主!   他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身子急骤降下。   他直朝铁牌令主降下,铁牌令主好象已受了伤,但他眼见文玉旬向自己罩下,急切间已不及闪避,双掌一扬,向空劈出两道狂台!   文玉旬哼了一声,手掌一压,下降的速度丝毫未减,一声大响过处,铁牌令主一声惨叫,口吐吐鲜血,向后便倒。   这时文玉旬身子已落下地来,他目光一扫,只见铁牌令主满嘴鲜血,脸如金纸,已自死去!   文玉句暗道:“可惜,可惜,我刚才一压之势可能力量用的大了些,眼睁睁一个活口就此送掉!   他目光一扫,想找钢牌令主下落,却已不知去向?   他不禁摇了摇头,暗想我现在可该怎么办呢?琼妹和铿弟还留在外面,只怕他俩都快要为我急死!”   -----------------   曹若冰《空香谷》第十九章   文玉旬的心性本极沉稳,这一想到上官琼和欧阳铿,心中渐见浮燥,向前走了两步,只见林木忿忿,四周光线暗淡,竟是没有出路。   他黯然一叹,只好退了回来。   蓦地,右侧一股劲风悄没声息袭了过来。   出手偷龚之人想是全力施为,发出的劲道甚是强大惊人,文玉旬正想还手,忽然心中一动,暗想我何不将计就计,假装受龚的样子,然后好将此人擒住?   他念随心转,功力遍布全身,人都假装向前穿出两步。   果然,偷袭那人见文玉旬身子一栽,只道他已被自己掌劲击中,嘿然冷笑道:“快还我两个拜弟的命来!”   敢情他正是银牌令主,说过之后,人已晃身而出,双手连扬,剎时拍出七八掌。   文玉旬晒然一笑,突然一个翻身,单掌直击而出!   银牌令主微微一征,这时才知上当,欲待闪避,为时已经不及,只得全力施为,两股气劲相触,银牌令主只觉胸口一热,“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文玉旬得理不让,身子前欺,斗然一把将银牌令主抓到手中,银牌令主在震天宫也可说是一号人物,但此刻在文玉旬手中,就像一个小孩和大人相斗,丝毫也没有反抗之力。   文玉旬手指一曲,已点了银牌令主的穴道,然后往地下一摔,冷哼道:“你叫什么名字?”   银牌令主喘息了一会,始道:“老夫毕端便是!”   文玉旬道:“区区问你,你们宫主是不是吴一峰?”   毕端两眼骤然一翻,道:“不知道!”   文玉旬冷冷的道:“毕朋友,在这情形之下,区区希望你放明白些!”   毕端摇摇头道:“老夫真是不知,你叫老夫如何回答你?”   文玉旬道:“难道你没有见过他?”   毕端道:“见是见过,但从未看见他本来面目?”   文玉旬道:“这样说来,他终年都是蒙着脸孔了?”   毕端点点头道:“不错!”   文玉旬想了一想,再度问道:“我问你,有一个叫方功长的你可认识?”   毕端摇摇头道:“老夫从未听说这么一个人!”   文玉旬道:“毕朋友,你说的都是真话?”   毕端道:“你认为老夫有骗你的必要么?”   文玉旬哼了一声,道:“你对震天宫之事既然这么陌生,那么区区告诉你一两件十分重要之事如何?”   毕端征然道:“你告诉老夫什么?”   文王句道:“吴一峰和方功长乃是同门师兄弟,你知道么?”   毕端惊声道:“真的么?”   文玉旬点点头道:“当然真的,区区也希望你把这话带给他们,你只要对他们一说,他们就知道了!”   毕端摇摇头道:“你为什么要老夫把这句话传到?”   文玉旬道:“区区自然有用意,另外,区区还希望你告诉他们一句,叫他俩赶紧将震天宫解散,如其不然……”   毕端道:“那又怎样?”   文玉旬道:“到时他俩就知道!”   手腕一翻,拍开毕端穴道,又道:“快带文某人出阵!”   毕端穴道解开,从地下站了起来,冷笑道:“阁下刚才用大话对老夫威胁了一阵子,目的便是想老夫带阁下走出此阵可是?”   文玉旬冷冷的道:“你认为区区适才之言是威胁你之词么?”   毕端道:“当然如此!”   文玉旬微怒道:“区区叫你传的话你是传也不传?”   毕端冷哼道:“老夫明知你在吹大气,但是话仍然会替你传到!不过你若是想老夫带你出阵,那可是妄想!”   文玉旬哼道:“你放明白么,你是区区刀上之肉,区区要对你怎么样便怎样,你敢反抗?”   毕端身子一挺,道:“你便杀了老夫,老夫也不会带你出阵!”   文玉旬脸色一变道:“你是不是想尝“分筋错骨”的味道?”   毕端两眼一翻,道:“老夫两位拜弟都死在你手下,老夫何惜这条命,你使用重刑,老夫便自断舌根而死!”   文玉旬哼道:“假若区区事先点了你舌根穴“,只怕你想死也办不到!”   毕端神色一紧道:“如此你便先杀了老夫!”   文玉旬手臂一抬,忽然之间又垂了下来,道:“士不可夺志,区区念你是一号人物,阁下请毕端哼了一声,转身一幌,剎时走的不知去向?   文玉旬呆呆站在那里,他转了两转,却是转不出通路,正在发愁,忽见毕端又在面前出现。   文玉旬奇道:“你不是走了么?为什么又转回来?”   毕端冷冷的道:“毕某一生不愿欠人恩情,你既不忍杀我,便请随我出去,咱们恩情便两相了了!”   说着,在前缓步而行。   文玉旬呆了一呆,跟在后面走去。   毕端在前带路,只见他每走三步便向右转,如是一没有走多久?两人已出了树阵。   文玉旬暗想象这样简单的出阵之法,我先前都没想的出来,足见学无止境,若非毕端带路,只怕我永远都出不了此阵!   转念之际,只见毕端拱拱手道:“再见!”   说着,转身大步而去!   文玉旬愕然出了一会神,心想琼妹和铿弟呢?怎不见他两人?   他四处二望,仍末见两人踪影,不由心中大感奇怪,当下沿着大路向前行去,走了一会,忽听一阵喝叱之声从右面林间传出。   文玉旬一听,不但有上官琼声音,甚至连欧阳铿的声音也在那边响起,他不再犹豫,飞身奔去!   到了近处,只见上官琼和欧阳铿联手合斗一名白衣书生,文玉旬一望,大喝道:“住手!”   三人听得文玉旬声音,纷纷向后一退!   欧阳铿大声道:“好啦,文大哥来了,看这坏小子还敢欺侮人么?”   文玉旬喝道:“铿弟不可乱说,都是自己人!”   欧阳铿吃惊的指着那书生道:“文大哥,你说这坏小子是自己人?”   文玉旬连忙走了过去,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官琼见文玉旬出现,原本心中大定,及听他说那书生是自己人,顿时有种受了极大委曲的感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女人的眼泪真个不值钱,但上官琼这一哭,却把文玉旬哭傻了,他呆了一呆,同视那书生道:“南燕,你究竟捣什么鬼?”   原来这书生正是鲁南燕乔装,鲁南燕心中原本对文玉旬有着特别感情,此刻见文玉旬一出便帮上官琼,心中一气,掉头就走!   文玉旬一呆,赶紧拦了过去,道:“南燕,你怎么啦?”   鲁南燕气道:“是你的琼妹欺侮我,你去问她吧!”   文玉旬转出语气有点不对,但他不会料到别的事情上去,转过脸来,问道:“琼妹,可是你欺侮了她?”   上官琼大怒道:“我何时欺侮了她?”   鲁南燕道:“要不是你欺侮我,我怎会和你动手?”   她把责任往上官琼身上推,只把上官琼气的要命,脸孔铁青的指着鲁南燕道:“你这小子难道还气我不够么?咱们要不要再打一架?”   鲁南燕冷冷的道:“奉陪!”   文玉旬连忙摇手道:“南燕,别胡闹啦,这位是上官琼姑娘!”   鲁南燕道:“不需介绍,我早已知道她的芳名了!”   文玉旬皱皱眉头道:“既然早已知道,为何还要寻上官琼晦气呢?”   鲁南燕生气道:“你为什么事事都帮着她!”   欧阳铿插嘴道:“虽说文大哥帮琼姊,事情本来由你而起!”   说着一顿,转脸对文玉旬道:“文大哥,这人好不可恶,他说他知道那树阵进出之法,琼姊求他帮忙把你带出阵来,他却提出一个无理要求!”   文玉旬道:“什么无理要求?”   在这当口,鲁南燕心中不由打了一转,暗忖就让这小子把事情真象说出来,也好叫他了解我的心意。   欧阳铿道:“他问琼姊和你是什么关系?”   文玉旬脸孔一红道:“太胡闹啦!”   欧阳铿哼了一声,学着大人语气道:“琼姊对他说了,他还要问琼姊,你们亲蜜不亲蜜?”   文玉旬目光一抬,正贝鲁南燕把头低了下去,她究竟有些感到不好意思了。   文玉旬暗暗吸了一口气,心想这怎么可以,他乃大师哥之女,我辈属叔侄,千万不可,千万不可!   他心念一闪,便道:“南燕,你原不是和令尊大人他们在一起吗!”   鲁南燕道:“和他们在一起我感到很不自由,所以独个儿出来走走,难道不可以?”   鲁南燕见欧阳铿说出事实之后,文玉旬毫无反应,妒恨之下,出语大是不愿。   文玉旬也不见怪,又说:“你这样顽皮,令尊大人会耽心的!”   鲁南燕哼道:“我的年龄和你差不多,又不是小孩子,他们有什么心好耽的?”   鲁南燕这话大有用意,文玉旬如何听不出来,他从未料到鲁南燕会对自己钟情如斯,有心相劝几句,一时却说不出口上官琼心细如发,仔细观察之下,这时已看出鲁南燕乃女扮男装,不由冷笑道:“文大哥,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文玉旬尚来不及答话,鲁南燕已接口道:“起码比你早!”   上官琼恨声道:“你这丫头真会使刁,几乎把我都瞒过了,现在我倒要问问你,你和文大哥可是什么关系?”   鲁南燕哼道:“你不配问!”   上官琼哼道:“我偏要问!”   鲁南燕冷冷的道:“那你就太以不自量力!”   上官琼睁目道:“你说是不说?”   鲁南燕道:“不说又怎样?”   上官琼大怒,呼地一掌攻了过去!   文玉旬赶紧横身一插,手臂一伸,便架上官琼一掌。   上官琼咬牙道:“文大哥,原来你到底还坦护她?”   文玉旬急道:“琼妹千万不可乱说,我绝无此意!”   上官琼恨道:“还说绝无此意,事实就摆在眼前,你何必狡辩?”   这话真使文玉旬跳到黄河都洗不清,迟疑之间,上官琼又是一掌攻了过去。   这一次文玉旬若是再出手招架,只怕上官琼的气就要生的更大,迟疑之间,鲁南燕早已手掌一翻,狠狠还击面上。   两人刚才狠斗了些时候,上官琼的功力较之鲁南燕稍逊,鲁南燕一轮快攻,上官琼登时只有守的份儿。   欧阳铿大叫道:“文大哥快帮琼姊!”   文玉旬实在两下为难,饶是他武功再高,但对这种场合还是初次碰到,一时被弄的手足失措欧阳铿大叫一声,飞身扑了过去!   眼下又是二对一的局面,而且三人一上手就打的十分剧烈。   文玉旬心想他们三人之中任是谁伤了,我都吃罪不起,念头一闪,就在三人斗的非常激烈之时,他突然飞身挡在中间。   文玉旬并不出手,是故两边招式都向他身上击去。   鲁南燕反应较快,酣斗中立刻抖手一撤,上官琼虽慢得一慢,但在中途仍把招式撤了回来。   欧阳铿功力较差,撤拍不及,呼地一掌击在文玉旬胸上。   欧阳铿大惊道:“文大哥……”   文玉旬笑笑道:“不打紧,我不曾受伤!”   上官琼气道:“文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存心帮他?”   文玉旬苦笑道:“这是那裹话来,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们何必如此夹缠不清?”   顿了一顿,又道:“我希望你们双方冷静,南燕,你爷现在何处?”   鲁南燕小嘴一蹶,道:“不知道!”   文玉旬拂然道:“南燕,别使小孩子个性,这件事关系我整个计划,赶快告诉我!”   他摆出长辈身份,自以为鲁南燕意态会稍减,那知鲁南燕竟是别有用心的道:“要找他老人家还不简单,随我去得啦!”   文玉旬征道:“你不能把他地址告诉我么?”   鲁南燕道:“在这里不行!”   说着,一双眼睛向上官琼望去。   上官琼冷冷的道:“不要脸,你想用这种下流手段要胁文大哥?”   鲁南燕立刻反唇相讥道:“你才不要脸呢?什么大哥小哥的,叫的好不肉麻?”   一言不合,两人转眼又要闹僵,文玉旬大感为难,咬了咬牙,叫道:“南燕,不许你胡说八道!”   鲁南燕说道:“你……说我胡说八道!”   文玉旬狠起心肠道“你既知道,最起码我也是你的师叔,你敢不听话?”   鲁南燕脸色一变,哼了一声,飞身而去!   文玉旬一呆,飞身拦在前面,柔声道:“你到那裹去?”   要知鲁南燕究竟是他大师兄女儿,此次生气而去,万一有什么差错,在道义上来说,他这个罪名可负担不起!   鲁南燕冷冷的道:“你管的着么?”   文玉旬苦笑道:“南燕,至少你该把你的行踪告诉我吧!”   鲁南燕猛然摇着头道:“不知道!”   身子一闪,电闪般向前掠去!   文玉旬果然站在那里,想追,可是他知道此次就是追上鲁南燕,鲁南燕也不会理睬自己了上官琼和欧阳铿先后走了过去,上官琼道:“文大哥,这女人好野啊!”   文玉旬摇头道:“她是我大师兄千金,可能平时娇纵惯了,才会养成这种性格!”   欧阳铿哼道:“一个女人这么野,简直就像无赖!”   文玉旬叹道:“她野倒不打紧,但愿她此去不要出事才好,若出了事可叫我不好向大师兄夫妇交代!”   上官琼冷笑道:“有什么打紧,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出了事也怪罪不到你!”   文玉旬道:“话虽这样说,但在道义上我还是有责任的,唉!不谈她也罢,咱们走吧!”   上官琼道:“咱们上那儿去?”   文玉旬道:“白云庄!”   上官琼道:“那么走吧!”   文玉旬点了点头,三人便直奔白云庄而去!   白云庄一片凄凉,自从少庄主死后,全庄上下都笼罩着一层悲惨气氛!   原来白云庄上上下下共有两百多人口,因为文玉旬那次要来报仇,经过云中五子献计,首先把庄主装成诈死,然后将一干庄家都隐藏起来,最后想不到云中五子五去其四,同时还陪了少庄主一命,这种牺牲不可谓不大了。   直到两天之后,庄主郑达赶了回来,同行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此人骨瘦如柴,但身材异乎寻常的高大,步履沉稳,一望便知是一位内家高手。   郑达已知道庄裹变故,真是悲愤不已,但在此时此地,他不能不忍住悲痛,把那枯瘦老头迎入大厅坐下,备了上好酒席招待。   席间,郑达问道:庞兄,他什么时候再来?”   庞德道:“我和他约定五天之后,看来第五天头上他准会到!”   郑达朝那枯瘦老者一拱手道:“高老,这次全仗你老大力了!”   那枯瘦老者神色凝重的道:“江湖传言他的武功高不可测,老夫到时只有尽力而为,不过咱们在事前也不能不有所布置!”   郑达道:“敢问如何布置?”   那枯瘦老者道:“好在距离他来还有两三天时间,但不知此地什么地方比较隐蔽?”   郑达道:“庄后有一山凹,地方十分隐蔽,不知高老问此则甚?”   那枯瘦老者道:“说起来,这是件极不名誉之事,但为了对付这江湖上第一恶魔,咱们也不得不耍些宵小手段了!”   庞德插嘴道:“不知高老准备用什么手段对付他?”   那枯瘦老者道:“老夫的设想完全是末雨绸缪之计,到时老夫若能胜他,自然一切都谈不到,万一不幸老夫败了,这些手段便用得着!”   说到这里,喝了一口酒.,又道:“庄后既是凹地,那真是再好也不过,咱们事先可在四周各地堆置炸药,然后把通路用火封住,万一老夫不敌,老夫自有办法脱出他的围困,到时四面炸药齐发,把他炸死在凹地内!”   郑达一拍大腿道:“这个办法的确不错,在下倒耽心到时高老万一脱不开他的纠缠又怎么办?”   那枯瘦老者道:“老夫既然能够说出这种方法,自然早有办法脱困,老弟不必为我耽心!”   郑达点点头道:“如是甚好,少时我便吩咐人去采购炸药,只要此人一除,江湖便不会有事了!   庞德点点头道:“是的,不过在下曾隐约听到一事,不知消息确否?”   那枯瘦老者道:“是关于什么消息?”   庞德道:“关于高老的消息!”   那枯瘦老者神色微动道:“我的消息?”   庞德点点头道:“不错,听说高老已应震天宫主之邀,做了他们的金牌令主,不知对也不对?”   那枯瘦老者脸上突然闪过一道异采,道:“庞兄认为有这种可能吗?”   庞德摇摇头道:“在下只是怀疑而已!”   那枯瘦老者冷然瞥了两人一眼,道:“不瞒两位说,此乃事实!”   此话一出,郑达和庞德都不由大吃一惊!   要知震天宫恶名昭著,大凡正派武林都不耻他们所为,如今枯瘦老者做了震天宫金牌令主,郑达现今邀他前来助拳,震天宫的人情又岂是好还的?”   那枯瘦老者朝两人扫了一眼,道:“两位很感意外是不?”   两人几乎不约而同的道:“太意外了!”   那枯瘦老者冷冷的道:“郑兄,有一件事或许你不知道?”   郑达征然道:“什么事?”   那枯瘦老者冷然道:“咱们以前交情虽属不恶,但你该知道老夫如今既属震天宫的人,在行动上多少会受些限制!”   郑达暗暗吸了一口气,道:“高老的意思……”   那枯瘦老者道:“我的意思很明显,这次老夫出动相助郑兄,一半是过去感情,另外一半也是为了本宫自己之事,因为我们震天宫也极希望将此人除去!”   庞德郑达一齐惊道:“真有这样的事?”   那枯瘦老者点点头道:“老夫没有骗两位的必要,所以咱们这次正是合作而为,事如能成,少不了在震天宫中今后也会有两位一份!”   两人一听这话,这一下真是引鬼上门了,只是事已至此,更加之人都是让现实,若郑达能够逃过文玉旬这场劫难,叫他加入震天宫,他也并非就不肯答应?天下事难说就难说在这里了。   时间很快幌过了五天。   那是第五天的夜晚,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微风轻拂,四周显的一片漆黑!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有如电射般投落到白云庄的广扬上,他,自然就是文玉旬了。   文玉旬的目光朝四周扫了一眼,只见白云庄上下一片漆黑,他嘴上露出冷笑,大步向前底走去!   就在这时,忽听一人喝道:“站住!”   声音苍老,中气充沛,其实可达很远,文玉旬闻言把步子一停,头也不回的道:“阁下是对区区说话么?”   那人冷冷的道:“此地四周无人,除阁下外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老夫当然是对阁下说了!”   文玉旬冷声道:“你可是郑达?”   那人道:“不是!”   文玉旬道:“这样说来,阁下就是他邀请来的高老头了?”   那人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   人影一闪,那枯瘦老者已到文玉旬面前。   文玉旬扫了那枯瘦老者一眼,道:“郑达呢?”   那枯瘦老者道,“自然在庄子里面!”   文玉旬道:“何不请出来一见?”   那枯瘦老者道:“请随我来!”   说着,举步向前走去。   文玉旬跟在后面,两人走了一段路,文玉旬见那枯瘦老者不住庄子里面走却住庄子外面走,不由大是起疑,说道:“且慢!”   那枯瘦老者道:“怎么?怕了吗?”   文玉旬冷冷的道:“区区既然来此,就是天坍下来也不怕,我问你,你不住庄子声走,却往庄子后面干什么?”   枯瘦老者阴声道:“郑达便在后面等你!”   文玉旬见那枯瘦老者脸色阴晴不定,心中更疑,冷哼一声,道:“他为什么要选择在后面等我?”   那枯瘦老者道:“你若怕去!这段仇恨就此一笔勾消!”   文玉旬晒然道:“阁下这是代表他说话么?”   那枯瘦老者道:“不错!”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请恕区区眼拙的很,阁下真名是否就叫高老头?”   那枯瘦老者道:“不错!”   文玉旬道:“好奇怪的名字!”   高老头笑道:“姓名受自父母,奇不奇也不甚打紧,只是阁下既前来寻仇,便该有胆与高某一行!”   文玉旬道:“阁下既来助拳,咱们何不就在此一搏,为何偏要在声面去?”   高老头道:“因为郑达就在里面等你,莫非你胆怯了么?”   文玉旬想了一想,道:“既然如此,阁下先行便是!”   高老头阴侧测的道:“这还象话!”   说罢,转身大步行去。   两人终于一前一后来到那片凹地,文玉旬目光一扫,但见四周无人,哼了一声,道:“高阁下,郑达的人呢?”   高老头冷冷的道:“莫怪,莫怪,老夫有几句话先问你,问过之后再叫郑达出来也不迟!”   文玉旬甚怒,可是在此时此地,他不得不忍一忍,道:“高阁下有何见教?”   高老头道:“听说阁下是天龙弟子,不知此话当真?”   文玉旬冷然道:“阁下问这个干什么?”   高老头道:“老夫自然有用意!”   文玉旬道:“假若区区不愿说呢?”   高老头嘿嘿的道:“那便是你胆怯了!”   文玉旬摇摇头道:“老实说,这并非区区胆怯,只是像阁下这种人,根本不配知道区区的身份?”   高老头冷哼道:“那么谁才配知道阁下的身份?”   文玉旬懒于作答,挥挥手道:“多问无益,快叫郑达出来!”   高老头嘿然冷笑道:“老夫说过了,在老夫还末把话说完之前,他是不会出来的!”   文玉旬怒道……“这样看来,阁下有意从中作梗了?”   高老头道:“话也不是这么说!”   文玉旬道:“那又怎么说?”   高老头道:“你刚才已知道老夫姓名,何不打听打听老夫现属何方人物?”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区区原来懒的和你多嚼舌头,现在看来,倒不得不和你多说几句话了,敢问你究是那方人物?”   高老头道:“这一问就问对了,老夫乃震天宫的人!”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怪不得你敢在区区面前这么放肆,原来你还有震天宫在后面作后台,但不知你在震天宫身居何职?”   高老头坦然道:“老夫金牌令主是也!”   文玉旬冷漠的道:“原来你是接替宫武扬的遗职,看来你也是震天宫的大红人了!”   高老头道:“这个你管不着,听说宫武扬被人杀死,你也在一旁?”   文玉旬道:“是又怎样?”   高老头哼道:“是便甚好,所以本宫之人早将列入黑名单之中!”   文玉旬晒然道:“区区并不在乎!”   高老头道:“你现在已知道老夫身份,当该知道老夫问你可是天龙弟子的用意?”   文玉旬道:“是谁叫你问的?”   高老头道:-“当然有人!”   文玉旬道:“是不是吴一峰和方功长两人?”   高老头一惊道:“原来你已知道本宫秘密?那便证明你确是天龙弟子,而那个宇文珣反而是假的了?”   文玉旬冷冷的道:“是真是假,你都管不着,不过区区已叫你们银牌令主去传话给吴方二位若他俩知机使该赶快把震天宫解散,同时快来见我,他俩还有一线生机,如其不然……”   高老头冷然道:“那又怎地?”   文玉旬道:“我会叫他俩死无葬身之地!”   高老头哈哈大笑道:“好大的口气,就算你是天龙门的人,口气也未免说的大了些,小子,你今天便走不出这里!”   文玉旬冷然道:“除非你在这里使诈,要不就把郑达庞德都叫来,也挡不了区区五招!”   高老头怒道:“好小子,你吹牛真吹上天啦!”   文玉旬冷冷的道:“姓高的,你别尽在区区面前胡缠,郑达现在何处?为何还不现身出来!   高老头道:“要郑达现身不难,你先胜了老夫再说!”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你当真不知死活么?”   高老头肃然道:“那要看你有多大本领再说!”   说话声中,一臂骤然扬起!   文玉旬淡然道:“别装模作样,要出手便快!”   高老头目射凶光,大喝道:“小子,你先接老夫一掌试试!”   左手在胸前一划,右掌平胸推出。   他掌式不疾不缓,看来连一点力道都没有,但文玉旬知道,对方这一掌实含有许多变化!   他渊岳峙停止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高老头掌风迫近,才见他举手一切!   高老头哼道:“好掌法!”   原招不变,但式子已变了一个大方向,只见他掌势一带,如山掌风攻从右侧猛袭而去!   文玉旬嗤声道:“这就是你看家本领么?”   他切出的掌式也不变,手腕一翻,一股狂台自掌底旋出,两股气劲一触,蓦然大响过处,高老头被震退两步。   文玉旬冷冷道:“你虽是震天宫的人,但区区不愿多伤无辜,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快叫郑达出来!”   高老头一掌便被震退,心中也自骇然,眼前的问题是他得赶快想办法脱身!   他念头一闪,大喝道:“少废话,再接老夫两掌试试!”   双手连扬,岂止拍出两掌,敢情已攻出七八掌之多!   文玉旬怒道:“你真要找死,那也怪区区不得!”   手掌一扬,轰然直击而出!   文玉旬掌风刚出,便觉出情形有些不对,原来高老头那七八掌根本就是虚式,文玉旬掌劲一出,他借方使力,身子一躬,人已弹出五六丈去。   高老头乃有备而发,身形刚起,只见他五指一张,漫天银雨飞酒而下!   文玉旬两眼杀机斗起,大喝道:“好小子,你敢算计于我!”   左手一拂,那漫天银雨纷纷坠地,右手一抓,舌绽春雷似的一声大叫道:“回来!”   高老头身子尚未降下,他正待施出第二把银针,谁料在半空中突然被一股大力一吸,只觉真气一窒,整个身子忽然不听自已指挥,便生生的飞了回来!   高老头这一骇真是非同小可,当他身子降地之时,满脸都是死灰,文玉旬手掌一扬,道:“你不想活,区区就成全你!”   他正双掌拍下,高老头知道自己万不是对手,危机一发,双掌反而抢先推出!   文玉旬哼了一声,手掌一挥,一声大响过处,高老头退了六七步才拿稳身子,嘴里犹自喘息不止。   文玉旬一步走了过去,高老头脸孔苍白,连挪动身子的勇气都没有了!   文玉旬冷冷的道“告诉我,郑达究竟在那儿!”   高老头颤声道:“他……”   话未说完,一声“轰隆”似的震天大响已经响起,高老头脸色又是一变,骂道:“他妈的,他们敢用这种手段对付我?”   那一声大响的确震人心魄,凹地中间登时阶下一个大坑,文玉旬也惊呆了。   原来郑达和庞德见高老头突围不成,两人一打商量,心想高老头乃震天宫的人,若让他突围出来,他也会逼迫自户参加震天宫阵营去,与其如此,不如干脆把他和文玉旬都炸死在里面!   第一响大响过后,第二声大响也跟着响起,剎那之间,只见四面八方火光冲天,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声威煞是惊人。   文玉旬朝后面一望,但见来处尚可冲出,正待飞身奔去,高老头叹了口气道:“没有用了!   文玉旬道……“为什么没有用?”   高老头道:“来路表面看似平静,其实四周都被大火罩住,你只是一动,他们便引发大火,到时你非被活活烧死在里面不可!”   文玉旬恨声道:“这究竟是谁打的主意?”   高老头默然无语,他为郑达卖力,谁想到郑达最后还用这种手段对付他呢?   高老头道:“这是某家自订的主意,想不到最后老夫落得搬起石头打脚,真是,这何是何苦来哉!”   文玉旬晒然道:“说的是啊!”   高老头恨声道:“可是这郑达和庞德也真够阴损,老夫曾对他们说过,假若老夫不能突围而出,便叫他们不要放上,谁知他们竟连老夫也坑了!”   文玉旬嗤声道:“你现在还相信他们是好人么?”   高老头摇摇头道:“老夫此行并不计较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老夫只想拖他们加入震天宫去!”   文玉旬冷声道:“这回你要失望啦!”   高老头重重叹了一白气,道:“假若老夫今生还能出去,不把他们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说话声中,但听“轰隆”之响连响,从四面山头又拋下无数炸药下来,把两人一步一步往前面逼。   文玉旬道:“咱们现在已无路可走,不走正面这条路是不行了!”   高老头摇摇头道:“老夫以真心相告,正面这条路绝对走不得!”   文玉旬冷笑道:“阁下虽以真心相告,只是区区却信不过你!”   说着,飞身向正面这条大路奔去!   高老头嘿嘿的道:“你这小子不听老夫劝告,死了活该!”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转眼之间也会死去,不由长长的发出一声长叹。   再说文玉旬起身半空之中,人还没有落下,忽听“隆”的一声,四面八方突然一片火海,放眼所及,竟有数十丈方圆的距离。   文玉旬大感惊骇,暗想我这下该往何处才是?   心念转动之间,一口真气已然用尽,身子正冉冉下落,就在这时,他听到高老头发出了一声惨呼。   他心头跟着一沉,暗想高老头完了。   一股大火向上涌来,文玉旬伦掌一劈,火势被压了下去,他左手一扫,地下火星四散飞出。   他乘机会双足钉立,四面火势虽猛,但双足钉立之处却了无热气,他心中一动,是了,大火初起,便一发不可收拾,敢情这地下尚可藏身?   他这种想法原是剎那间事,这时大火又由四面烧来,文玉旬力贯双掌,奋起全力朝地面击去只听“轰”地一声,地面陷下一个大坑!   文玉旬更不怠慢,双r掌连劈,地下登时陷入一条很深的洞穴,文玉旬用土封住出口,盘坐地下养息。   这场大火一直烧了三四个更次,当大火熄灭之际,已是第二天的正午。   郑达和庞德都大为得意,两人在厅中把酒言欢,只听郑达说道:“庞兄,这次多亏高老头定下妙计,只是他也陪葬火窟,未免有些遗憾!”   庞德呵呵笑道:“郑兄说那理话来,想那高老头对我们也不安好心,他今一死,不是已合你我心愿吗?”   郑达喝了一口酒,道:“话虽如此说,但他究竟是震天宫的人,他会猝然而死,假若以后震天宫来向我们要人又怎么办?”   庞德摇摇头道:“郑兄就为此事烦恼么?”   郑达道:“未雨之计,自是先行提防为妙!”   庞德笑道:“此事极易对付,就说高老头死在文玉旬手上得啦!”   郑达正色道:“正事兄弟曾想过,高老头乃助拳之人,他既然先我死去,我又何能独生?”   庞德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道:“兄台思路怎地越来越窄,试问咱们这把火可是怎么放的?   郑达猛然醒悟道:“庞兄之意可是说高老头死后,咱们才用火攻烧死文玉旬?”   庞德点点头道:“不错!”   郑达想了一想,这个理由无论从那方面都可以说的过去,心中顿觉释然,立刻满了一杯,道:“此计大妙,来,咱们互干十杯!”   庞德正欲举杯,忽见一名庄丁勿勿而入,道:“敢禀庄主,外面有一女子和一小孩求见!”   郑达征道:“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你有没有问过他们姓氏?”   那庄丁道:“小的问过了,他们不肯说!”   庞德道:“这就怪了,待老夫出去瞧瞧!”   郑达道:“咱们一起走走!”   两人来到庄门之外,果见门口站着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子,这两人非别人,乃是上官琼与欧阳铿。   原来文玉旬这次前来报仇,三人言定在前面一片树林相会,时间以三个时辰为限,岂知上官琼和欧阳铿等了两三个更次,非但没有看见文玉旬前来,反而在昨夜看到火光冲天,两人放心不下,所以才主动找上门来。   郑达和庞德来到外面,根本就不认识上官琼和欧阳铿,不由征了一征,道:“姑娘,你只是找老夫么?”   上官琼冷冷的道:“不错!”   欧阳铿道:“小爷向你打听一个人!”   庞德眉头一皱,道:“小哥儿,你的口气倒是大的紧啊!”   欧阳铿脸孔一板,道:“大的紧又怎么样?我的文大哥呢?”   庞德和郑达心中一动,郑达忙道:“你是文玉旬的兄弟?”   欧阳铿道:“不错!”   郑达暗暗呼了一口气,道:“你又叫文什么名字?”   欧阳铿冷呼道:小爷不姓文,小爷名叫欧阳铿!”   “欧阳铿?”庞德惊叫了一声。   欧阳铿瞪了庞德一眼,道:“怎么?你听小爷大名可就吃惊了吗?”   庞德冷冷的道:“那倒不至于,老夫问你,欧阳大勤是你什么人?”   欧阳铿征了一征,道:“欧阳大勤?我不认识他这么一个人呀!”   庞德嘿嘿的道:“你不认识他,他可能认识你,你们两个长的太像了!”   郑达心中微动的道:“欧阳大勤外号又称玉面寒儒“,小子,你真不知道?”   欧阳铿气道:“小爷不知就是不知,你们为什么是以这种态度对付我?”   庞德冷冷的道:“你的师父却没有告诉你?”   欧阳铿摇摇头道:“没有呀!”   事宾上野和尚只把他的身世对文玉旬说知,因为野和尚顾虑欧阳铿年纪还小,所以一直没有把身世告诉他。   郑达皱眉道:“那就奇怪了!”   庞德来回镀了两转,说道:“郑兄,当年之事想必你还记的清清楚楚?”   郑达道:“当然还记得!”   庞德道:“当咱们事毕之后,独独不见欧阳大勤的孩子,这小子和他长的那么相像,定是他的后人无疑了!”   郑达点头道:“有道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今天正是一个好机会?”   庞德呵呵笑道:“有理,有理!”   两人一说一答,但是旁边的上官琼已看出些端倪,心想莫非铿弟也有血海恨事,这两人就是他的仇家么?   她目视欧阳铿,只见欧阳铿脸上现出茫然神色。   上官琼心念一闪,问道:“你们和欧阳大勤其人有仇?”   庞德点点头道:“不错!”   上官琼道:“我也曾听家师言及,玉面寒儒“与翠彩女侠“夫妇素有侠名,不知怎的,两人出道不及十年竟双双归隐了么,又怎能和你们结上怨仇?”   庞德冷冷的道:“你可知他们夫妇为何出道不足十年就归隐了么?”   上官琼摇摇头道:“不知道!”   庞德冷声道:“欧阳大勤夫妇具侠名,但其行事却非侠义道人,老夫与郑大侠均系其至交好友,不料咱们有一次合得一异珍,彼夫妇见宝起意,竟私自劫掠而去!”   上官琼道:“就这样你们便把他们夫妇杀了是么?”   庞德嘿嘿的道:“不错!”   上官琼道:“那么后来那个什么异珍?”   庞德冷盘道:“不知他们藏在何处?咱们至今欲来寻获!”   上官琼冷笑道:“假若铿弟真是欧阳大勤的后人,你们准备把他怎地?”   庞德毫不考虑的道、.“自然杀之以绝后患!”   上官琼道:“假若他不是欧阳大勤的后人呢?”   庞德道:“面貌十分酷肖,不是几乎不可能!”   上官琼怒道:“为了一件异珍,你们杀死了人家夫妇,现在见了人家儿子也不放过,足见你们也够心狠的了,何况……”   郑达冷声道:“何况什么?”   上官琼道:“铿弟还不一定就是欧阳大勤的后人!”   郑达狠心道:“咱们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走一人!”   上官琼脸色一变,道:“好狠的心啊!”   郑达冷笑道:“老夫之狠并不见得就超过文玉旬!”   上官琼辩道:“你们此他要狠过千倍!”   郑达道:“老夫问你,你是他的什么人?为何要替他说话?”   上官琼道:“朋友而已!”   郑达道:“那就是了,你既是他的朋友,自然是替他说话了!”   上官琼冷冷的道:“本姑娘说的都是事实!”   郑达追问道:“什么事实?”   上官琼道:“你们血洗灵飞堡,他惨受灭门打击,不找你们报仇为何?”   郑达惊道:“你说文玉旬就是宇文珣?”   上官琼一呆,敢情她刚才只顾开口说话,无意间道出文玉旬的真实身份,此刻是想改口,已是为时不及。   她咬了咬牙,道:“是又怎样!”   郑达嘿嘿的道:“那么另外一个宇文珣又是何人?”   上官琼道:“你不配知道!”   郑达冷冷的道:“小姑娘,你们今天真是的巧的紧!”   上官琼道:“是么?”   郑达道:“怎么不是?你们既是文玉旬的朋友,这小子又是欧阳大勤的后人,老夫正好两件事一幷解决!”   上官琼道:“我文大哥现在怎么样?”   郑达嘿然冷笑道:“你们看见昨夜的火光了么?”   上官琼道:“看见了又怎样?”   郑达纵声大笑道:“看见了还问老夫则甚?他自然已葬身火窟了啦!   上官琼心头一震,道:“真的么?”   郑达道:“老夫为什么骗你?”   上官琼悲声道:“那我非替他报仇不可!”   欧阳铿痴痴的道:“琼姊,我真是那个什么欧阳大勤的后人么?”   上官琼苦笑道:“我怎么会知道呢T”欧阳铿又道:“文大哥真的死了么?”   上官琼道:“我也不知道!”   郑达得意的道:“放心,放心,老夫不会骗你们!”   上官琼摇头道:“文大哥并非夭折之相,我实在不敢相信他已死去!”   郑达道:“老夫告诉你也不打紧,老夫用计把他引到后面山谷,然后在四面伏下炸药火炮,他就是神人再世,也不会有命了!”   欧阳铿大喝道:“小爷非找你算账不可!”   说话声中,“呼”地一掌攻了过去!   郑达哑然道:“小娃儿,你还差的很!”   五指一伸,便来扣欧阳铿的手腕。   那知欧阳铿年纪虽小,武功却十分刁钻,身子一滑,很快绕到郑达身后郑达忆了一声,道:“好小子,你还有两下子!”   身子一旋,劲风疾射而起,一股强大的劲力当头直罩而下。   上官琼大惊,飞身抢出!   她本想替欧阳铿挡一招,谁知庞德幌身而出,道:“慢来,待老夫陪你!”,伦臂直劈而出。   庞德的功力和上官琼不相上下,两人接上手便狠斗不已,但欧阳铿比起郑达来可要差上一截,刚才郑达那一掌,欧阳铿在万般惊险中避了开去,郑达一连几记杀手,欧阳铿登时危险万状。   上官琼睹状大急,可是她自已被庞德缠住脱身不得,更遑论救人了。   郑达手掌一扬,大喝道:“小鬼,快纳命来!”   欧阳铿已在他四面劲风包围之下,这双掌若然拍下,欧阳铿就是再多一条命也没有了。   就在这危机一发之际,忽见一人勿勿奔来,同时大叫道:庄主,不好啦,大火!大火!”   郑达心头一震,道:“什么大火?”   抬头望去,果见庄子里烈火腾空,人影四散逃奔,呼天叫地之声此起彼落。   郑达寒声道:“庄子里面为什么会起火?”   那庄丁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有一个黑衣少年手执引火之物四处点火,他们去救火,他见人举掌就劈,他武功高的惊人,我们已死了十多个人啦!”   庞德一呆道:“他是文王旬?”   郑达摇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呢?他……他不是被火烧死了吗?”   忽听一人冷冷接口道:“人谋不如天算,只怕你们做梦也想不到吧?”   庞德脸色惨然一变,道:“果然是文玉旬!”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冷气森森闪了出来,他,不是文玉旬还有谁?   欧阳铿大叫道:“文大哥,这两个老家伙坏死啦,你快把他们杀掉!”   说着,就像见到亲人似的飞扑过去!   文玉旬柔和的道:“铿弟,你和琼姊都受惊啦!”   欧阳铿擦了擦头上汗珠,道:“文大哥,我倒没有什么?这两个老家伙拿火烧你,你应该好好给他们吃点苦头才对!”   他究竟年纪还不,刚才受了欺侮,心中便想报复。   文玉旬笑了一笑,和欧阳铿一起走了过来。   庞德颓然道:“真是见鬼了!”   郑达脸孔铁青的道:“他能在那种情形之下逃生出来,实是神而非人了!”   文玉旬没理会两人的话,关切的对上官琼道:“琼妹,你没受伤吧?”   上官琼心头一甜,道:“我倒没有什么?只是铿弟受了些虚惊,文大哥,我问你,你知道欧阳大勤其人吗?”   文玉旬心中一动,道:“琼妹,你怎么忽然问起欧阳大勤来?”   上官琼朝庞德两人一指,道:“我对欧阳大勤只有耳闻,倒是这两个家伙硬指铿弟是欧阳大侠的后人,非欲斩草除根不可!”   -----------------   曹若冰《空香谷》第二十章   欧阳铿叫道:“文大哥,你知不知道我的爹爹是谁?”   上官琼道:“铿弟,你先别问,待我和他俩谈谈!”   说着跨前一步,又道:“欧阳大侠夫妇真是你们杀的?”   庞德道:“是又怎样?”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你们为什么要杀欧阳大侠夫妇?”   庞德道:“理由刚才已经说过,老夫无暇再说!”   文玉旬冷冷的道:“区区非要你当着我面再说一次不可!”   庞德怒道:“你和他们夫妇是什么关系?”   文玉旬道:“你不配问!”   庞德冷哼道:“老夫若不配问你,你又岂配问老夫?”   文玉旬嘿然冷笑道:“你和区区不同,你乃将死之人,假若你能说出真心话,区区可能会使你死得痛快些!”   庞德怒道:“老夫岂是任人宰割之人?”   文玉旬道:“这样说来,你是不信了!”   庞德恨声道:“老夫早就信不过你!”   文玉旬掌一扬,道:“庞老儿你赶快发招!”   郑达连忙往前一站,道:“要来咱们一起来!”   文玉旬晒道:“你们就是再多十个区区也不在乎,不过区区有言在先,区区要留下活口追问欧阳大侠的身死经过,你俩不妨商量商量?看看谁死谁没死?”   文玉旬说这几句话时语气冰冷,郑庞两人都听得心中一寒。   上官琼道:“文大哥,他们说欧阳大侠夺了他们一件异珍,所以他们才把欧阳大侠夫妇杀死!”   文玉旬摇摇头道:“根本不可能,你听他们胡说八道!”   庞德道:“老夫知道你不会相信!”   文玉旬冷声道:“以你们做人的德性,欧阳大侠会抢你们的东西?”   庞德哼道:“老夫说的是实话,你不信也没有办法!”   文玉旬点点头道:“你真不肯说实话么!区区自有办法叫你从实招出!”   说着,呼地一掌直劈而出。   郑庞两人同时举掌一架,只听“轰”的一声,两人齐被震退一步。   文玉旬得理不让人,身子前欺,只见他双手连挥,郑庞两人虽尽力抵挡,可是三招不至郑达被他一掌打倒在地下,庞德却被他点了软麻穴,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郑达身子一翻,从地下爬了起来,他动作虽快,却不料文玉旬比他更快,身子一幌,举手也点了他的软麻穴!   文玉旬回顾上官琼道:“铿弟,欧阳大勤正是你的亲爹爹,你父亲与母亲被害之时,适巧野大师从那里经过救了你,现在杀父戮戳母的仇人就在眼前,凭你用什么方法先杀一人,我们还要留下人让他说出真心实话,以洗刷令尊和令堂的清白!”   欧阳铿放声大哭道:“文大哥,谢谢你!”   他拔出宝剑,奔到郑达身边,就待一剑戳下,忽然问道:“文大哥,你不是也有一个仇人么?”   文玉旬微笑道:“不错!”   欧阳铿道:“是不是他?”   文玉旬道:“当然是他!”   欧阳铿道:“既然他是大哥的仇人,我就把他留给大哥!”   他年纪甚小,此刻又在气愤之下,居然还知道对文玉旬礼让,真也难得!   欧阳铿重又奔到庞德身边,举剑乱刺,他一边刺一边骂,给把庞德全身刺的稀拦倒了下去。   郑达睹此情景,早已吓的面无人色。   他手下庄丁虽多,但都已尝过文玉旬的手段,谁也不敢出头,只有远远的躲藏起来。   文玉旬走到郑达面前,道,“你现在该说实话了吧?”   郑达道:“你要老夫说些什么?”   文玉旬冷冷的道:“把你们如何谋害欧阳大侠夫妇经过说出!”   郑达想了一想,忽然咳道:“好吧,我说,我说!”   顿了一顿,又道:“老夫和云中五子与欧阳大勤原本都是极要好的朋友,只有一年,欧阳大勤夫妇忽然得到一件异珍!才引起我们的贪心!”   文玉旬问道:“那异珍是什么东西?”   郑达道:“是一只“白玉杯”!”   文玉旬道:“那只“白玉杯“究竟有何奇异之处?”   郑达道:“据欧阳大勤夫妇说,那只“白玉杯“能使清水变成美酒,还有便是避邪去毒的功效!”   上官琼道:“有这种奇异的杯子么?”   郑达点点头道:“老夫曾亲眼瞧见,怎会有假?”   文玉旬冷冷的道:“所以你们就起了贪心是也不是?”   郑达道:“说出来你也许会认为老夫把责任往死人身上推,老夫起先并无此意,事后受不了云中五子一再说服,老夫才答应合谋!”   文玉旬道:“你们是用什么方法谋杀欧阳大侠夫妇的?”   郑达道:“用毒!”   文玉旬征道:“欧阳大侠夫妇有那只玉杯,你们用毒怎能得手?”   郑达道:“我们用的乃是“无影毒”,这种毒无色无味,使人防不胜防,欧阳大勤夫妇乃在不知不觉中上了我们的当,他俩便是在毫无反抗的情形下被我们杀死!”   文玉旬追问道:“那只玉杯后来落入何人之手?”   郑达苦笑道:“说来也许任何人都不相信,我们杀死欧阳大勤夫妇之后,搜遍了他家中所有东西,都没发现那只杯子!”   文玉旬怒道:“你敢说谎?”   郑达两眼一翻道:“在此时此地,老夫还有说谎的必要么?”   上官琼道:“看样子大概不会有错了!”   文王旬对欧阳铿道:“铿弟,事实证明令尊令堂还是清白的,他究竟说了实话,你不妨痛快给他一剑吧!”   欧阳铿征道:“文大哥,你为何不自己动手?”   文玉旬笑道:“你年纪比我小,我做大哥的自然该让你一点!”   欧阳铿感激的道:“文大哥,你真好!”   他也真听话,走过去对准郑达胸口就是一剑,剑刃从身后穿出,郑达全身一颤,仰天倒下!   文玉旬道:“这里的事已了,咱们走吧!”   上官理和欧阳钟点了点头,就在白云庄大火正盛之际走了出来。   上官琼道“:文大哥,姓郑的老儿用火烧你,你是怎么逃生的?”   文玉句道:“说来也是侥天之幸,姓郑的在石凹三面峭壁上都预伏了炸药和火炮,仅仅只面留下一条路!”   欧阳铿道:“文大哥就是从那条路逃出来的?”   文玉旬摇摇头道:“那条路上后来也被大火所掩盖,根本无法立足,我怎能从那里逃得出来”上官琼道:“那么你又怎么逃得出来?”   文玉旬朝地下指了一指,道:“我用掌力在地上劈了一个大洞穴,人在上面燃烧,我在地面躲,饶是如此,四周所散发的热力也令人受不了,若非我炼了无上神功,只怕也会被活活闷死在地底之下!”   上官琼道:“真是谢天谢地,文大哥不但从死神手上抢回一命,铿弟也在无意中报了大仇,足见坏人做不得!”   文玉旬微微一笑,三人连夜向前行去。   不辞辛劳,直往白杨村进发,一场复仇大战的精彩,尚希读者们欣赏吧。   文玉旬和上官琼欧阳铿在路上行了已非一日,一天正午,他们在一家客店中打尖,上官琼问道:“文大哥,咱们现在到那里去?”   文玉旬道:“白杨村!”   上官琼心中微动的道:“你是去找八手仙猿侯如海么?”   文玉旬点点头道:“不错!”   上官琼道:“听说侯如海这人也是江湖一霸,在江湖上也颇有点虚名,其人尤擅机谋,我觉得还是小心为妙!”   文玉旬笑道:“不劳琼妹关心,我自有处置之法!”   就在这时,只见客店中进来三名大汉。   那三人身材魁伟,仪表不俗。文玉旬不由暗暗喝了声彩,心想三个好俊品的人物!   文玉旬和上官琼欧阳铿是坐在侧边坐头,贝那三人进来之后并不曾十分注意到他们,其中一名佩刀汉子道:“老大,时间快了吧?”   一个佩刀汉子点点头道:“只有今天一天了,咱们随便叫些吃的,吃饱了也好赶路,云中龙从来不邀人助拳,这次若非对付文玉旬,他也不会飞骑传书来约咱们了!”   那佩刀汉子道:“如说云中龙有事,他应该约咱们到他那边去才对,为何舍近而求远,竟要咱们到侯如梅那里去呢?”   佩剑汉子道:“眼前事实已十分明显,侯如海他们大概是想联手合击了!”   佩刀汉子道:“这就不够江湖义气了!”   佩剑汉子道:“听说文玉旬心狠手辣,对别人可以按江湖规矩,对他就用不着这些客套了!   上官琼一听,不由剑肩一挑!悄声道:“真是岂有此理!”   文玉旬拋了一个眼色,道:“听下去!”   只听佩刀汉子又道“话虽这样说,但这样做究竟有失光朗磊落,若不是云中龙相邀,我倒真不想去了!”   文玉旬点了点头,悄声道:“这人还不错!”   上官琼道:“有什么不错?还不都是一丘之貂?”   那三个汉子一人佩剑,一人佩刀,另外一人背一对判官笔,那背插判官笔之人久久没有说话,这时忽道:“管他这么多干嘛。到时瞧瞧不就得了么?”   佩剑汉子哈哈笑道:“三弟一向很少说话,每说必十分中肯,说得对,说得对,咱们到时瞧瞧再作决定!”   说话之时酒菜已送了土来,三人便狼吞虎咽起来。   上宫琼悄声道:“文大哥,看来那侯如海倒还有些自知之明!”   文玉旬笑道:“说得是,他似乎早知我要去找他,所以预先邀帮手,不过,我对这三人倒还有些好感,希望他们能够临阵后退!”   上官琼摇摇头道:“只怕不可能!”   欧阳铿贬眨眼道:“琼姊,你好象是女诸葛似的,怎知不可能?”   上官琼笑道:“那侯如海既然邀了帮手,决不止只邀这三个人。据我看,只怕三十人都不止,到时众口烁金,他们一致指文大哥是坏人,他们三人就是想退也办不到了!”   文玉旬道:“琼妹所见极是,假若事实却如琼妹所料,我倒感到有些为难了!”   上官琼摇摇头道:“文大哥,你又有什么为难之处呢?”   文玉旬道:“我不愿落个嗜杀的罪名,到时仇家又只是少数,其中大多都是无辜之人,你请想想,到时我不是很为难么?”   上官琼笑笑道:“到时多向他们解说解说,假如他们不听,那也怨不得人!”   文玉旬轻声叹道:“琼妹有所不知,这种情形我已经过好几次,每次解说都没有用,就拿这次白云庄的事情来说吧,云中五子与我原无仇恨,就是因为他们多事才送命,事实在在早先我根本就不想杀他们!”   上官琼道:“这也是生死有命,对自寻死路之人,你再也不要客气。假若上次你真放过云中五子,铿弟的血海深仇不是要冤沉海底了吗?”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有理!有理!”   其实他心中却大不以为然,要知欧阳铿的血海深仇只这么一次,而文玉旬的仇家却还多得很,像云中五子与郑达之对欧阳铿有关,那是再也不可能发生的了。   三人谈话声中,那三名大汉已起身离去。   上官琼问道:“文大哥,咱们要不要跟他们一下?”   文玉旬摇摇头道:“不必!”   上官琼道:“文大哥你也不想一想,你已一连报了好几次仇,江湖上既已把你宣染成一个心狠手辣的恶魔,云中龙和侯如海从你报仇的手法上更认定你对他们绝不会讲什么客气,自然先互通声息然后邀约朋友来对付你!”   文玉旬道:“琼妹所见甚是,我现在倒耽心和云中龙联手之人绝不止侯如海一人了!”   上官琼点点头道:“是的,我也有这种顾虑!”   欧阳铿呱呱小嘴道:“人多不是更好么?一次报了仇,也好省得以后再去跋涉啦!”   上官琼道:“铿弟,事情才不这样简单啦!”   欧阳铿道:“那又有什么不简单的?偏生你们大了几岁就顾虑这项虑那的,要是换成了我,我早就把那三个人干掉了!”   文玉旬叱道:“铿弟,你这么这般任性嗜杀?”   欧阳铿见文玉旬好象动了真怒,连忙把舌头一伸,道:“文大哥,我是说着玩的呀!”   上官琼笑道:“假如文大哥不生气,你便是说真的啦!”   欧阳铿扮了一个鬼脸,道:“琼姊,羞是不羞,还没有过门,就帮起文大哥来啦!”   上官琼一听,不由玉面通红,她正待伸手去拍欧阳铿,忽见眼前是一条三叉路,一高一矮两名汉子正在那里发呆。   那矮汉见有人出来,忙道:“两个,有了,咱们可以问问路了!”   说着,便朝文玉旬等人走来,抱拳说道:“三位请了!   文玉旬连忙还礼道:“请问兄台有何见教?”   那矮汉道:“咱们欲去白杨村,请问该走那条路?”   文玉旬一征道:“两位欲去白杨村么?”   那矮汉点点头道:“正是!”   欧阳铿忽然插嘴道:“阁下是否去找那侯老儿的?”   他年纪甚小,却学着大人口气把那矮个子称为“阁下”,叫人听了,当真滑稽可笑的紧。   那矮汉朝他望了一望,道:“正是!”   欧阳铿见那矮汉并不怪他,不禁大为得意,又道:“我劝阁下不必去找那侯老鬼啦!”   那矮汉笑嘻嘻的道:“何以故!”   欧阳铿大刺刺的道:“告诉你也不打紧,他已经死啦!”   那矮汉一征道:“真的么?”   欧阳铿神气的道:“在下何必骗你!”   文玉旬和上官琼见他那种样子,几乎忍不住都要笑出声来,倒是那矮汉态度竟十分认真,闻言走了回去,道:“真的!”   “你们两个,侯老儿那里不用去啦!”   两人阴气森森的道:“为什么不用去啦!”   那矮个道:“你刚才没有听见么?侯老儿已经死啦!”   那两个摸了摸秃秃的尖头,道:“矮个,你为什么不问过清楚,侯老儿究竟是得病死的?还是被人杀死的?若是得病死的,咱两兄弟也应该去送送丧,若是被人杀死的,咱俩也该替他报仇呀!”   那矮个一听,似是猛然醒悟的叫道:“是呀,你看我真是越来越胡涂啦!”   说着,果真又走了同来。   文玉旬生怕欧阳铿再胡闹,忙道:“兄台要到白杨村去么?”   那矮汉朝文玉旬望了一望,道:“正是!”   文玉旬道:“刚才区区这位兄弟对兄台所言诚非事实,侯如海还活得好好的!”   那矮汉一征道:“你怎么知道他还活着?”   这话令文玉旬十分难以作答,是知这一高一矮两人既去找侯如海,自是侯如海所邀帮手无疑,侯如海之邀帮手主要便是对付自己,自己既末杀死侯如海,那么侯如海,当然还活着了。   不过这只能说是文玉旬一己之见,但他这种心中之言可怎好对一站在敌对立场的仇家实说呢?   上官琼似是看出文玉旬的情态,忙道:“我们当然知道!”   谁知那矮子竟没有去追究上官琼“当然”二字,转脸对欧阳铿道:“你怎么可知他死了呢!   欧阳铿见文玉旬已出面说话,再也不敢胡来,但他被那矮子认真一问,却红着脸孔答不上话来。   略顿道:“我是说着玩的阁下何必认真呢?。”   那矮个子见欧阳铿所答的话,不由哈哈笑道:“三人妙不可言,每人说话都不同,人说我疯我说你们才傻呢!““傻”字甫一出口,上官琼不由微惊道:“你俩个是武林双傻?”   说话声中,身子凌空而起,探臂一伸,直向文玉旬天灵盖劈下。   他说动就动,事前也末打招呼,掌劲激旋,一股淡淡白气向文玉旬当头劈下,正是天煞名震武林的“横玉三切”!   文玉旬哼道:“下来!”   他探臂一抓,五指微曲,掌心内陷,吸力从掌心发出,“磁磁”发出一股摄人的异啸。   天傻只觉被一股大力一吸,身子直坠而下,招式也无从发出,这一骇真是非同小可,身子甫一坠地,立刻变掌为抓,直扣文玉旬的腕脉!   文玉旬剑眉一挑,哼道:“大胆!”   掌心一吐,“轰”的一声,已将高卓七逼出五步开外。   褚一飞脸孔一寒,道:“高个,你败啦!”   高卓七苦笑道:“矮个,凭他这两下子,他可以去“白杨村”了,都是你这矮鬼玩的花样,害得丢了一次脸!”   褚一飞,道:“按理,他是可以去了,只是对方人多,而且像我俩这样不成器的货色也多的是,他末必能如愿以偿!”   高卓七挥手道:“算啦,咱们真是瞎操心了,走吧!”   他说过之后,直向中间一条大路走去!   文玉旬冷笑道:“原来他俩有意点醒我一下,他们用心真是良苦了!”   上官琼道:“这两人有时正,有时邪,实在使人难以捉摸,不过对我们还算不错就是了!”   话声微顿,立刻扬声大叫道:“请问双傻兄弟,咱们往那条路到“白杨村”去?”   远处传来褚一飞的声音道:“往右走不会有错上官琼大声道:“谢谢啦!”   两天之后,文玉旬等人已来到相距“白杨村”不及半天的路程。   上官琼道:“文大哥,快到了,咱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走路吧!”   文玉旬道:“有理!”   三人找了一家饭馆,进门落坐之后,店家走来问道:“三位是吃点什么?”   文玉旬挥挥手道:“有什么好吃的随便弄点来,动作要快,咱们吃饱了还要赶路!”   店家应了声是,自去张罗去了。   上官琼压低声音道:.“文大哥,你注意到了么,咱们后面好象有人跟踪?”   文玉旬点点头道:“我们进镇之时就被人钉上,不过这不打紧,他们迟早都要现原形的!”   说话间,只见两名大汉走了进来。   那两名大汉长相不俗,进门之时朝文玉旬这边扫了一眼,便在相距不远的一张桌位上坐下。   上官琼向文玉旬一打眼色,道:“就是这两个家伙!”   文土句晒然道:“别理他,咱们只管吃咱们的!”   没有多久一会,酒菜送了土来,文玉旬他们便动手吃,只听右面那名大汉道:“老赵,大概不会错了!”   老赵点点头道:“我早就看出不会有错,老王,咱们不用再耗下去,赶快回去报信吧!”   老王点了点头,两人正欲起身离去,上官琼忽道:“慢着!”   赵王两人一征,那老王笑道:“姑娘是和咱兄弟说话么?”   上官琼道:“不错!”   老王道:“姑娘有何见教?”   上官琼冷冷的道:“你们可是侯如海派来的?”   老王笑道:“姑娘眼力还不算差,咱们正是侯大侠派来的!”   说到此处,随对文玉旬一抱拳道:“这位想必就是文大侠了?”   文玉旬拱手道:“不敢,区区正是文玉旬!不知兄台有何见教?”   老王道:“在下可以问问文大侠此行路程么?“文玉旬微晒道:兄台此言是明知故问了?”   老赵抢口道:“这样说来,文大侠果是去找侯爷的了?”   文玉旬道:“区区正是去找侯如海,两位既与他相识,那便请带个信去,午牌之前区区必然会赶到他的“白杨村”!”   老赵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咱们弟也正奉了侯爷之命,假若路途上得遇文大侠,叫我们面报一声,侯爷准时候教!”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那好得很!”   老赵说着,转脸对那老王道:“老王,你我任务已经达成,咱们可以走了!”   老王点了点头,和老赵相偕走了出去!   上官琼道:“想不到侯如海居然派人前来挑战,这样看来,他定然有所准备了!”   文玉旬点点头道:“天地二傻早已暗示过我们,侯如海这次邀约的人手可能还很多,琼妹,我想你和铿弟就在这里等我,待我一个人前去会会他们?”   文玉旬之意是怕人多了反而不方便,上官琼那会不知文玉旬话中之意,闻言冷笑道:“文大哥,你可是怕我们去会给你加上累赘么?”   文玉旬摇摇头道:“愚兄绝不是此意,是知对方人多,他们这些人表面讲的尽是仁义道德,其实满肚都作的是男盗女娼之事,愚兄生怕稍一不慎又令你和铿弟受苦,愚兄之罪可就大了!   欧阳铿挺挺身子道:“这个文大哥放心,我们绝不会令你耽心就是!”   上官琼道:“个人智力有限,多一个人总多一份力量,文大哥你尽管放心,我们绝不会替你添麻烦就是了!”   文玉旬道:“既是两位执意要去,那么咱们快用饭,用完了饭也该上路了!”   上官琼和欧阳铿听了,两人赶快用饭文玉旬付过了账,三人加速疾行,终在午牌时分之前赶到了白杨村。   “白杨村”真个名符其实的是一座白杨村子,放眼所及,只见遍地白杨,一道清澈溪流从西北方涌入,风景非常优美,但又谁会得到在这优美的风景后面正潜伏着无边的杀机呢?   上官琼游目四顾,说道:“这里怎么没有看见人呢?”   文玉旬笑道:“那是人家有意做作,琼妹,咱们进去吧!”   上官琼摇摇头道:“文大哥,你刚才说的不错,这些外表仁义,只怕肚子里面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还是小心为上!”   欧阳铿忍不住大叫道:“人都死光了吗?”   欧阳铿这句话说得很不客气,但他喊叫之后,四周空荡荡的仍然看不到一个人影。   上官琼冷冷的道:“既然人来了,为什么又龟缩着不敢见面!”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琼妹,不必多说了,咱们进去吧!”   说着,当先向前走去!   上官琼和欧阳铿在后面跟着,一直来到“白杨村”中心的广场,仍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出现!   文玉旬剑眉一挑,叫道:“尔等总该出现了吧!”   文玉旬一语喝出,果见四周枝叶抖动,但听脚步声音“沙沙”作响,转眼之间,四周出现了六十多名武林高手。   当先一人年约六旬,扬声笑道:“文小子,你真有种来了?”   文玉旬冷冷的道:“阁下就是侯如海么?”   那老者道:“然也!”   随朝身边一人指了一指,道:“老夫替你引见引见,这位便是云中龙大侠,也是你小子所要之人!”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好得很!”   左边还上一人,哼道:“老夫蓝锦辉,为灵飞堡之事也有老夫一份!”   文玉旬微晒道:“真是幸会,想不到区区能在一日之间碰见三名对手?”   一人哈哈笑道:“还有老夫易琪呢?”   又听一人大声道:“莫忘记了把老夫林梓材也算上一份!”   只见人影一幌,一人宏声叫道:“区区主意先也是!”   侯如海、云中龙、蓝锦辉、易琪、林梓材,都是当年血洗灵飞堡的人物,文玉旬正奇怪于他们一时之间怎么会聚集在一起,那知后来陆陆续续,又报出将近二十个人,连前算来共有二十四人之多!   他忍不住心头狂喜,暗想只要一举能将这些人杀掉,自己血海深仇也就报得差不多了。   他也知道,这些人当年既能参与灵飞堡之事,题然功力都很不弱,要一举把他们消灭又谈何容易,何况他们另外还有三十多名帮手插在里面,不论怎样?这一场就是要赢,只怕也赢的非常吃力。   他暗暗盘算着,忽见眼前的人一分为三,每一批大约有二十多人的样子,就在这时,正面一批二十多人已圈了过来。   文玉旬剑眉一挑,冷声道:“尔等想用车轮战法?”   正面的正是侯如海他们,侯如海柠声道:“只要能杀你,咱们用什么战法都是一样?”   文玉旬微晒道:“你们算计虽好,只怕人谋不如天算!”   侯如海冷然道:“你生性凶残,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咱们为武林除害,文小子,你今日难逃大限了!”   文玉旬嗤声道:“那还言之过早,不过在末动手之前,区区还有几句话要说!”   侯如海道:“你有什么遗言交待?”   文玉旬冷冷的道:“你们这一批之中只有八名是区区仇家其余十多人与区区从无过节,区区不愿多伤无辜,最好请他们退下!”   只听一人哈哈笑道:“姓文的,你任性嗜杀,人人得而诛之,今叫咱们退下,岂非白日做梦么?”   文玉旬举目望去,但见说话之人,个虹发大汉,从外表看去,此人不类坏人,文玉旬冷笑道:   “阁下说区区任性嗜杀,阁下可握有证据么?”   那虹发大汉道:“证据可多啦,远者不说,就拿你杀死白云庄主郑达来说,杀了人家父子不算,还要放火烧房子,天下那有这样残忍之人?”   文玉旬冷冷的道:“阁下此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虹鬓大汉道:“何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文玉旬耐心的道:“第一,郑达当年参与血洗灵飞堡之时,是不是也杀了人再放火?”   那虹髦大汉冷冷的道:“所以你就含恨报复,也照样血洗白云庄?”   文玉旬冷声道:“区区原无此意,但郑达与庞德同谋,在震天宫的金牌令主高老头授意之下,将区区引至白云庄后面山谷,然后采用火炮炸药攻击,区区若不是命长,今天还能站在此地与阁下说话么?”   侯如海大喝道:“胡说八道!”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道:“区区何处胡说八道?”   侯如海晒然道:“你说高老头是震天宫金牌令主使胡说八道!”   文玉旬冷声道:“你不相信?”   侯如海道:“老夫当然不相信,莫说高老头不可能成为震天宫金牌令主,即便有这种可能,郑达和庞德也不会和他同流合污!”   那二十多人一齐帮腔道:“不错,郑庞两人绝不会和震天宫的人同流合污!”   文玉旬冷冷的道:“你们没有瞧见,自然不会相信了!”   侯如海冷笑道:“一派胡言,任谁也不会相信!”   文玉旬晒然道:“你已将死之人,区区并不希望你相信,只是这些武林同道为你蛊惑,区区若不把话说明,今后江湖上又要说区区嗜杀了!”   上官琼气道:“文大哥,既然他们众口烁金,你又何必与他们多费唇舌,依我看还是速战速决算了!”   欧阳铿也道:“文大哥的性子真好,要是换成了我,我早动手啦!”   侯如海嗤声道:“文小子,你找这么两个帮手来,不嫌碍手碍脚吗?”   上官琼怒道:“侯老儿,你若嫌活得不耐烦了,便和姑娘单打独斗试试!”   侯如海晒道:“老夫现在放些时间,待收拾文小子之后再来收拾你还不是一样!”   说话声中,挥了挥手,二十多人一齐欺了过来。   文玉旬道“,你和铿弟向后退些!”   上官琼点点头道:“放心,我们不会碍你的事!”   说着,拉着欧阳铿向后退去!   那二十多人追到距离文玉旬只有五步左右站住了身子,兵器都在剎那之间把兵器亮了出来文玉旬心想在这二十多人之中,只有八人是我仇家,到时若动起手来,这八人势必使刁,那么那另外十多个无辜的人便要变成替死鬼了。   转念之际,只听候如海大喝道:“文小子,你还不快亮兵刃?”   文玉旬摇摇头道:“区区尚不屑为之!”   侯如海哼道:“好大的口气!”   一人叫道:“别耗时间啦,咱们上!”   “上”字方落,突见拳剑掌风一齐大作,没头没脑向文玉旬攻至!   文玉旬大喝一声:“这是尔等找死!可怪我不得!”   他探臂一抓,直向侯如海抓去!   他出手真快,招式后发先至,侯如海心头一震,赶紧转了半个圈子,避过文玉旬狠狠一抓。   那知文玉旬这下根木就是虚招,乘着侯如海身子半转之时,变抓为掌,向另外七名仇家拍去那七人知他武功甚高,不敢单独采攻,其中四人用兵器,三人用掌,大喝声中,同时狠狠地接迎了一招。   文玉旬剑眉一挑,劲力加剧,那七入只觉气劲压身,身子一鎗,向后退了两步!   文玉旬正待向那七人施出杀手,那知就在这时,那十多人已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攻了过来。   文玉旬星目一闪,暗想也罢,让他们一招便了。   他身子一转,飘向一边而去!   上官琼大叫道:“文大哥,你为什么不还手!”   文玉旬道:“他们究非我的仇家,还是.容让了吧!”   侯如海喝道:“谁要你小子假好心!”   他这时已站好位置,连同那七人再度攻上!   文玉旬哼道:“尔等找死!”   扬掌一击,气动激旋,侯如海他们的连手出招那里能够近他?   侯如海暗然一叹,心想这小子武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若非有他们十多人相抗,我们只怕走不上五招!   他念随心转,赶紧和那七人把招式撤回,却让那十多人封迎过来。   文玉旬摇了摇头,再度让过他们一招!   上官琼急道:“文大哥,你这样会吃亏的!”   文玉旬苦笑道:“吃点亏不打紧,只要他们相信我不是嗜杀之人就是了。”   上官琼道:“代价末免太大啦!”   其实,她那知文玉旬心意,要知眼前情势已十分明朗,侯如海已准备用车轮大战来困文玉旬,文玉旬若是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出手,那二三两批四十多人只怕都会出手参战,就算他功力再高,要能突破这五六十人的联手之势,只怕也难以办到。   文玉旬这样做果然收到了效果,那些和文玉旬没有仇的人都被他容让风度所感动,在窃窃私议起来。   侯如海一声大喝,他们二十多人又向文玉旬攻来。   文玉旬仍然采取刚才打法,只找侯如海和那七个人下手,对另外十多人却采取闪避作风。   他们瞬息攻了十多招,文玉旬由于受那十多人的牵制,原本有好几次都可以得手,可是由于闪避那十多人的招式,他都把这种机会白白放过了。“上官琼和欧阳铿急得在旁边大呼大叫,可是文玉旬不理,依然我行我素。   转眼过了二十多招,文玉旬仍是毫无进展。   这时,忽听一人叹道:“谁说文玉旬是嗜杀之人?只怪我们耳朵太软了!”   另外一人道:“是啊,百闻不如一见,老大,咱们走吧!”   说话之人正是文玉旬在店中所见的三名壮汉,这三人见文玉旬一直容忍,他们究竟比较正派,终于说出了心中之言。   他们三人都还没有出手,正是被分配在云中龙那边,云中龙闻言一征,道:“单大侠,你……   那佩剑汉子抱拳道:“云大侠,看在你的面上,算咱们跑了一趟冤枉路,湘中三义从不做对不起天日之事,告辞了!”   说着向两个拜弟一拋眼,三人便举步而去!   云中龙大喝道:“单洛,站住!”   单洛正是湘中三义的老大,也就是那个佩剑的汉子,那佩刀的叫高明,乃是老二,用判官笔的是老三谷武,三人闻得云中龙喝声,不由的一齐把脚步站住。   单洛转身说道:“云大侠有何见教?”   云中龙冷冷的道:“单洛,老夫想不到你这么不够朋友,怎能临阵退避?”   单洛摇摇头道:“并非在下临阵退避,而是如今事实证明,云大侠对咱们兄弟说了谎话!”   云中龙怒道:“老夫何处对你说了谎话?”   单洛义正词严的道:“云大侠难道忘了吗?你邀我们兄弟出来说的是什么话?”   云中龙道:“老夫岂会忘怀,文玉旬嗜杀成性,乃江湖第一号大公敌,所以特请你们三个兄弟出来!”   单洛点点头道:“那就是了,可是眼前事实证明,文玉旬若是一个嗜杀之人,那十几位朋友早就没命了!”   云中龙哈哈笑道:“单俊,原来你认为对付那十多位朋友手下留情么?”   单洛道:“事实摆在眼前,何用在下多说!”   云中龙阴声道:“你别上了他的当,文小子虚情假义,完全想博取你们的同情!”   突听一人冷声道:“那有人以生命来博取别人同情的?”   云中龙心头一震,回头望去,自己身边又走掉几人。   另外一人道:“是啊,除非他是傻子,要不谁愿拿生命开玩笑!”   剎时从另外一边又走出四五个人,他们都对文玉旬起了同情之心,再也不愿参与群殴阵营了情势这样急转直下,倒大大出乎云中龙等人意料之外。   正在狠斗中的侯如海睹此情景,不由慌了手脚,呼呼连劈几掌,赶紧把身子一退,同时大叫道:“住手!”   文玉旬冷哼道:“谁是谁非,大家说个清楚也好!”   侯如海怒声对单洛道:“单洛,你临阵撤兵,老夫要问你是仕么意思?”   单洛冷冷的道:“在下要说的话刚才已经说过,文玉旬若是真任性嗜杀,我湘中三义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可惜文玉旬是心宅个仁厚的谦谨君子,所以“湘中三义”便不能应命联手了!”   他竟然把文玉旬形容是一个谦谨君子,侯如海和云中龙一听,心肺几乎部气炸了。   云中龙铁青着脸孔道:“单洛,你们一走不打紧,同时还带走这么多的人,老夫计划已完全毁在你手上,老夫岂能让你活着离开!”   单洛脸色微变的道:“听云大侠口气,好象硬要把我兄弟留下来啦?”   云中龙恨恨的道:“不错!”   单洛哈哈大笑道:“好得很,好得很,咱们为了意见不合而反目一拚,这也值得,但不知云大侠是怎样想把我兄弟留下来,何不先划出道儿来?”   云中龙嘿然冷笑道:“生死之搏,那还要划出什么道儿,来吧,老夫先让你们三人一招!”   上官琼忍不住怒骂道:“不要脸的老匹夫!”   云中龙怒道:“小贱人,你是对老夫说话么?”   上官琼晒然道:“姑奶奶正是对你这个老王八说话,你待怎地?”   上官琼先骂了一句“老匹夫”,现在又骂了一句“老王八”,云中龙正在气愤头上,那里忍受得了,大喝一声,身子一躬,向上官琼当头罩落!   上官琼冷冷一笑,娇躯闪向一旁。   云中龙人如其名,半空中连打三转,手臂一伸,当头抓下。   这一招正是云中龙的成名招式,名唤“云龙三现”,在当今武林中能接得过这一掌的人实在寥寥可数。   上官琼晒道:“老王八,你这记“云龙三现”又岂耐我何?”   条见她娇躯一纵,人也飞上半空,举手连击,掌劲“枫枫”有声,正是“玄清幻影掌”的杀着“三击掌”。   上官琼,当时就是以这三掌迫得文玉旬认输,以文玉旬的武功尚且不敌,更遑论云中龙了。   云中龙只觉对方掌式飘忽不定,自己击出的招式全部落了空,正要变招,说时迟,那时快,上官琼一声娇叱,“劈劈拍拍”一连三响,扎扎实实击在云中龙身上三大要穴。   云中龙一声闷哼,从半空中跌了下来。   侯如海睹状大骇,飞身将云中龙抄在手上,他目光一扫,只见云中龙嘴里滴血,已是奄奄一息上官琼娇躯一翻落了地,笑哈哈的道:“连我三掌都接不住,还吹什么大气?”   欧阳铿乘势说道:“对嘛,这家伙根本就是浪得虚名!”   群豪见上官琼武功也这么高,都不由耸然动容。   云中龙气得脸孔铁青,但因武功不如上官琼,也只有徒呼负负,侯如海看见不是路头,忙道:“云兄,大事要紧,何必与娘儿们一般见识!”   易琪叫道:“是啊,眼下之急,咱们应该先解决正点子再说!”   林梓材低声道:“易兄,目前情形似乎对我们大为不利,我们邀来的帮手都起离心了!”   易琪苦笑道:“他妈的,想不到事情会演变至此,那些帮手若然一走,咱们处境更堪虑,林兄有好办法么?”   林梓材道:“侯兄机智往兄弟十倍之上,若连他都没有办法,兄弟实也无能为力了!”   只听云中龙说道:“侯兄,既然有人临阵撤退,咱们也不便勉强,那就请他们走路便了!”   侯如海笑道:“话虽这样说,但他们远来,究竟也是我侯某人的客人,不肯相助也不打紧,我做主人的不能不有所招待呀!”   -----------------   曹若冰《空香谷》第二十一章   上官琼接口道:“单大侠别理他,侯老儿说话之时眼珠直转,显然不存好心!”   一句话把侯如海阴谋揭破,侯如海只气得要死!   那虹鬓大汉叫道:“单大侠言之有理,咱们谢了!”   说着,向单洛那边走去。   那虹鬓大汉一动,其它的人跟着而动,剎时便有三十人脱离了侯如海的阵线。   侯如海这边也不过只剩下三十人左右,他们自己原有二十四人,如今真实相助的不过五六人而已。   那五六人和侯如海他们都有过命交情,如其不然,只怕他们也早已退去了。   文玉旬朝单洛拱拱手道:“单大侠能作忠奸之辩,区区钦佩的紧!”   单洛抱拳还礼道:“那里,那里,文大侠过奖了!”   云中龙恨声道:“单洛,老夫请你来替武林除公敌,想不到你倒和姓文的套起交情来啦!”   单洛淡然道:“云大侠请放心,咱们决定那一边都不帮!”   云中龙哼声道:“老夫不在乎!”   文玉旬道:“那便很好,区区现在数一数你们的罪名,也好叫你们死而无怨!”   说吧,又道:“灵飞堡主素有侠名,普天之下都知他是大英雄大豪杰,区区问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参加屠杀他满门的兽行?”   侯如海和云中龙等人相互望了一望,确也没有答腔。   文玉旬冷笑道:“你们都是哑子么?”   云中龙怒道:“咱们当时身中奇毒,只有宇文致和有解药可救!”   文玉旬道:“这样说来,你们是去向灵飞堡主讨解药了?”   云中龙道:“不错!”   文玉旬恨声道:“但是你们后来为什么要杀人放火?”   云中龙道:“因为灵飞堡主不愿把解药拿出来,咱们才被迫得动手杀人!”   文玉旬血液飞腾的道:“你们怎知灵飞堡主有解药?”   云中龙道:“咱们是听见别人说的!”   文玉旬追问道:“敢问此人是谁?”   云中龙一呆,半响答不出话来。   文玉句冷冷的道:“以灵飞堡主为人处世的态度,他如是有解药的话,他会不拿出来救人么?”   侯如海和云中龙等人听了,脸上更加死灰。   文玉旬停了一声,又道:“江湖上讲究的是义,你们身中奇毒,先不追问这毒是如何中的?   便听信别人挑拨离间,跑到灵飞堡去杀人,假若灵飞堡主是坏人倒还罢了,偏生他又是一个大好人,你们良心不感到惭愧么?”   这一席话只说得云中龙他们哑口无言。   上官琼对着单洛他们大声道:“诸位评评理,他们该不该杀?”   单洛挺身说道:“按理应该自绝以谢灵飞堡主的屈死冤魂!”   侯如海骂道:“姓单的,看来你好象是灵飞堡的人了!”   单洛凛然道:“在下别无偏坦,不过站在公道立场说话而已!”   侯如海怒道:“好一个站在公道立场说话,今日之事解决之后,老夫绝对忘不了你就是!”   任何人都听得明白,侯如海话中含的有报复之意。   单洛冷冷的道:“事情果真演变至此,在下恭候大驾就是!”   文玉旬道:“单大侠放心,他没有这种机会了!”   侯如海哼道:“尔死在目前,还说什么大话?”   云中龙道:“事不宜迟,还是先毙了文小子再说!”   侯如海道:“有理,有理!”   一打招呼,将近三十名武林高手一齐围了上来。   文玉旬嘴角泛出冷笑,脸上罩满了杀机,他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全身真力毕集,说道:“尔等可以出手了!”   侯如海等人知道这次相搏与上次不同,上次他们有作挡箭牌的人,这一次失了靠山他们就不得不格外小心了。   云中龙道:“侯兄,生死在此一搏,咱们不用出全力不行了!”   侯如海点点头道:“那是当然!”   易琪道:“兄弟可从正面攻击,侯兄从左,霎兄从右,林兄从后如何?”   众人俱一点头道:“甚善!”   易琪手腕一振,划地佯攻一剑。   易琪在剑术上的造请甚深,他的剑式变幻莫测,那一剑看似进攻的虚着,其实却拿捏着无穷的变化。   林梓材看见易琪动手,跟着从后面劈出一掌,掌劲激旋,直奔文玉旬的“灵台大穴”。   云中龙和侯如海大喝一声,分从两边夹击。   自然,他们四人只是打头阵,四人刚一发动,其余二十多名高手连绵而上,剎时气劲大起,当真是风云雷动,波涛汹涌,气势非同凡响。   单洛等人在一边旁观,无不感到吃惊不已。   文玉旬轻晒一声,从正面劈出两掌,那两道掌风把正面的易琪他们硬生生的迫退了几步。   易琪等人大骇,暴喝声中辣招骤出,想硬欺而上。   文玉旬哼了一声,掌心一吐,易琪等人再也立脚不住,身子一幌,人已退了两步。   文玉旬身子一闪,从正面空隙一滑而出,其它三方面的招式都落了空。   云中龙大喝道:“快拦住他!”   但见人影连幌,云中龙他们已疾步赶上,掌剑齐出,狠狠向文玉旬击到。   文玉旬身子一侧,乘侯如海那边还来不及出手,一道狂台已猛压而至。   侯如海“嘿”地叫了一声,连同七八名高手硬挡了一招。   他自信全七八人之力,文玉旬功力再强也讨不到好处,那知事实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轰然一声大响过后,侯如海他们只觉胸口一闷,一时竟稳不住身形,向后退去。   林梓材柠声一笑,从旁猛攻而上。   文玉旬反手一挥,接了林梓材他们一记狠着,就在这时,易琪和侯如海他们又攻了上来!   上官琼叫道:“文大哥,为什么不动兵刃?”   文玉旬道:“还用不着!”   易琪冷然道:“你吹什么大气?”   招式越攻越紧,招招俱不离文玉旬要害部位。   文玉旬在三十多名高手围攻之下从容应付,转眼斗了十五六招。   欧阳铿不解的道:“琼姊,文大哥为什么不愿动兵刃?”   上官琼摇摇头道:“谁知他安的是什么心理?”   单洛苦笑道:“我倒看出一点端倪来了,只不知对也不对?”   上官琼道:“单大侠看出什么端倪?”   单洛道:“文大侠宅心仁厚,假若他动起兵刃来,招式必定凶狠绝伦,可能出手就要见血,所以他才不愿施为!”   上官琼冷笑道:“既然报仇,还怕见血么?”   单洛摇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文大侠的仇家究竟只有二十多人,但现在里面却有三十多人,只怕他对另外的人也不忍心下手!”   上官琼叹道:“和这些执迷不悟的人还讲客气,无异对牛弹琴!”   单洛笑笑道:“这也是文大侠的可贵处!”   上官琼一听,不禁默然。   欧阳铿獗起小嘴道:“自己受罪那又何苦?”   那虹鬓汉子笑了一笑,道:“他在外面背了嗜杀的恶名,这时不当众洗刷一下怎么行呢?”   上官琼道:“事实上做人只求无愧于心,又何必去顾虑那么多的细节。”   正说之中,忽听一人大声道:“诸位快看场子里面!”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就在转眼之间,场中已起了极大的变化。   文玉旬独斗三十多名高手,一再相让,但是那几个助拳的人却不知好歹,一味狠斗如故。   文玉旬大怒,轰然一掌击出。   他这一掌是对着侯如海他们拍出,在侯如海这边还有蓝锦辉也在里边,他们硬生生接了一掌,谁知一振之后,已有四人被文玉旬大力震飞而起“叭”地跌在地下,再也爬不起来。   侯如海大骇,赶紧往云中龙那边一退。   文玉旬大喝道:“那里逃?”   强风激旋,带起一阵轰隆似的响声。   云中龙咬咬牙道:“老夫和你拚了!”   不退反进,合聚十人劲力群攻而上。   文玉旬双足钉立,探臂一伸,掌心疾吐,“天龙神功”已发了出去。   但听“轰隆隆”一阵大响过处,云中龙等人身形乱幌,接着是几声惨叫响起,只见五六人仰天而倒。   易琪,林梓材等人睹状大骇,如风扑上。   文玉旬大喝一声,狂台再起,又有四五个人倒了下去。   这时场中只剩下七八人,侯如海和云中龙易琪林梓材功力较高,他们都还侥幸活着。   云中龙嘿然道:“咱们好歹得拚了!”   侯如海明明打下去不会是文玉旬的对手,只是现在骑虎难下,不打下去也不成,当下点点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易琪长长呼了一口气,道:“这小子功力强得很,咱们非尽全力和他一拚不可!”   林梓材道:“不错!”   四人身形转动,在文玉旬对面五尺站定,八人十六条手臂缓缓扬起,脸上都充满了杀机。   文玉旬晒然道:“尔等尽可出手一搏,这是你们最后机会了!”   侯如海暴喝道:“不是我死便是我活!”   八人一齐出手,掌风雷动,那种气势彷佛大山倾倒,狂台把周围三丈方圆之内都罩得紧紧的文玉旬哼道:“找死!”   手臂一挥,一连拍出三掌。   他的掌风一阵强似一阵,云中龙等人拚死抵了两掌,到了第三掌,他们再也抵挡不住,闷哼一声,身子有如断了线的风筝,飘出五丈之外。   众人望去,只见他们再也不能挪动,敢情都已气绝身亡。   侯如海他们在转眼之间都死在文玉旬掌下,真把一旁的T湘中三义”单洛他们震慑住了。   单洛暗暗吸了一口气,道.:“文大侠好深厚的功力,在下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欧阳铿呱呱嘴道:“何必大惊小怪,咱文大哥功力只怕还没拖到十二成!”   文玉旬叱道:“铿弟,你又乱说话!”   欧阳铿伸伸舌头道:“我说的是真话嘛!”   单洛笑了一笑,抱拳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末悉能否向文大侠请教?”   文玉旬抱拳还礼道:“请单大侠指教!”   单洛道:“文大侠这样戮力替灵飞堡主报仇,在下可否请问文大侠和灵飞堡主怎样称呼?”   文玉旬肃容的道:“区区现在可以实告诸位,灵飞堡主乃在下先父!”   此话一出,场中之人都不由吃了一惊!   上官琼和欧阳铿也不例外,因为据两人所知文玉旬一向不愿公开自己的身世,何独今天大反往例?   单洛征了一征,道:“这么说来,文大侠就该是宇文珣了?”   文玉旬道:“不错,区区正是宇文珣!”   单洛皱皱眉头道:“如今江湖传言又有一个宇文珣出现,如今看来,那人必是冒充的了?”   文玉旬摇摇头道:“他是区区义弟,他之所以用区区名头出现,便是区区的授意!”   单洛不解的道:“在下可否请教文大侠为何要这样做么?”   文玉旬道:“区区自然有道理,诸位不久之后便会明白的!”   至此一顿,又道:“区区便是宇文珣,假若今后有人问及诸位,便请据实相告,文玉旬实是宇文珣,另一宇文珣本名司徒云华!”   上官琼暗道:“文大哥今天怎么啦?”   的确,文玉旬今天的举动太出人意料之外,他不但当众表明了身份,还要别人替他去宣传,那个宇文珣乃是假的,真的宇文珣在此!   单洛抱拳道:“在下会这样做的!”   另外那些人也道:“我辈亦如是!”   文玉旬拱手道:“多谢,多谢,此间的事已了,区区也该上路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诸位,再见啦!”   说着同上官琼和欧阳铿打了个招呼,三人连袂而去。   三个主角一走,单洛他们自然更没有留下去的必要,陆陆续续分向四面散去。   上官琼道:“文大哥,你今天的行动好象有点反常?”   文玉旬笑道:“琼妹可是说我自承身份之事?”   上官琼道:“不错!”   文玉旬道:“琼妹,我现在可以把全部事实告诉你们了!”   顿了一顿,又道:“你大概也看得出来,在以往,我之所以不愿承认自己是宇文珣,主要用意便是方便报仇,因为我的仇家太多,在这段期间之内,我不愿为了别的事分神,所以才这样忍辱负重!”   上官琼皱眉道:“文大哥,你这别的事又指的是什么?”   文玉旬道:“琼妹,你至今还看不出来么?”   上官琼摇头道:“我一点都看不出来!”   文玉旬正色道:“我乃天龙派的掌门,如今派中出了两名叛徒,我奉恩师之命,负责清理门户,要把这两人武功追回来!”   上官琼道:“这两人是谁?”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一个姓方,一个姓吴,琼妹,当今最令江湖朋友头痛之事你该知道是什么吧?”   上官琼想了一称,道:“文大哥说的可是震天宫之事?”   文玉旬点头道:“不错,这震天宫的宫主实际上就是我的两位师兄,换句话说,他们也就是谋害我全家的罪魁祸首!”   上官琼一听,不住心头大震。   欧阳铿年纪虽小,这时也不由呆住了。   上官琼暗暗吸了一口气,道:“文大哥,你说震天宫有两个宫主!”   文玉旬道:“不错!”   上官琼不解的道:“但是外面从来也不曾听过有这种传说啊!”   文玉旬道:“那是外面太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不过我现在还弄不明白,究竟方吴两人玩的什么花样?这事必需要好好的调查一下才知道,我自己因为要报仇,抽不出时间,所以我才要云华义弟冒充我,同时我也耽心到方吴两人会对云华义弟下手,所以特请大师兄夫妇和“天龙双卫”保护他,想必他们已把全部底细打听清楚了!”   上官琼迷惑的道:“你说方吴两人是你师兄,但你又怎知他们是杀害你全家的元凶呢?”   文玉旬道:“我以前当然不知道,就是现在,我也没有这种把握,不过自我出道之后,我根据很多事理推测,大概不会有错!”   上官琼摇头道:“推测之事,未必可靠!”   文玉旬点点头道:“这也说得是,不过真象如何?相信不久就会明白的!”   上官琼关心的道:“你见了方吴两人之后,准备如何对他俩摊牌?”   文玉旬道:“我有“天龙剑令”在身。,到时自可叫他俩回“天龙崖”去等候发落!”   上官琼道:“他俩会听么?”   文玉旬神情沉重的道:“我也猜想到他俩不会听的,不过我已准备万全,若果他俩真敢抗命,我只好自己出手了!”   上官琼道:“我耽心的就是这里,他俩既是你的师兄,若然一旦反目,他们以二敌一,你是他俩对手么?”   文玉旬笑笑道:“这个琼妹请放心,我下山之时,恩师他老人家已顾虑到这一步,不动手则已,动起手来准会叫他俩伏诛!”   上官琼幽幽的道:“你有这份把握当然很好,不过震天宫势力太大,我总觉得你行起事来还是小心为上!”   文玉旬点点头道:“谢谢琼妹关怀,一切我都早有安排!”   欧阳铿这时忽然抢口道:“文大哥,你见过你那两位师兄么?”   文玉旬道:“非但我不曾见过,即连大师兄夫妇对他俩也不太熟悉!”   欧阳铿道:“那么你到什么地方去找他们呢?”   文玉旬道:“我刚才已经不是当着他们放出空气了么?相信方吴两人听到之后便会主动的来找我!”   上官琼道:“你已对外坦承身份,假如给你那个义弟听到,他又以什么身份出现江湖?”   文玉旬笑道:“咱们之间早已取得默契,当我对外坦承宇文珣身份之际,他宇文珣的名字便自行消失!”   上官琼道:“咱们现在要不要去找他们?”   文玉旬点点头道:“此刻便去找他们!”   上官琼道:“在什么地方找他们?”   文玉旬道:“岳阳楼!”   上官琼道:“那么我们可以前去了。”   这是一个黑黜黜的夜晚。   风很强,三条奇怪的人影向幕章山一座破庙奔去,他们好象中途遇雨,是想到前面破庙去避避雨。   他们都有一身上乘的轻功,剎时冲进破庙,一个胖老者打亮火折,然后朝破庙望了一望,但见蛛丝满布,尘垢盈尺,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那矮胖笑了一笑,说道:“管他呢?到里面歇歇吧,反正雨止了就走!”   一个俊美少年点点头道:“说得是!”   他目视身边一对中年夫妇,又道:“意下如何?”   那中年文士笑道:“在此时此地能够找到这么一个地方已经很不错了,进去再说吧!”   那矮胖老者拿着火炬先行,另外一个瘦瘦的老者连忙到墙角找了些枯枝败叶点着,庙中登时明亮起来。   那矮胖老者道:“老瘦,快去检点枯枝来,让大家把衣服烤干一下!”   那瘦瘦的老者笑道:“老胖,你倒会指挥,要找咱们一起去找!”   老胖笑了一笑,道:“这座破庙阴气森森的,你是不是怕鬼?”   老瘦把舌头一伸,道:“给你猜着了,老瘦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鬼,是吧,陪我走一趟!   者胖笑了一笑,道:“真没用!”   话虽这样说,但他最后还是和老瘦亮着火炬朝后面走去。   那俊美少年道:“他们两位老人家惯会说笑,要他们去找东西倒叫我这个做晚辈的心中难安,待我去瞧瞧!”   中年文士道:“有他们去就行了,你且坐下来咱们谈谈!”   那俊美少年应了一声是,用衣袖拂了一拂,便和那中年夫妇盘膝坐在火边,那中年文士顿了一顿,又道:“云华,咱们一路行来,途中已被人钉上了你知道么?”   那叫云华的少年闻言一惊,道:“这个晚辈倒不曾注意到!”   那中年文士道:“这是你江湖阅历太差,其实“天龙双卫”嘴里说出找东西,他们暗地却是去打探去了!”   原来那一胖一瘦两个老者就是“天龙双卫”,那么眼前的中年夫妇则是南海双仙鲁宗仪夫妇,至于那少年当是化身宇文珣的司徒云华了。   司徒云华听鲁宗仪这么一说,神色不由一紧,道:“照老前辈看来,跟踪咱们的都是些什么人?”   鲁宗仪笑道:“除了震天宫的人之外还会有谁?”   司徒云华咬了咬牙,道:“想不到他们这个时候钉上来,若是吴一峰和方功长亲自出马那就好了,以后也好省去宇文大哥许多手脚。”   鲁宗仪摇摇头道:“据我猜想,他俩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   司徒云华道:“若是吴方两人不在此时出现,当今能够令“天龙双卫”同时出动的人只怕为数也不多!”   刚刚说到这里,忽听一人大喝道:“哔,什么人?”   声音在后面殿前响起,正是老瘦的声音。   只听一人冷冷的道:“老夫天毒尊者是也!”   鲁宗仪神色一变道:“想不到是这个老毒物?”   司徒云华江湖经验不多,闻言征道:“此人自号“天毒尊者”只怕是个使毒的大家?”   鲁宗仪笑道:“一点也不错!”   就在这时,只见门口出现四名大汉!   鲁宗仪功力甚高,若不是外面有狂风大雨打扰了他的思绪,像这四个人到了身边他不会不知道!   那四名大汉身上都背负着一只麻袋,麻袋中不时可见有物转动,鲁宗仪脱口呼道:“蛇!”   一名高大的汉子道:“不错,咱们带着蛇儿来替各位佐餐了!”   说着,四人一齐把麻袋放在地下,四人指头一挑,已然打开麻袋口,剎那之间,一条条长虫已蜿蜒溜出!   那四名大汉嘴角发出嘘叫,无数毒蛇便向鲁宗仪这边游来。   但是当群蛇游到距离火边五尺之处,都停了下来,原来蛇怕火,鲁宗仪夫妇和司徒云华无异得了救星。   鲁宗仪哈哈笑道:“咱们不用动手啦,你们的蛇儿也不敢过来!”   那高大汉子哼道:“你们的火总有烧尽之时吧,哈哈,你高兴得太早了些!”   一人大声道:“啊,南海灰仙夫妇未免高兴得太早了些!”   说话声中,只见“天龙双卫”一步一步而退,鲁宗仪夫妇正感惊讶,“天龙双卫”向来功力非同凡响,天毒尊者岂能将他俩逼成这等模样?   念头刚闪,天毒尊者已昂然而入。   “南海双仙”夫妇一望,不由心头大震!   原来天毒尊者手中挟着一人,这人非别,正是他们的掌上明珠鲁南燕姑娘!   鲁宗仪骇然叫道:“南燕,你……”   天毒尊者冷声打断话头道:“鲁大侠叫也没用,她如今正在熟睡哩!”   鲁宗仪怒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天毒尊者阴声笑道:“阁下放心,令千金生命无虞,老夫现在只想请鲁大侠答允一事!”   鲁宗仪气愤的道:“什么事?”   天毒尊者嘿然冷笑道:“此事说来极易,做起来只怕十分困难,鲁大侠办得到么?”   鲁宗仪双目尽赤,道:“究竟什么事?你不说出来我怎会知道?”   天毒尊者嘻嘻一笑.,道:“阁下是否有一位师弟?”   鲁宗仪恨声道:“鲁某共有三个师弟,不知你指那一个而说?”   天毒尊者道:“老夫指的是宇文致和后人而说!”   鲁宗仪征然道:“敝师弟现在就在此地,你有什么话不妨当着他说!”   天毒尊者哈哈笑道:“鲁大侠,你这就不够坦白了!”   鲁宗仪道:“鲁某何处不够坦白?”   天毒尊者道:“老夫问你,你那宇文洵师弟现在何处?”   鲁宗仪朝司徒云华一指,道:“这不是么?”   天毒尊者连望也不望司徒云华一眼,便道:.“此人乃宇文洵化身,你道老夫不知?”   鲁宗仪一听,不由心头大震,道:“天毒老怪你,别信口胡说吧鲁某自己师弟难道不认识么?”   天毒尊者晒然,道:“鲁大侠,你们戏法实在变得好,把真的宇文洵变成文玉旬,却叫另外一个人来顶替他!”   鲁宗仪大喝道:“胡说!”   天毒尊者怒道:“你才胡说呢?”   鲁宗仪哼了两声,道:“鲁某现在不愿和你争长道短,只问你劫恃小女意欲何为?”   天毒尊者阴声一笑,道:“简单的很,叫你把宇文洵交出!”   鲁宗仪愤然道:“你挟人以作要胁,这算得那门子好汉?”   天毒尊者晒然道:“老夫并不是好汉!”   司徒云华怒道:“你先把人放下,咱们什么都好商量!”   天毒尊者哈哈笑道:“小娃儿,你把老夫看作三岁小孩么?”   司徒云华道:“区区便在此地,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天毒尊者嗤道:“小娃儿,你在别人面前冒充宇文洵还可以过得去,在老夫面前就行不通了!”   司徒云华暗暗吸了一口气,心想自己以宇文大哥面目出现,此事知之者甚少,大凡知道的人,都不可能泄露出去,这老怪物究从何处得来消息,知我冒充了宇文洵的名字。”   他心随念转,当下说道:“老毒物,算你厉害,但区区要问你,你从何得知我是冒充的?”   鲁宗仪见司徒云华承认冒充这回事,大喝道:“谁说你是冒充的?”   司徒云华悲声道:“前辈事已至此,晚辈不承认也不行,晚辈不愿见南燕姑娘受苦!”   天毒尊者哈哈笑道:“鲁大侠,这小子比你要干脆得多了!”   顿了一顿,便又转脸对司徒云华道:“小子,你刚才一问倒真是问对了,老夫问你,宇文洵除了他这位大师兄之外,是否还有别的同门?”   司徒云华点点头道:“当然还有?”   天毒尊者道:“知道他们名字吗?”   司徒云华晒然道:“一个叫吴一峰,一个叫方功长!”   天毒尊者道:“那就是了,你的身份便是他们发现的!”   司徒云华心头一震,道:“我从未与他们谋面,他们怎知我身份?”   天毒尊者嘿嘿的道:“吴方两人聪明盖世,天下任何事只能瞒他俩于一时,若想长久瞒过他俩,无异痴人说梦!”   司徒云华道:“话虽这样说,但区区仍想知道,他们可是怎样打听出来的?”   天毒尊者想了一想,道:“灵飞堡之事你也知道么?”   司徒云华道:“当然知道!”   天毒尊者道:“老夫只能告诉你一事,灵飞堡血案发生之前一连换了两次孩子之事,方吴两人已经打听出来!”   鲁宗仪大喝道:“老毒虫,照你这样说,灵飞堡的血案便是他俩所为了?”   天毒尊者嘿嘿干笑两声,道:“这还用说么?”   鲁宗仪暗暗吸了一口气,道:“鲁某还不明白,灵飞堡主与他俩并无仇恨,他俩为何要下这等辣手血洗灵飞堡主满门!”   天毒尊者道:“鲁大侠,你这一问未免太不知你那两位师弟为人了!”   鲁宗仪道:“他俩为人奸险,鲁某如何不知!”   天毒尊者嘿嘿一笑,道:“对极,对极,那时灵飞堡主名满天下,而你这两位师弟又有称雄之志,当时曾暗暗与灵飞堡主商量,说他们要组织震天宫,希望灵飞堡主能够就金牌令主一职,假若灵飞堡主肯于答应,他俩的震天宫不就事半功倍了么?”   司徒云华道:“灵飞堡主岂会答应他们!”   天毒尊者点点头道:“答应了还好,就是因为不答应,灵飞堡主宇文致和才会受到灭门的惨祸,这个迷里不是很明显么?”   鲁宗仪道:“鲁某相信你没有说谎!”   天毒尊者道:“你认为老夫有说谎的必要么?”   鲁宗仪道:“话虽这样说,不过鲁某还有一事不明!”   天毒尊者道:“请说!”   鲁宗仪道:“看来你是方吴两人的合伙人,你为何会把这等秘密向我等透露?”   天毒尊者哈哈一笑,道:“说我是他俩合伙人,这话未免有点过甚其词!”   鲁宗仪道:“此话何解?”   天毒尊者道:“简单的很,他俩有他俩的目的,老夫也有老夫的打算,这叫臭味相投,不然你就说同流合污也可以!”   鲁宗仪恨恨的道:“好说,好说,阁下究竟还有点自知之明,不过鲁某奉劝你现在最好和他分手,以免今后追悔莫及!”   天毒尊者嗤声道:“老夫行事向来不知追悔两字!”   矮胖站在一边,这时实在有点忍耐不住,冷冷说道:“老毒虫,在此时此地你最好放明白些!”   天毒尊者冷声道:老夫明白的很!”   他朝地下群蛇指了一指,道:“老夫有这些伙伴为助,到时施法起来,山上下的蛇儿都要到这里来聚集,你们又能把老夫耐何?”   老胖道:“咱们并不惧怕这些!”   天毒尊者笑了一笑,然后把手上鲁南燕幌了两幌,道:“纵然如此,老夫有她在手上,你们又能怎地?”   众人闻言都不禁一呆,要知他这两种防身方法无一不利害到极点,更何况他本身还不是满身的毒器呢?   天毒尊者朝众人一望,哈哈笑道:“你们服了吧?”   司徒云华咬咬牙道:“你把鲁姑娘放下来,我愿跟着你走!”   鲁宗仪大惊道:“这怎么可以?”   司徒云华道:“南燕是个无辜之人,她不应该受这种罪!”   鲁宗仪道:“谁叫她不听话,咱们一路之上走得好好的,自己要不告而别!”   司徒云华道:“她年纪甚轻,这点是可以原谅的,不过天毒老怪以她作要胁,未免太有失君子风度了!”   敢情司徒云华已暗暗爱上了鲁南燕,所以不惜三番两次替她说话解脱。   天毒尊者冷哼道:“娃儿,你别把事情看的太简单,老夫未必就能看中你!”   司徒云华道:“你若连区区都看不上,就更不应该挟着南燕姑娘以自豪。”   天毒尊者征了一征,道:“你这话怎么解释?”   司徒云华冷冷的道:“你对灵飞堡的事看来很清楚,但对区区身份却知道的不多。”   天毒尊者道:“老夫不想知道的事,不问也罢!”   司徒云华道:“但对区区之事,你却非知道不可!”   天毒尊者一征道:“为什么?”   司徒云华道:“你不是知道灵飞堡有过掉换两次孩子的事么?”   天毒尊者恍然大悟道:“难不成你也是被掉换者之一!”   司徒云华坦然道:“不错,区区正是第二次被掉换之人,以区区身份,难道不会比鲁南燕更为重要得多?”   司徒云华自动着,不惜以身冒险,这份情谊也是感人的了。   天毒尊者一听,忽然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当然重要得多啦!”   司徒云华道:“那么你把南燕姑娘放了再说!”   天毒尊者摇摇头道:“办不到,老夫现在是既要鲁南燕,也要你!”   鲁宗仪等人一听,不由脸色齐是一变。   众人想不到天毒尊者会说出这种话,司徒云华暴怒至极,“暴喝”一声,剑已然出销,恨声道:“老毒虫,你做梦!”   天毒尊者哈哈笑道:“老夫是否做梦,你转眼便会知道!”   说着,朝司徒云华一扫,晒然道:“你那把剑锋虽利,却伤不了老夫分毫!”   司徒云华哼道:“你便试试!”   手腕一振,缕缕银光飘然闪出。   天毒尊者夷然一笑,不闪不避,只把手上鲁南燕往前一送,司徒云华大骇,剑招若然用实,只怕鲁南燕会当场而亡,迫得将手臂一撤,飞身退了回来。   天毒尊者傲然笑道:“如何?你终于撤剑了是不?”   司徒云华寒着脸孔站在一边,只气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但他却提不起勇气再出第二记剑式鲁宗仪道:“老毒虫,你的手段未免太毒辣了些!”   天毒尊者冷声道:“老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懂什么叫辣与不辣!”   老胖怒道:“任何人行事均凭武功为之,你这种挟人以自傲的手段,着实卑鄙得紧。”   天毒尊者不屑的道:“老夫从来不知何者为卑鄙?何者为高尚?眼下之事,老夫要那第二个宇文洵到老夫身边来!”   老瘦愤然道:“你不过替别人做事,何其阴狠加斯?”   天毒尊者嘿嘿的道:“老夫刚才已经说过,他们有他们的打算,老夫有老夫的目的,老夫绝末替他们做任何事?”   话声甫落,忽听一人冷声接口道:“不错,咱们彼此都有条件!”   只见红彩一幌,当门立着一个红衣老者。   这红衣老者身材甚矮,两道白眉附挂而起,圆嘴宽腮,相貌阴蛰,一望就知不是什么好人?   鲁宗仪神色一凛,叫道:“吴一峰是你?”   来者正是吴一峰,若按照天龙门辈份算起来,鲁宗仪既是他的大师兄,而吴一峰却是三师弟但吴一峰只淡然朝鲁宗仪望了一眼,冷然道:“尊驾何人,怎知区区之名?”   鲁宗仪见他那付漫不在意的神色,不由怒道:“吴一峰,你胆大妄为,竟连我也都装不识么?”   吴一峰冷冷的道:“尊驾脸上又没贴着字,吴某何从得知?”   鲁宗仪大怒,迅从身上取出天龙令牌,大喝道:“你瞧这是什么?”   原来天龙令牌本在文玉旬手上,只因文玉旬急切报仇,所以才要司徒云华冒充宇文洵,司徒云华既冒充宇文洵,鲁宗仪夫妇和“天龙双卫”俱都不得不跟在他身边,那时文玉旬就有这么一层顾虑,他们在途中可能会碰上吴一峰或方功长,为了使两人慑伏,所以才将“天龙令牌”暂交鲁宗仪保管,想不到如今果然碰上了吴一峰。   吴一峰神色微微一变,道:“原来阁下……   鲁宗仪大喝道:“跪下!”   吴一峰微微一阵迟疑,天龙祖师的威仪究竟在他脑际有莫可抹灭的印象,双膝跪了下去!   鲁宗仪哼道:“见令牌如见师,吴一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跪而不拜。”   吴一峰把腰一挺,道:“我有话说!”   他依然不拜,甚至连弟子也不称一声,其态度之恶劣,于此可见一斑!   鲁宗仪嘿嘿的道:“吴一峰,你抗命不拜,还要诉说理由,你心目之中还有师门的存在么?”   吴一峰道:“我把话说完了再拜也不迟!”   鲁宗仪脸色一变,喝道:“天龙双卫何在?”   当鲁宗仪取出令牌之际,天龙双卫就已远远拜伏于地,此刻闻得喝叫,双双齐声应道:“老奴在此!”   鲁宗仪凛然道:“拿下叛徒!”   天龙双卫应道:“遵命!”   两人双双而起,手掌即举,正待一掌拍下,吴一峰叫道:“慢着!”   天龙双卫根本不理,两道掌风已呼啸而出!   吴一峰哼道:“就是师尊在此,也该听我说说理由,你们这样绝情,那可不能怪我无义,哼!”   “哼”字甫落,竟然挺身而起,便接天龙双卫一掌!   只听“轰”的一声,天龙双卫幌了两幌才稳住身子,反观吴一峰,他只一幌便稳定下来。   似这等情形就不能不令人吃惊了,要知“天龙双卫”在天龙门虽身为下人,但合两人之力绝对不会在吴一峰之下,今两人竟有不敌之势,鲁宗仪一见,不由心头大震!   鲁宗仪哼道:“怪不得你敢藐视师门,原来你的武功又精进了?”   吴一峰阴声笑道:“岂敢,岂敢,不过你身为大师兄竟连理由也不听我做师弟的说完,这叫人如何能够心悦诚服?”   鲁宗仪忍了一忍,道:“你有什么理由?现在不妨说出来!”   吴一峰昂然道:“你方才既说我是叛徒,请问有什么根据?”   鲁宗仪冷冷的道:“你见了令牌跪而不拜,便有欺师灭祖之罪!”   吴一峰淡然道:“别拿大帽子压我,老实说,那令牌是真是假,我还没有检验过,待我验过了再拜也不迟!”   这话无异无理取闹,要知他身为天龙弟子,岂有见了令牌分不出真假之理,很显然的,他在有意刁难了。   鲁宗仪铁青着脸孔道:“吴一峰,你叛迹昭著,如今还要强词夺理,说不定只好由我本人代表恩师清理门户了!”   说着,把令牌一收,大步欺了过去。   天毒尊者大喝道:“站住!   鲁宗仪冷冷问道:“什么事?”   天毒尊者嘿然冷笑道:“你若再进一步,我便把你女儿毁了!”   鲁宗仪晒然道:“鲁某为了替师门清理门户,她的命不值几何!”   天毒尊者道:“这话当真?”   鲁宗仪神色凝重的道:“鲁某为什么要骗你?”   天毒尊者哼了一声,一把将鲁南燕的娇躯提起,作势要向倦伏在墙角的群蛇掷去,但,鲁宗仪报连望也不望一下。   天毒尊者嘿嘿的道:“你好狠的心,我相信鲁夫人总不愿见爱女命丧在蛇腹之中吧!”   鲁夫人摇摇头道:“宗仪为清理门户,我没有别的话好说!”   天毒尊者道:“那真是你说了……”   他手臂一振,眼看即将把鲁南燕的娇躯拋出,忽听吴一峰叫道:“慢着!”   天毒尊者忆道:“老二,莫非你还念旧情?”   吴一峰冷笑道:“那倒也不是!”   天毒尊者道“那你为何要阻我出手?”   吴一峰笑道:“鲁宗仪虽在名义上是我的大师兄,但我们一直不曾谋面,今日天幸相逢,我倒要考究他一下是不是够资格为天龙首徒?”   天毒尊者把手臂一垂,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动了旧情之念呢?”   吴一峰冷冷的道:“你瞧我会么?”   说着,在鲁宗仪面前约丈许距离站定。   鲁宗仪一生之中很少动怒,这一次他却气愤到了极点,当下也不说话,右掌已缓缓扬起。   吴一峰笑了一笑,道:“鲁大侠先请别忙!”   鲁宗仪咬牙切齿的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吴一峰嘻嘻笑道:“阁下先别动怒,这个犯了武家大忌啊!   他先称鲁宗仪为“大侠”,次称“阁下”,显然,在他心目中,他早已不把天龙门放在眼下了鲁宗仪强忍怒气,道:“谢谢关照,你还是说你的吧!”   吴一峰道:“我的话也很简单,咱们同出身天龙门……   鲁宗仪喝道:“住口,你不配为天龙弟子!”   吴一峰晒然道:“不配便不配,但鲁大侠出身天龙门总不错吧?”   鲁宗仪点了点头道:“当然!”   吴一峰道:“天龙拳法中可有一招“神龙乍现”?”   鲁宗仪哼道:“不错!”   吴一峰道:“那便是了,区区之意便是咱俩同时以这招“神龙乍现”一搏如何?”   “神龙乍现”在天龙掌法中是一记硬打硬攻的招式,听吴一峰口气,敢情他要和鲁宗仪拚斗内力。   鲁宗仪冷冷的道:“鲁某奉陪!”   吴一峰笑道:“鲁大侠快人快语,好生叫人钦佩!”   说着,手掌也缓缓举了起来。   两人相距不及一丈,像这样距离硬拚,招式不发则已,一发便会判定胜负,是以旁观之人都为之紧张起来。   这时大殿中的柴火将熄,天龙双卫又赶紧的加添了一些,两人相互一望,忧心忡忡的和司徒云华站在一起。   司徒云华关心的道:“两位老人家,鲁前辈会赢么?”   老瘦摇摇头道:“这很难说!”   老胖插嘴道:“若以过去功力而论,吴一峰绝不是鲁大侠之敌,只是他这一次既然敢于公开用天龙掌法和鲁大侠对敌,胜负之数就很难逆料了!”   司徒云华低声叹道:“假若宇文义兄能于此刻赶来多好!”   老胖苦笑道:“他现在正忙着报仇之事,还不知身在何处呢?”   说话声中,只听鲁宗仪和吴一峰两人同时一声暴喝,剎时,两人掌上都击出一股淡蒙蒙的白气。   那两股淡蒙蒙的白气都带着“琳琳”的响声,转眼之间,两股淡蒙白气已“蓬”然接上。   场中两人再度一声闷哼,白气相互交触之下,气劲却是越来越大,慢慢的向四周扩散开来。   天龙双卫都睁大了眼睛,同时惊忆了一声。   原来这一招“神龙乍现”是一记一触便能判胜败的招式,谁知两人功力匹敌,一触之下,竟然交着起来。   老胖骇然道:“他们在拚真力了!”   司徒云华大是耽心,举目望去,只见场中两人脚下马步浮动,竟然深深的陷下一双足印。   老瘦道:“看来是半斤八两,只怕会落个两败俱伤!”   鲁夫人从容说道:“宗仪一生忠耿,此次为紧护师门而送命也是值得!”   司徒云华几乎带着哀求的语气道:“天佑好人,鲁前辈必然能化险为夷!”   说话声中,只听“轰轰”两响,场内两人脚下又陷进寸余,这时两人头上都已滚下黄豆般的汗珠。   天毒尊者傲然而立,嘴里却道:“两败俱伤,两败俱伤!”   他嘴里这样说着,实则脸上已现出青蒙蒙的煞气。   老瘦心头一震,悄声道:“老胖当心,可能天毒老怪别有名堂!”   老牌道:“什么名堂!”   老瘦无暇细说,只道:“当心他!”   天毒尊者蓦地将鲁南燕娇躯往蛇堆拋去,大叫道:“鲁宗仪,看看你女儿下场!”   事发突然,差幸天龙双卫有了警觉,两人几乎同声大叫一声,两条人影疾飞直射而出。   “天龙双卫”终其一生,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两人虽然同时发动,但相互之间已取得默契,一个救人,一个击蛇!   老瘦手臂一抄,已把鲁南燕接住,老胖双掌连拍,把地下群蛇震的寸寸飞起,两人身子一点,便又飞回。   两人虽已把人救回,但是狠斗中的鲁宗仪难免心神微分,吴一岑趁鲁宗仪疏神之际,果然全力击出鲁宗仪大骇,欲待聚凝真力,已为时迟了一步。   只听“轰”的一声,他一下被震退五人步,身子一呛,一支跌在地下,‘呛’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司徒云华和天龙双卫大惊,连忙围绕过去,只见鲁宗仪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鲁夫人哭道:“夫君,夫君……”吴一峰冷冷笑道:“大嫂子,别叫啦,你还是准备收尸吧!”   天毒尊者道:“老二,你该感谢我不?”   吴一峰抹抹手道:“当然,当然!”   说吧一顿,便对司徒云华道:“小子,若非你顶替了宇文洵,事情怎会落到现在这般地步!   司徒云华冷然道:“你残杀自己师弟满门,如今又亲手将自己大师兄击成重伤,假若上天有眼,你终将难逃天限!”   吴一峰晒然道:“胡说,天限两字太过虚玄,老夫震天宫才是承天之命统率天下武林,你还是认命吧!”   说话之时,手掌已蓦地扬了起来。   天毒尊者正要说话,忽然看见庙外人影一闪,喝道:“谁?”   吴一峰转脸一望,不由脸色大变!   来人是个清瘦老者,若从外表望去,倘的年龄最多不会超过五十岁:外面的雨下得那么大,但是来人进庙之时,全身上下竟没有半点水渍,就凭这份功力,已够惊世骇人了!   天龙双卫一见那清瘦老者出现,忙将鲁南燕往身边一放,双双拜倒于地,颤声道:“老奴参见恩主!”   “恩主”两字甫出,天毒尊者和司徒云华才知来了什么人?司徒云华情不自禁的跟着拜了下去!   鲁夫人抬头一望,也是拜伏于地。   如今,殿中就只余下吴一峰和天毒尊者以及他所带来的四名大汉,吴一峰双腿一软,几乎就想拜下去,可是他想起自己罪大恶极,今番就是拜了,那清瘦老者未必就会饶他一命?   天毒尊者喝道:“来者何人?”   那清瘦老者道:“老夫天龙老人!”   天毒尊者明知来者就是天龙老人,他刚才壮胆故意喝问,但是当天龙老人报出名号之际,他不由胆寒了。   天龙老人冷冷的道:“吴一峰,你还呆站在着干什么?”   吴一峰吶吶的道:“我……”   天龙老人晒然道:“怎么样?”   吴一峰虽然心地阴险,但他自忖自己武功相去天龙老人远甚,若要恃强硬挺,那是万万走不通的。   那么眼下唯一生路他只有用计,是以在这电光石火剎那之间,他脑海之中也不知打了多少转?   他寒声道:“弟子没有做错什么啊!”   天龙老人冷冷的道:“老夫天龙门的鱼池太小,容不下你这条大鱼,你对老夫称弟子,老夫倒觉受之有愧!”   这话无异已将他逐出门墙,吴一峰只是心中略略发麻,他咬了咬牙,道:“师父总是袒护大师兄,弟子心中实在不服!”   天龙老人冷声道:“刚才之事老夫尽入眼底,你狡辩也没有用!”   话锋一转,又道:“你目下已是震天宫主身份,算来也是一派宗师,老夫在这里为你道贺了!”   吴一峰颤声道:“弟子担当不起!”   天龙老人道:“好说,好说,不过你目下已贵为震天宫主,想必老夫以前所授你的几乎三脚猫功夫已不在你眼下,所以老夫要收回了!”   他一面说一边从身上摸出一颗黄色药丸,道:“你们都起来,老胖,把这颗药丸给宗仪服下去,然后运功替他疗伤,不消一会他便会醒来!”   说着,两指一弹,药丸刚好落在老胖手上。   鲁夫人和天龙双卫谢了一声,自去抢救鲁宗仪和鲁南燕,只是这边的吴一峰听了天龙老人的话,只觉心胆俱裂,剎时惊呆了。   他悲声道:“师父都不能让弟子解释么?”   天龙老人喝道:“住嘴,老夫怎敢担当你的师父?”   -----------------   曹若冰《空香谷》第二十二章   那吴一峰嘴上尽说好话,实则心中一刻也不停留,在盘算着逃走念头,天龙老人把话已经说断,他再要求也是没有用的了。   他脑中飞转,偷偷向天毒尊者拋了一个眼色,示意是希望天毒尊者能尽量用毒突起发难,两人然后乘机撤退。   天毒尊者震于天龙老人名头,半晌不作表示,吴一峰心中大急,暗忖莫非天毒老儿变了心么?   忖念之际,天毒尊者居然向他点了点头。   吴一峰大喜,嘴上却道:“师父说得这样决裂,那是不承认有弟子的了?”   天龙老人道:“老夫配么?”   顿了一顿,又道:“吴一峰,你是自己动手废去武功还是要待老夫动手!”   吴一峰大声道:“师父这样绝情,那也怪不得弟子了!”   说话声中,双掌猛然平推而出。   成败关键在此一举,这一掌他已穷尽平生所有力道,掌势之劲裂自然也不问可知的了。   天毒尊者早已得到吴一峰授意,是以吴一峰掌势甫出,但贝他双袖连拍,剎时殿堂之中充满了五色缤纷的粉末。   天毒尊者毒物一出,同时喝了一声:“走!”   人随声起,他和吴一峰同时向后院掠去!   天龙老人哼道:“你们走得了么?”   只见他手掌微伸,掌心发出一股吸力,那五色缤雾就如翻飞大雨,一齐向他掌心坠落。   天龙老人手臂一挥,那些毒粉都被他击在地下,也不见他如何欺身作势,人已平飞而起。   就当天毒尊者和吴一峰身子一落之际,天龙老人已冷冰冰的站在两人面前,两人只觉心头一沉。   天龙老人道:“天青尊者,你为什么要暗算老夫?”   天毒尊者吶吶的道:“这个……”   天龙老人哼道:“这个什么?”   天毒尊者被天龙老人的盖世功力震慑住,堪堪说了“这个”两字,下面的话再也说下出来。   天龙老人冷冷的道:“老夫这趟出山,江湖上多数说你心性险恶,并且为人毒辣,嗜财色如命,当真留你不得!”   天毒尊者眉头一紧,突然大喝道:“留不得又怎地?”   学掌一击,掌劲冲击而出!   忽听一人道:“恩主当心,这是‘无影毒’!”   天龙老人晒道:“萤火之光,也敢比当空皓月!”   手臂轻抬,天毒尊者只觉当胸一股气动撞至,他的掌风甚至连‘无影毒’都被逼了回去。   天龙老人道:“惯会使毒害人,老夫便废了你的双手,也好使你今后不能再行为恶!”   击出的掌风原式不变,但在强风卷击之下,两股无形劲道在向天青尊者双肩劈去!   天毒尊者大骇,一连拍出七八掌,同时身子也不便动,想把天龙老人罩在双肩的掌劲御去!   他一连转了三转,那知转到第四转之时,再也转不动了,原因是他周身要穴都已被天龙老人劲力罩住。   天毒尊者脸孔一寒,却听“卡察”两响,双肩一阵刺骨剧痛,惨叫一声,双手再也抬不起来吴一峰睹此情景,早已吓的面无人色。   这时鲁宗仪等人都走了过来,他们并未难为那四名放蛇汉子,让他们从容离去!   鲁宗仪走到天龙老人身迭,拜伏于地道:“弟子叩见恩师!”   天龙老人挥手道:“宗仪免礼……”   眼睛落到尚在昏迷中的鲁南燕身上,道:“南燕中了毒么?”   鲁宗仪肃容退过一边,垂手道:“不知他中了天毒尊者什么毒?虽经施救,仍然昏迷不醒。   天龙老人目视天毒尊者,道:“拿解药来!”   天毒尊者脸孔苍白,黄豆般大汗珠不断由额角滚下,在此时此地,他再也不敢撒野乖乖的道“解药在我右边袋中,请尽管取去!”   鲁宗仪奔了过去,果从右边口袋中取出一只白色瓶子,问道:“是不是这一瓶?”   天毒尊者点头道:“不错,只要和水服下就行了!”   鲁宗仪道了声“多谢”,飞身退了回来。   他自忙着救人,天龙老人冷声道:“吴一峰现在该你了!”   吴一峰突然双膝一跪,颤声道:“师父开恩,弟子知罪了!”   天龙老人摇摇头道:“可惜已经迟了,你见了本门令牌不跪便已罪该万死,何况刚才还敢和天毒尊者勾结,伦袭老夫!”   吴一峰叩头如捣蒜道:“弟子该死,弟子该死!”   天龙老人哼道:“既知该死,还不出手自绝,难道真要老夫动手?”   吴一峰深知师父个性,此刻苦求无效,再求也没有用,他脑中一闪,恶念早生!   他外表还假装苦苦哀求,实则心中可起歹念,当下说道:“师父所命,弟子那敢不遵,弟子就遵命自绝了吧!”   他双掌扬起,本待要向自己头上劈的,可是就在转眼之间,条见他双掌一翻,向天龙老人劈来!   两人这一次距离甚近,加之他又是突然发难,天龙双卫脸色一变,喝道:“畜生不得无理!   说话之时,两人已双双出掌。   可是他俩究竟还迟了一步,他们掌风击出,只见天龙老人手臂轻挥,一股恢宏气劲已疾卷而出!   只听“轰”然一声,吴一峰那肥胖身形已被托起,直向数丈外的石墙撞去。   很显然地,吴一峰也知道自己这一撞非送命不可,是以当他身子斜飞而起之际,他曾凝聚好几次真气想冲出天龙老人掌风吸力之外,可是怎么样也没有用,“抨”地一声撞上!   天毒尊者睹此情景,暗暗吸了一口气,颓然走出门去。   鲁宗仪已把鲁南燕救醒,忙命她过来叩见天龙老人。   鲁南燕素来只闻天龙老人之名,及今得见,恭恭敬敬拜了下去,说道:“徒孙叩见师祖!”   天龙老人挥手道:“罢了!”   随即问道:“宗仪,你见过小师弟了?”   鲁宗仪肃容道:“是的,弟子早已见看了他!”   天龙老人道:“你知道他现在何处么?”   鲁宗仪道:“他身负血海深仇,此行便是去报仇,不过他行前已与弟子说过,假若他报完了仇便到岳阳楼与弟子见面!”   鲁南燕忙道:“爹,女儿倒见过他!”   鲁宗仪忙道:“在什么地方?”   鲁南燕忙把见着文玉旬之事说了出来,当然,她和文玉旬斗气事却隐去了。   鲁宗仪皱皱眉头道:“这样看来,他和咱们的距离并不太远,若由此地西行,大约可以在路上碰见他!   天龙老人道:“宗仪,假若你碰见他,代为师传达三事!”   鲁宗仪躬身道:“讲师尊吩咐!”   天龙老人道:“为师此次出山,沿途上尽听说你方吴两位师弟之事,武林虽大,但为师就没听见有人说过他俩的好话!”   鲁宗仪道:“师尊明鉴,他俩野心实在太大了!”   天龙老人点点头道:“是了,所以为师见了吴一峰,才毫不留情的将他击毙,以替我天龙恢复在江湖上的信誉!”   鲁宗仪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天龙老人顿了顿,又道:“第一件事,你务需告诉珣儿,他日若见方功长,切不可以师门师兄待之,毙可将其击尽!”   鲁宗仪垂手道:“弟子知道!”   天龙老人又道:“第二件事,为师在途中多听珣儿嗜杀之事,你替为师转告他,为父母报仇,固是人伦之常,然嗜杀过甚,所行未免有负上天好生之德,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叫他切不可做得太过份!”   鲁宗仪道:“师尊训诲,相信宇文师弟必遵命而行。”   天龙老人点了点头,又道:“第三件事,那便是关于为师与你师娘之事……”   鲁宗仪听得微微一征,敢情他自入师门迄今还不曾,听到师父说到有师娘之事,所以脸上掩不住惊讶之色。   天龙老人叹道:“唉!都过去了,你便告诉他,我和你们师娘已和好如初,假若师妹找上他,只要拿这个给她就行了!”   说着,从身上取出一封短篓。   鲁宗仪双手接过,道:“弟子会交给宇文师弟!”   顿了一顿,又道:“恩师不准备和宇文师弟见面了么?”   天龙老人摇摇头道:“不了,你师娘还在天龙门等着我,我必需赶回去和她相见,从今以后,你宇文师弟便是天龙掌门,为师也不会在江湖上出现了!”   话中透出归隐之意,南海双仙夫妇以及天龙双卫都一齐拜伏于地,司徒云华和鲁南燕则跪在后面。   鲁宗仪颤声道:“师尊要归隐啦!”   天龙老人点了点头,道:“不错!”   天龙双卫老瘦道:“恩主归隐,那么老奴和老胖呢?”   天龙老人希嘘的道:“你俩年纪也这么大了,难道还想在江湖上混么?”   老瘦和老胖相互望了一眼,两人迅速作了一个决定,老胖说道:“恩主既要归隐,便请携带我俩一道去吧!”   天龙老人道:“难道你俩别无打算么?”   老胖摇摇头道:“咱俩除了矢志追随恩主之外别无打算!”   天龙老人沉思有顷,道:“好吧,那么你们便随老夫一道走!”   天龙双卫一听大喜,同声道:“谢谢恩主!”   天龙老人道:“宗仪,你们起来,我们也该走了!”   南海双仙夫妇闻声站起,脸上露出依依之色。   天龙老人道;“走吧!”   说着,当先举步走了出去!   天龙双卫跟在后面,鲁宗仪夫妇以及爱女和司徒云等人一直送到门口,鲁宗仪颤声道:“弟子拜别恩师!”   他正想率领妻儿和司徒云华再次拜倒,天龙老人一挥手道:“宗仪,不必远送了!”   身形一起,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且说文玉旬了结了白杨村之事,正和上官琼欧阳坚前行,他们的目的地是岳阳楼,但在中途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原来当三人前行之时,不前不后总是跟了一批碍眼的人,上官琼大是不耐,侧首对文玉旬道:“文大哥,咱们的目标太明显啦,准是又被人钉上了!”   文玉旬笑道:“那便如何?”   上官琼道:“待我出口气怎样?”   文玉旬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上官琼征道:“那要等待何时?”   文玉旬道:“咱们先把来人底细摸清楚再说!”   上官琼哈哈一笑,道:“你可是又怕多伤无辜?”   文玉旬正色道:“琼妹,这是什么时候?却那还有这种闲心?   上官琼见他说得极为慎重,便道:“文大哥,难不成咱们遇上了最厉害的仇家?”   文玉旬道:“他们进退有序,绝非乌合之众可此,所以愚兄不得不格外提高警觉!”   文玉旬素来自负甚高,他如今也有了这种谨慎态度,显见来者非泛泛之辈,强压心头激动,又前行了两天。   到了第三天头上,文玉旬等人来到一座山前,山势不高,但它却横梗阻断了大路,是故看来极是惹眼。   文玉旬等人前行之中,却见后面一行脚步加快,其中八人身形如飞,从文玉旬等人身边擦过,连回头望也不望上一眼。   上官琼哼道:“这八个锦衣人好大的架子!”   文玉旬笑道:“琼妹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说话之中,又见十六名锦衣人左右各八,分向两例行去。   就在这时,忽听一人大喝道:“站住!”   文玉旬低声道:“我说么?好戏不就到了!”   话声一顿,立刻转身说道:“阁下是对区区说话么?”   他趁着转身之际一望,只见后面也立了八个锦衣人,不过当先一人却穿了一袭黄色衣衫,年约五旬,相貌极是威猛。   那黄衣人哼道:“宇文珣!”   文玉旬道:“怎地?”   那黄衣人一字一字的道:“你的风头出尽了吧。”   文玉旬朗声大笑道:“就凭阁下这句话么?”   那黄衣人冷冷的道:“难不成你还嫌少了?   文玉旬脸色一沉,道:“不错,区区是嫌少了,区区早就想问你们一句,几天以来你们一直跟在我后面,究竟意欲何为?”   那黄衣人道:“便是刚才那句话!”   文玉旬微晒道:“若是区区猜得不错,你们可是来自震天宫?”   那黄衣人道:“然也!”   文玉旬道:“请教阁下大名,阁下在震天宫担任什么职位?”   那黄衣人道:“老夫尚志强,震天宫总管事也!”   文玉旬晒道:“怪不得会有这么大的气派,原来是总管大人驾到,文某多有失敬!   尚志强哼道:“你别对老夫来这一套,老夫要取你前命之心毫末更改!”   文玉旬点点头道:“使得,不过……”   上官琼不耐的道:“文大哥,跟这种人还有什么好扯的,出手打发他上路得啦!”   尚志强道:“好说,好说,姑娘倒替老夫把话说出来了!”   文玉旬道:“阁下先别焦急,区区问你一句,你是吴一峰派出来的?还是方功长派出来的?   尚志强哼道:“你不配知道!”   文玉旬脸色一变,向前跨上两步,道:“阁下还不出手么?”   尚志强嘿嘿的道:“你倒自大得紧!”   说话声中,只见他左右双手交互一圈,蓦地右手五指齐张,招式末出,那如钓五指已然隐隐扣向文玉旬胸前五大要穴!   上官琼惊呼道:“勾魂指!”   尚志强哼道:“不错,知道利害了吧?”   文玉旬不屑的道:“两手三脚猫功夫,也敢自认利害?”   尚志强道:“好大的口气,你试试便知!”   说话声中,呼地一声弹上半空。   文玉旬两眼精光灼灼的注视着尚志强的身法,只见他身子在空中巡行一回,手臂一伸,猛抓而下。   他这种招式当真奇怪透顶,指风所向,明是袭向文玉旬的头顶,但招式袭下,却是对准文玉旬胸前要穴。   文玉旬不言不语,绕身疾走,上官琼只看得暗暗心惊,心想文大哥功参造化,几时避过人的招式来?   上官琼忖念未定,文玉旬已绕到第五圈头上,那黄衣老人在上空竟是如影随形疾转,他的招式始终不离文玉旬要害部位五分左右。   上官琼看得大是栗骇,暗忖这尚志强究竟用的是什么身法,竟能在空中停留如许之久?   就在这时,突见文玉旬右掌一翻而起!   一股掌风呼啸而出,真有穿金裂石之力,恰好袭向黄衣老人尚志强的胸腹部位!   尚志强哼了一声,指风如剪,气力下压,硬生生的舍命抢攻!   文玉旬暴喝一声:“躺下!”   手掌翻处,掌劲暴迸而出。   尚志强脸色一紧,连忙缩手变招,可是仍然迟了一步,文玉旬那股火辣辣的掌风直穿而出,黄衣人一声惨叫,忽自半空跌下!   上官琼喝了一声采,道:“好掌力!”   那八名锦衣人脸色齐是一变,走向尚志强身边一望,只见他脸孔苍白,气息十分微弱。   一名锦衣人道:“快拿内伤药给总管服下!”   另外一人摇摇头道:“只怕没有用了!”   他嘴里虽然这样说,仍从身上拿出药瓶倒了两粒药丸替那尚志强服下。   文玉旬冷冷的道:“区区出道以来,他算是一个比较象样的对手,他五脏已然离位,就是大罗仙丹也没救了!”   那八名锦衣人除留一人服侍尚志强外,其余七人都向文玉旬欺来,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突”然拔剑,第一个人一剑飞出,不待文玉旬还手,人已绕到文玉旬身后,第二个人长剑跟着飞酒而出!   文玉旬征了一征,叫道:“天龙剑阵!你们也会!”   双手左右一分,第二式‘一柱擎天’尚未施出,便有两个人被他震飞出去,一招不到阵势便被打乱!   一名锦衣汉子寒着脸孔道:“你……你也识得‘天龙剑阵’?”   文玉旬冷冷的道:“区区非但识得,而且比你们还要熟悉,此阵从不外传,可是……”   他话末说完,却见一个红衣人脚不沾地飘飞而来,那人未至近前,却已接口说道:“不错,是老夫教他们的!”   那几名锦衣人一见那红衣人出现,连忙垂手而立,齐声道:“属下迎接宫主!”   文玉旬倒没有什么感到意外,只是上官琼和欧阳坚听说来人就是震天宫主,两人都不由睁大了眼睛。   来人身形奇高,当他身子移近之际,就像一根竹竿一幌而至一般。   那高瘦红衣人冷冷的道:“宇文珣,你见了我这个做师兄的为何不拜?”   文玉旬微晒道:“请恕区区眼拙,你究竟是吴一峰还是方功长?”   那红衣人道:“老夫方功长!”   文玉旬道:“算来你就是区区的二师兄?”   方功长阴声道:“还会有假么?”   文玉旬可问了一句:“你承认了!”   方功长道:“当然承认,除非你不承认是天龙弟子!”   文玉旬笑了一笑,道:“区区当然承认,你的信物呢?”   方功长道:“老夫玉牌在此!”   说着从身上取出玉牌幌了两幌,道:“你的信物何在?”   他似是想以师兄身份压制文玉旬,却不知文玉旬心中早有打算。   文玉旬点点头道:“当然有!”   方功长冷声道:“何不拿出来瞧瞧?”   文玉旬从身上取出剑令,大喝道:“方功长,赶快参拜!”   方功长瞪目一望,神情剎时为之一呆,他迟疑了一会,突然裂嘴大笑道:“宇文洵,你这剑令乃是假的!”   文玉旬怒道:“何处是假的?”   方功长阴声说道:“我问你咱们天龙门持有剑令者即为掌门可对?”   文玉旬点点头道:“不错!”   方功长阴声一笑,道:“那就是了,师父个性从来,都是让以前徒接掌门户,老夫乃第二名弟子,据说在老夫之上还有一位鲁宗仪,师父不让位与鲁宗仪,怎会把掌门之位交给你?   文玉旬冷声道:“那是师父对区区垂爱,他老人家才把掌门之位交与区区!”   方功长哈哈笑道:“不可靠,不可靠,除非师父亲临解释这件事,老夫才能相信!”   文玉旬恨声道:“区区离山之时,师父曾言你与吴一峰不可靠今日一见,果然证实师父言之不虚,你既敢轻视剑令,便证明心目中已没有天龙门的存在,区区只好代替师父清理门户了!”   方功长强词夺理道:“你敢犯上?那便是欺师灭祖之罪!”   文玉旬哼道:“这话正应区区说出,不过区区在没有出手之先,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方功长沉脸道:“什么事?”   文玉旬两眼血红的道:“灵飞堡灭门之祸,可是你和吴一峰在幕后主使?”   方功长心头一震,道:“胡说八道!”   文玉旬冷哼道:“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否认也没有用?”   方功长怒道:“你凭什么硬往我头上乱戴帽子?”   文玉旬咬牙切齿的道:“区区一路行来,曾击毙不少当年参与灵飞堡血案的仇家,事前区区曾询问他们,他们话中都隐有所指!”   方功长有恃无恐的道:“他们曾说是我姓方的主使么?”   文玉旬恨声道:“他们虽末指出姓名,但话中口气却隐隐指向你和吴一峰!”   方功长晒然道:“模棱两可之言,其谁能信!”   忽听一人冷冷接口道:“天毒尊者之言总可相信了吧?”   方功长闻言大惊,举目望去,只见鲁宗仪夫妇在前,司徒云华和鲁南燕在后,如飞奔了过来文玉旬忙道:“大师兄夫妇来得正好,方功长居然敢于目睹剑令不跪!”   鲁宗仪笑道:“他和吴一峰一样,同是一丘之貂!”   方功长一惊道:“你见过他了?”   鲁宗仪泰然道:“我不但已见过他,而且还亲眼看见他被师父亲手击毙!”   此话一出,方功长和文玉旬的感觉可大不相同。   方功长是震惧和惊骇兼而有之,文玉旬则是充满了无限的欣喜,颤声道:“师父他老人家出山啦?”   鲁宗仪点了点头道:“不错,师弟,师父他老人家还命我交代你三件事!”   文玉旬赶紧一跪,肃容道:“弟子恭候教谕!”   于是鲁宗仪把天龙老人交代那三件事一桩一桩念了出来,当鲁宗仪念出要文玉旬杀方功长以清理门户之时,方功长的脸上一连变了好几次颜色。   鲁宗仪把那三件事念完,文玉旬恭敬的道:“弟子遵命!”   他起身走到方功长大约五尺距离站定,道:“方功长,你现在没有话说了吧?”   方功长沉声道:“想不到师父对我这般不谅,我自会到天龙崖去向他老人家解释!”   鲁宗仪摇头道:“不必了,师父从此已退出江湖,你到天龙崖去末必能够见着他老人家,现今师父已把掌门之信符交给宇文师弟接掌,你有什么话大可向宇文掌门解释!”   方功长一听,不由沉吟不语。   他自知罪大恶极,若向天龙老人解释,他还可以狡辩,如向文玉旬解释,他就无法抵赖了。   文玉旬道:“大师兄,有关寒家之事,天毒尊者是怎么说的?”   鲁宗仪道:“天毒尊者言道,方吴两人久有领袖武林之心,只因当时令尊名头甚大,他俩极希望取得令尊合作,令尊不肯,他俩才暗施手脚唆使武林同道血洗灵飞堡!”   文玉旬两眼血红的道:“方功长,你可听清楚了么?为公为私,我都不能放过你了!”   目光一瞥,落在方功长腰间那把剑上,道:“你那把剑可是‘霹雳神剑’?”   方功长知道抵赖不过,硬起头皮道:“不错!”   文玉旬一字一字的道:“此剑乃灵飞堡四大兵刃之一,你从何得来?”   方功长道:“从一个朋友身上得来!”   文玉旬追问道:“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方功长冷冷的道:“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文玉旬脸孔一沉,道:“方功长,你不用骗我,你必是从灵飞堡取得此剑,如今既有人证又有物证,饶你舌绽莲花也难逃今日之报!”   说着,“陡”然拔出了宝剑。   方功长阴声道:“这可是你逼我啊!”   眼下之局他除了一战之外。已别无选择的余地,是以说过之后,也缓缓拔出了“霹雳神剑”文玉旬冷冷的道:“师父原已授我两记招式,专门准备用来对付你和吴一峰的,如今吴一峰已死,看来我只需一剑便行了!”   方功长晒然道:“好大的口气!”   “气”字甫落,忽然想起一事,向后挪退两步。   文玉旬冷声道:“你可怯战了么?”   方功长冷冷的道:“放屁,那个怯战了?”   文玉旬道:“然则你为何不战而退?”   方功长道:“老夫不战而退自有老夫用意!”   文玉旬叮道:“什么用意?”   方功长道:“你真是宇文致和的后人?”   文玉旬黯然道:“不错!”   方功长哺喃的道:“奇怪!奇怪……”   鲁宗仪道:“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方功长道:“据老夫所知,当时曾死了一个婴孩!”   文玉旬悲愤的道:“那个婴孩是替死的!”   方功长仰天叹道:“该死的,覆巢之下居然有人愿意将自己孩子,去替别人死?”   文玉旬道:“不但一个替死,甚至还有两个!”   方功长叹道:“古人有法场换子之事,想不到如今也有这种事情发生,也许老夫当时忽略了,要不便是老夫阵营之内出了内奸!”   文玉旬一字一句的道:“你现在知道已经迟了!”   方功长冷笑道:“一点也不迟,不过你既是宇文致和的后人,老夫今夜把整个事实告诉你,咱们再动手也不为晚!”   顿了一顿,又道:“宇文小狗,你知道老夫为什么要杀你们一家么?”   文玉旬恨声道:“天毒尊者已说明一切真象,已不用区区赘言!”   方功长晒道:“天毒尊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老实告诉你,我之所以要屠杀你宇文家满口,问题便出在这把‘霹雳神剑’上!”   文玉旬嗤声道:“霹雳神剑原本就是我家之物!”   方功长沉声道:“你知道什么,这把‘霹雳神剑’既是我的,却是你父亲不讲信义强自夺去!”   文玉旬晒道:“谁信你胡说八道?”   方功长忍了一忍,道:“老实告诉你吧,老夫一日打从天池经过,忽见池中射出一道碧绿的光华,老夫甚惊异,便驻足而观!”   他说此一顿,又道:“这道光华盘桓甚久,老夫越看越觉有异,当时猜想此中可能有一灵气之物,也许即将破水飞出了!   欧阳坚年青好奇,当下问道:“你说的就是霹雳神剑?   方功长点头道:“不错,正是此物,老夫耐心等了一会,忽见那碧绿光华越来越盛,当下全神戒备,果然为时不久,一物破水飞出,那物挟着霹雳震耳之声,老夫才看清是一把宝剑,立刻起身抓去!”   鲁宗仪道:“你得到了么?”   方功长摇摇头道:“若是得到,老夫就不会和宇文家翻脸成仇了,原因是霹雳神剑已通灵气,当老夫飞身而起之际,那剑可能是遇到生人热气,只一盘旋,便又闪电般潜入大池,踪迹不见!”   “当时,老夫心中实是追悔不已,心想若早知那剑这般通灵,老夫应该先行闭住呼吸,待那剑身上冲之际再适时出手。说不定早把剑得着了,不过,老夫虽然经过那次失败,心想此剑出现之事,江湖上的人未必知道,如是有人知道的话,斯时未必就是老夫一人守在那儿,老夫这样一想,心里倒是放心不少!”   鲁宗仪道:“你还是苦待第二年呀!”   方功长道:“不错,老夫的确等到第二年,但第二年又失败了!”   欧阳坚道:“不中用,不中用,第二年又失败了!”   方功长懒于理会,接着又道:“老夫有了第一次经验,第二次自然小心的多,那时池边没人足证江湖朋友还不知道这件事,到了一定时候,池中光华又现,老夫便闭住了呼吸,双目炯炯注视那光华,老夫甚至连时刻都算准了,谁知当剑气出现,老夫飞身抓出之际,那剑只一盘旋,好象预知有人要得它似的,便遂而坠下池丢,其速度之快,远超过第一次多多!”   “这一次老夫又失败了,不过这一次老夫已有了经验,因为老夫已把时刻算好,那剑从光华出现一直到剑身出水,中间要经过多少时间,老夫当时心想,有恒为成功之本,第一次第二次虽然失败了,第三次必然能成功了”上官琼冷哼道:“神兵利器,乃有德者居之,难保第三次就不会有人出现么?”   方功长点了点头道:“不错,第三次果然有人出现了!”   他目光落在文玉旬身上,又道:“第三次出现之人便是宇文致和,那时老夫全神注意,水面光华的变换,同时一面数着时间,所以宇文致和何时出现老夫并未注意,只是当老夫出手抓剑之际,他几乎和老夫同时发动,不巧的是剑已被他得着!”   上官琼道:“那便是了,别人有德啊!“方功长哼道:“那有这样容易的事?”   上官琼不屑的道:“然则你又准备怎样?”   方功长道:“老夫当时与他交涉,说此剑乃老夫等了三年之物,理应归属老夫,谁知宇文致和蛮不讲理!”   司徒云华插嘴道:“讲什么理?难道那剑原来就是你的不成?”   方功长道:“可是老夫等了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宇文致和既不听这一套,于是咱两便在天池旁边动起手来,老夫在千招之上输了半招,老夫既然输了,即便斗下去,也是输当时含怒下山,便曾对宇文致和言明,老夫不但要夺回这把剑,若干年以后老夫还要他以全家人陪葬!”   文玉旬恨声道:“这便是你杀人的理由!”   方功长嘿嘿的道:“难道理由还不够充分么?”   文玉旬咬牙切齿的道:“已经够充分了,快纳命来吧!”   方功长道:“也不知谁人纳命呢!”   只见满天剑雨飘飞,那寒森森的剑气眨人肌肤,威势无与伦比一直向文玉旬全身罩至!   他猝然出招,原望一击奏功,随后便打算逃走。   但,文玉旬岂会让他得手?   只听文玉旬一声请,剑式缓缓推出,剑式刚到一半,整个剑身忽然连打三折,“琳琳”弹出九道光圈。   那光圈每闪现一次,圈子便增大一份,端的神妙不可捉摸。   两股剑气一触,方功长沉声大喝,一连挡了文玉旬五道光华,但到第六道光圈闪现之际,方功长已无能为力,相反地,文玉旬第七道光圈已把他身子整个罩住!   随听“擦”的一声,血光乍现,方功长已被拦腰挥为两段。   文玉旬纳剑入鞘,走过去把‘霹雳神剑’鞘从方功长身上解下,随后,鲁南燕也把那柄“芙蓉神剑”送了过去。   文玉旬摇摇头道:“此剑就算我这个做师叔的送与你便了!”   鲁南燕摇了摇头,不肯接受,鲁宗仪生怕她又无故闹事,喝道:“燕儿,还不谢过宇文师叔鲁南燕无奈,只得道谢接下。   鲁宗仪道:“祸害已除,师弟准备何往?”   文玉旬道:“小弟准备重振灵飞堡,师兄呢?”   鲁宗仪道:“愚兄出来已久,准备回南海去看看!”   目光落到司徒云华身上,道:“云华若然无事,不妨也随我一行!”   文玉旬暗暗赞许,道:“义弟,那么你便陪同大师兄夫妇走一趟吧!   司徒云华知道文玉旬用意,脸孔微微一红,道:“谢谢义兄!”   鲁宗仪瞧在眼下,不由哈哈笑道:“那咱们就上路吧,不过宇文师弟,你大仇已报,文玉旬那三个字似乎可以弃而不用,应该恢复宇文洵本来面目了吧!”   宇文珣躬身道:“谢谢大师兄,我早已是宇文珣了!”   鲁宗仪道:“这才象话!”   说罢,和宇文珣等人拱手而别。   上官琼道:“宇文大哥,咱们这就到灵飞堡去么?”   宇文珣点了点头道:“正是,咱们走吧!”   由于灵飞堡和鲁宗仪他们不是一条路,宇文洵他们是朝相反方向而行,霎时两边的人都在原野上消失不见。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