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沙滚滚孤星现   微风静静的拂过,吹响了李仙儿骆驼脖子上的小叮当,轻脆的“铃铃!”声,响遍了整个宁静的山谷。   放眼一望,除了干枯的草地,风沙滚滚外,就只有定片之地,远眺一个毗邻一个的小帐蓬,形成了一个小的村落。   村落的居处叫雅什保,是在大戈壁上。   午后——人们都躲着这炽热的太阳,但是绿洲之地,却是热闹非凡,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子正玩的起劲,旁边的牛羊群蹒跚而息。   孩子中,有一个一对粗黑的眉毛,却长着一双细小的眼睛,约八岁的年龄,却比一般年龄的孩子长的高大,只见他站在一石头上,耀武扬威的喊道:“喂!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现在那些牛、羊都在休息,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其中有几个附和着,高兴的道:“好啊!那我们要玩什么样的游戏呢?”   那高大的孩子,沉思了一下,笑了笑道:“我叫明王子对不对,那我们就来玩个王子与大臣抓坏人的游戏。”   那名叫阿黑的人道:“那谁来当坏人呢?”   “当然是欧武凯!”   大家才转身看着树下一个瘦小的孩子,虽然八岁了,但因从小体弱多病,所以看起来才像五、六岁而已,本来他正愁眉苦脸的望着远方,不知是想什么事,然后他像感到所有人都在看他,他才腼腆的笑了笑,满脸的疑问,不知为何大家都望着他,他嗫嚅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明王子跳下石头,一会小大人的样子,走到欧武凯的前面,道:“我们刚才决定你当犯人。”   欧武凯清秀的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呆呆的望着这个每次都欺负他的孩子王。   明王子接着道:“你这个龟儿子,我在讲话,你都没听见是不是,那我就再告诉你一次,我们大家刚才商量要玩王子与大坏的人的游戏,而我就是王子,你就是坏人知道吗??”   明王子凶巴巴的说着,欧武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道:“可是我不……想…”   “我不管,我们都决定了,由不得你。”   旁边的孩子们因畏于明王子他家财大势大,又仗势欺人,均不敢吭声。   其中有一英俊矮小的小孩,此时站了出来,道:“我来当坏人好了,明王子你不要为难武凯了。”   “林子杰不关你的事,我说谁做坏人就谁做。”   这个林子杰是欧武凯的密友,因看不惯明王子的作威作福,遂挺身而出,道:“那你们自己去玩,我跟武凯两人不要玩。”   明王子见状,气得浓眉紧蹙的道:“你们不玩,那我就叫爹爹,不跟你爹做生意,让你们没饭吃。”   欧武凯一听,心想不能连累子杰,才道:“就依你,我来当坏人好了。”   明王子这才瞪了林子杰一眼,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才乘嘛,那这样好了,林子杰,你来陪欧武凯当坏人,也好有个伴,怎样?”   子杰这才心不甘,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告诉你,不是我怕你明王子说好,我只是不想让你欺负武凯而已。”   “哼!随你便。”   此时,阿黑问道:“那我们要怎么玩呢?”   明王子想了一想道:“王子与大臣正出外游玩,却碰上了两个坏人来谋刺,但是王子武功高强,所以抓到坏人回皇宫严刑拷打,大臣逼问他们为何如此做,坏人因为怕拷打,才说因为疫钱,所以抢钱,最后苦苦哀求王子饶了他们的小命,王子叫大臣一人赏了他们几个皮鞭后,才放他们回去。”   阿黑与方震两人满脸欢喜的想可以扮演大臣,而笑嘻嘻的道:“好,好,我们去找棍子与绳子,你们等等。”   明王子点了点头后,转头分派了几个侍卫与百姓的后,对着两个当侍卫的孩子,道:“侍会你们抓了这两个坏人后,就把他们绑在这棵树下,然后由我的大臣来逼问他们,知道吗?”   那两个孩子满口应好后,退往一旁正经八百的等待出任务。   这时的欧武凯与林了杰,一脸无奈的想着,这下子又有罪可受了,自从懂事以来,就受着这明王子的气,武凯小小的心灵里,充满着愤怒不平的心,但明王子仗着他爹的气势,他也只有忍受着,就像此刻一样。   “来了!来了!棍子与绳子拿来了。”阿黑与方震跑得满脸通红的喊叫着。   一群小孩子遂玩起宫兵抓强盗的游戏,大家兴高采烈的玩着,只有两个人无精打采的虚应着。   明王子风状,不悦的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一回事呀!高兴一点好不好。”   林子杰不满的道:“你要我们怎么高兴呀!不然你来当坏人我们当王子好不好,看你还高不高兴得起来。”   “那至少你们也认真的跟我打呀!才能显示我武功高强呀!”   “好!是你叫我们认真的,待会可别怪我们认真过度喔!”   林子杰心想,趁这机会我就教训你一下。   所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乱打起来,手里拿着枯木挥来挥去的。   欧武凯的小孩子心性也显露出来,玩兴正起,也笨手笨脚的打起来,完全忘了打的对象是那孩子王。   就在一阵混乱中,“唉呀!”响声起,只见明王子跌坐地上,手臂一条细细的伤口,正淌着血,气急败坏的叫骂道:“你们两个王八乌龟,竟敢划破我的手臂,我是王子,你们不知道吗?看你们怎么办?”   欧武凯与林子杰心慌的道:“混乱中,又不知是谁打伤你的怎么能怪我们呢?”   “就是你们,除了你们别人不敢。”   “你乱讲,你想怎样?”   “很简单,你们俩人每人让我打三巴掌,我就不追究这件事。”   “你休想!”   明王子恨恨的说:“那我回去告诉我爹,你们就看着办好了。”   武凯一听,小小的心灵,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道:“好,我让你们。”   子杰却叫道:“武凯!”   武凯那张无辜的脸望着子杰道:“子杰,我们不要给爹娘惹麻烦了,他要打就让他打,反正已经习惯了。”   子杰遂默默的不再反抗。   明王子得意的道:“好!三巴掌先欠着,等玩完了再说,现在你们俩个不能再乱来喔!我们继续的玩吧!”   一群孩子又峰涌而上的继续玩,只是每个孩子内心的甘苦工作不一样而已。   夕阳悄悄的落在大戈壁上,无语的照着一群辛苦工作的人们,催促着他们可以回家休息了。   离村落较偏远的一个大蒙古包里,传来了几声小孩子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喊道:“娘!好痛呀!娘。”   只见微弱的灯光下,衣着朴素白衣的中年妇女,温柔的道:“傻孩子,不痛怎么会好呢?在膝盖上再擦点药,明天就好了,幸亏你爹是个医生,有很好的药,不然你这伤,可能要好几天才会好。”   这位喊痛的孩子,就是下午的欧武凯,他正皱着眉,让他娘抹在最后伤口上。   秀丽的中年妇人,抹完最后伤口后,又摸了摸武凯的脸颊,心疼的道:“凯儿,是谁把你的脸打得都肿起来的,还有你是怎么了,弄得全身都是伤,来,说给娘听听。”   武凯不想让娘的伤心,遂撒着谎道:“娘!没什么啦!只是跟子杰在赶羊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才跌成这样的。”   武凯说着说着,不觉的手扯扭着衣角,这是他每次撒谎的惯有的习惯,中年妇人望着武凯,道:“凯儿,我知道你是不善于说谎的,做人要诚实,这是娘一直要你学习的对人的基本态度,有什么事说出来,不要受了委屈,还不敢说。”   欧武凯一听,眼眶红红的,泪水尽了下来,说道:“娘,还不是明王府中那个明王子,他仗势欺人,还借题打了孩子儿及子杰三巴掌,又借着玩游戏把孩儿打成这样子,娘,这世上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   中年的妇人搂着武凯,轻轻的道:“孩子,这世间肉弱强食的道理,你还不懂,只等你慢慢的去了解了。”   武凯不太明了的问道:“娘!你在讲什么,我听不懂哎!”   “孩子,以后你就懂了,来!你早一点休息,明天伤就不痛了。”   武凯躺在床上,两眼睡眼惺松的问道:“娘!爹爹已出去好久了,怎么还没回来呢?”   “好孩子乖乖睡,也许明天睁开眼,你爹就已经回来了。”   武凯才安安稳稳的闭着眼睡觉,妇人拉了被子盖在武凯身上后,轻轻的叹了口气,心忖:“孩子,你真是命苦,小小年纪受了病痛之苦,还不知你能不能长大成人,天公真是作弄人,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却生了个怪病。”   想到这里,不禁泪流满面,抚着武凯清秀的脸庞,真恨不得自己能折几年寿给他,就在她的叹息声中,夜渐渐的浓了,今夜的气温,似乎特别的冰冷,但夜还是在无声中过去了。   清晨,在武凯还是睡意朦胧中,忽闻一骆驼的叫声,他才从温暖的被窝中惊起,揉着睡眼的掀开蓬门,叫道:“白玉,爹爹也回来了是不是?”   说着,顺手抱住门外那匹神骏雪白的大骆驼,高兴得亲了一下。   白玉也似乎回应着他,叫了几声,才安静下来。   武凯摸着它的头,道:“白玉,爹呢?爹在哪里呀!怎么不见人。”   “在这里,乖孩子!让爹看一下,这些日子你乖不乖,嗯!”   说话者为一中年男子,硕壮的身材,依稀可看出少年时也是个英俊籍洒之人,他正从蒙古的后面走过来,他就是武凯的父亲欧仁威。   武凯闻声奔了过去,欧仁威随即将他抱了起来,看见他裹着伤口的膝盖,问道:“孩子,你这脚是怎么回事?”   这时,跟在后面出来的中年妇人,回答道:“还不是明王子那小孩子的杰作。”   欧仁威怜爱又哄着道:“凯儿,下次爹把他抓来打屁股,替你出出气,好不好?”   武凯知道爹故意说给他开心,所以回答道:“好啊!看他还会不会那么神气,打得他屁股红红的,让他抚着屁股叫痛。”   说着便表演起来了,欧仁威看得与中年妇人相视而笑,便欧仁威却是感慨万千。   他似想到什么似的,对着他的妻子说道:“云娘,我这次出去,又发现了几种药,待会熬来给凯儿喝看看,也许有效。”   云娘却幽幽的说:“这孩子从小就是个药罐子,吃遍了各方各药,依然如此,真是叫人心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便不能放弃。”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我先去煎药了。”   武凯小小的心里,也知道父母此刻正在为他操心,为了分散他们对自己的注意力,所以拉着父亲的手道:“爹,趁娘煎药的时候,您带孩儿到大街上走走,好不好?”   欧仁威道:“好,我们骑白玉好了,你也好久没骑白玉了。”   遂抱起武凯,跨上驼背上,一声吆喝,白玉就缓缓的向前驰去。   大街上,熙攘的人群,热闹非凡,武凯兴奋的东张西望,好奇的看着卖东西的人,父子俩闲逛了一阵后,慢慢的走出了人群。   转了一条街之后,忽闻有打斗及女子的娇喝声传来:“要我跟你们走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另有一个粗哑的男子声音回道:“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好了。”   那女子又道:“你们放了陈平,而且从此不再找他的麻烦,我就跟你们回堡去。”   “主人曾传令下来,恐有后患,叫我们除掉他,带你回去,没想到你事先把他藏起来,现在你还要我们放了他,很抱歉,恕我们得难从命。”   “好,既然如此,有本事尽管来抓我,若想找到陈平,那你们是白费心机了。”   那男音又道:“王姑娘,那就得罪了。”   了字起,反手就是一记擒拿术,可是却被王小霞那巧小的身子问了过去。   欧仁威与武凯看到三个大男人围攻一个小女孩,那少女才只约十几岁,怎堪三个大汉的转攻,武凯紧张的望着欧仁威道:“爹爹,你赶快想办法呀!你看那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   场中,少女岌岌可危,好几次险象环生,要不是靠着轻身形,恐伯已落入这三个大男人的手中了,欧仁威大喝道:“住手,你们几个大男人,围攻一个小女孩,难道没有一点的羞耻心?”   说着,翻身轻快的飞向场中,隔开了少女与三个身材硕壮的中年人。   欧仁威此时拱手道:“各位,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放了这位姑娘。”   其中一面略带阴森表情,衣着黑色轻装,腰系一红色子带子的中年人,盯着欧仁威不屑的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看你的薄面,何况这是我的家务事,请你少管,闪一边去吧!”   “如果这是你们的家务事,为什么这位姑娘不愿跟你们走。”   随即转身向姑娘说道:“姑娘你先退往旁边,我替你解决这三个家伙,本来我们想以礼相待的,不想他们却口出不逊。”   王小霞脸面露难色的往旁一站,默默无语的望着场中四人。   另一较年轻的男子汉怒斥道:“你真是吃饱没事干,专门管人家的闲事是不是?好!我就让你尝尝管闲事的下场是如何?”   “老子就爱管闲事,你知道如何?”   一言不和,即大打出手,一场混乱又开始了。   街角处的武凯看见少女独自站在场边发呆,叫道:“大姐姐,你过来一下。”   王小霞闻言有人叫她,又见一小孩招手唤她,遂缓步的往武凯的地方去。   走到武凯的身边时,武凯天真的道:“大姐姐,你放心好了,我爹的武功很高的,你不用怕。”   “谢谢你,小弟弟,只怕我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武凯信心十足的道:“不会的。”   此时,场中传来一声哎哟叫声,武凯与王小霞同时望向叫声来处,只见那较年轻的男子,手抚着胸口,嘴角渗着血迹,踉跄后退了几步。   腰系红带的人与另一十巴留下小胡子的人,瞬即递补布上,随即喝声连连,掌风片片,引来了无数的百姓围观。   武凯骄傲的说:“姐姐,你看我爹已经打伤了一个人了,我没骗你吧户王小霞苦笑的点了点头,小心的望了望四周,她看武凯正专心的看着打斗之人,她才悄悄的转身,奔驰而去,一下子消失在人群中。   武剀突然猛一回头才发现王小霞早已不见了,大声的叫着:“姐姐,大姐姐,你在哪儿?”   武凯急得东张西望,找寻大姐姐,但是就是没有王小霞的踪影。   场中的欧仁威闻声,奋的击出一掌,抵挡了二人的攻势后,腾身来到了武凯的身边,问道:“凯儿,大姐姐呢?”   “大姐姐走了,她没跟凯儿说就走了。”   此时,那三个中年汉子也来到眼前,腰系红带的人道:“都是你才被她给溜了,有种的留个姓名,咱们日后再算帐。”   “我叫欧仁威,你随时可来找我。”   “原来你就是欧仁威,那太好了,咱们后会有期。”’随即转身唤道:“二弟、三弟,咱们先追王小霞再说,走吧!”   正当欧仁威感到纳闷的时候,他们已身形一跃,纵身而去,他暗忖:“为什么他们会说,原来我就是欧仁威。”   正在百思不解之际,脑中一事,突然闪过,自言自语道:“莫非以前做错的事,这一辈子都逃不了了,也许是命中注定。”   “爹,你在讲什么,我都听不懂。”   “没,没什么,凯儿,我想那位姐姐大概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好的,爹!”   两人坐上白玉,缓缓的往来路而回。   夜里,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照亮着大戈壁,外面虽然冷飕飕,蓬里却是暖烘烘。   屋中三人正兴高采烈的吃着饭,谈论着欧仁威这一个月在外面的见闻。   忽听欧仁威道:“谁?谁在外面?”   他快步掀开门帘,四处张望下,只见门外架子上的羊皮迎面飘扬,和白玉呜呜的轻叫外,没有半个人影,他疑心的走回炕上坐下,暗忖:“奇怪,难道是受了今天早上的影响,才会疑心疑鬼的。”   云娘关心的问道:“怎么了,看你的神色慌张的,是谁来了吗?”   “没有,你别担心,只有羊皮打在架子上的声音而已,是我听错了,以为是谁在外面。”   武凯插嘴道:“爹,后来呢?后来那个老人怎么了?”   “什么后来呀?”   云娘在旁暗示着道:“刚刚我不是讲到,你在一个小山镇,遇到一个疯疯颠颠的老头子,哪里的人都怕他,不敢跟他讲话,你看他可怜,就帮他看病呀!后来那老人怎样呢?”   欧仁威才一后脑袋,恍然大悟的摸摸头,道:“后来我开了几副药,老人喝了药后,才清醒过来,老泪纵横的跟我说,他儿子。   媳妇到中原做生意,有点成就时,要回来接他去中原,结果半路被人杀了,他一时惊闻愕耗,才得了失心疯,唉!真是可怜,后来病好了,他就暂住在他亲戚家,就这样了。“   武凯崇拜的看着他爹,道:“爹,你好伟大哦!我长大了以后,也要跟爹一样,行侠仗义,行医济世,而且要孝顺爹娘。”   云娘秀丽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慈爱的说:“凯儿,只要你平平安安,我也心满意足了。”   母子俩遂高高兴兴的闲聊着,欧仁威的心却是忧心忡忡的,他想着,刚才我明明听到外面轻微的呼吸声,为何一眨眼,竟没看见人影,真是奇怪,而且白玉也没出声。莫非真是我听错了。   他楞楞的发着呆,直到云娘唤他:“你在发什么呆呀!凯儿在问你话呢!”   二威才回过神,道:“凯儿,你说什么呢?”   “爹,你这次回来要住多久?”   “爹这次要住久一点,爹要在家好好的陪凯儿,多住几天好不好?”   “爹,真的吗?我好高兴哦!”   一家三口在这寒冷的夜里,共享这份天伦之乐。   几天后——欧仁威在黄昏的时候独自骑着白玉往沙漠中而去,欲欣赏沙漠中夕阳的美景。   正当他沉醉在此景中之时,耳中忽闻四五声轻功飞掠而至之声,转眼五位衣着黑色劲装,蒙面的人已立在眼前。   其中一带头的首领,沉声问道:“你就是欧仁威?”   欧仁威望着眼前,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人,轻蔑的说道:“不错,我就是欧仁威,只是不知阁下几位,是否都见不得人,蒙着脸不敢见人,找我欧仁威有何贵事?”   “既然你就是欧仁威,那就纳命来。”   语毕,就要摆开阵势,准备开打,不过欧仁威却扬起手阻止,道:“对不起,在下不知与各位有何过节,为何各位要我的命?”   “抱歉,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那我再问一句话,问完了再动手还不迟。”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那么拖拖拉拉的。”   “你们是不是陈长禄派来的?”   “我们不认识陈长禄这号人物,也没时间跟你折腾了,看招。”   只见身形一扬,五人手中均出现了一把弯月形的刀,在夕阳下刀光分外刺眼,那带头的首领道:“你四人先行退下,我先来会会他。”   四人瞬即退往一旁,欧仁威也拍了拍白玉的屁股,白玉会意的走向一侧。   黑衣首领见状,即左手一扬弯月刀向欧仁威砍去,欧仁威连忙一闪,即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反攻的向黑衣首领攻去。   匕首快如闪电,猛若江河决堤般的一收、一送,使得黑衣首领连连怪叫,不敢怠慢反身旋空大叫:“看刀!”身形往前掠,再次地向欧仁威攻去,忽上忽下,刀式变化无常挟着狂劲破空声的罩向欧仁威的全身要害。   欧仁威却有如燕子十八翻快捷轻灵,轻轻的闪过弯月刀的攻击。   欧仁威怒气已升起,怒吼一声向左微闪三尺,避开黑衣首领一刀后,右脚踢向黑衣首领的小腹,匕首再次出招,只见匕首冷芒过处,黑衣首领哇的一声,左手指被切下三指,鲜血直流。   另外四人马上递补而上,黑衣首领一面包扎手指一面道:“我还真低估了你,看来不一起上,还真讨不了好,准备”五轮弯月阵“。   一时之间,五人成一种形状的将欧仁威围住。   欧仁威暗忖:“这是什么刀阵,看来我得小心应付才是。”   心想至此,即凝神戒备,严阵以待,只见五人大喝一声,同时提手挥刀,欧仁威腾空飞起,跃出阵外,但瞬间功夫,却又被包围在中间。   不论欧仁威轻功如何,他们均能在短时间内围住他,欧仁威心想只能—一突破之法试了。   弯月刀与匕首来往之间,欧仁威忽见一破绽后,攻向其中一人,但其他四人却已知他的动向,马上群起攻之。   而“五轮弯月刀阵”的阵法,越来越快速,攻势越来越凌厉,使人有眼花缭乱之感,欧仁威渐感不支,但还想不出破阵之法。   混战中只见左边已劈过来两把弯月刀,欧仁威喝一声已斜转避开两把弯月刀,但是右边的却来不及抵挡,忽地一阵刺痛自手臂传来,一条细长的血痕,立刻出现在右臂上。   欧仁威顾不得受伤之手,乱中有序的出手一掌“飞鹤穿云”   直劈而去,就在他乱打误撞中,砍他一刀之人,已跌出五丈外,倒地不起。   原来在欧仁威受伤之后,无意中使出全力的“飞鹤穿云”却正好可用来破解“五轮弯月刀阵。”   只见击毙一人以后,敌人已乱阵脚,威力已不似原先的犀利。   欧仁威见状,乘胜追击的又是一记十成的掌力而出,另一矮小之人也应声倒地。   那黑衣首领虽已负伤,但见已有两人丧命,内心也不禁起胆寒之心,不过他依然冷静的喝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黑衣首领自知不敌,遂奋力的使出拿手刀法,招招均阴狠又毒辣。   欧仁威的不敢大意的边防边攻,黑衣首领侧身一式“月初雾散”攻向欧仁威的笑腰穴,欧仁威忙的一闪,反手匕首应声而出“着!”   黑衣首领来不及出声,背部已中匕首,深及内腑,碰的一声,倒地而死。   余二人见状,腾身而起,奋不顾身的向欧仁威乱砍乱杀。他二人因见三人已亡,所以迷失了心智的乱攻,欧仁威在轻松的闪躲之下,掌力一推,简单解决了二人,才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眼见夕阳已下,四面已吹起阵阵寒风,满月凄凉之景,手臂隐隐传来阵痛,他撕下衣角,包扎后,才牵起白玉踽踽独行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夜色已暗,各家的蒙古帐内均透出微弱的灯火。   远远的一个瘦小身影望着远主而来的人,高兴的迎了上去,道:“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娘在等着您吃饭呢!”   但是当他看见父亲受伤的手臂时,高兴的脸,立刻换成泪流之脸,关心的问道:“爹爹是谁欺负您啦!是不是明王府的人?”   欧武凯的心里直觉的认为爹会受伤,一定是明王府的人所为,因为他每次受伤,都是因为明王子的关系。   欧仁威笑了笑,摸着欧武凯的头,道:“不是的,是爹在路上遇到几个坏人,不小心被他们伤了手臂,这一点小伤没关系的,别忘了爹可是名医喔!”   “爹,可是好大一条血痕呢!以前凯儿的伤都是小小的,爹您是不是很痛,不然为何皱着眉头呢?”   欧仁威含糊的应道:“不痛,这伤难不倒爹的,凯儿你不用担心。”   欧仁威皱着眉头,是在想刚刚的那五个蒙面人,不知是谁派来的,若不是陈长禄,那会是谁呢?   此刻见凯儿为着自己担心,不禁大意自己在孩子面前露出心事,警觉的道:“凯儿,陪爹敷药,好不好?”   “好,我帮爹爹擦药!”   两人随即进入帐蓬内。   月色下,武凯已睡着,蓬外石头坐着武凯的爹娘,沉默的望着圆月。   片刻——娘秀丽的脸庞,现出幽怨的神情,不解的问道:“最近我看你心神不宁,今天又受了伤才回来,我们夫妻同甘共苦已经十数年了,难道还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吗?”   “云娘,不是我不告诉你,我是为你好,有些事你不须知道。”   “难道连我也不能说?”   “是的,我怕伤了你的心。”   云娘默默的说:“我们夫妻一场,聚小离多,我对你实在一点都不了解。”   “云娘,这辈子我亏欠你太多了,往后,凯儿还要麻烦你多照顾才行,而且武凯再过二年就十岁了,这两年中你要特别的注意他。”   云娘张大了美目惊恐的问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又要出去,也打算不回来了,是不是?你怎么可以丢下我跟凯儿两人?”   欧仁威叹了一口气后,才道:“我不是要丢下你母子俩,而是以前还没到这来的时候,在江湖上曾跟别人有些恩怨,最近仇人似乎已找上门来。”   “你的手伤是不是你的仇人所为?”   “是的!但是来的人已通通被我所杀。”   “什么!你杀了人!”   “江湖上的恩怨,你是不了解的,纵然你不想杀人,别人也想杀你,为求自保,只有杀人了。”   “那怎么办?你的仇人已经找到此地了,不然我们三个搬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去住。”   欧仁威无奈的望着云娘,摇了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躲得了一时,可是躲不了一世的!”   “可是……”   欧仁威打断了云娘的话,说道:“云娘,你不用担心,也许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何况我过完年及元宵节后,才会再出去,还有一个多月相处的时间,我们快快乐乐的过个年好不好?”   云娘无奈的道:“好吧!至少要让凯儿过个快乐的年及元宵,凯儿明年也九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呵!”   “是呀!岁月不饶人。”   接下来的日子是忙碌的,大伙赶着办年货,时间总在匆忙中而逝。   年终于来了,今年对武凯来说,这年过得特别的高兴,以往爹常常不在家过年,没想到爹今年在家住这么久,他高兴得边吃年夜饭,边说道:“爹,难得你今年在家过年,往年都是我跟娘冷冷清清的吃团圆饭,爹您就留在这儿替人看病就好了,不要再外出流浪了。”   欧仁威闻言,发角瞟了一眼云娘看见她脸上现出淡淡的哀愁,才对武凯道:“凯儿乖,你看你娘又要伤心了,我们现在不提这个,我们一家人好好过年好吗?”   武凯乖巧的点了点头,才又高兴的吃起饭来,气氛又变得和乐融融了。   大年初一,一家三口骑着白玉到大街上去玩,今年因有父亲陪着,所以武凯玩得特别开心。   在一个摊贩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武凯的视线上,武凯左右手各牵着父母的手,跑了过去,口中叫道:“子杰!”   那身影北声有人叫他,转过身子迎着武凯,嘴里说道:“武凯,是你啊!新年快乐。”   “子杰!新年快乐!林伯父,林伯母,你们也新年快乐。”   林子杰的父母微笑着道:“武凯真乖,伯父给你一个大红包。”   那慈祥的中年人,从腰间拿出一个红包递给武凯后,武凯与子杰两个小孩就叽叽喳喳聊了起来。   欧仁威对着子杰父母拱了拱身子道:“林兄!我们家武凯平常受你的照顾,真是感激万分,在此谢过了。”   “哪儿的话,欧兄行医济世,才是真叫人佩服呢!难得今年过年你在家,过两天与你关人到寒舍来坐坐,我们好久没聊罗!   “对呀!好几个月了,过两天一定去府上拜访,只怕打扰你了。”   “哪里!哪里!”   就在他们两家在路旁寒喧之际,忽地从街头奔来几匹快马,也不管街上人来人往的直驰而来。   他们纷纷的闪避,就离欧仁威不远处,有一小孩子在匆忙中不慎跌倒,眼看快马将至,危险万分时,欧仁威一个纵身,顺手一提,身子一跃,转瞬间,孩子已被他救往路旁,惊魂未定的大哭起来。   那三匹骏马上的人却咒骂了几句,理也不理的扬长而去,留下街上百姓的埋怨声。   这时,孩子的双亲才过来道:“多谢这位大爹救命之恩,不然这孩子若被明王府那几个骑兵辗过,恐怕无处投诉了,真是谢谢您!”   “不用客气了,赶快带孩子回去吧!”   孩子的双亲才频频点头而去,欧仁威转头对林子杰的父亲道:“这明王府作恶乡里,实在是雅什台的一大祸害。”   “是啊!可是这里的人大多靠他们过活,大家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真是世间的败类。”   林子杰的父亲叹了口气,似乎对这明王府也无可奈何,他只好道:“欧兄,我们还要到别的地方去拜年,就先行告辞了。”   欧仁威点了点头,才目送林子杰一家三日离去。   武凯又吵着要看别的摊位,他们一家子也往热闹的市集挤去了。   元宵过后,家家户户的帐蓬前,依旧持着灯笼,在风中闪烁不定。   夜里,帐里气氛深重,武凯眼睛含着眼泪,云娘面带哀愁,欧仁威看着母子俩则双眉微蹙的道:“你们放心,我这趟出去是帮凯儿找药,顺便行医,跟以前一样不久就会回来的。”   云娘幽幽地道:“但我总觉得不放心。”   一旁的武凯知道父亲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可是他却希望娘能改变他。   可是欧仁威却只是对云娘道:“云娘,什么都别说了,你帮我收拾几件替换的衣服,我明天就上路。”   云娘默默无语的边流泪边收拾衣物。   欧仁威对着武凯道:“凯儿,我离家的时候,你要听你娘的话,做个好孩子知道吗?”   “爹,孩儿知道。”   “乖,现在时辰已晚了,赶快上床睡觉。”   说着,随着武凯到了床上,替武凯盖上被子,怜爱的看了看武凯,武凯抓住欧仁威的手道:“爹,你要早点回来,免得娘天天挂念。”   欧仁威点了点头,武凯才闭起了眼睡觉。   云娘将收拾好的东西放在桌上,自己也坐了下来欧仁威也坐下后,道:“云娘,如果有一天白玉回来,而我……”   武凯听到这里,就昏昏的睡着了。   清晨,武凯知道父亲已离去,他又要过着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了。   所以他尽量做个好孩子,不让娘操心。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夏天也转眼间又过去了,这其中欧仁威曾回来过几次,但都是短暂的停留而已。   秋天的凉意,渐渐上了人们的心头。   秋风起,夕阳西下,天边抹上了一笔瑰丽的晚霞。   沙尘迷慢中,裹着成千回圈的牛羊,赶向它们居处——雅什台。   暮色苍茫,炊烟袅袅,从沙丘一群喧闹的孩子中,一跛一跛地走出了脸上青紫的凯儿!   凯儿的密友子杰——一个英俊粗壮而矮小的孩子——正一边扶着他走一边说:“凯儿,别哭了!我们总有一天要把明王子打得跪在地上求饶!”   凯儿用那沾满灰沙的袖子擦了擦眼泪道,“不……不,子杰……  他……他们人……多……”   子杰叹了一声,扬起小拳头,狠狠道:“你难道这么怕他们?   哼!明王子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靠爸爸的势力出来乱欺负人!   哼,凯儿……“   说至此,突然叫道:“咦!你爸爸回来了,快别哭,我先回去了!再见!”   凯儿一抬头,果然看见白玉——那匹神骏雪白的大骆驼——低垂着头如飞驰来,连忙摆了摆手道:“好的,子杰再见!”   林子杰一跳一蹦的走了,白玉已经驰近了他的身边。   凯儿双手一把抱住了白玉的脖子,翻上了驼背,破涕为笑道:“白玉,爹呢?走,我们回去!咦,白玉,你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   这时,他们已驰近了一个地处偏僻的高大蒙古包前,凯儿翻身跳了下来,大嚷道:“娘,白玉回来了!娘,白玉………”   蓬门一掀,款款走出一位面带微笑,身披白纱,和雹可亲的中年秀丽的妇人,娇声问道:“凯儿,你爹回来了?”   凯儿尚未来得及答话,白玉已经一头撞进了大蓬内,母子俩人赶快跟了进去,只见白玉跪伏在地上,火红的双目中泪水不断地往下滴流着!   中年妇人突然一怔,向白玉问道:“主人呢?”   白玉摇了摇头!   淡淡的两行泪水沿腮而下,凯儿的娘,秀丽的双目圆睁着,脸色因过度受惊而显得惨白,娇美而丰满的红唇,轻轻颤动着,轻声吃力地追问了一句:“他不回来了?”   白玉又点了点头,头垂得更低了!   她,眼前一阵晕眩,耳中充满了隆隆声,心里狂喊着:“天呵,天,我日夜担心会发生的事,今天终于发生了,天呵!”   凯儿突然发觉情势不对怯生生的走近了他的娘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角,低声叫道:“娘,娘,爹呢?娘,你怎么了?”   凯儿的娘,恍似没有听到她最心爱的儿子的叫唤,还是痴痴呆着。   终于,蓬帐内传出了哭号声……   天,黑了!   在那高大而华丽的蒙古包中,灯光昏暗,凯儿泣不成声,跪伏在他娘的跟前!   凯儿的娘,幽怨地流泪,断断续续道:“儿呵!别哭了,你爹爹说过,假如有一天白玉回来了,而他没有回来说的话,那……   他……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竟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凯儿全身轻轻地颤动着,抽噎道:“娘……呵……娘……爹……  爹爹他……为……什么”   凯儿的娘频频摇着头,望了望跪伏在一旁的白玉,幽幽道:“白……玉呵……他……往哪里去?”   接着又向凯儿道:“……凯儿,你爹……爹……在武林中……稍有点地位……是……域外四音之首……他说……你……   生成‘三阴绝脉’,假如……幸而……能活过十岁的话……要我好好地抚育你成人,永弃武事,不要博涉足阴辣云诡的江湖中事………十四年……前……你爹……来……来到这里……“   长叹一声,道:“江湖上……谁都知道青衫白驼欧仁威……   唉!他的事……我也知道得不多……唉!你爹……说……说过………他要是不……不……不回来,叫……我们……离………离开这里“   凯儿这时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但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已暗暗地决定,不论天涯海角,他要去找回他的爹爹!   凯儿的娘,这时一面流泪,一面收拾衣物,低声道:“儿呵,娘去村长那儿告辞,一下子就会回来。”   说着,从衣箱内拿出一条乌黑的项链,顶端系着一块乌黑泛光的圆牌,上面浮雕着一轮东升之旭日,反面刻着“旨令”两个字,持在凯儿项上,道:“此去路上必定凶险,若发生什么事,这是你父昔日行走江湖的信符,多少总有点用的……”   凯儿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毅然道:“娘,凯儿要去找爹爹!”   她不禁一楞,泪水又如决了堤的黄河,道:“你……去……   那……哪里……找……“   蓬门外突然一声:“善哉!”   包内多了一个又瘦又小的灰衣僧人,洁白的长眉,直垂至嘴角,眼皮微阖,双后合什说道:“欧家娘子请了!”   她心中一惊,脱口问道:“大师哪里来?”   老和尚忙答道:“和尚沙里来!”   她这时泪也止了,神智也清醒了些,柔声问道:“大师父,你找谁?”   老和尚一指凯儿道:“我找他!”   凯儿睁着一双俊目望着这老和尚,向他娘道:“娘,我不认得他!”   老和尚哈哈一笑道:“老僧前几天在大戈壁中遇见欧仁威,他把他的儿子欧武凯交给老僧,叫我来带你去!”   欧武凯的娘闻言,面上一喜,问道:“大师法号如何称呼?什么时候见过我夫君?   老僧双手合什道:“老僧枯竹,前几天大戈壁中见过欧仁威!”   她满面希冀之色追问道:“我夫君往哪里去了?”   枯竹禅师淡然道:“老僧不知!”   她凄然一笑,委婉说到:“我夫君说过,欧家就此一线香火,而且有夭折这相,小妇不贤,不能让凯儿远离身边!”   枯竹禅师仔细地盯了凯儿一眼,哺哺道:“唉,可惜可惜,‘三阴绝脉’已达不可救之地步了!唉!老僧亦无能为力,娘子既然这等说法,老僧去了!”   灰影一晃,人踪已沓!   凯儿的娘长叹一声,哺哺自语道:“他不会回来了,他不会回来了……”   ---------------   曹若冰《腾龙谷》第二章 石室功得王塞萧   突然——远处飘来一丝枯竹禅师的语声:“小浪,回去!”   一切归于沉寂!   凯儿的娘,略为打扮了一下,向坐在兽皮上的孩子柔声道“儿呵,娘去村长那儿,你乖乖的睡吧!”   凯儿,瞪着他那双过度悲伤的俊目,没有点头,也没摇头,送着他娘出蓬而去!   待了片刻,他突然翻身跳起,掀开蓬门,望着他娘的袅娜身影在黑暗中消失后,泪水又点点滴滴地洒了下来,低声道:“娘……  孩儿……孩儿……不孝……”   走近坑上,拿了些衣物肉脯,又带了些银子,然后留下张条,悄声对白玉道:“白玉,走,咱们找爹爹去!”   白玉火目一睁,泪影下,射出一丝兴奋的光芒!   觊儿静静地环顾了他几年来日息夜栖的地方一眼,毅然走出了蓬门,拿了水囊,骑了白驼,向大戈壁疾驰而去!   白天,烈日当空,炙人欲裂!   夜间,气温骤降,滴水成冰!   这是凯儿离家的第三天了。   今夜,天气显得特别清朗,但是由于他的身体不好,又加上日以继夜的奔驰,他已经非常非常的疲倦了!   突然——白玉抬起了头,仔细地听着!   远处,传来阵阵沙与沙之间的轻微磨擦声!   沙漠中突然拥起了狂风,顷刻间卷起了蔽天黄沙!   展望前途,黄涛号空,重重沙浪,珠飞玉溅,疾逾奔马地狂拥而来!   凯儿虽然年幼,但是陪慧异常,一个念头闪电也似地在脑中一转:“这是不是神出鬼没的‘流沙湖’?”   他刚思及这点,沙浪排空,已然狂拥而到……   凯儿慌忙叫道:“白玉,快逃,这是流沙湖!”   白玉早已察觉出来了,转身狂驰………。   但是,迟了!   白玉的后腿,已经深陷在浮沙里,黄沙遮迷了他们的眼睛,缓缓流动的流沙,已经把他们拥向了湖心!   寒风刺骨,晓月西沉……   凯儿耳中突然听到一阵奇异的辄辄声……   他只觉得身子在下沉,浮沙已扰过了白玉的脚膝骨!   一阵呼呼之声传来,整个沙地都活了,一巨大的沙流激卷而来,凯儿不禁大惊,狂喊道:“白玉回去,回去!”   白玉怒吼连连,奋全身之力挣扎着,身躯扭动着………   呼呼轰轰声越来越响,辄辄之声不绝传来,狂风拥着大片的沙灰扑面而来,凯儿身形不稳,翻身跌下,但双后还是紧紧地抱住白玉的脖子……   白玉着急地狂吼着,扭动着,但是没有用!   流少的力量太大了,这股巨力,将他们卷进了湖心!   不久,他们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失去了身影!   狂风仍然怒号黄沙依旧蔽空,残月投下了她最后一瞥,星子腼腆地闪着眼,沙湖中沙流汹涌,恢复了往日的形态,好象刚才根本没有什么事发生一般!   自古至今,没有人知道流沙湖在哪里,因为它就像一只庞大的恶魔,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   再说凯儿紧紧地抱住了白玉的脖子,由它那厚厚的鬃毛,吸取到少量的空气,随着光涌的沙流疾速命进着;渐渐地,他感到全身都被暖暖的沙层包住了!   他紧紧地闭着眼,耳中只听到阵阵单调而令人烦燥的辄辄声!   身上发涨,好象全身都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捆住了似的,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身外的压力越来越大了,他们疾速地向地底冲着,他觉得呼吸都发生了困难!细细的黄沙,渗进了白玉脖子下面又厚又密的长毛中,拥进了他的鼻腔,直想打喷嚏,但又不可能!   渐渐地,他开始昏迷了,眼前飘过大片大片的金星,紧抱着白玉的双手,也开始松开了……   蓦然——“轰隆!”   一声大震,凯儿觉得身子凌空而下,双手一松,“叭当”又是一阵震动后,一切都归于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长叹一声,悠然醒转!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凉凉的在他身上蠕动着……   第一个感觉,他知道他没有死!   继之,他张开眼来一看——无数近尺长的小白蛇,在他身上游来游去,不停地蠕动着!   他全身不禁一颤,慌忙坐起,倏觉一阵刺骨酸痛,闷哼一声又晕死了过去,耳鼻中都渗出了丝丝皮血!   血一渗出,立即有十余条小白蛇扬首吐信把紫血吸了进去,又向他耳鼻之内直嘘气,在他身边,横卧着晕迷未醒的白玉,它身上也游满了这些长不叶尺的小白蛇!   过了一会儿,凯儿又悠悠醒转,挣扎着要坐起来,但是力不从心,全身骨节都好象折断了似的疼痛!   他只好长叹一声,张着无神的双眼,打量着此地!   这儿好象是一间石室,室中光线昏暗,看不清四周的真实情况!   但是他奇怪,自己明明被卷入流沙中的,怎么会来到这儿呢?那些汹涌的黄沙呢?   想到这儿,他墓地感到那些小白蛇纷纷从他身后退去,小白蛇一退,他立即感到气血翻腾,眼前金星飘舞,身上燥热无比突然,他身上又是一阵凉爽,一条只有半尺长,双目朱红的小白蛇,含着一枚大如拇指,色呈朱红,形似鸽卵的果子,疾如闪电似地游到他的嘴角,蛇头一点,就把那颗果子塞进了他口中!   朱红果子才一入口,马上化作一股浆液,沿喉而下,一股温润之气立即行遍全身!   凯儿心中一喜,觉得这果子真不错,突然感到腹中一阵燥热,全身都跟着燥热起来,越来越热,整个身子都好象涨得不得了似的,痛苦欲裂,只痛得他连声闷哼,一会儿又晕了过去!   那条半尺长的小白蛇一见他晕了过去,立即抬头嘘了一声,数十条小白蛇立即又游上了他的身子,将他连头脸身子统统都盖住了,同时断地往他身上嘘气!   奇迹出现了!   在白蛇覆盖之下,凯儿那孱弱削瘦的身子,渐渐地涨大了,涨大了!   他穿的衣服,发出了轻微的爆裂声!   不久,全身的衣服都裂开了,他的身子一直涨到有他原来两陪大才停止!   一会儿,又开始缩小,他全身制服节都了出了连珠般地响声,一直缩小到比耗业的粗壮一点点才停止!   他长叹了一声,睁开眼来……   那条半尺长的小白蛇见他醒了,仰首欢嘘一声,游下地来。   群蛇应声而奶,转瞬无踪,室中只剩下才醒转的白玉、凯儿和那条半尺长的小白蛇!小白蛇腾身一窜,以尾尖立于地上嘘嘘连声,蛇首连点,似乎叫凯儿跟他走!   凯儿这时觉得神情气净,精力充沛,不禁试着挪动自己的身子,一动之下,居然毫不痛苦,不禁大喜过望,慌忙翻身跃起!   谁知,一跃之下,离地竟有三尺多高,心中诧异不已,但他自己也想不通是什么缘故!   低头一看,又骇了一大跳,自己几乎全身赤裸,衣服都碎裂,只剩下些布条子持天肩臂之上!   再看自己的身子机肉虬实,块块贲起,那儿还有一丝瘦弱的样子,不禁心中喜沾沾的,仔细观赏着手臂上的肌肉!   此时,白玉早已醒来了,见少主站了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   小白蛇见他们都醒来了,又是一声欢嘘,身子一曲一弹,射出五尺多远,向石室门外跃去………。   凯儿这时觉得室中明亮多了,转头四面一望,好大的一间石室,地上撒了堆堆细沙,尤其是凯儿及白玉身边最多,似是他们掉进来的时候,一起掉下来的!   抬头,屋顶密密地缝合着,浑然一体,根本找不出任何裂缝。   四壁萧条,什么都没有,似乎这间石室就是为有人掉进来而准备的!   小白蛇这时以尾立地,嘘嘘连声地催促着他们……   凯儿往自己身上看看,苦笑了声,跟着小白蛇,和白玉一起往室外走去。   走出室门,门外一条通道,婉蜒前行。   通道宽才二尺,横架空中,竟为一不附之石梁。   下望,其深无比,上下主低架着数十条类似的弯曲通道,有的通入石壁洞口内有的则通到没有洞口的石壁上。   如此看来,这儿是一个其深无底的深洞,洞径非常之广阔,洞中复杂纵横,石壁上,洞口似蜂巢,定是有人居住或经人工修建过的。   但他想不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又有什么人住在这儿?   他边想着,连随着那边小白蛇战战兢兢地走去。   石梁向上斜行,不久,走至四条石梁会合处,向右转,再向前行,便走到一个圆形洞口!   进入洞中,只见一间石室,当中有一圆洞,从那洞中下去有③于可行,走了约半盏热茶时间后,眼前突然一亮,一间华丽绝伦的历间呈现眼前。   房中蒲团上,跌坐着一位中年道人。   只见他,头戴青缎子九梁道巾,身穿蓝缎子道袍,腰系丝条,白袜云鞋,面如三秋古月,慈眉善目,三绝长髯飘洒胸前,根根见肉,右手屈伸胸前,中食两指之间,挟着一张非丝非帛,陷现霞光的白笺,左手握着一根长有一尺,色泛乌霞,残缺不全的短萧,置于膝上。   背后石壁上,嵌着一张太极图,阴阳两极嵌着两颗龙眼大的珍珠,一黑一白,燃然生光!   凯儿一见,想必是此间主人,慌忙跪下拜道:“我是欧武凯,因为不小心被卷进流沙湖中,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到了这里,请您不要怪罪才好!”   言毕不闻回音,以为此间主人不悦,不禁又说了一遍,如此直有三次之多,却未闻回音,不禁偷偷抬起了头来看了一眼,无巧不巧恰好看见那道人中食两指间所挟的君子张白笺,上书曰:“天降奇缘入洞者,青城天幻未望奢,平辈伦交愿已足,拜请取萧恶涂!”   凯儿本是聪慧非常的人,他方才抬起头来偷看时,就是怀疑这道人已经坐化多时了,这时一见这素笺,心中大喜,慌忙跪拜叩首道:“天幻道长在上,凯儿一定尽力去完成您的心愿!”   拜罢起立,伸手取过那支残缺不全的乌萧。   乌萧入手冰凉,萧端斜刻着三个小篆字:“玉寒萧!”   渐渐一股奇寒之气,由“玉寒萧”上传出,透入凯儿手中,沿臂上窜……   凯儿心中一惊,右手一松——“叮——一声清越悠长的金玉交鸣之声回绕洞中,洞中石地上砰石四射,萧音触处,石地上竞被砸碎了碗口大的一个深洞!   随着这一震之势,萧内滚出一圈小纸卷。   凯儿慌忙拾起小纸卷,展开一看,上书日:“青城绝学,蹈风摘云十二萧。”   下面就画了十二个图像,画得维妙维肖,传神十分!   凯儿神细看,只觉得一招招都很简单,但是好像又很繁复,似乎在每招中都含着好几式!   这时小白蛇嘘声又起,凯儿连忙撕下望上的布条将“玉寒萧”扎好,提在手中眼着小白蛇向另外一室行,顺便叮嘱白玉就留在这儿!   一人室中,眼前陡然花,石壁上以各色不同之宝石珍珠嵌成各式各样之图案,而由这幅图案中,发出十彩缤纷的宝光霞雾,使人眼光线乱,应接不暇。   地上,铺着柔软无比,雪白长撬掩过脚背的不知名兽皮。   室内颇为宽畅,当中有一方光泽柔和的墨绿色大石桌。   靠着石壁,有座凹进去的书柜,柜边嵌着二粒巨珠霞光迷漫,将书柜中映得如同白昼。   书柜最上屋,一个晶盒,内盛一本薄薄的绢册,中屋,并列着十二册厚厚的书籍,书背上都编着号码。   石柜下层,排着十二只白玉药罐,罐上亦编有号码。   绿色大石桌上,置着一张招好的帛绢,上书:“致入洞者——天幻子西游稽首!”   凯儿一进入这间石室立即楞住了,这么华丽而舒适的房间,在他幼小的心灵上觉得除了天上,人间哪有如此仙境?   楞了一下以后,恭而敬之的走近石桌,鞠躬再拜以后,将“玉寒萧”置于桌上,方拿起那方帛绢,展目细阅……   觊儿展开帛绢,细阅之下,方知目前自己所处之地,乃即世人伟说中之“黑暗洞”!   ‘黑暗洞’,尤其在武林豪客们的心中,是一个恐怖非凡的去处。   但是,寻找“黑暗洞”的,却大不乏人,而且都是名重势高的人物,那些自知份量不够的人们,除了做梦想想外,清醒时他们是不敢怀着这份奢望的!   因为传说中,“黑暗洞”是两百年前威震黑白武林道,誉服四疆天下人,最后合籍双修,武功已入剑仙之列的“金绫双仙”之修真洞府!   洞中,除了不计其数的翠玉珠宝外,最重要的,有“金绫双仙”练武所用之收籍薄册什物,而这瞧东酉,才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   但是,‘嘿暗洞“为什么又令人感到神秘?感到恐怖?   因为谁都知道“黑暗洞”,但谁都不知道“黑暗洞”在那里!   因为历所来都有武奇高之士往寻“黑暗洞”,不是追寻不着,便是一去不返!   而最令人感到不测的,则是百五十年前双双失踪的两位黑道第一魔杀星“邪星双魔”,及数十年前失踪的一群武林顶尖高手“一魔”、“三瘟”、‘叱子“、”八剑“!   据说,他们都是寻找“黑暗洞”了,而没有一个回到人世来“天幻子”是“七子”中的第三位,关于他来到此洞中的经过帛绢上亦有甚为详细的记载:原来距今一百年前,“邪星双魔”失踪五十年后,武林道上人才辈出,黑白英雄互急雄长江湖名人之讣丧,日闻数起!   经三十作年之纷急杀戮后,最后最强者,由当时武林中传的一首歌谣中可见一般:“一魔双掌震天下,三瘟敢把阴阳架,七子神风倾九州,八剑齐指日月炸!”   这十九人,个个武功奇高,行动飘忽!   其中尤以一魔三瘟为最,而一魔又比三瘟要来得高明些。   他们虽同列武林十九顶尖人物之列,但各藏机心,各谋所谋,所以冲突时生,恶斗难免!   “一魔”、“三瘟”,因为数百年来除“邪星双魔”外仅见之黑道奇才,但一山难容二虎,在一场激斗中,“三瘟”中之老三朱龙命丧,“一魔”万魔罗刹铁麒麟所怀之“元元魔经”却为瘟神瘟合力盗走,一向传说中的“黑暗洞”址——大戈壁沙漠。   万魔罗刹狂怒之下,千里追踪,途中遇见白道能手“峨嵋八剑”中之青、橙、黄、蓝四剑结伴而行。   相逢这下,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结果四剑悉数死于铁麒麟之独门指法“天爆指”之下,尸骨化灰,随风扬洒!   恰在此时,“青城七子”闻风赶到,又是一场惊天动地之战,结果“天龙子”,“天都子”、“浮云子”毕命于“天爆指”之下!   “夭幻子?、”青云子“、”卧云子“身负重伤,而硕果仅存能以行动的”戮情子“则追踪身负重伤的铁麒麟直出塞外。   这时,“峨嵋八剑”之白、绿、红、紫四剑亦已风闻赶到塞外拦截铁麒麟。   “天幻子”、“青云子”、“卧云子”伤势略好以后亦逞奔塞外,等他们赶到塞外时,“一魔”、二瘟“、”四剑“及”戮情子“皆已失踪!   经数月寻访,“天幻子”认为他们可能进入“黑暗洞”中,否则一不会踪迹毫无的!   于是,他们便千方百计寻找“黑暗洞”之所在地。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三子终于来到了这洞中,但由于经不住沙层重压,致使三人旧伤复发。   “黯间洞”中歧洞万千,根本见不到人踪,“三子”分头寻找,亦互相走失,再未相遇。   “天幻子”进入此歧洞中,发现大批珠宝,书籍及奇珍灵药。   他知道自己伤势太重,沉苛难起,遂将这些书籍药物理好,以待来日有缘。   洞中且有无数异各种雪蛇,功能去燥治病,亦为武林异宝之总而言之,洞中宝物甚多,但极易迷途,一入此中,终身难出。   希望来人能按照所嘱,讳服药,十年当有所成。   武功成后,望能寻得那三人共诛一魔,为他复仇。   而那些书籍药物则为“金绫双仙”所留下之练功初步必须品、待有小成后,去寻取更深一步之收籍,他日必能为武林放一异彩。   读完帛绢,凯儿才知道这“天幻子”竟为昔日武林的顶尖人物“青城七子”之一,计算留笺年代,当有六十余年了。   既然已经身困洞中,出困无望,还不如就在这儿设法练成武功,待来日出洞以后,再去找寻爹爹。   于是,他就在洞中细心研读“金经双仙”所留下的初步练功书籍,并且照着指示服药……   洞中存粮甚多。似乎都经特别焙制过,所以能保持经久不腐,且味道鲜美。   不知不觉间,凯儿在“无底洞”中已过了五年多。   在这五年多的时光中凯儿依着第一室中书籍上的指引发现了另外几间石室。   书籍越来越厚,药罐越来越小,但每一室中都有一个晶盒晶盒所盛绢册上所记载的,既非武架式,又非气心法,都是一些玄而又玄,不知所云的句子。   但是,洞中主人留书时,曾在其他的书中注明,此绢册乃“玄天真经”乃最重要之部门,若可以练成“玄天真经”上所记载之一切功夫,则心转意至,意至身到,瞬息千里,可达道家所谓之“修登仙籍”!   至于“玄天真经”凯儿虽不能全懂,但他自幼即聪慧过人,任何东西都可以过目不忘,所以在他的细心诵读之下,“玄天真经”   第一部已经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了。   所以围居室中五年多,首先他确不知真经所云,但是四年后,每当他诵读之际,就如同身沐春风,气清神宁,不饥不渴。   第五年时,他已略通打坐之法,无论任何坐姿,心平气和之下,周身必先出一股朦朦白气,充斥一尺之内。   直到第五年最后一本书阅毕,经上方指出他的“玄天真经”   已达小成之地步,但不可妄用,因为“玄天正气”未达大成之阶段前,运用最费真力内元,务必小心。   而且据经上所载,小成练功时,应当白气如练,周围三尺以内都在其威力笼罩之下而他现在所成者,白也稀薄,仅及一尺,何故?   原来凯儿生来聪慧异常,体弱多病,原因皆在于其身具“三阴绝脉”之故!   其父欧仁威,医名素著但对他却是一筹莫展。   父亲失踪的那年,他年方九岁,但“三阴绝脉”之绝限是十年,故后来枯竹禅师亦摇头而去。   至“黑暗洞”后,日服仙丹灵药,复练玄门正宗最高气功,攻亦洗毛伐髓,能暂遏“三阴绝脉”之发作。   但正因强此,凯儿所练之“玄天正气”自然不能如预期所测了。   然而“三阴绝脉”却因仙彤灵药的服用及“玄天正气”的修习,竟有痊愈之现象,而经脉肌血硬化之速度,也已大见缩小,逐渐凝成一硬质血块阻于任督之交。   凯儿的任督两脉本未打通,今又加上日渐增厚的血块,气之行颇不能称心如意。   更由于凯儿非练家子,又无良师旁导,故每当气歧旁行时,根本就不知如何导气归脉,也不知任督逼通后真气方能贯一通畅。   他除了努力用功希望早日脱困寻访父踪外,什么都不想。   第六年开始了,他的“蹈风摘云十二萧”也练得纯熟非常了。   眼看所有的书都读完了,最后尚缺了几本,连“玄天真经”都是只有起始的一部分,其他的则不知置于何处!   十五岁了!   武凯已长得儒雅神俊,剑眉似漆,眼若朗星,齿白编贝,双颊微红,再加上六年不见天光,肤白似玉,更显得雍容华贵,显得是人间欲物可比于万一的。   在第六年的年尾,他在石柜中找到一套黑色长衫,非丝非帛,非锦非缎,不知何物制成,望之若云烟,隐隐生光而不顾系一绦,绦端悬二霞彩四射大如鸡卵之珍珠。   另有一鸟冠,冠前怨面一珠,大如龙眼,红光闪闪,眩人眼目。   尚有一指环恰合左手无名,环上一方宝石,鲜红似血,晶莹透亮。   武凯穿上这一身衣服,望之显得磊落华贵,傲然不群。   这一天,功课完毕,武凯突然想起这“黑暗洞”中还有别人存。   在,而且此地睦洞万知,其中定然别有奇景,于是他便悄然出洞,欲一探“黑暗洞”中的详情。   出洞后,沿着石梁通道走出,不久已抵尽头,乃看准了下面三丈处另一悬空石梁飞跃而下……   到那石梁后,沿着弯曲的石梁前行,抵一洞口,方探足入洞陡然——一股轻风疾射而出,洞中一人冷冷道:“滚!”   事出突然,武凯猝不及防之下,闪避不及,脚步一错,横开五步……   脚尖一探,竟然踏空。   他暗喊一声不好,自己已经落身石梁外,慌忙中长吸一口真气,觑定下面五丈外另一石梁,飘然降下……   正在这时,黄影一闪,一个身披黄缎大披风,内着对襟密扣红紧衣,腰垂万寿带,头戴英雄巾的俊美青年,空然出现在方才的洞口……   他一出现,立即冷笑一声,右臂猛力一挥,一股狂涛,疾如闪电拥向武凯……   武凯慌忙中抬头一望,只见一张英俊非常的面孔,挑着极薄的两片嘴唇,睁着一双寒光电射的俊目,冷冷地望着他……   掌风呼啸,狂涌而到……   武凯右掌猛力向上一挥,身形疾速下沉……   “蓬!”   一声暴响,空气激旋向外散开,发出尖厉的啸声……   武凯闷哼一声,双眼中金星暴射,全身突然好像浸入万年寒冰之中,胸腔内气血翻腾,直向“黑暗洞”下附去。   那梁上站着的英俊青年,望着如流星般殒落的黑衣少年武凯的身形渐渐小去,腊白色的脸上,显出一丝冷峻的笑容,道:‘哼!这洞里除了我吕明奇外,果然还另有人在,我倒要搜它一搜!“   黄影一晃,窜回洞中。   再说武凯已被这一击之力,打得血腾气浮,陷于错迷状态中而疾速的向下掉,下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昏昏噩噩中,只感到血液激汤上冲,难受已极。   同时,耳边风声呼呼,渐渐地,他失去了知觉……   很久,很久……   “轰隆……”   一声大震!   武凯突然觉得身上一凉,一盆脏水灌进了他的耳鼻,即时使得他神智一清,慌忙睁眼一望,只见四处一碧,自己正以骇人的速度向着不底沉去……   他这时觉得身上阵阵酸痛,脑中模糊一片,四肢软麻无力。   但是无情的脏水毫不留情的向他的口鼻中猛灌进去,刺眼的脏水使他不得不闭上他的双眼,同时四外压力越来越大,使他觉得全身紧张,好象要炸开一样。   他无力地划动着双手,企图把自己下沉的身了浮上去,边又蹩住一口气,让体内一股真气来回流转不息。   这样一来,虽然他划动的力量,并不减低多少下降的速度但由于真气的运行,却使他感到浑身舒泰不少。   这时下沉的速度也逐渐慢得多了。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由好奇心的驱使,他双睁开了眼睛一望,正有两知奇形的怪状,色彩鲜艳,长约三尺的大鱼,从他身旁游过……   然而身在水中,目力不能及远,武凯心中暗是叫苦,怎么办呢?这样沉直!总不是办法呀!况且一口气又能蹩多久呢?   正在沉思中,眼前渐暗,四周有许多海草飘荡着疾升而上,岩石处处,蚌遍地,倾刻间竟到了底。   武凯两脚一软,踏在定地上,但因体力消损过多,疲倦之余,就势坐在地上休息,却觉得四外压力太大,心烦神燥,又感到阵阵窒息,坐立不安似的,急燥之下,突然想在洞中所读的书中,有音诗曰:“心燥意乱高际天,浑囵还是太初光。坡前犊子迷归路,引入香风徽白莲。”   又有一首诗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折,何处惹尘埃!”   一想之下,心中大定,返虚内视,灵台空明,一股暖流蓬然勃起,上冲十二重楼,流遍全身各大经脉,渐入忘我之境。   片刻,全身舒泰,心宁神清,但一口气已经蹩不住了,胸中闷得难受,收腿起立,双足猛力一登,朝着水面浮去……   就在他双足一使劲的当儿,腰间突然一紧,整个身子顿被悬空中,呼地一声穿进一个水洞中……   洞中黑暗无比,只见八点晶光浮动,向他头部浮来……   他大吃一惊,伸手往腰间一抓,一条滑腻腻,软稀稀,但有幼性的带子,牢牢在他的腰际,双手不禁用力欲拉开那条带子,没料到,“叭”又是一条带子,将他的双臂腰身一起札实在缚住了。   那八点晶光已然浮进,昏暗中,武凯意识到那八点晶光必是什么东西的眼睛,同时耳中闻到阵阵啾啾之声,脸上感到阵阵热气,大骇之下,全身挣扎,但是哪能挣动分毫呢?   突然,他眼前一黑,颈部一紧,一根利刺刺进了他的脖子,分痛得一声啊哟大叫,情急之下,张口就哎……   一口咬下,立即觉得有一股奇热的液体沿喉而下,颈子上的那根利刺,也缓缓地拔了出去,腰上的软带也渐渐松了……   武凯不禁大喜,张口猛力一吸,一股热腾腾的液体疾冲而入他的咽喉内,同时那根刺完全拔了出去,腰间的软带也渐渐松开了,而那入点晶光却疾速地向洞中深处退去……   但是,武凯这时突然生出一股狠劲,恨不得一口把这东西的血液吸尽,方才合他的心意,所以他狠狠的咬住不放,狠狠地吸吮着。   颈口的伤口被脏水一浸,痛得他心里直发颤,但是他还是拼命地吮着,拼命地吸着,好像要把那东西的血吸光似的!   渐渐地,他感到全身滚烫,眼前一片片金星飘来飘去,体内一股热流,疾速地流动着,经脉穴道都被冲激得痛苦非凡,尤其是任脉二十七穴及督三十一穴上的两条主脉,更是痛苦不堪。   任督之交,更是痛不堪言,似雄心,似刺血,两股热流,狂烈地冲激着,一次,又一次……   由于全身奇痛,他忘了他还是紧咬着牙,所以那股热血还是在不断地流入他的喉中。   八点晶光,一只,继着一只渐渐都熄来了。   突然——武凯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了,越转越快……   终于,他支持不住了,再度晕厥了过去。   昏迷中,他似乎觉得身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就像自已全身被数十匹马拉着撕开来似的,同时,体内阵阵火热,如同投身熊熊大火之中。   最后,他完全昏死了过去,鼻腔、口腔、耳洞中渗出丝丝的鲜血,随着海水飘呀飘的飘了出去……   又是过了好久好久,突然一阵剧痛,痛得他闷哼一声,头上渗出点点如豆大似的汗珠,双目圆睁着,牙关紧咬着,双手抚着小腹直揉。   但是,没有用,痛苦是一阵继一阵加剧,任督之交似有千虫万蚁在其中啮咬着,又似乎有千手巨槌在敲击着……   他痛得死去活来,昏了又醒,醒了又昏,也算不清有多次终于——腹中一阵连珠密响。   “叭!”   一声闷响暴出之后,两股互相冲击的热流,突然接上了,合而为一,畅流而上。   武凯觉得一股腥臭直冲喉头,忍不住一张口。喷出一大口细碎血块。   腹中又是一阵脆响,水洞之中,立即奇臭薰人,原来又是一股腥臭的秽物,被他解了出来。   此时,他觉得舒畅多了。   突然他看清了面前之物,原一堆白白的东西,比他还高周身长行多长爪,爪上布满了星星吸盘。   这东西的八只眼睛却已经闭了,好似正在酣睡。   武凯突然暴怒,想道:“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吃这么些苦!”   不禁张口就要大骂!   谁知道这一张,口号学没出声,就有一股脏水直入他的喉头,他慌不迭地闭上了嘴,方才想道:“怪呀!我这一口气竟蹩了这么久!”   但是此时火气间上,怎顾得了细思,而隐隐间又觉得颈上疼痛,伸手一摸,颈上被那怪物一刺,竟肿起了半个拳头大的伤疮。   一怒之下,伸手就挖进那怪的的眼中……   一颗拳大的血珠应手而出前半面亮晶晶地宝光四射,后半面却是血丝密布,还有一层黏黏的厚膜附于表面。   武凯好奇心顿起,细心地将反面的那些血丝及黏膜抹去,剩下的竟是一颗光泛八彩,比拳头略小的宝珠。   喜出望外,高兴之下,他连拍了八颗眼珠出来,拭抹干净之后,水洞中立即毫光万道,瑞光四布,比在太阳光之下还要来得亮。   武凯高兴得几乎跳跃起来,连忙走到怪物的另外一面去看,果然如他所料也有八只眼睛,他依样画葫芦,将那八只眼睛也弄干净,放入衣袋内。   那黑色的衣服也忒怪,看起来薄薄的似一层轻烟,但十六颗那么明亮的宝珠放进了衣袋中,竟又不透一丝霞光。   他挖完了眼珠,又看了看那怪物,确定它已是死了。   他伸手摸摸颈上的伤痕,又摸了摸袋中的眼珠,满意地笑了一下。   突然,颈子经此一触之下,又痛了起来,他不禁狠狠地向那怪物的尸体,用力地用脚踢出去。   他的本意,只是想踢这东西以泄心头之恨,不料一脚踢出,只听得“噗”!   一声轻响,偌大的尸身,竟轻如无物似的,轻飘飘地直射了出去。   武凯真有点糊涂了。   这么大的东西,在家里的时候,自己如何再用力也不能推动丝毫的,现在怎么一脚就给踢飞了?   他不禁地低头看了看他的脚。   突然,地面上却有一株淡黄色透明的小草,叶子渐渐舒展开来,四瓣透明的草叶当中却渐渐显露出一颗色泽晶莹的淡黄果子,同时那叶子的四周围,也透出了丝丝清凉之气。   武凯因误饮了那怪物的血液,故身上燥热无比,一经沾到那些清凉的水丝,立即感到舒适无比!   他觉得真奇怪,怎么这果子周围的水,竟会那么的清凉呢?   俯下身子,又有一股芒香直透脑际,同时身上更加凉爽了。   那果子这时显得更是晶莹欲滴,四片色呈晶黄的叶子黄得透亮,也完全舒展开了。   武凯这时突然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了,似乎是那黄色的果子,引得他食指大动,于是便伸手将那果子轻轻地摘了下来纳入口中。   那果子一人口中,立即化成一股清凉之气突冲而,渗入太阴少阴两主脉内,逆经脉而行,所经之处,燥热立消,全身舒贴非常,真是全身三千六百个毛孔,无一不舒服的,凉快到心里面去了。   同时体内真气更觉清纯无比,意至气一,温润清爽,燥热之意竟,消而尽。   武凯心中暗暗称奇!   难道在这“黑暗洞”中,有着数不尽的奇异事物吗?   但是此刻,他什么也不愿去想,只希望马上能出去。   他轻轻的举步,水浮力甚大,所以他藉着浮力,飘飘然地飘出了洞口。   向四周一望,数丈以外的东西,都明晰可见。   这是海底,一个晶明透亮的世界。   海底岩石间,嵌着无数奇形怪状的蚌,水中漫游着无数色彩艳丽,大小不一,形状各殊的游鱼。   他又看了看他的四周,真奇怪!这明明是在水中,他怎能一口气蹩那么久呢?不禁轻轻张开口试着吸口气看看。   谁知一吸之下,满口脏水,连吐都来不及。   只好再摒住呼吸,催动体内真气流转不息,这样就可以不用呼吸了。   其实他不知道,他现在真气内力方面,已经超过江湖上任何一个一流好手了,而且方才他所吸之血,乃上古异物“八宝十六星日鳝鲛”,为至阳奇热之物,其肉能医治任何阴寒之毒,其血更是宝贵非凡,修道人喝一口就可抵上一甲子功力,练武者喝了可抵数十年修为,常人喝了可以常年益寿,洗毛伐髓,不是一般异草灵药可以望其项背的。   他方才竟然连喝了不止几十口,血蕴奇热,若非他在“无底洞”中已有六年的修为,以及灵药仙丹之助,早已受不住那股奇热的药力而死了。   这些不世奇血,冲进了他身体中,立即就发生了很大的作用。   打通了他的任督两脉,同时更赋予他一种性能,那就是可以藉体内真气的动转,而吸取水中之养份,可以像“八宝十站星目鳝级”一般地在水中呼吸。   无巧不成书,他又一脚踢天了鳝效的尸体,发现了那株孕育在鳝尸底下,久达千年的淡黄果子,此果孕育已达千年以上,是秉“八宝十六星目鳝鲢”之热气而生。   但热气不去,果必不舒,果必不落。   现在热气一旦除去,那果子立刻成熟下落,恰好被武凯一口吃了下去!   这果子一吃下去,立即就生出一股清凉之气,中和了那些燥气一起注入丹田之内,而这股精力,将确实发挥了惊人的力量。   武凯自己并不知道他本身所蕴有的内力,已经是超凡人圣了!   但是如何才能发挥出来呢?不但他自己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再说武凯摒住呼吸,双足猛力一顿,疾如电光石火似的疾升而上,两边景物飞快地沉了下去!势子缓了,他又用力划动着双手,不久终于冒出水面来了。   他透了一口大气,游目四望,只见一圈黑影,环绕在这海的四周。   右边,一条白柱,隐隐发出轰轰之声,直通昏暗之天际。   左边不远处,青山如黛,林木隐隐,正是一块大好陆地。   武凯不禁欢喊了一声,双手交替地划动着向那陆地游去,其势绝速,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划久了,他虽然不觉得累,但也不耐,双足用力一蹬——一阵水响,脱水般竟窜出了水面将近一丈高,他一愕之下,轻飘飘地飘了下来。轻轻踏在水面上,慢慢没入水中。   他觉得好玩,轻轻再一提气,双足轻轻一踢,刷地一声又腾出了水面,竟飘飘地站在水面上,泰然自若,丝毫没有要沉下去的样子。   他这一乐,可乐大了,立即开身形向那岸连狂驰而去。   ---------------   曹若冰《腾龙谷》第三章 地心世界危机伏   这一力奔驰,他才发觉自己跑得真快,踏在水面上比昔日跑在路上还要札实,还要轻松,不禁仰天一声长啸,啸声立即充满了这广大的海面上,似龙吟,似莺鸣,直拨云霄。   不久,远远地传来了回音,中的进了他的耳中,不禁得意哈哈大笑。   他一面大笑着,一面向岸上狂驰着,海风拂在他脸上,有一种舒畅的清新感觉。   岸上的情形渐渐清晰了!   山峦起伏,绿草如茵!   但是,他又惊住了!   岸上的树木,自传那么高大?高大得几乎见不到顶,树下的草,也有七尺来高。   他心中惊奇着,但更加疾脚步朝岸上驰去。   突然——草丝中传出了一句俏生生的少女喝声:“你是谁?”   武凯因鉴于“黑暗洞”中自己被无故击落之戒,一时未敢答腔,反而一个疾步,窜上岸去……   “呼!”   一阵疾风卷处,一个身穿花斑豹皮的长发女郎一掠而出武凯闪身躲开了那股掌风,已然窜至岸上。   这时,他又看清了那少女,心中不觉一紧。   呵!好美的女孩子!   秀丽的脸儿,修长的弯眉,直挺的鼻子下面是一张微翘的小嘴,一双妙目,望着他,流露出一股迷惘的神情!   他被他看得莫明其妙,陡地大喝一声:“你看什么?”   他原一炽是大喝一声,本心并没有什么恶意,不料,一喝之下,声如暴雷,轰然而起,骇得那小女尖叫一声,回头就跑……   武凯望着那飘扬而柔细的长发裹在兽皮内袅娜而多姿的身形,轻叹了一声道:“好美!”   忽然,他又莫明其妙地大喝了一声:“站住!”   拔足如飞追去……   那少女见他追来,惊喊五声,疾逾闪电地投入林中,不见了!   武凯疾追入林,不见少女的影子,遂颓然叹了口气,抬头向四面望了望……   这林中,最细的树,起码都要五人合抱才围得过来。   地上软软的细草,竟也有一尺多高。   这地方真透着奇怪什么东西都是那么巨大,似乎进了天人国。   他一面想着,一面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脑中思潮起伏!   这不知是什么地方!爹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娘一定了伤心死了!呵,白玉还在“黑暗洞”中,我一定要设法带它出来,哼!在“黑暗洞”中的那个家伙,我一定要报那一掌之仇。   突然,一阵腥风刮过,一声虎啸,走自林中深处,转瞬近前一只十彩斑斓,身高近丈的“剑齿虎”出现在他身前不远处,低低地咆哮着,虎目中艰光闪烁,紧紧地盯着武凯身后……   武凯生平何曾见过这么狰狞的巨虎,心中不禁暗暗吃惊倏地,武凯身后又响起了一阵啾啾之声……   他大吃一惊,慌忙中,看准了两丈多高处的一根横枝,拼全力一跃而上……   呼地一响,声,他竟越过了那树枝,攀到了更高的一株树枝上……   身方坐定,连忙回首下望!   树下这时已发生了一场惨厉的争斗。   那只巨虎,正啸震天地和一只全身乌光油亮的大黑熊打做一团,地上的草土,都被扒踢得四散乱飞!   武凯正看得起劲,突闻树顶上一个苍老的口音低声道:“娃娃,你是谁?”   武凯心中一骇,问声不答,身子一偏,抬头向树上望!   谁知他头方抬起,还没看清楚上而什么人,那苍老的口音又响了起来,:“滚,竟敢来偷看老夫练功!”   语音未毕,一股腥风兜头压下……   武凯百忙中,左手一探,乌光闪处,“玉寒萧”在手,身子疾坠中,不自而然地使出了“蹈风摘云十二萧”中的第九招“踢风凌虚”,双腿微拳暴放,身形陡然斜升三尺,再一屈一放,又凭空倒移三尺,左手箭式一指,裂帛也似的一声萧响,撤出一蓬乌光,刷地一声落在地上。   脚尖方触地,立即全力一蹬,向林中暴射而逃。   身后,传来那暴怒的苍老声音。   “青城小狗,你给我站住!”   只听得风声飒然,越来越近……   武凯不禁大惊,这人功力这等高强,一眼就看出自己用的是“青城派”的招式,恐怕一定是一魔三瘟中的人物了。否则他的口气也不会那么狂大!   一边思量着一边没命在树林中狂驰……   渐渐,林木稀落了,眼前露出一片簇锦花海,花海最小的也有碗口那么大,花枝却有人那么高。   武凯方一窜出树林,只见见峰后那苍老口音低声道:“那也是死路,嘿嘿,老夫可不过去。”   说到“去”字的时候,声音也摇曳出几里以外去了。   武凯望了望这一片花海,心中暗付道:“怪呀!这些花难道会吃人?要不然为什么他都不敢追来了?”   突然,一个阴沉有力的口音道:“进来!”   一股奇大吸力突然拥到,武凯猝不及防,立足不稳,“啾”地一声,凌空穿过了花海的一角,斜飞进一株半截的大树中去。   树洞中,竟有一间陈设简单的房间,房间当中有一圆蒲,蒲上坐着一个连头带脸都被凌乱不堪的银白发鬓覆盖住的锦衣老人。   武凯一进入这房间,就全神戒备,左手紧握“玉寒萧”,冷冷道:“你拉我进来干什么?”   那老人和善地笑了一声,问道:“娃儿,你是不是从海上来的?”   武凯六年以来都没有跟人好好说过话,这时见他语气和善,进冷然道:“是的,怎么样?”   心中忖道:“我就是从海上来的,你也不该拉我进来呀!”   老人又为和善地道:“娃儿,你在海里多久了?难道不饿吗?   吃过东西没有?“   武凯见他关心自己,久冰的心中又露出了一丝温暖,遂也缓和了一点脸上的表情,低声道:“我在海里喝了一只十六只眼睛的怪物的血!”   老人答身轻轻一震,旋即恢复平静,慈爱地说道:“孩子,那血是有毒的,你难道不感觉热吗?”   武凯笑了笑,将“玉寒萧”系好,道:“热是热,不过那怪物身体下面有一株淡黄色的果子,吃了就好了。”   老人全身又是轻轻地一震,柔声道:“孩子,你过来,我看看你中毒没有!”   武凯向这怪老人望了一眼,挪步走了过去……   突然那怪老人身形一动,武凯只觉得脉门一紧,双手都被怪老人抓住了……   他慌忙用力一挣,哪里挣得动分毫,不禁惊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怪老人的喉中突然发出一阵咯咯怪响,道:“我?哼!老夫要生饮你的鲜血,来增进老夫的功力。”   白须飘处,露出森森利齿,一口咬向武凯喉头血管……   武凯大惊,奋全力一头撞向怪老人怀中……。   怪老人一愕,继而哈哈大笑,声如黄吕洪钟,震得武凯气血翻腾,耳鸣心跳!   笑声中,怪老人摸了摸武凯的咽喉,得意已极地说道:“哈哈,嘿,‘八宝十六星目鳝鲛’宝血,嘿嘿,自此而后,老夫,哈哈哈,武林第一人非老夫莫属了!”   在这一瞬间,武凯突然全力发动“玄天正气”,一股朦朦白气,透体而出。   怪老人正待再次张口咬向武凯喉头,突然心生敬兆,一股巨力,由一股朦朦白气托着,直逼过来………   变起仓促,祸生肘腋,怪老人惊呼一声:“玄天正气………   撒手疾退中,左手微拂,两条利刃般指风交叉疾射而出,戮向武凯“期门”、“当门”两大重穴………   武凯一招得手,乌光疾问中,“玉寒萧”在手,一声低吼,揉身扑上,“除云破雾”,一招十二式同时出手……   只见乌光电闪,萧泣断肠,八面劲风盎然,式式指向怪老人的重要大穴……   “拍!拍!”   两声轻响,共老人拂出之指风竟被化解于无形,老人不禁大怒,双掌一错,落指缤纷,劲疾风声呼啸中,疾迎而上……   一阵连珠密响后,轰无一声大震……   武凯胸中一室,气血翻腾中,借势暴退,双足一点地面,疾射而上……   怪老人发须飞扬,双目尽赤,身子竟也摇了两下。   这房间原是半截中空的枯树,周围竟有十丈方圆左右,高也有七、八丈,武凯这全力一路,竟凭宛拓起六丈多高,还没到顶,力道已消,身子已经开始向下落去……   怪老人没有想到武凯竞具这等功力,与自己对掌之下,竟然还有余力窜逃,心中不禁暴怒,大喝一声:“回来!”   双掌十指弯曲如钩,以六成真力往回一带……   武凯只觉一股奇巨吸力自身后袭来,本就开始下的身子,竟加速向怪老人怀中飞去……   突然——枯树外传来两声极为轻微的冷呼声!   “呼——呼——”   一左一右两股吸力。蓦然自枯树外直卷进来……   刚下降的身子,啾地一声,其疾于伦地升出了枯树之外。   怪老人已然知道不对,冷笑一声,双掌猛力往怀中一带,又加了两成真力,武凯的身子又往下一沉……   “呼!”   树外两股吸力然加强一倍,武凯整个身子以疾箭般的拔出树洞之外,向地上飞投下去!   他这时看清了,树根下,一左一有,站着两个腰围兽皮,发须缭乱,脸上皱纹千重的丑恶老人。   树左那人,脸长似马,红如卖血。   树右那人,脸圆似球,惨无血色。   但是两人的眼中,都是精光暴射,摄入心魄!   同时,两人都是十指箕张,似乎十分吃力地将他从树洞中提了出来。   武凯一出树洞,立即被两股劲力吸着疾投地上。   眼看着他,那两人面现喜色,双双两掌一翻一托,一股柔力过处,武凯已经安然站在地上。   右侧那圆脸老人,身子胖得像个球,见武凯落地,身形微动,轻捷已极地掠至武凯身旁,夹脖子一把抓来,低声道:“老二,挡一阵!”   武凯身不由已,被两股吸力拉来扯去,心中愤怒已极,但泰在空中,又无可奈何,这时见他夹头夹脑一把拉来,不禁狂怒。双掌掌一错,一声尖厉萧声拔云而起,得自天幻子的青城绝学“踩风摘云二十萧”中第七式“梅雪争春”展开,乌光电闪,掌风顿起,涛拥而出……   胖老人惊“呵”了一声,身形一窒,旋既右臂如怪蛇似的一招一曲,如闪电般地原式不变,抓向武凯颈部左手一探,抓向他的腰际。   这些都是一刹那间发生的事,胖老人的右手堪堪抓住他的脖子。   一阵奇寒如冰的冷知声起自头顶:“我说是谁敢从老夫口中摹然觉得话说得不对,改口一声低喝:”住手!“   一股尖风,带起呼啸破空之声,疾袭胖老人背心“命门”穴。   重穴被袭,胖老人冷哼一声,身形陡旋,双掌暴起,掌心猛吐,“呜”地一声怪响,两股黑气,如激箭也似的迎了上去……   “蓬!”   一声极响,碎上爆飞,尘灰迷漫,衰草狂舞中,长发怪人微微一顿,落在地上。   胖老人却决议哼一声,连退三步,面色惨白泛青,毫无一丝血色。忠脚步所经处,竞留下了三个深有三寸的脚印。   武凯见机不可失,这三个人皆非好东西,猛一提气,向树林中疾驰而去。   他身形才动,立即觉得一股巨大吸力,把他拉回去,同时听得第发怪人道:“小鬼,回来!”   不禁心中大急,暴喝一声,身劲力聚于双腿,猛力一顿。   就在这时,那两丑恶老人,双双暴喝一声,扬掌击出,场中狂飙大起,碰拍连声,断技残叶,碎花断草,被一股狂风卷上半空,四散洒下……   武凯背后吸力一松,心中大喜,双足全力一顿,腾空掠出八丈余,脚尖一点地,窜入林中。   身方入林,陡闻身后风声呼呼,长发怪人沉声道:“先追小鬼!”   一股奇巨吸力,又从背后袭到……   武凯这时除了一套青城绝学“蹈风摘云十二萧”外丝毫未习任何武功。   而在“黑暗洞”中的六年修为,他全是最早境界的内力修为,并且尚未竟全功,若发出仅有小成之“玄天正气”,内力消耗必多。“   其实,他不知道,以他目前的内力蕴藏着来说,较之目前三人,都不会差太多,并不需要如此急逃亡,但是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提气就会轻,一用力就可以出去老远。   所以这时他又觉得一股吸力吸到,送不顾一切地大喝一声以足猛顿,身形暴起,果然脱出吸力范围,进入林中深处。   他拼全力地一连几个起落,身如飞天,在林中树下暴射前行时,突闻咯咯一笑,呼地一声,人影闪处,一道柔墙挡路……   武凯一个收势不及,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他身子一沾地,立即跃起来一看眼前站着两个身穿兽皮,发长过膝,手中各持一把宝剑的白发苍苍老太婆。   武凯一见地两把宝剑,一泛红光,一射紫光,心中微惊的暗忖:“峨嵋八剑中的四剑也来了这里?”   手持红剑的那老太婆看了一眼他狼狈的样子道:“八妹,你看这家伙从哪里来的?”   持紫剑的老太婆道:“我看从水中来的!”   长发怪人笑道:“多少年没喝过新鲜的血了。”   红剑呸了一声道:“我们还没那么疾上一步,笑道:”老婆子,要没兴趣,就让开点!“   紫剑横身一拦,挡在武凯身前,扬声道:“凭什么?”   圆脸老人冷哼一声,冷冷道:“难不成你们还想养个汉子玩玩?”   红剑冷笑一声,道:“怎么?为着要喝人家的血,曾魂的仇就不想报了?我真替你们害羞,竟当着自己仇人的面,找别人的麻烦。”   马脸老人正是瘟魂,立即反唇相讥道:“此时挑拨是非费唇舌,你们持上的四条命学不是一样?自己的事都管不了,还来管我?哼!你有种,你报仇。”“   长发怪人极不屑地望了他们四人一眼,身形一动,逼向武凯武凯这时刚在弹掉身上的灰,一见长发老人逼近,尽中一颤,气贯双腿,摹然举脚,向林中逸去……   长发怪人冷笑一声,身如闪电,疾追而上,右手暴弹——一声强劲破空之声,直指武凯背侧“精促穴”……   武凯大吃一惊,忙不迭地向左一闪……   “哎哟!”   右臂“天井”穴,一阵奇痛,如雄心,似刺指,豆大的汁珠,如雨而下,但是他还是咬紧了牙关,拼命地向前狂驰着。   这时——他虽然除了“逃”以外,什么都不能做。   但是——恨!   已经播种在他的心田。   而且,正在极快地抽芽、茁壮。   他一面狂驰着一面回头亲望。   风声呼呼中,红紫光华闪动……   同时,瘟魄那苍老的声音,也就是他初登地心大陆所听见声音,在风声中,隐隐传来:“……那小子血不少,大家分享,何必争呢?……大家有好处!”   武凯听得面色大变,今天要逃出去是太难了!   他知道,后面追着的,除了先前三人外,红剑紫剑也加入了追赶的行列。   突然,一阵嘿嘿冷笑传来,距他只有二十多丈了。   他慌忙中,猛力加劲前驰,同时回头一看:长发怪人,长发乱须迎风披散,露出满口森森白牙,双目寒光电射,疾驰而来……   怪人的身后,是肥胖的瘟神、瘟魄,再后面者红剑、紫剑。   武凯的右臂,因为“天进”穴受伤,发出阵阵剧痛,痛得他全身都不住地颤抖着,右手五指,不自而然地弯曲成爪状。   因之,他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速度也显而易见的慢了下来!   几条幽灵似的影子,疾如电光石火似地欺了近来……   长发怪人还笑一声:“小鬼,看你上天!”   一伸手,五指暴然屈抓,一股吸力,应手而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蓦然——树顶一声狂啸——似虎啸,似猿啼!   旋风起处,金光闪眼!   武凯只觉得背上一紧,奇痛攻心,立即陷入昏迷状态。   恍惚中,似乎听得红剑的惊呼声:“金色神猿!”   及掌风呼呼,叱咤声,及响亮的金猿厉啸声……   渐渐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右臂“天井”,鲜血瀑瀑流出,染红了他的小臂,他的手,终至一滴,一滴,一滴地洒在林中,渗入林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醒转了。   身子软绵绵的,脸上还有一股热气,啾啾不停地喷着。   武凯不禁扭动了一身子,嘴里嗯了一声。   立刻,一只又大又粗的毛手,在他身上轻轻地抚摸着。   他不禁张开眼来一看——满眼金色!   他正躺在一只全身金毛盈尺,身高及丈的大猿怀中。   那庞大巨猿一见他醒来,高兴已极,口中发嗨嗨声,伸手拿过一个大桃子给他。   武凯正感饥火如焚,便连忙一口咬了下去,汁如浆出,又香又甜,不一会儿就吃光了。   那金猿高兴得不得了,又给了他一个。   不久,他吃饱了,张眼四面一望,原来是在一个高大深邃的山洞中。   洞中,打扫得非常清洁,且有一张石塌,似乎有人居住。   武凯翻身起立,右臂一阵剧痛,差点又晕厥过去。   穴道已经解开了!   武凯不禁诧异地望着那大金猿。   大金猿着大嘴,站了起来,武凯竟然只有它的腰那么高。   它,指了指武凯的右臂,又指了指那张石床!   武凯不禁问道:“你要我休息是吗?”金猿连连点头。   武凯走过去,躺在石床上,问道:“我的穴道是你解的吗?”   金猿又点了点头,而且露出极为高兴的样子。   武凯不禁想道:“这一定是哪位前辈所言的灵猿了!”   遂又问道:“你有主人吗?”   不想那金猿闻此言,点了点头,又黯然低了下去。   武凯不禁大奇,追问道:“你的主人呢?”   两颗晶莹的眼泪,突然从金猿的眼滴了出来,返身疾驰而去。   武凯不禁觉得奇怪,难道此间主人遭难了吗?   他躺在石床上,很多事情这时都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所遇见的人类,大部分都是贪婪欺善之人,可是他所见的动物,倒是个个帮助他。   小时候就受尽欺凌,现在遇到的人不是要喝他的血,就是要夺他的命。   在他所接触的小小世界里,人远不如动物,动物是那么善解人意而人却是那么的丑陋。   此刻的武凯,对这庞大的金猿发生了极大的亲切感!   相反的,他对人类生成了极端的憎恶。   也是因为人才使他的爹爹不回来的。   想到此,由于困倦已极,他慢慢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武凯酣睡中,被沉重的脚步声惊醒了,不禁张目一望,只见那只救了他的大金猿全身鲜血淋漓,垂着头,紧握着左手,脚步蹒跚地走了进来。   他惊得连忙爬起身来,道:“你,你怎么啦?谁欺负你?”   那金猿一言不发,走到他面前,将左手一摊,手心中捏着一本绢册,上书日:“血经心法”   送到武凯面前。   武凯连忙下床,道:“你休息一下!”   金猿连连摇摇头,并且将“血经心法”向床上一放,转身出洞而去。   武凯无奈,只好长叹一声,拿起那本“血经心法”来,他仔细地翻阅着。   “心法”中所记载之练功运气法,离奇古怪,竟与“黑暗洞”中所习者,完全相反。   但他此时,奇经八脉已通,除了尚未冲破“泥刀十二重楼”   外,连任督两脉运气并不觉得困难。   照着书上面所载,武凯在洞中住下了。   每当他运气练功醒来的时候,那只金色巨猿都会接时给他送来几个大桃子,或者其他水菜,偶尔也会送来一些香喷喷的烤肉。   总而言之,那只金猿对修习“血经心法”的过程分清楚,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该休息,它都知道得很清楚,而且都有妥善的按排——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书中所载的“血气’”。武凯已经具有七分火候。   每当施用出来的时候,周身一片通红,霸道已级,血气所及,粉石碎金,走的完全是“刚”的路子。   “血经心法”中另套“血光迷离掌”,共只三招,但配合着“血气”运用起来,威力极大,怪式怪招绵绵百出,一招之内竟含有二十余式之多。   在这一个月中,武凯曾经有两次看见那只金滚全身浴血地回来,但是它又不准武凯跟它一同去。   直到一月以后有一天,武凯走了洞外,觑准了三丈外一块奇大的岩石,运足“‘血气”一掌挥去,一道血红狂风起处。碎石狂飞,化作漫天红粉,飘漂洒下。   那金猿突然欢啸一声,凭空跃起一丈多高,欢喜得口中嗨嗨连声、直在地上翻跟个。   然后就连比手势,叫武凯跟它走。   武凯应了一声,立即展开身形,紧随金猿之后,疾驰而去。   金猿个子虽然高大。但奔起来却灵捷非常,竟似习过轻功似的,又似存心跟武凯比脚力。跑得全身盈尺金毛都向着身后拂去武凯也猛一加劲。快得像支刚出弦的黑箭,暴射而前。   不久,奔至一座其高千仞,寸草不生的断崖边上,金猿突然停住了脚步。   武凯向下一望,其深无底。   在断崖绝壁距顶约十丈处,有一块尺大方圆的岩石,微微突出,若非目力奇侍,在这迷漫云雾下,是看不见的。   金猿向他比了个手势,然后“啾”地一声,直窜了下去……   武凯来不及拦阻,只好凝神防备着注视下面。   只见金猿落足在那方石头上,一垫足,竟然没人石壁里面去了。   武凯一想,敢情石壁上还有个大山洞?   遂一提真气,轻轻地飘了下去………   脚尖方地抵那块石块,洞中突然砰匍之声大作,同时金猿厉啸与呱呱凄啼之声断续传来。   石壁上,果然有一个非常高大的石洞。   武凯再不怠慢,“血气”运起,全身倏然变成血红色,旋即转淡,周身冒出雾似的红色气体,涌身向洞内窜去,同时左手一摘,“玉寒萧”在手……   这时,狂风大作中,黄雾腾腾,一条高大金影,全身鲜血淋漓,狂驰而出,同时还不停地狂啸着……   武凯不禁大怒,不自而然地,右手感到阵阵刺痛,五指痉挛,渐渐曲卷成爪状,长啸一声,带起一阵凄哀萧声,疾向金猿身后迎去……   “呱!”   一声凄厉惨啼,黄雾重重中,显出一颗大如包斗,顶生金冠,双目绿光莹莹,尖啄红肋的脑袋,疾追而来……   武凯自从服食那么多的灵药异珍之后,眼光如电,早已能透云穿雾,明察秋毫,而且身具异禀,不惧百毒。   此时,他早已看清了这是一条“金冠彩蟒”,在“黑暗洞”所阅之书籍上曾有记载,为天下九大奇凶毒物之一。   他不敢大意,遂将“血气”全力布开,在身外形成了一层淡红色约有尺许厚的雾气,左手斜擎“平寒萧”,一步步地向“金冠彩蟒”逼去。   “叭!”   “金冠彩蟒”厉啼一声,似乎知道来人不易对付,上半身一抬,“刷”地一声,盘成了一个蛇阵,强口一团黄雾毒气向武凯激射而来……   武凯身形一动,避过其锋,“玉寒萧”扬起一阵凄厉萧声,带起团团乌光,疾向“金冠彩蟒”首腹之间点去。   彩蟒见毒雾无效,一长身,如一条彩锦带,向武凯缠来……   武凯一声低啸,身形一闪,绕着彩蟒疾转……   他想起了,“黑暗洞”中那本专讲“毒物”的书中所述的制“金冠彩蟒”之法。   “呱!”   又是一声凄啼,蛇头下面的毒囊,鼓得圆圆扁扁地,双目磷光闪闪,紧盯住武凯旋转不息的身子……   时间一久,彩蟒有点吃不消了,行动略呈迟滞。   “呜”   萧声突然大响,圈圈乌光如暴雨般地洒下,万千乌影中,竟还挟着两颗霞光四射,顿然旋转的“鳝统目珠”。   一边三团黄雾,疾喷而出,暴旋疾转面来的两团霞光。   “波!波!”   两声轻响,黄色毒雾被冲散了一大‘片,两颗“鳝鲛目珠”突然“啾’地一声,向彩蟒双目疾奔而去……   同时,刷刷连声,又是四团霞光,向前彩蟒七寸激射而来…………   “呱!”   一声更为尖厉的凄啼,一连五口黄雾喷出……   突然——啾啾连声,漫天霞光暴射中,萧声大起,圈圈乌光,挟着十四十彩的霞光,如狂风暴雨似地扑到……   “金冠彩蟒”陡然暴怒,扬首喷出一片黄雾,中裹一颗大如鹅卵的深黄色光团,疾迎而上……   波波连声中,一声高振响亮的怒啸声破空而起,一道淡红光影,挟着三团眩目彩光,疾逾电闪,射人黄雾之内……   “砰!”——一声暴响,霞影乱问—…。   “哇!哇!”   一声凄厉绝伦惨啼,血光崩现,共雾疾收中,一条长达三丈的彩影,带着一溜腥臭血影,向山洞深处激射进去。   武凯回头一看,不见金猿踪迹,知道它负伤过重,已经去觅药治疗了。   他,疾快无比地俯身拾起了十六颗霞光闪烁的“鳝鲛国珠”,低啸一声,疾追入洞。   迎面一投扑鼻腥臭,令人欲呕。   但武凯根本不在乎,双足一顿,疾掠入洞,闪目一望,只见那条彩蟒,紧紧地盘在洞底,双目中射出骇人的绿光盯住他。   他一步步地逼进去,左手高擎着“玉寒萧”,手心紧扣着两颗“鳝鲛目珠”……   他的右手,因着无比的愤怒,不自而然地又抖动了一下,五指曲卷成爪状,缓缓抬起,屈伸于左胸之前……   他的心中,这时只有一个念头。“杀!杀!”   陡然——一声狂啸,左手一动,万知萧影暴出中,两团霞影顿然旋射而出,“血气”展开,淡红光影倏闪,一条黑影,曳着三团彩光,凭空暴扑面出。   “呱!哇!”——“金冠彩蟒”奋起余勇,力喷出一片黄雾,中间还有那颗深黄色,大如鹅卵的“内丹’”   “狐!呱!”   凄啼连声,砰匍之声大作,洞中火星四射,碎石狂飞,尘土迷漫飞扬。   “拍!”   蛇尾横扫在洞壁上,立即裂开一条尺许长的裂口……   碎石激射如雨,灰尘迷漫中,武凯抱住彩蟒在地上翻覆滚动不已……   一声惨啼后,武凯慢慢站了起来,右手鲜血淋漓地从彩蟒的七寸中抽了出来,掌心中,多出一颗如鸽卵,黄光闪烁不定的“内丹他用中食两指挟住”内丹“,凝视着那鲜血淋淋的右手,缓缓举起,鲜血红的血。如雨水地纷纷流下来,他心中感到无比畅快,不禁如春雷乍发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突然看见遍地鲜血中,汩汩如泉涌出的血水下,一道尺许长的深澈红光,似火焰般的闪烁吞吐着。   他停止了笑声,俯身细看……   鲜血中,一支出鞘尺余,连鞘长达四尺作的宝剑呈现在眼刚武凯几中一阵跳动,心中不自而然地生出了一股深深的喜爱之情,同时就觉得这把宝剑原来就是他的东西一样。   剑鞘及剑柄都呈深黑色,但上面却密密地布着许多血红的龟纹。   “呛!”   宝剑出鞘,带起阵阵龙吟,洞中立即红光四射,如血光暴崩,似烈火四射,照得满洞中都铺上了一层浓厚而流闪不定的血光。   剑柄上的血纹缠成四个大篆字:“夺命血剑!”   剑名之下,血丝缠成四个小字:“替天行道!”   剑身长约四尺有余,宽只两寸,剑尖血红光芒伸缩吞吐不定,长达一尺。   武凯心中狂喜,扬手一挥红芒暴射,石壁上立即露出一条长长的裂痕。   “呛!”   宝剑归鞘,系在腰际丝绦上,一声长啸,方欲出洞……   突然——他发现石壁上刻有字迹,泰半已为青苔所掩,乃伸手剥去青苔,四个赫然大字呈现眼前:“夺命王剑”   武凯一喜之下,连忙继续剥开青苔,字迹渐显:“第一剑,血光崩现!”   下面写了不少演练之法及各种姿势紧接着就是:“第二剑,血洒群魔!”   “第三剑,血剑劫魄!”   “第四剑,血雨四射!”   “第五剑,血海永沦!”   下署“沙鹤血魔,留待有缘”八个小字。   武凯这才知道,这柄“夺命血剑”原来是有主人的,连忙跪在地上喃喃的,祝道:“沙鹤血魔老前辈,晚辈武凯在此叩谢遗剑赐招之恩!”   说完,一连耻了三个响头,才站起身来,依式演练。   这五招,看似简单,实际繁复异常,共花五天的功夫,才算完全熟练,又朝洞中叩谢了一番,才佩剑扬长而去。   走出洞口,凌空拔起,飘然落于崖顶……   金猿已经等在崖上,见武凯凯佩剑而出,欢啸一声,迎了上来。   武凯见它身上伤已经完全好了,不禁脱口问道:“你的伤怎么每次都好得那么快?”   金猿做了个手势,叫武凯等它一下,一转身,疾奔而去。   不入,抱了一大堆深褐色的硬觳果来,放在武凯面前,取出一粒,两指一用力,裂了开了,显出黑色果仁,约有胡桃般大。   它将果仁取出,放入口中一阵乱嚼,吞了下去,同时叫武凯也吃一粒。   武凯依言吃了一粒,入口芳香,甜美可口,便拿了十颗置入囊中,向金猿道:“谢谢你救我之恩,但是,我有重要的事待办不能不离开,请你原谅!”   金猿甚通事理,它本来以为恶蟒一除,就可以和这个新主人长相厮守了,想不到他竟去得这么匆匆,不禁低垂着头,洒下了一地眼泪。   武凯心中也感到难过,呜咽道:“再……再见了。”   双足猛然一顿,带着一丝饮泣,疾向崖下投射而去。   奔出不入闻得金猿哀啼声远远传来,回头一望,见那庞巨金猿仍然痴立崖上,啼啸着向他摆手。   他不自禁地也长啸一声作答覆,晃身没入林中。   三天后,他走近了海边。   突然,阵阵轰轰之声传来,越来越响,武凯不禁加急奔驰,欲出林一看究竟。   声音越来越响,几乎振耳欲聋,其何且挟杂着哗水声。   武凯窜出林外一看,不禁大感奇怪。   离岸四十多丈处,一条水柱,拔空疾旋而起,粗约五丈,珠飞玉溅,白沫横飞,直冲而上,射入灰朦朦的空中。直到不见。   他觉得奇怪透了,水怎么会聚成一条柱子向天上飞呢?   不禁跨前了几步,凝神望去………   轰轰水柱中。还卷起了疯疯旋风,其为绝大,使人有乘风归去之感。   值此旋风疾卷,水露扑面,黑衫飘飘之际,武凯不禁诗兴大发,脱口吟道:“我欲乘风归去。不知天上官阙,今夕是何年……”   突然,水声中、他听到一丝奇怪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俏生生,娇滴滴的声音起自他的身后林中。满怀迷惘地问道:“你要回天上去呀?你是谁?”   武凯本就长得清俊已极,加上这件薄如烟雾般的黑衫,腰绦上的宝珠,及那柄长几及地细长而帅的“夺命血剑”,又吟出这种诗句,怎不今怀疑他是神仙中人呢?’“他这时,脚尖一动,已经转了个身,脸上冷漠得一丝表情都没有。——距他四丈,那个在海边被他骇得飞逃的女孩子,正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迷惘地望着他。   这次看得更清楚了。   秀丽的瓜子脸儿。修长的弯眉,直挺的鼻子下面,是一张翘的小嘴,长而卷孤头发,散披在肩后,玲现剔透的身材。紧紧裹在一张美丽的豹皮中。   她,见他回顾了头,笑盈盈地说道。“喂,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他的心头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好象春凤拂过久浆的冰原,感到了一丝温暖,一丝甜密。   他脸上的冷漠,开始融化了。   本来嘛!他的心中有着天真的热情,但是从小就居弱而倔强的他,从小就受到人们的欺压,对“人”的印象就不很好。   尤其,到了这“地心世界’中以后,更加深了他对”人之恶“的”恨“   但是,现在,这张充满了笑容的脸上所表现的是美丽、快乐、纯真与友情。   他哪那不以笑脸去迎接呢?   随着冷漠的融化,他的心,莫明其妙地加快了跳动,本来就有点微红的脸颊上,更显出一片酡红。   渐渐地,一丝笑容,绽开在他那英俊而儒雅的脸上。   蓦然——他的笑容消失了。   冷漠的神色,去而复返——一寒电般的双目中,泛出了丝丝杀气。   长发少女不禁骇得连连后退,面色苍白,嗫嚅道:“你……”   身后响起了一个深沉而有力的声音:“莆儿,回去!”   她连忙转过头去——身后——并排列着七人。   长发怪人、瘟神、瘟魄、红剑、紫剑。另外还有两个手持白剑与绿剑的老人,眼中都射出贪婪的光芒,一步步地向武凯逼近。   莆儿娇唤一声:“爷爷别……”   长发怪人凶暴地喝道:“回去!”   莆儿小嘴一撅,娇声道:“爷爷……”   长发怪人突然暴怒,扬手一挥,大吼道:“滚!”   莆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如飞跑进林中。   武凯,像座冰山似地静立着。   他的右手,起了一阵抽动、颤抖。   终于,在不知不觉间,五指曲卷成爪状,但是紧捏了一下,旋即又松了开来。   他激动极了。   但是,表面上却冷淡得像结了冰。   双目中,两道寒森森的杀气,电射而出。   七个人,散布成一个半圆形,似围捕野兽般地一步步向他逼近…………   长发怪人突然瞥见了他腰际所悬之长剑,惊愕得全身震动了一下。   但是,贪欲之火,在他心中熊熊烧着,阴侧恻地说道:“小子除非你上天,否则……哈哈……”   圈子越缩越小,气氛越来越紧张。。武凯面临这种场面,脑中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迅速地想到两件事。   “杀!或者走!”   极快地,他给自己满意的答案:“杀!”   胸中,充满了要爆炸的火气。   面色,更形冷沉。   武凯的右手,紧紧地捏了一下。   陡然——长发怪人身形一动,跨前一步。   瘟神、瘟魄也各自哼了一声,紧跨了一步跟上去。   四剑亦不甘落后,立即都跨进一步。   各人狠狠地互盯了一眼。   谁都不怕武凯,但是谁都互相忌惮,怕受敌人之乘。   但是,谁都希望抓到这个血管里流着奇异宝血的英俊青年,而以喝他的血,来增进自己的功力。   蓦然——长发怪人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身形轻闪,右手已经抓上了武凯的前胸……   武凯右足微退一步,左手疾拍向长发怪人右臂,右手却闪电似地点向长发怪人左胸“乳根穴”……   长发怪人右手一翻,扣向武凯右手脉门,左手却疾向他的咽喉捏来……   突然——风声响处,两缕劲疾指风,远射长发怪人“背脊穴”……   长发怪人武功之高,实不可轻视,右手疾收,反手拍出一股奇劲掌风,左手耗式不变,捏向武凯咽喉……   “轰隆!”   一声暴响,砂飞尘舞,碎石进射中,瘟神、瘟魄各各门哼一声,连退三步。   长发怪人亦立跳稳,向前冲了一步。   武凯乘这刻不容缓之间,矮身上步,双掌齐出,带着呼呼掌风,刹那间攻出一招八式,九拳四腿遍罩着长发怪人身前各重穴。   长发怪人冷笑一声,身形滑溜溜一扭,左手又到了武凯喉头。   武凯心中一颤,急收去势,双足一顿,硬收回前冲之势,侧里窜了出来。   身子尚未站稳,眼前一暗,长发怪人双手又已抓到……   同时,背后风声飒然,白、绿、红、紫四剑亦已如鬼魅似的掩至身后,伸手疾点“人洞”、“凤眼”、“凤尾”、“精促”四穴。   武凯不禁暴怒,一声长啸,蓦地拔起十丈余,身子在空中一顿,焕然变得全身通红,瞬即转淡,周身似有似无地绕着一层淡红烟云,“血气”发动,身子飘飘降下。   武凯右手不停地颤动着。   他感到无比的愤怒!   这些成名人物,因为要喝他的血,竟然不顾身份,展开“围攻”   就在这时,围攻他的七人,都伺时发动,瞬间,人影疾闪,风声呼啸,剑光如虹,疾如暴风骤雨,向他悬空未落之身袭到……   ---------------   曹若冰《腾龙谷》第四章 归雁思巢寻仇家   一武凯身形一晃、长啸一声,“血光迷离掌”展开。刹那间狂风大起,血光隐泛,挥出一十四拳,踢出一十二腿。   场中各人都惊“嗷’了一声,显然大家都看出了。血气”及这套掌法的来厉,但是既然没有人肯先开口,也就乐得闭口不语。   而且,大家都具有同一心思,大家都相信,合七人之力,必能将这小子生生擒获,待喝完他的热血后,一掌将他尸首震碎,就算“沙鹤血魔”亲来,也弄不出任何痕迹来了。   正因各人看了他的武功来历,因此出手毫不留情,啾啾连声,掌格齐施,剑影漫到,招招指向武凯麻晕重穴。   武凯,飘身落地,左手一晃,随着一溜萧声,“玉寒萧”高擎于左手,右手奇招绝式迭出,竟将七人所攻出这凌厉招式完全封住“   刹那间,风声呼呼,掌影指山矗起,满地砂灰狂卷,七人为了要喝他的血,竟然完全不顾身份疯狂地向他攻去。   尚幸。他们要活抓他才有用,故而下手都不敢向致命处招呼,要不然,武凯纵有“血气”护身,也难在这七个当世高手之围攻下走出二十招。   也正因为如此,武凯才可以支持下去,体内蕴藏之真力已然渐渐地发挥了妙用,只觉体内真力如涛翻浪,光涌而出,滔滔不绝。   战至分际,只见红雾似血,萧影如山,掌风轰轰,剑尖耀光,同时,阵阵如泣似诉萧声传出,武凯已经将“蹈风摘云十二萧”杂入“血光迷离掌”中使用了。   时间一久,对方到底是各方之绝,功力合运,岂比等闲?武凯已经渐渐支持不住了,在对方越打越快之攻击下,头上不觉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的行动已经而易见地迟缓了下来。   “拍!”   一声暴响,武凯问哼一声,踉踉跄跄地连退七步,漫天爪影已当头抓到……   他张口喷出一口血箭,眼中红丝密布,一声哑啸中。   “呛!”   一串龙吟声响起,一道血红光华,暴射而出……   七人见武凯中掌后退,心中狂喜,都不禁疾追上前,都想以最快手法将他生擒。   突然——血光耀眼难睁,龙吟呀呀传出,不禁大惊失色,白剑首先失声:“夺命血剑!”   晃身疾退……   其他六人立即各运真气护体,掌风狂涌,呼洪之声大作,盖向武凯……   场中一声暴喝:“血光崩现!”   血光暴现,耀眼刺眼,一声凄厉惨号长发怪人首当其冲,右臂鲜血狂喷,身形倒飞而出……   紧接着,又是两声惨呼,断手残肢横飞,瘟魄、绿剑满身鲜血,震退丈外……   “轰隆!”   长发怪人奋余力,左手猛弹,恰好各人合力向武凯袭到,火影暴闪,电光四射中,武凯身形连晃,护身“血气”竟被震散一半以上,一连退出七步,双目圆睁,脸色惨白,“哇”地一声,喷出一股鲜血……   武凯只觉得胸中道血乱窜,眼前金光暴射,不禁闷哼一声,斜提“夺命血剑”,猛力提全身劲气,双足全力一顿,暴射出十余丈元……   狂风呼啸中,叱咤连声,七人又已跟踪扑到……   武凯一口真气已竭,一落至水面,已然沉至脚踝,疾换一口真气,“刷”地一声又强拔出八丈多远……   身子尚未落下,身后凉气袭人,轰轰之声,震耳欲聋,一股奇大吸力卷来,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已然“啾”地一声,被卷入那巨大水柱中,疾升而上。   恍惚中,只听得满耳水声中杂着人声:“……上天下地……得你而后止……”   胸中一阵窒息,反手将“夺命血剑”归鞘,“玉寒萧”插好……   鲜血沿着口角汩汩渗出,渐渐晕厥了过去!   夕阳西下,万道金辉照射在金黄色的“大戈壁”沙原上,反射出圈圈金色红晕。   一条如练白瀑,自山顶倒持而下,煞为美观。   峰顶,一方乌黑巨岩。   巨岩上,伫立着一位英俊儒雅,雍容华贵,身穿袭如烟似雾黑衫,腰悬长剑,系残缺乌萧的青年公子。   落日余晕照射在他帽子前的那颗大如龙眼的珍珠上,照射在他左手无名指上的血红指环上,照射在他那血影闪烁的长剑剑鞘上,照射在他腰间垂涤顶端的两颗鸡卵般大的巨珠上,发出一片迷目的彩光霞气。   他。脸上如同结了一层冰似的冷漠。   但是,他那深这无底的俊目中,却射出两股骇人的愤怒火焰。;他正紧紧地盯住刻在那方大黑岩边上的八个大字“域外四音,毕命于此!”   字如龙飞凤舞,陷入石岩,似是由极端的指力,硬在石上划刻出来的。   这雍容华贵的少年,正是刚由“地心世界”’中脱难而出的欧武凯。   他在“地心大陆”的海边,受到长发怪人等七人的围攻,结果虽然淬然发难以“‘夺命五剑”中的第一剑“血光崩现”,伤了长发怪人、瘟魄及绿剑,但是自己也实受了两掌,仓惶间进中,被海边上的大水柱卷上空中。   这水柱,原来就是这山逢上水源的来处。   武届因为服食了大量“八宝十六星目鳝鲛’的宝血,所以身在水中,一虽然错迷不醒,但也不会被淹毙。   冲峰顶后,他也依着体内真气的冲激而告清醒、在这峰顶水源的巨岩上盘坐了三天三夜,内伤才告痊愈。   这天,金乌西坠,他满心迷惘地站起身来,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突然——大乌岩上,八个大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域外四音,毕命于此!。   他立刻感到一阵晕眩,连忙定了定神,口中喃喃道:“啊——爹,他,他老人家,不是域外四音之首吗?”   一股悲伤、立即涌上了他的心头。   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滴。   终于,这个历尽沧桑的大孩子,禁不住心头的悲痛,滚身在大乌岩上,大哭不止。   天黑了!   今天是个朗星满夭的夏夜。   “大戈壁”中的那座如指矗立的碧峰上,传出了哀绝断肠的哭号:“爹……爹………我亲爱的爹……”   月移斗转,东方泛白!   哭号声变成了断续的低语:“爹爹……请……请……安息……吧……爹………爹……不孝………不孝的……凯儿………会……   会……竟………尽所能……地………来……来……搜寻……仇……   仇人……爹……在天之灵……英魂……不远……请……保………   佑凯儿……手刃仇人……“   红日东升!   微风拂过他随风飘扬的衣角!   他的心中,燃起了仇恨之火。   他恨那些害人的人。   他心中泛起了一片杀意!   他要杀尽所有的恶人。   愤恨,充满了他的心胸。   杀气,填满了他的心田。   右臂,猛烈地抽噎着。   双睛中,喷出冰冷的寒光。   脸上,显得一片嫣红。   但是——表情,更冷淡了。   冷漠得好象北极的冰山,令人见了会吓得从心里抖出来。   又是一天,过去了。   夕阳西下,——他还停立在那如指碧峰之上,紧紧地盯住那八个大字。   五天以来,碧峰上的密林中,有五双,十只精光闪闪的眼睛,不稍瞬息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落目投下它最后的一瞥时,——一丝强烈的衣角带风声,响起在他的耳际,竟然静止在他身后一丈处。   疾如电光一闪,武凯转了个身。   对面,站着一个身着蓝衫,白眉,白发,面目冷板,但眉目间一股隐然傲气冲天的中年文士。   “你是谁?”   中年文士冷冷地开口。   一阵沉默。   突然——中年文士一眼瞥见了他腰际所佩的长剑,脸上闪过一丝极其轻微的惊恐之情,旋即恢复了冷板的面目,傲然道:“剑给我!”   又是一阵沉默!“   中年文士心中暴怒,但冷森森地说道:“在我帘风先生诸葛未亮的眼前你还敢做!?   还是一阵沉默。   “听见没有?”   诸葛未亮暴喝一声,身形倏然移前五尺。   突然——一阵狂笑,出自武凯口中。   笑声刚毕,声音一沉,冷冷道:“本人欧武凯,你要剑吗?”   帘风先生白眉之下的双睛中电光炯射,轻轻点了点头。   “哈哈哈……”   又是一阵狂笑道:“自己来拿!”   诸葛未亮不禁狂怒,暴喝一声:“找死!”   蓝影一闪,两股奇劲掌风兜胸劈到……   武凯一提全身真气,劲贯双臂,猛力迎去……   “轰!”   一声暴响,空气如同被撕裂了似的发出刺耳的厉啸声向四外散去……   武凯全身一震,气血翻腾,拿椿不稳,连退三步。   诸葛未亮满头白发根根竖立,身体一摇,倒退两步。   旋即左足一垫,疾如电光石火,欺身扑前,双掌一错,嘶嘶连声,五道奇劲指风,疾袭武凯胸前“气门”、“玄机”、“当门”、“将台”、“期门”五大重穴。   武凯尚未站稳,五股疾风已到,慌忙中,双掌猛推,两股狂风应掌而出。   一阵连珠密响,武凯身子一晃,又退一步,“咯”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帘风先生面部微现一丝红晕。冷冷道:“剑拿来!”   其实他心中也有点感到惊慌,这少的看来仅有十七、八岁,竟能与自己一甲子多的功力硬拼两式,恐怕真是“夺命血剑”主人的传人了。   武凯一声冷笑,真气连连三周天,身形一塌,“血光迷离掌”   展开,行动如风,一口气拍出十掌,踢出六腿,一阵旋风起处,疾劲异常地罩向帘风先生……   诸葛未亮心头大震,狂风大起,厉啸着向四外冲去。   拳影如山,掌风似涛,卷起水源中的水柱,漫天飞舞,呼呼轰轰,人影不见,一时之间,竟打得个难分难解。   百招方过——狂风声中,传出一串悠越的龙吟声。   一道鲜红光暴射而出尤如一条血龙,盘云疾旋……   一声惨叫!   一声问哼!   两条人影,倏然分开。   一只鲜红的齐腕血手,带着一溜血雨,激射而出,冲入瀑布中。   武凯,面色铁青,左臂垂持在身侧,似已折断,右手高擎着血光四射的“夺命血剑”,双目圆睁,射出慑人的寒光……   嘴角,汩出些血丝。   诸葛未亮全身血渍斑斑,右手已经齐腕截去,鲜血潺潺泻出,雪白的发眉上,也洒上了鲜红刺目的血迹。   他,双眉紧锁,面色灰败,左手一抖,点住了右小臂上的“编历穴”,紧盯了武凯一眼,突然发狂似地惨笑着疾冲下山,身化一道蓝线,如飞驰去,转瞬间消失在“大戈壁”中。   就在这同时——“哈!”   林中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惊呼声。   武凯心中一震,以为又来了敌人,剑眉一皱,黑影闪处,激射入林。   刹那间,“夺命血剑”血芒暴涨,林中惨呼迭起,三条残尸,洒下漫天血雨,拍拍连声地摔出林外。   人影一晃,武凯闪身出林,往三条血如泉涌的尸身旁边一站“挣!”   一声轻响,“夺命血剑”归鞘!   武凯右手一抬,闭死了左臂的“臂儒穴”,伸手掏出一方雪白的线绢,抹干净了嘴角的血丝,一面仔细着着三个藏身林中的人物。   只见他们,一式黄色紧身衫,胸前对襟密排扣。   左胸,各有一只深黄丝绣髅,状甚可怖!   骷髅之下,两条白色丝绣交叉枯骨。   武凯看了一会儿,突然仰天一声凄厉长啸,向着东方狂驰下山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消失在“大戈壁”中以后……   一棵合抱大树,突然开了个门,走出两个衣着完全与死去三人相同的老者来,一跃三丈余,几个起落,至死者身边,俯身看了看。   峰顶上,遍地鲜血。   老人轻叹了一声,回头朝另一老者道:“老岳,这小子可真凶!”   老岳粗声粗气道:“他妈的,这小子恐怕不是人,‘天外三绝’中的老二帘风先生都栽在他手里,霉素王啊!我看咱们还是赶快回去报告舵主吧!守了几年了,就是守他妈的这个小杀星,差点把老命都送掉。”   老王长叹一声道:“他们死得也真冤!记得总舵主在他这石上留字的本意,就是要引他出来,而且一再叮嘱咱们不许露行踪,可是…”   老岳道:“他妈的,老子差点叫出声来了。”   老王又是一声长叹,道:“妈的,叫出了声,还不就是这个样儿,大不了用血洗洗地罢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把三人的尸体抬进林中,然后进走林深处,牵出五匹骆驼来,下山匆匆离去。   再说武凯辨明了方向,如流星划空似的,向东方疾驰而去。   他的左臂,在与诸葛未亮打到第九十六招上,被完全打折了。   一阵疾驰,断骨刺穿了肌肤,渗出点点滴滴的鲜血,他心头感到阵阵刺痛。   若不是点闭了臂根上的重穴,他会失血而亡。   但是,这点刺痛,在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娘,我要回去看我可怜的娘!   七年了,娘不知道怎样了!“   他的脑中,浮起了一副图画,娘,还像七年前一样的美丽。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他,扑进了蓬包内,跪伏在娘的脚下,埋头在娘的怀中,倾诉着他所受的委屈,及人们的残恶。   娘,那双又白又嫩的小手,会像以前一样,轻抚着他的头发,柔声道:“乖,孩子,别哭了,娘疼你!”   他心中感到阵阵激动,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左臂,又感到阵阵刺痛。   他轻轻皱了皱眉。   他奇怪,为什么他所遇见的人都是那么残酷。   月影西沉白天又到了。   他的脑中感到阵阵晕眩,唇干欲裂。   他发狂似的奔驰着,好象流星划过夜空般的快捷。   中午——烈日高悬,“在戈壁”沙漠中,笼罩在一团燥热之下。   汗珠,如雨水似地从他额上渗出。   饥火如焚,六天以来,什么都没吃。   喉中干得要冒出火来了。   但是,他还是拼命地狂奔着。   太阳,下去了又出来。   曾几何时,一群兀麻醉,盘旋聚集在他的头上。   他的身形,显然缓慢了下来。   汗,流干了。   他无力地抬起头来,望了望那万里无云的晴空,除了那几只讨厌的兀鹰外,只有火轮般的太阳高悬着。   第三天。   武凯拖着疲惫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慢慢前进着。   终于——脚下一个踉跄,他只觉得一阵天族地转,四外乌黑中,金星乱舞。   倒了,他终于经不住折臂之伤与干渴的双重煎熬,而昏倒在灼人的黄沙之上,昏倒在人迹不见的“大戈壁”沙海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左臂骨折处一阵奇痛,不禁哼了一声。   头上凉凉的,一股似兰似麝般的香气飘进了他的鼻孔,阵阵清脆的驼铃声轻震着他的耳鼓。   得救了,他知道他被过往的驼队救活了。   轻轻的睁开眼望去……   两道清澈而明朗的眼光,恰好与他对上。   如乳营初唱似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耳畔:“啊!你醒了!”   眼前,呈现出一个娇丽绝代的少女脸庞!“   两道弯月似的柳眉,一双清澈而明朗的大眼睛,弯卷长的浓密睫毛,挺秀而娇美的鼻子,衬着一张鲜红而丰满的樱唇,再加上那张吹弹得破,色如象牙,鸡卵形的脸上。   她,樱唇绽破,露出雪白的编贝丽齿,温柔地笑道:“你醒了!   不要动,好好地休息一下吧!真可怜!手伤成这个样子。“   武凯慌忙伸手抚了一下腰际的“夺命血剑”与“玉寒萧”幸好俱在,舒了一口气,真气运转一周天,除了较为微弱外,尚无大碍,遂翻身坐起,轻声谢道:“我谢救命大恩,敢问贵姓,以铭心扉!”   一面说着,一面向四周打量……   这才看清楚自己躺在一个由四匹骆驼拖着的宫车里。   一位身披洁白纱衫的少女,正满面关切地坐在自己身侧。   她见武凯坐了起来,连忙娇柔地一笑,道:“我叫席玲,你没关系吗?”   语音中,充满了关切与温柔,令人听了,不由自主地会生出一股亲切之感。   武凯怔怔地望着沙原远处,心中不自而然地生出了一种甜丝丝的感觉,闻言连忙答道:“没关系,没关系,在下叫做欧武凯!”   席玲看了看他的左臂这时已经包扎好了,秀眉轻皱,柔声道:“还好你遇见了我,要不然你这条手臂就糟糕了!”   武凯这时心情开朗已极,闻言连忙收回了望着远处的眼光,望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已经包扎好了的左臂,忆起前情,朗爽地笑道:“在下还好是遇见了姑娘,否则的话就糟糕了!”   席玲诧道:“为什么?”   武凯反问道:“为什么在下要是遇不上你,左臂就糟糕了呢?”   “哦,因为我们‘狼牙堡’里有最好的药可以接骨生肌,我又随身带了出来,已经替你敷上了,不出四天就会好的!”   武凯亦笑道:“若非遇上了美丽的席玲,在下这条命不是也完了吗?”   席玲娇柔地笑道:“公子,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吧!你的伤很重呢!”   武凯摇了摇头,开玩笑似的反问道:“姑娘,不以为跟美丽的席玲说话就是最好的休息吗?”   席玲那柔嫩的娇白的脸颊上,立即飞上了两朵红云,故意别过头去,道:“呵,还有两天,我们就到了!”   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心中不禁微微感到惊愕!   这长而大的驼队,竟是由七十多个黑衣长衫的佩刀卫士组成的。   在这座宫车的四周,有八辆较小的宫车,分为八种颜色,上面都静静地坐着几位年青貌美的宫女。   他,心里真的大大地感到惊异。   越过这广阔的“瀚海”,由这么多的卫士护卫着,车辆装饰又这么华丽。   她是谁呢?“   在沙漠中,谁又有有这么大的排场呢?   武凯迷惆地望了她一眼,低声问道:“是否将抵‘狼牙堡’了?”   席玲还是凝视着远方的天际,美丽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道:“不是,我们快到‘雅什台’了,‘狼牙堡’是我的家!”   她的语言,总是那么轻,那么柔,那么富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武凯心中,感到说不出来的舒服。   他一言不发地怔怔地望着她。   席玲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突然转过头来,惊道:“哟!你脸上怎么红红的?不会是伤处不舒服吧?”   武凯心中一阵猛跳笑道:“席玲,在下很舒服,只是,只是姑娘你的脸红得太可爱了!”   席玲突然站了起来,娇声笑道:“不来了,你欺负人家!”   武凯连忙一拉她那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道:“好,好,不说了,哦!席玲,恕在下冒昧,你去‘雅什台’有何贵干?”   席玲心中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位年轻英俊的华贵少年公子,顺势坐了下来,柔声道:“我在家里问得慌,去‘雅什台’玩玩!”   这时,一股乡思之情,澎湃在他的心胸中,孺慕之心亦油然而生,他不禁想起了他的爹娘,脱口道。“席玲,到‘雅什台’以后我就要走了。”   席玲急道:“为什么?武凯,你的伤……’”我的伤不要紧,我还要看我娘,还要去找人……“   席玲不禁大为着急,红着脸,柔声道:“不,你不要走,武凯,我要你陪着我!你要看你娘,我陪你去,你要找人,我派人去找”不你派人找不到的!“   ‘哼才找得到呢!我爸爸是‘沙漠之尊’,谁敢不听我的话?   连明王爷他们见了我爸爸,都跪下来叩头!“   “哦!席玲,那你为什么要我陪你呢?”   “假如没有原因的话,我还是得走。”   “坏你坏……”   “为什么?”   “喔!人家喜欢你陪嘛!”   席玲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一头乌黑的长发,纷披在娇小的香肩上。   武凯的心,欢喜得噗噗直跳,因为他一见席玲,就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荡漾在心间,这时听刚好见席玲这么说,怎能不兴奋呢?   两天,一霎眼就过去了。   他闪天真纯的感情,发展得比光阴更快。   “雅什台”近了,武凯的心,也开始了阵阵狂跳。   在他内心的深处,狂喊着:“呵,娘呵,凯儿回来了!你亲爱的凯儿回来了!娘啊,我们立刻就可以见面了,娘,七年,七年,多长的时日呀……”   他跌坐在雪白的宫车中,右臂轻拥着斜倚在他怀中的席玲,柔声道:“席玲,我们先去看娘!”   席玲娇笑道:“好的,凯哥哥,我们先去看娘!”   突然——远远地,从“雅什台”方面,尘灰大起,数十铁骑,如飞驰来。   武凯心中轻轻一震,伸手摸了摸“夺命血剑”忖道:“莫不是又来抢剑了?”   面上表现情亦渐趋冷漠……   席玲惊道:“凯哥哥,你……你不高兴?”   武凯右手紧紧地拥了她一下,柔声道:“不,席玲!”   双眼中,却射出森森寒意,盯住如飞而来的消漠铁骑。   席玲咯咯一笑,声如乳鸳出谷,银铃轻鸣,柔声道:“那是明王子,来接我的!”   七年来,他养成了多疑多智的性格,又因造遇凶险,终使他成为机敬无匹的绝顶人物。   数十铁转瞬近前,至几十丈外竟然止步。   泼刺刺一阵蹄响,一匹棕红色的骏马排从而出,马上端坐着一位衣饰华丽,肩披金色飞丝斗蓬的魁伟雄壮男子。   只见他一对粗黑的眉毛下,一双炯炯发光的小眼,射出灼人的光芒,颧骨高耸,两太阳穴高高填起,一看就知道是个残毒阴辣的内外歉睡武林高手。   明王子越众而出,一见武凯半闭着眼,右手将席玲轻拥在怀中,偏头望着远处天际,飘浮着的几征白云,脸上立即掠过一丝不悦之色,嘴角泛上一丝残酷的冷笑,一间即逝。   他突然觉得席玲身边的那英俊美男子很眼熟,但一时之间不及多想,以为是别族的王子,遂连忙翻身下马,朝席玲深深一躬,道:“宫主鸾驾光临,请恕在下迎接来迟!”   席玲冷冷道:“没关系!”   又偏头柔声向武凯道:“凯哥哥,我来替你们介绍,这位是沙漠中有名的勇士明王子!”   武凯突然飘身下车,道:“不必介绍了,明王子本人是欧武凯!”   明王子不禁一愕,旋即哈哈大笑,声如夜枭哀啼,道:“呵哈,我道是谁,敢在本王子面前撒野,原来竟是………”   席玲突然冷冷道:“凯哥哥是本宫主的客人,明王子不得无礼!”   明王子冷笑一声,嫉妒的火焰已经在他心中熊熊燃起,身了一退,满面傲气地说道:“好吧!看在公主份上,饶你小子这一次!”   席玲接口道:“凯哥哥,别生气了!上来吧!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如似春风拂身,武凯胸中的火气,顿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轻轻一笑,飘身掠至宫车之上。   明王子突然跨前一步……   席玲冷冷道:“明王子,你要做什么?”   明王子脸上一红,嗫嚅道:“没……没有!”   紧接着,一抹残酷的阴影在他脸上一闪而逝,想起他们现在已经入了自己势力范围中,自己近来又得了极硬的靠山,谅他也不会狂妄。   身子尚未站稳,啾啾连声,又是两点寒星,疾射胸前“气门”、“当门”两大重穴,同时刀光霍霍,劈头砍来……   武凯迭遭巨变,现智已失,这时一声低吼,身形一晃,闪过两点寒星,左手已疾如闪电似地向上去,右手却猛力斜推而出……   “砰!”   一掌拍实,惨号声起,血如泉喷,武凯已经夺得一把大刀,没风也似的横砍直劈向其余四人……   惨号连起,鲜血频洒,蓬内各物尽被撞毁。   武凯面色奇寒,右手颤动不止,五指曲卷成爪状,缓缓扬起眼中杀气腾腾,冷如坚冰似地对着仅余的那个削瘦老者道:“尊驾如果想要活命的话,就快说你们把少爷的亲娘掳到哪里去了?   你们为什么暗袭本少爷?“   削瘦老者冷哼一声,手中点穴往左右一分,道:“小子,乖乖地跟太爷回去,老夫看在你年事尚轻的份上,饶你一命,否则,哼!谁听说过‘翻天毒鹞’手下留过活口来?”   武凯冷笑一声,黑衫一晃,疾如闪电似地点出人指,将“翻天毒鹞”的胸前重穴完全笼在指影之下……   他含怒出招,手式奇快,但“翻天毒鹞”也不是好慧的人物,残眉一挑,寒光迸射,点穴齐展开,封出一圈光影,以攻对攻,攻入武凯拍出的指影中……   谁知他这儿绝招才一递出,眼前人影突杏,暗喊一声“不好”,身子疾向前一扑……   身形方动,背后传来冷冰冰的语声:“敢动!”   右肩“巨骨”穴一阵奇痛,“凤尾”穴一麻,当郎一声被点附地,双腿一软,瘫痪地在地上。   武凯眼睛中,怒焰闪动,喝道:“小爷问的话,你是说或不说?”   “翻天毒鹞”虽然重穴被点,但只是全身瘫软,目能视,口能言,闻言冷笑一声道:“本太爷今天阴沟里翻船,刹剐任便,本太爷绝不敢皱皱眉头,可是,想从本太爷口中套出半个字来,哼!   小子,那是你在做梦!“   武凯不禁狂怒,一上步,右手疾如闪电地一抓,一声惨号,血珠四溅,已经硬生生地抓住了“翻天毒鹞”的左肩,五指深嵌入肉,冷喝道:“你说不说?”   黄豆大的汗珠,如雨而下,但是“翻天毒鹞”只是闷哼连声,小眼直翻,一句话都不说其实他已经痛得想说都说不出来了。   武凯心中切齿痛恨这些人,使他抵死不说,陡然暴怒,冷哼一声,右手一松,反掌拍活了被点住的穴道。   “翻天毒鹞”惨叫一声,鲜红的血,如喷泉似的从他左肩五个血洞中激射而出。   但是他却强忍奇痛,双足猛然一顿,掠向蓬外,右手猛挥十余点寒星碎然射出,罩向武凯全身。   武凯这时右手高举,真气猛集,左掌暴推而出,一股狂风起处,激射而来的暗器,陡然折回。   “德无毒鹞”步履本已踉跄,突闻身后狂风大起,疾回头一看,喂毒暗器全部折回,吓得怪叫一声,身子往地上一趴,“懒驴打滚”,翻出三、四步去……   噗噗声中,暗器全数打空,他身形不定,却也舒了一口大气,心中略宽。   就在这当儿,人影一晃,冷笑声起,劲风压体而下……   “翻天毒鹞”左肩奇疼,但是性命要紧,闷哼声中,又是一式“惊驴打滚”,翻向一侧……   “唉——哟——”   一声惨叫起处,武凯缓缓地从“翻天毒鹞”那染满了淋漓鲜血的胸下腹上抽出了他的右手,五指曲卷如爪,手中钩挂着血淋淋热腾腾的内脏肚肠……   他反手一摔,“叭当”一声,肚肠寸断四溅地打在“翻天毒鹞”   那乌黑色的脸上,溅起了满脸血花。   武凯缓缓站起,右手如爪,缓缓高举……   望着丝丝流下的血污,及染满了淋漓鲜血的右掌,他心中感到一阵畅快,不禁朗声大笑,同时狂喊道:“娘,爹爹,凯儿为你们报了一点点仇,一点……点……仇……呜呜呜……一点点仇啊……一点点仇啊……”   想起了爹与娘,武凯不禁又大哭了起来,右手无力地,渐渐垂下了。   鲜血,从他的右掌上,一滴,一滴地滴在那黄色尘埃上。   血滴的旁边,一滴,一滴,一滴滴的都是眼泪。   突然——蓬外飘进了一声冷笑,道:“哼!好狠!今夜天黑后,塔吉峰下见,有种的就来。”   武凯这时只是纵情地哭着,他一不都不想动。   不久,他突然止住了悲声,倾耳静听着——远处,脚步沓杂,似往这儿来。   渐渐,脚步声近了,同时,人声鼎沸:“……什么惊天动地的惨案,他妈的……”   “唉……欧家娘子七年前失踪后这蓬儿竟不准人走近……   唉!欧家也是……“   武凯望了望鲜红的右手,抽噎着,匆匆低声道:“爹……娘……凯儿……这就……报仇去了……”   拉开蓬后的一道小门,探首一望,尚未见人踪,匆忙间洗了洗手,揩擦干净后,疾行数十步,放慢了步子向镇集中踱去。   这时正当夕阳西下,冰盘未升之际,大地上,苍茫中,笼罩了一层暗金红色。   武凯这时脑中紊乱已极,他竭力地回想着七年娘对他说的话:“……凯儿,你爹爹在武林中的地位,是一般人企不可及的……你爹爹说过,假如有一天,白玉单独回来而他没回来的话,他是永远不会回来了!要我好好地抚育你成人,永充武事,不要再涉足阴辣云诡的江湖中……”   他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爹爹一定是为仇家所害的,而这仇家必定是武林中人。   紧接着爹的被害,娘又失踪了,这一定与爹的被害有关。   最后,“指碧峰”留字,“雅什台”家中景物依旧,这一定都是仇人所设的陷阱来引诱自己的。   他是一个非常聪慧的人,这一想通,心中就有了个打算。   今夜天黑后,塔吉峰下之约,他决定要去。   仇人是谁?他决定今晚要探个明白。   不知不觉间,他已走上了大街,望着熙攘的人群,他不禁兴起了无限的感慨。   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物在人非之感,使他心中一震,连忙追上去低声道:“阿福叔,阿福叔,你还认得我吗?子杰在不在?”   老人站住了脚步,抬起头来仔细地增了他一番,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之容,低声道:“你……你莫不是欧家少爷?”   阿福突然惊觉地四面望了望,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在蓬里等你,快进来!”   说完,突然瞪了他一眼,大声喊道:“走开,年青人那么不懂礼貌!踩了我的脚还不道歉!”   头也不回,气呼呼地走了。   武凯心里有数,眼光四面一飘,立即觉得人群中,有几只眼睛在监视着他。   当下也一变脸色,哼道:“谁踩着你了?哼!老不死!”   慢悠悠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地方的街道他原本极为熟悉,现在虽然比以前多了些木盖房屋,但是形式还是差不多,武凯闲逛了一阵后,四面一望,没有可疑的人,遂放快脚步匆匆地向阿福家里赶去。   阿福是武凯幼时密友林子杰家里的老仆人,后来因为年纪。   大了,林家给了他一笔钱,在家养老,这时早已在蓬中等着武凯了。   武凯走到阵福的蓬门口,一看没有人注意,闪身幌了进去。   阿福见武凯进来,不禁老泪纵横,一交跪在地上哭道:“欧少爷……老……老天有眼……你……要替……主人报……报仇呵!”   武凯心中一惊,连忙将他扶起,问道,“什么?林伯伯也……   子杰呢?“   阿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颤声道:“欧少爷……欧家……娘子失踪的……那天……主……主人……全家被杀了……少……   少爷也……了失踪了……“   武凯大惊,忙问道:“阿福叔,请您详细地告诉我,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福一边用衣袖造着眼泪,一边抽噎着道:“那天……欧少爷………您……您走了……欧家娘……子………急得疯……疯了一样……到处问……问人家……看………看见少爷没有……”   突然——蓬门一动,一道寒光,直射阿福背心……   武凯冷哼一声,身形微动,一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已经被他操在手中,双足一点,闪电也似的扑出蓬外……   方出蓬门,一望无人……   只闻蓬内阿福惨哼一声,忙不迭疾刹去势,左脚脚尖一点地面,旋身又扑进了蓬内……   只见阿福已然转了个半身,前胸上,巍颤颤地深插着一把亮晃晃的牛耳尖刀,一股鲜血,沿着他的嘴溢出,身子也渐渐跪了下去,双目圆睁,嘴唇开合着,似乎模糊的听见:“……欧……少爷……主人……的……仇……请……请……?   头一垂,“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人,终于以身殉主了。   武凯脸上,泛起了一丝寒意,一声冷哼,窜出后门。   四面一望,这处有二三人行,根本无法找到凶手。   他不禁长叹一声,走回蓬内,楞楞地望着阿福的尸体。   两行眼泪,又沿腮而下……   他翻过阿福的尸体,拔出尖刀,与自己手上抓着的比了比,又仔细地看了看,是两把锋利已极,但甚为普通的牛耳尖刀。   他这时,心中充满了悲痛,阿福的话,索绕在他耳际:“……欧家娘子像疯了一样……”   他,不禁低喊了一声“娘!……”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滴下……   武凯又想起了今晚“塔吉峰”下之约,右手又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这是他激动已极的现象。   ---------------   曹若冰《腾龙谷》第五章 夺魂血剑频招祸   他知道,今晚必定会有一声屠镣展开,但是,一切的线索,只有今晚才能探出一些端倪来。   这时,泪停了。   他低头哺哺道:“阿福叔,您老人家安息吧!凯儿会替您报仇的。   说完,反手一摔,“叭!叭!”两把尖刀同时齐柄没入地中。   他留恋地,以无限歉意的眼光,望了阿福那佝偻而衰老的背肩一眼,低声道:“阿福叔,请原谅我,无法替你办后事!”   说完,用手背擦干脸上的泪痕,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走出阿福所住的蓬帐后,武凯在大街上闲逛着,心中充满了悲伤,愤怒与疑问。   不可遏止的悲惯与不可了解的疑问,如毒蛇般的啮着他的心。   渐渐,天黑了。   沙漠绿洲里的夏夜,有一丝丝微风轻拂过。   黑绒绒的天上,几颗咋水银般的星子,一闪一闪地向大地偷送着秋波,照得“塔吉峰”下既迷朦又神秘。   四野沉浴在一片安溢的气氛中,只有几只饶有诗意的虫儿,在低声哼卿着迷人的情哥。   暗沉沉的树影,映在奇形怪状的山石上,平添了些许恐怖的气息。   一条黑影,带着三溜霞光,似流星划空般的疾投而到,至山脚下冥然止步,现出英俊儒雅,雍容华贵的欧武凯。   他一到达,四下望了望,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道:“这真是一个杀人的好地方!”   言毕,倾耳听了听,不闻有任何声息,不禁忖道:“他们还没来吗?我不妨站在这里筹等。”   突然,一阵微风飘过,飘来丝丝血腥气。   武凯脸色微微一变,身形一动,霞光乱射,已疾穿入林,循着血腥气入林,星眸一转,倏然止步。   一方高大的怪石前,并列着四具尸体,都穿着对襟密扣的紧身衣,右胸前都有骷髅枯骨的标志。   死者面目却非常的安详,若非口角鼻腔还在流着鲜血,看起来好像在熟睡一般。   武凯掠至他们身侧,仔细地看了看,不禁眉头微微皱起,据他推测,死者系被一种极为歹毒的内家柔力所伤,但是死者的面目又是那么的安详,甚至于透出一种欢愉的表情,这使武凯感到大惑不解。   突然,他一抬头,鼻端飘进了一丝淡得像碧波池中盛开白莲似的香气……   那块高大的怪石上竟站着一位身着淡绿色曳地长纱衣的少女。   她,面色显得那么和雹,正以春葱似的右手掠了掠发边的两丝乱发,袖子滑至肘弯,露出欺霜赛雪般白的玉腕。   那双弯弯柳眉下面,深得比海还深的大眼睛,被两道弯而长的睫毛拥着,正迷惆地凝视着黑天鹅绒似的夜空。   她那乌黑的长发,轻轻地,滑垂在她的双肩上,是那么的美,美得像是天上的仙女,偶尔涉足人间。   武凯愕愕地望着她,心中喊道:“呵!这是一幅多美丽的图画呵!我不要破坏了它……”   不是吗?爱美是人的天性,尤其是这个充满了热情与青春活力的大孩子,已经深深地沉浸在这幅美丽的图画中了。   夜风,拂动了她那淡绿色的衣角,淡绿色的纱云轻轻飘直,直似要托着这个秀丽出尖的少女,乘风去一般。   良久——夜露渐重,凉风习习,林中渐渐升起了层淡淡的薄雾。   武凯开始为这少女担心:“她不冷吗?”   但是,他又不愿意开口说话,因为,他生怕一开口,就会打破了安详而美丽的画面!更怕假若他一开口,这仙女就会飘飘风飞去。   这时,仙女缓缓地转过头来,好像早就知道武凯站在那里似的笑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这轻轻的一笑,使得这个阴沉沉的地方,立即变成了天堂里的花园,百花都为了她这一笑而齐放,百鸟都为了她这一笑而齐歌。   武凯真的呆住了,好心一正着:“小时候,人家却说塔吉峰上有神仙,可是任凭谁也没见过……”   娇柔的语声,又如轻云般的飘了过来:“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武凯脸上一红,暖了一声,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赴约!”   突然一想,我为什么不能说?遂的大声道:“赴约!”   那少女又轻轻地拂了拂被夜风吹乱了的几丝头发,道:“约的人呢? ’武凯心中一惊!   糟了!我怎么尽呆在这里?忙道:“我这就去!”   转身驰向林外……   身形方动,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道。“不要去了!”   绿衣少女脸上天真的微笑,有如实发生婴儿般的圣洁,柔声道:“他们不是来了吗?”   他说的话,令人不得不信。   武凯不自禁地四面望了望,口中问道:“那里?”   凉风习习,夜雾阵阵,除了地上的四具尸体,那有半丝人迹?   武凯不禁迷惑地望着那少女……   她又是纯洁地一笑,道:“他们比你来得早呀!所以也比你死得早些!”   武凯下意识地膘了那四具尸首一眼,心中不禁一震。   他不相信,这些人是这个轻得像朵云,柔得像水波样的少女所杀的,不禁脱口道:“我不相信!”   又是一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你不相信什么?”   “我不相信这些人……”   他本为想说“我不相信这些人是你杀的!”但是,他又不愿说出来,他觉得说她“杀”人,那简直是污蔑了她的圣洁。   “你不相信是我杀的是吗?”   武凯点了点头,暗忖道:“‘她说的‘他们比我早死一些’是什么意思?”   “是我杀死他们的。”   语音轻柔得有如初春的风,轻拂着西子湖上的微波,好象“杀”个把人是极自然的事。   武凯心中又是一怔,暗忖道:“难道她要杀我?”   娇柔的声音又传入了他的耳朵,也拨动了他的心弦!   “你以为我会杀你?”   武凯心中一凛,暗道:“她怎会知道我的心思?”抬起头来大声道:“正是!”   “为什么!”   “你说因为他们比我早来些,所以比我早死些!”   “哦!难道你永远不会死?”’“不!”   “那你也会死!”   “嗯!”   “他们已经死了!”   “是的!”   清丽的少女又笑了,柔声道:“他们不是要比你早死些吗?”   武凯摇了摇头,道:“不止一些!”   她的脸上,突然笼上了一阵阴郁,一股雾般的忧愁罩住了她那深逾大海的双睛,幽幽问道:“你说人生有多久?”   紧接着,不容他回答,双眉轻颦,轻轻念道:“春梦醒来了无痕,人生朝露总成空!”   武凯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怜悯之情,柔声问道:“你是谁?”   她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是谁?人家叫我‘紫云仙子’,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你是谁?”   “我?我叫欧武凯!”   “哦!欧——武凯,好名字!欧武凯,再见!”   声音未歇,已经如一朵淡绿色的轻云,飘然而起……   武凯不自禁地跨前两步,大声道:“你去哪里?”   “我去‘狼牙堡’!”   轻柔的声音飘来,已经在数十丈外了。   那朵淡绿色的轻云,渐渐融化在乳白色的晓雾中。   天快亮了。   武凯恍然若失地望着那块大岩石,穿过树叶间空隙细碎星光,洒在他帽子及丝线上的宝珠上,反映出一片滟滟霞影。   突然——一个深沉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身后:“娃娃,这可是你的杰作?”   武凯心中暗惊,来人竟能掩进他的身后而不发出丝毫的声息,恐怕今天不是好了之局。“   他心中暗思着对付之策,身子缓缓转了过来——身前三丈处,浮立着一个面容尖削,残眉斜扬,目光如豆,深深四进,鼻端上长着一颗豆大黑痣的青衣矮小老人。   他见武凯缓缓转过身来,如豆双目中寒光一闪,用手一指地上并列着的尸首追问道:“娃娃,这可是你的杰作?”   武凯本来想否认,但是他又不忍心把这“杀人”的罪名加到“紫云仙子”的头上,遂轻轻点了点头:“是的!你叫什么?是不是跟他们,路的”   青衣老人见这少年一付安静祥和的样子,心中不禁暗凛道:“这少年,想必就是目前快马通报所指的欧武凯了!看他杀了人毫不动心的样子,今天若不毁了他,恐怕日后会生出无数事端。”   心中想着鼻中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嗯!娃娃,你可叫欧武凯?”   武凯见他认识了,一丝仇恨之火又缓缓燃起,脸色渐渐冷漠了下来,眼中也隐隐泛出一股杀气,不答反问,冷冷道:“很好,你们是那条线上的?”   青衣老人沉声道:“老夫‘冷面蛇心’李效齐!………”   言尚末毕,身形一闪,两道疾劲寒风直袭武凯“将台”、“玄机”两大重穴……   武凯早已蓄劲待敌,身形一偏,左手疾出,叉向“冷面蛇心”   喉头,右手微曲,疾扣对方脉门……   “冷面蛇心”心中微微一惊,沉喝一声,寒风顿起,掌势绵绵不绝,刹那间攻出八招,踢出七腿……   武凯只觉身外压力大增,寒风尽袭向自己周峰大穴,不禁冷哼一声,“血光迷离掌”展开,带起呼噜噜阵阵旋风,疾迎面上刹那间,狂风大起,沙尘迷漫,断枝残叶满空飞舞,呼噜噜旋风起处,三溜霞影疾转飞射,场中人影不见………   突然,“拍”地一声暴响,两条人影倏然分开……   武凯峰形一晃,连退三步,洁白的脸上泛出阵阵红晕。   “冷面蛇心”马步一浮,也退出三步远,旋即冷哼一声,阴笑连连,双掌掌心外现,微显乌黑色,。步步向武凯逼近……’蓦地一阵疾风掠过,场中已经多一个面色惨白,身着破旧儒生衫的瘦长中年人,两眼朝上一翻,露出大半眼白,嘿嘿笑道:“好个‘天雷帮’天山分舵舵主,竟在这里欺负小孩子,我马中非首先就看不顺眼!”   言毕又是一阵嘿嘿冷笑。   “冷面蛇心’面色大变,嘿然道:“呵,这是敞帮家务事,尚望马老前辈原谅就是!“   马中非嘿嘿一笑,两眼一翻道:“贵帮家务事;老夫也不愿干涉,不过…”   “冷面蛇心”对马中非似乎甚为忌惮,闻言连忙接嘴道:“不过什么?”   马中非双眼又是朝天一翻,冷冷道:“这老弟身上的这把剑,老夫要了!”   “冷面蛇心”面有难色,道:“不是在下不肯,只是……”   马中非嘿嘿一笑,打断了他的话道:“那就多谢阁下了!?   说完一转身,看也不看“冷面蛇心”一眼,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朝武凯道:“老弟,给我罢!”   武凯岸然停立不动,晓风吹得他的黑衫飘然而起,心中极快地忖道:“这两个都不好惹,那‘冷面蛇心’倒勉强还可以对付,但这马中非神态冷傲,双睛聚光,必然是个武林好手,我虽不惧他,但是拼斗总是不好……”。   心中电旋转着,突然笑道:“好,我给你!”   正要伸手去解剑,突然顿住,望了马中非一眼……   “冷面蛇心”大踏一步,阴沉沉地踢道:“慢点,马前辈难道不知道此乃‘天雷令’下要捉拿人物吗?”   马中非嘿嘿一笑,两眼朝天一翻,冷然道:“哦!是吗?”   转头对武凯道:“老弟,你现在处境很危险呢?快点给我!”   武凯望了望他,摇了摇头道:“不行!”   马中非面色骤然一寒,旋又笑道:“老弟,别开玩笑了!你若不给,老夫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广武凯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给,是他不肯!“   说着,指了指面色阴沉的“冷面蛇心”。   马中非冷哼一声道:“别理他,他敢干涉,老夫自会料理。”   武凯轻轻一笑,摇头道:“剑是可以给你,但是他若不死,你一走,我就活不了……”   马中非嘿嘿一笑道:“好说,好说,原来老弟要他的命,这不简单…。”   言未毕,转头朝“冷面蛇心’冷道:“李舵主,那就麻烦你一下了!“   李效齐闻言大惊,暗中气贯双臂,沉声道:“马前辈若有什么事,何不说个明白……”   马中非双眼一翻,冷笑道:“李舵主,你没听见他……”   用手一指武凯,继道:“所说的话吗?所以老夫有意思委屈下阁下,把头颅借给老夫用用。”   “冷面蛇心”闻言大惊,额上不禁冒出了几颗冷汗沉声道:“老前辈……”   “刷”地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大如巴掌,上面浮雕着一个狰狞骷髅,银光闪闪的令符来,高高举起,道:“老前辈,‘天雷今’在此,请将欧武凯交付在下带回!”   马中非当堂一愕,旋即嘿嘿一笑,伸手道:“给我看看!”   “冷面蛇心”犹豫了一下,终于跨前两步,将“天雷令”交给马中非………   “天雷今”方一触及马中非的手指,他左手中指陡然弹出。   “冷面蛇心”闷哼了半声,叭当一声,倒地死去。   马中非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仔细看了看那面银光闪闪的“天雷令”,正欲揣进怀中,突然一声嗤笑传来,道:“毒手秀士,久违了!”   一股劲风如狂飓卷到……   事出淬然,“毒手秀士”马中非面色倏变,晃身疾退中左掌疾拂而出……   “轰隆!”   一声大震,砂尘狂飞中,一道银光悠然落向一直岸立不动的武凯。   他默不出声地伸手一少,“天雷令”丢入囊中,抬头望——只见场中又多出一个面目狰狞的乱发老人。   “毒手秀士”马中非面色惨白,两眼一翻,冷冷道:“何兄妄自出手,难道……”   何德冷然一笑,道:“这小娃娃身上的剑老夫要了。”   马中非勃然暴怒,两眼一翻,道:“好说,好说,何兄若是一定要剑,小弟不才,只有敬领教益了!”   “刷”地一声,右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又破又旧的纸摺扇,轻轻地挥动着。   何德狞笑一声,道:“马史,几年不见,想必练成了惊人的绝艺!”   言下之意就是说凭你那几招三脚猫,想来要剑,那是做梦。   马中非又是双眼一翻嘴角轻轻一掀道:“好说,好说,何兄难道在这几年中练成了什么惊人的绝艺了吗?”   何德又是一阵狞笑,右手突然微曲伸出,道:“马兄,你过来看,这是什么?”   武凯站在一边,凝目一望,隐隐约约间,掌心空空,什么也没有。   要知道,武凯因为迭逢奇缘,目力早已炯异常人,所以可以隐隐约约间看出何德掌心中没有东西,即使有,那也是很小的,被何德的手指挡住了。   他原来想要乘机逃去,但是回心一想,自己纵然乘机逃去,他们不可能就比放手,还是有事会发生,所以干脆留下来看戏。   马中非看了看何德的表情,手上破摺扇轻轻挥动,两眼一翻冷冷道:“何兄也未免太小人虚人了吧!在下又不是三岁小童!   何兄手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吗?“   何德面色一变,柔声道:“马兄看看,就知道兄弟为什么对这把剑要志在必得了!”   武凯再凝神看去,果然没有什么东西,但隐约间,却有几丝暗红气体飘动。   “毒手秀士”双眼朝上一翻几乎看不见眼珠了,冷声道:“何兄要是一定要小弟过来……”   言及此顿了顿,白了何德一眼,见他正凝神听着自己的话,继道:“小弟倒有两个问题请教请教!?   何德面色又变,狞声道:“兄弟也不一定要马兄过来,看不看在你,剑,兄弟是要定了!”   马中非突然嘿嘿一阵冷笑,语音一变,冷冷道:“好个岭南恶豺,竟然先据后恭,想诱在下上你的恶当,嘿嘿嘿嘿!奉劝何兄还是回去好好修练个两年吧!”   岭南恶豺闻言暴怒,喝道:“不信你就试试!”   双掌一错,一拍,两股狂风飘着丝丝红腥臭之气,如激箭般的射向“毒手秀士”……   马中非冷哼一声,破扇一挥,布起一道扇影,将那股腥风化了开去,冷冷道:“兄弟还以为何兄近年来练成了什么惊人的绝艺,原来也不过如此!”   何德身形暴起,狞笑道:“不信你就试试……”   武凯正看得起劲,突然觉得身后林中有极轻微的落地声,不禁眉头一皱,心头疾转,一扬声道:“喂!你们别打了,另外有人来了!”   两人方交上手,心中俱都一惊,“毒手秀士”马中非破扇一挥,飘身落到武凯身侧三尺处,露着又黑又黄的大牙朝武凯一笑。   何德满面怒容,张目四望,低声吼道:“什么人?”   “啾”地一声,一个免唇钩鼻,鹰眼残眉,满头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手持一根乌黑鸠首铁杖突然出现,朝武凯看了看,道:“老娘一不小心弄出了点声音,居然被你听见!小子,你的耳力很不错,老娘就发个慈悲收你做徒弟吧!”   这时,何德及马中非面上都现了了一丝惊骇之容,互相对望了一眼,会意地点了点头……   白发婆婆说完,望了他们两人一眼,厉声尖叫道:“你们还不快滚,今天要不是我鸠盘婆收徒弟的大喜吉庆,你们谁也不准活命!”   武凯心中觉得好笑,这几个家伙,一个比一个凶蛮,同时他也看见了何德向马中非的点头,心想这下好戏真的要开锣了。   果然,何德连跨三步,边走边说道:“鸠秀婆婆今天破例收了个男弟子,我们做晚辈的也该庆祝庆祝呀!况且……”   言尚未毕,鸠盘婆突然厉声尖叫道:“何德、马中非,别在者娘面前搞鬼,都给我滚n树林中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童音笑声:”老婆子,你在跟谁发脾气呀?你不先滚,叫人家怎么跟你滚呢?“   林中虚飘飘地浮出一个身着大红衣裳的小顽童来。   场中三人面色立即大变,鸠盘婆满头白发根根蠕动不止,宽大的黑袍,也“呼”地一声涨大如桶。   那顽童看起来才十岁左右,面目奇俊,右眉端长着一颗豆大的珠砂痣,唯精光闪闪的双睛却流转不定,显然心思不止,他一见场中三人那付样子,不禁大笑道:“你看,你看,你们这是做什么?腾月痕,你不是要他们都跟你滚吗?我先滚,他们也跟着你滚。”   鸠盘婆婆勃然大怒,但对方是成名多年的老魔星,故尔强忍怒气,厉声道:“‘阴阳童子’,你也来淌这浑水?”   “阴阳童子”笑道:“这儿哪里有水?我只不过来要这把剑而已!”   武凯心中暗暗叫糟,现在场中四人,最差劲的看样子都是武要中的一流高手,自己非想个办法不可!见马顺非距他站得近,这时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场中的形势,那白多黑少的小眼睛睁得大大地。   这是一个好机会,他身形一倾,猛然退后一步……   “毒手秀士”听觉何等敏锐,纵使武凯稍为动了动,他都听得出来,闻声慌忙族身伸手抓来……   就在这时候,武凯大喊道:“哎呀!你怎么这撅抢我的……”   “剑”字尚未出口,风声疯然,人影乱晃,暴喝顿起……   一声龙吟,血光暴现,武凯“血气”发动,一团朦朦白气迷漫周身。   一片连声中,一声长啸,“夺命血剑”展开,“血光崩现”、“血洒群魔”、“夺命德剑”化作一道血红精红,扑益而下。   马中非晃身疾退,可惜为时已退,一声惨号,左肩“肩井”血如泉喷,踉踉跄跄倒退出十余步远,冷哼一声,如飞逝去。   紧接着又是两声惨叫,血雨四射中,一“岭南恶豺”何德偌大的一个身子推金山倒玉柱般地倒了下来,膝月痕疯狂地舞着手中的鸠着铁杖,如风疾退,左眼已成一血洞,鲜血狂涌不止,颤声厉叫道:“欧武凯,老娘不杀你誓不为人。”   说到最后一句,人已进入林中,声音尖厉刺耳,摇曳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好“阴阳童子”却远远地站在一边,见死的死,走的走了,嘻嘻一笑道:“小娃娃,你真够聪明来,剑给我!”   武凯心中一凛,这“阴阳童子”竟不上当,不禁斜提着宝剑,静静凝视着剑尖,摆出“夺命血剑”的起首式……   剑上的鲜血极快地滑下,滴在地上,渗入砂土中。   武凯方才乘他们不注意之际,猝出全力,以为一举可以将他们杀尽。   不料对方武功太高,只杀死一人,伤得两人,而且最厉害的一个竟聪明得出人意料之外,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他全力催动周身内力,捕杀了三名著名武林高手,以致内力耗损过多,这时一口真气循转体内,双目紧盯住“阴阳童子”,企图将睦力恢复,全力与对方一拼。-“阴阳童子”,脸上露出一种极为诡异的笑容道:“娃娃,你倒聪明得很!”   武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盯住他。   “阴阳童子”身子飘飘然地渐渐欺近,道:“娃娃,沙鹤血魔是你的什么人?”   武凯冷冷喝道:“你再过来,莫再怪我手下无情。”   “阴阳童子”果然停住不动,仔细地盯了他几眼,突然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元气已然大伤,真力已经不继,且正在运功恢复内力,哈哈哈,老夫差点被你骗了过去!哈哈,老夫现在指定两条路给你走,第一条,献剑拜师,老夫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第二条,立刻自刎,免得老夫费手脚。”   武凯冷笑道:“在下也有两条路给你走,第一条,立刻道歉,远离此地!第二条,立刻自刎,要不然你后侮都来不及。”   “阴阳童子”心中微微一惊,道:“沙鹤血魔还在人世?”   武凯冷冷道:“不但在,而且就站在尊驾你的身后!”   “阴阳童子”脸色微变,暗忖道:“如果沙鹤血魔真的站在我身后,那是死数已定,但是假如这小子是骗我的呢?”   当下暗运真气,护住全身,双臂蓄劲,准备武凯一有动作立即毙之于掌下,疾如闪电地回头一瞧,毫无人影疾然再回过头来,见武凯仍然稳若泰山,气定神闲的站在对面八尺以外,不禁气往上冲,喝道:“娃娃,你敢戏弄老夫!”   武凯笑着朝他身后道:“师父,这小孩子是个大瞎子,竟看不见你老人家哩!”   “阴阳童子”不禁疑心大起,暗道:“如果沙鹤血魔不在我身后,这小子一定不会气定神闲,稳如泰山的样子,但是假如他在我身后,那又为什么迟迟不下手呢?”   思及此,突然暴怒,自己八成儿是受骗了,大喝一声道:“小子,你敢骗我,老夫把你……”   身后突然一个极为苍老的口音接嘴道:“小鬼,你敢把他怎样?”   “阴阳童子”生性最是多疑,闻声大惊失色,反手一掌拂去,劲风如诗,卡呛一声暴响,一株粗逾碗口的大树竟应手而折,“阴阳童子”已经疾逾飘风地化作——道红线,飞驰而去,刹眼无踪。   武凯本来就存心在拖延时间,闻声亦惊疑不定地望着那棵被折断了的大树,道:“老辈临危援手,在下感激不尽,请受在下一拜!”   言毕,果真恭身拜下……   突然一股柔力托来,竟将他整个身子托住,令他不能下拜,那苍老声音再度响起:“老夫昔年曾受令师一掌解围之恩,早思涌泉以报,借图报无方,此”阴阳童子“性最多疑,不久定必潜回,少侠最好快快离去!老夫因身有急事,不使久留,请少侠珍重!”   武凯忙喊道:“前辈留步!?   空林寂寂,晓雾阵阵,那有半丝回音,知道人已远去,遂低头看了看那口光芒四射,血红澄澈的“夺命血剑”低声埋怨道:“你多会惹事啊!”   又极为喜爱地抚了一下剑身,才呛然一声,将宝剑归鞘。   天边已经现出鱼肚白,林中淡乳白色的薄雾迷漫,更加深清新的气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出林,疾如奔马地朝明王府驰去。   一路上,思潮起伏不定。   “天雷帮”为什么传下“天雷今”追杀他?   武林高手们,为什么纷纷出手劫夺“夺命血剑”?   那隐身不见的老人是谁?他是不是还在人世上?   思及此,他又想起了“地心世界”中的“长发怪人”等人,他们会不会也出来“如果出来后,他们还会追着我喝血吗?   啊!还有那“聋儿”,聋儿的影子极快地在他的心中掠过,他又想起了席玲,席玲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紫云仙子”是谁?他太美了,美得出尘!美得脱谷。   驰行本极迅速,一路想来不知不觉已经进了“雅什台”,便毫不犹豫地朝“明王府”奔去,同时忖道:“席玲宫主一定很思念我!”   至“明王府”后,风阵周静悄悄地不见人影,栅门却大大地展开着!   武凯暗道不妙,疾掠身窜入栅内,疾如电闪地窜入当先一个蒙古包内……   蓬中空荡荡,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武凯眉头一皱,疾退而去,猛一提气,如一溜轻烟般的射入最大的一顶蒙古包中……   蓬中还是空荡荡,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武凯仔细一想,暗道不好,莫不是明王了不安好心,将席玲劫持到别的地方去了?   心中突然涌起一不股可遏的愤怒,双目中也隐隐泛出一股杀气!   他不知道为什么席玲宫主失踪了他会愤怒,他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他只是越想越气,脸色越来越冷漠,如玉般在双颊却涌下了两片红霞。   最后,他突然长啸一声,大喊道:“明王子,你会死!”   啸声直穿云层,喝声如春雷乍发,四壁嗡然中,武凯已疾如飘风般的狂驰而去。   二天后——门卫森严,堡壁高耸入云“狼牙堡”大门前出现了一个英姿焕发,深洒脱尘,身上霞光隐泛,腰悬特长惹目长剑,雍容华贵的少年公子——欧武凯。   他在“雅什台”怀着满肚子的怒火,冲出“明王府”,左思右想之下,决定直奔席玲之父“沙漠之尊”处报信。   当然,他本可以不必急急赶来的,但是一想到“紫云仙子”那临去留言,不是也奔“狼牙堡”吗?   所以,他乘着晨爆初上之际,展开身形,话扑“狼牙堡!”   这次渡地沙漠,一方面心急如焚,一方面体力已复,第三天的黄昏,就抵达了占地甚文,气势森严的“狼牙堡”前。   堡墙高达三丈,大门乌黑嵌钉,气势雄伟。   武凯主抵堡前,堡门突然大开,两排黄衣大汉依墙肃立。   “当!”“   一声锣响,悠扬远播,由堡门内缓步走出一个身材中等,衣着黑衫的中年削瘦汉子,至武凯面前拱手一揖,朗声道:“欧少侠请进堡!”   遂也拱手一揖道:“在下有要事欲见堡主,不知尊驾——”   说到“尊驾”两个字,语音拖得长长地,意在探访对主的姓名。   黑衣中年瘦汉哑然一笑,道:“在下王元,位居‘狼牙堡’总管!”   言毕转身带路进堡,武凯也昂然挺胸,大踏步跟了进去。   进堡后不久,堡门便沉重地关上了。   走进堡门数十步后,一座广阔非常的暗林通现眼前,林木高大,合抱大树处处可见,林中隐隐射出粼粼水光。   “狼牙堡”总管王元笑道:“树林中有个大荷湖,可作泛舟垂钓,闲时邀游之好去好。”   两人脚程均快,转眼穿过树林,眼前陡然J 亮,竟是一片花海,十彩缤纷,百花齐放,端的美丽非凡。   武凯自出“地心世界”以后,一直都没见过这么美好的景色,不禁生出一丝留恋之意,但回心一想,席玲宫主行踪不明,生死未卜,自己哪能耽误片刻呢?   那总管王元脚下甚快,就这一耽搁,已走出七、八步远了,武凯连忙追了上去,笑道:“这儿风景真好!”   王元脸上突然现出一丝极为诡异的笑容,一闪即逝,武凯因为尚落后一步,所以没看见。   王元道:“欧少侠若有意思的话,在敞堡多玩几天也好!”   武凯当下微微一笑,亦未作答。   奔驰约盏茶时光后,进往座高大雄伟,楼高数重的巨堡中。   堡中敬卫森严,但是阴沉沉的,几乎不闻一丝声息。   武凯心中暗暗觉得奇怪,这“狼牙堡”中的气氛,简直阴森得像一所地狱,席玲宫主怎么会住在这里?   “狼牙堡”堡主“沙漠之尊”不知是怎么样的人?   这些问题,立刻就可以获得答案了。   思虑问,他们已进入一间华丽大厅中,王元低声道:“欧少侠请稍候!”   才落座,立即有两名俏丽的婢女送上香茶。   片刻后厅后传出阵阵笑声,王元肃然起立适:“值日十二娘娘到了。”   武凯也跟着起立,厅后屏风内,袅袅娜娜行来六对手捧银笛的青衣少女来,连吹边行,至大厅当中,止步不前!   十二俏丽少女之后,飘然走出一位年方二十,脂粉不拖,身着青衣的清秀丽人来。   这女子一出现,王元立即躬身道:“总管参见十二娘娘!”   “十二娘娘’微笑道:“王总管免礼!“   望了武凯一眼,娇声问王元道:“这位可就是欧少侠?”   王元点头应是,道:“这就是由‘雅什台’来的欧武凯少侠。”   “十二娘娘”向武凯点头道:“欧少侠请坐!堡主因有重要事故,外出未归,以致怠慢了客人。”   武凯见这位“十二娘娘”有点面熟,但想不出在何处见过,只好忙笑道:“哪里的话,在下因有要事奉告,故冒昧来堡,还请‘十二娘娘’多包涵!”   “十二娘娘”极清淡地一笑,素手略挥,十二婢女及王总管都恭偌一声,躬身退去。   武凯微微一楞,“十二娘娘”已经回转头来,娇声道:“欧少快有话请说吧广武凯面色黯然,道:“席玲宫主在‘雅什台’失踪了!“   “十二娘娘”闻言,大吃一惊,秀丽的脸蛋儿,瞬那间变得一片惨白,颤声问道:“宫主……宫主真的失踪了吗?”   武凯点了点头。   “十二娘娘”突然道:“哼!果然不出我所料!”   武凯不禁好奇地望着她,忖道:“难道‘狼牙堡’里早已料到这事了吗?”   口中不禁说道:“‘十二娘娘’,难道……”   “十二娘娘”慌忙抬头,道:“实在对不起,因为——官主是堡主唯一的女儿,所以……让您见笑了!”   武凯不由“呵”了一声,他暗付道:“紫云仙子难道不是堡中的人吗?”   “十二娘娘”诧异地望着他道:“有什么不对吗?”   武凯连忙堆上了笑容。道,没什么!“   “十二娘娘”望了他一眼,忽然低声道:“欧少侠,您如果没有别的事………,哦!欧少侠是否愿意等堡主日来?”   武凯本欲即刻离去,但回心一想,这“狼牙堡”中,处处都透着神秘与古怪,倒不如留下来看看,遂答道:“在下久仰堡主大名,如蒙不弃,愿候堡主归来。”   “十二娘娘”脸上隐隐泛起一层忧色,转瞬即逝,低声道:“堡内甚多事都不足为外人知道,望少侠不要随意走动,免招误会。”   言毕,一抬手,十二婢女鱼贯而入。   “十二娘娘”娇声道:“带欧少快去七号客房。”   为首二婢女应“是”,带着武凯向厅外行去。   方出厅门,就闻厅内传出一声铃响,及“十二娘娘”的声音问道:“何人闯堡?”   二个男子口音答道:“昆仓三鹤!”   “十二娘娘”冷哼一声道:“凭他们三个?哼,三虎出阵,好好招待他们!”   那男子恭声应一声“是!”   接着就没有声息了。   武凯不禁心中纳闷,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悄声朝喧路二婢女笑道:“听说三虎很有名是吗?”   左边那婢女低声道:“谁人不知三煞、三虎、六魔王、还有十二娘娘…,,另一婢女低声道:“少说话!“   这时,经这无数曲折走道,已抵一房门前,左边那婢女道:“公子如有吩咐,请拉门后的铃绳,自有人前来服侍,而且‘十二娘娘’一再叮嘱,请公子不可出门。”   武凯故作惊异状,问道:“为什么?”   “‘十二娘娘’说,堡主出门已有半月,未见踪影,现在宫主又告失踪,堡中又多事,常有人闯堡,故请公子稍微留意,以免引益误会。”   说完,朝武凯一福,转身离去!   武凯冷眼旁观,见这两婢女。身法灵活,步履轻快,分明身具极高轻功,不禁心中微凛。暗忖道:“等下若是自己有任何行动的话,倒要小心一点了!”   进入房中,为一客室,布置清雅脱俗,似又华丽非凡,使武凯实在猜不透此间主人,“狼牙堡”堡主——“沙漠之尊”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的人!   客室内,有一套房,是为卧室,应用物品,一应俱全,使客人一入房中,立有一种宾至如归之感。   武凯连日奔波,虽然内功精湛。但也感到有些疲倦,而且想起晚上要一探“狼牙堡”中的实际情形,遂坐在床上,动功恢复疲劳。   至落日西斜,满天晕红之时,堡中已是暗影处处,到处显出一片阴森森的景象。   还是先前那两婢女,替武凯送来一桌丰盛的饭食,吃完后撤去,武届叮嘱道:“我要好好的休息休息,不要让别人进来。”   两婢女撒去洒食后,天已交二鼓,遂睁开眼来,倾耳静听着。   堡中阴沉沉的,四周一片死静。   武凯长身起立,走出外间将门反扣好,轻轻推开窗户,身形一晃,掠出窗外,倒贴在屋檐下。   游目四处一望,渺无人踪,正待翻身上屋……   突然——一条黑影,在西北角,一闪而逝。   武凯再不迟疑,单掌微推,身子已激箭似的暴射而去,直朝堡内西北角上掠去,至方才黑影出现处,左足一抵瓦面,身形微偏,跟踪上去……   那条黑影,这时早已消失。   武凯凝目望去,只见大楼中,有一房间,灯火荧荧,人影幢幢,送一提真气,捷比燕子穿帘,斜掠至屋檐上面。   他脚尖方抵瓦面,只听得楼下“啾”然一声,一条人影,拔空而上……   武凯急忙往屋脊之下一伏……   就在届时,“狼牙堡”存粮大仓,突然失火,火势奇快,眨眼间,已然红光冲霄,人声鼎沸了。   那条黑影,身形奇快,一抵瓦面,见堡中失火,冷哼一声,身形略提,“刷”地一声,向起火处暴射而去。   武凯暗道侥幸,长身起立,一提全身真气,轻轻飘地掠至窗口,单掌一贴檐下屋壁,由富缝向内望去。   只见屋内一张长桌,长桌对面稳坐着十二位貌美如花娇娘,“十二娘娘”赫然在座。   桌子这边,一个身材高大的魁伟男子,背窗而立。   长桌上——鲜血淋漓,赫然并列着五颗人头。   五颗人头中,二人看来甚为苍老的人头,已然发黑,显然割下已有十数日之外,另外三颗,则鲜血模糊,似乎方才割下不久。   那高大男子开口道“‘人云苍龙’与‘五丁金剑’早就该死,直延至今,嘿!想不到‘昆仑三鹤’也赶来送死,这不能怪老夫无情,至于处仇的那儿,现在反正抓破了脸说话,搞不好,我席无忌就豁出去,跟他拼一拼。”   声音冷冰低沉而平板,字字有力,隐具一股威严。   十二娘娘为首一位,开口道:“宫主已经落入仇天浪手里了!   请堡主定夺!“   武凯心中暗惊,这高大男子竟是堡主。   堡主突然冷笑一声,道:“既然玲儿落入他手中,那就只好暂且应允他的邀请!”   说完一鼓,掌,总管王元应声而入。   堡主道:“今晚闯堡者,全部格杀勿论,带首级来见我!”   “今夜闯堡人不在少数,而且……而且……最好请娘娘出马。”   堡主冷笑一声,道:“哦!三煞、三虎、六魔都不行吗?”   王元道:“来人未露真面目,但是由其行踪上看来,三煞、三虎、六魔恐怕……”   堡主道:“好,‘十二娘娘’全部出动一击。”   王元又道:“那位由‘雅什台’来的欧武凯……”   堡主冷笑一声,道:“在屋檐下!”   又转首朝窗外道:“欧少侠请进来!”   武凯闻言大惊,想不到自己已经被他发现了,方欲现身……   一丝娇柔无比的声音传入耳中:“席无忌看中了你的剑,所以,最好别惹麻烦!”   武凯一听,心中大喜,这不是“紫云仙子”的声音吗?   当下不再怠慢,长吸一口真气,身形陡然暴起,其疾无伦地激射而出……   窗内,这时传出冷冷的声音:“王元,替我拿下他!”   一条黑影,暗忖客房已不可回,不如往堡外驰去。   突然,暗处一声暴喝:“哪里走?”   一条高大人影,挟着一溜寒光,带起悠悠风声,当头劈到武凯低哼一声左掌猛力一挥,一股狂飙,应掌而出……   背后一声冷笑,王元已到身后右手一抬,骄指疾点武凯背心“命门穴”……   武凯蓦觉背后风声袭到,急忙收招旋身,横飘五尺,左手一弹,五缕指风,呼啸暴射而出……   先前出现那高大汉子,“刷”地一声落在地上,暗影中,同时,闯出两人,三人并立一排……   王元冷然一笑,道:“欧少侠,堡主有请!”   武凯亦是冷笑一声,道:“在下告辞了!”身形一动,就要辞去。   王元冷笑道:“欧少侠也太小看”狼牙堡“了,难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吗?”   说着,身形一动,向武凯欺近……   ---------------   曹若冰《腾龙谷》第六章 十二娘娘托音讯   武凯一言不发,冷冷地盯住他,体内“血气”已然暗中发动。   突然——“啾,啾,啾”三条人影,疾逾箭矢地射至场中,现出三个面目狰狞的削瘦中年人,与先前三个高大汉子并排而立,似乎都在监视着武凯,预防他脱逃。   王元这时冷笑一声道:“欧少侠,三煞三虎都到了,待会儿那边事了,六魔王也会到,我看,阁下还是乖乖随在下回去吧!”   武凯这时又有一个问题浮上心头,难道“沙漠之尊”是今天才返堡的吗?“   那“入云苍龙”、“五丁金剑”及“昆仑三鹤”都不知是何方人物,但是既然敢跟“沙漠之尊”作对,来头必这也不小。   他心中虽然想着,口中可不闲,漫应道:“最好十二娘娘也出来,也好让在下见识见识。”   王元又冷笑一声,道:“凭你?哼!还不配‘十二娘娘”中的任何一位亲自动手。“   “手”字出口,双掌一错,十缕劲风,分点武凯胸前各大穴。   武凯心中急转,暗道:“现在场中已有七人,等下越来越多,更为不妙,还不如趁早解决。”   既已决定,右掌一抬,全身然变得通红,转瞬淡了下来,周身薄薄地罩着一层淡红色雾气,左手疾出,右掌斜里穿出去,击出阵阵霸道已极之强劲风声……   王总管见对方掌势惊人,再一见他“护身罡气”,心中不禁暗暗吃惊,但“狼牙堡”岂容丢人?遂一言不发,十指一收,掌势徒变,带起围圈青光,没风似的疾迎上去……   武凯峰影一晃,“血光迷离掌、展开,奇招异式,连绵指出,瞬那间攻出十五掌,踢出十二腿,迫得王元全力自保,连连后退二十余回合后,场中人影不分,只见青光圈圈冒出,血红光华隐泛,狂风呼轰暴起,碎石、尘灰、断技、残草漫空飞舞。   并排而立之三煞、三虎,已经退后几步,还被阵阵掌风刮得衣衫乱飘,发须凌乱。   但是,他们谁也没动一下,大家都神情紧张凝视着场中。   “狼牙堡”总管王元,是创造堡主及十二娇娘外的第一高手,“若是不能奉命拿下这方出道的小雏儿,这脸可要丢大了。   “轰!”   一声极响大震,狂风乱舞,飞砂走石,王元面色惨白,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股血箭,连退五步后,“叭”地一声坐在地上。   武凯却藉此一击之力,整个身子断了线的纸鸢似的,摇摇曳曳地向林中投去………   就在这一瞬间——两声娇喝,香风过处,两位美艳娘倏然出现,脚尖一点地,即极为优美地一扭柳腰,似黄莺织柳似地向武凯摇晃不定的身子扑去。   三然中的大煞沉喝道:“七、八两位娘娘到了,你们能道真要娘娘亲自动手吗?”   语音方落,三煞、三虎,六条身影,如激箭似的破空而起,疾追上去。   王元则坐在地上默默运功疗伤。   武凯方才与王元硬拼一招,心头狂跳,气血翻腾不定,但他却藉此一击之力,倏然腾起六丈多高,飘飘向林中落去。   同时,体内“血气”极迅速地运转三周天,知无大碍,心中略宽。   身子尚未落地,倏闻两声娇喝,两条娇小身影,疾如流星般扑来,不禁心中一震,空中一拳腿,暴弹而出和林中射去。   脚尖一沾树梢,猛力一弹,“刷”地一声,斜斜向林木深处扑去…………   身后摹然响起两声娇喝:“站住!”   两股狂风,疾卷而到。   武凯猛一提气,身子陡然升高三尺,右掌反手暴摔而出。   “轰!”   一声暴响,断枝残叶狂舞中,武凯身形不稳,摇摇晃晃地落向地上。   方一着地,林中摹然又是一声娇喝:“哪里走!”   另一美艳娇娘突然出现,素手连挥,指影缤纷,向他身前重穴拂到……   急切间,武凯塌步旋身,斜里退开七步……   林中,这时“刷刷”连声,七八两位娇娘,及三煞、三虎都已先后追到……   武凯冷笑一声,“血气”倏然远足,左掌暴推而出,一股淡红劲疾狂飓,应掌暴射而出……   左掌拍出,身子如闪电似地和右厉方掠去。   三煞、三虎、七、八两娇娘,及另一方才出现的娇娘,各自身形一展,双掌连挥,组成一股强大无俦的罡风幕,狂拥而来。   “轰降降!”   一阵惊风破云之狂震,旋风曳着尖锐的厉啸,穿林而去,呛当连声中,树枝暴震折断,凭空飞起。   武凯眼前金星狂冒,胸中狂涛起伏,喉口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正在他连连后退,双睛发黑之际,耳旁突然响起“十二娘娘”急促的口音道:“快,向湖心岛上逃去,一定要支持到那岛上。”   语音一歇,“十二娘娘”的声音在林中响起:“哼!哪里走!”   一股狂风撞来,声势颇为惊人……   武凯心中暗道:“完了,这下……”   强提一口真气,布起几乎已经被震散了的“血气”……   声音虽然冷酷,狂涛虽然劲疾,但袭上身来,却化成了一股绝大的柔力,将他向林中托去。   身后传来“十二娘娘”的声音:“快,那姓欧的向林中逃去了!”   “啾啾”连声中,众人竟向另一方向扑去。   武凯强吸着一口气,向林中水光闪动处驰去,心中却道:“‘十二娘娘’为什么要帮助我呢?为什么要我向湖中小岛逃去呢?”   入林不远,已抵湖畔,闪目一望,果见三十余文外,有一座林木苍郁的小岛……   他正在踌躇着,这水面若在平时他可以勉强飞渡,但是现在林中见声飓然,人影闪动,三煞、三虎等人已经以飘风般地追到……   他心中一急,不禁一咬牙,“血气”暴运,双足猛力一顿,向湖面上空掠去……   身方离岸,背后叱咤声大起,一股狂涛,劲疾无比地向背后袭来………   武凯心中一横,“玄天正气”猝然运起,周身陡然冒出层层白气,反手狂击,白气如练,向背后迎去……   “轰隆!?   狂震起处,岸上闷哼迭起,似乎已有多人受重伤。   武凯内力已尽,整个身子飓然飘起,口中鲜血狂涌,四散洒下,眼前阵阵黑影飘动,已然晕迷过去了。   恍恍忽忽中,似党大风起处,身子飘飘荡荡地,向岛上降去。   等到他醒来,四面一点声息都没有。   眼前暗沉沉的,似在一间房间内。   他默默将真气运起,流转数匝后,发觉除了元气略为受伤外,别无大碍,遂盘垂下两道粗如小指的白气,吞吐伸缩不定。   这时,一个阴沉冷板的声音在隔壁房中响起了:“师兄,你为什么一定要扣住这小子?”   武凯闻言大惊,这不是“狼牙堡”堡主“沙漠之尊”席无忌的声音吗?   另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你别管,我有用。”   席无忌道:“这样好了,小弟要剑与萧,师兄要人!”   那被称作师兄的冷哼了一声道:“‘夺命血剑’与‘玉寒剑’中,各藏有武林中人人欲得之奇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沙漠之尊”对这师兄似乎甚为畏惧,道:“小弟不敢,不过这只是数百年以来传下来的传说,确不确实,谁都不知道,小弟欲得剑与萧,目的是不过借神兵利器以退敌罢了!”   他师史冷哼一声道:“谁吃了豹子胆,敢与‘狼牙堡’为敌?”   席无忌苦笑一声:“仇天浪!”   “正是!”   “如何作对法?”   “他要小弟入盟‘天雷帮’,掌‘明驼堂’,主理一切塞外事务。”   “既然如此,你就暂且适应,不是咱们怕死,只是少惹麻烦为妙,等到我们师兄弟参透‘夺命血剑’及‘玉寒萧’中之秘密有所得后,或我的‘地煞阴功’练成后,咱们合力将仇天浪除去,而以‘天雷帮’为咱们的基业,向四外发展,那可就快多了。”   席无忌闻言得意地笑了笑,又道:“那姓欧的小子来头如何?跟‘沙鹤血魔’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沙鹤血魔不可能尚在人也,不过这小子倒会‘血气’,而且还会‘玄天正气’,恐怕跟‘金绫双仙’也有点牵连呢?”   席无忌闻言一楞、缓缓道:“如此说来,这小子是不能让他活着离开‘狼牙堡’了!”   那冷酷的声音道:“当然,只有先将他的练功回决给套出来,然后杀以灭口!不然,数年以,‘狼牙堡’将有奇祸。”   就这几句话的时间中,武凯的伤势已经大体复元了。   他又运起“血气”,逆脉而行,竟毫无阻碍。   突然——堡中传来三响悠扬的钟声。   席无忌诧道:“咦!什么人闯堡?竟催请三位娘娘出手?”   另一声音道:“今晚也真怪,怎么老有人闯堡,莫不是跟这姓欧小子有关?”   突然——堡中钟声大声,一连六响后,略为断了一会儿,又连着六响席无忌冷冷道:“小弟必须出去看看了,目前已有六个武功颇为了得的人物闯入堡中,三煞、三虎、六魔王都已经败退了下来,‘十二娘娘’正准备出动……”   师兄冷笑一声,道:“我看,多半是冲着这小子来的。”   席无忌道:“待会儿若是钟响十五下,就要请师兄……”   武凯正在凝神静听着——突然——一丝清香,极似那夏日盛开于碧波池中的白莲,传入他的鼻端,一线春风似的语音,传入他的耳中:“小子,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这声音,对他熟悉的,除了“紫云仙了”,没有第二个人。   他,摸了摸腰际的长剑及残萧,脸上浮起了二丝冷笑,默然运起“血气”,身子轻轻地从窗中掠了出去……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声冷喝:“小子,回来!”   武凯心中一惊,真力一提,全身暴射而出……   “紫云仙子”声音响起了:“地灵子,你叫谁回来呀?”   席无忌的师兄,“地灵子、不禁一楞,道:”紫……紫晓湘……   你……还没死呀?“   “紫云仙子”极温柔地一笑,道:“你说什么?我不叫紫晓湘!”   之时场中突然多出一个黑髯过胸,背部略驼,面目阴沉的干瘪老人来,冷冷道:“你既不是紫晓湘,你怎知老夫叫做地灵子?”   “紫云仙子”飘立于一方大石之上,略略曳了一下她寻飘浮而起的长衫,道:“地灵子,你别管我是谁,快进房,否则席无忌把那孩子给带走了!”   地灵子以目寒光一闪,道:“席无忌已经走了?”   “紫云仙子”淡然一笑,道:“信不信在你,我告辞了!”   语音方歇,整个身子已经似一朵淡绿色的轻云,飘飘向岛畔浮去。   地灵子暗叹一声,道:“奇怪,她还像五十年前一样美丽,甚至于更美丽些,功夫更棒,唉,老夫老矣!”   突然一转身,疾掠入屋……   方入屋中,陡然蛤射而出,冷笑道:“好,好,席无忌,老夫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疾如脱弦之矢,向岛畔疾射而去。   再说武凯离开小屋子后,疾驰至岛边,身形掠起,大水面上连点二次,掠至对岸,穿出林去……   出林后,如飞向外驰去………   堡门已然在望,突然一声暴喝响起:“站住!”   三条人影已经当路而立。   武凯一看,是“狼牙堡”三煞,不禁低低喝一声,左掌一点大煞双睛,右手却拍出一股狂风,向其余两煞撞去。   三煞同时怒声暴喝,身形一展,分三面,狂风骤雨似地向他身上攻来,同时喝骂道:“小贼还不束手就擒!”   武凯不禁大怒,右手不自禁地抖动了一下,“血光迷离掌”第一招“德流漂杵”展开,“血气”运足七成,向外封去……   刹那间,身形已沓,血影浮动,掌风疯然,竟与三煞打成一团。   突然——大煞暴喝一声,二条件影冲天腾起,盘空一匝,一前一后,十指箕张,暴泻而下……   留在地上的是三煞的第三煞,见大煞、二煞腾空冲起,进一声低笑,指摇千重,掌穿中堂,向武凯腹下六大重穴点到……   武凯见他们处处向自己致命处下手,胸中愤怒已极,掌中招式突变,化为“血光迷离掌”第二招’血光冲天“,双掌一圈,长啸一声,一道淡淡红影,疾冲而起,同时双足一先一后,猛然踢出。   “砰!砰!”   “哎哟!?   “哇——呀!”   两声暴响后,紧接着三声惨叫………   一条人影,转风车似的腾空习出五丈外远,蓬然落在地上,现出满口鲜血,奄奄一息的大煞。   另一条人影,惨叫一声后,血珠溅影,在地上翻滚而去,十余步后,怅然趴在地上,竟是业已毙命的第三煞。   另一条人影——二煞,“哇——呀——”一声惨叫,“叭”地一声被摔在地上,胸口鲜血如泉涌,显出了一巴掌大的血洞……   武凯昂立地上,右手握掌,轻轻颤动着……   右拳上,冒着热气的血流,丝丝流下……   他感到一丝发泄的畅快,朝三煞的尸体冷冷道:“你们要杀我,骂我,结果,哈哈,我用你的鲜血洗手,哈哈……”   蓦然,武凯呼到丝极轻微的落地声,呼起在他的身后他已未来不及转身,就听到一个阴阴的口音道:“小子,你倒够劲凶。”   语声未毕,武凯已经闪电似的转了个身……   一个身高八尺,骨瘦如些双目深凹绿光闪闪,满头黑发,身着短襟衫的中年人,悄然站在他身后一丈处……   武凯冷笑一声,道:“你是谁?”   那人嘿嘿一笑,道:“小子,你好大的口气,敢对老夫这样说话!”   武凯心中大为不悦,冷冷道:“既然如此,在下不奉陪了!”   身形方动……   “且慢!”   那黑衣人傲然道:“留下‘剑与萧’!”   武凯冷然道:“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在下有一个条件!”   “任何条件,只要打‘剑’与‘萧’留下……”   武凯突然一摆手,道:“任何条件,且慢答应!尊驾尊姓大名?”   “‘黑衣枭士’,你只要替在下做一件事,就可以免去一番争斗,安安稳稳地将‘剑’与‘萧’带走。”   “黑衣枭士”心中也在打着如意算盘,现在答应他何妨,既可得到“剑”与“萧”又可免去一番争斗,兔得惊动此间主人及其他闯堡之人,至于答应之条件履行与否,那是以后的事,思及此,送一口答应道:“好,老夫答应你了,拿来——”   右手一伸,叫武凯将“夺命血剑”与“玉寒萧”交给他。   武凯摇头道:“且慢,在下的条件尚未列出呢!?   “黑衣枭士”嘿嘿一笑,道:“好吧,你说吧!”   武凯淡淡一笑,道:“烦请尊驾将首级割下,双手递捧于在下眼前。”   “黑衣枭士”闻言暴怒,阴阴一笑道:“话未说完,身形一动,疾如飘风似地向武凯”将门’、“期门”二重穴点到,左手一伸,向“夺命血剑”抓去……   武凯这时心中惯怒已极,这批家伙都不怀好心眼,当下冷喝一声,左手疾如“黑衣枭士”右手脉门,右手掌心暴吐,推出一股淡淡红气,向他胸前撞到……   “黑衣枭士”大吃一惊,双掌陡收,身子一偏,躲过掌风,方待再次进招……   一个粗暴的声音突然喝道:“住手!”   自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的,身穿秃毛狼皮袄,双目精光闪闪的小老人来。   “黑衣枭士”一见此人,阴阴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荒汉狼人’到了!”   “荒汉狼人”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鼻中哼了一声,朝武凯上下打量了一番,粗声道:“你就叫欧武凯,是吗?”   武凯心中极为讨厌,但是表面上还是冷冷地,点了点头。   “荒汉狼人”极为满意地又向他打量了一番,道:“走吧!?   “走吧!”   “黑衣枭士”不禁急道:“去哪里?”   “荒汉狼人”回头瞪了他一眼,道:“‘万狼山’,怎么样?”   “嘿嘿,我看不见得你能把他带走!”   “荒汉狼人”陡然转身,道:“怎么?你不愿意?你自忖能接下我的‘雪狼二十七式’?”   “黑衣枭士”又是嘿嘿一阵阴笑,道:“在下虽然无惧于你,但是也犯不着跟你多罗嗦,自有别人找你算帐!?   “荒汉狼人”一阵狂笑,回头朝武凯道:“走吧!”。   武凯道:“做什么?”   “去,‘万猿山’见‘狼王’呀!”   “哈哈,小娃娃!你真不懂事,‘狼王’命我下山物色一个关门徒弟,我看中了你,怎么,难道还不愿意?”   林中突然传出一个深沉的口音道:“不是他不愿,倒是在下不愿意!”   众人抬头一望,只见林前不知何时,已经站定了一位满头白发,身着白衣,脸白如纸的高大老人。   “黑衣枭士”脸上立即露出一股失望的神色来了。   “荒汉狼人”也是一怔,旋即一拱手强笑道:“常师伯怎么也下山了?”   那全身雪白的高大老人哼了一声,道:“不劳你多问,怎么,你师父指定了要收他做徒弟?”   “荒汉狼人”结结巴巴道:“没……有……不……不是!”   “好,转告你师父,这娃娃老夫要了!”   “黑衣枭士”突然阴阴一笑,道:“常老前辈这话说差了!”   白衣经人冷笑一声,道:“依人怎么说?”   白衣老人方要将武凯带走,突然转头向林中厉声喝道:“谁?”   林中一声“哈哈”,“狼牙堡”堡主“沙漠之尊”席无忌,突然跃落场中,同时四周林中“刷刷”连声,十二娘娘纷纷出现,将众人团团围住。   席无忌哈哈一笑道:“各位贵宾降临敝堡,怎么不给在下一点面子?”   武凯这是第一次看清“沙漠之尊”的真面目,只见他身材雄伟,满头华发苍苍,连那又浓又粗的眉毛都是苍白色的,神光电射的双目微微突出,直挺的鼻梁加上那高耸的双颧,显出一付威武但又诡异的样子。   席无忌及十二娇娘一出现,场中气氛立即为之一紧,“黑衣枭士”最为阴险,当堂冷笑一声,不言不动。   “荒汉狼人”可不同了,他虽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是他的武功甚高足够在江湖上与顶尖人物相提并论,况且他自小居住“万猿山”性情阴鸷狂傲,虽然也震于“沙漠之尊”的名,但却没有什么惧意,故而陡见“沙漠之尊”现身,遂粗声冷冷道:“席老儿,老夫想不到你竟没有出堡!”   席无忌笑道:“在下这两天才回堡的!”   转身那白衣老人道:“常老,请,请堡内用茶。”   常姓老人冷僵地一笑,道:“谢了!老夫不便久留。”   席无忌知道他话中之意,是要带武凯即刻离去,但是,让人家从“狼牙堡”中将人夺走,这个面子可真丢不起,遂故作不懂地说道:“啊呀!这个真可惜,常老若有急事,在上也不便坚留,以后若有空,还请多来玩!”   那老人原是“雪山二奇”中的“雪山阴灵”常胜天,是江湖上有名难缠的人物,闻言冷笑了一声,向武凯道:“走吧!”   武凯这时已经打好了主意:与其留在这儿,不如跟这霉素人一同离去,出堡以后,还怕走不脱吗?见老人叫他走,正中下怀,笑道:“晚辈尊命!”   此言一出,“黑衣枭士”阴阴一笑,道:“席堡主意下如何?”   席无忌还没答腔,“荒汉狼人”已接嘴道:“咱们外边谈。免得扰了人家‘狼牙堡”’这句话也就是无异告诉席无忌:“你没份了!”   “黑衣枭士”哪有不知之理,遂连忙向席无忌深一揖,道:“深夜有扰贵堡,心实不安,待日后小弟再负荆请罪。今日不劳远送了。”   说完,又是深深一揖,看起来客气已极。   “水漠之尊”席无忌岂是省油之灯,虽然今天到场的都是难惹难缠的人物,但是自己也不怕谁,何况师兄“地灵子”在必要时,可以一斗“雪山阴灵”,因此脸色一沉道:“各位说哪里话来,请恕席某人今天不送客了,各位尽管离去。但这位小友却是堡中之客,不能随各位走。”   “雪山阴灵”常胜天理都不理他们,僵笑了一声,向武凯道:“娃娃,你冲不冲得出去?要不要老夫带你一把?   武凯心中冷哼一声,暗忖道:“你笑什么?还不是为了‘夺血命剑’和‘玉寒萧’,哼哼!你们都别想如愿!”   口中却是不闲,连连点头道:“不要,不要,前辈尽管走,晚辈出得来!”   常胜天身形方动,“十二娘娘”突然同时拔剑,“呛”一声,金玉交鸣,寒光耀目,竟都是斩金断铁的好剑。   “十二娘娘”宝剑出鞘,俏生生地,玉腕微抬,都以剑尖斜指正上方,恰好围成一个圆圈。   常胜天冷笑一声,朝席无忌道:“席堡主,快这十二位小女子将剑阵撤掉,老夫不愿见这些如花似玉的人儿一个个委身尘泥。”   “荒汉狼人”也哈哈一笑道:“老夫也不愿辣手催花,哈哈,堡主,快请十二位夫人歇歇吧!”   “黑衣枭士”暗忖当情势之下阴阴一笑道:“嘿嘿,席堡主,人各有志,不能相强,依在下看来,不如问问这位少侠,看他是愿意呆在这儿,还是愿意离开。”   “沙漠之”席无忌冷冷一笑,沉声道:“看样子——在下若不招待一下贵宾,各位一定要说我‘狼牙堡’太小气了!”   声尚未歇,陡然左手一扬,身形暴起,右手疾逾闪电般地扣向武凯“肩井穴”……   同时,寒光暴闪,“十二娘娘”身形倏然一转,分袭’黑衣枭士。、“荒汉狼人”、“雪山阴灵”三人……   武凯在暗中早有防备,“血气”运起,已将周身要穴护住,这时倏觉冷风扑面,席无忌的右手已经堪堪要抓住他的肩头……   武凯心中不禁暗惊,“沙漠之尊”果然名不虚传,丈余远的距离,动手即及,“血气”陡然发出,全身刹那间变得能红,转瞬即淡,左手一翻,向席无忌右手腕上“养老穴”疾逾而上。   席无忌冷笑一声,右手一缩,中指暴然弹出,一丝冷风,其疾无伦地刺和武凯“神藏穴”。   武凯也是一声冷笑,“血气”暴然扩大,前身在陡然左倾,左手改扣为推,一股疾风,猛撞“沙漠之尊”丹田“气穴”。   席无忌做梦也不会想到面前这年青人竟具有这等身手,心中微惊,左手已暴然拍出……   一声极响——武凯身形不稳,疾退两步……   席无忌争切间出掌,真力只用上五成左右,双掌一经结实,心头猛然狂震,身形一摇,连退三步方站稳身形……   就在这时,嗤地一声冷笑过处,疾风摇影,“地灵子”陡然出现在武凯身后,两指一骄,点向武凯“魂门穴”……   武凯身形方站稳,陡觉身后风动,暗喊一声不好,反手一掌劈出,腰眼一麻,两眼一阵发黑,栽在地上。   “地灵子”伸手微曳,解开了武凯劈出的那股掌风,左手一探已将他抓在手中……   席无忌突见师兄出现,不禁大喜,道:“哎呀!怎敢劳动师兄大驾……   “地灵子”冷哼一声,道:“不敢劳动我,倒劳动你了!”   席无忌闻言一怔,道:“这话怎讲?小弟确是不敢劳动师兄”地灵子“又是一声冷哼,望了望地上血肉模糊的”三煞“一眼,又望了那边剑光闪动,掌风呼呼,正打得激烈的”雪山阴灵“   等人一眼,冷冷道:“‘十二娘娘”擒不住他们,你去对付常胜天。“   自己却一转身,抱了昏迷不醒的武凯窜入林中。   席无忌略为一怔,当下不疑有他,转身道:“四位娘娘请稍歇,待老夫来会会‘雪山阴灵!”   四位转攻常胜天的娇娘闻言,手中一慢,“雪山阴灵”冷笑一声,道:“老夫少陪了!”   白影一动,向“地灵子”窜入林中的方向闪电般地掠去……   “沙漠之尊”冷笑一声,见“黑衣枭士”及“荒汉狼人”都已被困在“十二娇娘”的剑阵之中,遂沉声道:“闯堡者,格杀勿论!”   身形一晃,已追着“雪山阴灵”穿林而去。   再说“地灵子”单手提着武凯飘身入林,脚尖一点,疾向堡外驰去,心中暗自冷笑道:“哼哼,席无忌,你既不顾兄弟之情,老夫可也不理同师之义了!”   原来他还一心以为武凯在他的隐居小屋中之失踪,是席无忌做的手脚呢!   方窜入林中,突然一阵清香自鼻端拂过,“地灵子”慌不迭双足一顿,“刷”叶一声,掠出十余丈远,单掌一立,疾然旋身……   耳边已然响真情阵柔而又柔的娇声道:“‘地灵子’,你手上的人我要啦!”   “地灵子”闻言大惊,慌忙一把抓紧武凯,反手一掌挥出,口中喝道:“紫晓湘……”   话还没说出,“尾龙穴”上一麻,恍惚中听得那银铃似的声音道:“地灵子”你看错人啦!……   声音已然远去,“地灵子”全身一软,昏倒在地。   在他倒下后不久,林中白影一闪,“啾”然一声,现出白发、白衣,脸白如纸的“雪山阴灵”。   他一出现,立即嗅到隐隐中似有一股白莲淡香飘浮在空气中,再一眼看见昏倒在地上的“地灵子”,不禁冷哼一声道:“哼,哼,她也来了!”   黑影一闪,席无忌了于此时赶到,身尚未停,已脱口问道:“谁?”   “雪山阴灵”冷冷一哼道:“紫晓湘!”   “沙漠之尊”闻言一惊,身形略动,已到了“地灵子”身侧,将他穴道解开,道:“师兄,怎么了?”   “地灵子”翻身跃起,盯了“雪山阴灵”一眼,狂笑一声道:“常胜天,你敢情也是冲着那姓欧的小子来的吧?”   “雪山阴灵”冷哼一声。   “地灵子”续道:“嘿嘿,姓欧的落到紫晓湘手上去了。”   突然……   一声狼嚎,穿林而来。   嚎声刚毕,“荒汉狼人”突然现身,见状一得道:“怎么回事?”   席无忌也是一楞,付道:“莫不是十二娘妨出了毛病?”   一阵阴鸷已极的阴笑过处,“黑衣枭士”已经缓步自林中走去,扬声道:“席堡主,姓欧的跑了吗?”   “荒汉狼人”沉声道“十二娇娘呢?”   “荒汉狼人”狂笑一声,道:“老地向不好色,就算二十四娇娘,又能将老夫怎样?”   “雪山阴灵”冷哼一声,身形微动,白影起处,直向堡外驰去。   “黑衣枭士”及“荒汉浪人”亦冷笑一声,如飞追去。   “地灵子”双足微顿已如一道激箭,暴射向堡餐。   “沙漠之尊”席无忌,撮唇一声长啸,待堡内传出一声钟声应和后,亦匆匆出堡而去。   武凯“魂门穴”被点后不久,悠悠醒转,张眼一看,自己正躺在沙漠上一块大石岩的石缝中,心里正自不解,为什么自己会躺在这里,伸手摸了摸,“剑”与“萧”俱在,不禁仔细想了想,知道自己一定是被“紫云仙子”救出来的,但是“紫云仙子”为什么要救他?   正在沉思间,突见远处沙地中,五条黑影,如风驰电掣般驰过。   他的目力本来极佳细看之下,竟是“雪山阴灵”等五人。   心中一想,决定俯伏不动,待他们过去后,再返“狼牙堡”中一探其中究竟,然后再决定如何营救席玲宫主。   不久后,大石岩上霞光一闪,一条黑影,带起三溜霞影,似流星般地朝“狼牙堡”中划去。   此次入堡,竟未受到任何阻挡,轻车熟路,已然掠入林中。   突然……   人影一闪,“十二娘娘”声音响起在一株大树后,:“欧少侠,请留步!”   武凯暗吃一惊,难道人家早已知道自己去而复了吗?   不禁身形一顿,倾听了一下,低声道:“请随我来!”   言毕,已经当先向前驰去。   武凯闻言稍微迟疑了一下,但他直觉上觉得这位“十二娘娘”是一位可怜的人,而她对自己所说的话也不会假,所以便不再犹豫,跟踪她去。   不久,行至湖畔,“十二娘娘”身形一起,远掠八丈,脚尖朝水面上轻轻一点,溅起些许水花,几个起落,已经落在对西岸上了。   到对岸后,几个转折,已经到“地灵子”所居的小屋门前,“十二娘娘”低趋势道:“‘地灵子’已经出去了,一时之间还不会回来,这里可以算是堡内最安全的地方了欧少侠请进!”   两进入屋中落坐后,武凯微微一点头道:“‘十二娘娘’见召,不知有何见教?”   武凯一愣,暗道:“她问这个干什么?”   “十二娘娘”轻叹一声,柔声问道:“欧少侠出堡后,是否准备前往中原。”   但是一见“十二娘娘”那楚可怜的样子,遂答道:“在下行踪不定,不过极有可能前往中原一带。”   “十二娘娘”又是一声轻叹,道:“欧少侠要是遇见了江南儒侠陈平,请带个口信,‘小霞请他死了这条心!’好吗?”   武凯一听,忽的隐约记起什么似的,自从见到“十二娘娘”   后,总觉得很面熟原来以胶曾见过她,他一时高兴的道:“‘十二娘娘’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   “十二娘娘”疑惑地望着前这俊俏的少年,她对这欧武凯是有一些特殊的感觉,只是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而此刻他这第一问,她更加怀疑了,所以脸上不禁流露出不解的表情。   武凯见状,知道自己几年来的改变太大了,“十二娘娘”才会记不得自己,遂解释道:“不知‘十二娘娘’还记不记得几年前在‘雅什台’的街道上,我们曾见过面,当时你正跟三个中年人起冲突,是我父亲帮你解围的。”   “十二娘娘”王小霞才恍然大悟的道:“原来是你,难怪我对你有种亲切之感,没想到你那时那么瘦小,如今长成了翩翩美少年了。”   “唉!这也是经过一段奇遇,才有今天的我。”   “怎么了?你父亲还好吧?当年还真是亏了他,只不知有没有替你们慧来麻烦?”   “王姐姐你快别这么说,只是我爹爹他已经去逝了。”   欧武凯说着,眼泪直下,王小霞见状,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十二娘娘’你别自责,那不关你的事,我爹是被仇人所杀的。”   “怎会这样呢?你不有别的亲人呢?”   “还有我娘,只是她现下落不明。”   王小霞闻言,不胜啼嘘的道:“真是可怜,也苦了你了。”   “多谢‘十二娘娘’的关心,只是在‘雅什台’我也曾听你提过陈平,不知当时你为何……”   武凯讲到此,觉得人家的隐私,不好意思问,所以眼睛瞄了王小霞,只见她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才道:“欧少侠,说给你听亦无妨,我自小就在‘狼牙堡’长大的,从我懂事来就有人教我武功,我也觉得‘狼牙堡’就是一个世界,当时真的是一个井底之蛙,后来慢慢的长大了偶尔能到外面去,但也只限于‘狼牙堡’周围十里而已,直到有一天……   ---------------   曹若冰《腾龙谷》第七章 道出伤心一段情   当时王小霞已十四岁了,出落的标致,美丽大方,深得堡主及长辈们的欢喜,所以可自在的出入“狼牙堡”甚至偶尔会带她出去办事,增加她的经验,想提拔她在“狼牙堡”的地位,渐渐的她的视野广了,加上她天资禀异,武功列是日益精进。一日,她刚起床梳洗完毕,就有人通报堡主要见她,她心知一定有什么大事,堡主才要亲自见她,她遂匆匆的到正厅见堡主。   席无忌一见王小霞进来,立刻道:“小霞,你过来,明天我派霍总管去办件事,而你要协助他,让你增加处事的经验,可别让我失望喔!”   “堡主,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霞一定会尽力去办的。”   席无忌赞许的点了点头,道:“我要你陪霍总管到中原走一趟。”   王小霞听说要到中原去,内心一阵狂喜,但依;日不动声色,平静的道:“喔!是什么事需要到中原去呢?”   席无忌道:“你跟霍总管暗中到天雷帮去一趟,明天一早好起程,至于去天雷帮做什么,霍总管在路上会—一向你说明,到时你就知道了。”   “是,小霞遵命!”   “好了,你下去整理一下,明天好上路。”   小霞整天都兴奋的很,晚上也睡不着觉,因为她曾听大叔、大伯们说过,中原是如何如何的广阔与美丽,有多少新鲜的事物,所以此刻王小霞那颗少女的心是兴奋加上好奇。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马上整理行装好后,就去敲霍总管的房门。   霍总管一见是小霞,笑道:“小霞,你都整理好了是吗?”不急的,中原又不会跑掉,何况我们此次前去是危机重重的要小心才是,不是去玩的,看你高兴的那个样子。“王小霞撒娇的回道:“有霍总管在,小霞才不怕呢!何况小霞的功夫也不差呀!”“你这小鬼就会说话,你先到外面等待,我向堡主禀报后,我们就出门。”   “好!”王小霞应声好后,即转身轻快的向外面飞掠而去。   盏茶时间已过,才见霍总管姗姗来到,王小霞已等得不耐烦的叫道:“霍伯伯,向堡主报告怎么这么久呀?”   “傻女孩,堡主在交待事情,我怎好急着走呢?”   王小霞这才吐了吐舌头,领先的往前走。   两人一心到中原去,遂日夜不停的赶路,一个是欢天喜地,一个是心事重重地。一路上,霍总管利用时间对小霞耳提面命,叫她提防这,留心那的,但王小霞究竟是年纪小,又缺少江湖经验,有心没心的虚应着。   数日后,他们停歇在一家客栈里,现众正在用膳时,王小霞记起堡主曾告诉她到“天雷帮”办事,但她却不知办何事,只说霍总管会告诉她,她问道:“霍伯伯,堡主叫我们天‘天雷帮’做霍总管连忙扬手制止她说下去,而且紧张的望了四周一眼,客栈的人大部分都很平常,只有角落那果身着蓝衣劲装的较为可疑而已。   因为当霍总管望向他们的时候,他们本来是看着霍总管这桌的,却马上低头在商量事情,而且形色怪异,霍总管只好轻声的对小霞说:“小霞,我们此次去‘天雷帮’是有要事,而且不能泄露行踪,所以讲话也要小心,你看角落那桌,刚刚还在注意我们呢!”   王小霞一听,才紧张兮兮的偷偷望了角落一下,道:“霍伯伯,我以后会注意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指点才是。”   霍总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但也不敢大意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只见那着蓝色劲装的人,好象已决定了事情,结了帐就离去。   霍总管此刻也起身,对王小霞道:“小霞,我跟踪那些人去下,你吃完饭后,就回房休息,少到外面走动,至于‘天雷帮’的事,等我回来后,我再告诉你,千万记住我的话。”   王小霞应了声“好”后,霍总管才匆匆的跟了出去,只剩王小霞无聊的吃着饭。三更已过,王小霞仍在房里等着,她心里开始着急了,霍总管自傍晚跟踪那些人出去后,已这么久了,还不见人影。   她在房里踱来踱去,心想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何不外出找找呢?她心即想身亦行的出了房门,向屋顶飞掠而起,一下子便停在大街上,此时的街道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只有微风轻轻的吹着,夹着几声狗吠声。   王小霞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要到哪里找霍总管,正当她想放弃时,黑暗的街角忽的传来一声声的呻吟声,王小霞一纵身欲看个究竟。   黑暗中一熟悉的身影映在眼前,王小霞惊呼一出声,道:“霍伯伯你怎么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呢?”   此时的霍总管伤痕累累,口吐鲜血,双手按着肚子的地方也流血不止。   小霞见状,惊慌的扶起霍总管,急急说道:“霍伯伯你流了好多血,怎么办?快!我们去找大夫帮你医治。”   说着就要扶着他走,但他却软趴趴的躺在小霞的臂弯起不来,声音微弱的道:“小……霞……我恐……怕……不……行…………了,我……辜……负……”   “霍伯伯,你不要讲话,你不会死的,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小……霞,你不要……哭,你要……坚强,看来我……不……能……达成……堡主……的重任,我……死后……你……不要在……中……原逗留……赶紧……回……‘狼……牙……堡’……知道吗?““霍伯伯这是为什么?堡主交待什么事?小霞可以帮你完成,你快告诉我。”   “不!那……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能担当……的重……任”   小霞眼见霍总管的元气,渐渐的流失,心惊的喊道:“霍伯伯你振作一点。”   “小霞………记……得……我……的话,快……回……堡去,一路……上要…。。小心……遭暗……算。”   霍总管用尽最后一口气,说出之后,就一命呜呼了,小霞见状大力的摇着霍总管的身子,但他的身体也只是晃动着,眼睛再也睁不开来了。   一见霍总管毫无动静,她知道再也唤不醒他了,她才跌坐在地上,楞楞地呆坐着,直到一阵冷我吹过,她打了个寒颤后,才清醒过来,哺哺的道:“霍总管,你死了叫我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耳边忽听自远方传来的声音:“老二,那老头子已身受重伤,量他也跑不远了,你看血迹从这经过。”   王小霞闻言,赶紧躲入黑暗的巷子里,前脚刚进,后脚追兵已到,只看见四个黑衣人停歇在霍总管的身边,其中一人踢了踢霍总管的身子后,道:“这老头已经一死了,大哥,现在怎么办?”   那大哥想了想,道:“这老头还带了个小姑娘,他们一个也不能留,老二,老四你们将这老头的尸体埋掉,老二咱们俩找那丫头去。”   片刻之后,四人走得无影踪,连霍总管尸体也不见了,王小霞听了他们的对话后,两脚不听使唤的抖个不停,心想她不能再回客栈了,今晚先找个地方避避,明天再说了。   清晨里,衣着紫衣的小女在路上奔马着,马蹄声在飞起的砂石中啪啪作响,少女也不时的回头张望,深怕后方有追兵赶来。   但是很不幸的,后远方尘土扬中出现了点点的黑影,也正加快速度的追过来。   身着紫衣的王小霞见状,猛挥鞭的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可是天不从人愿,追兵已渐渐接近。   王小霞心想,迟早总会被追上的,她索性的停住马,下马站在路中间等。   来者见她等在路中,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小姑娘,没想到年纪小小,胆子倒不小,在下佩服佩服,但在下四兄弟却跟‘狼牙堡’有着恩怨,心是‘狼牙堡’的人,是各杀勿论的。”   “为什么?‘狼牙堡’到底跟你们有什么仇,连我这跟你们无冤无仇的也不放过?”   黑衣老大道:“五年前,你‘狼牙堡’堡主带领手下,就因我师父家有稀世珍宝,竟杀了我师父一家,连同弟兄们三十几人和小孩子,全部不留余口,我四人赶回时,师父已奄奄一息,才道出是‘狼牙堡’所为就去逝了,从此我兄弟辊人就发誓,凡是‘狼牙堡’的人见一个杀一个,你该认命了吧!”   王小霞不相信的猛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堡主他不是那种人,你骗人。”“哼!你堡主的行为只骗得你这小女孩而已,信不信,是你!”   “师兄,少跟她说废话了,他们没一个是好东西。”   另一人道:“小姑娘,你要怨就怨你堡主,谁教他做伤天害理的事,纳命来吧!”吧字刚歇,即出手攻向王小霞,其实王小霞以她目前的武功,在一时之间,并不会落败,但毕竟是对敌的经验少,所以那临时出手,她却依然呆呆的站着,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叱喝声自树旁响起:“住手,你没看到这位姑娘毫无对敌经验吗?你们还骤下毒手!”   出声之人,已来到了眼前,小霞向前来声者望去,只见一个约十八九岁的少年,面目清秀,眼大唇红,衣着白布衫,手中轻轻的摇着蒲扇,潇洒自在,仿若一介书生模样,此刻他也正被她的美貌吸引住,见她害羞的低下头去,才觉得自己失礼,赶忙向四个黑衣人拱了拱手,道:“四位大侠,刚才你们说的,在下稍微听到一点,可否听在下一言呢?”   “这位小兄弟,看你不像匪徒之类,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可是你们看这姑娘善良纯结就算她的主人曾与你们有仇,你们也不能找这位姑娘出气呀!”   那老二似乎脾气比较不好,怒气冲冲的道:“当初她家堡主,为什么连无辜的小孩子也不放过呢?你如果看不顺眼,尽可放马过来。”   “老二,不得无礼,人家又没得罪我们,请问这位小兄弟贵姓大名?”   少年微笑道:“在下江南儒侠陈平,请各位多指教、不知各位大侠是………”   “我们乃是‘天山四剑’……”   陈平一听,身子一拱,道:“原来是‘天山四剑’,在下失敬了!”   “好说,好说!”   “不知各位对这位姑娘有何打算?”   此时,他们才把目光望向路中的王小霞,只见她一副可怜模样又无辜的掉着泪。静默片刻后,陈平才开口道:“四位大侠,相信你们均是是非分明之人,你们持这位姑娘,想必涉世未深,不如就放了她吧!”   “天山四剑”的老二本还想开口,但被老大制止,四人商量一阵后,老大才道:“陈大侠,我们今天就给你面子,放了这位小姑娘,但希望她好自为之。”   陈平感谢的道:“多谢四位给小弟这个薄面,我会记得四位的宽宏大量的。”   暴躁的老二却对王小霞道:“哼!算你今天走了狗运,下次让我遇到,可没让你这么好受。”   王小霞此刻才开口道:“谢谢各位不杀之恩,我……”王小霞不知该用什么言语表达才好,怔怔站在原地。   “天山四剑”对陈平拱了拱手就离去,只剩下王小霞与陈平俩人在路中间。   王小霞红着脸,欠了欠身,脸上露出感激的微笑,道:“陈大侠,要是没有你,我恐怕凶多吉少。”   “姑娘不必言射,在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可否请问姑娘芳名,现在又欲往何处去?”   王小霞对这位“江南儒侠”陈平一见钟情,心想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在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成长,一定不会跟她作朋友,她才撒谎道:“我叫王小霞,前些日子主人因与”‘天山四剑’志冲突,混乱中我与主人走散了,不巧今天又遇上他们,如今我只好到新疆找亲戚了!““姑娘如果不介意的主,反正在下现在刚好没事,不如陪姑娘走一趟,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王小霞心里甜甜的回道:“陈大侠如果不嫌麻烦的话,说实在我正担心生地不熟的,还有陈大侠不要叫我姑娘,叫我小霞,我比较习惯。”   “那我就叫你小霞了,在下也请你叫我陈平就好,叫大侠怪别扭的。”   俩人一见如故的相视而笑,陈平带头领着王小霞向前行!。   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谈天说地,感情也迅速加深。   几天后——来到边疆的一片名胜地区,当他们都沉醉在名山胜水中,王小霞几乎忘了她的处境并不妙,而高兴的玩着,此时陈平指着前面一座茶棚说道:“小霞,我们到茶棚去喝茶休息一下。”   “好的,陈哥哥看我们谁先到。”   王小霞顽皮可爱个性表露无遗,陈平遂追了上去。   但当小霞先来到茶棚时,本来堆满笑脸的玉面,却忽地收敛了起来,紧张地回头望着陈平,见他已离她不远,赶忙迎了上去,不自在的笑道:“陈哥哥,刚才我不小心把手绢掉了,你能不能帮”   我找一找,那手绢是我从小携带到现在,它对我有纪念的价值。“陈平闻言,不疑的道:“你放心的先到茶棚里等,我找到了就回来”   说完即回头而去,小霞这才深呼了口气转身回茶棚里去,她停身在三个中年人前坐了下来。   年纪较大的中年人说道:“小姐,我们是奉堡主的命令来带你回去的,还有那个男的是谁?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   王小霞回道:“三位伯伯,请你们不要为难她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叫陈平。”   既然如此,他的事我们不管,但你要马上跟我们回堡去。““大伯,请让我再跟他多相处几天好不好,求求你!”   “小姐你是不是爱上那叫陈平的少年,可是你知道堡主一定不会答应的,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吧?”   “我会的,但只要几天就好了,三位伯伯我小霞从未求过你们,请你们成全我吧!”   说完,就待跪下求情,却被他们拦住,年纪较大的中年人叹了口气,道:“小姐,你这是在为难我,好吧!我先回去禀报堡主,但过几天你千万要回来,不然后果如何,我想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   “多谢三位伯伯。”   “去吧!希望不会有事才好!”   王小霞这才起身离去找陈平。   不料,王小霞一见陈平,就把三位伯伯的话忘记了,五天后他两才在雅什台出现。   这天,当陈平尚未起床时,王小霞独自逛市场,没想到还是被“狼牙堡”的人找到,虽然暂时脱身,但她知道安宁的日子已不再存在了,她像做了重大决定似的回了他们的住处。   而陈平这时也正想外出找小霞,两人遂在门口碰见,陈平见小霞的神色不对,关心的问道:“小霞你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   “陈哥哥我们进屋谈吧!”   坐定后,陈平开口道:“小霞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哥哥,恐怕我要离开你一阵子了,你先不要问我为什么,如果十天内我没回来,你就回中原去,我会到中原去找你。”   陈平道:“小霞你不是说你有亲戚在这儿吗?是不是找到了?那我也可以去拜访他们呀!为什么你要独自离开呢?”   “陈哥哥,我说过不要问我为什么,小妹这颗心今生已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为你好,我也不会骗你。”   “小霞…”   “陈哥哥,什么都不要说了,就算是为了你,也为了我,好不。   好?“陈平无奈的点了点头,但依旧露出满脸的疑惑与不舍之情。   小霞见状将玉手轻轻地放陈平手上,深情的望着他道:“陈哥哥,这十天内不要随便外出,静静等待我的消息,你只要知道小霞这一生只爱你一个就好了,要记得我说的每一句话,千万记住。”   说完后已泪眼汪汪了,陈平了解的将手轻轻握住小霞的手,两人深情的对望着。隔天,俩人依依不舍的道别离了。   “十二娘娘”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那天我离开陈平到了大街,就遇到了我那三位伯伯,后来的情形你也知道了。”   武凯道:“那时你又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呢?”   “我为了不想惹麻烦,才会不告而别,之后我就回到‘狼牙堡’,堡主不追究,但也不准我外出,直到知道我不再反抗而认命后,才慢慢将堡内事物交给我负责,而成为现在‘十二娘娘’之首。”   武凯暗叹一声,忖道:“真是可怜又痴心的女子啊!遂答道:”十二娘娘请放心,在下只要遇得见江南儒侠,一定将口信带到!“十二娘娘大喜,不禁流出两行清泪来、盈盈下拜泣道:“小女子先拜谢了!”   武凯连忙偏身让开,道:“这些小事,何足挂齿,十二娘娘不要折煞在下了。”“十二娘娘”幽幽起立,哺哺道:“六年了,六年了,唉!”   一声长叹中,包含了无限的辛酸,使闻者评然心动!   稍瞬,十二娘娘又道:“听说少侠是‘天雷帮’近年来唯一引起他们传下‘天$’的人,难道大快跟他fll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武凯道:“在下刚出道不久,与任何人皆无恩怨可言,不知‘天雷帮’为何苦苦追杀!可能又是为了‘夺命血剑’与‘玉寒萧’吧!”   十二娘娘面色沉重道:“这固是原因之一,但据堡主说的,他们主要还是在取得少侠一命!‘天雷帮’内,高手如云,帮众偏布天下,望少侠日后尚多多小心为是!至于此地,不久后就将改成‘天雷帮’塞外分堂,以堡主之武功,只能列为分堂堂主之席,少侠如无特别事故,尚望不要来为妙!同时,若遇见陈平,千万不可告知那话是我请小侠带的口信,否则他必定来此寻我,我纵然全力维护,顶多只能落个全尸罢了!小女子固然死不足惜,但却十分不愿陈平涉险,所以……所以还请少侠多多包涵!”   语音幽怨,言词之间,对那“江南儒侠”陈平似有无限的翔与依恋,同时隐约之间透露出席无忌之残格暴虐。   武凯本是至情之人,闻言不禁大为感动,心中已经暗下了个决定,只要自己能力可及一定要帮他们一下。   但是回心想,自己的生命,也正处于极端危险之中,若真如“十二娘娘”所说,“天雷帮”势力如此之浩大,那么要想逃出他们掌握之下,恐非易事,可是他天生就是一个倔强的人,父仇未报,甚至连凶手是都不知道,母亲又行踪不明,他岂能就此罢手?思及此,淡然一笑,道“多谢娘娘关照,在下会自己小心。”   又问道:“那‘天雷帮’帮主可是冷面魔君仇天浪?总坛设于何处?”   “十二娘娘”微微一楞,但是当她的眼光触及这英俊无比的年青人那坚定的眼光时,她轻轻一叹道:“天雷帮帮主正是冷面魔君仇天浪,至于总坛所在地小女子亦不知道,不过他们在中原武林中活动频繁,若少侠真要找他们,到时不会不知,不过……”   言及此,微微一顿,见武凯正在全神倾听,遂继道:“小女子有一言奉劝,对方高手太多,且几个堂主舵主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都不在今日闭堡诸人之下少侠千万小心了。当然,少侠不会怕他们,但是江湖中,阴诈诡谲,一步不防,悔之不及。”   堡中,突然传来悠扬钟声,十二娘面色一整,道:“时已不多,让小女子护送小侠出堡吧,至于宫主,目前恐已落人明王子手中,堡主大约已经去设法施救了!”   言毕起立,将武凯护送出堡,至堡墙下,十二娘娘幽然道:“自此一别,不知何年相见,少侠珍重了!”   言毕,疾转身,朝堡中疾驰而去。   晓风拂过,飘下几颗清莹的泪珠。   武凯也是一声轻叹,拔身出堡,如一溜黑烟,挟着三点寒星,渐渐消失在晓色迷朦中。   黄昏,火轮般的太阳,终于渐渐沉入了地平线。   西边,一抹艳现的彩霞,映得大地现出一片瑰丽的彩色。   往乌鲁木齐的大道上,阵阵金黄色的灰尘中,一个身着黑衫的英俊青年,正缓步往城里踱去。   夕阳余晕,照在他腰上及帽前的宝珠上,反映出一片霞影,隐隐将这青年笼在内,更向一座山坡上延展上去。   这青年,正是武凯。   他从“狼牙堡”出来后,一路打听,终于被他知道了‘“天雷帮”   天山分舵所在,于是他便展开身形,急奔乌鲁木齐而来。   这时,他正缓步走过那座密林前,抬头望望,路上空荡荡地,见不到一个人影。他走着走着J突然抬头轻叹了一声,有意无意地向林中瞟了一眼,自言自语道:“何必呢?做人正大光明点,岂不比掩掩藏藏的更好吗?”   林中“嗤”地一声冷笑,道:“朋友,有种的何不进林来!”   武凯微微一笑,猛一抬头,躬身间,已如闪电似的躲入林中。   林中传出两声惊“啊”声,同时刷刷连声,四条人影,似大鸟般地腾身而起,直向这林深处驰去。   武凯脚尖一点地面,冷笑一声,疾如脱弦之矢,追将上去。   数十丈外,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呈现在眼前。   先行那四人,武功都相当了得,四人一排,倏然腾起,扑向那片草地上。   就在四人身子方腾空而起的当儿,猛觉脚下飒然一声,再向草地上望去时,草地当中已岸然立着身着黑衫,儒雅神俊的欧武凯了。   武凯冷冷一笑,道:“在下已经进来了,各位有何指教?”   四人不觉大惊,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中一个粗壮中年人“嘿嘿”一笑,已然当先落在武凯身前三丈处,“刷”地一声,一条黑黝黝的长鞭掣在手中,冷冷道:“姓欧的,你这是自投罗网。”   武凯一言不发,扫视四人一眼,见是四个精壮在汉,个个双目奕奕有神,两“太阳穴”微账隆起,一盾就知道这四人在内外功方面,都有相当的造诣。   其中三人,这时各跨一步,对武凯采取了一个半包围圈,“刷刷刷”各抽出一条与第一人抽出的完全一样的长鞭。   当先一人又是一阵嘿嘿冷笑,道:“姓欧的,我看你还是乖乖的就擒吧!免得多受皮肉之若!”   武凯突然笑问道:“各位都是‘天雷帮天山分舵’里的吧!”   四人哼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武凯又笑道:“四位在分舵中,谅不是无名之辈吧!”   靠左边一人哼道:“小子别卖乖,咱们是分舵小队长……”   武凯咳了一声,阻止他说下去,笑道:“哦!你们是小队长,嗯!你们还差得太远,姓欧的要找的,是你们的分舵舵主,不过,你们也有点”。   言及此,突然脸色一变,冷冷道:“明王子和席玲宫主呢?”   四人在分舵中,地位仅次于分舵舵主,平日作威作虎惯了,几曾受人这么叱咤过?当场面色大变,当中那低喝一声道:“小子,你是找死!”   长鞭一带,“啾”然一声,抽向武凯腰际……武凯冷冷一笑,身形一动,退出四尺,恰好避过长鞭,沉声道:“你们若是作贼,那我可不客气了。”   四人不禁怒,当先那人大喝道:“并肩子。上!”   顿时风声乍起,分影纵横,四条长鞭,自不同方向,向武凯抽到……武凯停立不动……眼看四条长鞭,都挟着劲疾风声,抽上了他的身…………突然一声低喝:“撤手!”   只见武凯身形一旋,四人手中一震,四条长菱都已到了他手上,不禁心中大骇,疾闪而退时,又听得一声低喝:“站住!”   “啾”然一声,鞭形闪处,四人只觉“章门”一麻,立即都变成了泥塑的菩萨似地,摆着不同的姿势,站在地。   武凯冷冷笑道:“四位不是要在下乖乖就擒吗?怎么现在都不动了呢?哼!在下的问题,四位还没回答呢!”   说着,右手一撤,四条乌黑长鞭,如灵蛇似地分向四人射去,方近身,势子陡然摔了下来,堪堪将他们的穴道全解开了。   四个分舵中的小队都大惊失色,做梦也没想到对方的武功这么了得,知道若是逃走,也绝逃不脱人这手中,遂干脆往地上一站,中间那人道:“阁下到底准备怎么样?”   武凯微笑道:“这还是在于四位自己的选择。”   “这话怎讲?”   “说出明王子和席玲宫主的的去处,你们可以活命,否则的不用在下明说四位也可以了解。   “他们因为怕席无忌麻烦,已经前往……唷………”   那汉子方说至此,突然两眼一翻,栽倒在地,全身立即变成黑色。   其人三人立即面色惨变,靠左边那人失声叫道:“东舵主到了…”   转身就逃……突然……三点极为微小的紫影,分向三人背心袭去……武凯冷喝一声:“站住!”   右手一抖,三团霞形,纵然旋出,其疾无伦地锭向那三点紫影,同时身形一动,已向暗器来处掠去……他心中忖道:“奇怪,‘天雷帮天山分舵’舵主不是死于‘毒手秀士’掌下的‘冷面蛇心’李效齐吗?现在怎会又跑出个使用歹毒暗器的东舵主来了吗?”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三个小人长听得武凯一喝,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突风灵光连闪,三声“叮叮叮”轻响后,三颗霞光四射的宝珠“啾”然落在草地上。   另外三根暗紫色,细如牛毛的银针,却被撞得倒射而出,落向林外。   场中人影一晃,一个身材瘦小,奇丑无比的青年,已然纵落场中,恰发站在武凯身前不远处。   他一出现,立即喊了一声:“并肩子,暗育子招呼,上呵!”   扬手一把细如牛毛的紫针,如雨般地交织着武凯全身罩下,同时脚下一滑,当胸一掌拍出带起一股腥风,直向武凯胸前撞到。   武凯冷笑一声,长袖一挥一国狂风起处,紫针全数扫开,同时“砰”然一声大响丑恶无比舵主“呕”了一声,连退五步,“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显然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   其他三个小队长,却远远地站在一边看好戏,连动都不动一下。   那青年的陈舵主两眼一翻,冷哼了一声,微型一动,一蓬紫针,竟如闪电般地罩向三个小队长,口中喝道:“老子先废了你们再说!”   那三个小队长对陈舵主似乎甚为惧怕,声惊喊,闪身后退武凯冷冷笑道:“你好狠!”   右手一挥,一股狂风,直向那紫针卷去,左掌并指如戟,已经疾似飘风般地点向陈舵主胸前“气门”、“玄门”、“脐门”四大死穴。   陈舵主武功颇为了得,半空中扭腰,全身着气陡然发动,右手一抬,掌心微现紫色,直向武凯左手脉门扣到。   武凯见他掌心泛紫,不禁微微一惊,暗忖道:“这莫不是‘紫焰掌’厂当下也不敢与他硬碰硬,”血气“突然发动,全身立时通红,左掌一翻,反斩陈舵主手腕关节。   陈舵主嘿嘿一笑,道:“发呵,我陈兴正今天算是碰到硬点子了!”   右手一缩,单足微点地面,“举火烧天”,“呼”地一股淡紫腥风,向武凯胸腹之间袭来。   武凯又是一声冷笑,黑影一晃,“血光迷离掌”第一招“血流漂杵”陡然劈去。刹那间,血光闪动,股股霸道已极之狂风,职潮拥浪,向陈舵主猛劈而到。   陈舵主怪叫一声,扬掌锭上,团团紫影冒同,竟硬接武凯这招“血流漂样”。   “蓬!”   又是一声大响,空气激旋而开,草地上立即现出一个三尽方圆的大土洞。   残草碎泥乱舞中,陈舵主惨哼一声,强自稳住脚步,民不禁连连后五丈以外,方站稳身形。   他一站稳,后中又已扣了一把紫针,强口喷同一口鲜血后,右手一招正想拼全力将暗器发出……眼前黑影一闪,“呼”地一声,一股劲风当胸压到。   陈舵强压住翻动不已之血气,倾身一翻,“懒驴打滚”,滚同六尺以外,一站起来,右手猛抖,一蓬紫影又向武凯罩到。   武凯早已如影随形般地掠至他的身侧,见他如此歹毒,不禁脸色冰冷,反手一掌暴拍而出……“呼!”   一声风声起处,一蓬紫外全数疾射而回。   陈舵主选受重创,一把紫急起直追抛出后,双足猛力一顿,正想往林中追去……突然间狂风压体,紫光闪影,“砰”然一声巨响,紧接着一声惨号,陈兴正的身体已如抛救般倒翻飞出,洒下一地血雨,“拍只”摔在四支以外,尸体方着地,已然变成乌黑色。七窍中尚不断地流出黑血。   三个分舵小队长,早已吓得面日苍白,怔怔地望着武凯。   武凯缓走过来,俯身拾起三颗“鳝鲛目珠”,柔声问道:“你们方才怎么不帮人一下。”   三人异口同声道:“小人未出全力与欧大侠周旋,被他看见,已是死数,所以不愿意帮他。”   武凯笑道:“哦!原来如此!好吧,你们以后也犯不着再在‘天雷帮’里面混了,出去做点生意好好过吧!。”   三人齐声应是“并道:”明王爷与明王子已将席玲宫主带往总坛去了,至于总坛的所在地,小的们只知道是在皖省北峡山脉中,详细地址支不知道。“武凯笑道:“好吧,我跟你们回分舵一下。”   三人恭应了一声“是”,当先领路,将武凯带进乌鲁木齐西郊的一所庞大而华丽的住所中。   陈舵主已死,舵中的小弟兄们,自然不敢违抗三位小队长之命令,故武凯将分舵中所藏之财富全部以取出,分与众人后,一把火将分舵烧了。   临去时,三个小队长领着全体分舵弟兄为他送行,交立誓今后安居勤业。   这时天色已暗,火影中,武凯微笑道:“各位最好远离此地,以兔无谓的麻烦!”三小队长悄悄趋前,其中一人道:“欧大侠救命之恩,小的们一生不敢忘,日后如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武凯笑着,映着熊熊的火光,柔声道:“各位请去吧,在下也要走了!”   三位上队长又道:“这个陈舵主的师父是以凶狠毒辣出了名‘紫焰真君’欧大侠日后要是遇他还得小心一点呢!”   武凯道了谢,一声“再见”,人影已在十余丈外了。   分舵众人各分了几百两银子,至此也都分散去,只留下了一座尚光火光中的“天雷天山分舵。”   离开乌鲁木齐后,沿着山边大道,向林垒河走去,一面面盘算着:皖省北峡山距此有数千里之遥,在此途中敌暗我明,对方徒众又广,极可能会有人跟踪,这么一来,岂不耽误了时日了吗?况且此次前去“天雷帮”总坛,固然是为了要报救命之恩,将席玲宫主救出,但主要的还是打探亲娘之下落及杀害爹爹之凶手。   他的心中,一直怀疑着’天雷帮“,纵然不是主凶,他相信他们一定与此事有关,要不然为什么要在”碧指峰“上刻字要诱他现身,为什么交替了在”雅什台“的老家伙保持原状,以诱他入@?虽然有不少江湖人物是为了凯视“夺命血剑”及“平寒萧”而来的,但“天雷帮”徒众的主要目的,任意要交替了杀死。   这么看来路上的麻烦是随时随地都会有的,而他这件当年“金绫双仙”听“圣手郎君”行道江湖时所穿的“天虫衣”的确太显目了。但他又愿因为怕人家认出他而换装易容,所以,他最后决定,今后插程都放在晚上,而且专走荒僻山路,以期可以早日赶到皖中的“北峡山”。   这时一弯明月,已持占天,照在高大雄峻,绵互千里的天山上。   武凯正展开身形,如流星划空般地在大道上疾驰而过。   突然——山头上响起了一声凄厉长啸,似鬼号也似刺破了这静静的夜空。   武凯心中一动,莫不是又有什么江湖人物出现?一条人影,已如闪电俯似的现在山巅上,疾闪了一闪,沿着山脊,其疾无伦地朝着另一方向掠去。   武凯当下好奇心动,脚下加劲,带起三溜霞光,如一溜轻烟般地向山上飞射而去。   山头上,寒风刺骨,白雪皑皑,方才所见之人影,早已踪迹不见。   纵目望去,群玉山峰隐现云,雪线以上,一片雪白,加上刺骨的罡风,吹得人衣衫飘飘,俗法尽去,颇有欲乘风飞去之慨。   他略为忖量一下地势,朝寻影驰去方向,沿着山脊疾射而去。   山势越来越高竟是向上斜行,延向极高处的一座断崖为止。   他一面疾驰着,一面暗付着,“方才那人明明沿此地奔来,就算他身手再高,在这一片洁白的山巅上,也不可能看不见呀!”   武凯这时目力岂比等闲,一眼望出去,起码在十里以内,都可以看得清楚,竟是四山寂寂,缈无人踪。   突然——一声尖厉的长啸,划破了这冷寂的山巅……三条幽灵也似的人影,胡着那摇曳于白雪中的厉啸声,陡然出现在断崖之上,只一现身,立却相继朝断崖之下落去。   方抵崖上,眼角一闪,风远处,又是两点黑影,迅如狂风飘落叶也似地向崖上掠来。   他心中不免一震:“今晚哪来这么多武林高手聚集于此,莫不是有什么事故会发生。”   一面想着,一面疾旋身,躲在一方在岩之后。   不久,风声疯然,那两黑影已抵崖上。   只听得一个沙哑的口音低声说道:“老鬼大概在今夜子时出关,届时到场的人物一定不在少数,据为兄的推测,除了我们两弟兄外,沼泽三阴,冷面太子,南沙六鬼,阴旭童子,黑衣枭士等都会来,我们虽然无惧于他们,但是届时还是要小心点,别冒失出手。那‘金玉蟾蜍’只要到手,马上退到我们约定的地方见面。”   言毕寂然,似乎已经跃落崖下去了。   武凯方欲走出岩石后面,突然眼中一花,一个满头白发,面红如异身高大锦衣驼背老人,不知以何身法来至崖上,双目神光闪烁地望着崖下,恨声道:“我花驼子今天若是让你们阴谋得逞,‘石雕神驼’从此不在江湖持名。”   那高大驼背老人一面说着,一面缓缓转过身来,突然间,双目神光迸射,朝武凯藏身处沉声道:“小子,滚出来。”   武巩微微一笑,从石后缓步走出,道:“尊驾说话这么欠礼貌,难道不怕人家笑话吗?”   “石雕神蛇”一见石后走出一个年青俊美的华贵书生,不禁愕了愕,脑海中极快地想起了一个人,不禁望了望武凯身上的那件“天虫宝衣”衣帽上的宝珠,又怀疑地望了望武凯,柔声问道:“请问阁下跟姚老前辈是什么关系?”   武凯摇头道:“在下不认识什么姚老前辈!”   “石雕神驼”以怀疑的眼光又望了他一眼,突然呵呵大笑道:“呵呵呵,怪我花驼子眼花,居然看见‘夺命血剑’……”   洪笑声中,身形一动,一只巨大手掌已经抓向“夺命血剑”另一手却向武凯天灵盖搂头劈下……武凯见其掌风强劲,步法怪异,当下不敢硬挡,双足一闪至崖边,笑道:“花驼子,你不快点下去救你的朋友,却先抢我的剑,羞也不羞?”   就这一瞬间,他已看清了崖下十余丈处,有一声突出的石角可以垫足,遂一飘身掠了下去,同时笑道:“在下今天来这里,是友非敌,花驼子,你尽管放心好了。”   脚尖一点石角,如闪电般地朝崖下暴射而去。   不久已抵崖脚,阵阵清香袭来,满眼都是雪白梅花,值此盛夏之示,竟然茂盛非常,加上山顶寒气,满地白雪,令人怀疑置身仙境。   武凯当下不敢迟疑,脚下催劲,咻然射入白梅林中入林不久,路径已失,处处白梅,触鼻飘香,竟不知何处是出路。   这时,“石雕神驼”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耳畔:“请你在梅林中委屈一下驼子还有要事待办呢!”   言毕寂然,似乎已经穿林而去了!   武凯微微一笑,暗忖道:“看来这是一个围势了,不过这还难我不倒!”   原来他在“黑暗洞”中六年苦研,对阵图机关这学早有心得,这时恰好用上!   遂试着向生门,踏八卦,走六交,几个转折一过,果然途径在望。   一路地去,人声叱咤,隐隐传来,他不禁脚下一催劲,激射而前。   突然———一个尖细的口音自林中传来:“老夫就不信这个邪,白梅老鬼能有多大能耐,凭几棵树能把咱们几个兄弟一起困住。”   此时的梅花林中,南沙六鬼均各旋全力攻击,恨不得“白梅国”毁在手中。   武凯心中一想,知道这六兄弟暂时不可能脱困而出,况且从他们的掌力所发出之风声听来必非易与之辈,自己犯不着惹。   此间主人似乎大有来头,怎的恰值今天坐关期满,竟有这多左邪外道来找麻烦,自己不知则罢,既然知道,似乎不能袖手旁观了。   当下急急展开身形,穿林而过。   时值午夜,明月当空,满地清光,映着一股白梅和白雪,更显得此地是个神仙境界。   武凯隐身一方大山石之后,探首外望。   林外雪土上,花驼子与另一身着麻布上衣之高大威猛,满头白发的驼子并望而立。   他们对面,并立着八个人。   最右边,三个全身黑衣的矮小老人,不发一言地站着,据方才崖上那两兄弟的对话看来,这三人无疑是“沼泽三阴”了。   “沼泽三阴”身边,站着一个骨瘦如紫,面色白中泛青的华服少年,手中轻捏着一柄细骨制成的招扇,似是“冷面太子”无疑了。   “冷面太子”再过来,是那状似童子的“阴阳童子。”   “阴阳童子”身侧,青立着两个中等身材的葛衣兄弟。   再过来,就是雪阴恻的“赤衣泉士”。   “冷面太子”首先白骨扇一摇,大模大样地盯了两驼子一眼,鼻中冷哼了一声,显出一付颇为不悄之容,道:“哦,多年不见现身江湖的花驼子和方驼子,居然今天同时出现,幸甚?幸甚!我冷面太子真要深庆此行不虚了。”   “阴阳童子”怪声怪气地说道:“听说两个驼子闹翻了怎么今天又好了呢?”   两个驼子闻言都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沼泽三阴”当中的一个嘿嘿一阵冷笑道:“神雕驼子跟佝偻怪驼早就闹翻了,只不过今天同是为白梅老鬼卖命,所以又再度关手罢了。”   “黑衣枭士”这时阴侧恻地插了一句嘴道:“四周侍伏的朋友不少,况且时已近午夜,谅各位不是来这儿耍嘴皮子摆龙门阵的吧!”   “冷面太子”一拢手中白骨扇,瞟了“黑衣枭士”一眼,冷冷道:“这位朋友看来虽然眼生,但说出来的话,似乎还有点道理,只不过,两位驼子的意下如何呢?”   “佝偻怪驼”半闭着寻双精光隐现的双目,峙立如山,理也不理他们。   “石雕神驼”方要开口答话,“黑衣果士”。已然嘿嘿一阵阴笑,道:“两位倒是忠心得很,据说各位正在寻找一个拥有‘神旨令’的人,是吗?如不是的话,昔日的主人已然故去,两位何必替白梅老儿卖死命呢?况且,今天到场的人物,两位自己忖量忖量吧!”   话才说完,“佝偻怪驼”猛然一睁眼,双目光精光暴射中,场中啾啾连声,六条疾捷无伦的高瘦人影突然出现,竟是六个身穿残穿道装的瘦道士。   他们一出现,“冷面太子”冷哼一声道:“哼哼,南沙六鬼也来了!”   “南浙江省六鬼”主一抵达,立即大喊道:“白梅老鬼同关在即……”   语音未歇,六股奇腥奇湿的狂风已然应手而出,袭向花方“沼泽三阴”亦适时发动,六条黑墨墨的掌风,矫如游龙般向两驼直撞而上。   “阴阳童子童子”、“黑衣袅士”、“冷面太子”,及那两兄弟亦同时发动,十余股强劲掌风,自不同方向,疾拥而上,织成一面强劲无俦之掌风网,将方两驼笼盖在内。   “石雕神驼”与“但楼怪驼”当下不敢忌慢,双双暴喝一声,满头白发竖立,四只巨灵之掌迅如狂风骤雨般的交互拍出。   刹那间,狂飙起,沙飞石走,呼轰连声中,十余条人影疾趋而进。   一阵震天的暴响后,狂风撕袭了空气,疾射而出,拳大的石子漫空飞舞。   大余条人影一齐被阻,一齐后退二三步不等。   方花双驼面如异血,发须戟张,蹬蹬蹬,连退六步方稳住身形。   “冷面太子”冷笑一声,身形一晃,白骨扇挥起千百道白朦朦的白影,护住全身,咻然一声,自“佝偻怪驼”身侧疾射而进。   “佝偻怪驼”。一口还未来得及缓过来,狂喝一声,双掌暴出,两股劲疾无俦掌风起处,已然硬生生地向那千重扇影中直砍而下。   “冷面太子”一声冷喝,扇影陡盛,反敲“佝偻怪驼”双臂“天井”、“四读”、“外关”、“阳池”四穴。“佝偻怪驼”哈哈大笑,双掌箕张,一缩一伸,向“冷面太子”当胸抓去。   这时,“南沙六鬼”一声呼啸,六条人影暴然射进。“石雕神驼”断喝道:“哪里走!”   双掌一扬,疾迎而上。   场中狂风大起,掌指漫天,“沼泽三阴”、“黑衣枭士”、“阴阳童子”,及那葛衣兄弟见有机可乘,身形一动,纷纷自双驼身侧疾掠而去。   突然——一声娇喝:“站住!”银红耀眼中,一个双颊嫣红,头梳长辫,眼大流波,齿白编贝的少女,手持一柄银光流闪的短剑,当路而立。   “黑衣枭士”嘿嘿一笑,道:“好呀!白梅老儿的孙女儿也出来了!”   当胸一把抓住。   “沼泽三阴”身形一顿,又疾如流星般地向前掠去。   那少女银牙一咬,晃身疾退,手中银虹一产,当头罩向“如泽三阴”。   “黑衣枭士”中影胡形,一发不中,双臂齐张,一抓前胸,一揉裤下!   “沼滚三阴”亦心急如焚,六掌齐翻,条条黑气向那少女疾撞而来。   少女手中银蛇掣动,抖同点点梅花同时娇声喝道:“两位公公,快点哪。!”   “佝偻怪驼”单斗冷面太子,略占优势,闻言大惊,呼地劈出一掌,口中应道:“绫儿,小心点!”   身形暴退而出。   “冷面太子”冷哼一声,白骨扇一拢,疾电般地随着怄偻怪驼追去。   “黑衣枭士”嘿嘿笑道:“好呵,绫姑娘,咱们多耍耍!”   双掌一错,又向白绫胸前探到!   白绫心中大急,又不敢放任何人进去,手中银剑虚晃一招,翻身追向“江江”   及葛衣兄弟。   “啊哈”好过瘾!“左手又向白绫裤下探去。   白绫慌乱中,惊喊一声,银虹暴长,陡然跳出一十二朵白梅,疾向“黑衣枭士”全身要穴刺到。   “黑衣枭士”惊喊一声:“白梅离魂剑!”   晃身疾退……白绫银牙紧咬,泪珠儿滚滚落下,反手又是一十二剑刺出,幻出漫天梅花、向“黑衣霄士”追杀。   “黑衣枭士”慌不迭一抬,“群枭惊月”封出,堪堪将一十二朵银白梅花躲过。“呼!”   一声劲疾风声响处,“佝偻怪驼”一把拧住“黑衣枭士”,怒喝一声:“下三流的东西!”   左手巨灵之掌揭处,蓬然一声大响中,挟着一声惨号,“黑衣枭士”如同断线纸鸢般翻飞而出,落于十余丈外,“啪嗒’一声,七孔喷血而亡。   就这一刹那间,“沼泽三阴”、“阴阳童子”,与那葛衣兄弟已然远同十余丈外……“佝偻怪驼”狂喝一声:“追!”   身形一动,疾逾流矢,追上前去。   “冷面太子”恰于此时追上白绫,冷笑一声道:“好一个美人儿,给本太子做夫人倒还不错!”   白骨扇一挥,幻出千重骨影,点向白绫全身晕麻大穴。   白绫一心追赶“怄偻怪驼”,猝不及防之下,“笑腰穴”一麻,全身顿然乏力,一交摔下,恰好被“冷面太子”一把搂在怀中,趁势亲了亲面颊道:“乖乖,你先回去吧!不怕白梅老鬼不向本太子低头!”   言毕,一拍手,两条高瘦的白影刷地一声自梅林中射出,至“冷面太子”面前倏然停住,齐声道:“冷面双英,敬聆圣旨!”   冷面太子将白绫交给两人道:“你们先走,好好照顾这位姑娘,我随后就来!”一转身,迅如疾电,朝众人所去之方向追去。   “冷面双英”方将白绫接到手中,转身欲进林的当儿……突然——大石后一声轻喝:“且慢!”   随踱出一位身着如烟黑衫,面貌神俊非凡,腰系奇长宝剑,冠悬巨珠,手抚残萧的少年公子……   ---------------   曹若冰《腾龙谷》第八章 白梅崖上迎众敌   那么热闹的地方,现在竞静悄悄的,连那激斗着的“石雕神驼”和“南沙六鬼”都已不知去向,只剩下“冷面双英”、欧武凯与双英手中抱着晕迷不醒的白绞姑娘。   “冷面双英”本非无名之辈,在“冷面”门下也算得上两员大将,若在平日,他们对这种富贵书生,是不会有太大顾虑的,可是今天换了个地方,心得当然也就不一样,态度自然的就不同了。   武凯一出现,“冷面双英”已然全神戒备,双双反手掣出一条“冷面连锁七工鞭”严阵以待。   武凯微微一笑,柔声道:“放下白绫姑娘你们走吧!”   双英中挟着的那人倏然一掌贴向白绫“命门”,喝道:“小子,你…”   谁知道他快,人家更快,双方相距本不及一丈,他这儿才伸出,陡觉微风扑面,右臂“臂儒穴”上一麻,人影疾晃中,白姑娘已经到对方手中。   双英不禁同时发同一声惊呼,再定神看时,那少年已经抱着白姑娘远出数丈以外,向众人追去的方向疾驰而去了两人将穴道解开,忙不迭展开轻身功夫,追踪而去。   武凯是提着白姑娘一路疾驰,已然听得前路不远处,掌风呼呼,叱咤连声,似乎已然展开一场极为激烈的战斗。   他连忙找了棵大树,将白姑娘放下,仔细看了她一眼,暗叹道:“好一付天真的模样儿!”   随手将她穴道解了,返身离去。   白绫娇叹了一声,悠然醒转,一眼看见,一个黑衣书生的背影疾驰而去,不禁娇喝一声:“喂!你是谁?”   腾身疾迫而去。   武凯悬念林外之事,漫应了一句:“在下欧武凯!”   言及此,已然驰出林外。   林外,满地狼藉,碎石残枝,断花折草,散了一地。   一座石壁前,方花两驼,衣衫破碎,怒吼连连,正拼全力在与来人众人拼搏。对方却也伤亡殆半,“南沙六鬼”仅余其四,“沼泽三阴”亦有两人受伤,只有“冷面太子”、“阴阳童子”及那葛衣兄弟,共九人正在拼命围攻方花两驼。   “石雕神驼”似乎已经受伤,右半边身子都已被鲜血浸透。   “冷面太子”边挥舞着手中白骨扇,边道:“两位驼兄,如果你们肯就此撒手不管,在下不为已甚,决不与两位为难,否则的括——就难讲了!”   “佝偻怪驼”怒喝一声:“放屁!你那老子教出你这种不成器的儿子来,我却替他害臊。”   呼呼连声,又是几掌连环劈出,但力道显然已经不若先前那么强劲有力了。   武凯暗忖当时形势,知道双驼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不能支持多久了,若自己再不出手,双驼就会有性命之忧。   但是,对方九人关手之力委实不可轻侮,自己如不以血剑制敌,恐怕……思量及此,“血气”已然运体而生,缓步向激斗中的众人行去,口中缓缓道:“各位请住手!”   语言铿锵,如支支利箭刺入呼轰掌风中,竟还清晰非常。   场中诸人闻言齐都一楞,武凯面色一沉,冷冷问道:“各痊因何苦斗不休?”言语中,隐含着一称不怒自威的气氛,令人有不得不回答之感。   “冷面太子”斜了他一眼,冷冷道:“本太子看你一表人材。还是站在一边少罗嗦,免得白丢了这条小命可惜。”   “阴阳童子”一见是他,心中大喜,忙道:“小子,原来是你!”   武凯近日来功力较前又为进步不少,而且自“狼牙堡”出来后江湖阅厉大增,闻言冷冷道:“正是在下欧武凯,各位如有什么事,可以打道回府了!”   “沼泽三阴”中的老大一听见“欧武凯”三字,阴恻恻地说道:“这敢情好,你也来了!”   武凯脸上的表情更形冷漠了,俊美的面颊上,平板板地,以一种冷得令人听了会全身冰凉的命令口吻道:“各位请走吧!此间已经没有你们的事了!”   全说这些话的时候,众人早就已经停住了,方花两驼正在一边运气调息,一面以惊奇与赞赏的眼光望着这位少年,他们直觉地感到这青年不会是对方的敌人,但是他的胆气太可爱了。   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娇喊:“驼公公,他,是他救了绫儿!”   白绫已如乳燕穿帘似地自林中穿出,站在方花两驼身边。   “冷面太子”一见白绫现身,心中不禁一震,又听她这么一说,不禁疾跨两步,双目中磷光闪动,对着武凯,一字一字说道:“你将我手下怎样?”   武凯双目微微一阖,冷冷道:“你们既然不愿走,那就等此间主人出来后再谈吧!”   此语一出,在场众人立即醒悟,众人自忖,若是待“白梅神君”坐关期满,破壁而出后,不但“金玉蟾蜍”休想到手,就是自己这条命都不见得保得住,更谈不上报仇雪恨了。   “南沙六鬼”中的老大,首先跨前一步,厉声道:“小子,我倒听过你的名字,把剑和萧留下来,给你不死。”   开口间,勾轮格桀,满嘴南方口音,极难听懂,幸好他是操着官话出出,否则当场诸人真还听不懂。   其人诸人也都蠢然欲动,似乎未将武凯放在眼里。   武凯见状,亦不多言,右手缓伸,血光暴射中,“夺命血剑”缓缓出鞘,左手轻轻一带,“玉寒萧”已然抹胸前,冷冷道:“哪位想过去,先问问在下手中的‘剑’与‘萧’,哪位想要‘剑’与‘萧’请自己动手来取”   “冷面太子”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   白骨扇一挥幻同漫天影,带起凄凄寒风,当先攻上。   “阴阳童子”一见“冷面太子”动手,生怕人抢了过去,也喝了一声,双足一顿,疾冲而来。   其人众人在江湖上本都是已然成名多年的人物,但是今天群殴已然成了定局,如果自己不参加的话,恐怕连一份都摊不到,所以两人一动手,立即叱喝连连,其他七人亦都同时攻上。   “佝偻怪驼”见状,浓眉一皱,正待上前。   “石雕神驼”冷然开口道:“方驼子,看看清楚这小子手上的那把‘天下第一剑’再帮他不迟。”   这意思就是说,若要救人先看清对象;方驼子哪有不懂之理,当下“嗤”了一声道:“花驼子,你为什么不看看人家身上穿的‘天蚕衣!”   就这两句话折时间,场中九人已如暴雷似的攻了上去。   武凯冷笑一声,左手一带,萧声高亢破空而起,“蹈风摘云十二萧”中第十招“烟萧寒水”陡然挥出,右手一抖,血光暴射中“血气”全力发动,血剑猛抖,“夺命王剑”第一招“血光崩现”展开,平地立即矗起一座血光萧影,阵阵呜咽萧声伴着清越龙吟声自洪发掌风中脱颖而出。   “佝偻怪驼’轻”噫“了一声,驻足不前。   围攻武凯的九人齐声惊喊一声,除“冷面太子”仍然手持白骨扇外,其人各人手中都多了一样兵器,叱喊声,各以真力贯注兵器之上,再度围攻而上。   刹那间,丝丝声在作,股股狂风,阵阵腥烟,冰雹似地向武凯罩去。   武凯见一剑不能伤敌,不禁豪气凌云,长啸一声,声如老吟龙,破空直上。   啸声未歇中,“夺命五剑”第二招:血洒群魔“倏然施出。   同时,’玉寒萧“带起一片呜咽萧声,”蹈风摘云十二萧“第十一招”腾六将军“轴时展开。   倏忽间,血云分飘,萧影四现,血光红气充斥方圆以内。   血光一现,惨呼顿起,人影翻飞中,血雨漫空洒下。   武凯心忿众人之我残恶毒,一招既出,奇式连绵,身若飘风,剑光如虹,刹那间,又是三声凄厉惨号。紧接着……“轰隆!”   一声暴响中,挟着三声尖厉怪号,三条全身通红的人影,各曳着一道血雨,如飞穿林而去。   武凯面色冷漠,如玉双颊上,升起了两朵淡红云霞,左手轻举着“玉寒萧”,右手斜提着晶莹澈亮的“夺命血剑”,剑尖轻点地上,正有一溜鲜血,极快地滑过剑身,渗入地上土中。   四周散抛着六具残尸,折臂破头,死状极惨,只有寻“冷面太子”、“南沙六鬼”中的老大’号天厉鬼“,及”沼泽三阴“老大黑阴”   受重伤逸去。   “佝偻怪驼”及“石雕神驼”却是怔在一旁,他们想不到这少年出手竟是这么凶厉。   只有白绫姑娘,面上现了一片喜容,向前走了两步,盯住武凯看了看,又望地上的一片血腥,不禁轻叹了一声道:“你比驼公公更狠!”   此语一出,“佝偻怪驼”不禁大笑着走过来道:“照呆!这才是年青英侠所当为的。”   “石雕神驼”这时似乎伤也好了,斜盯了武凯一眼叱问道:“小子,沙鹤血魔是你什么人?你来这白梅谷中干什么?”   武凯这时才轻轻地一抽血剑,“挣”地一声轻响,血剑归鞘,“平寒萧”亦已插好,回头深深一躬道:“在下无意间至贵谷中,若有冒犯处,万祈见谅!在下这就告辞了!”   语音平静已极,其实他心中却已经莫名其妙地冒起一丝怒意。   “石雕神驼”冷哼了一声,“刷”地一声掠了过来,道:“且慢,你要是今天不报出来历,我才要强留贵客了!”   武凯这时已感到不快,暗道:“这驼子怎么这么不讲理!”遂冷冷道:“在下想走时,谅尊驾也拦阻不住!”   “石雕神驼”怒喝一声,左掌一扬,一股强劲无俦的掌风已然当胸劈到,同时大喝道:“小子竟敢在老夫面前卖狂,先接老夫一掌再说!”   武凯不禁一怔,但已来不及多想,单掌一抬,“血气”暴同,强提八成功惫,一股淡红劲风,挟着呼轰之声,疾迎而出。   “轰!”   一阵暴雷也似的大震,地上立即震开了六尺大三尺深的一个大土洞,碎土残枝漫天飞舞中,武凯只觉气血翻腾,眼中金星直冒,整个身子狂震不止,似欲腾空翻出,不禁大吃一惊,全力稳住身形,亦不禁脚步踉跄,一连退同七、八步,一脚绊在一具残尸之上,一下摔在地上。   同时,眼前巨影一闪,“石雕神驼”又着如山掌力,兜头劈下。   武凯方才击败“冷面太子”等九人,几乎全靠剑招萧式神奇,威力奇大,才能一击而胜,但真力已然消损过多,何况他内力本就不及这“石雕神驼”来得深厚,这一碰之下,已然震内脏,眼看“石雕神驼”又挟着排山倒海之势狂击而到,不禁长叹一声,奋起余力,正欲将“玄天正气”发动。   耳中突然听得白绫娇喝道:“花公公不可以,不可伤它……”   “佝偻怪驼”怒喝道:“花驼子,你要脸不?”   另一股奇劲无比之掌风自侧里狂拥而上。   “轰生生——一阵狂震,武凯只觉狂风拂面,整个身子又翻滚了几步才停住。只听得花一奇狂道:“好,好,方驼子,你吃里扒外,老夫今天跟拼了。”   紧接着,狂风陡起,掌风呼呼,似乎方花两驼已经交上手了。   他这是只觉头晕脑旋,喉头一甜,不禁咯出了一口鲜血。   突然,一只娇柔小手扶住了他的肩头,将了身子扶正,白绫那娇柔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耳畔道:“花驼子脾气真坏,等下我告诉公公,你不要紧吧?”   武凯紧蹙着双眉,轻声道:“请他们别打,在下不得事!”   白绫哼了一声,道:“看他把你伤成这样,哼!他们打架我才不管呢!”   娇憨中,似乎对花驼子并不很喜欢。   武凯这时默默运起“玄天正气”,流转丛身,闭目不语。   约一盏热共时辰后,武凯觉得自己除了真气运行略为微弱外,别无大碍,遂睁开眼来一看。   白续正满面焦虑地望着自己,关注之情表现无遗,一见他醒来,不禁欢呼一声:“呆!欧公子,你醒了。”   再看亏损,方花两驼,都是白发戟立,面红如血,四只巨掌遥遥相抵,竟在舍死忘生地拼斗内力。   武凯见这两驼二人功力之深厚,掌力之沉猛,简直骇人听闻,这时拼全力地在以内家真力互斗,脚胫俱都已经下沉半尺左右,而且还在继续下沉中,他不禁对白绫道:“白姑娘,请你让他们停手好不好?”   白绫这时似乎也已经看出场中情势不对,脸上略现惊慌地说道:“我……驼公公们只听我公公的话,怎么办呢?”   武凯不禁抬头望月,风明月已上中天,正是午夜子时……那扇矗立着的石壁,这时无声无息地开了一个圆形洞门。   黑黝黝的洞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着白锦镶白梅,头戴儒生巾,面目英俊,温文儒雅,左手托着一方大石观,右手潇洒已极地轻捏着一管粗如指,杆白泛玉色的毛笔中年文士。   他从寻绝壁洞口轻轻一跨步,已然到了崖下,微微皱了皱眉,向方花两驼道:“别闹了!”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这一经出口,方花双驼果然同时撤手书力,欢呼一声道:“白二先生,恭喜恭喜!”   白绫也娇唤一声:“公公!”   身形动处,直向白二先生怀中投去。   白二先生轻轻将白绫一带,搂在臂弯中,轻轻扶了抚她的秀发,柔声道:“绫儿,那人是谁?”   同时细细地打量着武凯,眼光中充满了一种不可解的神色。   绫儿娇声道:“公公,那是欧武凯欧公子,他救了绫儿的命。”   白二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似赞许,又似客气地向武凯招了招手道:“欧少侠,请过来一谈如何?”   “石雕神驼”这时满面怒容地瞪了“佝偻怪驼”一眼,低声道:“二先生,这小子好象是‘沙鹤血魔’的后人。”   “石雕神驼”忍不住低声怒喝道:“方驼子,你……”   白二先生将笔交给“石雕神驼”,砚交给“佝偻怪驼”,道:“你们且先去整理整理,我知道了。”   武凯这时已经缓步走了上来,对白二先生深深一躬道:“晚辈欧武凯,无心误入贵谷,尚望不罪才是!”   白二先生儒雅已极地笑道:“哪里的话,欧少侠义高云薄,老朽道谢还来不及,岂有怪罪之理,如不嫌弃的话,请屈驾蜗居一叙如何?”   武凯一见这位白二先生,打心里就生出一种亲切之感,只觉得这位白二先生和雹可亲,满面儒气,哪里像是位武功奇高的山野侠稳,闻他邀请,连忙笑答:“晚辈谢之不及,岂敢无礼!”   绫儿这时欢呼一声,道:“绫儿先去!”   身形一动,如飞朝石崖后绕去。   白二先生安步而行,边行边问道:“欧少侠如不嫌冒昧的话,请告示师承,老朽或许与少侠师门有旧亦未可知!”   武凯一楞,他实在自己也不知道该算是谁的徒弟。   白二先生见他犹豫,忙道:“老朽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如少侠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   武凯歉然一笑,未予作答。   绕过石崖后,又是一惩白梅林,林后一湾清溪,溪上小桥横梁,桥后茅屋一盈,看来清雅已极。   进门后,屋内陈凤甚为简陋,窗边一桌,桌上正放着白二先生方才手持那方石砚及白笔。   墙上,悬着一副画像,画中人是一位和蔼非凡的中年英俊。   白二先生一进门,先朝那画像下跪,连叩三首后,起身人道:“老朽因怀念故土,倒教少侠见笑了!”   武凯这时正魂不守舍地望着画中人,心中油然生聘股孺慕之情,不禁想起自己爹爹与自己的娘,一个生死不明,一个下落不明,不觉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白二先生见状一震,他自从看见这少年以来就喜爱非常,同时他觉得这少年有许多地方与自己昔日的故主“武林圣君”甚为相象,这时一见他这种神情,不禁脱口道:“少侠,请恕老朽有一不情之问!”   武凯已然发现自己之失态,忙道:“前辈有什么话,尽管请说,晚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二先生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道:“少侠双亲是否健在?”   武凯惨然一笑道:“家父生死不明,家母下落不明。”   白二先生不禁歉然叹道:“先主‘武林圣君’不幸为仇家所乘,饮恨折身,主母及少主亦随之失踪,先主临终时,曾嘱老朽等四人退隐山林,务必寻得少主及主母后,不得重出江湖,今已事隔多年,主母及少主仍然涉无意讯,唉!欧少侠不怪老朽失态吧!”   武凯亦轻叹一声。   他心里感到奇怪,这白二先生武功那么高,那么他的主人武功一定更高了,要不然也称小“武林圣君”,居然还会有敌手,那么敌人是谁了?这时绫姑娘已然笑容满碉端着一些菜肴进来,道:“公公,绫儿给您做了菜,你有什么……”   一步踏进门来,见两人眼都是泪光闪动,不禁一怔,望了望壁上的画像,又看了看武凯,不禁脱口道:“公公,欧公子是……”   白二先生展颇笑道:“来,欧少侠,山野粗人,无以待客。”   武凯亦一收悲思,宾主两人举杯互祝,转瞬间便已谈笑风生了。   夏夜露重,清光拂枝影摇风,夜已深沉,晓色将临。   黎明前的黑暗,暗得如同人们心中的重铅,暗得如同人们心底深处的悲哀,是那么地黑,是那么的地暗。   明月,早已沉下西山!晓雾,渐笼梅林!   屋中二人,酒意兰珊,诗兴正浓,郎郎诗声,盖增酒兴。   白二先生忽而击桌长吟:“夙昔烟霞意最亲,技图忽忽感前尘!云林如此真幽绝,可有读书长啸人?”   武凯亦高歌相和:“皓魄残夕露沉,离堂烛尽悄愁深!群黄试赌共河唱,有客曾为楚泽吟;去鸟悠悠随落日,长川水水引孤心;陇云朔雁分飞急,双泪君前自不禁!”   白先生忽而狂笑着,顺手提起桌上玉杆白毛,饱蘸墨汁道:“乱峰山野万劫空,珠儒玉匣飞成风,带笔一惯请椽客,哈哈哈,贵客来访,何不出面一见!”   白笔轻抖,两点墨汁,暴射而出。   屋外一阵嘿嘿怪笑,已然飘近一丈以外道:“白梅老弟,今日事与你无关!”武凯一听来人口气,就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遂也一提真气射出屋外。   只见屋外溪边站着一个身高八尺,骨瘦如柴,双目碧光乱闪的怪人,指着“白梅神君”道:“白梅老儿,你若存心架梁,嘿嘿嘿,我张震也绝不含糊!”   白二先生哈哈一笑,道:“天魔小丑,居然敢来我‘白梅谷’中卖狂,哈哈哈!”张震冷笑一声道:“白梅老儿,你若将欧武凯连剑带萧一同献出,姓张的绝不与你为难,否则的话……”   言至此,突然伸手朝天一摔,“刷”地一道绿光冲霄而起。   四外山峰上,立即“刷刷”连声,自不同之方向,无数绿焰,腾空射出,映得众人须眉皆碧,此起彼落,许久许久才告平静。   白梅神君冷然一笑道:“张大坛主,哈哈哈,这点小阵仗吓得倒我吗?”   张震又是一阵嘿嘿冷笑道:“尊驾纵然不惧,可是嘿嘿,尊驾的孙女儿……”   “白梅神君”闻言一震,道:“你们…。,。”   武凯已然挺身而出,沉声喝道:“姓张的,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好了,犯不着连累白老前辈!”   张震又是一阵冷笑道:“好小子,有种。”   一鼓掌,小溪对面人影陡现,数十人影并排而立,白绫姑娘果然被人架住,以掌心贴住“命门”,缓缓过桥行来。   白绫姑娘这时神情萎靡非常,有气无力地叫道:“公公,驼公公他们都被引开了,都被他们围攻……”   “白梅神君”突然狂笑道:“好好,张震,你有本事,我姓白的今天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张震冷哼一声,对“白梅神君”道:“白大侠,劳驾阁下把欧武凯捆好,以便交换!”   “白梅神君”一楞,他想不到对方竟会出此下策。   武凯已然不耐,阵阵怒火自心中拥起。   右臂又感到了阵阵刺痛,阵阵的抽搐……红霞,涌上了他的双颊。   脸色越来越冷漠,渐渐布上了一层杀气,双暗中,也渐渐露出了森森寒光。   张震见“白梅神君”迟迟不动手,不禁冷哼,道:“白大侠,你若再不动手,在下可就要对尊孙女不客气了!”   “白梅神君”双眉轻轻掀动了一下,道:“姓张的,你要我怎么做?”   张震嘿嘿笑道:“简单得很,只要阁下点破这小子的‘气门’就行了,嘿嘿,可是白大侠,光棍眼里不揉沙子,若是阁下做手脚,那么尊孙女恐怕……嘿嘿……”   言毕又是一阵得意已极的大笑。   武凯这时强压住满腔怒火,峙立如石像,心中却电旋疾转地在打着主意。   他不敢妄动,因为他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只要妄动一下,绫姑娘的命算是完了。   但是——“白梅神君”的声音却适于此时一字一字地传入了他的耳中:“我答应你!”   脑中轰雷也似的一震——啊!人性,想不到这位超然脱俗的世外高人,江湖隐侠,在这紧要关心,竟然将自己出卖了。   但是,人家为什么要以孙女儿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他这么做不正是人性的表现吗?不正是亲情的流露吗?想到这里,他不禁一挺胸,大声道:“老前辈,请尽管下手吧!”   张震站在溪边,不禁又大声笑了起来,道:“白大侠,在下时间不多了!”   “白梅神君”账一颔首道:“好,我答应你!”   身形一动,一缕疾风已射向武凯“气门”重穴。   武凯心中一震,本能地向旁一闪。   耳畔突然响起了“白梅神君”的耳诸气道:“欧少侠只好委屈一下了!”   声方入耳,只觉“气门穴”上一麻,全身立感一阵窒息,真气完全停止运行,眼中阵阵金星冒过,整个身子缓缓向下倒去。   他突然觉得后悔了。   昏昏噩噩中,他记得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还不能死。   啊,他深深地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傻呢?本来可以避过去的,但是,晚了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他现在“气门”已破,真气已残,功夫全失,还谈得上什么驰骋江湖,快意恩仇呢?唉!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白梅神君”抱起,一步,一步地向溪边走去。   他继续地想着:“暗洞中,曾经有一本书上写过,一个人散功时的感觉,该是飘飘欲仙,似乎要腾云而起的呀!为什么我方才竟没有那种感觉呢?”   他发觉自己还是很清醒的,他的心里,又生出了一线希望。   于是——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尝试着催动真气。   完了!   除了阵阵窒息的感觉外,平日那雄深跳脱的真气,这时已然这不起半丝来了。   脚步停了。   张震那可厌的笑声,一声声地撞击着他的耳鼓。   张震可恶的语言,一字字地钉上了他的心头。   “嘿嘿,白大侠,您真够朋友,来!咱们交换交换。”   “白梅神君”冷冷一哼。   张震沉吟了一下,又是嘿嘿一笑道:“白大侠真是够朋友,不过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白梅神君”又冷哼一声道:“姓张的,你还有什么话,快讲。”   张震仰天一阵“嘿嘿“怪笑后,一字一字说道:”白大侠的那只‘金玉蟾蜍’,在下颇想见识一番。““白梅神君”堂堂冷笑一声道:“阁下还要什么?”   张震道:“嘿嘿,除了这点小小要求外,张震于愿已足矣!”   “白梅神君”又缓缓走过去,道:“至于这一点嘛!可以考虑。”   张震突然冷冷道:“白大侠可以止步了,再过来,我张震可吃不消。”   “白梅神君”闻言止步道:“我们怎么交换法?”   张震又是一阵怪笑,狞声道:“在下不要白大侠再走的原因,嘿嘿,第一,我们不宜太接近,白大侠要是翻脸不认人,那在下可吃不消,第二,白大侠别忘了‘金玉蟾蜍’所以,目前我们还不交换!”   “白梅神君”哼道:“那么‘金玉蟾蜍’怎么送到阁下手中呢?”   张震洋洋得意地说道:“这个嘛,很简单!只要白大侠说出个地方来,在下自然会派人去拿!”   “白梅神君”缓缓自衣袍中取出一个碧玉小盒,道:“这就是了!”   张震脸上立即露出喜色,倏然一晃身,已然跃至绫姑娘身侧,捏指略为一弹,将绫姑娘“凤尾穴”点住,道:“王仁,去从白大侠手中接过那姓欧的小子及‘金玉赡蛛’来。”   站在绫姑娘身后的一个矮胖黑衣汉子立即恭喏一声,大踏步向“白梅神君”走来。   张震脸上因着内心的喜悦,不自禁地露出得意狞笑。   正当王仁走近“白梅神君”身前的时候……张震突然怪叫一声道:“妈的,那个……”   身子已然疾如旋风似地直掠了出去。   变生仓促,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白梅神君”身影如电,肘弯一曲,连撞武凯“背梁”、“背心”。   “脑海”三大重穴,同时运拽一弹,一缕风疾射而出,向王仁前胸“当门”穴。王仁闷哼一声倒地而死。   “白梅神君”已然到了绫姑娘身侧,小指微拂,已然将穴道解开。   武凯只觉全身重重一震,窒息之感立消,真气恢复运行。   这都是,杀那间,同时发生的事情——树后林中,一声“嘿嘿”冷笑,场中已多出了一个长发齐膝,白髯绕颊,右边袖子迎风虚飘的怪老人。   这样一来,场中形势立变,“白梅神君”已然夺回绫姑娘,闪电似地回到武凯身侧。   武凯亦已真气绕体“血气”发动,一层淡淡红雾,笼住全身。   那怪老人一出现,武凯心中大震,暗忖道:“这怪老人怎么也出来了?”这人正是“地心世界”中要喝他血的那长发老人。   长胡怪人嘿嘿笑道:“老夫万魔罗刹久已未履人世,嘿嘿……”   此言一出“白梅神君”面色陡变。   张震连跨三步,翻身拜倒道:“天雷帮地阴坛主,张震拜见师爷。”   铁麒麟怪眼一翻,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称老夫师爷?张震伏身更低,道:“帮主仇天浪,每日盼望师祖你早日归来。”   铁麒麟闻言大喜单臂微微一抬,道:“啊!浪儿居然组帮了,好,你起来。”   一股微风拂过,张震整个身子站得笔直。   铁麒麟又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张震俯首道:“小的奉帮主之令来捉拿欧武凯,同时向‘白梅神君’索取‘金玉蟾蜍’!”   铁麒麟环视了四周一眼,冷冷道:“四周的弩箭手全部撤去,这里的事由老夫负责好了,还有,在谷前围攻驼子的那十几个人也撤回来!”   张震微一犹疑,暗忖道:“这还差不多,要不然方才我已经到手了,被他突然出手,害得功败垂成,事办不成不说,在诸坛主在前还要受人讪笑,这么一来倒好了,看他这样子可能要恃强出手,说不定………”   铁麒麟已经怒声道:“你迟疑什么?”   张震忙道:“是,小的这就通知各位弟兄!”   言毕,抖手一挥,一道蓝芒冲天而起,这是通知四周弟兄部分撤退,但最厉害的弓箭手还是就位待命。   蓝芒一现,四周的幢幢人影果然悉数消失。   同时远远传来方花两驼的狂怒吼喝声……刹那间,怒吼声近,啾啾连声中,场中连连纵落十余条黑影,其中有数人身上还沾着斑斑血迹,在晓渐临中,显得有些刺目。   紧接着,刷刷两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内,两条巨大人影追踪而到,方花两驼亦追踪而到。   脚尖方一触地,“石雕神驼”花一奇狂喝一声:“兔崽子,哪里跑!”   抡起巨掌,带起一道狂风,直向众人劈去。   围攻双驼的那十余人武功也颇为了得,身形略动,已然分散闪开。   “白梅神君”已经发觉事态严重,尤其是这数十年未现江湖的“万魔罗刹”,竟然重现江湖,而且方一出现,就在“白梅谷”。   他平和已极地说道:“两位请住手!”   方花两驼闻言立即住手,双双耸肩,掠至“白梅神君”、绫姑娘及武凯身后一站!   武凯见这两位江湖奇人衣衫尽碎,叉臂而立,竟然还是神威凛凛,一付不可侵犯的样子。   天边,已经现出鱼肚白。   乳白色的晓雾,轻轻地穿过洁白的梅林,淡淡地拂过场中各人的身上。   虽然是夏天,山谷中,晓风习习,因为地势奇高,竟还是带着侵人的凉意。   一切都静了下来。   一场武林少见的拼斗即将开始。   武凯,手心微微有点湿。   这不是太紧张的原故,而是“愤”与“怨”之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着。   他的右臂,发出了阵阵的刺痛。   右臂的刺痛抽搐,每当他愤怒的时候,他就会想到“万魔罗刹”——这个点伤他右臂的人,这个张眼满口森森白牙要咬破他的血管的人。   现在,对面站着的人,就是这个人。   还有,一路追杀他的“天雷帮”徒众!   而且,他们还是一家人!   身旁,站着的,他本以为是自己的友人,但是这种友人,在危急的时候就出卖了自己!唉,这咱朋友不交也罢。   他的右臂激烈的抽搐着,血管中的血液,在迅速地奔腾着,他的眼中隐隐地看见了一片血光。   晓色渐临中,冷风拂了各人的衣袂。   “万魔罗刹”冷冷地瞥了“天雷帮”地阴坛坛主张震一眼,道:“四周的人全部撤出欲外,除了你们有限的几个人能外,听见没有?”   张震恭喏了声:“是!”   举手,向后一挥——四周立即响起了一片极轻微的沙沙声,据估计,起码在百人以上。   转眼,暗伏着的人都退尽了,只剩下场中十余人仍然昂立在凉风晓雾中。   铁麒麟这才狞笑一声,道:“姓欧的小子,你以为你就逃得出老夫的掌心吗?嘿嘿……”   “白梅神君”心中暗惊道:“这姓欧的来头恐怕不小,身上不但带着‘沙鹤血魔’及‘青城七子’的遗宝,而且还穿着‘金绫双仙’中‘圣手居士’姚齐昔年行道江湖时所穿‘天虫衣’而且初出江湖,就跟中原武林黑道第一大帮结上了梁子,现在半路上又杀出个绝迹江湖数十年的老魔头,看样子还真辣手呢!但是,这欧武凯也忒怪,所知之精博,几乎令人难以致信,看他的样子,人力之高,当不逊于当今江湖上的任何一高手,但是方才他和花一奇一掌相接之下,竟被震退得那么远,这真是令人不可思仪的事了。”   他这儿暗暗思忖道,殊不知武凯本身内力之蕴藏着量,较之“白梅神君”毫不逊色,可是他所能发挥的,只不过十之二、三罢了,纵使他“任”、“督”两脉已通,但“生死玄关”尚未勘破,真气不能运达“十二重楼”,所以内力发挥,须藉外力之逐年引,方才花一之全力一击,虽令他受伤,但已将他受伤,但已将他体内蕴藏着的内惫引发,此时武凯所能运用之内力,已经与“石雕神驼”花一奇相等了。   武凯听见“万魔罗刹”这么一说,不禁嘴角微微向上一掀,不悄已极地冷声说道:“在下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犯不着‘逃’。”   言吕之意,就是说,我做事光明磊落,你就不必说了,而且我根本犯不着逃,因为凭你还不够资格跟我谈到‘逃’字。   铁麒麟哪有听不懂之量,当下怒喝一声道:“好,看你逃不逃!”   右臂空袖迎风一飘,已然欺身直进,左手五指曲勾,迎面抓来。   武凯“血气”运足,方待出掌。   “佝偻怪驼”方天丰已然怪喝一声,“呼”地一掌,自武凯身侧直劈出去。   武凯当下一楞,旋即掌心一登,一吐,身形略问,已然躲过“万魔罗刹”袭来之掌,一股狂飙起处,竟自迎处“怄偻怪驼”。   “轰!”   一声狂震,武凯立足不稳,倒退三步,“佝偻怪驼”掌力竟比“石雕神驼”还要来得浑厚。   “怄偻怪驼”方天丰身形一晃,怪眼倏然圆睁,怒喝道:“你干什么?”   武凯冷然一笑道:“谁要你帮?”   文天丰怪叫道:“老夫有意帮你,小娃娃,你竟不识好歹……”   武凯冷冷道:“这番好意在下心领了!”   其实他对“白梅谷”中四人的印象都不坏,尤其是绫姑娘寻付宜嗔宜喜的样子更令他喜欢,但是“白梅神君”的那番举动,激动了他倔强的个性,所以他才不愿晕些人中的任何一个帮他。   就这一瞬间,“万魔罗刹”已然退出一丈以外,大声道:“姓欧的小子,你知道老夫不愿背后伤你,而且除非逼不得已不与小辈动手,所以尽量拖时间是不是?”   武凯冷冷一笑,本欲开口叫破他在“地心世界”中转攻自己的事来,但是回心一想,铁麒麟之所以如此,因为是当着张震及其他人的面,不好意思,所以如若他有顾忌,那自己岂不方便多了,遂故意激道:“姓铁的,在下随时接着,纵然你辈份再高,在下也绝不在乎。”   “万魔罗刹”嘿嘿一笑,道:“小子,你若能接得下老夫十招,今日之事,作为罢论。”   “白梅神君”轻咳一声,方欲开口……武凯已经抢先说道:“好!君子一言——”   铁麒麟信口接着道:“如皂染白!”   “白梅神君”轻叹了一声,低声道:“欧老弟,还是让……”   武凯对他深深一揖,道:“请老前辈暂且让一让,如若在下不幸,身上诸物就留赠绫姑娘,作为骚扰贵地之赔偿。”   “白梅神君”面色微变,举步间,带着白绫退出数丈以外。   绫姑娘娇声道:“公公,我看他……”   言下流露出救助之意,且对武凯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关心。   “石雕神驼”也已经退了过来,接口道:“绫儿,管他做甚!”   续姑娘小嘴一撅,道:“你们不帮、我帮。”   呛当!一声,银剑出鞘……这时,“佝偻怪驼”尚未退下,低声武凯道:“欧少侠,让老……老驼子先来………”   武凯对他深深一揖,道:“在下的事情,在下自己会解决,你们要跟他动手,等在下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谈也不迟,请!”   说着,伸手往旁边一比,请“佝偻怪驼”站到一边去。   “石雕神驼”对绫姑娘道:“怎样,看见了吧!”   “白梅神君”辄以极轻的的声音说道:“这铁麒麟,公公也没把握胜他,不过等会欧少侠要是有危险,公公一定出手。”   绫姑娘这才转嗔为喜,将宝剑归鞘,笑问道:“真的?”   “白梅神君”答道:“真的!”   其实,绫姑娘不知道,“白梅神君”内心之忧虑,实非她所能想像得到的,“万魔罗刹”这个昔年曾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魔恶杀星,岂是“白梅神君”、“石雕”、“佝偻”两驼所能应付得了的?场中这时已经站开了,“万魔罗刹”冷笑连连,似乎充满了信心,道:“小子,你自信能逃出老夫十招之限吗?”   武凯这时已将“血气”布满全身,也笑着道:“废话少说,你假如嫌十招不够的话,现在悔改还来得及。”   铁麒麟面色一沉道:“好,第一招!”   脚下微动,单掌运起六成功力,当胸劈来……掌风呼啸,这简简单单“劈掌”竟将武凯全身左右五尺以内都封死了,除了硬挡以外。简直别无他法可想。   武凯知道铁麒麟想凭内力取胜,但他也不愿躲闪,右臂一圈,运起八成功力,“血气”便随掌推出,一股淡红气体,呼地一声,迎将上去。   “轰隆”!   一声狂震,碎土砂尘狂舞,折枝之声不绝于耳。   立身数丈外之众人,都被暗暗狂风激得衣衫飘舞。   武凯立足不稳,连退三步,强吸一口真气,将满腔冲激不已的气血强压住。   铁麒麟亦微微晃了晃,不禁一愣,随即单掌一穿,身随掌进,低喝道:“小子再接老夫一掌试试!”   掌风呼啸中,一股奇轻掌力已然当胸压到。   武凯慌忙间,双掌一圈,全力推出……又是一声轰然大震,空气被激成无数细小风柱,激旋着向四外轧去。   武凯双掌全力推出之下威力竟大得惊人,两方一经接实,武凯只觉得全身猛然一震,马步一浮,倒退一步,“万魔罗刹”亦觉气血上涌,心间狂跳,也倒退了一步。   “白梅神君”、绫姑娘、“怄楼怪驼”起先都面现忧虑之色,性怕武凯连第一招都挡不住,这时见不但挡得住,而且并不吃亏,水禁心头大放,且都略略地露出一丝喜色。   而张震等人则面无表情地岸立在另一边。   “万魔罗刹”见两招无效,不禁暴怒若狂,低吼一声,单臂挥处,掌影陡现,如狂风骤雨般,拍向武凯全身重穴。   武凯这时全神都已贯注在“万魔罗刹”身上,见他右肩一动,立即抢先出掌,“血光迷离掌”;法展开,阵阵淡红血影,立即应掌浮散而出,一座掌山如去,转向铁麒麟全身重穴罩拍而下。   “万魔罗刹”被武凯掌势一逼,心中暗暗吃惊,但已经不得不变招自救。   他有点觉得奇怪,这欧武凯为什么内力竟会越来越强?而且他也识得这套霸道已极的掌法,就是“沙鹤血魔”昔年所惯用*。“血光迷离掌”。   就这一瞬间,武凯一招未变,但奇式却迭出不究,一时间,竟逼得铁麒麟连变三招,方脱出武凯掌力范围之外。   武凯双掌一翻,身形乱转,刹那间,血光浮动,人影模糊,掌指漫天逼出,竟然旋展开了“血光迷离掌”法第二招“血光迷离”。   此招一出,铁麒麟不禁大为吃惊,单臂连挥。冲入血光指影之中,股股狂风应掌而出,一连三招,攻出十八拳,踢出十六腿。   奈何武凯身形太快,铁麒麟每次出掌踢腿,皆未摸清对方位置,致使掌掌击空,腿腿踢空。   这时,第九招已过。   铁麒麟双足猛力一顿,啾然疾射,脱出血光指影范围之外,面色铁青,升吸一口真气,冷冷道:“小子,第十招,令你亡魂!”   言毕,脸色立即变成惨白色,越来越白,最后竟然一丝血色都没有了,比一张洁白的白纸还要白。   渐渐地,他头上冒出了一层云雾般的气体,慢慢在他头顶上方一尺处集结,越来越浓……武凯知道“万魔罗刹”将有极厉害的杀手要旋展了,也不禁疑神静气,除将“血气”全力催动外,并且拼却损耗真力,暗暗送起“玄天正气”,一正一反两道真气,在体内迥旋循环不息,静待铁麒麟进招……“万魔罗刹”那多毛而狞恶的脸上,闪过一丝残酷的微笑,左臂缓缓抬起。   ---------------   曹若冰《腾龙谷》第九章 淫女垂涎俊男色   武凯这时与铁麒麟相距已有一丈之远,见铁麒麟双目中闪出一丝奇异的光芒,脸色惨白如尸,左手握掌,缓缓抬平。   突然——“白梅神君”低低地脱口惊道:“天爆指!”   言方出口,双袖猛拂,已然当拥身而出。   “佝偻怪驼”也是大喝一声,运掌如风,狂扑面上。   绫姑娘亦惊喊一声:“欧少侠小心!”   “呛当!”一声,银剑出鞘,一阵风也似地拥至武凯身前。   武凯不禁大怒道:“你们是何居心?”   双掌猛然一拂……这一拂这下,白雾红影齐闪,“玄天正气”“。”血气“同时发出,隐隐发出风雷之声。   “白梅神君”、“佝偻怪驼”、绫姑娘惨叫一声,一个娇小的身子悬空而出,手中银剑亦脱手飞出。   武凯想不到自己含愤一拂,威力竟然如此之大,慌忙收掌当胸,急道“在下……在下……”   “白梅神君”爱孙心切,白影一闪,疾掠过去,接住绫姑娘下落的身子。   “石雕神驼”狂吼一声,一上步,挥掌就向武凯当头劈下。   就在这同时,铁麒麟微微一楞,旋即一声冷哼,聚集了四成功力,右掌中指暴然一弹,伸得笔直,平指武凯前胸。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响,一团白光暴然狂闪。   就在铁麒麟左手中指方弹出白光的时候,一声“蓬”然大响,“石雕神驼”掌风已然掣到,武凯一闪身,未能避过,左边肩头一阵剧痛,整个身子踉跄关向右边狂奔而出。   同时,他双掌所蓄之势亦一挥而出,砚雷之声大作,红白雾气相间,猛然迎向那团白光闪电。   紧接着暴雷声之后……“轰隆!”   一声天雷乍轰似的暴禹,紧接着两声惨哼。   武凯全身鲜血淋漓,双目圆睁地望着铁麒麟。   “石雕神驼”亦是全身浴血,左臂焦黑,双目紧闭地躺在武凯方才立足处。“恨魔罗刹”愕愕地站在当地发呆,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竟然发生在他的眼前。   他深深地后悔着,他不该才用四成功力的,多一成就好了。   他口中喃喃道:“十招,十招,十招过去了……”   张震这时冷笑一声,堆上了一脸难看的笑容,以试探的口气,问铁麒麟道:“师爷,咱们现在动手——”   铁麒麟猛然厉喝道:“放屁!”   张震连忙低头大声道:“是,师爷!”   飘身掠后。   铁麒麟望了望全身鲜血的潺潺的武凯道:“小子,总有一天,哼!”   一转身疾逾电闪地飘过溪去,口中一喝“走”,已然射出十余丈外。   转眼间,“天雷帮”徒众悉数退走。   武凯双目轻轻合下,缓缓坐在地上。   他的口中,不断地溢出鲜血来,但是他还是勉务提住一口真气,缓缓地在体内催动运行着。   他希望藉这些残余的内力,来疗治他所受的重伤。   但是,他的心宁静不下来。   是他将绫姑娘,那天真可爱的姑娘,一掌震伤的。   是“石雕神驼”在临危时劈他一掌,使他疏神受伤,但也避过了“天爆指”正面的轰击。   他又想起了“白梅神君”点他的“气门穴”………阵阵愤怒与歉疚,在他颤抖着的胸腔中翻扰着。   “白梅神君”的声音响起了……“方驼子,看看欧少侠……”   “佝偻怪驼”长叹一声,缓步走了过来。   一股奇怪的力量,恐怕是倔强与歉疚的揉合,突然拥起在武凯的心中,他,他吃力地站了起来,张开那双黯然而满布血丝的眼睛,望着“佝偻怪驼”一揖,轻声道:“谢谢!不需要你们帮助。”   他又微微朝“白梅神君”一揖,轻声道:“谢谢!再见!”   两句话才说完,“咯”地一声,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白梅神君”正抱着星目微闭的绫姑娘缓步走过来,武凯一说要走,绫姑娘猛然全身一震,张口发出微弱的声音道:“欧……少侠……不……不……“眼皮一阖,又晕了过去。   武凯傲然转身,奋全力,运起残余之真力,掠过溪上小桥,留下一路血迹,朝对岸掠去。   背后传来“佝偻怪驼”问“白梅神君”的声音道:“要不要强将欧少侠留下来?”白梅神君“道:”唉!算了,他出不了白梅林的,强留反而不便。“武凯闻言大怒,暗暗冷哼道:“你看我出不出得了!”   转眼窜入白梅林中,他呆立了一会儿,渐渐感到晕眩,但是也想起了出林之途径,于是便强提着一口真气,穿出林外,沿着崖外的山石荒道,吃力地驰去。   他的脑中空白一片,渐渐模糊了。   血,不断地从他口中涌出。   全身都剧烈发出阵阵锥心刺骨的痛苦。   终于,眼前一片模糊,脚下一绊,摔在地上。   他发出了几声低沉的呻吟,翻了两个身,最后,寂然不动地,仰天躺卧着,口角汩汩地渗出一小股鲜血。   朝阳,慢慢升起了,向大地投下了浅浅金光。   阳光普照下,在一块大石旁,武凯全身浴血,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静静地躺着。   夕阳西下,一天过去了。   满天美丽的晚霞,在武凯那惨白的脸颊上,抹上了一笔浅浅的晕红。   一条女子的身影,起落如飞地朝这儿掠来。   当她掠过武凯身侧时,突然“咦”了一声,停下脚来,细细地望着仰卧地上的武凯。   这女子,有着长而弯的睫毛,大而水汪汪的眼睛,满头长发,乌黑油亮,可惜稀疏了一些。   突然——她发出了一阵勾人心魄的荡笑声,扭动着那似水蛇的腰肢,走过了武凯身侧,掏出一方花手绢,仔细地将武凯脸上的血迹拭擦干净。   血迹擦干净,露出了一张俊美无比的面孔。   这女子“啊”了一声,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立即泛上了一层异样的色彩,自言自语地淫笑道:“啊,老娘的福气还不浅,竟他妈的在这荒山下遇上了这么个俊美的少年小子。”   说完又是一阵咯咯淫笑道:“老娘福气真不错,看样子还是个童子鸡呢!”   她自言自语了一阵,又弯下身去,伸手探了探武凯的鼻息,一面道:“妈的,看他动都不动,别是个死人,那才扫老娘的兴呢?”   一探之下,竟然还有些鼻息,不禁大为高兴,双手连挥,将武凯抱在怀中,闭住了武凯峰上几个穴道,低下头去“咭”的一声,在武凯面颊上亲了一口。   然后张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地在武凯脸上盯来盯去,好似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去似的。   她抱着武凯,渐渐站了起来,忽然“哟”了一声,朝武凯鼻头上亲了一下,荡笑道:“妈的,死冤家,你连动都不会动一下的呀!   老娘都要忍不住了。“骂完又是“咯咯”淫笑,将手上抱着的武凯紧紧地搂住,双腋紧挟那硕大的臀部,忍不住地左右扭动了几下。   她这用力—搂,武凯口中又汩汩地溢出了血来。   她不禁眉头一皱,舌尖轻吐,将武凯口中溢出的鲜血舐了个干净,一面淫声道:“死鬼,冤家,老娘‘一仙夫人’算是走的什么运,竟遇上了你,咯各,假如你不受重伤的话,看你的样子恐怕还真不肯跟老娘来次销魂大战呢!这样倒好了,你先吃点老娘的仙药,包你马上醒过来,而且包你比老娘还急呢!”   说完又自淫笑了一阵,四外望了望,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真他妈的那个,老娘急得山洪都要暴发了,怎么这烂地方连个小山洞都没有?”   说完又用力挟紧了大腿,肥大而丰满的臂部连连晃动着,一面连连在武凯面颊上亲个不停。   远处传来几声似口哨的“嘘嘘’声。   “一仙夫人”神色立刻紧张起来,信口说道:“妈的,小妹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这小子不能让她看见,否则她一定闹着要分一杯羹,那怎么成?”   边说着,边搂起武凯,展开身形,如一阵风般地,几个起落,转过山崖,见远处有方巨石,连忙驰了过去,一眼看见大石后面有一个高仅半人高的山洞,不禁大喜,嘘叹了一声,道:“还好,还好,天无绝人之路,这里有个山洞。”   急匆匆地窜进去,将武凯平平稳稳地放在地上,嘴对嘴地亲了一下,道:“小宝贝,老娘去去就来。”   转身出洞,疾驰绕过山崖,奔至方才那株枯树下……这时“嘘嘘”之声又响了起来,“一仙夫人”也连忙运起真气,嘴唇一撮,“嘘”地一声,应口而出。   果然,不久一条娇小的人影疾驰而来,老远就叫道:“吴秀红,你跑哪里去了,害我找了半天。”   吴秀红“咯咯”笑道:“小妹快,快来,老娘发现了一个俊小子……”   那个叫做小妹的已经站住了脚步,比吴秀红要矮半个头,全身看起来短短小小的脸上残眉鼠目,小鼻小嘴,下巴尖上还长了一颗小痣,穿了一身十彩花彩,但看起来却是邋里邋遢的,见“一仙夫人”住口不说了,不禁急道:“人呢?”   吴秀红不禁咯咯笑道:“瞧你那付猴急相,怪不得人家叫你‘飘飘仙娘’了!”“飘飘仙娘”哼了一声,小嘴一撇,道:“哟,谁不知道你是江湖上有名的女仙姬嘛!我这‘飘飘仙娘’比起你这‘一仙夫人’来,还差上那么一大截呢!”   “一仙夫人”又是一阵咯咯荡笑道:“小妹,我是逗着你玩的!   你看,一听见有男人,就急成那付德行,连自己姊妹之情都不顾了。““飘飘仙娘”展颜一笑,道:“好姊姊,别卖关子了好不好?人呢?”   吴秀红脸色一正,道:“那小子武功颇为了得,姊姊一个人对付不了她,而且又要等你,结果他从山那头跑掉了。”   “飘飘仙娘”急得一顿脚,道:“妈的,怎么给跑了,追,咱们快追!”   身形一动,当先追去……“一仙夫人”叫道:“你从那头,我从这头,我们分头围截,小妹!抓住了一定要先回来,别一个人独享哟!”   小妹已经远出十余太外,闻声道:“好,一言为定,我们快追,别让他跑了才扫兴呢!”   身形起落间,已经其疾无伦地向山的另一边急追而去了。   “一仙夫人”眼看着“飘飘仙娘”的身形水分失后,冷笑一声道:“妈的,癫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才不会欣赏你那丑模样儿呢!哼,你以为老娘真的什么都会跟你分享吗?别想!”   双足一顿,疾向那山洞中射击。   她这儿身形才一消失,山角后立即转出一个娇小的人影来,竟是“飘飘仙娘”。她面泛怒意地远远蹑在“一仙夫人”身后,口中咕咕噜噜地说道:“妈的,我们有约在先,一切都要共享,看她今天一付失魂落魄相,一定是把那俊小子藏起来了,自己好先乐上一乐,我偏不依她!?果然。不久后,她看见“一仙夫人”转进了一块大石之后,她小小心地蹑足提气,走近一看,竟是一个小山洞。   “飘飘仙娘”不禁大怒,暗付道:“妈的,果然不出我所料,我该怎么办呢?”她不禁轻轻退了出来,低头沉思细想对付之策。   时间静静地过去,虽然时光不再倒流,可是我却极愿意告诉你,在这时间还未过去以前,在那黝黑的小山洞里所发生的事情。   武凯,沉迷不醒中,鼻端突然间到阵了清香,似那夏夜中日光下,荷池中盛开的白莲所发出的幽幽香气。   股股热流,在他体内往来抚动着。   他的神智渐渐清醒了,他的感觉渐渐恢复了。   他感觉到,“命门”穴上,一只娇柔的小手,正紧贴住他的背脊,股股热流,正由那只娇柔的小手掌的掌心中透出。   他听到,自己身后,传来轻微的娇喘声。   他嗅到,那股淡淡幽香,正由他身后传出。   是的,他知道自己是盘膝坐着的。   他知道,有人在以自己本身的真元,不惜耗费真气地为自己疗伤。   而这个拼却耗损本身真力为他疗伤的人,恐怕,就是自己心底时常想念着的那个人。   他,不禁陶醉了,他不愿睁眼,亦不愿开口,他怕现实会惊走这个美丽的梦。   但是,在陶醉中,他并没有丧失理智。   于是,武凯轻轻地吸了口气,努力地提起了体内残余的真力,剑眉内视,照着练功口诀,施展“玄天正气”,合着体内外流进来的那股绵绵不绝的热流,开始浑身运行了起来。   终于,真力强大了,伤痛渐告痊愈,“血气”亦已发动,一正一反两股强大力,在体内疾速地迥旋着。   武凯,进入了忘我之境,浑身冒出了阵阵红雾及股股白光,相映而成为一付极为美丽的图画!   不久后,他鼻端个缩不定地,喷出了两股气体,时红时白,时粗时细!粗而长时作红色,细而短时作白色!红色之光色,则不如白色之光色来得圣洁,和雹!这正显示出他体内所蕴有之两种截然不同之真力!   红色,功力已然相当深厚,霸道已极!   白色,功力尚未达成熟之阶段,但此种功力之威力,当驾凌一切内功之上!   这两种功力,尚属坎然分开,这正显示出武凯尚未练到“三花聚顶”的地步,要不然,两股真力合壁,一属正,一属反,正者正之首,反者反之尖,其力之大,恐怕普天之下,无人能抵了。   这时,那只娇柔的小手,悄然离开了他的背心“命门”。   一声幽幽轻叹。   一条淡绿色的影子,在洞中微间即逝,轻轻的,比春风吹落一片绿叶还要轻。   于是,洞中,那幽幽的白莲淡香渐渐消失了。   又是一盏热茶的进辰过了。   武凯全身围绕着的红雾白气,慢慢地,渗入了他的体中,不再出现。   他,衣服半褪,光着上身,露出臂膀及胸部那似象牙色的结实肌肉。   那条淡绿色的影子,为了治疗他的伤热,竟将他的衣物解开了。   他这时实相端庄了,方才惨无血色的面颊上,也涌出了两片淡淡红霞。   行功已经结束了。   他感到体内的真力较之以前,更为雄厚,运行起来,更为流畅,其矫健之程度,是以前所从来没有的。   他不解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是疗伤人所赐的吗?蓦地感到自己身后已经没有人了。   鼻端,也失去了那股淡淡的幽香。   他不禁睁目回头一看——荒山枯洞,那有一丝人影。   看见自己半裸着的身子,他不禁玉面微红。   走了,唉!人家救了我一命,我竟连声“谢谢”都没说。   唉!甚至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认定这个救他的人就是“紫云仙子”!   为什么?有那淡淡的白莲幽香作证。   唉!   他又长叹了一声,闭目沉思着。   远处——响起了极轻微的迅速奔行声,转眼近前。   恰值武凯一声叹罢,一条人影疾掠而入,竟是那淫荡低贱得令人难以置信的“一仙夫人”去而复反了。   她尚未入洞,已经听见武凯那声长叹,不禁接口道:“心肝,宝贝,我的好弟弟,让你久等了,别急,别急,姊姊来了!”   入洞中,见武凯衣服半脱,端坐在上,不禁“咯咯”荡笑道:“好弟弟,姊姊,真还没救错人呢!唉,都是小妹那鬼娇精,害得你久等了!看你那样儿,不过,老实说,姊姊也早就忍不住了。”   一面说着,一面贪婪地盯住武凯那结实的胸膛,一面迫不及待地衣服胡乱脱下,继道:“好弟弟你复原得可真快呵!”   她穿的衣服也真简单,只有外面一件,内衣全无,两臂一曳,外衣脱去,就露出了一个虽不美丽,但却也曾令不少人怦然心动,精光赤露的丰满胴体来。   她一脱光衣服,回手一掏,在衣袋中掏出一个白玉恣瓶,小心地倒出一个粉红色的药丸,置在手心中,然后将瓶子放口袋中,盯着武凯咯咯淫笑道:“来,弟弟,吃了这颗仙药,你就会”真力’更充沛了。“边说着,边努力地扭动着那肥甩的腰肢,将那臀部带起阵阵波浪也似的颤动,一步一扭地向武凯走来。   武凯微微一睁开了眼,一见她的这付恶形恶状,不禁心中作呕,真想一掌把她劈飞再说。   可是,他终于忍住了。闭住眼睛,沉声道:“站住!”   “一仙夫人”不禁一愕,继之又咯咯淫笑道:“怎么?弟弟你吊姊姊的胃口是不是?嗯,好弟弟,别来这套了,姊姊真的忍不住了,不相信你看……”   武凯不她有任何的表现动作,即大喝一声道:“你是谁?你怎么会来这里的?”“一仙夫人”一面笑着,一面才又挪动脚步,凑了近来,口中连声道:“好弟弟……”   武凯突然喝道:“站住!先回答我的问题。”   “一仙夫人”好象很怕得罪武凯,闻声连忙站住,浪声道:““哟,好弟弟,姊姊就是江湖上有名的‘一仙夫人’吴秀红,从姊姊这外号上,你就可知姊姊的功夫不错的!凡是跟姊姊玩过的,都说姊姊是江湖‘一仙’,而且姊姊又美丽得好似仙姬一般,所以大家公送姊姊这个外号,好弟弟,你问我怎么来这里的,是吗?姊姊是见你受了伤,抱着你来的,想不到你好得这么快呢!”   一口气说完了这一大篇,“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口水,道“好了吧!姊姊可以过来了吧?”   说着,又试探地挪动了下脚步。   武凯虽不愿张开眼来看,可是他此刻已有一甲子以上几乎两甲子的功力,那有不知之理,立即又沉声道:“站住,那么是你救我的了?是你以内力帮我疗伤的了?”   吴秀红一楞,但她是个刁钻狡猾的女子,连忙应声道:“是,是的,都是姊姊救你的!”   接着又妮声求道:“好了,好弟弟,姊姊实在忍不住了,姊姊救了你的命,你也救救姊姊的命,好不好?呵!姊姊过来了!”   说着,又一扭一扭,把个臀部掀得老高,搏浪鼓也似的连走了两步。   武凯连忙厉声道:“站住!”   双目一睁,冷光电射,吓得吴秀红心中一抖,全身不禁一颤,一身肥肉都起了一阵波浪也似的颤动。   武凯这下实在给难住了,他一面穿好衣服一面暗忖道:“我不相信是她救我的,但是假如是她,那我怎么办呢?吴秀红难过地看着她穿上衣服,低声道:“好弟弟……你怎么。………穿上衣服了呢?”   武凯冷笑一声道:“谁是你的好弟弟?我当然穿衣服,虽不成还像你一样不要脸,把一身衣服都脱得精光。”   “一仙夫人”哀声道:“好弟弟,一次,就一次……”   武凯厉声道:“住口!”   接着又问道:“你身上为什么没有莲花香味?”   “一仙夫人”咯咯一笑道:“姊姊要戴上一朵莲花才有莲花香味,这样怎么会香?唉!好弟弟,告诉你是姊姊救你的,就是姊姊救你的,你难道还不相信吗?”   武凯心中本就不相信这恶形恶状的淫娃能有这么深厚功力,把自己从生死的边缘上救了回来,这一听,更不相信了遂点了点头,“晤”了一声道:“哈!我试试看!”   话声刚落,陡然翻腕,以四成功力劈出一掌。   他这时,因为昨夜的一场激斗。潜蕴着的内力已经有十分之七被引发出来,这时虽以四成功力发掌,掌势之稳健,掌风之雄浑,已达江湖一流高手之境界,“一仙夫人”色迷心窍,又值猝不及防之际,怎能防得了?只听得一声惊叫:“弟弟你……”   还算她功力不比等闲,百忙中,翻腕全力一接,蓬然一声,身形被震得直向洞中翻去……武凯冷笑一声,道:“好淫娃,竟敢期骗我!”   顺手拾起“一仙夫人”脱下的衣服,抖手掷出洞外。   自己也身形一动,跟着掠了出去。   繁星满天,皓月当空,又是一个晴朗的夏夜!在那处荒山的山腰之上,一块大石前五、六丈处,“飘飘仙娘”苦思了片刻,还是想不出一个好方法来,最后心里一横,口里咕咕噜噜道:“他妈的我就闯进去,不相信凭我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就抢不过吴秀红!”   说着,下意识地伸手摸摸下巴边上那颗小得可怜的黑痞,笑道:“嘻嘻,我下巴上还有粒美人痣呢!”   双肩微动,这个淫蠢而又可怜的女人方想冲进洞去,和他的结拜姊姊抢那个听说长得很俊美,但素未谋面的男人的时候……山洞中陡然传出一声惊叫:“好弟弟……”   一个剥得精光的女人身影翻飞退出,单手慌乱地一扶那块大山石,踉踉跄跄地退到了小妹的身前。   小妹不禁一愕,顺手将她挡住,随即笑嘻嘻的道:“吴秀红,我找你找了好半天了,哎哟!你怎么这付德行呀!你……”   “飘飘仙娘”的话尚未说完,一团黑压压的东西,呼地一声自洞内射出,恰好擦过那块大石头,朝“一仙夫人”身上罩来。   “一仙夫人”吴秀红冷哼一声,狠狠的道:“不认抬举的东西,看老娘宰了你!”伸手用力一捞,将衣服全部的往身上一套,又顺势的抖了抖。   “飘飘仙娘”不禁又是一愕,不解的问道:“什么?你要宰谁?”   吴秀红伸手朝那洞口指了指,怒气冲冲的道:“他!”   话才出口,人影一闪,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翩翩美少年。   他身上那颗巨大的鳝鲛目珠,闪闪姚,耀眼夺目。   小妹“飘飘仙娘”呆呆地望着武凯,喃喃的道:“你……要……宰……了……他”   随即回过神后,继而大声的说:“不行,我不依,我不答应!”   说着,便堆上了满脸淫笑,扭着臀部款款的向武凯走去。   “一仙夫人”一见武凯毫无表情的看着丘恶桃向他走来,而他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心急的向着“飘飘仙娘”道:“小妹,回来,他是我的人。”   “吴秀红,别不要脸了,也不想想你是怎样被人家丢出来的,现在也没你的份了。”   “一仙夫人”不禁大急,道:“妈的,见了男的就痴了心,竟敢来抢老娘口里肥肉,就算你是我小妹,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姊姊呀!你不是说有福同享的吗?问题是如今这位小兄弟不要你,你何妨就让我这小妹用用,做个顺水人情不是很好吗?”   “一仙夫人”一听,气得七窍生烟,道:“枉费我一向照顾你,而今你竟说这话,看来我这做大姊的非给你点教训不可。”   边说着,边似疯狂般地猛扑了上来,一出手,竟向她的结拜妹妹“飘飘仙娘”   丘亚桃的“背脊”穴戮指点下,一点也不留情。   丘亚桃虽然见了武凯后淫火高炽,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这位拜姊在抢男人上,一向不肯吃亏的,所以也就有了些防备。   这时见她不顾的冲了上来,不禁面色一沉,冷冷道:“老娘废了你这个不顾廉耻的淫婆娘!”   肩头一倾,避过来招,双掌连出,一对亲如骨肉的结拜姊妹,竟为着一个俊美的男人,大打出手。   武凯见她们两人打得有声有色,不禁低低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何其淫也!唉!”   叹声摇曳中,霞影轻闪,已然展开了身形,神不知鬼不觉地,丢开了那两个正在拼命苦斗的淫女人,下山而去了。   武凯下得山来,辩明了方向,一路疾驰,奔出了百数十里,不觉又是三更时分了。   想起昨夜一场狠斗,心中无奈浮起了一片感慨,暗道:“闲事不可多管,管来险些丧命。   想着想着,已然奔上了另一个山头,夜空浮云片片,星光点点皓月当空,清辉照人,不禁脱口吟道:“有耳莫洗颖川水,有心莫忘山川情!含光混世贵无名,何用孤星赏云月!…………”吟声未毕,陡然一声断喝,响起在武凯身侧不远处。   “嗨!哪来的野小子,吵我老人家睡觉!呵——,气死我老人家了,几天没得好睡,刚一睡着又给你这小子吵醒,我老人家非要好好教训你这后生小子不可!”   接着,一声长长的呵欠,几声梯拖梯拖响过,十几步外的山石转出一个身着破旧华丽锦衣,脚拖一双又大又破又脏的臭拖鞋,头大如斗,乱发滋生,肤黑如铁,骨瘦如柴的矮小怪人来。   武凯见他花子不像花子,流浪汉不像流浪汉,一身奇破奇脏,但是那双铜铃大眼,却是精光隐射,摄人心魄,心知遇上了江湖高士,送一恭身,道:“在下无意间破坏了前辈睡兴,特此赔罪!”   说完又是深深一揖。   那怪人一步步地拖着那双破拖鞋走过来,直至距武凯五尺,才停住脚步,咳了一下,“呸”地一大口浓痰,向武凯迎面吐来,怪叫道:“妈的,你吵了我老夫睡大觉,还敢说赂罪就算了?”   那口浓痰竟然疾向武凯面前射到。   武凯心里暗叫倒霉,身形一晃,让了过去。   谁知他身子方一让开,那大头瘦身的怪人“呼”地一声从他身边掠过,其疾无伦地追上了先前吐出那口痰,“咕”地一声竟吞了下去,哈哈大笑道:“睡后一口痰,,服下赛仙丹,哈哈……”   武凯眉头微皱,暗道:“这家伙莫是发了疯,我还是小心点,快走为妙,免得惹麻烦上身。”   他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却并没有这么做,相反地。深深一躬,道:“老前辈要在下怎么个赔罪法?”   那人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听说过老夫这个人吗?”   武凯对他一口一个“小子”的确不满,但是这人年龄是比自己大,况且自己初入江湖,已弄得处处仇人,以后还是小心些为好,闻他见问,遂答道:“在下初入江湖,闻寡识陋,未识老前辈名讳,请老前辈见谅!”   那怪人一听说他没听过自己的句字,大感悲戚,双眼刹时孕满了两眼泪水,低声自语道:“是了,是了,‘失魂酒丐’胡啸天三十年未入江湖,别人早把我老人家的名字忘了。”   言毕,突又转悲为喜道:“哈,哈,忘就忘了,免得麻烦,哈哈!”   武凯见他这般喜怒无常,不觉脱口道:“在下尚有急事待办,意欲现在别过如何?”   “失魂酒丐”胡啸天闻言冷冷地望了一眼,突然一手当胸抓到,敞声怒道:“好小子,把我老人家吵醒了,你竟想溜?妈的,这世界上除了我胡啸天,简直一个好人都没有了。”   这一把抓来,其势绝快,简直连看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一只黑黝黝的手掌已经到了胸前。   武凯不禁怒火上冒,强忍怒火,晃身躲过,道:“老前辈,在下一再赔罪,如果老前辈逼人太甚的话,在下要放肆了!”   “失魂酒丐”狂笑道:“小子,你一再赔罪怎么样?你放肆?哼,哼,就怕你再放肆也碰不到我老人家一根汗毛!“边说着,一边掌出如风,任他怎么躲闪,那只黑黝黝的右手,始终不离他胸前二尺左右……武凯不禁怒冲斗牛,低喝一声:“在下放肆了!”   左手陡出,疾扣那只右手的脉门,右手则直撞而上,迳奔肋下……“失魂酒丐”又是一声狂笑,身形又是一闪,脚下一错步,那只黝黝的右掌又从武凯脑上“百会穴”指下……’这一下变招之快,出手之方法,简直是不可思议,武凯猛扭身躯,疾闪而过,才算堪堪躲过这招。   暴怒之下,“血光迷离掌”陡然展开,一时间指影摇风,掌影如山,将“失魂酒丐”围困在内……武凯的“血光迷离掌”越使越猛,越攻越快,但是只见“失魂酒丐”的身子,在万千掌影中,摇来晃去,时东时西,有时一伸手,就逼得武凯攻招自救,竟然真的连衣角都碰不到他一下,莫说汗毛了。   天边又露鱼肚白,武凯满腔怒火,但是偏偏打不到失魂酒丐“一下。   突然:“失魂洒丐’!身子一晃,一溜歪斜,脱出掌力范围之外,晃眼间已经远出十几丈,大声喊道:”我老夫在前面镇上‘卧仙居’等你来付帐,别不守信用,懂了就抹掉!   说到最后,只剩下一点黑点子,歪歪斜斜地向远处一座镇集奔去。   武凯叹了口气,站在那里想了想,“失魂酒丐”方才几乎完全靠步法奇离,方能脱出自己的掌指之外。   想了半天,也想不通,他的步法是怎么走的。   他渐渐低下头去,突然,他眼中一亮——地上清清晰晰地印着六双凌乱的脚印。武凯仔细一看,不禁失声惊道:“哎呀!只有一十二步!”   于是便依着那脚印,一步步地练习着。   起先,的确蹩扭透了,这步法虽然只有十二步,但是走起来就是不顺。   照左脚的趋势,这招一定是向右转的,但是一看右脚,却又是左转,再看下面一步,更会气死你,音乐向右也不向左,只是蹲了下来……总而言之一句话,这套步法,是完全出乎常轨以外的步法,怪不得武凯方才连一点头绪都摸不透了。   直到日上三竿,武凯才逢完全练熟了这套步法,但也累得汗如雨下,气喘不已。他心中兴奋已极,不禁觉得方才真是太顶撞、太无礼了,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身形暴起,直泻下山,向镇中驰去。   他这一走,竟把“失魂酒丐”临走时的那句“懂了就抹掉”忘得一干二净,以致日后又惹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风波。   下山后,走上了大道,路上行人颇多,武凯只好慢了下来,缓步向城里走去。   他的长相本就奇俊奇美,又穿上了那身风度翩翩的如雾黑衫,又加上三颗巨珠映目生浑,腰际又悬着一柄奇形宝剑,走在路上,引得路人都停下脚步来,对他品论足,喷喷称奇。   不久,走进镇中,正欲找个路人问问“卧仙居”在什么地方,突然望见一座酒楼,门前黑压压地聚集一大群人,喧哗不已。   酒楼上,高悬着一块招牌,正是“卧仙居。”   他边忙踱了过去,还有老远的一段距离,就听见酒楼中传来“失魂酒丐”那破锣也似的声音:“妈的,你们这不是‘卧仙居’吗?我老人家就是仙,怎么不能卧?你们要是不给我老人家睡,我老人家就要把你们这座楼拆掉!哼,淳,你们看我是个穷仙,看我不起是不是?哼,我老夫的兄弟是个富仙,马上就来,我看你们什么样子!““失魂酒丐”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声暴喝:“他妈的,你他妈破叫化子,白喝了五六缸酒不说,还吃了一大桌酒席,结果又发洒疯,把客人都赶跑了,他妈的,非赶不可!”   接着就传来乒乒乓乓之声,中挟“失魂酒丐”的狂叫声:“打,打,你们敢打我老人家,等下我老人家非要你们叩头赂罪晃可!   妈的,你们这批狗娘养的狗眼看人低,我老人家偏不饶你们!“武凯心中一愕,心想这老人家真是好惹事!   已经走进了店门前,口中连道:“借光,借光?”   在店门口围观的众人一见来了个华贵无比的少年公子,都纷纷让开一条路来,其中有几个老年人还拦住武凯道:“少爷,回去!吧!这里有个疯叫化子在撒赖呢!”   武凯微笑答道:“是吗?我正是来找他的,他老人家是在下兄弟呢!”   那几个好心相劲的老人家骇了一跳,仔仔细细地看了武凯一遍后,问道:“真的?”   武凯一面向店里面踱进去,一面答道:“当然是真的t”   只听得背后众人一阵骚动,中挟着那几个老人的叹息声:“唉!边……这什么年头,这是什么年头!”   武凯已经到了店门口,往里面一看,不禁哑然失笑。   店里面,客人都已走光了,桌椅东倒西翻,遍地残汤剩菜,狼藉不堪。   一张长桌子上,“失魂酒丐”仰天躺卧在上面,地上滚了五六个大酒缸,他正架了臭脚,呼呼大睡着,脚上穿着那双破拖鞋,一荡一荡地摇个不停。   他身边围着七信息论,上持棒举凳的店伙,一声一喊地往他身上乱打,说也奇怪,那些棒子打到他身上竟不着力,只气得那些店伙哇哇乱骂,却也把他无法奈何。   突然——“失魂酒丐”双眼一瞪,朝门外骂道:“妈的,看我老人家挨打,还不进来!”   武凯知道这是在骂自己了,连忙踱了进去,喝道:“住手!   店伙一愕,怎么真的来了位富贵公子,而且,大家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   有个店伙一吐舌头,道:“妈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人的珍珠,怕不抵上个万把两银子呢!”   武凯走到“失魂酒丐”面前深深一揖道:“多谢老前辈玉成之恩!”   武凯走到“失魂酒丐”铜铃大眼一瞪,怪叫道:“什么话光说说就行的呀?我老人家一顿酒都没吃舒服,叫他们快点打扫,好好的整上一桌酒席来!”   武凯转过头来,对站得最近的一个店伙道:“小二,麻烦你打扫打扫,整上一桌酒席来,贵店的一切损失,照价赔偿。”   那店小二眼中一亮,一鞠躬,大声道:“是,小的这就去办!”   接着一声吆喝,那些店小二真听话,立即七手八脚的把店中打扫干净,去整酒席去了。   武凯又笑道“老前辈,请下来好不好?”   “失魂洒丐”一瞪眼道:“好小子,连你都看我老人家不顺眼啊!?武凯忙道:“不敢不敢,在下怎敢!”   “失魂酒丐”突然展颜笑道:“要下来嘛!可以,不过有条件。”   武凯答道:“可以,可以,只要在下能力所及,一定照办!”   “失魂酒丐”大笑道:“第一,不许老前辈老前辈的乱叫,我老人家根本就不老,叫也要给你叫老了,以后你叫我胡老哥好了!”   武凯不禁心中暗笑,他自称“我老人家”结果又不准人家称他“老”,闻言,连忙恭声答道:“在下怎敢?”   “失魂酒丐”大怒,喝道:“放屁!我会吃了你是不是?你怎敢,怎敢,我老人家就那么讲理呀!哼,不谈了,不谈了!”   说着,气呼呼别过脸去。   武凯见他真的生气了,不禁连忙叫道:“好,好,老……胡……胡老哥,小弟有礼了!”   言毕深深一躬。   “失魂酒丐”才笑道:“好,好,我好倒霉,哦!欧老弟,你贵姓呀!”   武凯一听他叫出“欧老弟”来,不禁心中一震,他怎么知道我的姓氏?再一听他问的话,不禁又觉得好笑,恭声道:“胡老哥,小弟姓欧,您不是知道吗?”   武凯不禁大奇,暗道:“他怎么连我的名字都知道?”   口里就答道:“胡大哥小弟就叫欧武凯!”   “失魂酒丐”哈哈大笑道:“我就算准了你叫欧武凯,好老弟,第二个条件,叫刚才打我老人家的那八个小二叫出来,把我老人家抬下去。”   武凯不禁有些为难,但是他又不好违背这位新交的老哥哥的意思,遂伸手从衣囊中掏出一颗“从暗洞”带出来的最小的珍珠,对着一个店小二一晃,道:“把胡老先生抬到酒席边上去,刚才那八个一起来!”   那店伙一看这珍珠,目瞪口呆,像失了魂似的,两只眼珠子就随着那珠子转动,一听武凯这么说,连忙脚打屁股地去把方才那八人都叫齐,过来排成一列,对着“失魂酒丐”深深一鞠躬道:“胡老先生,小的们要得罪您老人家了!   说完,八人又是一鞠躬,然后才合力将他抬了起来。   谁知,八人用力一抬,“失魂酒丐”竟像块千斤大石般的纹丝不动。   八人心中想着:“这老头子好重啊!”   于是以目示意,大家卷起了袖子,八人一十六只手臂,掳得高高的,都拿提好了地一抬……“哇!”   几声怪叫,八个店伙一齐翻身滚倒地上。   原来,他们全力一抬,“失魂酒丐。见没了份量,八个店伙又使出的是全身的力量,哪能不掉老远去?这些店小二,为了那颗珍珠,强忍住疼痛,爬起来,走到“失魂酒丐”面前一齐恭身道:“小的有眼无珠,方才有得罪您老人家的地方,您老多多担待些!?“失魂酒丐”怪眼一翻,道:“好说,好说,我起来就是了!”   八个店伙闻言大喜,连忙合力一抬,果然轻轻易易地抬了起来,方走了两步,突然觉得这人越来越重,竟压得他寸步难移,连头上的汗珠都渗出来了。   他们知道这老头子还在生他们的气,连忙依样画葫芦,同声讨饶,才觉得轻了些,拼老命将他抬到一边桌上,安置在椅子上。   “失魂酒丐”这时又开口了:“欧老弟,第三个条件,叫这些小子们都跪在地上向我老人家救饶。”   武凯心想?“这胡老哥真会无理取闹!”   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得叫他跪下叩头。   那些店伙在珍珠的引诱之下,也顾不了许多了,一起下跪来叩头求饶。   “失魂酒丐”哈哈大笑道:“舒服,舒服,你们都乖,都起来吧!   好好服侍我老人家,我老人家一高兴,叫我老弟多赏你们几文。“那些店伙低着头退去。   不久,酒菜端了上来,两人开怀畅饮。   “失魂酒丐”不愧“酒仙”之名,抱着缸子,“咕喻,咕喻”地狂饮着。   酒至半酣,“失魂酒丐”突然正色向武凯道:“老弟,那套‘醉酒仙’步法学会了没有?”   武凯忙道:“谢胡老哥玉成之恩,小弟领会了!”   “失魂洒丐”双手将酒缸一放,突然大声哭起来。   武凯不禁感到诧异,忙低声问道:“胡老哥,您有什么难过的地方,告诉小弟好吗?小弟或能替你分忧!”   “失魂酒丐”哭道:“老……老弟……老哥哥……好……好难过…”   武凯低声安慰金道:“老哥哥,别难过了,有什么事,告诉小弟好了!”   “失魂酒丐”说道:“老……弟,老哥……有个……有个徒弟……叫做……张……震……他叛师别投……又要杀……杀我……”   武凯闻言一惊,想起那晚在“白梅谷”中,那个欲乘人之危的“天雷帮的地阴坛坛主”张震,不禁大怒,道:“好,胡老哥,小弟一定为您整肃门墙!”   想不到“失魂酒丐”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老哥哥的意思是要你老弟以后遇见了他,多多提待提待,看在老哥哥的面子上,劝劝他……唉……武凯不禁也长叹一声,暗道:“胡老哥真是性情中人啊!”   酒楼内的酒客们,也渐渐多了起来,见一个破烂老化子和一位英俊雍容的少年公子同坐一桌,已然感到惊奇,又见这老花子又笑又哭,那少年还不断的低声劝慰,都不觉感到奇怪万分,正在窃窃私语时……店门口,缓缓走进两个人来。   ---------------   曹若冰《腾龙谷》第十章 山神庙前大会战   “失魂洒丐”一见人入店,不禁面色大变,低声道:“咦,他们怎么还活着?”   武凯侧目一看,蛮是大惊失色,道:“老哥哥可认得他们?”   “失魂酒丐”低声道:“这两个小子,老哥哥才出道不久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失踪了,现在怎么出现了?老弟,你可是认得他们?”   武凯点了点头,道:“认得,他们就是‘三瘟’中的老大和老……”   瘟神与瘟魄两人,一人脸圆而惨白,一人脸长面红,进得店来,特别引人注目。   店小二,见生意上门,疾忙上去,道:“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瘟魄哼了一声,单掌一抬,一股微风起处,那店小二早摔出七、八尺以外了,冷冷说道:“不吃饭,不住店!”   那些店小二一看情形,不禁哄了起来,立即有一个店伙,三脚并作两步的跑到“失魂酒丐”面前一跪道:“老人家,请您老人家帮帮忙!”   另外那边摔跤的店伙,一见去请老花子了,不禁胆气顿壮,破口大骂道:“他妈的,你们两个瞎了眼是吧?也不睦这是什么地方,也容得你们来撒野,哼!不吃饭,不住店,来干什么?我们晕儿不是布施院……”   瘟魄冷哼一声,单指微弹道:“来抓人!”   “啾”地一道劲疾指风暴射而出……   那店小二只惨叫一声,胸口轿光迸射,“隆咚”的死在地上。   店小二身形一倒,瘟神张桐龄身形一动向武凯峰边掠来。   店中众客人哄然哗叫中,均纷纷走避。   “失魂酒丐”断喝一声:“妈的,谁有这么大的狗胆,敢在我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撒野?”   喝着,双手一丢,一个大酒缸子已经悠然向瘟神当头砸了下去。   瘟神冷笑一声,挥手一推,酒缸子瞬即摔了个大响碎成片片,四散尺射,缸中的醇酒却哗啦啦地淋了他一头脸。   张桐龄当场一付狼狈相,他的本意是要将酒缸子推回去,怎的这缸子被掌风一碰就碎成这付德行。   “失魂酒丐”妙诸逞,心中暗笑,又把夹起的羊肉,也跟着飞去。   瘟神不禁暴怒,肥大的身躯,暴射而起,一掌就向“失魂酒丐”当头劈下。   酒店中的客人纷纷走避,深怕受到波及。   店小二及掌柜的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店中只剩下他们四人。   瘟魄这时冷冷叫道:“老大,在大街上最好别闹,免得引起别人注意!”   瘟神闻言一怔,不得已之下,伴然顿住身形,狠狠地盯了?   “失魂酒丐”一眼。   “失魂酒丐”见他那付相,不禁得意的哈哈大笑道:“舒服,真是爽,真是有意思,我老人家今天可是开心透了!”   武凯这时也站了起来,冷冷地盯着瘟神、瘟魄两人,一句话一都没说)   “瘟魄”露齿冷笑一声,朝武凯道:“小子,今晚二更,城外十里,丛林中那座山神庙前同凶,老夫兄弟要跟你把旧帐统统算清楚!”   “瘟神”亦咬牙切齿地朝“失魂酒丐”道:“酒鬼,连你也一起算上。”   说罢,两人大踏步走出店去。   待两人身影消失后,“失魂酒丐”双眉微皱,轻叹道:“老弟,你怎么跟这两个小子结上梁?他们可是真的不好惹哟!”   武凯苦笑一声道:“说来话长,老哥哥,小弟几乎跟当年‘本魔’、‘三瘟’、‘八剑’中的生还者,差不多全结上梁子了!不过,小弟无意使老哥,郑入这些是非旋涡中,所以……今天的事,小弟实在感到很抱歉!”   “失魂酒丐”闻言狂笑道:“好说,好说,老弟要是看不起老哥哥这几根老骨头的话,老哥哥也不勉强你,同时,更不会给你添麻烦!老哥哥自会处理这些事。”   武凯知道他误会自己说他怕事,连忙解释道:“请老哥哥别误会,小弟并没有那个意思!”   “失魂酒丐”笑道:“好了,别说了,咱们总该找个地方歇歇,以待晚上的大战吧!?   武凯也想到今夜二更,事不简单,最好还是先休息为妙!   “失魂酒丐”突然大喊道:“小二,小二,住店啊!”   不见有人回答,就破口大骂道:“妈的,小二,你们都死光了!   再不出来,我老人家要烧房子了!“   这一骂,还骂得真有效,那些不见影踪的店家,居然咕咕噜噜地走了出来,其中有一个低声骂道:“妈的,真娘贼,一大清早就倒他娘的八辈子霉,接到他妈的这种客人上门,唉!给人家做伙计,终是倒霉!”   骂的声音虽低,但怎能瞒过他们两人?   “失魂酒丐”双眼朝他一瞪,大骂道:“妈的,一大早就倒他娘的八辈子霉,碰到他妈的这种小二接客,哼!出门做客人,终是倒霉。”   接着又朝他一招手道:“喂!我说直小二,你过来咱们谈淡!”   那店伙又怕,又气,站住脚问道:“老人家,您怎的叫小的直小二,小的姓陈,不姓直!”   “失魂酒丐”呵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道:“啊!那对不起,对不起,我老人家以为你姓直,名叫直娘贼,啊!对了,你老人家真糊涂!”   陈小二方待分辩,“失魂酒丐”又接着道:“哦,我说姓陈的直娘贼呀!你们这里可有好房间?我老人家要住店?”   陈小二蹩了一肚子火,闻说他还要住店,双手连摇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店已经住满了,没有空房啦!”   “失魂酒与”呵呵笑道:“好说,好说,直娘贼,我老人家知道一定有空房。”   陈小二一楞,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没有空房了;您老人家别乱叫,小的不叫直娘贼!”   “失魂酒丐”笑道:“没关系,没关系,我者人家亲自出马,把店里的人客人赶走几个,不就有空房子吗?”   说着,真的站起身来,朝内院走去。   陈小二连忙拦道:“使不得,使不得,请您老人家另换一家旅馆叫!小店真的已经客满了!”   武凯见“失魂酒丐”先逗着陈小二玩,不禁笑着朝陈小二道:“算了,假如没房的话,咱们换一家吧!”   说着,又接着道:“可惜,我本来想送一颗宝珠给你们的,结果你们偏要把本公子往外推………”   另外一个店小二闻言,连忙走了上来,朝武凯一躬道:“公子,咱们有的是房,又干净又幽雅,别听那小子胡说……”   一指陈小二道:“他有丧心疯,别理他!”   陈小二一听说宝珠不给了,懊恼得不得了,一脸后悔相,眼眶内,两颗泪水,咕噜噜地直转,就差点没掉下来。   “失魂酒丐”见这情形,不禁满脸婉惜地望着陈小二,仔细地在他的脸上端详了半天,才叹了口气道:“唉!直娘贼,你长得挺俊的嘛!”   陈小二哭丧着一张脸道:“老人家,您别挖苦我了,小的再俊,也比不上您老人家!”   “失魂酒丐”又叹了一口气道:“我老人家的相术最灵了,直娘贼,我说你俊是俊,唉!可惜……”   这陈小二生平最是迷信,一听他不说,连忙央告道:“老人家,可惜什么?可惜什么?”   “失魂酒丐”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可惜犯了丧心疯!”   此语一出,众人不禁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陈小二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武凯这时朝另一店伙道:“好了,咱们进去吧!找点好的上房。”   进到后院,房间果然不错,店伙引他们到一间大房中便退了出去。   武凯道:“没叫你们别进来!”   店伙应“是”,退出后,“失魂酒丐”道:“老弟,你先歇歇,老哥有点事先走一步,晚上二更,‘山神高庙’见。”   言毕,匆匆走去。   武凯将房门栓上后,静静在床沿坐下,默想着这几天以来所发生的事情。   他缓缓地抽出“玉寒萧”萧身乌黑隐泛,萧管内空空如也,他不禁感到奇怪,暗忖道:“这只残策中,居然也隐藏着一件武林大秘密,可不知是什么秘密了”   他又抽出那“夺命血剑”,静静凝神着那一溜血光,不禁又自言自语地说道:“血剑呵血剑,你也蕴藏着一件武林的大秘密,唉!藏在哪儿呢?”   细细的把玩一阵后,日已偏西,他叫店伙将晚饭送到房间里来,后,将房门关好,静坐着,将“血气”及“玄天正气”练了一遍,更鼓起经响了,差不多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他将随身物件束紧,将方才那颗小宝珠置于桌上,打开窗门飘然掠出。   窗外月色甚佳,银白色的月光,轻笼着大地。   武凯展开身形,如一支黑色利箭般划破了银白色的月光,刺向十里外的那座“山神庙”。   出镇北,远处山峦隐现,一座黑压压的丛林呈现眼前。   武凯心情略微有些紧张,据“瘟魄”熊云峨的口气,今夜除他们兄弟两外,另外还有别人。   这别人是谁?   “瘟神”、“瘟魄”两人武功极高眼下极为狂傲,他们难道跟别人合作来图谋自己吗?   或是他们在追踪自己的途中,遇见了其他追踪自己的人?   这问题,在这丛林中,将可获到答案。   当他方穿林中的时候——一丝语声自林中传出。   “……欧仁威既然失踪了,当然只有找他的孽种算帐了!?   武凯一听到“欧仁威”这三个字,不禁一楞,这是在谈他父亲呵!   他悄然贴身在一株大树后,静静地听着。   另一个苍老的口音道:“这中间可能还有曲折,‘域外四音’在七年前同时失踪,而且连他们的家属都失踪了,这不能说是不奇怪。”   起先那个口音道:“这有什么,欧仁威当年还不是突然出现江湖………”   那个苍老的口音叹了口气道:“唉!说来了真是,陈大侠你怎能断定令妹”白纱金铃’一定遭了不幸了呢!’,陈大侠道:“域外四音每五年聚会一次,家妹自从被那人兽不如的欧仁威污辱了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每天以泪洗脸,但是又不许别人去找欧仁威算帐,直到七年前,她才勉强答应‘红衣乌鼓’、‘虬渭银锣’两位盟兄的要求,在他们五年一聚的‘四音会’中,将这件事作一个彻底的解决,可是她事先却不让任何人知道,只留下了一张信柬……谁知………谁知……她这一去却永远不回来了。”   那苍老的口音又道:“那么……令妹不是还遗下了一位千金吗?”   陈大侠叹了口气道:“唉!别提了,那个欧仁威留下来的孽种就在她母亲出去后不久失踪了!”   那苍老的口音又道:“陈大侠,既然令妹只是失踪了,恐怕——未必遭难了吧!”   陈大侠又叹了口气道:“吕大侠,您不知道,欧仁威既能做出这种事来,而又不承认,十几年来,家妹肚中的那块也有十二岁了,欧仁威却还是不肯承认!那么他们兄妹三人逼他认自己的女儿,他若一口咬定液的话,他们一定会动手!欧仁威的武功甚高是不可否认的,所以……恐怕……”   吕大侠突然嘘道:“有人来,二更也快到了,咱们快去‘山神庙’中去等,嗯!他们大伙人马,恐怕早已到达了!”   陈大侠也低声道:“对咱们快去,家师他们恐怕也到了。”   吕大侠惊道:“什么?昆仑三子也要来?”   陈大侠道:“嗯!据说一场江湖浩劫正在酝酿中,老一辈的人物都纷纷出山了,江湖传言说,昔年武林最大魔杀‘邪星双魔’都有传人出现走动,‘金绫双仙’的传人亦已出现……”   声音越来越远,陈吕两人显然已经远去了。   武凯,却楞在大树后面。   今晚,到底有多少人来?他们怎么知道的?难说“瘟神”瘟魄“约他们来的吗?这简直太不可能了。   难道,难道爹真的是那样的一个人吗?   “域外四音”同时失踪,他们的家属亦告失踪……   武凯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   爹的坐骑“白玉”单独回来的那天晚上,“枯竹禅师”知悉自己是“三阴绝脉”,不顺而去后,遥远处,不是传来了那么一句吗?“   “小浪,你敢……”   这当中有问题!   说不定,“域外四音”及其家属的失踪与这个叫“小浪”有关系。   但是,这个“小浪”是谁呢?   那只有找“枯竹禅师”才能问得明白。   还有,在“大戈壁沙漠”中的“碧指峰”上留字的,又是谁呢?   是“天外三绝”中的“帘风先生”诸葛未亮?   还是那些胸口乡着骷髅与白骨的“天雷帮”?   “天雷帮”——为什么要传下“天雷今”苦苦追杀他呢?“   这一切,都是一个迷,也可以说是一连串的迷,扑朔迷离,这叫初入江湖的武凯怎么解得开呢?   突然——不远处,响起了夜行人衣袂带风之声,把他从沉思中惊醒了。   今夜,不管对方怎么知道的,他将会到很多人。   他知道,这些人,除“剑”与“萧”外,还有要喝他的血的“瘟神”、“瘟魄”。   还有,他爹的仇人。   或许,虽外还有许多来意不明的武林高手。   抬头,从树隙中望望天——二更已到。   没有时间让他去多想“域外四音”是否真的死了!   也没有时间让他去推“测域外四音”其他家属到底去了哪儿!   目前——他必须走进这座林中。   在“山神庙”前,百年前就已名震武林的黑道高手,“瘟神”与“瘟魄”正在等他。   黑沉沉的林中,虽然没有见到一丝人影,但是,直觉上,他觉得有许多武林高手,正在暗中伺伏着。   武凯冷静地笑了笑,身形一动,带起三溜闪目的霞光,直向林中深射。   林深处——银白色的月光照射下——矗立着一座占地极广的破落“山神庙”,月光照在那断恒残壁上,照在那破败的大门上,显出了一片阴森而恐布的气息。   四周,除了草虫的叫声,几乎没有一点声息。   庙前,静立着两条影。   突然——其中的一个开口了:“老大,二更天了,这小子怎的还没来?”   那是“瘟魄”熊云峨的声音。   “瘟神”张桐龄冷冷笑道:“放心,那小子一定来的!”   “瘟魄”又遭:“洞主的意思,是要咱们抓活的,而且连剑带萧一起带回去,我看!不大简单。”   “瘟神”冷冷问道:“为什么?”   “老大,这林中潜伏了不少人呢?”   “那是他们找死!”   “那也不见得,咱们本以为普天之下,除铁麒麟那老匹夫外,绝无敌手,唉!想不到一出来就遇上了洞主……”   “这世界上能有几个洞主?”   “而且,老实说,只要解药到手,我们也就未必怕了他。”   “唉!这也只怪我们太大意了!”   “好了,别说了,那小子来了。”   林中,人影闪处,武凯飘然落于“山神庙”前的广场上。   黑影一晃,“瘟神”、“瘟魄”两人已经疾闪似地掠到了武凯身前一丈处。   张桐龄当先开口道:“小子,咱们该算算旧帐了!”   语音方毕,双手疾探,已经叩向武凯双肩“肩井穴”……   武凯丢肩疾退,堪堪躲过这招……   “瘟魄”单手一招,猛力往回一拉,一股奇巨吸力,应掌而出。   武凯面色一沉,方待开口……   林中——一声冷笑,自暗影中相继掠出高矮不等的三条人影来,竟是“沙漠之尊”席无忌、“冰山阴鬼”及“荒漠狼入”!   他们三人一出现,“沙漠之尊”一招手,林中沙沙连声,跃出六个怀抱长刀,装束一致的大汉来,排成一列,朝“沙漠之尊”一躬身,齐声道:“六魔王听令!”   席无忌微摆手,道:“先站在一边!”   六人轰诺一声,退至林边,抱刀而立。   “冰山阴鬼”冷冷笑道:“席见在这个时候还讲究排场!”   林中又是一声哈哈道:“结伴而来的也不光荣呀!”   微风轻拂中,“毒手秀士”马中非,把扇轻摇,慢慢踱出。   “冰山阴鬼”冷哼一声,广场的另一边林中,人影晃动,走出十一个人来。   “毒手秀士”冷笑一声,朝那十一人道:“幸会,幸会,昆仑、青城、武当的高手也来凑热闹了。”   十一人中,为首两老者之一仰天打了个哈哈,道:“想不到会在这边陲之与马兄重逢,哈哈……”   这几个人一出现,场中气氛立形紧张,顿时静了下来。   “瘟神”冷冷朝众人扫了一眼,冷冷道:“诸位来这里干什么?   如果没有事的话,最好立即退出这是非之地,老夫或许能饶你们一命…。“   话还没说完,林中又冷冷传出一个口音道:“最好连你们两弟兄也一起退出。”   风声啾然中,“万魔罗刹”铁麒麟突然在广场的另一面现身。   “瘟神”一愕,随即厉声笑道:“好好,想不到你也来了!”   武凯暗忖目前的形势,四面都已被围住了,而且看起来,每一个人都是上上之选,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突围而出。   场中,立即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似乎,一场杀劫的序幕,正在缓缓拉开。   月光,照在每个不同的脸上——但是,每人的心中,都孕满了紧张……   突然——“万魔罗刹”冷然开口道:“今天有老夫兄弟在场,谁也休想动姓欧的小子一根汗毛!?   这三人,都是昔年名震一时的魔头,差的人虽然自忖都不怕他们,可是不到紧张必要时,也决不会出手。   铁麒麟冷冷道:“不信就试试!”   “瘟神”、“瘟魄”双双怒喝一声,四掌陡现,两股奇腥劲气暴然发出……   “毒手秀士”马上非见良机不可失,身形一动,一把向武凯斜插腰间的“玉寒萧”抓去……   暴喝声起,四周众人同动发动,人影乱闪中,十余道强劲掌风,狂拥而来。   武凯一声长笑,“血气”护体,足尖猛一蹬地,“刷”二声直拔两尺。“   破庙中,突然传出一阵洪笑,道:“哎呀!小子们都不顾身份来抢欧家小娃娃的东酉,我老人家第一个就看不顺眼。”   喝骂声中,一条黑影,暴射而出,带起两股劲疾无比的掌风向众人当头罩下……   武凯闻声大喜,道:“胡老哥……”   来人正“夫魂酒丐”,狂笑道:“我老人家今天算是开眼界了!”   “轰”然狂震传来,紧接着呼洪之声大作,“万魔罗刹”与“瘟神”“瘟魄”展开了一场武林少见的拼搏!   这边,武凯方一落地,“冰山阴鬼”已经挟着一股冷风疾射而到……“   “昆仑”、“青城”、“武当”十一人中亦有数人拥身布上。   武凯猛一咬牙,“血气”暴连,双掌连连,周身立即冒出股股红雾。   “轰!轰!”   连声暴向中,狂飙顿起,砂尘蔽天,数丈外,落叶纷纷,细枝尽折!   武凯心头一震,倒退一步!   其余各人亦被震得心头狂跳,倒退一步!   “沙漠之尊”,“荒漠狼入”人及其他三人又挟着雄劲无比的掌风向武凯撞……   武凯不禁怒火中烧,狂笑一声,“血光迷离掌”倏然展开,平掌影如山矗起,劲疾狂飚托地拥起,中挟血光闪动,红霞腾腾场中狂风大起,掌影四现,终于人影不分。   二十余人,分成三堆,舍死忘生地拼杀着。   月影,西斜。   武凯左手紧握“玉寒萧”萧首斜指,冒出缕缕红雾,抵住围攻他的七个武功高手所合力发出的一股洪流。   他,已经全力发出了体内的真气,但是还是渐告不支。   黄豆大的汗珠,亦如雨如下……   突然——“失魂酒丐”狂叫一声:“老弟快逃,你向东……”   话才出口,“蓬”然一声大响左肩已经中了一掌,他怪笑了一声,整个身子暴射而来,对着“冰山阴鬼”等人狂喝道:“老夫要你们的命!”   言毕,猛然张口一喷,数十血丝暴射而出……   这位游戏人间的风尘侠陷,竟然嚼碎了自己的舌头,挟着数十年内修为,想替武凯挡了一阵……“   “沙漠之尊”正好如风扑来,见状疾退,大叫道:“六魔王退,老鬼拼命了。”   众人纷纷收掌退开。   武凯手中一松,只觉肩上被“失魂酒丐”一推,慌忙间,长吸一口真气,猛然一拔斜掠八丈,脚尖上点地面,如飞窜入密林之中。   当他身方入林时,猛听得“失魂酒丐”惨叫一声……   他不禁顿得一顿,侧目一望,一条全身浴血的影子,如飞闪入南方林中。   一缕冷风,疾射武凯背心。   武凯急怒入攻心,左足一点地面,右手一探……   “一’龙吟声中,血光暴现——”哎“   身后传来“沙漠之尊”一声惨叫,武凯已经如疾箭也似的穿入密林之中。   接连几个起落,武凯站定了身形,忖道:“胡老哥为了救我,已经身受重伤,我岂能不顾他?”   念动身起,强提一口真气,猛长身,朝南面扑去。   陡然——“   疾风拂面,一个冷冷的声音喝道:“哪里去?”   一条人影当头罩下。   武凯这时已然急怒攻心,剑光一顺,“夺命血剑”第一招“血光崩现”倏然展出。   来人冷笑一声身形略晃,飘身落在三丈之外,竟是“万魔罗刹”。   铁麒麟冷冷道:“小娃娃,老夫上次不慎为你断去一臂,今天——嘿嘿…”   冷笑声中,掌影蔽天,狂攻而到。   武凯一夜苦战,真力消耗太多,“夺命血剑”虽然招式凌厉,但是现在威力却已大减。   虽然如此,可是铁麒麟一时之间也拿他没办法,因为“万魔罗刹”也苦战了一夜!   正当此时,“瘟神”的声音又告传来:“老二,在这里了!?   风声疯然,“瘟神”、“瘟魄”双双纵落,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正在休息!   不管谁胜,他们都要将武凯生擒回去。   当然,现在站在一边等,是最好的办法。   纵使是“万魔罗刹”胜了,他们也可以从他手中将他抢过来。   场中——武凯全力施展“夺命血剑”混身红雾蒸蒸冒出,手中奇式迭出,血剑乱颤中,剑光如虹,血影如山,第一招“血光崩现”已近尾声。“万魔罗刹”面色肃穆,单臂猛挥,掌影漫天,掌风疯然……   他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在两天之中,功力竟会精进如此!   他不知道,武凯体内所蕴着之经力,已因“白梅谷”呈场拼斗而弓!发,他此时所能发挥运用的内力,已不在“万魔罗刹”之下了。   方才之拼,武凯虽然消耗过钜,但是一剑在手,铁麒麟虽全力施为,暂时间,却也只打了个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突然——武凯低啸一声,龙吟震耳声中,一道血光冲霄而起……   紧接着,剑影如花红光四射,方圆五丈以内,尽在剑影笼罩之下……   剑招,已由第一招“血光崩现”,转入了第二招“血洒群魔”。   这时——四周林中,静悄悄地涌出十余条人影,停立在十丈以外,静观着场中的变化。   但是他们都功聚变双掌,面色紧张,只要场中一有变化,他们就会全力出手,夺取他们心中所要的。   他们是“沙漠之尊”和六魔王,还有“荒漠狼人”、“毒手秀士”,以及“昆仑”、“青城”、“武当”三派中的高手。   他们凝神着场中这场武林少见的激斗,都不禁脸上勃然色变。   四周环立的,都是年龄在中年以上,江湖知名的,流高手。   他们估不到,这年轻人竟然具有这么深厚的功力。   他们更估不到,失踪将近百年的一‘一魔’、“三瘟”,竟同时出现。   相信,“七子”、“八剑”,如尚有生还者,出面之期当在不远。   “青城”派中的一位高手悄声朝他身边另一人道:“师兄,咱们是不是要快马传信,调集本门弟子,同时恳请本门长辈,将本门镇山之宝‘玉寒萧”夺回?“   那人轻轻摇头道:“玉寒萧既然重现江湖,倾力夺回之事,势在必行,六位师叔中,已经有三位进入江湖,一方面是为了这事,一主面也有意与九大门派共商阻止这次江湖大杀劫的办法。”   旁边一位白发人轻叹一声道:“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青城派”中那人惊道:“牛鼻子,你有什么高见?”   白发全真摇头道:“别的不说,单就目前这个欧武凯,你们可曾看出他的师承来历吗?”   另外一个“昆仑”派的白发老人道:“哼!他手持‘天下第一凶剑’所使的招式也是传闻中‘沙鹤血魔’昔年持以为非作歹的‘夺命血剑’,那不用问,当然是‘沙鹤血魔’的徒弟啦!”   “青城派’中那人摇头轻声道:”依我看,未必见得!那么他手持敝派镇山之宝‘玉寒萧’,而且方才间或使出敝派镇山常法,那么他能是敝派的人吗?“   白发全真笑道:“此子身上所着之‘天虫衣’,系昔‘圣手居士’行道江湖时所着用的衣服,唉!这真难!除了问他,谁也没办法得到解答。”   “昆仑派”那人接着道:“此人天禀奇佳,煞气过重,如果假双时日,必定成为第二个”沙鹤血魔“!况且,据传闻,从这‘夺命血剑’中,可以得到昔年武林异人‘血滴子’所遗下的全部武功秘诀。”   “青城派”问道:“难道是‘滴血拳经’?”   白发全真道:“正是!”   “昆仑派”那人又接着道:“所以,我们不能让这柄凶剑留在他手上,何况……”   三派中的高手几乎同时一楞,继而叹道:“罢了,罢了!这小子不能留他贻害江湖!”   其实,各人心中都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向这少年出手!   蓦然——一声惨叫,紧接着一声闷哼……   众人立即将眼光向场中投去。   “万魔罗刹”面色铁青,退立三丈以外,左肩上血如泉涌,恨声道:“小子,老夫终有一日叫你横尸掌!”   说着,身形一动,穿林而去!   武凯面色惨白,倒提看长剑,倒立看!   他方才使出第三招“血剑夺命”时,才刺了铁麒麟一剑,但内力不继,抽身汲,所以中了铁麒麟十掌!   他想不到自己会胜过“万魔罗刹”!虽然,“万魔罗刹”寅天因为连番血战,已经内力大损!   脑中感到阵阵晕眩,胸中气血狂澜,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皿。   “毒手秀士”环视了众人一眼。   场中十余高手,已经形成一个圆形,将他们三人围住。   他又干咳一声,道:“在下怎敢不服,不过,老前辈,在下服浮气事小。”说到这里,又望了四周虎视眈眈的众人一眼,继道:“众心不服,可就不好办了?”   “瘟神”嘴角往下撇,露出一副极为不屑的样子,冷笑道:“老夫成名立万儿的时候,你们这批晚生小辈还没出娘胎呢!谁敢不服气?”   此语一出,场中立即静了下来。   沉月银辉,冷冷地照在场中。   武凯,双目圆睁,口角鲜血还是不停地溢流着。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扭动着,显示出他伤势的沉重,与他现在所身受的痛苦。   突然——“沙漠之尊”一声冷笑,打破了这沉静的空气。   “狼牙堡”中“六魔王”一齐前跨下。   其余各派高手,脸上也都泛出了冷冷的笑意,跨前一步。   各人心中都有了一个默契。   谁都没有把握可以胜过场中那两个魔头,但是,都知道,合众人之力,虽没有把握一定能将“瘟神”、“瘟神”两人处置死地,但是将他们击败是没有问题的。   “沙漠之尊”隐隐成了众人的领袖。   他又冷笑了一声,随即跨进了一大步。   六魔王也紧跟着跨进了一大步。   其余众人,也一齐跨进了一大步。   四周,连六魔王一起算上,共有二十名武林高手,凝神聚气,静待发难。   场中顷刻间又静了下来。   紧张,笼罩着全身。   一场鲜血淋淳的拼斗,即将开始。   月影,已经西沉!   黑暗,覆盖着整个大地。   在这片密林中,除了武凯那重浊、急促而困难的呼吸声,毫无一点声息。   静寂中,蕴满了杀机!   突然——武凯呛了一声,一股血箭,脱口喷出……   “挣——一阵龙吟过后,”夺命血剑“归鞘,人也随着缓缓倒下。   “蓬!?   一声轻响,武凯倒在地上!   他轻轻挣动了一下,终于双目一阖,不动了。   谁都没有动。   “瘟神”、“瘟魄”也看出了情势不对。   功行双臂,只要谁一动,他们就要先将他击毙。   突然——林中响起了一阵极轻微的衣袂破空声……   众人一愣。   一条高大白影,疾如飘风攫向武凯腰际的“夺命血剑”及“平寒萧”   “瘟神”冷喝一声:“找死!”   扬手一股奇腥劲风向那白影当胸撞去……   “沙漠之尊”呼一声:“沙漠之尊!”   手臂一挥,当先欺身掠上。   六魔王长刀一挥,一声呼啸,向“瘟魄”扑去……   “荒漠狼人”一声狼嚎,扶着一股怪劲掌力,撞向“瘟神”。   其余众人亦都掠身疾上,向“瘟神”、“瘟魄”两人攻去。   掌风如涛中,蓬然一声大响,原已受了伤的“沙漠之尊”惨叫一声,整个身子狂退震出。   待他站稳了身形,眼前一黑,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后,带着无比狠毒的声音道:“张桐龄、欧武凯、这一掌一剑之仇冷笑了几声,蹒跚地消失在黑暗的密林中。   这边场中——众人各挟凌掌力,联手攻向“瘟神”、“瘟魄”两人。   “瘟神”、“瘟魄”厉笑一声,身形连晃,奇腥劲暴出,穿入刀光掌影中,迎向众人……   两声惨号,“六魔王”中的两人首遭毒手,血雨狂喷中,翻飞抛出。   “沙漠之尊”暴喝一声,掌风如涛中——林边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他的嘴角,泛上了一丝得意的微笑,哺哺道:“你们拼命吧!”   这人就是“毒手秀士”马中非。   他手中的招扇轻轻一摇,轻捷无比地掠到武凯身侧,一揉手,抽出了“玉寒萧”,正欲再将“夺命血剑”解下……   肘弯突然轻轻一麻,右臂立即麻木,手上把持不住,“玉寒萧”脱手坠在地上。   他不禁大吃一惊,疾旋身,左掌如电拍出……   眼前红影一闪,一个娇滴滴的声间道:“你躺下!”   “笑腰穴”二麻,毒手秀士“身子一软,眼睁睁地,倒在地上。   继之,红影闪处,来人以极快的动作捡起“玉寒萧”,单手抱起身受重伤的武凯,疾掠入林而去。   马中非眼睁睁地看着来人将武凯劫去。   她是一个少女。   全身通红,如一团烈火。   但是,她是谁?   “毒手秀士”没有看清她的脸。   她的动作太快了,以致于“毒手秀士”无法看清她的面部。   他只在那小女抱起武凯的一刹那,窥见了一个娇美而丰满的身材,以及那长长的的过肩秀发。   他深目后悔着,应该抽出“玉寒萧”后立即离去。   为了一时之贪心,竟连什么都得不到,而且还为人所制。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场中仍然激烈地狂斗着。   他们距“毒手秀士”躺着的地方仅有三丈。   惨呼声不断传来,而且还时时有几滴鲜血激射而来,洒落在他的身上。   他想告诉他们,“欧武凯”已经入别人的手中了。   可是他张得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来。   他只有等待,等待这场血战结束后,胜利者会来带走他的战利品。   那时候……   马中非无声地笑了。   他一定可以看见“他”或“他们”那失望而惊愕的表情,继之,当然是他得到解救了。   天边,渐渐现出鱼肚白。   林中,杀声渐战,战斗已近尾声。   乳白色的晓雾,迷漫林中。   密林中,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在那追地狼藉的地方,鲜血涂满了一地。   一具具僵硬的尸体,龇牙裂嘴,断臂残腿,惨不忍睹。   淡淡的雾,一阵阵拂过。   似乎在哀蛋他们死时的萧条,又似在讥笑着人类的贪婪。   总之,林中一片静!   但是,在另外一处处地方——穿进林中,沿着山坡上去,树林越来越密,树干越来越粗,合抱大树比比皆是。   在这林中,有一株特别粗大的空心古树。   这株大树许是长得太高而遭电嫉,将它齐腰劈断了。   在断处,它又显出了生命力,长出茂密的枝叶与新绿的嫩。   芽,将它的项上密密地遮住。   就在这棵大树的空心中,静静地睡着一个人。   他睡得那么酣,就好像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阳光,带着温暖,投进了人间。   林中的小鸟,开始歌唱,欢唱着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树洞中的那人轻轻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他突然坐直了身子,诧异万分自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运起真气,行遍全身大穴,不但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而且功力又增进了不少。   站起身,亚张纸条飘然坠下。   他连忙拾起这张纸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与“萧”,奇怪地笑了笑。   一耸身,穿出树林,摊开纸条,上面写着:“欧哥哥,请怒我称你一声欧哥哥。昨夜,你伤势很重,重得令我心痛,我救了你。   我帮你以内力疗伤,如果治疗得不好,请别怪我,我已经尽我所能了。疗完伤,请怒我点了你的“睡穴”因为你需要休息,我还有急事待办,所以我走了,不能跟你说‘再见’!“   同时,怒我直言:“我一见你,就爱上了你,以后,不论在什么地方,我会来找你的!   欧武凯迷惑的想着谁是莆?   她的武功一定很高,最少也要与他相等,要不然无法以内力为他疗伤,但是,这是很伤损本身真元的呀!   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竟肯消损自己的真力来为自己疗伤,而不取走武林中人人夺求的“剑”入“萧”,这真是一件怪事。   武凯不禁摇头笑道:“她一定是位非常天真痴情的少女,希望以后见面了我会喜欢她。”   不管这个“莆”是谁,他永生不会忘记“莆”曾从二十余人的围攻之下,救过重伤的他,而且为他疗伤。   武凯喃喃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突然,他恍然大悟道:“是了,一定是她,除了她没有人会救我,就是有,也没有这么高的功力。”   他的心中感到一阵兴奋,不禁仰天一声长啸,声如龙吟,破云直上。   武凯已经疾剑流星般地向山坡下泻去……   ---------------   曹若冰《腾龙谷》第十一章 深涧小洞藏玄机   迎着树隙中透进的朝阳,三溜霞光,如流星般地从坡上滑了下来。   昨天晚上的战场,一片凄怆。   武凯望着满地的污血,以及那些面目已为污血所掩了的尸首,摇头叹息了一声,掠身朝“山神庙”前驰去。   他瑞已经无暇去推敲“莆”是谁了,保况他也以为自己弄得了答案。   目前,疏疏落落地洒着片片色呈乌黑的血迹。   武凯走到昨天夜“失魂酒丐”逸去的地方,看着地上的血迹,不禁一阵难过,哺哺道:“胡老哥,我对不起你!本来你可以不这样的……”   两颗晶莹的泪珠,沿腮而下,他也沿着血迹,踏入林中。   大片大片的血,洒在地上,好象尖刀利刃,一刀一刀地刺在他的心上。   泪珠,随着他的脚步声,渗入了地上的血迹中。   血,向林深处延展,似乎没有止境。   倏然——武凯停住了脚步,细心地望着地上。   地上有一堆鲜血,但是已呈乌黑色,显然这鲜血流出的时间距今已最少有几个时辰了。   血迹旁边,有着一个人摔在地上的痕迹。   但是,人呢?   血迹至少,更然止住,前面已经没有血迹了!   “失魂洒丐”胡啸天一定是负伤狂驰,到这里力量用尽了,才摔倒在地上,所以会有滩鲜血和周围的痕迹。   武凯又仔细地看了看附近的地上!   没有,不但没有人,而且连痕迹都没有!   他的心中忧急如焚,但是那有什么办法呢?   “失魂酒丐”失踪了!   而且失踪得很不合理!   武凯不禁打了个寒噤。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但是也是一个最合理的推测。   武凯心中悲痛已极,眼泪如断线珍珠般地洒下。   突然——他厉声狂笑了起来,笑声是那么的悲凄与怆凉。   右臂,发出了雄心刺骨的抽痛。   武凯哭喊着:“胡老哥,胡……老哥……小弟……一定……   为你……复……仇“’”失魂洒丐“是除了他的爹、娘,林子杰外,可以算是最爱护他的人,这也就是说,他步入江湖以来,对他最密的人。   但是,爹死了,娘,林子杰却神秘失踪了,现在“失魂酒丐”,也可以说是他的拜兄,又身受重伤而失踪,假如推测得不错的话,一定也已经遭毒手。   这些,怎能叫他不悲痛?怎能叫他不恨?   中午,艳阳高悬。   武凯止住哭泣,睁开那双因悲伤过度而显得发红的眼睛,凝望着地上那最后一堆血迹,喃喃道:“不会死,不会死,胡老哥,你……会……死……”   “铮!”   一声龙吟,血光暴长,武凯随手一挥,“哒”地一声,一株碗口粗的大树,应剑而折,哗啦,倒在地上。   武凯厉声道:“胡老哥,昨夜围攻咱们的每一个人,都要像这个样子,胡老哥,小弟要为你报仇!”   不过,在他的记忆中,却有些轮廓。   这些人,武凯誓必将他们毁之剑下。   一场江湖杀动的原因,就此种下。   武凯幽地站了起来,凝望了地上那滩黑血一眼,冷笑了两声,倏然一展身形,直朝昨夜那那战场驰去。   那块草地上,虽然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是显得阴森森地怕人。   每一个尸体都原状未动。   武凯厉喝一声:“你们都将像那株树!”   挥剑狂斩……   武凯数了数,共是十一人。   还有九个!除了“沙漠之尊”及其人手下六魔王外,其余四个他不认得,他们是“青城”、“昆仑”、“武当”三派中的高手。   武凯一直到将这十一具尸体都斩为两段后,心里才好过点激动的情绪才稍告平静。   他望了望这些尸首,心里感到有些不忍。   但是,他一想到昨夜,他们曾围攻自己和胡老哥,那一点“不忍之心”也就没有了。他冷笑了一声,方欲转身离去……   一声冷笑倏然传来……   武凯心中一惊。   林中,缓步走出一位童颜鹤发的老道人来。   老道人扫了地上尸首一眼,双眉微皱,沉声问道:“这都小施主所为?”   “正是!如何?”   老道人嘿嘿一笑,道:“小施主是否‘沙鹤血魔’传人?”   武凯傲然反问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老道人冷冷道:“是,则请小施主即日退出江湖,否则贫道今天就要你血溅当场,不是……”   陡然——他的眼光停留在一具老者的尸首上,久久不离……   突然,他厉声道:“这是你做的?”   武凯冷笑道:“正是,你要怎样?”   老道翻手一抖,手中已多出一柄乌光闪闪的拂尘,厉声喝道。“姓欧的,‘一玄子’今天要你偿还我门下徒儿的命来。   言毕,拂尘抖,尘尾笔直。疾向武凯脸上扫到。   武凯闪身一避,冷冷道:“一玄子你是哪派的?”   “一玄子”“昆仑三子”中的老三,早已成名江湖,武功之高,不在“沙漠之尊”、“荒漠狼人”等人之下,一听武凯如此问法,不禁怒极狂笑道:“好,好,我‘一玄子’是昆仑派的,小子纳命来!”   出手如,疾攻两式,尘尾分点武凯胸前各大穴。   武凯亦冷笑一声道一:“好个昆仑派的,小爷要不打得你昆仑掌门口吐鲜血而亡,我就不姓欧!‘一玄子’你的死期到了!”   左手一挥,一阵裂帛萧声,破空直上,紧接着一招“梅雪争春”。乌光点点,漫天铺地疾点而到……   “一玄子’惊怒之下,铁拂尘全力施为,嘶嘶风声中,尘尾时散时聚,展开”昆仑三子“仗以成名的”剪风尘“;法,招中套式,式中带招,身形如风,掌出似山,竟将武凯撒下的点点乌光抵拒于尘影之外!   武凯大喝一声:“好尘法!”   萧影疾点,“蹈风摘云十二萧”展开,萧声呜呜,乌影四现,立即将“一玄子”围困在内!   百招一过,“一玄子”鬓角见汗,手中招式渐见迟缓!   “呛!”   一声金玉交呜之声传来,“一玄子”铁拂尘倏告出手……   场中人影倏误即分!   武凯冷笑连连。左手一喧,“平寒萧”插回尘中!   “一玄子”,脸上肌肉痛苦地扭曲着,身子渐渐佝偻,最后,终于倒在地上!   武凯冷酷地望了他一眼,道:“你只不过是个开始!”   身形一晃,穿林而去!   就在他身影消失后不久,林中悄然又来了个鹤童颜的老道士!   他一踏进那块草地,立即机伶伶地打了个寒战!   一飘身,掠近了“一玄子”身侧,神手连拍,弩捏了一阵。   “一玄子”微微呻吟了一声,抬起了眼皮,望了这老道人一眼,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是想笑。   那老道人双眼中盈满了泪水,颤声道:“师弟,师弟,你怎么了!是谁?是谁?”   “一玄子”眼皮强撑着,张口,溢出满口鲜血,断续:“欧……欧……血……血……”眼皮一阖,与世长辞了。   “一玄子”的师兄“一尘子”长叹一声,两颗眼泪应声而下,道:“师弟,安息呢!师兄一定会让你瞑目!”   俯身扛起“一玄子”的尸首,拾起“一玄子”的铁拂尘,向林外而去。   武凯窜出林外,向东一望,山势雄峻,绵延不尽。   他本欲赶往皖省北峡山脉,将席玲宫主从明王子手中救出,想不到又遇到了这一连串的事情,致使他又耽搁了两天。   但在这两天中,他得到了一线可以探出他父亲昔年事迹的记讯息,他深信,从这些线索中,可以探出他父亲“青衫白驼”的生死,及找出他的亲娘。   同时,假如昆仑陈大侠的话不假的话,他还有一个同父不同母的妹妹,但是他不希望那是事实,因为假如那是事实的话,他的父亲岂不成了一个卑鄙无耻的人了吗?   他竖信父亲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_在他的回忆中,他父亲是一个忧郁,慈祥而值得受人尊敬的人。   想到这里,武凯不禁咬牙道:“爹,你不是,不是,不是那种人!他们污蔑了你,爹,他们冤枉你!”   他恨不得马上找昆仓派的陈大侠一问究竟。   但是,席玲宫主,他的救命恩人已经落在那残暴阴狡的明王子手里。   一咬牙,身形展处,化成一道黑箭,挟着三溜闪眼的霞光,刺向万山从中。   天山山脉,山势东西走向,雄俊高伟,横亘万里。   山中奇影,幽壑深渊,断崖绝壁,更有那雪线以上的皑皑白雪,风景奇佳,但人迹罕至。   武凯为了赶路程,为了怕沿大道走不便施展轻身功夫,于是便沿山而行,准备直线东去,赶赴皖中北峡山“天雷帮”总坛救出席玲宫主。   但是他没有考虑到,“天雷帮”中高手如云,凭他一人之力就能救出席玲宫主吗?   而且,席玲之父,“沙漠之尊”席无忌及其门下“六魔王”还有其他四人,横尸荒林之中,这些难道没有影响吗?   武凯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他只是尽力地赶路,希望早日赶到中原,救出席玲宫主,同时探访父母的下落。   假如可能的话,他还要找找“白纱金铃”的女儿。   当然,他还要与“天雷帮”一拼,还要为胡老哥报仇。   “紫云仙子”那飘然欲仙,清淡得有如清风、高贵得有如白云的影子又轻轻地掠上了他的心头,他感到心头泛上了一股淡淡的甜意。   继之,他又想起了天真美丽的白纱姑娘,艳丽华贵的席玲宫主……   三天,就在思索与疾驰中过去。   因为他是沿山而驰,所以饿了,就到附近的村镇上的酒店中去大吃一顿,想睡了,就随便找个地方打坐运气,恢复体力。   在这三天中,他驰出了数百里之遥。   第四天拂晓,天色尚在朦胧中,武凯从雪地上的一棵枯树下站直身子,长长吸了一口凉气。   展眼望去,山峦起伏,白雪遍地。   雪线以下,苍郁一片,这是盛夏啊!   武凯身形一展,疾如流星地向这座雪峰边上掠去。   洁白的雪地上,赫然呈现着一滩殷红的血迹。   在这奇寒的雪峰之上,人迹罕至,遍地白雪,怎么会有血迹呢?   而且,血色殷红,血迹四周的白雪微微陷下,可见这血在不久以前还是热的,也就是说,此人受伤的时间距现在不会太久。   武凯沉吟了片刻。   从这滩鲜血开始,稀稀落落,点点滴滴的鲜血,断断续续地向雪峰之上延去。   当下,武凯侠义心起,身形一纵,沿着血迹直追下去。   三十多丈外,血点的尽头,又是一滩殷红的鲜血。   但是,一路上,却没有打斗的痕迹或脚印。   山势越上去越险峻,怪山磷磷,绝壁如镜,仅有羊肠小道可容驻足。   这滩鲜血的后面,又是点点滴滴的血迹,向山上延展着。   武凯一路提气追寻,一面沉思道:“此人身受如此重伤,尚能在这种险峻的地方向上走,而且不留任何痕迹,其武功之高,绝非泛泛之辈,而且很可能还在我之上。”   血点越来越稀,山势越来越陡,武凯已经在雪峰上追随着那鲜红血迹小心翼翼地走了半个时辰!   每隔数十丈,或百丈必有一滩鲜血。   武凯暗暗推测,“此人可能在其他的地方受了重伤,强抑至此,伤势突发,开始吐血,而且身上伤口也眼着爆裂,所以会有那滩鲜血和点点血迹,但是他不向山下驰去,反而攀上这绝顶雪峰,是为什么呢?”   这是一个令人不解的问题!   难道这人爬上这险峻的雪峰,是有所救吗?   一方大石阻路。   左边,是下望无底的深渊,去飞冥冥,苍然无际。   另一边,是平滑如镜的岩壁。   羊肠小道上,结着一层玄冰,呈乌黑色,滑不留足。   血点至此,戛然而止。   武凯不禁黯然。   望着下望无际的深渊,他轻叹了一口气,道:“难道——他掉下去了吗?”   沉思了半响,他决定翻过大石去看看。   猛一提气,身形暴然飘起,轻轻地落在那高有五丈,滑不留足的大石上。看清了大石那边的一块凸出的地方,飘然掠身其上。   小道,曲曲折折地继续盘绕上升,但是这已经不能称为小道了。   最宽的地方有半尺多,最窄的地方竟只两寸还不到。   这只是两块大岩堆叠时,下面那块稍稍宽出来的一点点罢了。   而且,那突出的一点点边上面,竟都结着一层色呈深黑的玄冰。   如果武凯在前几天,走起这地方来,恐怕还危险万分叱!   就是目前,他的功力已足可与“万魔罗刹”比美,提足全身的劲气,也只能慢慢地贴壁而行。   大石的这面,赫然又是一滩鲜血,他几次想半途而返。   但是,他是一个不幸的人,当然他知道不幸失的苦处,他同情他们,而且希望能帮助他们。   而且,他的个性倔强非常,他想:“既然找来了,为什么半途而废?说不定再走几步,我就可以看见这个受伤的人呢!”   又加上好奇心的驱使,他终于小心翼翼地贴着崖壁,下步地向前走去。   渐渐,他转入了山阴的一面。   虽然天色已经大亮,但是山阴那面终年不见阳光,黑黝黝地,股股阴森之气袭人,连武凯都感到奇寒刺骨,连忙运起真气岂有此理满全身。   风势渐强,阵阵罡风吹来,如浊他真气布满全身,怕不早就被吹下绝崖,纷身碎骨了,他越走越觉骇然。   原来他连逢仙缘奇遇,自服食“八宝十六星目鳝鲛”宝血后,目力骤强,只要有一丝光线,他都能暗中视物,如同白昼。   现面,他眼前是暗沉沉的一片,五尺以外的景象,已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而且山阴之后,玄冰更厚,滑不留足之程度,较之山前,倍而过之。   他全凭一口先天真气,将身子紧贴水壁之上,缓缓向前移动着。   阵阵刺骨寒气,自冰壁之上散人他的体内,如非他曾服食蕴奇热的“八宝十六星目鳝鲛”宝血,恐怕早就血凝冷战而死矣。   武凯一面小小心心地向前移动着,一面仔细地观察脚下,壁上。   血迹虽然断断续续,但是,隔几丈,定必有所发现。   又前移了数丈,四周更黑了,但是武凯却看清了周围的黑色。   原来,他腰上所悬之两颗宝珠,及乌冠迎面的那颗宝珠,却发出了滟滟霞光,照得周围一丈之内,宝光浮动,明如白昼。   待武凯看清了周围的景物后,心中暗暗战栗不已,浑身却起了阵阵鸡皮。再往前行数尺,就是幽不见底,寒风如涛的深壑。   自己所处之地,脚下,仅是如镜冰壁上突出来的一点点凸边。   阵阵寒气透体而入,武凯深深感到骇异,这受伤呕血的人,好高的功力。   受了那么重的伤,吐了那么多的血,还能走这么远,此人功力之深,体力之强,简直已达不可思议之地步了,此时武凯退意已生,这是一个绝地。   此时,假如有任何一个武林人物所发出的掌力,加诸他身上,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震下万丈深渊之中。   而且受伤的人既有这份本领来这里,其功力之深厚,武功之高强,绝非自己可以望其项背的!自己何必苦苦追寻叫?而且血迹至此,亦顿然而止。   下望,寒风怒号,黑幽幽,深不见底。   抬头,绝壁斜伸耸立,平滑如镜,鸟兽不渡,他正想回身……   突然——狂风中,一声极为凄怨而痛苦的呻吟声,隐隐传来。   他不禁吓得全身一阵冰凉,真气一泄,差点失足滑下。   在这种地方,传来这种声音,好似出自深壑之下,又像出自他身侧石壁之内。   这呻吟声,幽怨凄凉中带着痛苦与失望,好象,出自十八层冤狱中的千年厉鬼口里,使人听了全身毛骨耸然而立,武凯愕愕地贴在冰壁之上,全身阵阵透体冰凉。   这一声呻吟之后,武凯再倾耳静听,寒风呼啸,冰意冻人,再没有任何声音了。   武凯渐渐觉得脚下冰凉,阵阵麻木,一口真气也渐渐提不住了,不禁脚下猛一点凸处,长吸一口真气……就是一刹那……   一声影怨的叹息,随风传入了他的耳鼓,他疾忙凝气宁神,仔细地听着。   又是一声痛苦的呻吟,微微传来。   这次他听清了,这声音竟出自他头顶削平倾伸而出的冰壁之内。   他不禁聚双目,凝神抬头望去。   离他头顶五尺处,赫然一点如拇指大的鲜血映进他的眼廉。   血迹以上三尺,一条冰壁的裂痕,约有两寸宽。   他不再考虑,微一展身,右手已然勾在裂痕之中,手脚齐施,疾游而上。   壁上尽是斑斑鲜血,令人看了心寒胆颤。   游了二丈多高,绝壁之上,突然显出一个三尺多高的黝黑洞口。   武凯心中不禁一喜,疾忙掠身抵达洞口,向内一望,黑黝黝,深不见底。   突然,一声痛苦非凡的呻吟声,自洞口深处随风传来。   武凯不禁感到奇怪,这洞中怎会有寒风吹出,但是当时也不及细虑,俯身进入洞中,洞中虽然小,但是一入洞中,立即高了一倍有多,足够一人直立行走。   洞中干燥非常,虽然四壁呈黑色,都是玄黑色的坚冰,但是被武凯身上霞光一照反映出阵阵宝光霞雾。   武凯运尽目力,陷陷约只见洞深处,地上一堆白色物体,洞底却深不可见,呻吟及叹息声不再可闻。   武凯望着这寒风直冒的深洞,打心底冒起一股寒意。   “铮!”一声龙吟,德影暴射,中,“夺命血剑”紧握右手中。   洞中四壁都平添了一抹鲜红的色彩。   血剑在手,胆气顿壮,武凯运起护身“血气”,红霞缭绕中,缓步前行。   这冰洞,地势下行走出数十步后,武凯不禁打了个寒栗!   一堆雪白枯骨,当中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只骷髅头,正是方才武凯所见的那堆白影!望望地上,鲜血淋漓,由骷髅边上掠过,深入洞底。   一滴殷红的鲜血,滴在那具骷髅头前额角上,流进乌黑的眼洞中!“   洁白的枯骨,殷红的鲜血,在此荒山冰洞之中……“武凯心中又是一阵冷战!   但是,看着地上的淋漓鲜血,他知道系此人内惫已尽,内伤暴发,鲜血狂涌所致!   方才那痛苦的呻吟声就是明证!   想到洞底尚有身受重伤的人等他去救治,不禁勇气大增,血剑一举,疾向洞底掠去……突然,一声呻吟声起自三丈以外……   武凯疾掠身,欺近一看。   一个全身浴血,骨瘦如柴的黄发老人,正奄奄一息仰卧在地上,胸口一滩鲜血,口角还潺潺不断在溢着鲜血。   他一见武凯那黯然无光的双晴中立即泛出了一丝喜意,身子挣了挣,口角牵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武凯忙道“老前辈请不要乱动。”   那黄发老人已颤声说:“快……快……前……前……面……   去……去。   方说到“去”字喉中一咯咯作响,双目一阖,死在一滩血泊之中。   武凯心中黯然,疾展脚步,朝洞中疾射而去……   一路上,血迹殷然,触目惊心。   武凯暗暗骇道:“什么人手段如此毒辣……”   又暗忖道:“那黄发老人必定是个武林奇人,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也太悲惨,唉!”   突然,远处地上,一物蠕蠕而动……   武凯右手血剑微扬,疾掠面上………   鲜血淋漓中,赫然另一黄发老人,衣着装束与前一老人完全相同,面貌亦极为相似,只是脸色更黄,身材更瘦而已。   武凯忙俯身道:“老前辈,你……”   黄发老人张口咯出一股鲜血,双目微张即阖,模模糊糊道:“老……夫……黄发二……二君……前……前面………”   脑袋一侧,口鼻喷血而亡!   武凯见此惨状,不禁辣然胆寒!   但是,他一咬牙,狠声道:“倒要看看前面有什么怪物?”   仗剑疾行,飞射而去……   冰洞一直下行,但甚干燥!   剑影珠光,映在冰壁之上,只见鲜血点点,好不怕人!   他功行双臂“血气”运行,护住全身,暗忖道:“难道前面还有遇难的人?要不然这壁上鲜血由何而来?”   这时,洞中已经颇为宽大,但寒风呼啸,迎面扑来,景象好不凄凉!   驰行不久,果然,前途一人卧血泊之中。   武凯一咬牙,驰近那人……   又是一个身着黄麻布衣的黄发老人,仆卧血泊之中,全身轻劝地抽动着。   武凯走近那人面前,那人微微将头挪动了一下,低声道“请……请快……快……追……老夫……黄发一君……快……快……迟来不及………”   武凯见他能言动,本欲替他疗伤,问问前面究竟有什么?   但是,给他一边叠声的“快”,不禁真力猛运,暴射而去。   当他方起步,身形疾掠中,展目一望,不禁吓得亡魂皆冒,猛然一顿,脚下一个踉跄,停住脚步。   前面,就是其深无底的深壑,寒风呼啸着由此灌入洞中。   武凯堪堪收住脚步,停在洞口绝崖的边缘上。   他本是一个聪慧异常的人,脑中电旋一转,暗道不好,方待转身。   一声其冷如冰的冷笑,倏告传来。   三缕冷风,分袭武凯右臂“曲池”及背后“背梁”“命门”三大重穴。   武凯身形未稳,百忙中,一声长啸,“血气”陡然发,身子往后斜拔,一股红雾席地后卷,右手一抖,“夺命血剑”第四招“血雨四射”猝然发出。   “蓬!”   一声狂震,红光暴涨,龙吟阵阵,“夺命血剑”血光惊人,武凯身形疾转,脚尖略一着地,剑影漫天卷到。   三条淡黄人影暴退八丈,顿住身形,竟是洞中伤重毕命的那三个黄发老人。   武凯剑势一收,仗剑而立,冷冷道:“三位为何将在下诱来此地?”   “黄发一君”冷笑一声,道:“老夫兄弟‘黄发三丧门’,奉命将你拘往‘地狱王府’受审。!”   “在下与三位何仇何恨,竟欲将在下置于死地?”   “黄发一君”又是一声冷笑,道:“老夫兄弟与你无仇无恨,只是奉‘地狼阎王’之令,将你拘往‘地狱王府’受审!”   武凯闻言大怒,喝道:“地狱阎王是谁?”   “黄发三丧门”肃然而立,恭声道:“地狱阎王,人耳属新,不出三日,武林称王。”   武凯冷冷笑道:“好狂妄的鬼物!”   “内发三丧门”一齐左手一翻,立即掣出一黄澄澄的丧门牌,高举过头,齐声喝道:“拘欧武凯一名,立至地狱王府受审!”   武凯心中暗忖道:“我倒要看看这‘地狱阎王’是个什么东西,竟想称霸武林!”   继之一想,自己有急事在身,怎能随他们去,多耽搁时日?   遂冷冷道:“在下有急事待办,等事情办完了,再去找你们的‘地狱阎王’算帐如何?”   “黄发三丧门”,冷冷齐声念着:“地狱王府,令出拘捕,鬼神人物,听令伏俯!”   武凯不禁大怒,喝道:“我欧武凯今天就不去,你们又待如何?”   “黄发三丧门”厉啸声起,黄光闪眼,三面黄澄澄的“丧牌”带起阵阵阴风,自不同的方向袭到……   武凯方才已经试过他们的功力,自己虽然没有把握可以制胜,但是落败却不至于,见他们三人发,不禁一声长笑,“血气”陡运中,夺命剑起,红影摇光,剑花四现。   突然——“黄发三丧门”掠身暴退,厉喝道:“住手”!   武凯一愕!   “黄发一君”冷冷开口道:“三月后,中无节,月上中夭,侯驾于邓都城外三阳台!”   武凯朗笑一声,道:“好,就此一言为定!”   一声厉啸起处,三条黄影若电光一闪,飘向洞外而去。   武凯叹道:“轻功确有独到之处,唉!中元,月上中天,邓都,三阳台!”   身形起处,激射出洞,循原路归出洞外,回到方才那地方,已是艳阳高悬,午时已过了。   当下立即展开身形,朝东方疾驰,身影渐渐消失在一片雪地之中。   三天后,武凯穿过“遥税山口”,进入甘肃境内。   当进入甘肃时,已是黄昏时分,三天来无休止的赶路,武凯急欲找家客栈休息及梳洗一番。   在这偏僻之地,想要找个休息的地方还真是不容易,这个村落只散居着几户人家,根本没有客栈之类的房舍,眼看暮色已近,前面沙土大道尽头又是一大片丛林,他正想找户人家借住休息之时,却听黄沙大道的阵条弯路上传来女子的叫喊声,及阵阵打斗声,弯路因隔着箍比人高的杂草,而看不清是怎么回事。   武凯闻声觉得事有问题欲前往看个究竟,不料,忽有两个人影,自转角出现,随好打得难分难舍,竟敢不听我的话,想必你们是不要命了。“   另一人道:“哼!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做这伤天害理之事,就算会死,我也要跟你们拼一拼!”   “事到如今,你还逞强,看剑!”   只见一黑衣人,头缠一条黑巾,生得獐头鼠目,身材矮胖短小,一付人见人厌的模样,此刻正剑式凌厉的攻向一着白衣衫,一脸正直的年青人,年青人此时已负伤多处,落于下风眼看生命垂危。   武凯见状身形一飘,掌风即出,只见掌风幻成一无形之力,震得黑衣人往后退了几步,停身望向武凯,不禁楞了一下,想想他随寨主在这山头拦路打劫,几年来也未曾遇到过这样的贵公子,只见他两眼贪婪的望着武凯一身的打扮及那三颗耀眼的珠子,看得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内心正窃喜的想:“这下可发了!”   武凯见他这付贼样,不禁怒从心中起,冷冷的道:“看你这德行,就知道不是什么东西!   随即转身向白衣人微一颔首道:“这位兄台请退边稍作休息,这人就交给在下了!   那白衣人总算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退立一旁,道:“就有劳这位小兄弟多多留神了!”   武凯微笑以答,但耳边却又传来呼叫声及兵剑交接之声。   白衣人闻声,向武凯道:“小兄弟这里留给你了,我过去看看。那边情形!”   说完,不等武凯的回答即飞掠而去。   黑衣人此刻却得意洋洋的自称道:“小兄弟告诉你,我是那山头‘天峰寨’的二寨主黄凉,此地方圆十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天峰寨’,过路客多多少少都要留下买路钱,你也不能例外,只要你交出这身黑衣服及那三颗珠子,保证你平安的渡过这里,不然的话……”   “少爷我是不交出这两样东西,会怎样?”   “简单,人头落地。”   武凯闻言,大笑了起来,笑声震得黄土尺扬,直到笑兔了才道:“江湖上有多少武功高深的大魔头,想要我的命,都没来我何,你这无名小卒也想要我的头,也不先秤秤你有几两重!”   黄凉一听,气得酒槽鼻更红,五官都扭成一堆,可笑至极,而后露出那排大黄牙道:“你竟敢如此瞧不起我,不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你当我是瘪三。”   武凯道:“是你说自己是瘪三的,可不是我说的,不说是瘪三还是便宜你了!”   黄凉气得大叫道:“看招!”   手上的一柄大刀已砍向武凯而来,武凯不慌不忙的轻轻闪过,又有意戏弄他,所以只躲而不攻,存心气坏黄凉。   五十招过后,武凯耳际传来一声惨叫,他心一惊也不再有心情陪黄凉玩了,一个转身,左手一扬右手一出,黄凉的大刀已被武凯拿在手上,又见他身形一掠,又是一声惨叫。   黄凉的右臂已断,跪在地上哀哀痛哭。   武凯不再理会他,纵身飞向弯路那边,刚一落地,见白衣年青人扶着一老人,老年人的大腿一条极深的伤痕,旧泊地流着血。   武凯关切的问道:“老伯你的伤不要紧吧!来!我这有创伤药,你赶快涂上。”   年青人充满感激的接过药,替老人敷上药,然后对着武凯道:“小兄弟,那个山贼呢?”   “被我砍断手臂,我看此刻也成不了大事。”   老人及白衣青年闻言,知道只有这小兄弟能救出他女儿了,老人遂老泪纵横的道:“小兄弟,求求你救小女吧!”   说着,双腿又将跪下,武凯忙着扶了起来,安慰的道:“老伯,有什么事您尽管说,何必行此大礼呢?令媛是怎么了?”   年青人与老伯对望之后,老伯点了点头,年青人寸道:“我们是住在离些十里边缘的大明村,本来我们这里是个纯朴的地方,守各村均互有来往,但是好景不常,二年前来了一批土匪,建立一个叫‘天峰寨’的地方,专门做着烧杀掳掠之事,附近人家能走的就走,不能走的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每年还要供奉他们粮食、钱财,虽然大家都很气恼,但是因打不过他们,只有敢怒而不敢言了。平常没事时,大家很少在外面走动,尤其是妇女,更是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因为只要被那些山贼看到,都被抓到‘天峰寨’去,贿下场都极惨。”   年轻人讲到这里叹了口气才又道:“前几天邻村有户人家,与我们是世交,自从母亲过逝后,我妹妹几乎是邻村王妈妈一手带大的,如今她病重,我妹妹想见她最后一面,才不顾危险的去看她,我们很小心的行事,但是很不幸的还是被土匪给发现了,我妹妹长得颇具姿色,那大寨主一见,即要掳我妹妹去当压寨夫人,我们哪肯,他们就抢,我跟我父亲虽然学过一点拳脚一功夫,但还是打不过他们,要不是少侠你出现,恐怕我跟我爹都没命了,现在我妹妹被抓,怕也是凶多吉少,少侠,不知你是否能帮这个忙?”   这武凯是个正义心重的人,此刻言岂有袖手旁观之理,遂道:“老伯,兄台,你们放心,我既然插手了,就会帮到底,‘天峰寨’离此有多远?”   “飘过这个山头,后有一片林,就在林中里面,少侠,你是否需要些人手,需要的话,我可召集一些壮丁。”   “兄台,不必麻烦了,他们会选这地方做为根据地,可能只是一些乌合之众,我想我一个人就够了,何况擒贼先擒王,等我先抓了寨主后,不怕那些喽罗们不听话,你们找户人家先避避再说。”   年轻人扶着老人点点头,老人道:“少侠,黄土马路不远处,门前有个酒葫芦的是李大伯家,我跟小儿就先去那儿避避,你回来再去找我们,你要小心点喔!”   年轻人表情担忧的道:“少侠,真的不需要我们的帮忙吗?   还是我跟你去好了!“   兄台,真的不用,说实在我一个反而比较好办事,你赶快扶你父亲去休息吧!“   说完,身形一跃,飞掠而去,身后还听见老伯的叮嘱声道:“少侠,你千万要要小心点!”   武凯想着这一对和善的父子,跟江湖上人人争名夺利的人比起来是多么的善良呀!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   当夜色低垂着,武凯已伙身在一棵大树上,天色还未全暗,武凯耐心的等待着黑夜好办事。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天峰寨”内点起了盏盏油灯,从外很清楚的看到内部的情形。   武凯飞掠在屋顶上,终于停落在一较大的厅堂上面,他身形倒持,头朝下的眼睛刚好在窗沿上,他环视了四周左边角落的一堆草中,有一清秀少女的哭泣声,中间矮桌有两人席地而坐,正在大喝大吃,其中一人即是断了臂的黄凉,此刻右臂已包紧了起来,正陪着笑,另一人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大寨主了,他的长相也好不到那里去,脸上长着秃瘤,满脸的落腮胡,一付邋遢样,看了就呕心,他正兴高烈地说着。   武凯再转回视线望着那少女,心想,这大概就是老伯的女儿,还好我经过,不然这少女就白白被糟踏了。   武凯刚已巡视过,此寨不过三十几人,不是在饮酒作乐,便是呼呼大睡,他们好象胸有成竹的想,一定不会有人来攻寨,所以才这么放心。   武凯见时机已成熟,自窗户飞掠而进,停身在那寨主二人的面前,一付抬然自得的样子。   二寨主还未看清来人即喝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敢闯进‘天峰寨’来,真是……”   话还没说完,一见是武凯,竟指着武凯,然后对着大寨主结结巴巴的道:“大……哥……就是……这…。。小子……砍了……   我……这条……手……臂………的“   “你这没用的东西,讲话抖成这样子,要知道这地方我们是老大呢!是哪个三六臂的人有这能耐?”   说完,眯起醉眼仔细地擅眼前的欧武凯,只见他一阵爆笑后说道:“你说的就是这书生样的小孩子吗?一个小孩子就把你吓成这样,他妈的,你这龟娘养的。”   “大哥,别看他那个样子,他三两下的功夫,我这手臂就报销了,你可别小看他。”   “真有这么厉害,老子我还没遇过。”   武凯心想,这些井底之蛙,真不知天有多高,他说道:“你就是‘天峰寨’寨主吗?”   “不错!我就是,小子你来这干什么?你真是自投罗网!”   “我是来要人的,顺便教训你们这群井底之蛙,只会欺负善良百姓的人。”   “小子好大的口气。”   气安未歇,人已欺近,但因人已喝得大醉,脑盘有点不清楚的晃了一下,偏向旁边,但他却不知的道:“小子,你还真会跑,看我这一招‘驴打液’!”   人未碰到武凯,就先滚到地上去了。   黄凉见状,心里直喊道:“完了,完了。”嘴上却叫道:“大哥,你是怎么搞的,还没打到别人,自己就先滚在地上了。”   武凯心里直觉好笑的道:“这样子也能在这里作威作福,哎!   黄凉你这大哥喝醉了,还不赶快去拿水来往他脸上泼。“   “是!”   黄凉知道此人惹不起,不敢违抗命令的匆匆出去提水,此时的门口已站了许多围观的小喽罗,但也没人敢进厅去,黄凉大喝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喝醉酒长什么样子是不是?还是你们想跟我一样当个独臂人。”   小喽罗一听,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武凯这时才走向角落替少女松了绳,说道:“姑娘,没事了,是你爹要我来救你的,你先在旁边等着,我待会再带你回去见你爹及你哥哥。”   少女已经停住哭泣了,大朵红晕也渐渐浮上了脸颊,她道:“多谢少侠的救命之恩!”   “姑娘不用这么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   此时,黄凉已提了一大桶水,往大寨主的脸上拨去,大寨主这才清醒过来,喊道:“怎么下这么大的雨呀!?   “大哥,你快醒醒吧!什么下这么大的雨呀!”   大寨主一瞧之下,不禁怒气冲冲的对黄凉道:“你怎可让这人在这里乱来,还有那女孩是谁帮她解开的?”   武凯站了出来,道:“是我!”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还有我现在有一件事要跟你谈。”   “有什么好谈的,要谈用武力谈。”   黄凉在一旁心知大寨主不是武凯的对手,遂劝道:“大哥,先看他怎么说,用武的你是打不过人家的。”   “放屁,你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真是白养你了。”   武凯道:“好,既然你要比武,那我们先谈条件。”   “什么条件?你真是罗嗦。”   “我输的话随你们鼾,你输的话也要听我的安排,怎么?”   “好,那要比什么?”   “你门口那两棵大树,我们一人一棵,谁要是能用气功把那棵大树震断谁就赢。”   大寨主暗暗吃惊忖道:“哇!那棵大树那么粗,一把斧头,我也得砍几十下才可能砍断,要用气功把他们打断怎么可能?”   “怎样?公不公平?”   大寨主硬着头皮道:“比就比,我就不信你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你若能将树打断,我就叫你一声爷爷。”   “好,一言为定!?   大寨主挺着那凹秃出的肚子,手势一比,道:“你先来吧!看你有多厉害!”   武凯二话不说,凝神提气,场中静悄悄的,均不敢出声。   ---------------   曹若冰《腾龙谷》第十二章 情缘难了又生波   片刻之后,武凯突的大喝一声右手一出,一阵无声的掌风应声而出,那可大树刹时断为二截,而且还飞向三丈远的空地上。   随之而起的是喽罗的欢呼声,而大寨主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武凯道:“承让了,现在请大寨主来发掌吧!”   大寨主不得已,装模作样的摆起架势,只有旁边的黄凉暗自好笑的想,这声爷爷他是叫定了。   此时的大寨主比手划脚了半天,嘴里又喝喝连连地,但是那棵大树却一动也不动,他不死心地出着手,只见他脸红脖子粗的扭着身体,最后他放弃了,颓丧的坐在地上,对着武凯摊了摊手,道:“好吧!我甘拜下风了,你看着办吧!爷爷。”“你倒是满守信用的,既然如此,我的条件很简单,你马上解散‘天峰寨’把劫来的银子一部分分给这些喽罗,其余的给附近村落贫苦的人家,然后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安分守已,做个小生意,如果再做坏事,下次让我遇上,就会和这棵树一样,从中断成二截,知不知道?”   黄凉此刻在大寨主的耳边,叽叽咕咕的说着话,大寨主点了点头才道:“你说的话我照办,但小兄弟你让我和黄凉跟在你身边,拜你为师好不好?”   武凯一听,觉得好笑心想:“怎会有这样的人呢?”但是想想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是不能带着他们的,道:“对不起,我尚有事在身,不能收你们俩为徒,如果你们有这心的话,不妨去找个名门拜师学艺比较好,但是我还是劝你们江湖大险恶了,最好不要涉足的好!?   黄凉道:“小兄弟不肯收我们为徒,总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吧!”   “我叫欧武凯,希望你们好自为之,我要带这姑娘回家去了,你们本性不坏,还是听我的话,好好做个生意较好。”   “我跟大寨主自有打算,你就不用替我们操心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会洗心革面的。”   武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那少女道:“姑娘!我们走吧!免得你爹操心。”   说完,一展身形,扶住少女的手腕,耳后听到大寨主喊道:“小兄弟,你保重啊!咱们后会有期了。”   李大伯的家灯光闪烁,人影晃动,里面的人儿焦急的等着,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此时有一年青人开口道:“爹,您的身子要不要紧,您去要息一下,我来等就好了。”   李大伯也道:“是啊!侄儿说的对,身子要紧。”   “你们别劝我了,等不到小女回来,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去休息的。”   另一妇人接着道:“都已更过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急死人了。”   刚说完,门外有了敲门声,一女孩的声音传来道:“李大伯、爹,我回来了,你们快开门呀!”   众人一听,脸的均出现了笑容,年轻人率先冲出打开门,一见是妹妹,关切的问道:“妹妹,真的是你,你没受什么委曲吧!”   “没有,哥爹呢?他一定很担心。”   只听门里传来一苍老的声音道:“娃儿,是你吗?真是谢天谢地!”   少女踏进门来就扑到老者的怀里,轻轻的饮泣着,老伯伯拍她的肩道:“回来就好,我们还要感谢那位小兄弟,要不是他,我们一家三口哪有现在?”   此时的武凯也踏进门来,老伯,年青人及少女均迎了上去,道:“小兄弟,请受我一家三口一拜。”   “老伯,您不要折杀在下了,打抱不平是每个人份内的事,何必言谢,如今那批山贼也已经解了,你们以后可以放心的工作、生活了。”   李大伯呵呵笑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爹,大伯,他真的好厉害哦!那些山贼个个都怕得要死呢?”   武凯不好意思的道:“姑娘太夸奖我了。”   李大伯道:“小兄弟你就别客气了,不知老夫是否有这个荣幸请小兄弟在此让我们招待几天?”   “老怕,不瞒您说,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今夜在此打扰一宿,明日还得赶路呢!”   “那真是可惜了。”   “老伯谢谢您,我心领就是了。”   李大伯又转身对那老者一家三口道:“黄老,你一家子今晚也在此挤挤,明几个再回去好了。”   “李老,那就打扰了。”   夜色渐渐浓了,他们小叙之后,也各自回房休息。   清晨,在他们殷殷招待下,武凯享受一顿丰富的早点。   打点完后,也在依依不合声中,武凯带着村里人们的祝福而去。   往鹿头井的沙土大道上,一位神俊英挺的黑衫少年踽踽而行。   强烈的旨光,照射在他衣冠上的三颗宝珠上发出片片艳丽的霞影。   虽然只是四月中,在我国西北地方,已经是热气袭人了。   大道上,砂尘足有两寸厚。   远处,一棵大树下,持着一面酒旗,静静地,毫无生气地垂着。   武凯操着飞快看法子,从丛林边上掠过去,走向那酒旗。   他走过的地方,沙尘上仅留下了深约二分的脚印。   当他掠过这座丛林后,突然——林中传出了两个女子的吃吃笑声。   武凯未予理会。   这一路上,虽然很少见到出门的女子,他所领受的媚眼及娇笑,却是多不胜数。   走近了酒旗,大树下现出一间小酒店来,店中静悄悄的除了一个在柜台上打瞌睡的老儿外,只有一位青衣书生,面对着窗外,持杯独酌。   武凯进店,轻咳了一声,选了另一边的靠窗位子坐下。   柜台上打瞌睡的那老儿,被他的咳声惊醒了,连忙打了呵欠,擦着头上的汗,迎了过来道:“天气真热呵!客人是不是要喝凉酒?要不要来点小菜?”   武凯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店家端上了一壶凉酒,及几盘小菜后,又趴到柜台上打磕睡去了。   突然——店外响起了两个女子咯咯的笑声,一个浪里浪支的声音道:“哟!欧公子,想不到我们又碰头了!”   边说着,一高一矮两个女子,一扭一摆地向武凯走来。   武凯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到了,不禁一阵呕心,连忙夹了一小口凉菜,暗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又遇上了这两个妖精。”   心中尽管想着,但是却扭头往青衣书生那边望去。   这一望,不觉心中一震。   两道清澈的眼光,正向武凯望来。   这青衣书生好俊,洁白飞嫩的脸蛋儿。端正的鼻梁,殷红的嘴唇,再加上那似扬非扬的柳眉,大而清澄的双眼,俊秀中带着几分娇媚,若是潘安再世,也得让他几分。   他见武凯望他,不禁冲着武凯微微一笑,又望了望那正在摇乳摆臀的“一仙夫人”与“飘飘仙娘”,意思好象在说:“你的艳福不浅呵!”   武凯不禁大窘,两朵红霞立即涌上双颊,连忙别转头去。   “一仙夫人”吴秀红与“飘飘仙娘”丘亚桃已经走近了武凯身侧,嗲声嗲气地同声叫道:“欧公子……”   “一仙夫人”狠狠地瞪了“飘飘仙娘”一眼,意思是责备“飘飘仙娘”不够意思。   “飘飘仙娘”也瞪了她一眼,心中暗道:“妈的,看你那泼辣样子,人家会理你才怪呢?”   吴秀红瞪过“飘飘仙娘”后,又堆上了一脸荡笑,嗲声嗲气地朝武凯道:“欧公子,真巧,咱们又碰头了!”   武凯冷哼了一声,自顾自地浅呷着杯中酒。   “一仙夫人”见他不理自己,不禁咯咯一阵浪笑,朝“飘飘仙娘”一使眼色,道:“哟!我说妹子呀,欧公子现在扬名江湖,不理咱们了!”   武凯不想理他们是真。   但是,名满江湖,这是从何说起?   而且,自己何曾理过他们恬不知耻的淫娃?   可是,他还是相应不理,低头饮酒。   “一仙夫人”见他还是不理,又妮声道:“哟!欧公子,你好狠心哟!奴家想公子想得好苦………”   边说,边摇摆着肥乳,扭着粗腰,一屁股在武凯腿上坐下来武凯不禁惊怒交加,单掌往上一推,喝道:“……”   谁知,这一掌推上去,“一仙夫人”粗腰一扭,恰好将那一对曾经千人游的双峰凑了上去,同时全身一软,往武凯怀中贴去,中口淫浪无比地哼卿着道:“公子,你就打死奴家好了。”   就在这时……   一阵急骤蹄声传来,至门前戛然而止,显示出马上人控马技术之高明。   客少女一听这句话,一见这般情形,不禁面色大变,修长的弯眉一竖,冷哼一声,玉手微抬——“拍!”   一声脆响,手中那条大红小马鞭,已经应手挥出,似飞蛇般地向“一仙夫人”卷到。   “一仙夫人”,心中微掠,一闪身,恰好赖进武凯怀中,唉声道:“哟!小婆娘,抢汉子也犯不着那么凶嘛!”   话声未落,红影钻风,马鞭已到眼前。   这些事,几乎都在同时一刹那间发生。   武凯一推“一仙夫人”触手软绵绵的,不禁大惊撒手,“一仙夫人”已经赖进了他的怀中。。他原想将他推开,不料马鞭已经临头慌忙中,右手一探,伸中食两指,向鞭尾挟去,同时抬起头来一看。   秀丽的脸儿紧绷,修长的弯后盾高竖,直挺的鼻子下面,是一张微翘的小嘴,妙目微睁,怒意快然。   武凯不禁一楞——这少女看起来好眼熟。   “叭哒!”   左肩一阵剧痛,已经着着实实地挨了一鞭。   武凯不禁心头火起,一推怀中“一仙夫人”道:“滚!”   “一仙夫人”猝不及防他业这一手,“哎哟”!一声娇喊,肥肥的身子,直滚出一丈以外,乒乒乓乓还撞倒了不少桌椅。   青衣书生不禁“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武凯已经站了起来,怒声朝红衣姑娘道:“在下与姑娘素昧平生,姑娘为何出手打人?”   红衣姑娘一听“素味平生”四个字,面色一变,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但是他立即抑制住了,冷笑道:“是吗?姑娘就看不惯你们这种肉麻动作,打!”   “打”一声,马鞭又疾抽而来。   武凯不禁怒极,喝道:“姑娘怎地如此不讲理!”   一闪身避过鞭势……   红衣姑娘银牙紧咬,冷笑道:“我就不讲理!”   “拍”地一声,又暴抽而出。   鞭式奇脆,风声劲疾。   武凯不禁闪退一步,怒声道:“在下一再相让,姑娘再不停手,在下可要得罪了。”   红衣少女身形一动,道:“谁要你让?”   “拍,拍,拍”连续三鞭,当头抽到。   武凯一再忍让,这时也怒发如狂。   但是他还是连连闪身让了过去,怒道:“在下已经挨了姑娘一鞭,有什么事好讲,何必……”   红衣少女红鞭起处,身形如风扑进,冷喝道:’你挨了鞭活该,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没什么好讲的……“   “拍,拍,拍”   一连三鞭狂抽而到……   武凯不禁又是一怔,暗道:“我有什么没有良心?”   口中喝道:“在下有什么没有良心?你才没有良心?”   “叭哒!”   一声暴响,方才中鞭之处又中了一鞭,奇痛澈骨。   又是三鞭抽到……   武凯一再忍让,这时忍无何忍,低吼一声,右手一顺,“呼”地一掌,猛劈而出。   红衣少女一抖手中马鞭,向他手腕缠来,娇喝道:“你竟打我!”   武凯右掌一缩,如灵蛇般地又疾劈而出,怒道:“我就打你,看你怎样?”   红衣少女突然玉腕一抖,马鞭疾收而回,胸膛一挺,傲立当地,道:“我让你打。”   武凯掌已劈出,想不到她会这么做,慌忙中,急刹掌势,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蓬!”   一声大响,红衣少女身子被震得离地三尺,倒飞出酒店之外,武凯不禁愕立当地。   奇怪,这少女……   红衣少女已经立定脚步,银牙紧咬道:“姑娘认得你这狼心够肺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加倍奉还你这一掌。”   说完,一飘身,掠上一匹红毛骝驹,带起两道沙灰,如一团烈火般疾驰而去。   但是,在她掠身上马时,她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如断线般地落下,咬牙道:“欧武凯,我恨不得杀你一千刀。”   可是武凯却没看见她的眼泪,闻言暴怒道:“有本事尽管来,我欧武凯随时接着。”   一声饮泣声,回答了武凯这句话。   红衣少女骑着红马远了,消失在灰尘中。   武凯颓然叹了口气。   突然,他想起了罪魁祸首,无耻下流的“一仙夫人”与“飘飘仙娘”,不禁怒哼一声,转过身来看——“一仙夫人”赖在青衣书生的怀中,嗲声道:“沙公子,你的名字为什么叫沙赢女?”   青衣书生道:“在下自小就喜与女子相戏,所以叫做沙赢女!”   “一仙夫人”大喜,挤眉弄眼,急声道:“沙公子,那么你喜不喜欢跟奴家相戏呢?”   后面那个呢?字的尾音拖得特别长,令人听了,毛骨耸然。   青衣书生嘻嘻笑道:“在下……”   武凯怒火膺胸,见“一仙夫人”这付恶形恶状,“飘飘仙娘”站在一旁,拼命睁大那对老鼠眼,几乎要冒出火来,口也流出了一条唾涎,不禁怒火大炽,大喝道:“吴秀红,过来。”   “一仙夫人”咯咯笑道:“欧公子,何必那么大火气,奴家还是喜欢你的。”   说着,又朝“飘飘仙娘”道:“小妹,快去,杀杀欧公子的火气。”   “飘飘仙娘”闻言大喜,老鼠眼一眯,“啾”地一声将那唾涎吸了进去,拉拉衣服,一扭一摆,堆上满脸淫笑,走向武凯道:“欧公子,别急,奴家来了。”   武凯给他这么一来,不禁又急又气,大喝道:“站住别过来!”   “飘飘仙娘”还是摇摇摆摆地凑了近来,嘻嘻笑道,将下巴扬起道:“欧公子,你不要看奴家个子小,奴家比姊姊还行,而且吉嘻,奴家还长了颗美人痣呢!”   武凯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道:“不要脸的贱女人,再过来少爷就劈死你。”   “飘飘仙娘”道:“哟!欧公子真猜对了,奴家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嘛!”   说着,又挪前几步……   武凯不禁狂怒,身形一动,当面一掌扫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住手!”   武凯一怔,回头一看。   两个衣着华丽的少年男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了。   两人都是面色冰冷,冷冷地注视着他。   武凯不禁又是一怔,仔细地望着他们两人。   男的,身材高大雄健,粗眉小眼,高突的颧骨使面颊下抹上了一笔阴影,看起来会令人生出厌恶之感。   女的,身着雪白长纱衣,雪白蛋形的脸上,有着弯月似的眉,清澈而明朗的大眼睛,弯而长的睫毛,挺秀而娇美的鼻子,还有鲜红的樱唇。   这两具脸,他熟得不能再熟,一个,是他最厌恶的,一个,是他念念不忘的。   他呆住了,想不到在这里就遇上了他们两人。   谁都滑开口说话,场中气氛立即显得尴尬。   终于,武凯望着明王子冷冷道:“想不到我们在这里碰面了。”   明王子嘿嘿一阵冷笑,道:“踏破铁鞋封锁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说完又是一阵嘿嘿冷笑。   武凯见席玲宫主一直都在冷冷地望着他,不禁感到奇怪,道:“宫主,欠好久不见了!”   席玲宫主眼圈微微一红,嗯了一声道:“好久?是的,好像好久了……”   语声未落,泪珠已经如雨般地沿腮而下。   良久——她幽幽抬起头来,银牙一咬,如花粉腮上陡然拥起一片杀机,盯着武凯道:“欧武凯,你好狠……”   武凯心中微愕,道:“宫主,在下……”   明王子已经冷冷道:“少罗嗦,咱们那面谈!”   说着,用手一指大道边山坡后面。   武凯面色一寒道:“很好,我正要找你!”   突然——一声娇喝:“不许走!”   三人不禁一怔,回头望去,只见“飘飘仙娘”横眉瞪眼,双手叉腰地望着。   明王子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拦阻本王子。”   “飘飘仙娘”小眼一瞪,反唇相讥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从老娘手里把人带走?“   明王子不禁大怒,大喝一声道:“走!”   喝声未断,花影一晃,“飘飘仙娘”已经到了明王子身边,骄指向明王子“肩井穴”点去,同时喝道:“老娘看你走不走得成!”   明王子双肩一倾,避过这招,双拳一举,捣向“飘飘仙娘”双额,道:“丑女人,报上名来。”   天下女人哪个不爱美?越是丑的人,越怕别人说她丑,何况这自以为美如天仙的“飘飘仙娘”呢?   她闻言暴怒,不禁破口骂道:“他妈的,老娘撕掉你这张烂嘴,叫你他他妈的再骂老娘丑!”   一招“金龙现爪”,直向明王子脸上抓。   掌出带风,招式奇快。   明王子武功泛泛,在一般人中堪称勇士,但是遇上了武林高手,又另当别论。   但在自己心上人——席玲宫主面前怎么丢得起这个脸?立即狂吼一声,疾冲而上。   突然,席玲幽幽道:“你退下!”   横身一拦,挡在明王子“飘飘仙娘”中间。   明王子巴不得有人替他出面,这时见席玲横身而出,心中大定,但是还是狂吼道:“不行,本王子要将这丑婆娘……”   “飘飘仙娘”一听气得全身发抖,身形一晃,一招“见风摇柳”,五指如剪,直向明王子“百会穴”插下。   席玲玉手一抬,扣向“飘飘仙娘”脉门,同时向明王子喝道:“退下来,别忘了我们的协定。   明王子这一吼,只不过是装装门面罢了,他哪里真敢和“飘飘仙娘”过招?闻言即退立一旁。   “飘飘仙娘”见席玲出手奇快,心中微震,疾退两步,厉声道:“你们凭什么要他走?”   席玲幽怨地望了武凯一眼,道:“你凭什么要他留在这里?”   “飘飘仙娘”一时为之语塞,考虑了好半天,才嘻嘻一笑,道:“他喜欢我!”   此语一出,全场震惊。   席玲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嘤拧一声,泪珠滚滚而下。   武凯闻言大怒,喝道:“谁喜欢你……”   “飘飘仙娘”嘻嘻一笑,道:“你!”   武凯这一气,不禁气得要吐血,断喝一声道:“我先劈死你这不要脸的丑婆娘再说!”   “呼”地一掌,当胸击去。   “飘飘仙娘”骇然暴退,道:“吴秀红,快来帮帮忙!”   “一仙夫人”懒洋洋地答道:“你自己应付嘛!”   席玲这时冷冷朝武凯道:“欧武凯,你好狠!”   武凯脚步一停,心中忖道:“我怎么狠?我这千里奔波,还不是为了救你?我倒要问问看,你为什么说我狠!?   他微一咬牙,道:“宫主,在下自忖并无不是之处……”   席玲宫主粉腮紧绷,秀眉深锁,冷笑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武凯一听之下,知道事出误会,忙道:“宫主,令尊之死,并非在下所为。”   明王子浓眉一竖,怒道:“混帐!不是你杀,是谁杀的?‘昆仑三子’难道会骗人?江湖传言难道会失实?”   武凯懔声道:“请阁下不要含血喷人!”   明王子一阵冷笑,道:“好个欧武凯,杀了人,竟想一口赖个干净……”   武凯怒极,大声喝道:“住口,我先宰了你这无耻之徒。”   左手如电,疾点明王子胸前“期门穴”……   明王子知道自己万万不是人家的对手,一见指到,疾疾躲向席玲身后。   席珍似是对他恨极,脚步轻挪,闪出六尺以外。   明王子子不禁急喊道:“宫主……”   武凯左手一收,右掌暴劈而出。   “碰!”   “哎——哟——”   明王子惨叫一声,口喷鲜血,倒飞出一丈多远,“叭哒”一声摔在大道,扬起一片灰尘,身子挣动了一下,死在地上。   席玲幽幽说了一句:“死得好!”   继之,她又幽幽道:“死得好,死得好,但是……”   她柳眉矍然倒竖,杏目圆睁,大喝道:“欧武凯,你也得死!”   武凯不禁大吃一惊,他想不到席玲真的会向他下手。   想起自己身负重伤为她所救……   又想起那几天的柔情蜜意……   他,飘身疾退中,柔声道:“席玲,我真的不是……”   席玲芳心已乱,泪珠纷洒,白纱一飘,双掌齐出,凄声道:“你不要辩,你这忘恩负义的,禽兽不如的人……”   武凯再度飘身疾退,已经退出小店之外,柔声道:“席玲请你相信我,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席玲突然厉声道:“相信你?你会去喜欢那种女人,相信你……”   双掌连挥,狂飓暴拥,向武凯疾拥而来……   武凯突觉四外压力大增,心中大骇,想不到席玲武功之高,竟在其父“沙漠之尊”之上……   他不禁双足猛力一顿,暴射退出三丈以外,才脱出掌力范转之外,仍然柔声道:“席玲,杀你父亲的凶手是……”   席玲疾扑面到,尖声道:“是你,是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指影如山,疾向武凯胸前九大重穴点到。   武凯不禁道:“你到底听不听我说?”   “不听不听,我不再听你的花言巧语……”   挥手几股狂风,又向武凯当头压到……   突然——“一仙夫人”和“飘飘仙娘”双双从小店内纵身而出,身形一晃,分左右扑向席玲,“一仙夫人”一面骂道:“他妈的,不要脸的贱女人,老娘捣碎你的……”   一面又嗲声叫道:“欧公子,不要怕,奴家来救你了!”   席玲一见,这两个荡女人真的来救欧武凯,不用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禁所泪珠直流,银牙一咬,身形疾转,白纱飘处,分拂“一仙夫人”及“江江”肘弯“曲池穴”。   “飘飘仙娘”咯咯笑,一股香风,应手而出。   席玲一招方才递出,鼻端突然嗅到一丝香味,脑中一晕,昏倒在地。   “一仙夫人”冷笑一声,“呼”地一掌p 席玲下体击去,口中冷笑道:“老娘叫你过瘾!”   突然——一股狂风疾卷而来……   武凯怒声喝道:“混蛋,本少爷的事,谁要你们来管!”   “飘飘仙娘”咯咯一笑,左手一挥,一股香向武凯面门罩来,右手却原式不变,疾拍而下……   她满以为这“迷魂快活粉”一定能将武凯迷倒。   殊不知——“蓬!”   一声大震中挟“一仙夫人”惊叫声……   她连退七步,才拿椿站稳,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飘飘仙娘”己经堆上满脸浪态,站在一边叫道:“欧公子,你看,我把这一恶婆娘制住了。”   武凯一掌震退吴秀红后,冷哼一声,双目中寒光迸射,瞪往丘亚桃道:“把解药拿来!”   “飘飘仙娘”不禁大骇,惊道:“欧公子……”   武凯眼光更冷,操着其寒如冰的声音道:“把解药拿来!”   同时一步步向“飘飘仙娘”进去……   “飘飘仙娘”吓得面我以惨变,颤声道:“欧……欧公……公……子……奴……奴……   “一仙夫人”喷出一口鲜血后,疾忙掏出一颗丸药咽下,运气疗伤了一阵后,张开眼来,正好看见武凯一步步向丘亚桃逼圭,不禁恨极,粗腰一扭,直向武凯背后扑到。   武凯陡然回头,冷声道:“你干什么?”   “一仙夫人”吴秀红一见到武凯那神气无比的面孔。当堂咽了一口口水,急忙堆上满脸浪笑道:“哟!我说欧公子,你要解药干嘛?”   武凯冷冷喝道:“少罗嗦!解药拿来!”   “飘飘仙娘”突然嘻嘻笑道:“我们没有解药,但是有药方!”   武凯脸色冷漠己极,冷冷道:“药方拿来。”   “飘飘仙娘”嘻嘻笑个不停道:“药方?在我们肚子里!欧公子,你想不想知道?”   武凯又一步步向她逼去,冷声道:“快说!”   “说是可以,不过有交换条件!”   “什么条件?”   “陪我们姊儿两一人一夜。”   “放屁!”   武凯闻言大怒,身形一动,一掌劈向“飘飘仙娘”。   背后突然传来“一仙夫人”那既淫又荡的声音:“欧公子,你不顾席玲的命了?”   武凯心中一动,收掌止步,回头一看。   吴秀红正以右手中指点在席玲“拿门穴上”上,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武凯见状暴怒,右臂又不自禁地发出阵阵刺痛。   他缓缓举起右掌,双目中射出两道逼人寒光……   ---------------   曹若冰《腾龙谷》第十三章 为爱舍命求仙草   “一仙夫人”见状不禁不心中微惊,咯咯笑道:“哟!欧公子,奴家只要指头一动,这位姑娘便没命了……”   武凯轻叹一声,强忍怒意,缓缓放下方举上去的右臂,恨声道:“总有一天,你们会落入我手中……”   “飘飘仙娘”见武凯被胁,不禁又得意在笑道:“哟!欧公子,使不得,我们还想乘我们现在绮年玉貌,青春正盛的时候大大地快活一番呢!唉!没有蜜蜂不采蜜,欧公子,您何必假正经呢!”   武凯冷哼一声,闭口不语。   “一仙夫人”咯咯笑道:“欧公子,奴家可要走了,不过……”   说到这儿,语音一顿,道:“这位大姑娘己经被奴家点住了七处阴脉,如不即时解救,恐怕不会活了,而且,欧公子,那”迷魂快活粉“的解药,你自己有,也犯不着奴家姊妹来多说了!”   言毕,神秘地一笑,朝“飘飘仙娘”道:“小妹,咱们走!”   两人一阵咯咯不良笑后,走回小店中去。   才走进门,“一仙夫人”突然愣住了,急声道:“咦!沙公子呢?”   “飘飘仙娘”脱口道:“你们刚才还温在一起……”   吴秀红红面色骤变,就好像沙漠中的旅人失去水袋一样,喝道:“快追!”   两条人影起处,沿着大道疾驰而去。   武凯望着这两个淫女去的背影,恨得牙痒痒地,低声道:“不杀你们两个淫女,难消我心头之恨!”   但是,他又能奈何?   席玲正躺在黄土盈寸的大道上。   武凯收转眼光,落在静卧地上的席玲脸上——只见她,柳眉微蹙,星目轻阖,粉腮上拥起了一片令见了爱不忍释的桃红色。   他不禁轻叹了一口气,俯身将他心爱的恩人抱起,展望四外无人,身形一起,疾如流星般射向山坡后。   越过山坡,一片茂密的树林呈现眼前。   遥望树林之后,远远一座山崖。   武凯抱着席玲,施展出全身功力,疾如利箭脱弦,流星划空,向山崖暴射而去。   他不能再耽搁了。   “一仙夫人”临去时那浪声浪语,又响起在他的耳际:“这位大姑娘己经被奴家点住了七处阴脉,如不及时解救,恐怕不会活了……”   “七处阴脉……七处阴脉……”   他口中喃喃念道着,脑中却在竭力思索昔日在黑暗洞中所学的那些医疗之术。   那座山崖看似遥远,但武凯全力飞驰之下,刹眼己到。   他四面略为忖量下,便发现在林中崖下,有一座不甚显目之洞口,看来尚可应急之事,于是便一掠身进入山洞内。   山洞甚深,地势上进行,且颇为干燥。   武凯双后抱着席玲疾掠而入,直至一转角洞底处,在暗影中,将席玲小心地放在置在地面上。   他静坐一旁,出神地想着,终是想不出“阴脉”被点该如何解救。   良久——他额上渗出颗颗汁球,如雨落下。   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那是“爱”或“情”的声音在狂喊着:“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等了……”   另一个严峻的声音,那是他的“理”在对他下令:“席玲将你从烈日下的沙漠中救活,此思不报,更待何时?快!快!快!”   两个声音疯狂地喊叫着,几乎使他的头都要炸开了。   但是——背遍了所有的解穴救方法,竟没有解阴穴被点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还是想不出。   渐渐地,他想到各种内伤的疗治方法。   又是一盏热茶的时间过去了。   突然——武凯双掌用力一拍,喝道:“我怎么那么傻?”   喝声襄中,他脸上隐隐显出喜容。   伸手襄中,取出两颗丸药,轻轻跪在席玲身侧……   他脸上倏然又露出重重忧色。   只听他哺哺道:“好淫恶,好毒辣,这两个淫女。”   原来,阴脉被点的人,如果两个对时之内不解求的,就会全身渗血而亡,就算解救得早,真元亦己大损,功力起码损失一半以上。   而解救阴脉被点的方法,据“黑暗洞”中书籍所载,仅有一方,而施用此方时,不但须要内力深厚的人以本身真力助其清穴通脉,而且还须具备“奇热”及“奇寒”药物各一,然后将此两药物混而合一,令伤者服下,然后复须以真力助药力发散,如此一十对时,才能竟全功。   解救的方法虽然想出来了,但是……   “奇热”及“奇寒”药物各一,在这极短暂的时间中,到那里去寻找?   武凯不禁急得浑身是汗!   望望静躺地上的席玲,武凯不禁再次切齿痛恨两淫女手段卑鄙,淫恶无耻。   他再次决定,他日相逢,必定不将此两淫女放过。   他眼前展开一幅似幻似真的图画——“一仙夫人”与“飘飘仙娘”己经伏必在他掌下,鲜血流满了一地……   “血!”   是的!血。   他脑中的灵光一现,不禁脱口欢呼!   “万魔罗刹”要喝他的血。   “瘟神”、“瘟魄”要喝他的血。   “白”、“绿”、“红”、“紫”四剑要喝他的血。   为什么?   因为他的“血”是“宝血”。   这“宝血”较之“八宝十六星目章鲛”的血,犹有过之。因为他的血液中,除“章鲛宝血”外,还有那的析淡黄清凉小草的药方,还有许多许多奇珍灵药的力量。   他的血,修道人喝了,可缩短一甲子以上的修练,而练武的人喝了,至少可以增中一甲子以上的功力。   他的“血”中,不是有“奇热”和“奇寒”两种药物吧?   他不禁高兴得哈哈大笑,震得洞中回音嗡嗡不绝。   这一发现,立即令他安心不少,而且马上坐地运功,真气流转全身。   渐渐,他头上冒出了股股红雾,凝聚不散。   “玄天正气’也慢慢发动……红雾中,亦渐渐透出圈圈白影。   他的鼻端,两条柱状气团伸缩不定,时红时白。   要知武凯“任”、“督”两脉己通,体内药物之发挥,己达十之七、八,内力己达一种极为深厚的境界,己能与“万魔罗刹”等两甲子多的功力一争雄长。   虽然、他的内力尚不能冲破“生死玄关”上达“泥丸”,但是纵目江湖,具此功力者,亦是千百不见一了。   武凯倏地一伸右掌,将席玲全身衣服解开。凝玉脂肤,体透芳香。   一伸美丽完整的少女胴体,呈现眼前。   阵阵诱人奇妙的少女气息,透入鼻端。   高耸的双峰,随着呼吸的起伏,轻轻颤动着……   武凯只觉神智一荡,连忙宁神静气,同时大声暗责道:“欧武凯呵欧武凯,你要是居心不正,就连禽兽都不如了!   等到宁静,“血”与“玄夭正气”运至分际,他陡然右臂一伸,右掌贴在席玲脸前“将台穴上”上,一股奇热真力随竟冲入席玲体内“’…。   真气入体后,武凯只觉时有壅塞不顺之感觉发生。遂运足全力冲穴净脉。   那美丽而鲜红的樱唇立即微微张开,吐出股股幽兰也似的气息。   武凯不敢怠慢,暴力一提气,一挤——“嗤!”   中指上陡然射出一线极细的血丝,冲入席玲的喉中。   呷口茶的时间后,武凯左掌一收,右掌真气全力运行,席玲身上渐渐冒出一股粉红气体,良久方止。   第一道阴脉己被解开。   武凯已经汗如雨下,面色苍白地盘坐运功,恢复真力。   不久,他又开始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第七次时,武凯面色惨白,不带一丝血色,全身乏力,头晕脑涨。   这是功力损耗己极的现象。   在这七次“解脉”中,他也流了不少“血”!   耗力,失血,使武凯油尽灯枯。   但是,他终于支持住了。   脑中感到阵阵晕弦,眼前金星片片冒起,心胸中气血开始激烈地翻涌了起来。   终于——他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阵粉红色气体冒过后,武凯一撤掌,长叹一声,栽倒在地,晕厥过去。   恍惚中,他听到席玲一听嘤咛……   良久,良久……   武凯只沈不中一物蠕蠕而动,鼻端透运过一股幽兰般的芳香,脸上,两片灼热,柔软的东西在缓缓移动着。   渐渐地,他醒了过来。   首先传入他耳鼓的,是阵阵迫切的的妖喘声。   继之,他感觉到,两条手臂,如软蛇般,紧紧的搂住他不放,一个柔软而灼热的身子,紧贴在他身上。   一时之间,他呆住了。   轻轻睁开眼睛——席玲那如花似玉的面庞上,抹上了一层艳丽的桃红,正拼命地往他脸上狂吻着。   他不觉心中一惊,但心中也是一喜。   “呵!席玲……”   武凯轻轻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轻轻闭上了他的双眼。   所是的反应,是更紧的拥抱更逼急的妖喘……   软玉温香抱满怀,一股热流迅速地由他的丹田直冲而上。   他不禁张臂一把,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   突然——他发觉情形不对。   席玲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他猛一睁眼——一个晶莹透剃,粉搓玉琢,肥瘦适度的少女胴体映入他的眼帘。   欲念更炽。   但只觉得他需要!需要!需要………   但是,一个冷峻的声音在他心中大声疾呼。   “欧武凯,忍住,忍住,席玲中了那淫毒女子的迷魂药物,她乱失了本性,假如你不顾一切的话,她会恨你一辈子,忍,忍,忍另一个声音,却也大叫道:”欧武凯,爱她吧!尽情的爱她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爱她吧!“   最后,武凯狠狠一咬牙,双臂一振,将她推开她惊喊一声,仰天摔在地上,施即爬起身,又朝武凯扑来,眼中泪水潺潺而下……   武凯暗叹一声,疾伸手,点向她的“睡穴”……   席玲嘤咛一声,摔倒在地。   武凯望着眼前她如花粉腮,有禁叹道:“好厉害的‘迷魂快活粉’”   他匆匆替她将衣衫穿好,自己则静坐一旁,运气恢复消耗的真力。   但是‘精“”血“两败,岂是一时半刻之间所能恢复的?   何况他这时剑眉紧锁,思如潮涌。   “这‘迷魂快活粉’该怎么解?”   这个问题,如一个大铁锤在敲着一面大锣似的敲击着他的心。   他又怎能宁神静气的行功运气呢?   突然——他暗叫道:“有了”   疾忙尊气归源,站起身来,无限情地望了席玲一眼,伸手掏出一颗丸药,捏开她的樱桃小嘴,将药丸吞下,轻声道:“这席玲,这药可以把‘迷魂活粉’的药力迈向一处,十天以内不会出变化。”   接着,他又无限依恋地望了席玲一眼,依依道:“席玲,我不得不把你留在这里了,我要去大雪山为你觅取‘万年寒冰草’,否则迷魂快活粉会使你成为一个……席玲……”   他又怜惜地望了脸泛桃红,粉腮如花的席玲一眼,幽幽道:“你要是正常的时候对我这么好……”   他苦笑了一下,继道:“席玲,若没有‘万年寒冰草’,这药力永远存在你血管中,男女之事虽能解你一时之渴,但终不能久,那……唉!席玲,十天以内一定回来。”   言毕,深深望了她一眼,掠身出洞。“   方离洞口十余丈,他倏然止住脚步,哺哺道:“不行,这样不行,这样席玲太危险!”   约盏茶时间后,运气完毕。   他站起来,轻轻抱起席玲,轻轻将她放在洞底一方大石上。   望着娇美如花的席玲,不禁俯下身去,轻吻了一下她那灼热的红唇,低声道:“席玲,我去了,十天以内我一定回来!”   带着无限的留恋,他走出山洞。   时近子夜,银辉流转,一轮明月正高悬空中。   武凯找了一方大石,将洞口阻住,留出了细细的一缝以透空气。   他长叹一口气,望着洞中轻声道:“席玲,我不出十天,一定找回‘万年寒冰草’为你疗毒!”   言毕,一声长啸,上干云表,如龙吟,似凤鸣,萦萦不绝……   突然,他身形一顿,哺哺道:“不行,这样不行!”   又疾掠回山洞前,将大石挪开闪身进洞,凝视昏睡不醒的席玲一眼,掏出两颗不同的九药放在自己口中嚼碎后,以一口真力,慢慢哺入席玲口中。   哺药完毕,他又深情款款地望着席玲,轻吻着她的前额,低声道:“席玲你吃下这两颗丸药,十天之内你将睡得很甜,也不会饿,而且对身体功力也大有帮助,十天以后,我己经回来了,你服下‘万年寒冰草’后,不但体内毒之解,而体内功力可以增强不少,那时我们携手行侠,同心仗义,待我们报得亲仇后,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仿效”金绫双仙“,同时过着神仙也似的生活,那将是多么的美好呵!”   其实他不知道,席玲得到他的鲜血,又经他本身功力以解开阴脉后,功力大增,“任”、“督”两脉已通,岂是昔日的席玲所能比疑的?   不久,他轻轻地拍开了席玲的“睡穴”,她果然熟睡未醒。   武凯到这时才略感放心,投下依恋的一眼后,走出洞外,把大石将洞口阻住,身形一晃,疾射入林而去。   大雪山,位处康境东北部,山势险恶,奇峰陡突,藏幽隐胜,林木苍。   雪线发上,山秀峰挺。遍地银白,但还是有那雪中之林,林木高大,茂密广大,似是上古遗迄今的原始森林。   除那能耐奇寒的原始森林外,大雪山峰,终年积雪,洁白一片,不见人踪。   这天黄昏,当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的时候——漫天红霞,烧遍了天地之间。   在一坐山脊之后——突然鹰山同片不算太小的霞光。   那片霞光,迅速无伟地沿着山脊移动……   渐渐——一个人影出现了。   是一个身穿如烟黑色长衫,腰悬奇形长剑,身上霞彩缭绕的奇俊少年。   但是他的脸上却露出一片疲惫之色。   第五天了。   武凯一抵大雪山,立即照着医书所载穷山深从中地搜寻“万年寒冰草。”   在这人迹罕至的山巅上……   在这鸟兽飞绝的绝壁下……   在这云飞冥冥深中……   他奔波了三天三夜。   还是没有找到他渴望着的“万年寒冰草”。   他心中焦急无比,但是他绝不放弃。   五天五夜,自他离开席玲以后,他没敢多阖下眼皮。   为了替席玲解脉疗伤,他不惜精血双损。   为了找到药,他不惜千里跋涉。   他只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满山奔驰,到处寻找。   夜,轻轻地降落,轻轻持笼罩着大地。   武凯找了一处山洞,静坐着运气恢复疲劳。   不久,他又走出了山洞。   明月,下了万缕银丝,网住了整个山头。   武凯望着明月,长叹了一声。   眼前,显出了席玲那娇柔的睡态……   他记得,在“黑暗洞”中的那本书上记载着,“万年寒冰草”除了长在千积雪的万层冰雪中,就只有奇寒的万丈深壑中才有。   他虽然尽力搜求,但是大雪山幅员太大,他到那里去找那小小的一株草?   只有三日夜的时间留给他,在路上,他最少必须费去两日夜。   所以,他的时间不多了。   若是他回去迟了,势必造成终身的遗憾。   席玲将变成那样一个女人。   一个淫下贱的女人。   他打了个寒颤,脚下一催劲,向山峰之上疾划而去。   倏然——峰腰上,一条幽灵也似的人影一晃而逝。   武凯心中微微一惊,这人好快的身法。   正当他心中暗惊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他脚下猛一用力,身形暴出,疾向峰上射出。   因为,他不愿为了其他的事情而耽误了他的时间。但是这能免得了吗?   他那一身“天虫衣”,那把形式特奇,隐泛血光的“夺命血剑”,还有那支“玉寒萧”,那一样不是惹人眼目的?   峰腰上,断崖处处,悬壁冲天,形势险恶非常。   他疾驰了一阵后,以为己经将那人抛下……   不料,又是一声冷哼,传自身后。   武凯不禁心头冒火,陡然刹住脚步,疾施身。   一个身着白衣,身材高大,满头银发,脸白如纸,双目寒光炯射的老人,浮立丈外,面无表情,冷冷地望着他。   武凯当堂一惊。   这不是“冰山险鬼吗”?   他受自己一剑,伤势竟然好得这么快,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值今自己内力消报过甚,身体疲惫不堪之际,如果动起手来,鹿死谁手尚不得而知。   当下一拱手道:“冰山阴鬼,别来无恙!”   那老人冷笑一声道:“冰山阴怪’,乃‘冰山险鬼’之兄!”   武凯连忙笑道:“在下不知,尚乞老前辈!”   “冰山阴怪”又是一声冷笑,道:“老夫不是你的什么老前辈!”   武凯这时心中所想的除了“万年寒冷草”,还是“万年寒冰草”,闻言又是深深一揖道:“在下有急事遇身,就此告辞了!”   “冰山阴怪”冷然一笑道:“没那么容易!小娃娃擅闯‘雪魂峰’,罪死不贷。”   武凯闻言一惊,柔声道:“在下的确不知道……”   “冰山阴怪”冷笑道:“你来‘雪魂峰’意欲何为?”   武凯心中暗付道:“他既住在此地,恐怕全知道那里有这种草!”   遂答道:“在下来大雪山,意在寻找一种草,急待救人之用。”   “什么草”   “万年寒冰草”!   “救人!”   “什么人?”   “在下一至友。”   武凯心中一喜,脱口问道:“老前辈知道‘万年寒冰草’生长的地方!”   “冰山阴怪”嘿嘿笑道:“大雪山中,据老夫所知,仅生有两株!”   “在那里?”   “老夫所居之洞底。”   武凯闻言一愣,问道:“老前辈所居之洞底?”   因为他知道这“万年寒冰草”乃秉自古而来万年寒风所生,所生之地必定奇寒澈骨,绝非人类可以支持的!   “冰山阴怪”冷冷点头道:“老夫所居之洞府下百丈有一万年寒潭,潭测生有两株‘万年冰草’!”   武凯闻言,心中又是一喜,施即优忖道:“我怎么向他开口呢?”   他的个性高傲,从来不愿向人低头,但是这次……   为了席玲,他呐呐道:“老前辈……”   “冰山阴怪”冷声道:“你不必开口向老夫索取!”   “难道……”“此物虽属老夫所有,但老夫绝不吝啬!”   武凯大喜,连忙深深一揖道:“老前辈所赐,在下永生不忘。”   “冰山阴怪”冷冷道:“凡闯我‘雪魂峰’者,一律难生返回。”   武凯愣望着“那冰山阴怪”那惨无血无色的脸,不由得打心里升起一丝寒意。   “冰山阴怪”冷冷一笑,继道:“但是,来取药的,老夫可以让人例外。”   武凯心头一松,不禁又生出一线希望。   “冰山阴怪”仰头望天,冷冷道:“不过……自老夫稳居此峰以来,擅上此峰而被格毙者虽众,但是尚不及取药毙命者来得多。   武凯心中不禁又是一寒……   “冰山阴怪”幽幽道:“这些都是身挟奇技之士,但皆为此两株奇药丧身万年寒潭之中。”   武凯知道时不多予,且下潭取草绝非易事。“冰山阴怪”’如敢下潭去取,绝对己经下去了,而他今日尚作此言,可知下潭取草凶多吉少。   但是,为了席玲……   他钢牙一咬,毅然道:“请老前辈让在下一试!”   “冰山阴怪”冷声道:“这个当然,不过小娃娃,你在有个三长两短,可别怨老夫言之先。”   武凯忙道:“在下激之还来不及,何敢言怨?”   “冰山阴怪冷然一笑,道:”来吧!“   身形疾闪,如幽灵般向峰上掠去,其快速之程度,简直令人难以想像。   武凯暗赞了一声:“好快的身法!”   也展开身形,紧随而上。   一路上,“冰山阴怪”似乎并未使出全力,看情形‘冰山阴鬼’尚未回山,否则他也不会让我去采草了!“   山势来越陡难行,但“冰山阴怪”那优美飘忽的身形,却未曾稍有迟带之象。   不久,气温骤寒,奇寒刺骨,一个高大洞口隐隐在望。   “冰山阴怪”道:“到了!”   闪身入洞。   武凯紧随其后,奇寒澈骨,较之尺山山险那冰洞,只有过之而不及。   洞中甚炎宽敞,但曲折甚多,弯曲下行,并水黑暗。   越行越冷,武凯不禁运起“血”御寒。   奔行片刻后,“冰山阴怪”回头一望,武凯全身隐隐泛出一股红雾,不禁微“咦”了一尸,加疾前驰。   武凯因为心情不定,不知是忧是喜,满心都在考虑着下潭取草之事,故也没有注意“冰山阴怪”之表情。   地势越来越低,气温越来越寒。   武凯因为曾服章鲛宝血。故而尚能忍受得住,若换了普通的武林高手,怕不己经全身颤抖,不耐奇寒了。   又是一盏热茶时间过去了。   武凯方自忖道:“这洞可真冷,不知那寒潭之下会冷到什么程度!   己听得“冰山阴怪”冷冷道:“到了!”   武凯展目一望,见果然己到洞底。   但此洞底中间,有一深洞,洞中寒所直冒。   四壁上,歧洞甚众,竟有二十多个。   “冰山阴怪”冷冷和同当中那洞一指道:“由此洞中下去百丈,便是那寒冰潭。”   武凯微一打身,掠至洞边,向下一望——一黑黝黝,深不见底。   股股寒气,令人血脉皆凝,冷不可当。   “冰山阴怪”道:“小娃娃,你决定了没有?”   武凯毅然道:“在下己经决定了!”   “决定要下去?”   “是的!”   “小娃娃,你有把握?”   “在下虽无的把握,但己决定一试!”   “好,你是等一等,老夫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言毕,“冰山阴怪”身形一掠,投入一歧洞中。   不久,白影闪处,“冰山阴怪”己经手持一长绳,掠至武凯身侧,掏出一颗火红药丸,递给武凯道:“这药可助你御寒,服下去,以真力推助药力运行之!”   武凯依言将药服下,盘膝坐地,催动真力。   果然,不久后,一股热流,流遍全身,武凯起立道:“老前辈之赐,在下结草叩拜,永生不忘!”   “冰山阴怪”道:“这要看你的造化了!”   抖手一丢,那根粗如拇指的洁白长绳,追射而出,紧绕于一高大石头上。   武凯不禁为之心折,暗付道:“此人功力奇高,看样子恐怕不亚于‘万魔罗刹”等人呢,他为什么不自己下去取草呢?“   继之回心一想道:“他若要此草无用,当然不必冒此奇险了!   其实,他的猜测错了。   “冰山阴怪”正需要此草,但是他知道潭奇寒,他在某种奇特武功尚未练成之前,下去是必死。   但人练这种武功,则必须要用这种草。   还有一点,他自己都不敢确定,这下面是不是两株“万年寒冰草”,而历所来下去取草者,都未见上来,所以,他不愿,也不敢下去尝试。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说:“凡擅闯‘雪魂峰’者必死,但采药者例外”   武凯这时沉思不语,那能逃过他的眼光?   他冷冷问道:“反悔了?”   武凯蓦然惊醒,道:“没有!”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奇怪老夫为何不下去亲取此草?”   “嘿嘿,老夫要之无用!快下去吧!”   武凯微一咬牙,接过他手中那卷长绳道:“在下怕万一有意外发生,故在此先谢了!”   “冰山阴怪”冷冷笑道:“此绳长七十余丈,系雪丝积成,坚韧无比,小娃娃,你放心下好了!”   武凯又谢道:“老前辈之德……”   “冰山阴怪”一阵长笑道:“下去吧!这话我听得多了!”   武凯不再言语,一耸身,带着一团霞影,疾向崖下落去。   渐渐地,那团霞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冰山阴怪”见他不下去了,嘴角泛上一丝冷笑,自语道:“小子也太天真。嘿嘿,老夫的‘寒冰玄掌’正需此草,就算你能生还,也逃不出老夫的掌下,何况人你更服下了老夫的独门毒药,此药虽能助你御寒,但十日之内如不来见,将身化脓血则死亡正说到此处,倏然住口,冷声喝道:”谁?“   白影疾视,电射同洞……   他惊呼一声:“弟弟,你……你怎么啦?”   冰山阴鬼伏卧地,面色泛金,断断续道:“小……小弟……不慎……为……为欧武凯……所伤……复……复为……瘟……瘟神……拍中……拍中……一掌……”   言及此,力尽昏倒。   “冰山阴怪”闻言大怪,连忙将他扶回一处歧洞之中,单掌抵于其“命上穴”上,运真力力为其疗伤。   约一盏热茶时间后,“冰山阴鬼”己经恢复了知觉。   “冰山阴怪”又取出一颗九药令其服下后,复以真力助其发散药力。   不久,除剑伤尚未完全愈合外,掌伤已经差不多了,只是真力消耗甚距,至少须一月静养,方能完全复原。   “冰山阴魔”徐徐睁开眼来,长嘘一口气,低声道:“小弟无能,不但丢脸,而且差点回不来了!”   “冰山阴怪”笑道:“弟弟快别如此,试想‘瘟神’是何等人物?   败在他手下尚不丢脸,但是那欧武凯是谁?老夫竟曾听过这号人物!“   “冰山阴鬼”凄然笑道:“瘟神尚不甚可怕,小弟若非伤于那小子剑下,何致于会伤于瘟神掌下,唉!说起来也真是的,小弟只为了‘夺命血剑’又出世了?而且……而且‘青城七子’也没死?”   “唉!此一箭一剑皆出现在血魔传人身上。”   “什么,那神成一现,后又神秘失踪的,血魔传人又出现了?”   “不是那个,是另一个黑衣英俊少年,他身上还穿着昔年‘圣手居士’行道江湖时所穿的那件‘天衣’!”   此语一出,“冰山阴怪”大叫一声:“天呵!”身子幌了幌,差点晕倒。   “冰山阴鬼”大惊道:“哥哥,你怎么了?”   “冰山阴怪”长叹一声道:“算了吧!‘夺命血剑’与‘玉寒萧’将永埋寒冰潭中了。”   “为什么”   “那少年现在此洞中,而且己下寒冰潭!”   “真的,小弟不信,他竟能脱出那么多人的围攻,而比小弟先来此地。”   “真的!老夫竟忽略了他那件衣服及长剑,要不然也不致令这些神奇利物永埋寒潭了,唉!自今日起,恐怕不少武林人物会寻上门来找他了!”   “嗯!这点不能不防,这小子现在已经掠动了整个武林,连九大门派都纷纷以取回‘天下第一凶剑’,及收回青城镇山之宝为各,赶往西北而来了。”   “唉!老夫一时大意,致令重宝得而复失,唉……”   “哥哥,难道说一下寒冰潭就不一定不能生还吗?”   “弟弟,你又不是不知道下面的寒气,难道用我解释吗?如能生还,那除非是奇迹发生外,没有种可能。”   “我们必须助他一臂之力……”   “根本无法助他。”   “唉!”   洞中归于沉寂,两个愁眉相对。他们为之大意,致令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失落,感到深深的懊丧。   但是,在那寒气啾啾的深洞中,却有一个人,在向命运之神作着顽强的抵抗。   他就是武凯。   武凯沿绳而下,只觉周围越来越暗,寒气啾然袭人。   下降三十余丈后,四周黑得以似块墨,只有他身上的三颗宝珠发出的霞光照亮周围的情形。   冷!   奇冷无比而且,越来越冷。   武凯虽曾服过章鲛宝血,又服下了“冰山阴怪”给他的毒药,但是还是冷得全身颤抖,牙齿抖得咯咯直响。   又下降了十丈。   他不得不运起“玄天正气”以减寒。   奇迹,就在这时发生了。   在他冻得全身冰凉,手脚麻木的时候……   “天衣”发出了阵阵暖气,逐渐地温暖了他的身心。   下降的速度更快。   他不敢停止“天玄正气”,因为只要一停止,“天衣”也停止放射量。   洞中奇静。   四壁奇滑。   他知道,他下去后,若“冰山阴怪”将绳收上去,他会永远出不去。   但是,为了“万年寒冰草”,为了席玲,他勇敢地往上降。   因着“天衣”的热,他心中感到喜悦无比,这样一来,他便可以早日归去。早日解开席玲身受之毒。   终于——七十多丈的绳子到了尽头。   藉着宝珠霞光映照,武凯觉得这冰洞,越到下面越大,四壁向外面倾斜,而且他此时亦悬空吊住,冰壁距他起码有丈余远。   他开始考虑一个问题。   假如现在下去了。待会儿怎么上去?   此洞下面,既名之日潭,恐怕是水,但是,水恐己经成了冰,绳子距冰面,最少也有二十多丈,自己无论如何,不可能纵得那么高。   但是——不下去吗?心有不甘!   下去?性命难保!   最后,他终于提足全身真气,双手轻轻一放,飘然向下降落这时,他的心情是紧张而又兴奋的。   紧张,这黑黝黝的洞中,不知是什么样子,竟令无数武林高丧命其中。   兴奋,“万年寒冰草”终于落入他手中了。   静静地,他向下降着。   突然——“哗拉!”   一声水响,武凯双足陡感奇寒攻心,潭水己经漫过膝盖……   就在这一刹那,武凯眼角一瞥,看清了怪石丛生的潭畔,双臂一张,横身飘越二丈多,身子渐渐向落去。   身子刚刚开始向下落,他猛然换了一口气,左足尖向右脚背上一点,腾前再起,飘然立于潭畔怪石之上。   他没有想到,在这奇寒的洞底,居然还有潭水存在。   但是,这是事实。   武凯展目四望,只见四面一片黝黑,竟看不清这潭底到底有多大。   周围丈余方圆以内,藉着宝光霞气,明如白昼,可以“目了然。   他心中暗骇,自己黑夜视物目如白昼,怎的现在这么不行?   思忖间,观准了丈余外的一方大石,拥身掠立其上,盘膝坐定,’玄天正气“及”血“一正一反同时绕行体内各大穴脉。   不久,精神己经恢复了大半,武凯弹身起立,开始沿着潭畔一步步地搜索过去。   潭畔,满布着乌黑色,奇形怪状的磷鳞巨石,石上都结着厚厚的一层冰,被宝珠霞光一照,反映出缤纷十彩的颜色,照得周围一丈以内,艳丽非常。   武凯一步步地向前走着……   周击出奇的静。   寂静中隐藏一份紧张与神秘。   他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这儿真像一个死城。   除了冰、水、那狰拧的岩石。造成了一个沉重的空气,重重地压在他的心上,使他感到透不过气来。   他知道,那“万年寒冰草”是生长在冰层之中的。   但是,到那里去找呢?   找遍了潭畔,除了平静如镜的潭水,玄黑色的冰岩,及尖岩外,四周寸草不生,丝毫没有生命的痕迹。   他又开始重找一遍。   一遍……   又一遍……   全世界都死了!   像是全世界都死光了的静。   死光了!   恒古未有之静。   似科上这个世界上从来没过声音一样。   除了身边四周一丈方圆以外,四周暗沉沉的。   黑暗中蕴藏着浓重的恐怖气息。   越找,他的心越慌。   抬头一片黝黑,连洞口都看不见!   他不禁因受到重重恐气息的侵袭而感到恐慌!   在这百年丈深洞之底,四周是其滑无比的冰壁,而且是向内倾斜的!   天呵!   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地。   一个可怕的意念侵入了他的脑中——席玲,席玲怎么办?   这个问题如一支利箭似的射入了他的心房!   身形一掠,一团霞影疾扑潭边洞壁……   “唉广他失望地长叹一声。   四壁光滑无比。   “唉!唉!唉……”   四周传来重重叠叠的无数叹息声。   他吓了一跳,继之,当他发现这些叹息声是回音时,他又禁长叹了一声,失神地凝听着那些回音。   那些如海滩上重重叠叠浪花般拥来的叹息声,正代表着他心声呵!   他失神地沿着洞壁走着……   一声声的叹息,换来了无数声的叹息。   终于,他回到了原处。   没有丝毫生机。   没有丝毫希望。   他心中充他失望与焦急。   怎么办呢?   药找不到不说,连出路都断了。   时间,毫不留情地逝去。   武凯还是在那百丈冰洞之下打着转,不知怎么办是好。   他知道,寒潭上空二十多丈处,有一根绳子在等着他。   但是值此心神疲惫情形下,二十多丈对他来说简直是一段太高的距离了。   于是,武凯闭目运气,希望先恢复疲惫的体力后,再作寻药的最后打算。   此刻间,阵阵红白相间的雾气由他身上蒸蒸而出……   他的内功进步多了。   但是,进步有什么用?   这冰洞四壁,滑不留足,任何生物都无法立足其上。“不久,行功完毕,他颓然起身,作最后一次的努力。   望着那蔚碧无底的潭水,他不禁由心底发出了一声悲观己极的叹息:“潭水啊!潭水,你到底吞噬过多少武林高手啊。   “岸边上不见一具白骨,这是因为洞中奇寒,一般武林高手,不及至潭,己经冻毙,所以跌入潭中。”他失神地想着:“我,将是这岸边的第一具白骨了!”   他凄然苦笑一声,暗付道:“这寒潭之下真的蕴藏了无数宝物,唉!自今日始,这寒潭中又会多了一柄稀世长剑,一支奇萧,还有一件天宝衣,不知多少武林人物,又将如飞蛾扑火般的丧身此中了。”   想到此处,他凄然长叹。   如潮回音,幻出了许多人影,爹、娘、子杰、‘失魂酒丐’,席玲、紫云仙子、白绫、还有那曾经救过自己署名为菁的姑娘,还有那全身火红的少女……   眼前又幻出了那两个淫贱的女人影子。   他不禁切齿道:“若非你们两个淫贱人,席玲也不会中毒……哼哼,若是我欧武凯能活出寒冰寒的一天,非叫你们亡命掌下不可。”   继之,他又哑然失笑:“我现在己经待毙身了,此生无法出洞了,还想这些干嘛?”   但是,他感到非常遗憾,每件事都令他遗憾。   他有太多的事要办,但都不能办了。   因为他知道。   他可能会一生在这百丈深洞之下的寒冰潭畔。   一声接着一声叹息,激起了无数的叹息。   倏然——他怔住了。   似似有一声更为凄怨的叹息声,幽幽地,杂在回音中传来。   声音一传入他的耳鼓中,他立即凝神倾听——除了袅袅回音,什么都没有。   难道听错了吗?   不可能!   难道,难道在这万年寒潭之侧,还有其他的生人存在?   不可能!   四周,他不止探察过百遍以上了。   根本没有这可能。   一阵恐怖的浪潮,突然拥上了他的心头。   这潭中,冤鬼无数……   他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个冷战,浑身鸡皮疙瘩陡然冒起……   在这潭围,他不知道等了多久,也不知道巡行了多少遍,除了水、冰、岩石外,什么都没有。   现在怎么会有叹息声?   太不可能了。   除非阴魂出现……   他功凝全身,气贯百骸,静静地坐着,预防有任何不测事情的发生!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除了令人恐怖的静寂与黑暗外,什么都没有!   他身上感到一片融融暖意,功行愈疾,暖意愈浓。   他自下这寒冷潭以来,全身真气的运行就没有停过。   因为真气一停,“天衣”就不再以出暖气。若无一天衣之护持,十倍于武凯的功力,怕早也浆成冰,冻死多时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不知不觉间,他的功力又告大进,而“玄天正气”也达到了小成阶级的最高境界,若是要进一步,那势必另有口诀。或‘生死玄关’。打通后,方有可能。   武凯仔细倾听着,最后他确定这寒冰潭畔的确没有另一个生人存在!   恐怖的气氛,却是越来越浓!   他终于松了口,以为方才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己!   谁知,当他才松下这口气时——又是一声幽幽怨叹,自黑暗中隐隐传来……   没错,这次没错,他听了个真切。   这吧声,似乎来自极为深邃的潭底!   这叹声。充满了哀怨,充满了绝望,幽幽地摇在墨黑的空中!   没回音,没有任何的其他声音,只有这婉约哀幽的低叹声,袅袅消失!   武凯全身立即冰凉,好像严寒的冬天,脱光了衣服被赶到雪地上,兜头被一泼大盆冰水似的冰凉!   他感到无比恐怖……   冤魂,终于出现了!   他睁大了眼,浑身不断冒出红雾及白光,紧结地监视着身外四周……   “唉”!   又是一声幽怨己极的深喟……   四面纷纷传来哀怨而令人毛骨惊然的哀叹……   武凯吓得全身汗直冒!   本来,他自忖必死,生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但是,这是人的天性,不管你是否将一错,你都会对恐怖的事物付出相当多的冷手汗与惊悸!   幽叹、怨喟,一阵接着一阵地传来,似有无数冤鬼在向他索命……   他,全身毛骨惊立,冷汗立背……   终于,蹩不住,武凯大喝一声:“你是谁?”   寒潭冰洞内立即响起了一阵轰雷似的回音:“你是谁?”你是谁……“   重重叠叠,似浪似涛,将那哀叹之声整个掩盖住了!   倏然——   ---------------   曹若冰《腾龙谷》第十四章 寒冰洞中获奇遇   正当洞中充满着如轰雷般的喝问:“你是谁?”的时候,所有的哀叹声,都似被潮水淹没了岩石般地无声无息了。   倏然——一声幽叹,起自洪洪发发的喝问声中,犹如万马奔腾,灰尘滚滚中,突然射出一丝银钱,直入高空——这叹声,充满了不祥与恐怖,充满了哀恨与积愤,竟然突破了那么洪亮的声音,而更显得那么突出。   武凯只觉得一般寒意,自脚板心直冒上来,不禁喝道:“你是人是鬼?”   回音震耳中,一声凄厉己极长笑,倏然出自冰壁之内,笑声凄凉,落寞,如伤枭夜啼,饿狼号叫,令人听来的心悸不己。   冰洞之中,想得是别无出路之故,顿时充满了轰轰发发之声,回音未歇,新声再出,震得武凯头昏耳鸣,心悸不止。   他不禁暗暗心惊。   这凄厉长笑,分明是挟着沉厚无比的内家功力发出的,才会如此摄人心魄。   寒冰潭四周皆是密合无缝的冰壁,除非他能隐身,绝对没有看不见的道理。   但是,那珠光霞影以外的沉沉暗影,暗影中可能藏人吗?   武凯不禁低喝一声道:“那位前辈,再不再身,在下可要放肆了!”   回音轰然,长笑倏止。   没有回答,更没有其他的声息传来。   武凯咬了咬牙,身形一动,绕潭电射飞驰……   他决心探个究竟,身形起处,霞影漫拥,将潭边壁下,照得绚烂无比。   还是一无所见。   武凯回到了方才所坐的那块大石上,心中暗忖道:“这很可能是一位武林前辈,但是听他那凄厉的笑声及哀怨的幽喟,恐怕是一个失意的人吧!”   心念及此——又是一声低沉的哀叹传来。   继之——“叮叮叮——”   两声金铁交击声,传自暗影冰壁之内,是以声音显得遥远而哑闷。   武凯心中一禁一骇,忙恭声道:“在下欧武凯,无意抚及前辈清修,只因为……”   “唉——”一声幽幽长叹后,一个极为老的声音幽幽传来:‘小娃娃,别说了,你是老夫两甲子以来,第一个见到生人。“   武凯闻言一惊,这人能在这奇寒之地待上两甲子,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那苍老己极的声音再告传来:“娃娃,你别猜老夫为什么能在这奇寒之地居住这么久。”   武凯心中又是一惊,忙答道:“晚辈不敢,请老前辈示下名号,以便晚辈称呼!”   苍老的声音,以一种感叹己级的声音低声道:“老夫名号己弃用多年,唉!”   最后一声长叹,大有感怀当年之慨。   武凯心中那份已告熄减了的的求生欲望,再度因为这老人的生存而复燃了。   但他到目前为止,穷尽目力,还是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突然——那苍老的声音又告响起,并带颤抖着问道:“娃娃,你真的叫欧武凯吗?”   武凯这下真感到惊愕了。   难道还有另一个欧武凯?   武凯心中虽然诧异,但口中却恭应道:“是,晚辈确实是欧武凯!”   “唉!,他不是,他不是!唉,真像,老夫以为是‘圣君’之后,唉!”   这一连三个感叹,却令武凯感到愕然,付道:“我真的那么像‘武林圣君’吗?但是,昔年武林中,他既能称尊,为什么又会故去,致令他昔日的部下苦觅少主,为之复仇呢?”   可是,目前不是允许他考虑这个问题!   正在这时,那苍老声音突然问道:“娃娃,你是‘圣手居士’还是‘沙鹤血魔’的传人?咦!‘玉寒萧’也在你的身上!娃娃,你从何处得来此萧?”   武凯恭声应道:“晚辈因机缘巧合,故而得到了‘圣手居士’与’沙鹤血魔’两位前辈的物件及部分武学!至于这支‘玉寒萧’,是‘青城七子’中的‘天幻子’所遗赠的。”   苍老的声音“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你倒还是血魔的一半传人了。”   武凯沉吟一下,毅然答道:“如果”沙鹤血魔’老前辈不弃的话,晚辈亦自当认此如。“   回音寂然。   隔了好一会儿,才传来那苍地老的声音,喃喃道:“那……那……老夫也算是一半师叔了,唉!好挺秀的震耳的回音,好俊美的人才,师兄其传人有矣!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震得冰洞中充满了欲聋的回音,若非武凯早己运起全身真气,怕不立即心脉寸断而亡才怪呢!   笑声毕,苍老的声音清朗多了,道:“凯儿,老夫是‘沙鹤血魔’的同门师弟,所以也可算是你的师叙了。”   武凯心中震骇不已。   “沙鹤血魔”在百五十年前己然名震江湖,后来突告失踪,据传说是去了“黑暗洞”,一去不再返。   想不到,在这大雪顶的严寒冰洞,居然不有他的师弟生存着,而且在这洞中待了两甲子……   他心念方动,立即俯身伏倒,恭声道:“凯儿参见师叔!”   苍老声音哈哈大笑道:“凯儿,快别多礼!”   一阵其柔无比的绵绵大力,突然推到,将武凯整个身子陡然抬直,居然连丝毫都拜不下去了。   继之,苍老声音又呵呵笑道:“老夫名叫‘冰魂洞人’,兔得他日你出道江湖时连自己师叔的名字都不知道,来凯儿,老夫所居之洞口早经冰雪封住,你只要向左侧身前走二十步就到了。”   武凯依言向左前侧走去,一面走着,一面心中暗付道:“奇怪呀!这地方我方才明明看过,根本就没什么洞穴,师叔怎么会住在这里呢?”   正忖思间,己经走到冰壁之下,仔细一看,身前果然有块圆形冰层,比别的地方要较为薄点,若不仔细看,决看不出。   此圆形冰层中当中,有一个方圆大约两寸的小洞。   武凯看了这种情形,不禁衷心佩服这位“冰魂铜人”武功之高了。   想起那股股掌力,必是由此小洞之中透出,这简直是匪夷所思,非人力所能为的了。   “冰魂洞人”又道:“凯儿,这洞口冰厚约有五尺厚,你自忖三掌之中,能不能将之震碎?”   武凯苦笑一声,摇头道:“晚辈自忖尚无如此功力!”   “冰魂洞人”呵呵笑道:“你且让开,我来!”   武凯依言让至一侧,双眼却盯住那圆形口。他就不相信有人能将这五尺厚的冰层震碎。   突然——悄无声息地,那方圆形洞口突然变成一片白色……   他方自感到惊疑不定,“冰魂洞人”的声音再告似来:“好了,你可以从洞进来了!”   未闻轰击声,未见洞口,武凯心中微微一楞,然而他毕竟是聪慧绝伦的人,闻言立即功凝双掌,缓步走了过去……   谁知,当他身子一接近那圆形冰层时,坚冰立即成粉悄状委于地上。   刹那间冰悄落下,露出一个一人高的圆形洞口来。   洞口一露,洞中情景立即展现在眼前……   武凯展眼一望,不禁脚步一顿,全身汗毛耸然起来,差惊呼出口,一股寒意直冲进脑门。   洞中,一个枯瘦的得如骨髓髅的老人,席地而坐。   两臂,自忖部以下,鲜血凝结成冰,鲜红的肉,成丝状一条条垂下。   两条大腿,血肉模糊,隐隐露出洁白的胫骨,看来的确令人心中难受。   一条乌光闪闪的黑链,紧紧自两臂琶骨,穿过手筋,下连脚筋,最后连一方大铁块上。   武凯乍见此景,呈得倒吸了口气,暗忖道:“师叔功力如此之高,怎的会这样?”   要知道,练家子之琵琶骨若被锁住,武功再高也无法施用,而手筋脚筋被扣住,则连手脚都不能动了。   想不到“冰魂洞人”竟能在手筋、脚筋,及琵琶骨同时被锁住的情况下,以内力震碎五尺厚之冰壁,那么在平时正常状兄下,他的武功不知有多高了。   他兀自呆立沉思着……   “冰魂洞人”双眼中露出慈爱的光芒,低声道:“凯儿,你奇怪师叔是怎会这个样子是吗?”   武凯不敢应“是!”,连忙趴伏在地,叩首道:“师叔在上,请受凯儿一礼!”   “冰魂洞人”长叹一声,实受一礼后,低声道:“凯儿,借汝手中剑,去我身上之链锁。”   武凯恭诺一声,“呛”地一声龙吟,血光剑气,充斥洞中,“夺命血剑”方一出鞘,“冰魂洞人”睹物思人,放声大哭,断断续续泣道。“师兄啊……师……兄……悔……小弟当年……不……不听……您的话……要……要不然……亦……亦不会……身困冰……冰洞中……达……两甲子……之……之久……”   武凯闻言又是一楞。   师叔一定有一段哀怨悲绝的伤心史,否则也不会悲痛若此。   当下不再迟疑,疾跨两步,右腕轻抖,红光闪处,只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铁链尽断,但穿在肩头及手腕脚跟之部分,却紧嵌在肉中。   他一时之,不知怎么办是好,正在沉吟……   “冰魂洞人”凄声一笑,抬手暴拉。   “哗当当……”   铁链委之于地声中,血内横飞,“冰魂洞人”竟活生生地将那铁链由肉中硬拔出来。   武凯大吃一惊,“冰魂洞人”己经带着欣喜狂的口吻道“凯儿,师叔要歇歇,待会儿师叔还有话跟你说你也暂且休一下吧!”   言毕,原式不动的席地运气,刹那间,头上似乎冒出一股无形气体,充斥四周。   武凯亦凝神静气,盘膝而坐,真气绕体内疾行二周天。   不久,运气完毕,“冰魂洞人”亦睁眼道:“凯儿,你至此何求?”   武凯知道“冰魂洞人”江湖阅历极丰,神目如电,自己心中事一定早就被他料到,遂据实答应:“晚辈此来,实欲寻找‘万年寒冰草’为一室友疗伤,不料身陷此地,实非初意料所及。”   “冰魂洞人”微哼一声道:“此潭畔的确有两株‘万年寒冰草’!”   武凯闻言大喜问道:“真的?在哪里?”   “当然是真的,就在老夫身后,但是……”   “师叔是否……”   “别的问题倒没有,只是你得到此草后,怎么出去?”   “这点……难道上洞没有其他的出路吗?”   “没有!”   “唉!那凯儿也不知怎么办好!”   “老夫倒有一个方法……”   “凯儿愿闻其详。   “昔年,老夫四十多岁时,学艺投师,较汝师晚人师门二年,先师先因我师兄弟禀性互异老夫属极柔,师兄后极刚,故分授以不同的武功,且日将来师兄如能得到‘夺命血剑’依剑中之秘图寻得‘滴血拳经’可修至‘刚’的最高境界,至于老夫,则须觅境界,后来老夫收个徒弟,师兄竭力反对,结果师兄弟因此而反目,数年后,听说师兄找到了‘夺命血剑’,纵横江湖,遭受各大正派之毒手,时常被人围攻,但师兄武功之高,足以睥睨江湖,从来没有战败过,不久,就发生了九大门暨各正派人士,约师兄于东岭泰山翻天崖,那次老夫意欲赶往一看情势,就在约前半年,老夫无意中得到‘玉寒萧’,而且得到了那张秘图,于是便闭关练功,准备泰山这事一了,立即住寻‘柔经’,不料,就在老夫坐关之时,消息传来,师兄与各大正派间的约会突告提前,传言是师兄亲往少林寺中投柬的,结果那天不知何故,师兄竟告失约,至曹天下正派人士之议,老天闻讯甚为伤心,立即四出寻找师兄之下落,但是找了二十年多,竟不见师兄之踪迹,后业听说师兄败于武林圣君‘圣手居士’姚齐手中,被他们以独门点穴手点法,点中某处大穴,而约好师兄,再会面于‘黑暗洞’中,所以那时师兄之失踪可能是前往‘黑暗洞’了!在那时,武林中初有‘圣旨令’之出现,除了极少数人以处,几乎没有人知道‘武林圣君’就是‘圣手居士’。   后来,老夫心恢之余,返回大雪山,重新坐关,准备依萧寻经,想不到,我那逆徒己将他的学生弟弟带进门中,授以本门武功,老夫见他兄弟行为颇为不端,严责了一番,想不到那丧心病狂的逆徒,自以为懒情得我一身传己,竟勾引外人,乘老夫坐关之际,陡然发难,夺去‘玉寒籍’后,将老夫成伤这个样子后锁住筋骨,推入此寒冰潭中。   谁知,老夫之独门绝技‘柔冰神功’尚未传给他。而老夫也就仗着‘柔冰神功’,将此半僵之躯,硬封于此冰潭之侧,静练神功,以待出困之一日。   现在,桎梏己除,神功尚有数月之功夫可告大成,届时老夫再度出山,哈哈哈……   而凯儿,现在‘玉寒萧’既落你手中,老夫自当指点你秘图所在,往寻‘柔经’,据老夫看来,你之天赋,远在老夫及汝师之上,他日之成就,当信而过之。   还有,假如你欲出此洞,须赖‘柔冰神功’方有出来指望。   若是你想在短期内,练‘柔冰神功’,最少须服食一棵‘万年寒冰草’不可,否则身受之痛苦,无可言喻,成败则不易忖知。   至于另一株‘万年寒冰草’,老夫将于月内服食之,以促进神功早日完成,亦可早日出洞,了我百二十年来之心愿。“   武凯闻言,啼嘘不己,问道:“师叔那两位弟子叫作什么名字”   “冰魂洞人”长叹一声道:“冰山阴怪及冰山阴鬼!”   武凯心中一惊,道:“凯儿方才下来前亦曾服下冰山阴怪所赐的一颗丸药呢!他说此药可助凯儿发热,而且果然有效。”   “冰魂洞人”闻言大惊失色道:“什么你……你……身上有什么异状没有?那药是白色的吗?”   武凯摇头道:“没有异状,那药亦非白色。”   “冰魂洞人”诧道:“那……那就怪了,凯儿,你要知道,此药奇毒来,来,待我替你诊诊脉看。”   “武凯伸出手去,好一会儿,”冰魂洞人“才舒了口气道:”果然没有中毒,奇怪,看来他并未曾向你下毒手呢!“   武凯突然想那次不惧“飘飘仙娘”的“迷魂快活粉”,遂答道:“师叔,凯儿大概不惧毒药!”   接着就将那些情形说了出来,“冰魂洞人”颇为不解地问道:“凯儿,你曾服过什么灵药异早没有?”   武凯遂将以前所同的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   “冰魂洞人”松了一口气,道:“凯儿,那‘八宝十六星目章鲛’宝血简直洪荒所遗下来的奇宝,你以后是百毒不惧了,不过——凯儿,你曾听过一位与你师父亲齐名的大魔头的名字吗?”   武凯被他这莫名其妙地一问,不禁愣道:“谁?”   “邪恶毒魔,此人丛身奇毒,且善易容,致人死命于不知不觉间,据说此人与你师父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日行走江湖尚应加小心为是,而他的毒药,与常毒大不相同,恐怕你也无法不惧吧!”   武凯又问道:“师叔此次出山有什么愿望呢?”   “冰魂洞人”道:“老夫希望一会各大门派的英侠之士,替我师兄了那一次心愿,同时洗刹刷那次的耻辱,而且老夫还要整顿门户,除此之外,老夫还有些其他的事,唉!”   武凯突然想起来,自己进入此洞中,恐怕己经不止一日了,席玲……   他连忙道:“师叔,凯儿进入洞中恐怕己经不止一天了。凯儿的那位至友……”   “冰魂洞人”暗忖道:“这孩子真是天生奇材,他日之成就简直不可恨量,看来老夫倒要帮他一下呢!哼!他进这洞中己经三天了,自己还愕不知呢!他所说的那朋友,恐怕是个女的!”   想到这里,不禁脱口问道:“凯儿,你的朋友是男是女?”   这话一问,武凯立即觉脸一烧,低头嗫嚅道:“女的,是女的!”   “冰魂洞人”哈哈笑道:“好,好,自古多情空徐恨,凯儿,你要多小心了,老夫就帮你这次,拼着多爱一次冰冻苦,把那株‘万年寒草’送给你的女友吧!”   武凯知道这“株万年寒冰草”对老人甚为重要,忙道:“那像什么话!还是凯儿多受点痛苦,留下那株寒冰草吧!”   “好吧!凯儿,你把真气停下来,咱们马上开始。”   武凯一愕,遂即将绕行全身的真气归入丹田。   真气一停,“天衣”亦立即不再暖了,武凯只觉全身陡然奇寒无比,脑中一片迷糊,眼前一黑,翻身栽倒在地。   “冰魂洞人”原式不动,身形陡然直移五尺,将武凯整个身了托停了,叹道:“痴儿,痴儿,这种痛苦岂是你所能忍受的?”   探手朝身后一抓,啾然一声,一株色作乌黑,离有半尺的竹头小草,凌空射到……“   老人将之纳于口中,一阵乱嚼后,以真气哺入武凯体内,继即单掌贴于武凯命门穴上,一股寒意流由其掌心,如涛拥入武凯浑身穴脉之中。   渐渐地,武凯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软……约两个小时在辰后,武凯伶伶地打了个冷战,睁开眼来道:“师叔……”   话还没说出,一股柔力托地而起,他立即如腾云雾般的疾飞出洞,向潭中射去,同时耳中传老人的声音道:“快循着方才老夫替你打通了经脉运气。”   武凯体内之寒气这时不困着老人之余劲而流转,慌忙催真力,令其继续运行……   这一催气,他不禁心中暗暗中吃惊,不但体内真气奇寒,而且所经穴脉,而属另外一些僻荒己有的小脉小穴,另一成统。   正在心惊中,哗啦一声水响,他只觉全身奇寒,身子直向潭底沉去。   越沉越快,且潭水越来越冷。   武凯这时己经明白了,体内这股寒气,乃“柔体神功”的基本罡气,遂运全力催动真气,体外寒冰之气立即成丝状浸入体内,会合着体内那股寒冷无比的真气继续向前冲去。   武凯初受此寒,不禁全身冻得颤抖不止。   但他却咬紧牙关,拼力忍受。   因为他知道,越冷,但目前所成就的“柔冰神功”亦愈大。   潭水,越来越冷。   他,越沉越深。   他虽然冷得不地痉孪,但是他是一个极为倔强的人,他不到忍受的极限,绝不浮上去。   突然——一阵奇冷寒流侵来,他慌忙耸身一拔……   但是,迟了。   武凯又告退昏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悠悠醒转时,“冰魂洞人”的声音带着一份喜悦道:“凯儿,恭喜你,大功告成了。”   武凯闻言大喜,慌忙一看,自己己经置身冰洞之中,但是“冰魂洞人”却是衣衫未湿。   他一时喜悦中,亦未顾及这些小事,忙问道:“什么?师叔,您是说……”   “冰魂洞人”喜孜孜地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的内力竟然这么深厚,就这一日间,你所成就是‘柔水神功’,竟然较老夫所预料的要高出一倍以上。唉!这也不负老夫一番苦心了!”   言毕,喜爱无比地望着武凯。   武凯连忙翻身伏,拜谢道:“师叔所赐,武凯终身不忘……”   “冰魂洞人”单手策拂,将他扶起,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别谢了!凯儿你这番出去,要为师门争口气,净汝师昔年之辱名洗刷干净!”   言及此,突然盯住武凯双目奇道:“咦,你体内所蕴之内力怎的如此深厚?来,待老夫为你引发!”   武凯连忙依在老人对面五尺处坐定,双掌微抬,掌心外登,缓缓将柔冰神功发动,一股至柔奇寒之柔力缓缓吐出……   “冰魂老人”面色凝重,双掌外推。道:“渐渐加力。要尽力施为。不要管我!”   一股奇巨无形柔力绵绵拥到,竟将开凯推出之掌力立即逼了回去!   武凯心中暗惊道:“师叔修为已有三甲子以上。其功力之深厚恐怕已达不可思认之境界了。”   思忖中,陡然动劲功力,将“柔冰神功”加至七成。   但是,一道无形气墙挡在面前,丝毫不动。   武凯一咬牙——八成!   九成!   十成!   “柔冰神功”施展到了极限,恍如一痤无声无嗅无形的巨山自空压下,真力绵绵,不断地吐出去。   但是“冰魂洞人”是何等人物,其内力之深厚不但得自修为,而且还有奇佳秉赋,后持奇遇合,怎是武凯一时之间可以推得动的?   这时,武凯自已经尽力而为了,但是——真气每运一周天,真力便加强了一分。   但是当他想加力道时,已经是没有了,只为他已经全力发掌了。   渐渐地——他额上渗出了黄豆般的汗珠,体力渐告不支,但真力却没有不断的现象。   突然,“冰魂洞人”低喝道:“收掌休息!”   武凯立即将真力收回。运气休息。   不久后,“冰魂洞人”又令他将“血”及玄天正气“一遍遍地施出,一遍遍地休息。   时光,如流水般地逝去。   最后,老人令他三气合运。   一股奇巨大力量,自武凯掌心呼洪冲出,抵在老人身前三尺处……   良久——武凯汗如雨下,气喘如牛,真力渐告不继。   老人忙喝道:“好了”!   武凯收掌睁眼,只见老人那青乌色的脸上显出一片惨白,亦是汗如雨下,喘道:“凯儿,好自为之,汝之真力现在几乎与我相等了!好自为之,若是他日真能觅到‘柔经’,共练之下,不难成为天下第一人。”   言毕。闭目休息。   武凯此时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席玲身边,但是他不敢惊扰师叔。于是也盘膝运气,恢复疲劳。   这一运气,立即使他大吃一惊。   原来,他此时体内之真气,充沛跳脱,雄厚无比,意之所至。   气随意指,除了“生死玄关”未通,真气不能会合于“于十二重楼”   外,其他各穴几乎皆能通行无阻。   不久,老人眼道:“凯儿,将‘玉寒箫’给我!”   武凯连双手将‘玉寒萧’奉上道:“此既是师叔之物,理应壁还……”   老人笑道:“凯儿,既然这样,那师叔就收下了!”   武凯大喜:“凯儿谢师叔恩赐……”   老人又道:“凯儿,师汉没有什么见面礼,这‘玉寒萧’就给了你吧!”   武凯忙道。“这……这…”   老人已经笑道:“别推辞啦!好,你看——”   右手将萧高擎,“柔冰神功”运起,直送萧顶……   刹那间——萧身射出阵阵奇光,奇光中,显出了一幅山水图。   武凯不禁目定口呆!   原来,这就是萧中之秘……   凝神望去,只见萧上显出五座并排而立的插天的绝峰,峰上云雾翁然,不见顶。   而这五座奇峰,峰身奇狭,画上所见的,竟都是削平如镜的绝壁。   最外面的两座峰腰上,各显出两个洞口,中间三座奇峰腰上亦各有一个洞口。   洞口黑黝黝的不见任何景象。   待他看清后,萧上之景象渐渐消去,五座削峰上洞口,竟是萧上的七个洞孔。   老人将萧递给他、笑道:“此萧必须有两甲以上的‘柔冰神功’者,运功催入萧中,当可见此图,凯儿你不妨试试看!”   武凯依言将神功发动,催入萧中,果然那图画又告出现,但是没有在老人手中那么清晰罢了。   这时,老人肃容道:“凯儿,老夫见归心似萧,你去吧!”   说着,拿出另一株“万年寒冰草”交给他,继道:“但是,切记,行道江湖,莫忘‘临机应变’四个字,且千万莫陷身情孽之中,你此去,只需运起来柔冰神功,援壁而上,当没有什么问题。”   武凯伸手接过寒冰草,置于囊中,心头不禁浮起一股依依惜别之感。   奇怪,没走时,心急如焚,临走时,却又不舍离开了。   他,无限依恋地问道:“师叔,您人家呢?”   “冰魂洞人”慈爱地笑道:“傻孩子,放心的去吧!江湖上已没有几个人是你的敌手了,至于我,还要再过两个多月,待我身上的伤长好了,神功练成后,再出去还不迟,哈哈,去吧!”   武凯眼中一红,两颗晶莹的眼泪沿腮而下,低声道:“师叔,以后……”   老人道:“以后师叔自会来找你,快去,要不然你那女友恐怕危险!”   武凯含泪道:“师叔,凯儿告辞了!”   身形一动,疾穿出洞,运起“柔冰神功”,贴壁而上,瞬眼消失在暗影之中。   老人身形倏移,坐至洞口,眼望着武凯缘壁而去,不禁老泪满眶,叹道:“此子秀外慧中,心诚术正,实是人间龙凤,希望江湖上的那些自命正派之士不要将他错杀了才好。”   继之,又付道:“他心以为那株他带去的寒冰草本来是要让他服下的,殊不知若他不服株寒冰草,恐怕明天此刻还无法完成呢!但是,老夫也因他这一去,损失了近半甲子的功力,神功大约要延后一月,唉!这一个月多长啊!……”   贪头方转及此,陡然自责道:“你怎么搞的?若非凯儿替你截断铁链,你一辈子也出不去,更不要说练成神功了……”   他黯然长叹一声,转回身洞里去了。   再说,武凯神功发动,身形疾晃,冲出洞去,眼中早已含了两泡热泪,在这种奇寒之地,若是常人的眼泪,会立即冻成冰粒,但言武凯及老人因习有“柔冰神功”,体蕴奇寒之气,不惧寒冷,而其泪水亦因其质而不冻,即如潭中之水一般。   他掠于冰壁之下,略一犹豫,真气暴提,直窜而上十七、八丈要知道,他现在体内药力已经全部发描了出来,本身功力已这两甲子以上,这一拨又尽了全力,岂能不达十七、八丈?   但是,他自己反而吓了一跳,想不到一日之间,自己功力进步几达一倍……   他晃身,贴在冰壁上,向洞口游去,竟极为容易。   眼中,又现出了“冰魂洞人”那枯瘦而乌青的脸庞,此刻不再狰狞而是可亲了。   他心中差可安慰的是,自己受苦,替席玲留下了这株“万年冰草”。   其实他不知道,受苦的不是他,而是那可怜的老人。   突然——武凯想到了在自己囊中,尚有从地心世界带出来的灵药。   那金色巨猿,每次皮开肉绽,不是就以此药疗治的吗?   心念及此,立即疾降而下,落地后叫道:“师叔……”   “冰魂洞人”闻言,然然射出洞外,道:“什么事?”   武凯呐呐道:“普通的药,还没有师叔自己疗治来的好!师叔以前,因为手脚全部被困住了不能动,所以没有疗伤。而身上的伤口。也因为天气奇寒,所以没有渍烂。”   武凯道:“师叔,凯儿这药也不知叫什么名字,只是对外伤有特别的功效。”   接着就将金猿的事情详细告知。   老人听完后笑道:“好吧!凯儿,谢谢你了!”   武凯伸手自囊中将药掏出下部分,又拿出一些从“黑暗洞”   中带出的仙丹炒药给“冰魂洞人”道:“师叔珍重,凯儿去了!”   身形一晃,疾似脱弦之矢,暴射而去。   他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当他运起“柔冰神功”时,游行于冰壁之旧,不但丝毫不感寒冷,而且还有一种吸力将他吸于冰壁之上,不致落下。   其实这道理并不难懂,因为他运起“柔冰神功”时。全身溢满奇寒之气,较之冰壁,更为寒冷。他又怎能感到寒冷呢?   至于冰上有吸力,这则属于自然现象,就像平日拿两块冰,紧贴在一起时,就会紧紧粘住的现象是同一道理的。   武凯滑冰壁而上时,他发现那条绳子竟没有收上去。   难道说“冰山阴怪”猜到自己没有死吗?   这简直太不可能。   “冰山阴怪”照着师叔所说,功力亦当有三甲子以上、比起“一魔”、“三瘟”等人来,相信还要高出一筹,至少亦在伯仲之间,自己这一上去,还得小心才是。   他目前有一个假设。   假如“冰山阴怪”在洞口等他上去而施于暗算,那他将不好应付。   这假设不是没有根据的。   首先,“冰山阴怪”予他毒药服下,这是为什么?   其次,绳子不收上去,又是为什么?   无疑的,给人毒药,是希望能将他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中,绳子不收上去。则是希望下去的人会再上来。   所以,武凯并没有用绳了,他怕那会惊动“冰山阴怪”而有所预防。   百丈距离,转眼即到。   洞口隐隐传来人声,武凯疾忙上升,至距洞口十大时,停住身子,贴于壁上,倾耳静听。   “冰山阴鬼”的声音道:“哥哥,最近山下常有武林人物出现,据小弟看,快些把他们发走了算了,免得看来碍眼。”   “冰山阴怪”道:“咱们犯不着多跟人家结怨,而且,留他们在山上对我们有利。”   “这话怎讲?”   “咱们虽能一天到晚在这儿,但难免总有疏忽的时候,要是一那姓欧的小子不活着,而且还溜出了咱们的洞府,那么八成儿是会被那些武林人物发现,若真如此,难道不会有争斗发生?”   “嗯?那一定会有的!”   “既是如此,在咱们山上有争斗发生,咱们会不知道?”   “不可能!”   “好了,如果咱们的适时到场,那些兄弟难道还敢跟咱们兄弟为难?”   “他们当然不敢惹咱们‘雪山二奇’了。”   “那,姓欧的小子不是又落回咱们手中了吗?所以说,让他们在山上闲游,这异是咱们的第二道防线呢!”   “可是,山外来了不少的人,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好吧!但是那姓欧的小子会不会现在出来?”   “不会,他不去已有四天夜了,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到那里去了!”   “好了,那我就出去看看到底来了些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敢至我大雪山撒野。”   言毕寂然,大约是已经离去了。   武凯闻言大惊,想不到自己已经入洞四天四夜了,要救席玲,还有一天夜,这怎么来得及?   自康至甘,路隔千里,自己来时全力奔驰,也要两天两夜,现在……   念动身起,“血”运至极至,暴射而,浑身血红……   “冰山阴鬼”正星监视着洞口,陡见一道红影,洞口挟着呼啸破空之声,暴射而出,不禁大吃一惊,双掌一圈,猛推而出,同时大声喝道:“站住!”   武凯一言不发,“血”拥处,单掌暴发,一招“血流漂杵”,应手而出。   只闻风雷隐隐,杀伐之声大起,红光迷离中,一道奇热气焰,如天神倒挂般,向“冰山阴鬼”当胸撞到。   “冰山阴鬼”大吃一惊,双掌猛推中,全身功力猝然发出,同时和身形一晃,向后暴退……   “轰隆”   一声暴震,武凯身在空中,顿了一顿飘然落地。   “冰山阴鬼”却惨了,他的武功,乃授自其兄,虽然他常在江湖上走动,名声较其兄为大,但功力却远不及其兄来的深厚。   两掌一接实,他虽然身形暴退,也得一股刚猛无涛的奇热劲力,当胸挤到,心头一势,气血狂翻,喉头一甜,张口喷出一口血箭,脚步踉啮中,一连退的一五、六大步才拿椿立稳。   武凯更不怠慢,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腾身再起,挟着一股奇劲掌风,兜头猛劈而下。   “冰山阴鬼”见状大惊,强提一口真气,横移一丈后,腰身一扭,直向洞外窜去……   武凯那容他脱出掌下,半空中拳足叠腰,原式不变,当头劈下。   倏然—一一声冷哼!   一股奇寒蔽空劲气,陡地,向武凯产知掠而来的身子迎去,同时“冰山阴怪”的声音响起:“弟弟,回室休息去,外面已有强敌临门,要小心了。”   话声市华—一“轰!”   一声惊天巨震,山摇地动,武凯身在空中,只觉全身一出巨地震,眼前金星乱飘,整个身子反震起五尺多高……   他心中大吃一惊,疾飘身惊退三丈以外。   “冰山阴怪”冷笑连连道:“小子,你竟活着出来了,这倒是大大的好消息。”   武凯冷冷一哼,道:“冰山阴怪”冷笑连连道:“小子,你竟活着出来了,这倒是大大的好消息。”   武凯冷冷一哼,道:“冰山阴怪,你意欲何为?”   “冰山阴怪”又是一阵冷笑道:“若留下‘剑’与‘萧’,还是汝身上这件天衣,饶你不死!”   武凯冷笑道:“尊驾自信有把握能致在下于死命吗?”   “冰山阴怪”仰天一阵长笑道:“老天生平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狂妄的小子。”   武凯亦是一阵长笑道:“少爷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   “冰山阴怪”闻言暴怒,头上是银发勃然欲动,喝道:“小子要能走出老夫手下十招,老夫绝不拦你走出此洞。”   武凯微一笑,柔声道:“尊驾未免眼光太狭小一点了吧!”   “怎么说?”   “莫说十招,就是百招,千招,本少爷都照接不误!”   “冰山阴怪”面色微变,道:“不信就试试!”   “在下劝尊驾言出之前当三思,现在在下给你一个机会,收回方才的话!”   “冰山阴怪”又是一阵仰天长笑道:“十招之内,老夫若不叫你小了亡魂掌下……”   武凯陡然限语道:“在下还是劝阁下少发狂语为妙。”   “冰山阴怪”被他气得七穷生烟,暴喝一声道:“老夫要是让你走出十招,终身听你使唤!”   武凯冷一笑道:“好说,好说,五十招为艰好了,在下要是走不出你五十招以外,任凭尊驾摆布。”   “冰山阴怪”怒喝道:“好!”   脚下一动,白影飘飘,双掌拧处,一片其寒如冰的劲疾气,暴扑面来……   武凯微微一笑,塌肩滑步,浑身红雾蒸蒸冒出,喝道:“大丈夫言出如风。”   “冰山阴怪”招中套式,陡然指武凯胸前“当门”、“将台”、“玄和”、“气门”四穴,口中应道:“绝无反悔!”   指风啾啾,已堪堪点向武凯胸前……   其中招之快,变式之速,简直骇人听闻。   武凯心中一震,“醉酒侧仙”步法展开,如游鱼般地滑身主开,让手中指陡出,直指“冰山阴怪”脉门,口中喝道:“第一招!”   “冰山阴怪”招式不攻,肘部微弯,变点为抓,分袭武凯双臂肘弯,“清冷渊”,口中喝道:“还是第一招!”   武凯双臂一倾,反撞“冰山阴怪”双肩“肩井穴”……   “冰山阴怪”双手疾斩言而下,道:“乃是第一招!”   刹那间,寒风大起,红影迷漫,两股刚劲无比的气激汤四波,洞中立即充满风雷杀伐及狂风暴雪之声……   洞外,这时悄悄掠进了一条人影……   二条……   三条……   越来越多,渐渐增至十余人,静立着,脸上都露出紧张的神色,静观着场中这场武林罕见的激斗。   他们来时那充满了希望的这时都一扫而空,都惊讶而紧张呆立着。   当然,还有其他的人继续来到。   场中,人影不分,只见一红一白两团影子在狂舞疾飘,时有奇热及严寒之气随着四散的掌风飘来,令得场外众从骇然后退。   陡然,一声清叱:“这是第二招了!”   “第二招怎么样?”   风雷骤起,红光迷漫,战斗又转激烈。   陡然,人丛中一条人影射而出,落地现出白发苍苍,兔唇鹰鼻的“鸠盘婆”腾目痕来。   她一落地,立即一顿手中拐杖,朝众人喝道:“你们来干嘛?   退后点!“   众人一见是她,不禁一阵骚动,自动劝后退后两步。   “鸠盘婆”一顿手中拐杖,满头白发蠕蠕而动。暴喝道:“住手!”   声尚末歇,一声冷笑倏地传来……   场外人一愕。   一条白影,疾射飘到,喝到:“老乞婆,滚出去!”   “鸠盘婆”眼尖,一眼看出来人是“冰山阴鬼”,面色顿呈紧张,怒道:“谁滚谁不滚尚定,你穷吼什么!”   “冰山阴鬼”伤势已愈,冷哼一声道:“叫你滚你敢不滚?”   扬手一挥,一道奇光寒劲气疾向“鸠盘婆”涌到……   其它众人又是一阵骚动,纷纷的后退一丈余,让出一块空地。   “鸡盘婆”怪叫一声,寒风已然临体,身子一闪,避过掌风,抡拐就打……   另一场激烈的争斗又开场了。   场地倏地又传来一声:“第三招!”   “哼!就是第三招!”   场中风雷骤发,冷风林然,打得不变乐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场中,杀气浓重,重重地压在场内每一个人的心上。   满怀热望而来的人们,不时被激汤四射的劲气逼得后退几步。   大多数人,都打消了此来的所抱的希望,而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场中激烈的争斗。   倏然——蓬然一声暴响,“鸠盘婆”面色惨白,左手紧紧握住拐杖,右手抚胸,口角鲜血涌出,一连退了五个大步,站稳身形,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喝道:“好,老娘总然一天会报这一掌仇!”   言毕起身,疾驰而去。   场中陡然又传出一声暴喝:“第四十二招!”   “哼!怎么……唉!”   场中人影陡分,“冰山阴怪”落地后又连退五步,道:“怎样?”   “冰山阴怪”一愕,口中哺哺道:“第四十二招,第四十二招,第四十二招,唉!大失荆州……”   他突然仰天一凄厉长笑,笑声凄凉悲愤,大声道:“自今日始,老夫终为奴,哈哈哈……”   一步步走向武凯……   武凯心中微惊,在第四十二招上,武凯故意用话引他,使他手中招式一松,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武凯在他的肩头上重按了一下,而自己亦被他的反掌罡气抓得身形暴退。   严格说来,“冰山阴怪”在时间上差了一点。   但是武凯心中明白,自己的功力并不比他强,而所以能支持这么久,完全靠掌法步法奇诡飘忽而取胜。   这时,见“冰山阴怪”步步逼来,不禁心中微微吃惊,暗道:“我此时具元已然消减不小,若是他拼全力掌,我势必吃亏。”   正在暗忖间,“冰山阴怪”笑声倏止,高武凯三大步,突然翻身拜在地,大声道:“老奴‘冰山阴怪’自此时起,终身跟随主人欧武凯,如有贰心,愿受天顶雷轰,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承受炼魂之苦。”   此言一出,全场大惊。   “冰山阴怪”疾飘身,一把拉住其兄臂膀道:“哥哥,胜败乃家常事,你又何必……”   “冰山阴怪”将手臂全力一摔,挣脱“冰山阴魂”手掌。声泪俱下道:“弟弟此言差矣……”   冰山阴鬼闻言在感伤心,双目一瞪,功凝双掌,跨前一步。朝武凯道:“老夫今日若不置你于死地,枉为人弟。”   武凯冷笑道:“怎么?”   “冰山阴怪”狂喝道:“放我哥自由,老夫与你之间的账一笔勾消。”   武凯一声长笑,功凝全身,沉声道:“我们不防也来赌一下。”   “以什么为赌注?”   “在下若败,不但还你哥哥自由之身,而且在下本身还任由阁下处置,若是阁下落败了的活,和你哥哥一样。”   “冰山阴鬼”大喝道:“好,一言既出——”   “如皂染白!”   场外众人不禁面面相观。   要知道“雪山二奇”年岁俱在百龄以上,武功更是高强。想不到今日竟成为人奴。   他们各各后退几步,让出一块更大的空地。   刹那间,场中杀机拥起,空气顿形紧张。   这——战——关系双方终身,“冰山阴鬼”已然抱定如不能伤敌,则出毒计与敌偕亡的主意。   武凯则是剧战方停,真元受损,且又曾挨“冰山阴怪”一掌,虽未扫个正着,却也受伤不浅。   鹿死谁手,尚在未定之数。   “冰山阴怪”长跪地上,望着武凯道:“主人……”   武凯柔声道:“你且退立一边,待汝弟为你争得自由之身!”   “冰山阴怪”依言起立,道:“主人手下留情……”   武凯微微一笑道:“我已受伤,但对汝弟一定不会赶尽杀绝,你退下去吧!”   “冰山阴怪”退立一侧。   武凯冷冷朝“冰山阴鬼”道:“你要如何比法?在下身有要事待办,不能久等。”   “冰山阴鬼”微一付量,知道武凯内伤受损甚钜,遂道:“拼掌!”   场外众人闻言一惊。   “拼掌”,全凭比斗时双方真实功力互拼,丝毫取巧不得,武凯大战方罢,而且对方功力绝不稍逊于他,虽然侥幸取胜,但内力已经大损,又加身受一掌,内脏已经受伤,内力大减“拼掌”之下,势必身受重伤而败。   大家都以为他必不答应,谁知——“好,以三掌为定。”   刹那间,全场大震,场中空气顿形无比的紧张。   一场生死拼掌,即将展开。   ---------------   曹若冰《腾龙谷》第十五章 雪山双怪并称奴   场外诸人都感到有点不公平了,但谁也不敢开口。   场中顿告紧张,大家都眼睁睁地望着场中。   武凯柔声朝“冰山阴怪”道:“请您划一下。”   “冰山阴怪”泪流满面,伤心不已,闻言恭喏道:“是!”   走进场中,食指独伸,嗤地一声插入石地冰岩之上,运起功在厚厚的冰岩上画出了方圆三尺的圆圈。   他横跨三步,照样画了一人同样大小的圆圈。   武凯当先跨进一圆圈中,“冰山阴鬼”跨进另一个圈中。   场中奇静。   大家都紧张得连呼吸都摒住了。   静得可以清晰的听到一根绣花针跌落在地上的声音。   倏然——武凯冷冷开口道:“发掌吧!”   “冰山阴鬼”冷笑一声,趁武凯开口说话、真气一懈时,双掌暴出。   一股如飓寒气狂拥撞到。   武凯心中一懔,双掌陡翻,一股红雾,呼啸迎去——“蓬!”   一声巨震,气旋激荡而呼啸地向四周激去。   站在场外的人,已经围在四周,被气旋一激,衣衫哗哗的作响。   武凯只觉心头一闷,身形幌了幌,几乎一步退出圈外,但他还是强沉住气,硬将脚步拿稳。   “冰山阴鬼”肩头微微幌动了一下。   在第二个回合中,“冰山阴鬼”显然占了极大的优势。   武凯吃了一个暗亏,但是又说不出口来,冷哼一声,“血”绕体,呼呼疾转,方欲开口发话,陡觉寒风袭体,耳中传来“冰山阴鬼”的冷喝之声:“第二掌!”   慌忙中,双掌暴推,“血”如涛,狂拥迎出。   “轰!”   又是一声石破天惊的狂震。   狂风撕破了空气,向四外暴拥激去。   四周站立的人,身不由已被掌风余劲逼得连连倒退。   “冰山阴怪”屹立当地,他脸上泪痕未干,介是却双眉紧蹙,似乎不耻他弟弟这种卑下的行为。   武凯全身红光似血,蒸蒸四冒,双掌一接之下,心头狂震,脚跟轻轻后移半寸,咬紧牙跟,挺住身形,不致后退。   “冰山阴鬼”这一掌虽然偷巧,但是却没讨到多大的便宜,额上青筋暴起,汗珠微微渗出,头晕目眩,后退小半步,堪堪踏在圈边上。   这时,人丛中响起了一阵私议声。   他们的来意虽然都是看中了武凯的‘剑’与‘萧’,但是他们和武凯本身并没有仇恨,见此情形,大家都对“冰山阴鬼”发出不满的嗤声。   更有一部份人,见武凯如此年少英俊,就这等功力,竟能平日武林中人视为高高在上的“雪山二奇”相颉颃,不禁生出一份钦佩心。   突然,武凯喝道:“发掌呵!”   他这时,“血”已运至十二成功力,身上冒出的红雾,几乎凝成了一片红云,把他整个身子托住,直有欲腾出飞去之概。   “冰山阴鬼”闻言一惊,立即功凝双掌,以十成十的功力孤注一掷,掌心暴然一登,“呀”地一股奇劲掌力,挟着强劲破空之声,当胸罩来。   武凯露齿微微一笑,双掌一翻,两道红气,隐挟风雷杀伐之声,向那股奇寒之气疾迎上去。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喊道:“他好像一尊‘红神’呵!”   立即一阵骚动自人丛中,“红神”之声,起落不绝。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破石飞出的狂震过外,劲风狂乱地向四周激去,逼得四周人群纷纷后退。   同时,狂震声中,“冰山阴鬼”一声问哼,身形陡然被震离地,横飞七尺“吧嗒”一声仰天摔在地上,张口喷出一口血箭,当场晕了过去。   人群一阵欢呼:“到底行,到底是红神!”   大家都忘了他是来劫“剑”、劫“萧”的,纵使有记得的人,一时间也绝不敢发难,因为他们已亲眼看见“他”的武功了,谁还敢乱动?   人声鼎沸,“红神”之声不绝中,“冰山阴怪”飞身掠至其弟身边,掏出一颗白色丸药塞进他的口中后,点住了几处穴道,方转过身,朝面色苍白,但精神抖擞的武凯道:“主人,老奴是否应该救他?”   他知道,在江湖上武林中,任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在与对言“拼掌”时,一定是纯洁的,一定不会用其他的手段取胜。   而自己的弟弟,竟二用计,攻人之不备,这简直是卑鄙已极的行为,若自己是武凯也一定不肯饶过他。   武凯望了望“冰山阴怪”那满怀希望的眼光,柔声道:“救他吧!”   他又低声道:“峨!这么多人是来干什么的呀!”若没事,都请他们出去!“   声音虽低,却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大家都无声地退了出来。   刹那间,洞中只剩下他们主仆三人。   武凯突然对“冰山阴怪”道:“如果您老人家嫌弃的话,在下颇愿以友相交,不知阁下意思如何?”   “冰山阴怪”惶然跪下,呐呐道:“如果主人不肯收留,老奴只好一死明志。”   事实上,他不只因为受了誓言之约束而如此。   他,受了良心上的谴责,因为他曾以灵药的名义,将毒药给武凯服下!   他,惊服于武凯的武功之下!   最主要的,他觉得武凯有一股慑人之气,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雍容的气质,让任何人见了,都觉得自己应当为他做事!   还有,他那宽宏的气量,亦令人软佩。   武凯见他一定要如此,只好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你们兄弟叫什么名字?”   “冰山阴怪”恭声答道:“老奴吴衡,弟弟吴平!”   武凯见他为人不是奸狡之徒,不禁暗暗罕纳道:“这人怎么会弑师叛上?看来定是他那奸诈无比的弟弟出的鬼主意!来日‘冰魂洞人’出来后,我倒要想办法替他开脱开脱!”   见他还跪在地上,遂道:“你起来吧,快把吴平的伤医好!我要先走一步。”   “冰山阴怪”吴衡恭问道:“主人此去何方?是否要老奴随持左右?”   武凯道:“一待吴平伤势复原,你兄弟两人立即到甘省找我!   我此去马鬃山,一位至友正在垂危中等我去救他!好了我去了!“’吴衡急声道:”主人……“   武凯微笑道:“你有什么话说?”   吴衡大吃一惊,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武凯心中有数,柔声道:“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曾经服了你的毒药?”   吴衡大吃一惊,面孔涨成通红,呐呐道:“主……主人怎……   怎么……知道的?“   武凯轻笑一声道:“无妨,我不惧百毒!再会了!”   话声才落,人已化成一道红影,疾射出洞而去!   武凯全力施展身形,如一道红烟,暴射穿行于万山丛中,不久即越过了牟尼茫起山,巴颜喀喇山,而抵青海境内。   青海,遍地异峰,山势均甚雄伟险峻,尤多湖泊,湍流。   武凯此时之功力回非昔比,而且又心悬席玲之安危,故亦不顾真力之消损,运足全功力疾行不止。   时入黄昏,他已绕过哈拉湖,抵达哈尔腾果河畔。   方抵河畔,正欲施展“登萍渡水”之绝顶轻功,驰渡宽达近百丈疾流汹涌的河面时,河畔芦草突然咿呀一声,划出一只船来。   摇船的是一位年近古稀,头戴斗笠的老船家。   他朝武凯极和蔼地一笑,道:“客人,渡河呀!”   武凯望了望那汹涌疾流的河水,自忖并无十分把握可以渡过。   而且现在实在颇为疲惫,不如坐船过去,可以乘此休息休息。   他望了望那年迈的船家,问道:“老丈可以渡在下过河?”   他怕这摇船的年岁太大,无力渡河。   老船家伸了懒腰,抖擞了一下精神,堆上满面笑容道:“当然可以,这生意已做了三十年啦!”   顺手一摇船橹,小船竟然疾快地贴水滑了过来。   武凯见他手法熟练,心中颇感满意,一步踏到船上,道:“老丈,在下有急事在身,摇快点,待会儿多赏银子。”   老船家连声喏道:“是,是,全靠客人赏口饭吃。”   接着又柔声道:“客人舱里坐,船走快了难免有水溅上来呢!”   武凯嗯了一声,心中对这老船家不禁生出一丝怜悯之心。   暗忖道:“等下了船靠岸了,我还是多赏他些好,年纪这么大了,还为生活在劳碌,真可怜呵!”   老船家一摇船橹,小船立即转过头横着在那汹涌疾流的波涛上,疾驰江心,同时叹道:“这时在客人真少呵!唉!风浪又大,这口饭真难吃。”   武凯顺口应道:“是呵!老丈就住在这附近吗?公子呢?”   老船家才叹一口气:“远呢!穷人家,沿河做生意,饿不死就算了,哪里还有什么公子,唉!人老了,不中用了。”   老人操舟果然高明,此刻船已过河心。将抵对岸。   船家又道:“客人,舱里有茶,麻烦您自己动手吧!那是朋友从祁门带来的呢!味道还不错,尝一点吧!”   武凯早已感到口渴,闻言连忙倒了一杯茶,几口就喝干了。   茶水作褐红色,股股芳香,沁人脾胃,确是好茶。   武凯一口气喝了三杯,连声赞道:“好茶,好茶,老丈,待会儿多赏你银子。”   船已将近岸。   老人哈哈大笑道:“哎哟!客人别客气啦!我们摇船不要银子的。   武凯一愕,心中一转,暗道:“是啦!他们这儿的风俗习惯可能跟别的地方不同,不要银子不知道要什么。”   小船离岸尚有近二十丈,在如涛波浪中逐流而下,竟不再往岸边靠近。   他这一放声长笑,老船家不禁愕道:“客人,笑什么?”   武凯一收笑声道:“老丈您叫什么?”   老人突然敞声狂笑,声震四野,双目一瞪,精光暴射,沉声道:“老夫‘海底老者’,娃娃,谅你也有个耳闻吧!”   武凯出道江湖日子甚浅,的确未曾听过“海底老者”这个名字,闻言避不作答,问道:“老丈对在下有何需求?”   “没有什么。”   “既没有什么为何不速渡在下过河?”   “老夫有言奉告。”   “什么事?”   “老夫意欲借你这条小命来用用。”   武凯面色一变,道:“在下与尊驾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何以竟出此言?”   老人笑道:“人本无仇仇自来,老夫奉令行事,娃娃怨不得老夫心黑手辣。”   武凯沉声道:“你待如何?”   “海底老者”又是一阵怪笑,道:“你已喝下三杯‘取命夺魂散’,不出一个时辰,七窃流血而亡,哈哈哈……娃娃,下世为人时当步步为营,免得少年夭折,我可惜啊!”   武凯知道自己可避百毒,遂不动声色道:“尊驾为何受命于人?受何人所命?”   “海底老者”见他面无惊色,不禁亦暗中为之心折,大声道:“老夫‘天雷帮’青海分堂堂主,直接受命于帮主。”   武凯接着又问道:“尊驾是否受命将在下毒死?”   “海底老者”道:“好吧,老夫可怜你一表人才,死得可惜,就告诉你吧,锡你死不瞑目,老夫所受之命是可毙则毙之,不可毙,则约之于六月二十,巫山神女峰绝命崖上。”   “老丈是存心将在下杀死了。”   “正是。”   “巫山神女峰绝命崖将有何人赴约?”   “老夫不知。”   武凯突然长身起立,狂笑道:“在下有急事待办,请转告贵帮帮主,欧武凯届时必至绝命崖赴约,哈哈哈……”   狂笑声中,“血”陡运,腾身而起……   “海底老者”大吃一惊,叱道:“那里走?”   反手一掉手中铁桨,挟悠悠风声拦腰劈到……   武凯心念席玲,不愿与他多缠,一提体中真气,身形陡一升五尺,神手掏出一专块碎银,抖手打出,喝道:“打!”   一道白光,直袭“海底老者”面门……   “海底老者”微一偏头,左手两指一伸,恰,将那块碎银挟入手中。   武凯已拧腰疾窜,向数丈外水面上点去,口中哈哈笑道:“银子几两作为船资,不用找了。”   “海底老者”成名江湖多年,手中一只铁桨不知会过多不奇人高士,一怒之下,狂喝一声:“还你!”   左手猛力一摔,碎银陡射武凯背后,手中铁桨一顺,耸身赴起,直向武凯追去……   武凯脚尖一点水面,腾身再战,陡闻“海底老者”大喝一声,一缕劲风已向“背心穴”袭到。   他微一持身,左手向后一捞,碎银在手,暗运算真力,顺势打出,道:“别客气!”   碎银出手,奇劲绝伦……   他的身子,却借势疾掠,射出十余丈,已将上岸。   “海底老者”见碎银来势劲疾,不禁身子一顿,脚尖已点水面,闪过来势,再腾身疾追时,只见一道红影向对岸山中疾射而去。   空中,摇曳着哈哈长笑声。   “海底老者”不禁摇了摇头,长叹道:“唉!英雄豪杰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可惜他服了老夫的‘取命夺魂散’,少年夭折,可惜啊可惜!”   他在岸边楞一阵后,不禁摇了摇头,连连长叹道:“可惜啊,可惜!不知帮主跟他有何仇恨?”   “海底老者”成名已有三十年之久,素以心黑手辣著称,生平甚少落败,杀人从不眨眼,不知怎么搞的,今天心里总是感到不舒服。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歉疚,所以怔立在河边,连连长叹。   望着逐渐沉下山头的江日,他不禁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日暮西山,倦鸟归林,唉!老夫老矣!唉,今天是老夫生平第一次感到对良心不起,可悲,可悲!”   突然,一个冷冰冰而苍劲的辽东口音响在他的身边道:“什么可悲?”   “海底老者”闻言一惊,倒曳着铁浆,“刷”的一声,暴退八尺,转头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道:“这魔头竟也来边荒之地了,看样子八成是隐居辽东多年的残心客木森老头儿!”   离他十尺,站着一个孤魂般的瘦长老人,满脸皱纹面色通红,一头银色白发,直垂腰际,身穿黄色布衣,肩上披着一个大红酒葫芦,双目寒光暴射,一瞬也瞬地盯着他。   “海底老者”心头发慌,干咳了一声,强镇心神,道:“木老前辈不在辽东纳福,却到这寒荒北地,不知有何贵干吗?”“辽东残心客”木森一手轻拂髯,面上毫无表情,冷声道:“什么可悲?”   “海底老者”摇了摇头,神色沮丧地说道:“晚辈毒死了一个人。”   “辽东残心客”突然一阵狂笑,声如夜枭凄啼,震得“海底老者”耳中生疼。   笑声一歇,旋即恢复了那无表情的面色,冷声道:“老夫不知挖过多少人的心,剖过多少人的腹,杀一个人有什么了不起?”   “海底老者”摇头道:“老前辈有所不知,晚辈杀的这个年轻人……”   “辽东残心客”面露不屑之容,抢着说:“年轻人又怎样?毒死的人呢?”   “海底老者”伸手一指横亘面前的布尔布达山,道:“走了!”   此语一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要是这少年毒发毙命,那“剑”与“萧”岂不失落荒山中?而且此发事已在江湖中传扬了开去,若是另给其他的人夺去,或有其他变故,自己怎生向上级交待?   也就在这的同时,“辽东残心客”心中一动,忖道:“莫非是他?”   遂开口说道:“那少年什么模样?”   “海底老者”既已动念,遂答道:“少年神俊,穿着……”   言及此,倏然住口,暗想道:“糟!这木森老儿脾气一向以怪异著称,若顺着他,什么事都好办,若是不依他,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给你来个开膛剖腹,挖心下酒,不告诉他吧,此命不保,告诉他吧,恐怕东西都要落空……”   “辽东残心客”见他低头呻吟,不禁怒道:“穿着什么?”   “海底老者”沉吟道:“没什么……”   “辽东残心客”一见如此情形,心中早已雪亮,道:“是穿着‘天衣’?是不是佩着‘夺命血剑’?是不是插着‘玉寒萧’?”   “海底老者”一怔,知道再也瞒不住了,只好连声道:“是是是!”   “‘辽东残心客”抬头望了望天,见天色已入黑,喃喃道:“不远不远,一下子还可以追上!”   语声未毕,陡然屈指一弹。   “海底老者”想不到他会暗算自己,待避让,已来不及,只觉全身一凉,机伶伶地打一个冷战,竟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辽东残心客”嘿嘿一笑,道:“你已被我用独门点穴手法点中了重要穴道,现在跟我走找到那小子后我会替你解开。”   “海底老者”闻言大惊,惶然道:“老前辈……”   “辽东残心客”嘿嘿一笑,道:“走呵!”   身形已在五丈外。   突然——一个寒冰也似的声音出自河畔“慢点走!”   “辽东残心客”闻言一怔,脚步陡收,嘿嘿笑道:“那个活得不耐烦了,敢来找老夫的碴?”   话声未落,一个面色惨白,满头银发,身穿白衣的高大老人,挟着一团冷气,陡然出现场中,冷冷道:“木森,多年不见,想不到竟敢以着我吴衡冷言冷语了。”   此语一出,“海底老者”全身立即冰冷,暗道:“完了,完了,又来了一个大魔头。”   要知道,“冰山阴怪”吴衡在江湖上名头虽没有其弟“冰山阴鬼”吴平来得响亮,但上了年纪的人,谁都知道吴衡的武功较之其弟恐怕要高出一倍。   “辽东残心客”一见是他,不禁干笑一声,道:“吴老儿,不待雪山,来这儿干嘛?”   吴衡冷冷道:“总没有跑得远吧?”   话声一落,陡然转头,双目寒光似冰,紧盯住“海底老者”沉声道:“解药拿出来!”   “海底老者”一怔,不解道:“什么解药?”   吴衡冷冷道:“取命夺魂散的解药!”   海底老者知道不给是不行的了,遂摸出了一包解药,递给吴衡。   吴衡接过解药,冷冷问道:“欧公子走了多久了?”   “辽东残心客”插嘴道:“吴老儿,你跟那姓欧的小子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吴衡不耐道:“木老儿,你稍安勿燥,待我问完,你再开口行不行?”   说完,不待“辽东残心客”回答,又问“海底老者”道:“欧公子走多久了?”“声音冰凉平板,令人有在严寒的冬天掉了块冰在脖子上的感觉。   “海底老者”屈指一算,惊道:“快两个时辰了。”   吴衡又追问道:“你那药力多久发作?”   “辽东残心客”被他刚刚那一抢白,不禁气往上冒,冷冷截道:“吴衡,人家怕你,我木森可不含糊你那一点艺业。你说话最好有分寸点儿。”   “冰山阴怪”不理,追问:“海底老者”道:“你那药力多久才了作?”   “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嗯!”   吴衡一楞,心中亦惊亦喜,惊的是自己的主人,恐怕已经亡命荒山中了,喜的是,自己的主人既死,不是就还我自由身子吗?“   他微一忖,陡然厉声朝“海底老者”问道:“你要死要活?”   “海底老者”幽幽一叹。   他这时心底真是难受极了,自己生平纵横江湖半辈子,几时受过人家这般摆布过,自己的生命到底要紧,低声道:“缕蚁尚且贪生……”   吴衡断然道:“好!”   翻掌一扇,一股冷风拂来,“海底老者”当堂一寒,耳听吴衡冷笑道:“你已中老夫寒毒,一时之间不致发作,到时候老夫自会给你解药,但你必须听我的。好,走!”   木森横身一拦,怒气满面的道:“吴老儿,我木森倒要领教领教你雪山绝学,看看你凭什么狂成这付德性。”   吴衡冷声道:“木森,少跟我来这套,咱们快追欧公子要紧。”   一声喝“走”,三条人影起处,直朝布尔汗布达山中疾射而去。   按下他们三人不表,再说武凯一路疾驰,翻山越岭,渡河掠崖,于第二日下午,赶到马鬃山下时,已是疲累不堪,举步乏力了。   但是,他心中,却于这时剧烈的跳动起来。   他不只一次的祈祷着上苍:“天侧别让她有什么意外吧!。”   终于,穿过了大道,越过了树林,那块阻住洞口的大石已经在望。   他突然停下脚步,喃喃道:“天啊!别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吧!”   一阵空前未有的紧张气氛,重重的压在他心上。   他伸手摸了摸囊中那颗“万年寒冰草”叹了口气,一步步走向那大石走去。   他每进一步,他的心就重一倍,而步子也越来越慢。   突然——他怔住了。   那块大石已经被人挪动过,露出一尺宽的空隙来。武凯大叫一声:“席玲!”   人已一阵风也似的穿入洞中。   洞中——那有席玲的影子。   他来晚了。   “天啊!”武凯大叫一声,双手掩面,慢慢地伏下了身子。   泪水,从指缝中渗出,洒在地上。   一切都完了。   自此以后,“迷魂快活粉”的药力,将永驻席玲骨髓及心脉中,永远除不去了。   武凯翻身在地上,渐渐地哭出声来。   他心中充满了激愤。   又是一个,又是一个他所爱的人受到了悲惨的命运。   终于——武凯放声大哭了起来,身子也开始颤动……   他心中的愤恨越来越重。   哭声中隐隐传出模糊的语声:“杀,杀,杀,杀……”   除了失望,就是悲愤。   除了愤,就是恨。   除了杀,还是杀,杀!杀!他心中迷漫着一片杀气。   最后,因为支不住体力上的疲累及心灵上的打击,他含泪进入梦乡。   醒来,除了草虫卿卿声外,四周一片静寂。   他的理智也较为清醒了些。   坐在地上,思如潮涌……   爹的生死未卜,娘的下落不明,而自己却染上了满手血腥与偿不完的情债!   席玲,身中淫毒,现在不知身在何方?   上次,在林中见一个昆仑派姓陈的曾经辱及自己的爹,难道昆仑派中人对自己父亲的事情知道的很详细吗?   而自己亲耳听见他骂父亲,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不,我一定要找他们问问他们为什么骂爹爹,若是他们说得出理由,从这理由中,一定可以找出一些关于爹爹这次失踪的事。   若是他们说不出,哼!哼!别怪我欧武凯心狠手辣。   想到这儿,倏然立起,缓步走出洞外。   正是午夜,明月当空,素辉遍布,好一个美丽的夜。   武凯抬头一声长啸,划破了寂静的夏夜。   紧接着,双足一顿,红影闪处,幌如一支疾箭,射入银白色的月光之中。   两天后——昆仑山下,来一个身穿如雾黑色长衫,腰悬奇形长剑,面貌神俊,眼若朗星,剑眉似漆,面颊红的少年公子。   最触目的,要算他身上所悬的及帽上的三颗宝珠,及左手无名指上那个血色的指环了。   他走到昆仑山下,望了望那绵延千里,高耸入云的山峰,面上倏然显出一片杀气,剑眉微挑,哺哺道:“好雄伟的山势,真不愧为九大正派之一的武术发源地。”   边说边沿着上山的石阶,拾级而上。   上山不久,“一元观”下院已在望。   抬头望去,只见屋宇辚比,金壁辉煌,观门大匾上书“一元观”大金字,看起来,确是气势雄伟,大有唯我独尊,不可一世之慨。   武凯双手背交,站在上山大道当中,仰首而望,不禁嘴角微撇,露出不屑之容,冷冷道:“好一座一元观,嘿嘿!”   想起“昆仑三子”中的“一玄子”及那被称作“陈”大侠的人,他不禁连连冷笑,抬起脚来,又慢慢向观门踱去。   这“一元观”下院,是“昆仑派”中最有基层的一院,平日香火鼎盛,善男信女来往穿流不息,但是今天却显得有点怪道。   观前,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观门大开,隐隐传出“叮叮”声音。   武凯微一忖量,知道人家已有了准备,遂放开脚步,大步向观中间去。   果然——距观门尚有十丈之遥,“一元楼”中鱼贯走出十个中年人,排成两列,分立门前。   武凯闪目望去,只见这十个中年人,个个精神充沛,双目神光炯炯,“太阳穴”微微鼓起,竟都是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   武凯不禁戒心顿起,暗道:“昆仑派果然名一虚传,今天倒要小心点才是。”   念头尚未转完,一声洪亮“无量寿佛”,观中走出一个中年微胖,手持拂尘的中年道士来。   武凯双目何等凌厉,就这一眼,已看出了这道士手中的拂法份量不轻。   那中年人脚下如飞,微挪几步,已至凯身前五尺处,停住脚步,单掌问讯道:“小施主风尘仆仆,远送至此,可惜不巧,‘一元观’今日因有要事,未能纳客,施主请过几天再来吧!”   开口虽然缓慢,但是字字有力,声音洪亮震耳。   武凯冷笑一声,双目半阖道:“在下找的不是你,请贵派掌门来答话。”   中年道人突然拱手道:“敝派掌门人并非任何人皆能谒见,有事过几天再来。”   他借这一躬之势,内力陡发,一股潜劲如涛涌向武凯。   武凯嘴里冷笑,运五成真力,发动“血”,身上顿然冒出一股极淡的红雾,罩住全身,岸立不动道:“小道士,你别暗中弄鬼,还差得远呢!”   话尚未说完,“蓬”然一声轻响,那道人觉掌力推出去,突然触到一座既刚且热的气啸上,震退三尺,不禁脸上一红,跨进一步,拂尘微抖,几缕尖风猛刺武凯胸前“气门”,“期叮’两大穴,口中道:”小施主难道想恃强闯山不成?“   武凯见他竟以真力贯注尘尾之上来点自己重穴,不禁微怒道:“小道士,你想恃强拦我上山成?’”   右手屈指微弹——只听得一声极为微弱的脆响,拂尘上的尘尾陡然倒卷折断,四散落了一地。   中年道士知道今天来人太强,绝非自己可以阴得住的,但职责脸面攸关,遂强捺怒火道:“贫道劝小施主速速下山,兔得锻羽而返,反倒不美。”   武凯双目陡睁,寒芒迸射中,哈哈大笑道:“这山难道是你买下来的?少爷今天恃强问他一闯。”   言毕,双肩微幌,但还立在原地不动。   那道人见他双肩一幌,以为他要恃强冲过去,慌不迭身形一闪,尘柄微举……   武凯笑道:“还没动呢!”   骄指疾点“曲池穴”……   中年道人不禁一愕,脸上一红。   就在这一刹那,只觉肘弯“曲池穴”一麻,顿时翻身栽倒。   门前十个道人立即拂法一扬,疾扑过来。   突然——武凯身后一声洪喝:“鼠辈敢尔!”   劲风盎然,一位面若童颜,手持拂尘的白发全真陡然自山道上凌空扑到……   武凯只觉耳中嗡然一响,知道来人功力颇高,忙一错步,闪开来势。   来人正是“昆仑三子”中的“一尘子”,他乘武凯闪开一避之隙,伸手拍开了那中年人的穴道,同时低声道:“听我命令,坐阵招呼!”   中年人道士恭喏一声,右手微抬,其他十个人道人同时后退,三二为组,分成四队,持尘肃立。   那中年道士。亦已换过一柄拂尘,肃立尘了当中。   “一尘子”单掌问讯,朝武凯道:“小施主想必是近日崛起边荒的‘红神’欧小施主了。”   言下之意,颇含轻视之意味。   武凯那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随即嘴角轻撇,眼皮一阖,冷冷道:“红神正是区区在下,请恕在下眼拙,敢问道长法号?”   这也就是说,你是什么人物,我连知道都不知道,你竟敢轻视于我?   试想想,“一尘子”为昆仑派中的有数人物。人家既上昆仑竟又说出这等话来,怎不令他生气?而且,何况还有“一玄子”惨死在前呢!   当下面色一沉,双目神光炯射,盯住武凯道:“小施主说话似乎该拿捏点分寸才是。”   武凯哈哈大笑道:“道长既瞧不起这号边荒物,难道连道长法号也不屑见告吗?”   “一尘子”强忍暴怒,沉声答道:“贫道一尘子,小施主杀人于前,闯山在后,难道欲和敝派过意不去?”   武凯更是大笑不止,狂态毕露道:“我不杀人,人便杀我,‘红神’自出道以来,要是提到道士,只杀过一个恃强欺人,又老又粳的牛鼻子,这与在下有什么关系?至于闯山,哈哈,名山胜水,人人得游之,何以尊驾竟纠众拦路,意欲逞凶,在下又有何罪过?”   他这一番歪理,一经大声说出,竟还是头头是道,听得“一尘子”直皱眉,心中暗忖道:“此人不除,终为武林大害。”   心里想着,口里可也沉声道:“小施主怎么信口骂人?”   武凯故作惊异道:“在下何曾骂人?”   “一尘子”在昆仑众人中,脾气堪称火爆,闻言暴怒,喝道:“巧言令色,鲜矣仁!”   武凯双手一摊,大笑道:“尊驾妄自加罪于有,仁矣!仁矣!   哈哈哈哈……“   “一尘子”暴怒出手,拂尘一圈,隐挟丝丝风声,陡然向武凯“太阳穴”扫到,同时口中喝道:“杀人偿命。”   武凯面色陡变,闪身避开,“血”已然渐渐发动,操着冷逾寒冰的声音冷冷道:“我不杀人人必杀我,道长率先出手,难道不怕血溅当场吗?”   “一尘子”右手再起,疾如旋风般一招“出轴青云”,左足柱地,右脚轻提,尘化莲蓬,当胸罩到。   同时,怒声喝道:“小子狂妄!”   武凯展开“醉酒仙”步法,一歪一溜,由丝丝劲风中穿身而出,冷冷道:“道长年岁较长,在下谨让三招!”   试问“一尘子”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当下暴喝一声:“小子亮兵刃!”   铁拂尘斜扬,尘尾“呼”地一声挺起,直撞武凯鼻梁。   待尘尾距面门还有一尺时,真力陡加,“刷”地由“直上青天”   改为“画龙点睛”,尘尾陡中分为二,分点双睛。   同时,左掌暴翻,一股狂飙掌风,由武凯身右斜劈而下,左膝微调曲,右腿猛提,迳踢小腹。   武凯嘿嘿一笑,陡地拔高三丈,全身顿然变成血红,冷喝道:“三抬已过,在下要放肆了!”   言毕,微一挺胸收腹,身了立即拉平,双臂微伸,挟着七成“血”真力,暴射扑上……   “一尘子”辣招落空,心中在惊,忙幌身疾退,长吸一口真气,真力陡然运至九成,脚尖一着地面,复暴射而进。   谁知武凯“任”、“督”两脉已通,虽未戳破“生死玄关”,但功力已非等闲,身形如鹰,追击扑下……   “一尘子”随觉热风压体,刚猛无匹,不禁冷哼一声,身形半蹲,马步稳札,铁拂尘挟着九成真力,疾划而出。   “拍!”   一声脆响后,人影猝分。   “一尘子”闷哼一声,面色铁青,倒曳拂尘,连退六步方拿椿站稳身形,脚下所经之地,脚步深陷,入土三分。   他一站稳,立即“哇”地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武凯混身红雾桓蕴,冷笑连连,岸立当地!   他方才以上击下,双方真力一触之下,竟然心头大震,不觉大吃一惊,暗道:“这牛鼻子怎的竟比他那死师弟功力高出这许多?”   “一尘子”双目如火,一口气缓过来,铁拂尘缓缓举起,斜指北斗,左脚渐提……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十一个道人拂尘轻幌,登时分立四方,渐渐逼过来,终于围住“一尘子”,形成了一隐含无穷变化的阵势。   铁尘阵一定,“一尘子”怒声道:“小子若有种的话,不妨入阵试一试!”   武凯冷笑道:“在下既敢上昆仑,自然什么阵势都敢闯,只是在下有一事相询,若阵势破去,尊驾是否可以告知?”   “一尘子”冷笑一声道:“嘿,想不到‘红神’亦有求人的事,废话少说,请入阵吧!只怕你进入阵后,魂飞魄散,碎尸万段,那还有这许多闲话说!”   武凯闻声,冷冷一哼,再不答应,一双朗如天星的俊目,却牢牢地盯住阵中!   稍顷,他心中已有计较,“血”渐渐发动,浑身罩入一片红色云雾之中。   陡然,武凯身形一幌,踏洪门,走中宫,直向阵中射进……   “一尘子”见他果然闯阵,心中大喜,一声令下,洪门陡开。   容得武凯进入阵中后,四组道人,立即展开步法,抢攻而进。   武凯一步跨进阵中,只觉人影乱问,五柄铁拂尘同时挟着丝丝风声,分前后左右上递到。   他冷冷一笑,脚踏“醉酒仙”步法,闪身穿出。   谁知,他身形方动,立即又是五柄铁拂尘同时递到。   这无异就是集十二人之功力,围攻他一人。   他心中暗暗吃亏,“血”陡然提至九成,“血”迷离掌展开,前攻后拒,左拍右打,上闪侧避,刹那间只闻风声呼呼,红光闪眼,竟被震入一片风之中。   约盏茶时时间后,武凯已知自己所料不差,此阵乃由“两仪八卦阵”蜕化而来,威力颇为强大,但亦见其缺点。   原来,这阵势共由十二人组成,前后左右。为十人围攻,而上方则由主持阵势的两个人控制。   故著主持阵势的功力越深,则被围的人越易陷于危境。   但,上方亦是此阵的一大缺点。   因为四面十人,脚踏的阴阳正反八卦步,每一出招都是五人齐出,只要这些人功力不太差,或被围者功力不太高,阵势都不易突破。   唯有上方,既无步法,亦不是取巧,只是借着四面牵制之力,封住他的头顶,而头顶上亦支配着整个阵势。   上方攻势一动,敌人不是上迎;就是旁闪,不论他采取那一步骤,立于四方以可乘之机,立即有五柄铁拂尘分五方攻到,可是你若一顾上边,五方铁拂尘立即撤去,另外五柄马上跟踪袭到,而主持阵势的人,亦乘势由头顶攻击之。   阵势复可反复颠倒,十人中,每人都有一定之步法,轮流由五方(左右前后上)攻击之,以是,除了主阵之阴阳两人外,其他的人无异是每攻一招,即换一位,故想盯住一人,势属不可能。   因此,唯一破阵之方,只有由上方着想了。   武凯一面想,一面迎敌,不觉吃力非常,况且由此一来,控制上方的人,功力使纵比被困者差一倍,这时也因被困者四面受敌的缘故,最少扯平,甚至于超过。   不久,他已是微微嘘气,四面攻势骤紧,同时听见“一尘子”   冷嗤了一声道:“小子离死不远了,嘿嘿!”   ---------------   曹若冰《腾龙谷》第十六章 蛰伏老魔尽出笼   由于以上的推测,武凯知道,若是现在处于自己上方的是“一生子”,则脱困破阵的希望较小,若是另一中年道士,则容易了。   所以他用出的“血”渐渐减至五成,以五成功力对付当前一十二位高手,岂有不立时落败之理?   而他这落败,则是引诱对方出身,探知其所在地的虚实,以破解其阵势。   就在“一尖子”出声以前,武凯陡感上方之人随着四方攻击自己,因此知道“一尘子”并不在自己正上方,也就是说阵势虽由“一尘子”操纵,但是控制上方之人是另一中年道土,武凯已有相当的把握,同时陡然提足十成的“血”,缓缓布满周身。立时,阵中拥起一朵红云,只听大喝一声,猛发一掌:“哼!”   “蓬!”   “一声大震后,紧接着上方之人已跌落丈外,口吐鲜血毙命。   武凯这时凌空五丈,俊日凌厉的提防着,只见“一尘子”马上放身而近,发动招式,攻向武凯小腿“筑宝穴”。   当下身形一翻,左掌一圈抚向另外十个中年道士,右掌也对着“一尘子”随掌而出。   “一尘子”随掌而出。   “一尘子”猛然闪身,招式一变,铁拂尘也瞬时击出。   两股劲风方将接触的一刹那,武凯倏然攻掌翻身。   “一尘子”大吃一惊,左掌暴张,扣紧武凯右肘“曲池穴”。   谁知,武凯此招实中套虚,一见掌到,双足猛然一拳,空中半翻身,左手猛挥而出。   一声裂帛萧声破云而起,“玉寒萧”猛点“一尘子”头顶“百会穴”。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两人连换四招,“一尘子”真气已完,想不到武凯突出奇招,百忙中将头一偏,猛打千斤坠,朝地上落去。   可惜,迟了。   狂风拥处,红雾滔滔中,“一尘子”只觉奇热灼人。   一声凄厉惨号,血雨白影四洒。   “一尘子”脑门洞开,脑浆四溢,“叭哒”一声死在三丈开外,手中尚紧握住铁拂尘不放。   余下十个道人,惊喊一声,见武凯尚在空中,立即有一人喊道:“放尘!”   立即劲气拥处,十人手中铁拂尘之尾竟全数被真气一逼,散成漫天钢针,如雨射到。   武凯这时狂性已起,见他们不但群殴,而且还出此手段,不禁怒极长笑,右臂隐隐抽痛。   这一瞬间,他耳中猛然响起昆仑派人污蔑他父亲的话,及辱骂自己为孽种。   “呛呛!”   一声龙吟过处,血光闪眼,血剑出鞘。   左萧右剑,真气猛提,全身红雾冥冥,四周来袭尘尾纷纷跌落中,武凯身形回飞而下。   刹那间,惨叫顿起,残肢纷飞,头颅乱滚,血雨乱洒。   一阵龙吟过处,血光倏敛,霞影顿现,武凯剑眉斜挑,杀气满面,岸立十余具残尸之中。   紧接着,他脚—一动,朝山峰之上疾射而去。   这时——矗立于半山上之“一元观”上院中,气氛倒并不见得怎么紧张。   因为据他们所料,来人绝对闯不过下院中的铁拂阵,更何况“昆仑三子”中的“一尘子”亲自出手呢!   纵然说,近年来九大正派人物凋零,邪派高手辈出,但是他们绝对相信,凭一个二十几左右的年轻小伙子,是绝对无法冲出那具有十二个武林高手合力的铁拂阵。   甚至于连“一尘子”之亲自出马,他们都认为是多余的。   但是,为了慎重起见,为了不愿观中有任何损伤,他们将下院中的人手调整了一番,而派下了十一个第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正当他们如意算盘打得震天价响的时候,峰上倏然射下一支响萧,直坠观前。   这支响箭,是通知观中,对方已经越过下院,正向本观中前进。   观中顿时紧张了起来,除了派人由小道绕下去监察下院情形外,其他的人则严守岗位,静待强敌来临。   顷刻,武凯已抵观前,见大门前一片静荡荡的,毫无人踪,不禁冷笑一声,在声喝道:“有人吗?”   观内,陡然一声:“无量寿佛!”   并排走出三个老年道人,稽首为礼。   当中一人,微一作礼后,开口道:“小施主,滥造杀孽,说不定今天只好将你留下,静待掌门人归来后再行发落。”   武凯不答反问,冷冷道:“陈大侠可在观中?”   当中那老道士道:“小施主找陈大侠有什么事?”   武凯怒道:“在下只问陈大侠是否在观中?”   老道冷冷一笑,答道:“小施主若能击败本观三护法中这任何一人,陈大侠自会与你相见!”   原来这时留观武功最高的,就算这三护法了,若是三护法落败,那么全观的命运即操之于对方手中,故出此言。   武凯闻言,嘴角轻撇道:“不击败尔等三人,谅你也不会和气些,好吧,为了节省时间,三个一起上好了。”   当中老道士低叱道:“狂妄!左右护法,三才剑侍候!”   “呛当!”   长剑出手,一片寒芒,端的是三把好剑。   武凯见他们三人马步沉稳,气定神闲,双睛开阖间精光隐射,两太阳穴高高喷起,知非易与之辈,反手一拔——“呛呛呛!”   一阵龙吟,血剑出鞘。   当中那护法面色微寒,暗念道:“夺命剑现,江湖劫见。”   继而低叱道:“上!”   三剑陡运,寒芒耀眼难睁,丝丝之声大作,剑气激汤横空而来。武凯立身三丈方圆以内尽力所罩。   武凯心中一震,当下不敢怠慢,血光一闪,“夺命王剑”展开,抢攻而上。   他这时功力大非昔比,“血”运至十成,贯于血剑之中,但见漫开红影,遍地血光,一招前出,即已隐挟风雷杀伐之声。   昆仑三护法,功力非同小可,全力施展“三才剑”法,寒光如电,惊虹乱窜,刹那间,人影不分,只见三圈寒芒剑气,呼呼直滚,当中团一红光,随势起伏竟战了个秋色平分,不分轩轻。   渐渐地——战况愈来愈烈,武凯奇招怪式迭出不穷,红光如焰,刚猛强热。   三才剑阵,寒光暴闪,剑气如虹,亦是威猛无比……   场中越战越烈,最后只剩下一团电光寒芒,翻翻滚滚,其中隐隐透出风雷之声。   红日西斜,时近黄昏。   归鸦噪林,天边一抹火红。   “一元观”前三护法与武凯已由动而静,互较内力。   三人剑尖齐指,丝丝之声不绝,三缕细丝般的剑气,汇为一股,顶住了一道其红如血,光亮耀人的红色剑气。   双方互持不下,此消彼长,彼消比长,一时之间,胜负之数竟难料定。   这时——“一元观”内闪电般地掠出两个鬃发斑白的老人来。   左边定人低声道:“陈元,你看这小子,怎么办?”   “难道……不大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对付这种左道人物只有一句话,置之于死地。”   “这小子是否……”   “正是欧仁威的孽种。”   “域外四音的失踪真令人费解!”   “难说!我们先摆倒这小子再说。”   言尚未结,幌身欺近武凯身后,陡然远足全身功力,骄指向武凯背心“命门”疾戮而至……   武凯这是以一敌三,稍占优势,但真力贯于剑上,稍一疏神,便会亡命于对方劲疾剑气之下。   他虽然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但是他能动吗?   只见陈元猛然一指,暴戮而下。   倏然——空气中飘满了白莲幽香……   武凯心中大喜。   陈元微微一惊,手头上顿得一顿……   一个娇柔无比的少女语声从陈身后发出道:“陈元,你要杀他吗?”   陈元闻声,不由自主的心头一软,旋身让开心中忖道:“他呢?”   转头一望,只望得他心头一阵寒颤。   方才还跟他并肩出观,喁喁低谈的人,竟然已经无声无息而安祥地死在地上了,若是没有他嘴角上流出来的那一溜鲜血,谁都会相信他一定是睡着了。   他慌忙转头——只见武凯身侧,已经多了一个貌比天仙,天真无比,身着嫩绿妙衣的少女。   微风,轻轻地扬起了她身上的绿纱,恍似仙子凌云,既美且圣,简直是又高贵,又净雅,又美丽,令人难以想像!   陈元看呆了!   他几疑身在梦中,不自禁地拿起手来,将食指放在口里,狠狠地咬了一口。   一口咬下,奇痛澈骨,他差点没叫出来!   原来,他咬的时候,还是眼睁睁地望着那清丽无比的少女。   少女见他咬手指,不禁露齿一笑,鼓励似地点了点头!   她这一点头不要紧,陈元口中的那两排牙齿,竟然猛地咬了下去,其用力之猛,一口见骨,毫不含糊。   十指连心,他剧痛之下,猛想起数十年前的一个女魔头来,不禁倒退了几步,连打了几个寒颤!   慌忙定了定神,知道这不是梦,遂低头问道:“那人是你杀死的?”   少女轻轻一笑,声如乳莺出谷,婉转动听,继而幽幽问道:“陈元,你为什么不抬起头来?”   陈元将头一抬道:“我为什么不敢抬头?”   少女秀眉一蹙,楚楚可人、道:“你抬起头来,为什么不敢看我?”   陈元心中一震,他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魅力,而这种力量可以使他自己毁灭自己。但是,他双目一睁,愕然盯住那少女道:“我为什么不敢看你?”   少女见他看自己,不禁显得得意非凡,轻声道:“你到底看我了。”   陈元顿觉眼中一亮,贪婪地又望了一眼,情不自禁地说:“我本来就想看你呀!”   他这时,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抛诸九霄云外了。   只有她,只有贪婪地盯着她看,他就于原已足了。   老实说,他这时一丝邪念都没有。   他这时的心情,实非作者一枝秃笔所以形容于万一的,就像在一般人中,有一种女子,貌美丽质不贵,好色者见之,则欲念勃发,必欲占有之而后止。另有一种女子,貌美而质贵,自真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慨,令人不敢侵之。   而目前这女子,是貌美质贵之最,令人见了,只觉心中舒畅无比,邪念或占有之念根本就不会产生。   就算你是最淫恶的人,见了她也会像孙悟空吃了人参果似的,全身七千二百六十五个毛孔,无一不舒畅,心眼中,再也不会有一丝杂念了。   陈元现在就是这种心情,所以他连死在观前的好友是如何死法,为谁人所杀都忘记了。   他心中只有一个愿望,这少女永远不要离去,永远站在这里不要动,永远让他看。   一股,夏日白莲的幽香,由他的鼻腔中,沁入他的脑门。   突然——少女玉腕轻抬,掠了掠额前的发丝。   陈元慌忙脱口叫道:“别动!”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方才那个姿势,是全世界最美的姿势了,没有别的姿势更比方才那姿势美。   但是,他话才出口,立即又觉得后悔了。   因为了发现现在这个姿势更美,现在这个姿势才是世界上最美的。   倏然——少女娇柔地说道:“你也别动。”   陈元点了点头,“嗯”道:“好的。”   她又幽幽道:“你永远都别动。”   陈元拼命地望着她,又嗯了一声道:“好的!”   突然,他想起了话说得不对,忙道:“姑娘,在下怎能永远不动?”   少女显然给他一句话说高兴了,娇笑道:“真没用,你不能吗?”   陈元见她一笑,真是笑出了天国里的花园,笑开了花园中的千万花朵,情不自禁地也笑道:“真没用,我不能。”   少女又笑道:“我能,你相信吗?”   陈元笑道:“相信,相信!”   “试试看,好不好?”   “好!好!好!”   少女颇为嘉许地朝他微微一笑。   陈元不禁心神俱醉……   正在他晕淘淘不知自己是什么人的时候——那少女纱袖轻拂,一股幽香缓缓飘来……   陈元只觉幽香陡炽,浑身舒畅已极,脑中一迷糊,缓缓倒向地上,口角泪泪流聘小股鲜血来,无声无息地就死去了。   但是,他脸上却露出了无比的安祥,好似熟睡中的婴儿一般。   再看场中,武凯浑身红雾更炽,恍如一朵红色血云,将他全身住信一般。而昆仑三护法,三双六只脚都渐渐陷入土中,额上汗珠如雨而下,显然吃力已极,但欲罢不能了。   少女朝武凯看了一眼,见他口角微微下撤,神俊而白嫩的脸上,涌起一片红霞,布满了一层杀气。   她天真地一笑,也不管武凯有没有理她,娇声道:“我喜欢你!”   继而脸上一红,娇羞不胜地扭动了一下美丽的身子。   绿纱轻飘,拥着这个美丽的仙子进入“一元观”中去了。   一场无声无息的大屠杀,展开了。   天色入黑,明月渐升。   一片银辉下,武凯陡然一声断喝,红光暴涨,寒芒顿敛……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紧接着在三声惨叫……   昆仑三护法胸口鲜血狂涌,三支宝剑断成六截掉在地上。   三护法渐渐倒下,倒下——最后,同时倒在血泊中。   武凯不再迟疑,身起处,直向“一元观”中掠去。   一进门——地上横七竖八地睡满了人。   每人的面色都是那么安祥。   但是,每人的口角都有一小股鲜血。   他们都死了。   望着他们手中弩箭,武凯不禁冷哼一声,暗道:“这是用来对付我的。”   身形一起,不再停留,直向内部掠去。   每殿,每房,都有安祥死去的人,但是却没有一个活人。   武凯愣住了。   “紫云仙子”去哪里了?   她的武功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太出神入化了。   就这一刻间,她尽屠了“一元观”中的人后又飘然离去。   他又仔细地巡视了一遍。   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一角损壤的地方。   只有遍地尸首。   武凯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感到一种莫明的痛快,不禁自个儿笑起来。   他一面笑一面缓走出“一元观”,方出观门,一声洪钟齐鸣似地佛号陡然响起。震得他耳中生疼。   当空中突然射下了条灰影,钉立武凯身前五尺处。   武凯心中一震,暗道:“这人好高的功力。”   思忖间,已飘身暴退……   丈外,立着一个身着宽大衣灰袍,身材瘦小,双眉洁白直垂嘴角,双目深陷而隐蕴神光的老和尚。   老和尚一落地,就默念一声:“善哉!善哉!老衲晚到一步,致造无边杀孽。”   武凯心中微震,这和尚好熟,无奈一时之间记不起曾在何处见过。   老和尚继之又深深地打量了武凯一翻,不禁又双手合十,默念道:“罪过,罪过,天纵奇才,竟出乎老袖意料之外。”   武凯见他下来后,一直都不说话,只是神光隐蕴的双目牢牢盯注自己的脸上,不禁感到奇怪,微一作揖,问道:“请问老师父拦住在下,难道……”   枯瘦老僧面露不悦之色,指着陈元的尸首问道:“这,恐怕不是小檀樾下的毒手吧?”   武凯微微一笑,道:“如果大师怪罪,尽管冲着在下来好了,何必问是谁下的毒手呢?”   老和尚双手合十,高宣一声佛号,道:“小檀樾尚记得老僧枯竹禅师吗?”   武凯一听见“枯竹禅师”四个字,心中陡然浮起七年前的一幕往事,因忙一恭身,道:“晚辈失敬了,原来是枯竹禅师。”   “枯竹禅师”苦笑一声,道:“小檀樾想必与昆仑有不解之深仇,方出此下策。”   武凯道:“晚辈本无此意,无奈昆仑中人,逼人太甚,致晚使含忿出手,造成如此结果。”   枯竹禅师又道:“小檀樾恐怕是遇见姚老前辈了,方解得三阴绝脉之灾。”   武凯微微一笑,道:“晚辈有一事请教。”   枯竹禅师见武凯锋芒外露,煞气冲顶,心中暗暗念佛道:“武林浩劫,自此揭幕,老衲只好尽力而为了。”   闻武凯问,忙道:“小檀樾尽管问,老钠知无不告,告无不详。”   武凯微一沉吟,道:“请问家父是死是生?是生,今生于何处?是死,死于何人之手?”   “枯竹禅师”心中一转,顺口答道:“凶多吉少!”   武凯心中一酸,强忍泪水,道:“何以见得?”   “枯竹禅师”长叹一声,道:“欧施主之生死,老衲实在不知。”   武凯见他似乎不肯直说,遂问道:“小浪是谁?”   “枯竹禅师”陡然一震,旋即恢复平静地道:“当今天雷帮帮主冷面魔君仇天浪。”   武凯待他话音一落,立即接着问道:“七年前,当禅师初至晚辈家中时,何以仇天浪也来了?”   枯竹禅师知道他听见了自己的喝声,无法再瞒,遂叹道:“仇天浪意欲置欧施主家小于死地,但老衲喝止。”   武凯追问道:“他为何欲置于我们于死地,他跟我们有仇?”   “枯竹禅师”微一沉吟道:“这点老衲不甚知了。”   武凯又道:“仇天浪必是与家父有仇,当日害死家父后,赶赴我家,欲置晚辈与家母于死地。”   “枯竹禅师”慈眉微扬,道:“小檀樾此言诚属有理,但江湖传言则谓‘青衫白驼’与‘白纱金铃’曾一发生过不可告人之事,后来珠胎暗结。‘青衫白驼’又矢口否认,致引起兄妹、兄弟之间这不睦,终至火拼而同归于尽,因此,江湖一般正派之士多对令尊存有一份成见。”   武凯哼了一声道:“人证物证俱无,何以见得?”   “枯竹禅师”道:“虽无证据,但江湖上举凡知名之士毕知之。”   武凯仍旧不信的说道:“不管如何,家父之死必与仇天浪有关!”   “枯竹禅师”道:“老袖有一言奉劝檀械。”   武凯微微一笑,道:“前辈有言,但说无妨。”   “枯竹禅师”道:“仇天浪苦练‘元元魔经’已有大成,普天之下,敌手几稀,单此一点,小檀樾已非其敌,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故小檀樾若凭一时血气之勇,恐难成大事。”   武凯一惊,脱口问道:“元元魔经?”   “正是!”   “天下难道有几本‘元元魔经’叩”仅此一本!“   这个问题在武凯心中混淆了。   记得在“黑暗洞”中,“天幻子”留柬中,曾提及“三瘟盗走魔经”之事,怎么现在又跑出一本“元元魔经”来了?   “枯竹禅师”见他低头沉思,不禁低声问道:“昆仑事,自有昆仑人来了,老衲仅有一言以赠,步步为营,时时设防,我结善缘,少树强敌。”   武凯一惊,道:“前辈此言何指?”   “枯竹禅师”合十道:“今日,武林奇才辈出,除仇天浪外,还有最近出现江湖之”黑暗洞主“,此人成功甚或在小浪之上,其他尚有许多昔日老魔,皆蠢然欲动,小檀樾应戒之。”   说到最后一字时,僧袍微飘,已经远出数十丈外,身形再略微摆动,已失去踪迹。   武凯慌忙喊道:“前辈请留步……”   不知“枯竹禅师”是故意不答,抑或人已去远,竟未见回声。   空山寂寂,月影凄凄,“一元观”前一片阴森气象。   仰望夜空,星光凄迷,武凯不禁百念沓来,长叹不已。   屈指一算,川省巫山十二峰神女峰绝命崖之约将届,尚有二十余日,自此前往川省,路程遥远,路上稍有盘桓,至时恰可到达。   于是——含着满腔忧思,武凯提起了沉生的脚步,一步步往出山下走去。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武凯由新入青海,斜穿青海后进入川境,向巫山十二峰前进。   沿途上,截杀时起,十余日得,毙命武凯手中的不下百人之多。其中应有尽有,几乎包括了所有黑白两道中较有名气的门下。   他们,都存着一颗不良的心。   但是,始料所不及的,他们的血,却染红了武凯的手。   于是——整个武林震动了。   “红神”之名,更响亮了。   每当人们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红神”代表财富,无上的宝物——“剑”与“萧”及“天衣”。   “红神”代表残杀,无尽的残杀——一片血腥。   “红神”代表希望,谁可以将他杀死,谁便有希望成为武林第一人。   紧接着这些事情以后,江湖上又轰传出一件事。   “红神”血管中所奔流的血液,不是凡人的血液,而是综合异草灵药之精华而成,其功足抵一甲子以上的功力。   进入川省后,拦截他的人更多了。   死的人也更多了。   他,踏着鲜血,向神女峰前进着。   就在这同时,新进才崛起的“黑暗洞主”吕明奇,亦挟着骇人的功力,雄厚的势力,展开了席卷武林的大计划。   另外天雷帮主“冷面魔君”仇天浪五年坐关期满,将近出关,扬言将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   蛰伏多年的昔日魔头,亦纷纷出山。   隐居深山大泽中的奇人异士,亦已开始从山林中出来。   江湖上弥漫着一片杀气。   “红神”揭开了这场死劫的序幕……   六月二十。   天色未明,凉意侵人。   武凯来到了巫山十二峰。   展目一望,山峦起伏,异峰突起,云雾绕山,晚雾重重。   望着峰下白沫横飞,疾若奔马的江水,武凯不禁有长啸高岗上,濯足万里流的感觉。   间或传来几声凄犯的猿啼,使武凯感到一片伤怀,真不愧“长江三峡巫峡长,猿啼三声泪沾襟”呢!   天边,渐渐变成青灰色,再由青灰色变鱼肚白。   望着那高耸云中的神女峰顶,他又轻叹了一口气,右手以抚着剑鞘低声道:“血剑呵血剑!今天以后,不知我们还会不会在一起。”   朝阳,向人间投下了万道金霞。   一声嘹声长啸过处,迎着朝阳,一团彩光四射的霞影,以骇人听闻的速度,向神女峰巅疾射而去。   神女峰绝命崖,位处山峰这内侧,崖上罡风猛烈,石色如铁。   几株苍松盘曲而生,干生铁鳞,苍劲非常。   崖上,分两列肃立着四十名黄衣劲装壮汉,左胸都有一只以深黄丝缕成的骷髅,及两根交太的枯骨。   黑阴舵舵主任庭,是个身材高大,威武魁伟的秃头老人。   地阴舵舵主张震。   地阴舵舵主赖依仁,是个又干又瘦的小老头。   任庭眉头略略一皱,洪声道:“嘿!那小子莫不是耍赖不成!”   赖依仁眯着眼冷冷一笑道:“喏,那不是吗?”   说着用手一指左侧山峰上。   其他两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三溜耀人眼目的彩霞,疾曳而来。   张震煞眉微皱,阴阴道:“这小子功力比以前又长进了不少”。   任庭哈哈一笑道:“待老人先会会他!”   其他三人性格回异,平日已是面和心违,故尔今天谁也愿先动手。   只是任庭是个粗人,他全凭真功实学挣得这个舵主的位置,所以每当有重大事件发生的时候,总是他去挡头阵。   崖上一片静寂,同时紧张的气氛也越来越浓。   因为他们看出来人的武功绝不在自己这面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之下。   黑阴舵舵主慢慢地摸出一捍银色的小旱烟斗,填满了烟丝,幌开火种,深深地吸了一口,眯着眼低声道:“必要时候,听我的招呼,并肩子放倒他。   张震冷笑一声,没有开口。   任庭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一闪却逝。   赖依仁哼了一声,喷出一大口烟,斜眼看了他一眼。   张震阴阴道:“任舵主大概不消与兄弟们合作吧!”   任庭笑道:“那里那里,张舵主说的什么话,兄弟只是说来人并未必就那么棘手。”   一声龙吟长啸起处,霞光暴闪,武凯已立身崖上。   他冷冷地睨了众人一眼,并未开口。   张震阴阴一笑,双目绿光乱闪,阴阴笑道:“欧少侠真守信!”   武凯冷哼一声,未予作答。   张震又一指赖依仁,任庭道:“这两位是本帮黑阴舵及天阴舵舵主……”   赖依仁呼地一声喷了一口烟,喝道:“早了早算,少跟他罗缩!”   武凯陡然一皱双眉,道:“仇天浪呢?”   任庭重重哼了一声,洪声道:“要见帮主容易,让老夫先忖量忖量你到底有多少份量!”   言毕,一步跨出,峙立武凯面前七尺处。   武凯环视了众人一眼,冷冷道:“怎么,就来这点人呀?”   任庭暴然震怒,喝道:“小子,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辰!看掌。”   喝声方出,掌风已到……   武凯见他出的掌刚劲,掌力雄浑,功力绝不在白梅谷方花二驼之下,心中不禁微微一震,脚踏“醉酒仙”走法,滑身闪过。   任庭见他步法奇诡,又慑于他方才来时的身形,故而小心翼翼地施展开河南“任家堡”不传之秘的“百步神拳”。   这套掌法以刚猛著称,在江湖上威名素著,经任庭这一施展开来,果然不同凡响,只闻拳风呼呼,人影疾窜,刹那间身形都看不清了。   武凯身形飘闪于呼呼拳风中,应付裕如,边打边道:“那两位何不一齐上,免得说我欧武凯照顾得不周到。   任庭闻言,心中老大不悦,真力然提足十成,洪喝一声:“打!”   “呼”地一拳,当胸撞到……   武凯心中一凛,“天雷帮”的舵主武功果然高强。   暗忖间,身形疾转,避了开去,同时左手一幌,疾点任庭“太阳穴”   任庭右拳一缩,双肩微塌,“呼”地一声,左拳突然自右肘下疾穿而出,击向武凯“期门穴”……   拳势未到,力能开碑碎石的拳风已然及体。   武凯哼了一声,至刚奇热,“血”淬发出,右掌一扬,“肘底看锤”,也是“呼”地一拳,疾撞而出。   “砰!”   一声暴响,任庭当堂气血一阵翻腾,疾退两步,站稳身形,那光秃秃的脑袋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当双拳一接的时候,武凯亦是全身一震,倒退一步。   耳畔,突然响起张震那阴阴的声音道:“本舵主决不会让少侠失望。”   一缕阴风迳压背心“命门穴”。   同时,一股风声,直向右侧“肩井穴”打到。   武凯大吃一惊,慌忙刹住后仰之势,右脚全力向后一蹬,身形暴掠而出。   任庭又是一拳当脸击到……   武凯怒极,霍地矮身进步,侧飘八尺,身形一变,“血光迷离掌”展开,向三人迎将上去。   赖依仁,手呈根银光习习的小烟斗,点、戮、敲、打、劈、刺出手如风,招式辛辣。专攻要害。   张震一身诡异武功,身形飘忽如鬼,出手捉摸不定,若是武功较差的人,不出三招,就会惨死在他鬼抓之下。   任庭内力浑厚,掌风劲疾,一派硬打作风。   三人围上去,立即各展所长,拼命抢攻,刹那间,已将武凯围入一片拳斗杆之中。   武凯这时功力虽然精进甚多,但是比起雷帮外在舵舵主来,所胜有限,所有一被围攻败象立呈,若非“醉酒仙”步法滑溜异常,怕不出二百招之内不要不行了。   战至分际,只见崖上一片劲疾呼啸风声里着一团红光霞影疾转不止……   武凯只觉身外压力越来越重,若不以血剑迎敌的话,恐怕马上就要不行了。   处此情况之下,却不禁想起了“枯竹禅师”的话。   “仇天浪苦练‘元元魔经’,已有大成,普天之下,敌手甚稀不禁暗叹道:”若是我连他手下的舵主都斗不过,还谈什么报仇雪恨?“   思及此,雄心大奋,一声长啸,长干云表,双足猛一顿地,陡地拔空九丈,身子在空中一叠,功运全身,劲贯双臂,疾朴而下。   ---------------   曹若冰《腾龙谷》第十七章 推下断崖又一劫   场中三人一见如此,不禁吃一惊,只见武凯快速扑下,应变竟是那么快,快到令人不可思议。   但是,三人亦非等闲之辈,一闪身之余,都不约而同的提气贯劲,呼呼连声,三股不同的掌风一起罩向武凯。   “轰隆!”   一声震破云官的声后,掌风回旋暴射四散,崖上坚逾生铁的石地上,立被震开。   武凯与他们硬拼一掌,虽避过正面,但整个身子也被震弹起三丈来高。   任庭也被震退五丈,但他随这即稳住。   身后的赖依仁未等武凯落下,又提出那支小烟斗,直劈武凯各大要害。   任庭稳住脚步后,也跟着了出一掌,攻向武凯的脚筋。   张震那一对鬼爪子,也没闲着,泛着丝丝的绿光,长仅半尺的鬼爪,顺手一抖,刷地一声,整个身子腾空掠起,疾戮武凯腰眼。   武凯见三人都使出最毒辣的手段,欲置他于死地,不禁提身戒备,落地后镇定异常的回避了三人的攻势。   就当武凯身形一转之际,陡然,又是三股疾劲的掌风而至。   他不禁大吃一惊,忙得在空中横里一跟斗,翻了一开去,此时他心中的怒意已升,杀气亦起,不自觉地冷笑一声,展开“血光迷离掌”。   就在两方换招的一刹那……   “呛呛呛!”   一阵龙吟传来,红光暴闪,血剑出鞘……   三有心中一震,纷纷向不同的方向飘身落去。   武凯那敢容他们脱出剑势之外?   冷笑一声,剑演“血洒群魔”,向三人当头罩下。   刹那间,风雷杀伐之声大作,血光剑影漫空。   三人大惊震骇,慌忙点地疾窜。   武凯心中微微一动,剑招陡变,由“血洒群魔”主变成“血光崩现”,追向赖依仁一人。   数缕鲜红剑影,疾刺依仁背心清重穴……   赖依仁大骇之下,暴喝一声,脚下一迸,横开八尺,手中银烟斗全一挥,直向血剑格去……   “叮”   一赖依仁大喝一声:“上呵!”   手中半截烟,全力打出,同时扭腰暴退。   “哎——哟!”   一地声惨叫过处,血雨纷洒,崖石被染红了一大片,赖依仁脚步踉跄,面色惨白地摇幌了几下,砰然一声倒在地上。   他的右臂,连肩削去。   肺脏慢慢由伤口流出,“黑阴舵’舵主,已经丧命在血剑之下了。   武凯冷冷一笑,手腕微抖,几丝血珠,自剑上震跃而下,滴在崖上。   他望着愕立一旁的任庭道:“任舵主,在下看在你并非为非作歹的人,怎么会跟他们同流全污?过去的姑且不谈,在下希望尊驾自今日起,脱离‘天雷帮’,做些造福人类的事,才不愧为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任庭脸上一红,口中呐呐无言。   张震阴阴一笑,冷声道:“小子休逞口音之利……”   武凯面色一寒,道:“尊驾不必再说,令师‘失魂酒丐’令我转告尊驾,希望你能不辜负他的一番教养心血,做些有益的事,免遭万世唾骂。”   张震心中一震,阴阴道:“小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话声一落,转脸朝任庭道:“任论主,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咱们上!”   一扭腰,朝身后十余文站立着的四十壮汉大声道:“上呵!”   当先掠身纵去……   谁知——不但任庭停立当地不动,连那四十壮汉都像木头人似的一动也不动。   张震不禁停住脚步,低声喝道:“任舵主,你怎么了啦?”   任庭突然朝张震深深一躬,道:“张舵主,请归告帮主,就说小弟学艺不精,有辱使命,自此时此刻起,自动脱离‘天雷帮’。”   张震一愕,旋即嘿嘿笑道:“这又何必呢?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任舵主又不是不知道帮主的为人,难道真想背叛帮主吗?”   任庭凄然一笑道:“我已经决定了,请张舵主不要拦我。”   武凯哈哈笑着赞道:“有志气,有志气,这才配称男子汉大丈夫。”   张震气得面色铁青,他做梦也想不到今天会败得这么惨。   本来在帮中商量的时候,众人因为近来“红神”之名如旭日东升般的升起,都主张慎重从事,而“雪山二奇”赌败为奴的事也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但是,张震坚持只要派外三舵舵主出马就行了,而准备以武凯的首级,作为帮主出关时的贺礼,因为他说他已经见过“红神”   的武艺了。   他的如意算盘虽然打得劈拍响,但是事情全不是那么回事。   目前,自己绝不是人家的对手,老实说,硬拼有点不合算。   念头如闪般地一转,立即强声笑道:“好,任舵主既然立意脱离本帮,兄弟也没有话说,那么,兄弟就此别过,但望来日还有携手合作之时。”   任庭苦笑道:“张舵主言重了。”   言毕,又是深深一揖。   张震又转身朝武凯道。“欧少侠艺惊天人,在下领教了,日后有机会,自当再拜领高招。”   武凯哈哈笑道:“此次放你逃生,一方面是看在胡大哥的面子上,一方面也怜惜你学艺不易,希望你能悬崖勒马,改过向善,若还是信恶不梭的话,下次见面,就是尊驾授首之时了!”   张震冷哼一声,一挥手喝道:“走!”   众大汉抬起了赖依仁,方欲离去——倏然——山峰下,一阵哈哈狂笑,笑声如涛,震得人心摇神旌,不能自己。   任庭面然色陡然变成苍白,哺哺自语道:“老夫认命,只好拼了!”   张震则面露喜色,两眼中绿光闪烁不定。   武凯微微一愕……   银光暴问,崖上人影一幌,已经多了一个身着绚灿银色长衫的中年书生。   中年书生一出现,任庭、张震,及那四十壮汉立即跪下,大声喊道:“帮主洪福!”   原来,他就是“天雷帮”帮主,“冷面魔君”仇天浪。   紧接着,啾啾连声,窜上来十个紧札银衣佩剑大汉,胸前都以深黄绿线缕有髓髅标志。   他们一上来,立即分立仇天浪两侧,似是贴身卫士一般。   仇天浪抬头望天,鼻孔里哼了一声,冷冷道:“任庭,何必跪迎?”   任庭低声道:“帮主大驾光临,任庭岂敢不跪?”   仇天浪突然仰天哈哈大笑,声震四山,道:“任庭,你眼中还有我这号帮主吗?”   仇天浪冷哼一声,问张震道:“张震,任庭之言可实?”   张震眼中绿光一闪,低声道:“禀帮主,任庭倚仗外敌势力,乘我方不支时,勾引外人,公然叛变。”   仇天浪又是冷冷一笑,问道:“此言可实?”   张震道:“张震与任庭平日私交甚笃,但为了帮中纪律,故尔实言以禀,尚望帮主法外开恩,从轻发落。”   这句话一说,任庭大感意外,不禁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而傲立另一边的武凯,却重重地哼了一声。   张震这句话,表面上是替任庭求情,实际上就是说,我平常跟他交情不错,时常为他掩饰罪过,而这次他所犯的事太重了,我为了尽忠帮主起见,不得不报,而所报的,只有尽力少说,尽力替他脱罪,那有不实之理?   任庭是个粗人,当然没有听出来。   仇天浪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对任庭道:“任庭,你可知罪了吗?”   任庭低声辩道:“任庭只是因为年老力衰,办事每每做不好,所以自动请求退休,并没有勾引外敌,临阵叛变。”   仇天浪嘿嘿一笑,道:“好你们都起站起来,至于任庭,本帮主希望你带罪立功,回总舵后再谈。”   众人闻言起立。   任庭是天雷帮中的老将了,焉有不知回去会有什么结果之理?   闻言乃低声求道:“任庭只想封刀退隐,过过安静的生活,望帮主明察,看在任庭过去对帮中的微小功绩份上,饶过任庭一命,任庭会感谢帮主一辈子的。”   仇天浪煞眉一扬,冷喝道:“你敢抗命?”   任庭面有难色,似乎犹豫不决……   仇天浪见状大怒,一跨步,右手一扬,一耳括子打上去,怒喝道:“你待怎样?”   任庭一幌肩,避过这掌,右手本能地微往上抬,作格开状张震陡然一掌拍向任庭肋下,冷喝道:“任庭,你敢违抗帮主,会然叛帮?”   任庭武功本就在张震之上,右掌一翻,向张震脉前切到,沉声喝道:“张震,你不要狐假虎威!”   仇天浪冷冷道:“都给我住手!”   张震闻言,连忙收掌退立一边。   仇天浪冷冷向任庭道:“本帮主赐你立即自栽,否则身受将会更惨。”   任庭知道仇天浪功力远在自己之上,闻言凄然一笑,向仇天浪长揖道:“帮主珍重,任庭去了!”   猛一翻掌,向自己脑门疾拍而下……   突然——一声冷喝:“且慢!”   任庭只觉手腕一麻,竟被点中了“曲池”穴,右手软软垂了下来。   武凯双目一睁,寒光炯射,盯住仇天浪道:“阁下好毒辣的手段。”   仇天浪极不悄地阖了一下眼皮,道:“阁下泥菩萨过江,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要管别人的闲事。”   武凯的心情,这时非常激动,右臂不停地抽动着。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这句话一点都不错。   但是,他还是尽力地压制住,冷冷道:“尊驾的脑袋,恐怕也未必见得稳固。”   仇天浪冷笑道:“不信阁下就试试!”   武凯强捺着激动的情绪问道:“阁下与家父究竟有什么仇恨,竟欲赶尽杀绝?而且在江湖上放出流言,破坏家父名誉。”   仇天浪冷笑道:“这个吗?事情很简单,你去地上问那个死鬼欧仁威好了!”   武凯心中一震,按捺不住激动已极的情绪,颤声问道:“家父是否伤在尊驾手中?”   仇天浪一愕,继而冷笑声连连道:“欧仁威吗?嘿嘿,正是,正是。”   武凯再也无法控制了,抵喝一声:“杀人偿命!”   骄指如战,旋风也似地点向仇天浪胸前五大穴……   仇天浪略一飘身,闪过这招,冷冷道:“阁下这是想送掉欧夫人的命是吗?”   武凯疾收掌退步,厉声问道:“家母现在何处?”   仇天浪摊出左手手掌,右手向当中点了点,冷笑道:“在这里,嘿嘿!”   意思说,就在我掌握之中,你待如何?   武凯闻言暴怒,狂喝一声:“匹夫看招!”   左手一圈,“血”陡运,右手猛拍出,一股红雾疾撞仇天浪前胸……   仇天浪左臂一挥,一道奇猛罡风应掌而出——“轰!”   震天价一暴响,崖上碎石砂生纷飞。   武凯立椿不稳!登,登,登,连退三大步才停住脚步……   仇天浪也笑道:“你也接我一掌试试!”   右手猛劈,罡风带起强烈呼啸声,兜头劈下……   他一掌甫出,身形疾幌,随之而进,左掌一探,迳点武凯胸前“期门穴”……   武凯猛提一口真气,双掌全力推出——“轰隆!”   山摇地动一声巨响!   卡碴连声中,有几枝苍松上的巨枝,因受掌风余波所及,竟告折断。   天雷帮其他众人早已退立一旁,这时被掌风一逼,竟还连连后退,仇天浪这一招两式,本以为到一定手人倒,想不到双掌一接之下,心头猛震,当场被震退两步,不禁脸上发烧,怒道:“果然有一套,再接一掌试试!”   身形一幌,银光闪眼,竟然展开赖以成名的“天雷掌法”,狂攻而来……   武凯亦冷哼一声,“血光迷离掌”展开,疾迎面上……   刹那间,战得难分难解,暂时还分不出胜负来。   张震见此时有机可乘,立即向仇天浪的贴身护卫叫道:“快把叛贼任庭拿下。”   一面说,一面带头向任庭冲去。   但是,贴身护卫一个都没动。   他们平日就对张震不满,大伙儿更喜欢任庭的爽直,而这时帮主又在与人动手,故而连理都没理他。   张震见他们不理自己,不禁怒道:“快呀!难道你们也想叛帮不成?”   护卫队队长冷笑一声,道:“张舵主乘帮主在与敌过招的时候,遣散卫队,是何居心?”   张震闻言一窒,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转头一望,见任庭正怒目瞪视着他,不禁愤怒不已,高声朝另外四十个大汉那边喊道:“李队长,快过来,将叛贼拿下。”   这次果然叫动了。   他们慢慢走近任庭……   任庭不禁怒道:“李标,你也是找死,难道你想跟老夫过招吗?”   李标是个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精悍之色洋溢面上,闻言微微笑着,但是却没有止住脚步。   张震见状心中大喜,右手握住那只乌黑的鬼手,纵身掠来。   他已经看清了,李标右手握刀,左手却扣着一把“喂毒牛芒”。   谁知——当他一抵达李标等人身后时,李标陡然一声在喝:“转!”   身子一转,一把喂毒牛芒疾向张震甩到,同时四十人同时转身,同时盯住张震……   张震做梦也没想到会有此变,百忙中,猛地劈出一掌,劈开喂毒牛芒,同时掠身暴退,怒喝道:“难道你们都想死”   李标高声答道:“我们誓死效忠任舵主。”   其他三十九人轰喏一声,气势磅礴,好不雄壮。   任庭不禁大为感动,叫道:“李标,你……”   李标恭声道:“是,任论主!”   任庭哈哈大笑道:“以后别叫老夫任舵主了。”   旋即面色一沉科道:“你们往后面站站!”   待大家都站开了,他扯开嗓子叫道:“妈的,兔崽子张震,过来,老夫今天要教训教训你。”   张震心里直叽咕着,上去吧,恐怕不是人家的对手,不上去吧,当着帮主及这许多人的面,面子上拿不下来。   偷眼一看帮主那边,只见银光暴涨,红雾渐消,很明显的,帮主已经占了绝大的优势,当下一咬牙,故意大声喝道:“好叛贼待三舵主治你下来。”   鬼爪一扬,疾扑面下……   任庭更不答话,“呼”地一拳当胸击到。   张震武功亦非泛泛,尤其自改“鬼爪僵尸”手下后,功力较之在“失魂酒丐”门下时,更见诡毒精进,这一番自知不敌,全力施展之下,鬼爪摇风,冒起蓬蓬腥烟,的确不同凡响。   刹那间,两人也打得呼呼轰轰,有声有色。   再看武凯,他全力施展“血光迷离掌”,竟告渐渐不支。   仇天浪的确了得,“天雷掌”施展开来,只见四面都是银光闪闪的人影,举手投足间,隐挟凄喊厉啸之声,使人心魄为之夺。   武凯只觉四外压力渐增,银光乱问,耀人眼目……   “轰卜,一声暴响,人影倏分。   武凯立足不稳,翻身疾退。   仇天浪冷笑一声,身子一起,运指如风,五指并拢如铲,直向武凯喉头插下去。   这原是一刹间发生的事,武凯全身乏力,鲜血自嘴角狂拥而出,连拔剑都来不及,仇天浪的手掌已然铲到喉头。   他心中低叹一声,闭目受死。   在这一瞬间,无数往事拥上心头……   他觉得他不该就此死去。   但是,有办法吗?   就这一瞬间,求生的欲望突然强烈涌起……   他尽全力,猛然发动“玄天正气”,一股白雾刚刚冒出——“蓬!”   一声大响,武凯只觉喉头一窒,万千金星齐射而来,整个身子也似腾云驾雾般地疾飞而起。   仇天浪本想一掌铲断他的喉头,就势吸他的鲜血。   不料,武凯突然施出‘玄天正气’,竟使他的掌势无法切下。   但这一击之力,何止千斤?   武凯被击飞出,仇天浪亦是一愕。   眼看着武凯的身子飞出数丈之外,向断崖边上落去……   仇天浪心中突然一动:“要是他跌下断崖怎么办?”   心念方动,身形已起,疾似一道闪电,疾向武凯摔下处迎去。   但是,为时已晚。   眼看还差五尺,武凯的身子已然着地,“叭哒”一声,摔在崖边上。   仇天浪的心中一喜,脚步略缓——武凯摔在地上,奇痛澈骨,闷了一声,身子扭动了一下,张口呕出一股鲜血,已然死了过去。   仇天浪脚下一缓,距他尚有三尺,见他身子一扭,吓了一大跳,连忙一手抓出……   只差两寸,武凯身子一扭之下,‘哗’地一声,带起一片碎右,跌下断崖。   仇天浪心中一震,慌忙一步抢至崖边往下望去——只见武凯已经跌下十余丈,整个身子翻滚着,以无比的速度向冥冥崖底落下去。   此崖既名“绝崖”,崖势之陡难以想象。   这面,其深无底,云雾苍茫,根本没办法下去。   仇天浪心中突然一动,真力暴运,猛地双手一伸,五指齐屈武凯已经落到二十丈左右了,被他这一吸,身子突然停了一下,最后还是落了下去。   仇天浪心中大恨,要是早一步,早一步就好了。   他摔在崖边时我不慢那一下就好了。   我早点施展‘吸血真力’抓他上来也好了。   但是,迟了,一切都迟了一点点,致令这些宝物都深葬崖底。   “唉!”   他长叹一声,转过头去,心中感到无限的懊恼。   “蓬!”   一声大响。   张震大喊了一声:“帮主!”   鬼爪脱手飞出,身子亦连步疾退,张口喷出一口血箭。   原来他右肩上中了任庭一拳。   仇天浪怒喝一声:“废物!”   身子一掠,急向任庭逼去。   今天的事他觉得窝囊透了。   两寸之差,失去几件自己渴望已久的武林至宝。   突然——冷风飒飒,崖上多了三个人。   当中一人,身材高大,脸如白纸,满头白发飘然而动,全身洁白长衫,双目冷光如电。   左侧一人,身材瘦长,满脸皱纹,面色通红,一头白色银发,直垂腰际,身穿布衣,肩上背着一个大红酒葫芦,双目开阖间,寒光暴射。   另外一个,正是手持铁桨的‘海底老者’。   前面两个,当然就是‘冰山阴怪’吴衡,和‘辽东残心客’木森了。   ‘辽东残心客’木森冷哼一声,叫道:“仇天浪,你干什么?”   同时朝任庭道:“庭儿,过来。”   任庭一见是他,心中大喜叫道:“木师伯,您老怎地也来这里了?”   大跨步地走了过来,朝他深深一躬。   “怎么了?”   任庭大声道:“小侄脱离天雷帮了。”   木森呵呵笑道:“是吗?当初叫你别参加这捞什子帮,后悔了吧!”   仇天浪冷笑一声,朝‘海底老者’道:“过来!”   ‘海底老者’朝他深深一躬,低声道:“在下已经脱离了‘天雷帮’,请帮主见谅。”   仇天浪勃然大怒,但是他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当下冷喝了一声,转过脸去,朝木森及吴衡道:“两位老前辈大驾怎么也到了?”   木森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怎么?老夫不能来?”   吴衡这时面无表情的冷冷开口道:“欧少侠去那里了?”   仇天浪嘿嘿笑道:“老前辈自今日始,可还你自由之身了。”   吴衡怒道:“老夫问你欧少侠去那里?”   仇天浪哈哈笑道着,指向断崖之下道:“那小子已被本帮主震落断崖之下。”   吴衡心中一惊,暗忖道:“主人的功力绝不低于仇天浪,怎会败在他手中?难道江湖传言真的不假吗?”   他也是个者江湖了,当下面色一沉,道:“你敢是瞧不起老夫?”   仇天浪哈哈笑道:“本帮主助老前辈脱身,怎么说本帮主瞧不起老前辈?”   吴衡冷笑连连道:“你既能将欧少侠震落崖下,那么连老夫也一并打发了吧!”   说着,一步步逼向仇天浪……   仇天浪冷笑道:“姓吴的,你难道甘为那姓欧的小杂种作奴才?”   此言一出,木森当先冷嗤一声,向吴衡道:“吴老儿,这一阵让给老朽吧,老朽看不得他那狂态。”   任庭也大声道:“仇天浪,你口里干净些!”   吴衡应道:“木森头,稍安勿燥,等我不行了,有你再上来不迟。”   仇天浪心中怒火中天,但他到底是一帮之主,冷冷道:“说不得,本帮主今天只好大开杀戒了!”   言毕,双目中神光陡射,逼视着白发飘飘的吴衡……   场中气氛形紧张……   突然,呛呛连声,寒光闪眼……   仇天浪身后的十护卫也都是一流顶尖高手,这时一律都运气贯劲,宝剑出鞘,剑尖微翘随时听令发动……   “冰山阴怪”吴衡真气暗运,脸色更形煞白,白发更是蠕蠕而动,一步,一步走向仇天浪,双掌上,却已提聚了十成功力,准备一掌净仇天浪毁在自己的掌下。   仇天浪却是狂态毕露,停立等敌。   场中气氛紧张非凡,一场杀劫又将揭幕。   突然——崖上人影连闪,啾啾连声中,翻上九条人影。   这九人,僧尼俗道俱全,但都是人近古稀的人物。   仇天浪俊目一闪,冷笑一声道:“九大门派掌门人也到了。”   少林悟非一马光先,单掌问讯,向仇天浪及吴衡、木森等人道:“各位施主来得好早。”   木森冷哼一声:“难不成要等你们一起来!”   悟非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说话要有点分寸。”   昆仑玄云道长脚下一动,惊了出来,朝仇天浪及吴衡道:“两位靖请停,贫道有一言相询。”   仇天浪嘿嘿一笑,指向崖下道:“道长要找的人在那下面。”   玄云道长一愕,追问道:“此话当真?”   仇天浪嘿嘿笑道:“若非如此,那老奴才怎会找本帮主的麻烦。”   玄云道长又是一怔,暗忖道:“仇天浪好狂,竟敢找吴衡的麻烦。”   心中暗忖着,身子已疾退而下。   就在这同时——吴衡冷喝一声:“接招!”   单手一掌,一股寒风潮涌而来……   仇天浪冷冷一笑,左掌微翻,一股内劲疾迎面上。   “拍!”   一声轻响,清脆非常。   吴衡心头一震,跨退一步。   这两掌一对,胜负之分,在场众人虽然都听说过仇天浪武功了得,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他的武功竟然这么高。   连“冰山阴怪”都比他不上。   众人一愣间,只闻仇天浪冷声道:“老奴才,陪你主人去。”   双掌暴出,狂飙大起……   吴衡亦是惊骇非常,算起来,“冷面魔君”仇天浪是“万魔罗刹”铁麒麟的徒孙,比自己还要矮上一辈,想不到功力竟然这么高强。   暗忖间,双方掌风已然及体,忙不迭身子一旋,闪开这招,脚尖一垫地,势如狂风,掌似飘雪,疾攻而上。   就在这时候——突然,如飞鸟也似地,自崖下翻出二十余名红衣蒙面汉子。   这些人,个个身手矫健,步履稳健,看来每人都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   一声长唱,遥遥传来。   “黑暗洞主到——”   紧接着,一声连一声,一声连一声。   声音在万山从中汤漾着,回旋着。   数十声长唱后,声音冥然而止。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目望去,只见一株最大的盘曲苍松边上,站着一个身着对襟紧身密扣,肩披着鲜红大披风的蒙面人。   他,左手支颚,右手又腰,单足踏在松干上,眼中神光暴射,冷峭已极地喝道:“住手!”   他身后,贴身站着两个红衣蒙面人。   两红衣蒙面人后,又陆续翻上了十位红衣蒙面人。   这些人,除了站在苍松边上那人,身材修长,看起来似乎风度翩翩,潇洒挺俊外,其它的人亦是体格健壮,身材适中,竟然是长得匀配非常。   唯一令人感到不解的是,其他的这些红衣人,身材竟是完全一样,猛一看去,好像是由一个幻化出来的。   这批神秘人物一出现,崖上立即静肃了下来。   大家都有点震于“黑暗洞”过去的盛况,再慑于今天的‘黑暗洞主’的威势,一瞬间,竟没有敢动。   ‘黑暗洞主’声如寒冰地向仇天浪问道:“欧武凯呢?”   仇天浪方才只是心中一震,愕了一下,这时见他以这种态度问自己,不禁怒火上冲,当即傲然反问道:“尊驾难道脸上长了疮,见不得人?”   ‘黑暗洞主’突然仰天长笑,笑声如利箭地刺入众人心中,只觉得阵阵心血翻腾扰动,良久才停。   他微一仰头,冷喝道:“少罗嗦,我问你欧武凯去那里?”   仇天浪自鼻孔中重重地哼了一声,两眼微阖,不屑地答道:“阁下既也不以真面目示人,本帮主亦无暇跟你多罗嗦,若是识相点,快走吧!兔得惹我恼火。”   ‘黑暗洞主’还是一脸傲然的模样儿,冷峻地问道:“仇天浪,你要命不?”   此语一出,全场震惊,看来一场血战又将展开。   仇天浪煞眉一扬,面色顿寒,冷声道:“那要看阁下到底有多深的道行来决定。”   “黑暗洞主”踏在树干上的右脚一提,放下地来,问身后两人道:“两位上去秤秤他的份量!”   两红衣人恭喏一声,掠身而出。   仇天浪亦朝贴身护卫队长道:“派两个人上去接住他!”   护卫队长恭应了一声:“是!”   继而转身道:“二号,三号,上支去接下来!”   二号,三号两人高答一声:“是!”   肃容缓步走出,向两红衣人迎会。   “冰山阴怪”吴衡见两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禁厉声喝道:“都给我站住!”   两人果然间言止步。   仇天浪及“黑暗洞主”都冷冷盯住他。   吴衡双目寒光一闪,朝仇天浪道:“我们之间的事还未了!”   仇天浪冷笑道:“好吧!我就成全你这个老奴才。”   话声未落,右掌倏拍,一股无形劲气,虚虚拍出。   “黑暗洞主”是个狡黠聪慧非常的人物,闻言心中一震,暗道:“莫不是欧武凯已经落入他手中。”   念动身起,“呼”地一声赁空掠起,空中右腕一翻,一股绵绵大力当空压下。   “拍!”   一声轻响。   两股劲气相交之下,仇天浪面色微微一红,肩头幌了幌。   “黑暗洞主”身在空中,大红披风陡然飘起,轻轻落下地来,站在当地。   仇天浪怒声问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黑暗洞主”微微一笑道:“仇大帮主请稍安勿燥,在下有一言相询。”   仇天浪厉声道:“有话快说!”   谁知‘黑暗洞主’却转身去向‘冰山阴怪’微微一揖道:“吴老前辈,请问欧少侠现在何处?”   吴衡知道今天到场的人物,都不是好慧的,遂答道:“主人已经被仇天浪击落万丈深崖之下了!”   言下不胜凄婉。   站在一旁久未发言的‘辽东残心客’木森嘿嘿一笑,倏然飘身掠了过来,朝‘黑暗洞主’以一种苍劲平和的声音道:“老夫来到这儿时已经没有见到欧少侠的踪影了。”   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使‘黑暗洞主’心头一震,这不是说欧武凯之落下万丈深崖并不见得真实吗?“   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知道现在问也问不出一个究竟来,遂向木森及吴衡道:“谢谢两位老前辈。”   转身朝两位红衣人道:“先退回去!”   两个红衣人立即退回原来站立着的地方。   仇天浪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冷笑一声,朝木森道:“木森前辈难道信不过在下?”   木森嘿嘿一笑道:“好说,好说,老夫谁都信不过。”   吴衡回头盯了他一眼。   木森连忙补上一句:“当然你老兄除外。”   敢情他已被吴衡说动,准备追随“红神”欧武凯了。   这时昆仑玄云道长跨前一步,道:“仇帮主,欧武凯到底身落何方?”   这样一来,大家都认为仇天浪将欧武凯藏起来了。   仇天浪也是个杰傲不驯的人物,怎能忍得住这口气,冷哼一声道:“你待如何?”   玄云道长,铁拂尘一拂,冷声道:“今天不交出人来,别想离开此地!”   仇天浪仰天长笑道:“敢在本帮主面前如此放肆,算你有骨气。”   笑声一收,杀机顿现,场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其他八大掌门人也知道仇天浪的厉害,立即凝神准备。   “黑暗洞主”这时又冷哼一声,引起全场之注意后,大声道:“各位稍安勿燥!”   大家都盯视着他,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黑暗洞主”扫视了各人一眼,朗朗开口道:“重九之日,本洞主邀请天下英雄欢宴于白马山峰,希望各位届时赏脸才好,此间一切恩怨,当于是日了结清楚。”   此言一出,各人又是大惊,想不到‘黑暗洞主’竟向天下群雄挑战。   只有仇天浪似乎有恃无恐,冷哼一声道:“届时本帮主必不爽约。”   转身一挥手,刹那间退去。   九大正派众人也没有理由多留,为了要早日布置一切,遂也同时退去。   崖上除了“黑暗洞主”的人外,只有任庭、木森、吴衡、“海底老者”四人了。   “黑暗洞主”对吴衡等人一揖道:“在下意欲邀请众位共图大举。”   吴衡心中一震,连忙笑道:“老朽年事已高,况且主人下落不明,暂时不便答应,届重九之日,老朽定同木贤弟,任贤任及‘海底老者”共同赴会便了。“   言毕一打手势,四人匆匆退去。   “黑暗洞主”冷笑一声,到崖边朝下望了望,回头道:“你们先回去。”   众人恭喏一声,如飞而去。   他长吸了一口真气,陡地飘身而起,直向崖下飘去。   此崖高有百丈,连猿都不易攀渡。   但“黑暗洞主”武功奇高,沿崖而下,不久后即达崖底。   只见崖底乱石丛生,杂草过膝,晦暗非常,且有一股似瘴的毒气蒸蒸冒出。   四周,泥沼遍布,腥臭逼人。   这是一块盆底样的地方,四周绝崖高耸,绝无其他的出路。   他仔细地找了一遍,一丝踪影迹都找不到,不禁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仇天浪,你敢在本洞主面前搞鬼,哼哼!”   一纵身,直拔而上,在崖上一垫足,弹身又起,疾升而上。   先按下其他各人不谈,让我们再来看看“红神”欧武凯的下落。   武凯被仇天浪全力一震,当场血脉震断,人事不醒,口中鲜血狂喷直向崖下落去。   越掉越快,眼看要摔在那大牙交错的磷磷怪石上……   一座杂草丛生,腥臭之气冲天的沼池边上,突然卷出一阵怪风,将武凯的身子卷了进去。   过了许久,许久……   武凯觉得鼻端有一股芳香之气冲入鼻腔中,神智渐渐清爽了。   他微微挣动了一下——一阵泣血雄心的奇痛出自身上。   天呵!难道全身的骨头都散了不成。   他轻轻睁开眼来——“呃……”   他吓了一大跳,连忙又闭上了眼睛。   他面前站着一具髓髅。   那髓髅身上的肉并未完全烂光。   一条,腥脓四溢的肉干,垂挂在皑皑的骨上,一晃一晃的在他眼前摇来摇去……   他吓得心中狂跳不止,暗道:“完了,完了,我这时全身不能动弹,这……这怎么是好?”   他悄悄地运气探脉——谁知不运还好,一运气之下,如白蚁啮身,痛楚难忍,豆大的汗珠,沿颊而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阵阵脓血。腥气随风吸入鼻中,令人作呕。   还好他鼻端那股芳香的气味还没散去,冲淡了那一些腥臭的味道。   他等了一下,不觉得有什么异动,才壮着胆睁开眼来,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一具髓髅牙齿来,似乎死时受了极端的痛苦。   再看下来,肋骨已经断了四根,依稀看出其他地方还有无数伤痕。   但是——武凯奇怪,这么一具髓髅怎么会站在这里不倒?   那髓髅的右手,横过武凯的身子伸向他的背后。   但武凯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哪能看那髓髅的左手指向何方呢?   他轻轻闭上了双目。   因为他不愿再看那么惨的景象了。   阵阵尸臭飘入他的鼻中,令他难受极了。   终于,他忍不住张口呕了一大口污血出来。   这口污血一经呕出,心头顿觉舒畅了不少。   同时,一丝温热之气起自丹田。   他连忙强忍着痛苦,提起残余之真气,将那股温热之气接引而上。   他一动真气,虽然奇痛折骨,但是就在这同时,“命门”穴上一热,一股绵绵热力潮涌而入,竟然合着他本身的真气,护住断脉,运行周身。   武凯这才想起自己是为他人所救了。   但他这时决不能分心动弹,于是便全神全意地运气疗伤。   约两个时辰后,武凯汗如雨下,但身上痛处也消失了不少。   他真气一收,背后传来的热力同时消失。   武凯连忙转过头去——一个奇劲苍古的声音起自他的耳畔道:“别回头!”   武凯听见这声音虽然很低,但听人耳中却令他血脉愤张心跳耳鸣,知道这下是遇见高人了,连忙转口头来。   那苍老的声音又响起了:“你是谁?”   武凯连忙道:“晚辈欧武凯,与敌交手时,技不如人,不慎被击。身受重伤,蒙老前辈救助,铭感不尽。”   那声音接着问道:“你师出何人?”   武凯低声道:“在下并未正式拜师。”   那人呼了一声,道:“你身上的‘夺命血剑’由何得来?”   武凯道:“晚辈在一个偶然场合中,由‘沙鹤血魔’老前辈所造之洞府中得到的。”   那人又道:“嘿!这么说来‘沙鹤血魔’是你的师你了。”   武凯低声道:“若是’沙鹤血魔’老前辈不弃的话,晚辈当然是血魔老前辈的弟子。”   那人又哦了一声,突然厉声道:“那么血魔所遗下的血债,该由你承担。”   武凯心中一凛,旋即正色道:“当然!”   这时,他心中暗暗叫苦不迭,着身后这人是自己师父的仇人,那自己这条命也不保了。   背后那人冷哼了一声,道:“你面前这具尸首是谁你知道吗?”   武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言毕,他觉得贴在自己“命门穴”上那只手轻轻颤动了一下。   这一动不打紧,却震得他头晕眼花,气血狂翻,忍不住“哇”   地一声又呕出一口鲜血来。   背后那声音又响起了:“眼前这人,就是血魔传人,‘血影客’邓之一,已被老夫用重手杀死。”   武凯心中一凛,道:“阁下既然如此是否亦将施同一手法于在下身上?”   那人冷笑一声道:“看在你非血魔亲传弟子的面上,如果你肯改拜老夫为师,可以饶你不死。”   武凯冷冷一哼道:“那阁下是在做梦,如果阁下欲乘在下伤重时下手,那尽管请便,而且现在没有外人,将来了不可能传扬出去。”   那人嘿嘿笑道:“小子聪明得很,哼!老夫从不乘人之危,哼,待老夫将你伤势医好,再将杀死总该一迟吧!”   言毕,略一运气,一股热力又将自“命门”涌入武凯体中,武凯这时已能活动,强得一口真气陡然坐起,身子一窜,自髓髅身边掠过,跳开六尺以外,站立当地。   双脚一着地,陡觉一阵头晕目眩,心头作呕,“哇”地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   半响,他方强按住翻腾不已的气血,喘声道:“既是师门大仇,在下决不受点水之惠。”   言毕,自衣囊中掏出一颗药丸,仰颈服下。   因为用劲太过,他已经支持不了,“叭”地一声坐在地上,眼前金星乱冒。头痛欲裂。   耳畔只听得一声哈哈大笑道:“老夫先毙了你也没人知道。”   一股疾旋着的热风,扑面而来。   武凯知道这下完定了,遂一挺胸,迎了上去……   ---------------   曹若冰《腾龙谷》第十八章 断崖沼洞遇先师   一阵热风过处,他只觉身上一热,晕死了过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武凯又恢复了知觉。   睁开眼来——“血影客”邓之一的尸身在眼前摇幌着,他又躺回了原来的地方。   略一运气,比先前要好多了。   但是,全身无法动弹,不知何处的穴道已经被点住了。   他试着运气,试探全身的穴脉,竟没有一处穴道被闭。这才长叹一声,暗忖道:“此人武功高强,莫不要是‘邪恶毒魔’要不然,他用什么方法令我全身不能动弹。”   身后又响起了那苍老的声响:“娃娃,你想通了没有?”   武凯除了身体不能动弹外,其他都无异样,遂哼道:“杀剐任便,阁下如想叫我欧武凯偷生投敌,那是阁下在做梦。”   那人轻叹了一声,柔声道:“娃娃,老夫爱你禀赋过人,根骨不错,而且老夫……唉!”   言及此,陡然顿住,啼嘘了一声。   武凯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那人唏嘘一阵后,又柔声续道:“而且老夫虽然身怀绝技,但却是孤独一人,一辈子孤独,唉!行将入木的人,竟还是那么落寞,唉!……   低声叹息了一阵。又造:“娃娃,如果你愿拜老夫为师,使得老夫绝技有传,老夫绝对保证,你可以成为武林第一人,武功之高,举世无匹!”   武凯心中一动,暗忖道:“这人也真可怜,空有一身绝技,却孤独落寞地过了一生,现在要收个徒弟,还要低头求人。”   他想道:“我本来是可以答应他的,但是谁让他是师父的仇人呢?”   这时又听那人凄怨哀绝,令人泪垂的叹声传来,忍不住低声道:“在下本可成全阁下,只是……”   那人一喜,急声问道:“只是什么?”   武凯低声道:“若你是另外一个人,这件事比较好办,只是你先结仇于我师,后杀我师兄,兴在下已成生死仇家,收徒弟之事,今生休想了!”   那人低叹一声,低声道:“孩子,转过头来看看老夫。”   声音中充满慈爱与喜悦之情。   武凯一动,居然不知在什么时候穴道已被解开。   他不禁衰心地佩服这人武功之高,一面转过头去——“啊……”   一幅凄惨的图画惊住了他,令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身后,石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虬须缠结不清的老人。   老人身上衣衫蓝楼不堪,面色灰败,但双目中却射出一股慑人的奇光。   而“血影客”邓之一的那只手,却齐腕深没进老人的左胸以出,胸口没人的地方,血肉模糊,但胸口已经长好了,似乎是时日已经不短。   老人,斜靠在洞壁上,双脚及右臂都已齐极斩去,只剩了一条左臂尚能运用自如。   他见武凯转过头来,同时坐直了身子,遂慈爱地说道:“孩子,你知道老夫是谁吗?”   武凯见到这种凄惨的场面,心中也感到唏嘘不已。   试想这老人武功奇高,昔年必定也是傲啸江湖,快意恩仇,名满江湖的人物,想不到,到头来,落得一个烂尸为伴,秋虫腐草,渡此残生。   怜悯之心油然而生,闻老人见问,遂摇摇头道:“在下不知,不过——不管你是谁,想要在下拜师,那是今生休想!”   老人笑道:“此话可真?”   武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老人又极和蔼地一笑,笑容中显出了满足与安慰。   武凯正不知道老人怎地这么怪,怎么一下子这么和蔼……   老人已一口道:“你看看!”   微一运气,全身立即冒出蒸蒸红雾,缭绕周身,渐渐地,越来越浓,越来越红,且隐隐透出风雷杀伐之声。   武凯心中暗惊,忖道:“这不是本门‘血’吗”?   再看时,老人身影已经被红雾所遮住,而那红雾却已经开始凝结成一块红石的样子将老人包在里面。   武凯这下给惊呆了。   这正是“血经心法”中“血”练至最高境界,运用时应有这现象。   他不禁楞住了。   看这老人的功力,至少比自己要高出一倍以上。   他难道从“血影子”处盗得“血”口决吗?   武凯神色一凛,道:“阁下从那里盗学得本门心法?”   老夫笑道:“老夫就是‘沙鹤血魔’!”   武凯心中大震,量旋即露出不信之色。   “阁下别想骗我拜你为师。”   老人不禁哈哈大笑道:“你难道信我不过?”   武凯面色一整,道:“那阁下为何置我师兄于死地?”   老人面色呈黯然,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   继而道:“一儿本是老夫的唯一弟子,那是老夫当年行道江湖时所仅见的聪慧人物,老夫有一年路过衡山时,恰值那里发生了一场凶杀,被杀的是一对黑道上有名的夫妇,他们因为劫夺武林威镖局的红货,致被总镖头邀人截杀于衡山脚下,他们夫妇死后,留下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镖局的人武功颇为了得,正欲和那孩子下手时,老夫爱惜他一身根骨,遂出面将人救了下来。   为了那次事情,老夫还结下了几个极为厉害的仇家。   后来,这孩子长大了,本门武功亦已颇具基础。   但老夫跟他生活这一段日子以来,看出此子天资虽侍佳,可惜心性甚薄,有秉性奇淫,故而老夫令他出江湖,自己却亲往监视。   不料,他竟是聪慧已极,每次做案,都不留丝毫痕迹,连老夫都被蒙在鼓里。   后来,老夫应‘圣手居士’之约,前往‘黑暗洞’中回来后,一儿突来找我,要我无论如何将‘血剑’传给他,让他去找寻‘滴血拳经’。   老夫告诉他说:血剑已予他人,而他的艺业也已尽得老夫,真传,在江湖上也算一流人了。   谁知,他竟因此种下杀心,每日断去一肢,硬要老夫将血剑藏处告诉他。   老夫强忍痛楚,几次装死,终于将穴道冲开,但老夫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于第四天,他开始要斩去老夫这仅余的左手时,老夫再在三哭求,但他却无动于衷。   结果老大暴怒这下,将他击毙。   但他那时功力已非同小可,右掌一下插进了老夫的左胸,意欲将老夫的心脏活活拉出,但他已为老夫制住。   他死后,老夫日夜伤心,故未将他尸首拖出葬去。   同时,也日夜盼望着那位有缘者,想看看上天到底替老夫安排了一个什么样的传人,这也是老夫苟延残喘的原因之一。   方才老夫百般试探,假若你心术不正,则立毙于我左掌之下。   天可怜见,你竟是个禀贼奇佳,而又居心中厚的孩子,故而我才表明身份,同时当有一份厚礼赠你,以便你日后行道江湖之用。   现在,你总该相信老夫就是你师父了吧!”   武凯知道这老人就是“沙鹤魔”,要不然他也不会说出前往“黑暗洞”的字句来,这时慌忙下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欧武凯一拜,弟子方才冒犯处,尚望师父发落。   “沙鹤血魔”面容一整,左手微抬,一股柔力涌处,已将武凯欧凯扶直了身子,肃容道:“凯儿,你确实姓欧吗?”   武凯一愕,恭声道:“凯儿自知晓人事始,就知道自己姓欧。”   “沙鹤血魔”嗯了一声,问道:“你父母现在何处?”   武凯双睛一红,就将自己的身世约略地说了一遍。   血魔双眉微皱,沉思有顷后道:“你记得清楚那昆仑派姓陈的小子说过欧仁威是突然出现江湖的吗?”   武凯道:“凯儿确实记得他们是这么说的。”   血魔轻叹一声,双目奇光炯射地盯住武凯,望了半响,道:“太像了,太像了!”   武凯连忙问道:“师父说凯儿像谁?”   血魔反问道:“欧仁威待你如何?曾否教你武功?   武凯沉思了一下,幽幽道:“爹爹对我很好,从不施以打骂,爹爹也不曾教凯儿武功,据那时的情形看来,凯儿生具三阴绝脉,爹爹无法救治,而且他常常叹着气说:‘江湖中诡诈太多,纵使武功再高,也会受人暗算。’,所以他叫凯儿以后不要介入江湖是非之中。”   血魔又问道:“你见过‘金绫双仙’没有?”   武凯道:“没有!”   血魔面露困惑之色,缓缓道:“如依老夫推测,凯儿,你不是姓欧,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麻烦就大了,唉!但愿你不是!”   武凯惊问道:“难道……难道爹爹不是我的亲爹爹?”   血魔微微一笑,尽去优烦之状,笑道:“假如欧仁威未死,见到他时你可以提出来问他,至于其他,你日后自会知道,不需老夫在此作这种无根据的推测。”   继之又道:“如果为师的推测不错的话,你这一点微末道行,还抵不上人家一弹指的,就算是为师的,也敌不过那人……”   言及此,倏然住口道:“来,为师的要告诉你一点本门的戒律,本门戒淫不戒杀,戒乱而不戒盗。也就是说,正邪之念,皆在于心,行事宗于心为正,违心则为邪,你懂吗?”   武凯一脸虔诚道:“凯儿懂了。”   血魔又道:“凯儿,你可知道血剑上的线索在何处吗?’”   武凯道:“凯儿不知。”   血魔笑道:“把剑给我。”   武凯将剑解下,双手捧上。   血魔一面端摩着血,一面道:“老夫昔年已经参透出此剑上的端倪所在,但雄心已泯,故未前往取出拳经,况且拳经所在地,机关重重,但宝物却是很多,其中有几件,是你将来行道江湖时不可缺的。”   言及此,单手陡然一震,“碴”地一声轻响,夺命血剑的剑鞘突然脱了出来,露出另一个血红美丽的鞘来。   鞘上血影流动,宝光暗射。   随着脱下的那层剑鞘,一张淡黄色的小纸,飘然落在地上。   血魔道:“拾起来,念给我听!”   武凯依言拾直纸条,低声念道:“水中央,火中洞,洞中鱼,鱼中天,天中墓,墓中人,人中人。”   血魔点头道:“对了,就是这七句偈语,你可尽力去找‘滴血拳经’。待经上功夫练成后,你大概可以与我所说的那人对敌了。”   武凯诧道:“那人是谁?武功竟如此高?”   “沙鹤血魔”道:“日后自知,此刻少问,好,你躺下,为师的替你疗伤。”   一连三天,武凯伤势已愈。   “沙鹤血魔”在这三天中,尽力指点他的武功,并教以‘血’的第二步口决。   三天中,武凯学会了“血光迷离掌”的步法,及三招中所残缺不全及日未曾发挥出来的式子,并学会了本门暗器手法。   而“夺命王剑”亦已能与“血光离掌”配合互换使用了。   他还知道了,自己目前所会的并不全,要想学全,只有在找到“滴血拳经”后才有希望。   “沙鹤血魔”又告诉他许多老一辈人物的典故,名字,及武功咱数与破解的方法。   武凯真想不到,这个令武林人物闻名胆落的大魔头,竟是这么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他觉得师父太可爱了,他们几乎无所不谈,谈无不尽。   三天后,是一个黄昏。   老人对武凯儿道:“凯儿,待为师的助你再清理一次穴脉,为师的就没有什么本事再教你了!”   武凯受命危坐,五心朝天,‘血’运起畅流全身。   老人出掌微幌已经点住了武凯的“睡穴”。   武凯已觉睡意侵入,呵欠连连,转瞬进入梦乡。   恍惚中,一股奇热浪潮,自“命门穴”中狂拥而入,冲入全身各穴脉中。   热度越来越高,武凯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良久——武凯醒了过来。   耳畔传来一丝软弱无力,但心满意足的笑声。   武凯吃了一惊,转过头去。   只见师父脸色惨白,嘴角渗出两行血丝,气喘嘘嘘地望着他。   武凯心头大震,颤声问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了?”   “沙鹤血魔”软弱无力地自怀中掏出一小囊,交给他道:“待你找到‘滴血拳经’,功成之日,开囊视之,可知一切,为师的,已将三甲子功力完全交给你了。”   武凯心中一酸,两颗泪珠沿腮而下,哭道:“师父,师父,您老人家……凯儿对不起您……”   “沙鹤血魔”无力地笑道:“痴儿,痴儿,为师的在世之日也不长了,所以干脆成全你,何况你日后还有很艰难的任务在等你完成呢!不过,日后行走江湖,千万要当心,尤其毒魔那小子,他的东西奇毒无比,就算你能辟百毒,也辟不了他的毒,你别……别……着…了……人家的……道……弱……弱了……我的……名头……”   声音越来越小,勉强撑到最后,竟双目一阖,常着一丝满意的笑容,与世长辞了。   这位不幸而孤独的老人,终于撒手而去了。   只剩下满洞的凄清。   武凯哭喊了一声:“师父……”   便自晕倒在他师父身侧。   不久醒来,又再大哭不止……   他恨,他痛恨……   又是一个,又是一个爱他的人死去了。   天呵!   为什么要将爱我的人的生命都剥夺去呢?   三天后,泪已流干,声亦嘶哑。   武凯毅然起立,将师父的尸首连同师兄的那具骷髅一同搬至洞外,右掌微扬,猛力一掌朝石壁之下拍去——“轰!”   一声大响,碎石吵泥暴飞激射,石崖下已去开了一个一丈方圆的大洞。   武凯小心翼翼地将两具尸首葬了下去,又用泥石掩埋好,然后右手食指独伸,在石崖上写道:“先师沙鹤血魔之墓。   弟子欧武凯敬随在侧。”   写完了以后,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低声道:“师父……师……父……凯儿……”   不禁伏身墓上,泣不成声。   终于,他再度站了起来,佩好那柄鲜红耀眼,血光闪烁的“夺命血剑”,又叩了三个头,喃喃道:“师父,安息吧!弟子一定不会弱了您老人家的名头。”   接着又涕泣泪下,一咬牙,耸身而上,周身冒出一股线绕红雾。   不消几个起落,已抵屋顶。   他无限留念地望了崖下一眼,嘶哑着嗓子,喃喃祝祷道:“师父,您老人家安息吧,凯儿走了!”   突然——一声冷笑传来,道:“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嘿嘿,小子,你认命了吧广武凯这时正是满腔悲愤无处发泄,闻言缓缓转过头去——十丈以外,岸立着白发、身着洁净蓝衫,嘴角卸着冷笑的”天外三绝“老二、”廉溪先生“诸葛末亮。   武凯微微一怔,心中下自而然地升起了一丝歉意。   但是,这丝歉意,在他触及诸葛末亮那冰冷的眼光时,立即消失得无影无综。   两人冷冷对视着。   崖上立即又弥漫着一片肃杀之气。   ---------------   曹若冰《腾龙谷》第十九章 客栈识得奇孩童   终于——诸葛未亮开口了:“小子,你还记得老夫吗?”   武凯此时心情极为恶劣,他极需要清静。   甚至于,他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以泄这几天以来的心头积郁。   父母生死之谜。   席玲、白绫、那曾救过自己的“菁”,还有那红衣少女。   师父!   其他的一切!没有一样能称心如意的。   诸葛未亮又他沉思不答,以为他有意轻视自己,不禁心中大为恼恨,但监于“碧指峰”上的惨痛教训,故亦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万山丛中,遥远处,响起了一丝袅袅萧声,清楚地传入两人耳中。   萧声一起,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改变了。   “帘风先生”葛未亮,面现喜色。   武凯则寒霜拥自颊畔,脸色渐呈绯红。   他的右臂,开始了阵阵抽痛。   又是劫夺。   又是围殴。   难道人世上只有狡诈和强权吗?   他不禁冷冷一笑道:“原来阁下还另外约了帮手,好极了,好极了,在下最喜欢大家一起玩玩。”   话才讲完,风声飒飒崖上多了两个人。   右侧,是一个身着及膝旧衣,头顶光秃,髯发过腰,手抚三尺乌萧,身材中等的古稀老人。   左侧,是个身材微胖,面目慈祥的老婆婆。   两人一现身,老婆婆立即开口道:“二哥,就是这娃吗?”   言下之意有不相信凭“天外三绝”的老二,会将手腕断在这么一个孩子手上。   诸葛未亮脸上一红,哼道:“蓉妹别小看了这小子,他一身杀孽,满手血腥,干万不可放过。”   这位“天外三绝”中的老三“毒龙婆婆”纳兰非蓉,似乎对武凯颇为喜爱,闻言转头来,慈祥地问武凯道:“是吗?孩子!”   这一声“孩子”,叫得武凯心头一震,孺幕之心油然而生。   想起往日,父母在世时的情景,—一涌现在眼前,两眼一红,热泪夺眶而出。   站在右边的老人,是三人中的老大,“天外三绝”中的浊溪老人司马不光,见了他流泪,不禁笑道:“别哭,别哭,那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有什么好哭的?”   “毒龙婆婆”纳兰非蓉也是一怔,柔声道:“孩子,你若有委屈,说给巷婆婆听,老婆婆自会跟你作主。”   她一见武凯,就非常喜爱,不知怎么搞的,打心底里生出一股怜惜之情。   “帘风先生”诸葛未亮一听,这还了得,自家兄妹,竞帮起了别人来,连忙接口道:“蓉妹,你怎么了?”   “你别管我,我自有我的打算。”   “浊溪老人”看看两人,道:“这娃娃看来并不象穷凶恶极之辈,我们先问个清楚再行发落好了。   “浊溪老人”司马不光虽是天外三绝中的老大,平日颇有做大哥的威严,但今天事非小可,不但关系天外三绝的名誉,而且还有诸葛未亮的断腕之仇。   所以,当他一听到司马不光说出这种话来,不禁感到大为不满,当下强声辩道:“大哥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为了一个外人,就不顾小弟的断腕之仇了?况且此人身怀天下第一凶剑,难道还不可杀?”   “毒龙婆婆”当场一板脸,沉声道:“二哥,话可不是这么说,难道人家就为一柄夺命血剑就可杀了吗?”   “帘风先生”强捺怒火道:“蓉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当此剑出现时,江湖必定要掀起一场大杀劫,而这杀劫也就应在持剑人身上,所以呢?为私,小弟要报断腕之仇。为公,咱们应该为武林幸福打算,先将他毁了再说。”   “毒龙婆婆”外和内刚,也是一个拗性子,这时也是怒火高张,厉声说:“二哥,你不能这么蛮不讲理,小妹看这孩子就是一付善良而又有出息相,你要报仇,你报好了,我不管。”   “帘风先生”冷哼一声道:“我的事也没有要你管,谁让你来管的呀!”   “毒龙婆婆”不禁气得双脚进跳,厉声道:“我偏要管,看你伤得了这孩子不?”   说着,偏过头去对武凯道:“孩子,一切都有老婆子替你作主,他不敢欺负你的。”   “浊溪老人”司马不光见他们两人竞闹开了,不禁大叫道:“别吵了,待我先问问清楚再说!”   一跨步,已到了武凯面前。   这一对面细看,不禁使司马不光心头大震,这孩子的根骨,是自己出来所仅见。   而且,他双目中隐蕴的那股神光,似乎可以一眼窥进自己的心灵深处。   还有一点,这孩子具有一种不怒自威,雍容威严的气息,而这种气息,在司马不光的心中,是刻骨难忘的。   慢慢地,他眼中幻出了一付面孔,那是他的昔日思主“武林圣君”第二代的面孔。   渐渐——司马不光低下了头,双眼中的泪水,不自禁地淌了下来。   想起昔日恩主,待自己三人,恩重如山……   主人离去后,圣君的部下静等了他夫妇三个月。   三个月过去了,不但“武林圣君”未曾回来,连他们带去的在襁褓中的婴儿及奶母也不见踪影。   于是,圣君部下的高级人员,连夜在议事厅中召开紧急会议。   那时,自己弟兄三人,在议事厅中。也只不过占了极低的一席位置而已。   不料,就在当天晚上,会议结束,突来数十银衣蒙面怪客,率着不知其数的黑衣蒙面大汉,攻入当时“武林圣君”所居的“腾龙谷”中。   这些银衣人的武功,竞远在一般江湖高手之上,而那个黑衣蒙面大汉,也是武功奇高,谷中弟子难与抗击。   一夜之间,腾龙谷中,火光烛天。   昔日兄弟,死伤殆尽,四散逃亡。   自己弟兄三人,亦已受伤,连夜逃出了括苍山。   临逃出来时,还听得众人公然宣布:“‘武林圣君”夫妇已死,尔后武林,将共尊一主,违者严惩。   当时,心中悲愤非常,但自己绝非人家对手,故而逃走,准备苦练绝学,再替恩主夫妇报仇。   一晃十余年,自己弟兄三人武功虽然精进,但自忖还不是人家对手。   而且,十余年来的明访暗察,除了第六感上觉得武林中有一股巨大的势力正在逐渐蔓延中外,竟无法察知昔日仇人的踪迹。   近来,老二在一偶然的机会中,发现了夺命血剑再度出世,当时也未及细想,贸然出手,竟遭败北。   兄弟三人,连袂赶来,想不到对方……   “大哥,你怎么啦?”   诸葛未亮一言惊醒了沉思中的浊溪老人司马不光。   他这才发觉自己泪流满面,葛衣尽湿,连忙肃容朝武凯道:“老朽等多有不是之处,尚待小侠原谅一二。”   一直都在冷眼旁观的武凯这时不禁一愣,忙笑道:“老前辈说那里的话……”   “帘风先生”诸葛未亮不禁暴怒,冷喝一声道:“拿命来!”   左腕一翻,扬起一道狂飙,直向武凯撞去……   陡然一声暴喝:“不得无礼!”   司马不光横身一掌劈出——“蓬!”   一声暴响,诸葛未亮白发飞扬,连退三步,凄声道:“大哥……”   毒龙婆婆冷笑一声道:“好!”   浊溪老人司马不光沉声道:“二弟,我们走,大哥有话跟你说。”   言毕回头朝武凯深深一躬道:“容老朽来日再谢今日之过。”   武凯给他们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闻言连忙拱手道:“那里,那里,老前辈不罪。晚辈已经感激不尽了。”   原来,武凯见他们兄弟三人为了自己互相闹意见,原有的满腔气愤早已消去,再加上司马不光及纳兰非蓉的那种忍受而又尊敬的口吻,使他更不愿出手了。   诸葛未亮心有未甘地盯了武凯一眼,怒道:“大哥,你怎么……”   司马不光断然喝道:“二弟不准多说!”   晃身疾掠,一扯诸葛未亮的袖子,三人如飞而去。   武凯望着三人疾射而去的身影,不禁摇头笑了笑,自言自语的道:“这三个人倒不坏。”   言毕,身形一起,向山下暴射而去。   突然——他顿住了脚步。   乱草丛中,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但是急切间却想不起是谁来。   身形一掠,已到了那堆乱草中——一个满身浴血奄奄一息的白发老人,伏卧在地上,全身不停地轻颤着,口中还不时发出了梦吃般的低微呻吟。   他弹指微点,几丝劲疾风声过处,已经点住了那人的几处穴道。   随即右掌一扇,将那老人轻轻翻了过来。   那人才一翻身——武凯大吃一惊,身不由已地倒退了两步。   这不是万魔罗刹铁麒麟吗?   此人的武功奇高,怎么今天会负伤若此?   难道他是天外三绝打伤的吗?   他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身受重伤的老人。   这可怜的老人,面色铁青,双目紧闭,嘴唇微张。   自那微张的嘴中,溢出了一股乌黑的淤血。   鼻孔,微微嗡张着,下面也有一抹血迹。   身上,衣衫破烂,伤痕斑斑,显然是身受重伤,再由山顶上滚下来所致的。   望着这个奄奄一息的老人,武凯心中拥起了一丝叹息。   谁会相信这就是百年前震惊武林的“万魔罗刹”呢?   武凯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怜悯之心,遂伸手掏出两颗丸药,塞入了铁麒麟的口中。   接着,闭住了铁麒麟的穴道,盘膝坐在他身后,单攀贴在他的命门穴上,略一催动“血气”,一股奇热之气由掌心潮涌而出,输向铁麒麟体内。   约一盏热茶时间后,武凯与铁麒麟两人都被一重血红的云雾所笼住了。   这是“血气”第二步功夫练至相当程度时的现象。   而他体内所蕴之真力却已超过了他的师父。   若是说到“血气”,虽不及“沙鹤血魔”但也只差一点点,“沙钨血魔”本身,也只练到了“血气”第二步的极致,若是想再进一步,达到“血气”的最高境界,则非找到滴血拳经不可。   昔日他体内所遭之药力,现在已全部可以发挥功效了,故尔不消多久,铁麒麟晤了一声,醒转过来,同时发动体内真气,随着武凯的真气,巡行于各大穴脉之风虽然是重伤新愈,但是武凯还是觉得他的内力之强简直出人意料之外。   约半个时辰后,铁麒麟伤势已复原了大半,只须一些时日休养就可完全恢复。   红云一敛,武凯收掌起立,微笑道:“铁老前辈怎么会伤在他人手中?”   一面说,一面拿出自地心世界中获集的外伤药递给他道:“这药疗治外伤颇为灵验,老前辈不妨一试。”   铁麒麟哼了一声,沉思了一会儿,才伸手来接。   武凯笑着将药给他,一面问道:“老前辈为何人所伤?”   药方递到铁麒麟手上——倏然——铁麒麟一翻腕,疾如电光石火般地扣住了武凯的脉门,冷笑说:“老夫若喝了小子你的血,何愁大仇不得报。”   说完,又是一阵冷笑。   武凯微一挣动,只觉得腕上奇痛,如同受了一道铁箍一般的牢固,不禁冷笑道:“难道——这就是老前辈待人之道吗?”   铁麒麟冷笑道:“老夫一生只求达到目的,从来不择手段!”   武凯道:“哦,那么老前辈为谁所伤的呢?”   他现在脉门被制,劲道都使不上来,所以只好借言语上来拖延时间,以便随时觅得机会脱身。   铁麒麟反手一掌,拍向武凯胸前的玄机穴,同时嘿嘿笑道:“小子,这次可不能让你从老夫手中溜走!”   谁知,现在的武凯,武功较之以前,精进一倍都不止,就算是铁麒麟,比起他来,还要差上一截。   所以,就在他手掌刚拍出,电光石火的那一刹那,武凯陡然远足真气,手腕一迎一退。   铁麒麟立即发觉了,手指用力往下一扣,嘿嘿笑道:“小子,还想……”   底下的话尚未说出口来,脸色突然大变……   他手中,如同捏住了一块灼红的热铁。   当下微微一愕——就是一愕间,宾主易势,他的脉门,反为武凯所制。   武凯手指上微一用力,一股奇热之气自手指上流出,直透入铁麒麟的手腕中。   铁麒麟只觉得臂胀欲裂,奇热难当,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全身劲道顿失,瘫软在地。   武凯冷冷一笑,脚尖一句,踢中膝盖弯中的委中穴。   铁麒麟浑身一震,立即呆坐地上,全身如木塑菩萨胶地不能动弹了。   武凯冷笑道:“铁老前辈,在下也不多说,下次再犯在我手上,对不起,就没那么便宜了,这穴道,不久后谅你也能解开,在下要告辞了。”   言毕哈哈一笑,大跨步而去。   他知道他为什么要放铁麒麟。   因为那是怜悯。   因为怜悯,他放了这个贪婪的老人。   武凯离开绝命屋后,便向沣都进发,以应七月中与地狱阎王所订之约。   因为距约定的日子还有二十天左右,不急在一时,所以武凯便道江而上,一路上暗暗打探自己爹爹的下落。   第二天,已经走在往燕州的大道上了。   这是午后时分,灼人的太阳,发出了无比的威力。“   阳光刺射在他身上,反映出一片迷目的霞光,腰际的血剑,反射出一溜血红的光华。   路上没有人。   偶尔有一两个赶路的人走过,也都向他投以奇异与羡慕的眼光。   突然——远处林中传来轻微的兵刃相接声。   武凯感到奇怪,在这大白天,路道旁,居然还有人动兵器,不禁一掠身形,如一颗明亮的流星,穿过一片草地,到达了那片树林前面。   这时,林中的叱喝,已经清晰可闻。   只听得一个少女的口音喝道:“万恶贼子,我公公马上就来,看你们往那里逃去。”   说话时,娇喘连连,似乎已经不支。   武凯一听这口音,心中不禁一震,暗惊道:“怎么她也来这里了?”   思忖间,脚尖轻一点地,刷地一声掠上了树顶,窜进了林中。   林中——三个胸前绣着骷髅标记的大汉,正围着白绫狠攻不休。   白绫气喘连连,发髻散乱,身上衣服已是破碎不堪,露出了翠绿色的胸兜,及里衣来。   三个大汉武功都颇为不错,四柄单刀卷着白绫的一支短剑,简直是占尽了优势。   嗤!一声轻响,白绫连连后退,身上的衣服,自胸到腹,被划开了尺多长的一道的口子,她慌忙用手掩住了身子,手上剑势一慢,刀光暴涨。   武凯正想挺身而出……青影一闪,一声低叱:“住手!”   场中掠进一位俊秀而娇小的书生。   三个大汉一见是他,齐都一怔。   那少年书生已经一挥手,喝道:“再不走,等死是不是?”   三人疾忙转身驰去,神色间对这少年书生颇为尊敬。   这少年书生不是别人,正是在甘省自称沙赢女的那一位。   白绫姑娘这时又累又羞,娇声谢道:“承公子援手,小女感激不尽。”   沙赢女笑道:“那里的话,那里的话,路见不平,拨刀相助,乃我辈应为之事,何足以言谢!”。   白绫又问道:“请问恩公尊姓大名?”   沙赢女笑说:“在下姓诸名晓方。”   武凯心中一震,暗道:“这人怎么乱改姓名的?”   阳光透过树隙,照射在地上,显出一抹轻微的血色。   诸晓方盯了地上一眼,头都未抬,笑道:“树上的那位朋友,请下来谈谈如何?”   原来,武凯身上的霞影及血剑上的光芒,在地上映出了一些影子。   诸晓方面上虽然从容自若,实际上心中亦有点嘀咕。   他自忖以自己的功力来说,十丈以内,落叶飞花都可以清晰听见,而此人竞可以逃出自己耳力之外,其功力之高,简直难以想像。   白绫一见是他,大喜过望,叫道:“凯哥哥……”   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好像受了无数委屈的孩子骤见亲人般地抽噎了起来。   诸晓芳也是一惊,脱口道:“红神……”   武凯朝他一点头道:“沙兄,别来无恙!”   诸晓方看清楚是他后,摇头笑道:“欧兄千万别那样叫,小弟不姓沙!”   白绫这时已抽噎着走近了武凯,断断续续地道:“凯……凯哥……哥……小妹……找你……找得……好苦……好苦……”   武凯不禁衷心地生出了一股怜爱之意,想起白梅谷中她舍身相救之事,不禁冲着她一笑,一面对诸晓芳道:“诸兄不叫沙赢女,敢是小弟听错了?”   诸晓方笑道:“对付那种淫荡的女人,若告诉真姓名,岂不是惹火上身吗?”   言毕,一阵哈哈大笑,继道:“欧兄好福气!”   武凯微微一笑,问白绫道:“令祖父呢?是不是马上就来?”   白绫这时已经转悲为喜,闻言,一阵扭。泥,低声道:“公公没来,小妹偷跑出来的。”   诸晓方不禁笑着打趣道:“好哇,这才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哈哈,天成佳侣,欧兄,依小弟看,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呢!”   武凯脸上一红,呐呐道:“那里,那里!”   白绫却是甜在心里,口中却哼了一声,表示不以为然。   诸晓方又呵呵笑道:“两位准备上那儿去?”   言语中,真有点酸酸的不是味道。   白绫仰头问武凯道:“凯哥哥,你要去那里?”   武凯沉思了一下,答道:“我要去三阳台应约,你呢?”   白绫一听,难道他不要我跟他一道去吗?不禁眼圈一红,小嘴微撅:“小妹……回去。”   诸晓方站在旁边又笑道:“好一个负心郎,人家不辞劳苦,干里寻君,想不到郎心似铁……唉!伤心呀!伤心!”   说起话来那神态,俏皮已极,直似一个调皮的女孩子家。   武凯心中不悦,温怒道:“诸兄,我们相交日浅,请你说话上担待点。”   诸晓方不禁脸上一红,幽幽道,“相交日浅,相交日浅,那么小弟告辞了。”   言毕深深一揖,跟中却已闪动着泪光。   陡然——一声娇叱,自林边传出:“姓诸的,姑娘今天跟你没完。”   一朵红云,当空罩下……   武凯一扯白绫,闪立一旁。   白绫芳心一甜,乘势倚在武凯身旁,脸上涌起了一抹浅晕。   武凯却是凝视着场中——红云落地,显出一个怒目圆睁,弯眉斜挑,小嘴微翘,着艳红紧身衣,红巾束发,脚踏大红小蛮鞋,外技大红丝斗蓬,手持大红小马鞭的少女来。   诸晓方连退两步,柔声问道:“铁姑娘,怎么啦?”   铁姑娘娇叱一声:“你装什么蒜?”   刷地一声,红蛇盘空落地,小马鞭疾袭面门。   诸晓方晃身疾退,口中连连道:“哟,哟,铁姑娘,在下装的什么蒜?在下什么地方得罪铁大小姐了?”   铁姓少女一招递空银牙紧咬,刷地一鞭,鞭身抖得笔直,疾点诸晓方胸前诸重穴。   诸晓方又是一闪身,躲过此招,愠声道:“铁姑娘岂可逼人太甚……”   一面闪到武凯身后去躲避。   铁姑娘一见诸晓方躲到武凯的身后去了,不禁暴怒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马鞭疾抽,鞭梢摇晃不定,直取武凯的双目……   武凯身中也不以为意,一伸手,用中指食指轻轻一夹,就将马鞭夹住,愠声道:“铁姑娘两次三番地找在下麻烦。是何居心?”   铁姑娘弯眉倒竖,纤纤玉指一点白绫道:“她是你的谁?”   武凯微哼一声道:“是我的谁你管得着吗?”   两人这对面一照,武凯突然觉得这铁姓少女好面熟,看来似乎不止见过上次一面。但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曾在何时见过。   铁姑娘听他这么回答,不禁眼圈一红,用力一抖小马鞭,企图将小马鞭抽回,一面娇声怒道:“算我铁乔菁眼睛长瞎了,救了个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的东西……”   武凯亦是狂怒,右臂又开始抽痛了,沉声喝道:“铁姑娘不要血口喷人,在下何曾被姑娘救过?”   铁乔菁猛地一撒手,右脚翻踢武凯笑腰穴,一面喝道:“算我没救过你……”   说着,泪儿就如雨珠般的抛了下来。   白绫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厉喝一声:“你是什么东西?”   右腕疾吐,剑尖斜刺铁乔菁脚面太冲穴……   铁乔菁一扭腰,疾退五尺,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中溢了出来,泣道:“好,好,算我……我……瞎了……早……知道……那……那天……在树……林……中……决……不救你了……哼……你们……知道……知道……我……公公……死了……死了……就……欺……”   说到这里,感怀身世,更是号淘大哭起来……   武凯突然想起那天在树林中为一女子所救,留柬而去,那纸条上不是写名“菁”吗?   这铁姑娘叫做铁乔菁,而她口口声声后悔救了我,难道她就是“菁”?   想到这里,不禁心中发慌,连忙走到铁乔菁身侧,抚着她那娇小的肩头,柔声问道:“菁姑娘就是上次将在下救出重围,疗伤留柬而去的那位吗?”   铁乔菁越想越伤心,听他这么一问,更是委屈透了,放声哭道:“你…还……问……欺负……菁儿……举目无亲……”   武凯这下可真慌了,想不到这美艳而刁蛮的小姑娘,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慌忙道歉:“铁姑娘,在下实在不知道……”   铁乔菁突然扬手一挥——拍!拍!两声脆响,打了武凯两个耳光。   武凯猝不及防,着着实实地挨了两下,只打得他双颊通红,两眼冒火,但是还是柔声道:“姑娘,在下……”   铁乔菁哭道:“你……你没良心,还跟仇人在一起……又不准……我报仇……”   武凯见她哭得泪珠儿纷抛,拟之带雨海棠,却更鲜艳生动得多,真是比花花解语,喻鸟鸟生香,不禁心头激微地震动着。   本来,“菁”在他心中早就占有了相当的位子。   他虽然自以为没有跟菁见过面,但是菁救他于死难中,况且留柬示爱,他那能不感恩图报?   现在见到了菁的面,竟是刁蛮得可爱,美艳得如同一朵玫瑰,心中那能不震?   况且她又是跟自己的仇人在一起?谁是仇人?武凯不禁脱口而出:“是谁?”   铁乔菁还没回答,白绫已经看出了不对来了,一掠身,耸至武凯身前,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柔声道:“凯哥哥,我们走!小妹陪你去三阳台赴约。”   铁乔菁不禁止泪诧异声问道:“什么?三阳台?”   白绫娇声叱道:“谁要你这贱人多管闲事?”铁乔菁大怒,反手夺过武凯的大红小马鞭,叭地一鞭,抽向白绫……   白绫心中老早就酸溜溜的不是味道,这时见她出手,不禁也短剑一横,娇叱道:“不要脸,来,难道姑娘怕你不成?”   武凯连忙往当中一拦道:“别吵,别吵,大家都是自己人。”   铁乔菁怒道:“谁跟她是自己人?”   白绫也怒道:“谁跟这贱女人是自己人?”   武凯这时双颊还隐然作痛,苦笑道:“这是何话,别吵,别吵!”   白绫莲足一跺地,恨声道:“好,欧武凯,你喜新厌旧,你给我记住!”   蛮腰一扭,如飞掠出了林去。   武凯慌忙叫道:“绫……绫妹……”   身形一动,疾追而去。   谁知,他才一动身,就听得铁乔菁娇声道:“你去了就永远别再见我。”   武凯不得不停住脚步,苦笑道:“菁姑娘……”   铁乔菁眉头一皱抢着说。“哼!人家是你的绫妹,你舍不得是不是?我这菁姑娘,怎么比得上人家,你想去就去好了。”   武凯大喜道:“好,好菁……菁妹,我去去就来。”   方转过身—乔菁又娇声道:“去了就永远别见我!”   武凯不禁哭笑不得,僵立在地上。   乔菁催道:“去呀!去追你的绫妹呀!”   武凯苦笑道:“稍侯无妨,菁妹所指的仇人是谁?”   乔菁四面一看,那有其他人踪,不禁气得直跺脚道:“走了,走了,他走了。”   武凯愕道:“诸晓方,是不是?”   “死人,你是死人呀?人家走了你都不知道呀!”   武凯暗忖道:“你还不是不知道!”   口里可不敢说出来,只是连连陪罪道:“对不起,对不起,下次碰到一定不放他走!”   乔菁这才破涕为笑道:“他是仇天浪身边极亲的人,而他们杀害了我公公,所以菁儿要杀尽天雷帮中的人,才能消去心头的这口怨气,而天雷帮又是你的大仇家,所以他不是你的仇人吗?   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的?“   武凯这才把经过约略说了一遍。   提起地狱阎王来,铁乔菁道:“公公曾经说过,这帮会很久以前就有了,只是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他们实力之雄厚,绝不在天雷帮之下呢!所以,凯哥哥,这次去赴约,菁儿一定要陪你去,多一个人去也多一份力量。”   经过这一番折腾,日头已经偏西了。   武凯道:“我们走吧。”   两人缓步走出林去。   两人离去后不久,树顶上突然跃落下一条青色的人影,幽怨无比的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唉,冤家,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冤家?”   幽叹声中,身形起处,疾射出林而去。   黄洲,今称奉节,位于川东长江则,行旅繁密,人烟稠密,堪称一大城市。   这天黄昏后,大街上慢慢走来男女两人。   男的如临风玉树,神俊无匹,浑身霞光漫漫,雍容儒雅,却又佩着红光四射的宝剑,女的,浑身大红,娇胜芍药,艳逾玫瑰,却是一朵生香解语花。   两人这往大街上一走,不知羡煞了多少凡夫俗子,行人都纷纷驻足而观,浩叹连连,真以为是天上仙人下几了。   尚好那时社会上礼教还严,民性多数保守,没有一大群恶形怪状的盯梢者跟着。   在大街走了不远,就听到锅勺之声传来,同时阵阵酒莱香味随风飘来。   武凯不禁咽了一口口水道:“菁妹,我们就在前边吃点东西吧!”   乔菁道:“好的,凯哥哥,你去那里,我也去那里。”   言语中,真是陶醉得可以,但也天真得可爱。   一抬头,一块黑底金字的旅店招牌“保客楼”高悬在眼前。   还没走到店门口,小二早就露着大牙,哈腰像虾子似地边走边躬身道:“客人,客人,住店还是吃饭?住店,本店是全城最清洁的一家,环境幽雅,招待亲切!吃饭、炒、煮、爆、蒸,佯样俱全,应有尽有,牌子老,味道好……”   他一口气像连珠炮似地说了一大堆,就怕武凯他们去了别家。   武凯笑道:“先吃饭,后住店!”   两人走进店中,那闹哄哄的酒楼立刻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都向这边看来。   店中有几个酒客,失声道:“哇!好大的宝珠。”   又有人低声道:“这两少年好俊,我自出娘胎以来就没见过这么俊的人物呢!”   另外还有人在低声争执着:“这男的好福气,你看,那姑娘有多美。”   “不,不,还是姑娘好福气,这男的多俊。”   店小二带头,趾高气扬地往楼上大步跨去,脚步声落得重重的,好你在告诉别人,道:“这客人是我拉来的。”   到了楼上,他神气十足地四面看了一眼,然后堆上了一脸笑容躬身向武凯及乔菁道:“客官要不要坐个江边的雅座,可以欣赏江景了。”   武凯笑道:“靠江边恐怕都没位子了吧!”   小二道:“没关系,小的有办法,客官请稍侯。”   说着,走向临窗的一个位子上。   那个桌子上,这时正坐着一年约十一、二岁头上披着长长的头发,穿着一套华丽的白底花小衣裤的小童,他桌上摆了好几样菜,却望着江面发呆。   小二才走到他面前还没开口说话,那小童已经转过头来笑道:“别商量了,那个哥哥姐姐长得很漂亮,我请客,大家一起吃好了。”   店小二连忙笑道:“谢谢你,小客人,你真好。”   武凯与乔菁已经盈盈地走了过来,朝他一笑道:“小弟弟,谢谢你。”   那小童看着武凯一眼道:“不要谢,不要谢,我正闷得慌,却没人陪我,你们来得真好。”   武凯和乔菁笑着坐了下来。   小童一转头,对店小二道:“再上几个菜,挑最贵的,我请客,要快点。”   店小二连声退了下去。   武凯连忙道:“谢谢你小弟弟,你贵姓呀?”   小童微微一笑,学得大人口吻道:“不谢不谢我姓姚,叫玉儿,你贵姓?”   武凯方才眼光跟他微一接触中,就觉得心头一震。   姚玉儿的眼神,就像藏着两把雪亮的利刃似的,令人不敢逼视,假如自己猜测得不错的话,这孩子必定身具极上乘的武功。   看他举止华贵大方,不知是什么来路。   闻他见问,遂笑道:“我姓欧,叫武凯,这位姐姐叫铁乔菁。”   姚玉儿笑道:“你们真漂亮,我叫你们做哥哥姐姐好不好?”   乔菁也极爱姚玉儿俊秀聪明,连忙答道:“好,好,好弟弟。你家住那儿?”   玉儿面色一黯,低声道:“玉儿没有家。”   乔菁柔声道:“玉弟弟,你二个人出门,不怕坏人吗?”   玉儿眼中一亮,道:“玉儿会武功,不怕坏人。”   武凯笑着问道:“弟弟,你师父是谁?”   玉儿微微一怔,道:“师父不准我说……请哥哥原谅!”   乔菁又柔声问他:“玉儿,你要去那里?”   玉儿道:“不一定,师父叫我一个人出来历练历练,我也不知道怎么历练法,只是每天到处乱跑,哥哥姐姐,你们去那里,玉儿也一起去好不好?”   武凯道:“哥哥姐姐要去的地方很危险……”   玉儿小拳一捏,抢着道:“玉儿不怕危险,假如哥哥姐姐不带着玉儿去,玉儿也不一定要去。”   乔菁笑道:“假如你要去也可以,不过让姐姐试试你成不成。”   玉儿一挺小胸膜,问道:“怎么试?”   乔菁自豪中掏出一个银元宝来,用纤纤两指夹住,笑道:“玉儿,你用一只手来抢抢看。”   一面说着一面暗中运劲夹紧那元宝。   玉儿一笑,道:“好,姐姐,你不怪玉儿用力吧?”   乔菁咯咯笑道:“你尽管用力好了。”   玉儿将小手微微一场,伸出右手,也伸出食中两指,笑退“姐姐、玉儿放肆了。”   乔菁道:“尽管用力好了,姐姐不怪你的。”   玉儿将两个指头往那个银元宝上轻轻一夹……   乔菁只觉得一股巨力量自银子上传过来,竞把持不住,慌忙运气加劲,全力往回一夺……   玉儿也用力住回一带……   这一较劲,两人谁也没有带动谁。   玉儿先收手道:“姐姐让我,玉儿输了。”   乔蓄脸上一红,连声道:“行,行,玉儿可以去了。”   武凯伸手接过银子看了一眼笑道:“菁妹你输了。”   将银元宝拿出来一看,只见乔曹捏住的地方,回下去两个约有一分深的指印,而玉儿捏的那头,却一点痕迹都没有。   乔菁笑了一声,道:“我是输了嘛!”   玉儿忙道:“那里,是姐姐让我的。”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了,三人大吃一顿,就在这客楼中开了两间房,玉儿与武凯同睡一间。   经武凯细心观察,这孩子实在聪慧异常,但又天真得很,而其武功之高简直与自己相差无几。   要知道,武凯目前所具的武功内力,绝非一般人所能想像的。   他在黑暗洞中服食了许多“金绫双仙”留下的灵药。   后来,在地心世界里,又服了洪荒造宝。   再经“冰魂洞人”帮他把全部药力发挥出来。   后来又接受沙鹤血魔三甲子的功力,其内力修为之高,几乎可以说是举世罕见了。   但是,生死玄关,他尚未冲破,故尔真气尚不能随意运用,不能御气凌空,束气成剑,否则的话,离剑仙也就不远了。   现在,玉儿的功力,竟然跟他相差不远,这岂不令他惊异万分?   但他只是闷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因为玉儿不愿说出他的师承门户,自己也不便多问,多问反而不好。   他们在乔菁房里谈笑了一些时候,就回房安寝。   两人互道晚安,玉儿一上床就呼呼睡去了。   武凯也闭目安息。   三更——笃!笃!笃!更鼓才敲过,一声极细微的衣袂破空声,遥遥传来,转瞬近前……   武凯一听、就知道人家是冲着自己这边来的,而且有两个人,武功亦绝非一般的江湖人物,遂暗暗留了意。   果然,声音到了自己房上,倏然停止。   继而,呼地一声,一股掌风直向窗门撞到……   武凯暗哼了一声,右腕一翻一吸,窗门陡然大开。   就在窗门方开,窗外拥进了一股掌风的当儿……   房中突然人影一闪,一条娇小的白影,似闪电般地射出了窗外。   那是玉儿。   武凯也不禁佩服他的机警。   但是来人亦不是善辈,恐怕玉儿吃亏,遂一掠身也上了房。   月光很大,银辉遍布。   银白色的月光下,屋顶上,二大一小三条人影,正似流星过渡般地向城外疾划而去。   他心中一震,来人为什么来了又往城外跑,莫不是有意引诱玉儿上当的?当下不再迟疑,身形一起,霞光漫空,向着三人的身影疾追而去。   武凯眼力异于常人,能够夜间视物,已经看清了前面是两个大人,而后面追的正是玉儿。   不久,翻出城外,沿着大路向前疾驰。   疾驰了一段路之后,落荒而行,向道边山坡上一处黑压压的林中射击。   武凯怕玉儿年幼,中了人家的奸计,遂一催真力,幻成了一道霞影红光,暴射疾追上去……   不一会儿,就追了个首尾相接,前行两人已经到了树林边上。   武凯不禁脱口叫道:“玉儿,不要进林!”   同时,脚下猛然一顿,右掌疾拍,一股狂风向那两人当头劈下……   两人中已有一人进入了林中,另外一人怪笑一声,扬手一道白光,射向武凯面门……   武凯身在空中,势子一窒,手腕略翻,捞在手里,竟是一份纸柬。   连忙翻身落地。叫住玉儿,展开纸柬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柬约红神:重九登高,请约尊友同赴湘省白马山峰。‘黑暗洞主’。”   ---------------   曹若冰《腾龙谷》第二十章 沣都之约会帝君   玉儿脚下微动,掠了过来道:“哥哥,那上面说些什么?”   武凯顺手将请柬递给他后,哈哈一笑道:“欧某人届时一定赴约。”   声凝内力而出,震得林中树枝颤摇。   果然——人影起处,疾若惊鸿一瞥而逝,随风飘来一声哈哈道:“谢——红神!”   声音传来,尾音已在半里以外,显然来人功力极高,已然远去了。   武凯微咽一声,暗忖道:“黑暗洞主”不知何许人也?他手下送信的人武功都这么高,他本人则可想而知了。“   玉儿仰首问道:“哥哥,你就叫红神呀?”   武凯点了点头笑道:“我们回去吧!”   玉儿道:“重九我也去。”   武凯微一付思道:“好吧,不过你要听话。”   玉儿大喜道:“好哥哥,玉儿一定听话。”   两入边说着,边展开身形如飞回店而去。   突然——林中人影一闪——一声宏亮此喝过处,路中倏然多出三条人影。   当头一人,是道貌岸然的昆仑派掌门人玄云道长。   他身后,站定一老一小两个泥污满面,郭衣白结,头生乱草,脚踏拖鞋的乞丐。   武凯及玉儿脚下一收,戈然而定。   玄云道长已然仰天一阵狂笑,声如黄吕洪钟,震得入耳口生疼。   笑声刚落,怒声叱道:“好一个欧武凯,今天总算给本道爷碰上了,我要你血溅当场,以谢杀我昆仑全观道侣之罪。”   武凯冷哼一声,脸色骤寒,冷冷道:“昆仑派全部该杀,连你也在内。”   玄云道长又是狂笑一声,道:“好,好,本道爷今天却要秤秤你这个后生小辈有些什么能耐?”   站在玄云道长身后的那个老乞丐面色一沉,冷冷道:“小毛驴子有点什么道行,竟敢如此狂妄,老丐儿倒要讨教讨教。”   小乞丐嘻嘻一笑道:“师父,这小子长得挺俊的,可惜不是个娘儿。”   老乞丐道:“小汤,别胡扯。小乞儿笑容立敛,恭声道:”待徒儿先会会他再说。   老乞丐是“北五省丐帮帮主”神拳酒丐,武功已致化境,此次受玄云道长邀请南来,共赴“黑暗洞主”之约,想不到途逢昆仓血海仇人欧武凯,因此他也想看看近日杀名震武林的红神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功夫,居然连全昆仑的人都抵他不住。   见徒儿小神丐请命,进微一顿首道:“好,小心点儿。”   小神丐嘻嘻一笑,大踏两步走了出来,朝武凯深深一躬道:“傻小子,你手下可要留点神哟,别损了子孙的福荫。”   武凯微微一笑,方待答话——玉儿已经一步走出来,朝武凯道:“哥哥,这脏鬼待我来打发。”   武凯道:“不好吧,待会儿弄脏了手。”   玉儿笑道:“放心,放心,玉儿打发他还不是一二招内的事情,怎么会弄脏手?”   武凯道:“这么说,你上吧!”   小神丐听了也不生气,嘻嘻一笑道:“小公子,你乳毛未脱尽,怎么好的不学,尽学耍贫嘴?”   玉儿也是嘻嘻一笑道:“小叫化子,你乳臭未干,怎么好的不学,学讨饭?”   小化子笑道:“好吧,你进招好了。”   玉儿两手一摊道:“当然是你先罗!”   小神丐嘻嘻一笑,左手往右手上一拍,淋地一拳,突然从右肘穿了出来,一招恶狗出洞直掏玉儿前胸,口中喝道:“恶狗出洞。”   玉儿一笑,单脚略提,刷地一旋身,白鹤盖顶,小手一招,往小神丐头上拍下去,喝道:“打狗头!”   掌出如风,迅速非死……   小神丐一惊,左手一收,右掌猛翻,疾扣工儿脉门。   玉儿娇笑一声,右手陡翻,疾如闪电般地反击小神丐腕节养老穴……   小神丐想不到对方这么一个粉搓玉琢的童子竞有这般功力,只见指到,冷哼一声,硬撤右手,掌势一变,展开师门绝技“捉鸡扼狗”拳法,刹时间,真力充沛,拳风呼呼,竞将玉儿圈在拳风以内。   玉儿也是心中一凛,想不到这嘻皮笑脸的小化子竟还相当不错,好胜心强,陡然一声清啸,上干云表,展出一套稀奇古怪的拳法,反攻过去。   一时间,胜负难分,拳风呼啸,扬起漫天黄尘,洒下无数落叶,竞打得个难解难分,人影不见。   玄云道长这时嘿嘿一笑,铁拂尘一抖,跨上一步向武朗道:“亮兵刃吧!”。武凯嘴角向下轻轻一撇,极为不屑地哼了一声,冷冷问道:“凭你?”   玄云道长大怒,暴喝一声道:“狂妄小辈……”   脚下一动,掠进五尺,右手微抖,铁拂尘挟着啾啾惊风之声,向武凯面门纷刺而到。   武凯冷笑一声,肩头一歪,脚下一滑,横移三尺,骄指如戮,轻点玄云道长左肩的肩并穴。   玄云道长身为一派掌门,手中一柄铁拂尘自有独到的造诣,一见武凯闪开,冷哼一声,手中拂尘一摆,呼地一声,疾卷武凯手腕……   武凯现在的武功之高,非比等闲,岂能容他卷着?   当下改戮为抓,五指齐张。反抓尘柄。   玄云道长心中微微一惊,身形微晃,疾退一步,真气陡运,铁拂尘陡然崩得笔直,几十缕尖风迎面射来。   武凯估不到玄云道长武功,竞高出“一玄子”这么许多,心念转处,“血气”绕体而生,一朵红云,刹那间拥住全身,“血光迷离掌”第一招血流漂杵倏地拍出,掌势如风,绵绵不绝,不消一刻功夫,就将玄云道长卷入一片血影雷声之中。   再说玉儿跟小神丐激斗之下,不出二十招,小神丐已经捉襟见肘,险招迭遇,汗如雨下了。   突然——小神丐刷地一声,抽出一根油光碧亮的小竹棒来,横拍直刺,上劈下戮,施出打狗棒法,脚下零零散散,东摇西晃地,果然不同凡响,局势竞略为好转。   只有神拳酒丐,一直皱着那付浓眉,看看武凯,又看看玉儿,脸上显出一片惊疑之色。   终于——他低喝一声道:“小汤,退下!”   小神丐正在骑虎难下,进退不得的当儿,闻言大喜,进而身形一扭退了下来,朝玉儿扮了个鬼脸。   神拳酒丐一声不响,跨上一步,伸开蒲扇般的大手,呼地一掌,拍向王儿……   玉儿娇喝一声,道:“好,车轮战!”   真气陡然远足,全身倏地冒出了圈圈白影,小掌一推,直向神拳洒丐推来………   神拳酒丐脸上突现喜容,手掌疾收,倒退三尺,道,“请住手,老夫有话要说。”   玉儿小脸一崩道:“有屁快放。”   神拳酒丐肃容问道:“圣手居士姚老前辈是你的什么人?”   玉儿偏头一想道:“是我干祖父,你待怎么样?”   神拳酒丐神色上更是恭敬,微一抱拳道:“敢问小侠尊姓大名?”   玉儿道:“我叫姚玉。”   神拳酒丐道:“方才有冒犯之处,尚请原谅,姚老前辈面前请代问安。”   玉儿娇笑一声道,“叫那个穷道士不许再找我哥哥的麻烦了。”   玄云道长这时已居下风,虽然展出浑身解数,但已完全被武凯封住,根本无法突出他的掌风范围之下。   神拳酒丐眉头一皱道:“请尊兄先停手,玄云道长才退得出来。”   玉儿小眼珠一转,大声叫道:“哥哥,快停手。”   武凯一愕,刷地掠出圈外,道:“什么事?”   玉儿道:“这叫化子是个好人,他要功架。”   这时,神掌酒丐已在玄云道长耳边说了些话。   玄云道长却是满脸通红,发须齐张,不知是羞愧,或是愤怒。   神拳酒丐朝武凯一拱手道:“后会有期。”   转身就要离去。   武凯低喝道:“等下!”   神拳酒丐停下脚步道:“尊驾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武凯道:“在下要向两位打听一件事。”   神拳酒丐问道:“什么事?”   武凯道:“有关青衫白驼在江湖上的事迹。”   神拳酒丐一愕,反问道:“尊驾身为人子,难道还会不知道欧仁威的事?”   武凯笑道:“在下要是知道也不用向你请教了。”   神拳酒丐仰首微一忖量道:“好吧,你问什么?老夫尽所知以告。”   武凯道:“家父在江湖上的一切事迹。”。神拳酒丐冷冷一笑道:“事实上欧仁威是突然出现在江湖上的,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他似乎跟仇天浪相识,但似乎其间又有一段内容,这个老化子不知。   至于欧仁威在江湖的所作所为,哼!老实说,实为一般人所齿冷。   起初,他为人尚称正派,武功又颇为高强,后来与虬喟银锣。   红衣乌鼓、白纱金铃结拜为异姓兄妹,共称域外四音。   不久后,域外四音不知何故,竞突告归隐,据一般推测,恐怕他们是结下了极为历害的仇家,故而隐居的。   又过了几年后,域外四音聚会后,在一个狂风暴雨的晚上,白纱金铃突然遭人点中了晕穴,而被奸污了。   当时,青衫白驼是住在白纱金铃家中的,而白纱金铃的婢女确实看见青衣白驼从白纱金铃的房中出来。   后来过了些时日,白纱金铃生了个女儿,命为欧小芳,同时虬喟银锣、红衣乌鼓同声求青衫白驼娶回白纱金铃去,但青衫白驼抵死也不承认这回事。   终于,在一次域外回音五年一聚的论技大会上,四人同时失踪。   好了,老化子所知道有关欧仁威的事情就只这么一点点,别的你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我们总该可以走了吧!“   武凯听了他这一番话,心中感到颇为不悦点头道:“好,你们走吧!”   神拳酒丐对玉儿一抱拳道:“姚小侠,老化子告辞了。”   玉儿见武凯不悦,心中亦不高兴,微一仰首道:“好,你们走就走。”   神拳酒丐微哼一声,领着小神丐及玄云道长扬长而去。   武凯心中不悦,一路闷声不响,回店而去。   玉儿见武凯不高兴,也不敢说话,默默无言地陪着武凯回店。   一宵无语,次晨三人一同上路。   七月十四日,武凯、乔菁、玉儿三人都进入了沣都。   沣都城,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山坡。   城内居民不多,横竖一共只有五条街。   三人走在街上,看见一家客栈的拾牌,便走了过去。   店小二哈腰扮脸,操着道地的四川腔道:“客官,住店嘛!”   客店虽不大,但还算干净,三人要了两间房,吃了些东西,便提早歇息了。   夜——轻轻地笼住了大地。   城中显得一片静谧。   午夜一过,万籁俱寂。   只有山中偶尔传来凄厉狼号,令人听了有毛骨悚然之感。   倏然——一道霞光划破了黑黝黝的夜空,直向城外划去。   城外十里,荒坟一片,荒草凄凄,烛火闪闪,正是三阳台。   这道霞光自城内疾射而出,射进了那片荒坟里。   霞光敛处,现出儒雅神俊,潇洒脱俗的红神欧武凯。   他立身在一座极大的荒坟之上,举目四望——荒坟向四处延伸,一望无际,阴风惨惨,一派阴森森气象。   他微微一哼,心中不禁感到了有点发颤,暗道:“地狱王府难道就在这里?”   七月半,鬼开门。   沣都城中家家烟火以奉鬼。   夕阳西下,城中早已家家闭户关窗,提早安息了。   时及午夜,客栈上窜出一道霞光,另有两条人影,疾如飘风似地向城外十里三阳台掠去。   出城以后,越走越荒凉,阴风惨惨,令人毛骨惊然。   尤其是乔菁,虽然武功甚高,但到底是个女孩子家,越走越靠近武凯。   玉儿笑道:“哥哥,这地方怎么鬼里鬼气的?”   武凯面色凝重低声道:“马上就要到了。”   三阳台遥遥在望,烛光滚来滚去,鬼声嗽嗽,遥遥传来。   乔菁颤声道:“‘凯哥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武凯知道,制敌之道首在心,遂笑着答腔道:“还不是些装神弄鬼吓人的江湖下流人物,怕他做甚?”   乔菁果然胆气顿壮,哼了一声道:“哼!装鬼吓人算什么了不起!”   刹那间,已抵达三阳台。   武凯昨晚曾来探过一次,已经知道了大略的地势,于是便领着玉几及乔菁向荒坟丛中走去。   突然——一阵阵薄雾袭来,坟上烛火越来越多,成团地滚来滚去。   阴风惨惨。阵阵拂来,三人不禁心里发毛,但还是往里走。   雾——越来越重!   嗽嗽鬼声大起,同时重重坟墓之后,樟樟鬼影陡然出现,如幽灵般地掠来掠去,一闪即逝。   武凯低声道:“来了。”   渐渐地,雾越来越重,伸手不见五指……   烛火越飘越多,嗽嗽声围绕着三人,此起彼落,颤人心弦!   但武凯及玉儿目力皆能见远,可以穿透云雾。   可是,纵能见远,又有什么用?   四外除了滚滚烛火外,只有樟樟鬼影掠来掠去……   乔菁低声道:“凯哥哥,我………”   武凯知道她心里害怕,连忙安慰道:“别怕,再过一会儿我捉一个来给你看看是人还是鬼!”   突然——重雾中——烛火大盛,鬼影顿多,远处传来一声凄厉鬼啸,转眼近前了……   武凯心中一凛。   这声鬼号在常人耳中是一声凄厉无比的鬼号,但是在武凯的耳中却听出来人的武功奇高,恐怕不在自己之下。   鬼号一起,四周鬼声立即静了下来。   人影一闪,冷风扑面,重雾中,三条鬼影冉冉而来。   武凯与王儿早已看出来人是身着黄麻布衣的黄发三丧门。   来得近前,在一丈前,停住了来势。   黄发一君冷冷开口道:“跟我来!”   三丧门同时转身,胡来路疾飘而去。   武凯等三人虽然忿愤他们的口气,但是处此情形之下,只好紧随他们身后在乱坟堆里穿行。   阴风惨惨中,四周的浓雾中鬼影樟樟,不知何时竞出现了无数狰狞恶鬼立在坟上。   走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后,三人脚程均快,少说也走出十余里之遥了。   武凯心中亦不免暗惊。   看来这地狱王府中的人物可还不少,光这每座孤坟头上站着的,少说也有数百人之众了。   而且从他们的身法看来,武功亦皆颇为不弱。   不久,乱坟堆中现出一座孤立大坟来。   坟前,枯树并列而生,每两株枯树中间都立着一具石翁仲。   整座坟全高约有三丈,四面皆有巨大的石翁仲围立着,似乎是帝王之坟。   黄发三表门行至坟前,倏然同举手中的丧门牌,猛力往下一扇——丝……一声轻响,坟前立即开出一道门户,现出了黑黝黝的通道来。三丧门同时回头说:“请进!”   但是三丧门却立在门前不动。   武凯等三人略一犹豫——门内已经闪出一员牛头鬼将,手持夜叉,当门而立。   黄发三丧门道:“请带贵客人府。”   牛头鬼将一言不发,转身飘入门内。   事已至此,武凯等三人只好硬着头皮闯了进去。   武凯带领,乔菁居中,玉儿殿后,方一踏进门中——丝——一声轻响,自身后传出。三人一惊,忙回头,见墓门已闭。   甫道内,暗不见天日,湿毒之气阵阵涌来,叫人欲呕。   还好三人的武功均高,眼力不同凡响,通道中的情形尚能看清楚。   武凯以极低的声音道:“小心了!”   说着暗暗运起了护身真气,亦步亦趋地跟着那牛头鬼将向通道深处淌去。   他现在不愿发动“血气”或柔冰神功或玄天正气,因为“血气”发动,必然全身通红,柔冰神功发动必定周围奇冷,而玄天正气以他的功力来说,尚不能练到收发无形的境地。   他不愿让对方笑他胆小,而弄得贻笑大方,所以只好尽力小心注意四周的动静。   幸好这时,他身上所悬之宝珠,帽上的宝珠,手上的指环,血剑剑鞘同时发出了一团述目十彩的霞光,照得通道中的斑烂十彩,毫发毕露。   通道中越来越宽敞,越来越干燥,但也越来越冷。   渐渐地——通道中显出微弱的光线。   不久,豁然开朗,现出一片沐浴在银色目光下的广场来。   广场尽头,赢立一座黑黝黝的巨大宫殿。   就在刚出洞口的一刹那,幽影一闪,现出一个身高近丈的白无常。   武凯见这白无常,双睛中发出灼人的绿芒,知道又是一个武林高手到了。   白无常一出现,鲜红的长舌头一阵伸缩,模模糊糊地说着:“跟我来!”   话音方落,已经向着那宫殿,直冲了出去。   行至宫前,白无常突然隐没不见了。   武凯等人心中一凛,但已势成骑虎,退既不能,前路纵是刀山油锅也要闯他一闯!当下“血气”陡运,一团血云托身拥起!   乔菁及玉儿亦各运起护身罡气,随着武凯向那宫殿门前掠去……   距宫门尚有十步之遥,三人眼前一花,两扇高达丈余的大门,竟无声无息地敞开了!   门内,更是黑暗,一眼望去,似乎其深无涯,什么都看不见!   刷!   一声轻响,玉寒萧紧握在左手中。   呛呛呛红光打闪,一阵龙吟后,血剑出鞘。   乔菁亦右手一挽,小马鞭紧握在手中!   玉儿也是双手略挥,银影暴炽中,一双银光四射的短剑已然在握。   武凯带头,一步跨进了宫中。   霞影及丈,但是只照清了青岩铺地的地面。   三人都进入宫中后,武凯穷尽目力地四外一望,隐约中见这是一座大殿,殿中已无人迹。   突然——玉儿微呓了一声。   三人连忙同时回头——不知何时,宫门已经失去了踪迹。   武凯知道此番落入算中。若不好好应付,恐怕就难生出此地了。   “菁妹,玉弟,紧紧地跟住我。”   武凯思忖间,悄声的说道。   乔菁及玉儿立即紧跨一步,靠近了武凯身后而立。   武凯凝气开声,大声道:“在下欧武凯,应七月半至此,请主人移尊相见,否则体怪在下无礼。”   话音才落,突觉脚下一动,心中暗道不好,慌忙叱喝一声:“小心脚下。”   脚下所站之地面已经极快地沉隐了下去。   武凯等三人已经耸身掠起,一团述目霞影直向殿中飞射而来。   突然——数十点寒星,向四面八方暴射而到。   武凯哈哈一笑,陡然提足全身功力。双手齐挥——陡地,一阵凄哀声幽幽升起,同时一朵血红光影隐挟风雷杀之声,向四外封去。   乔菁及玉儿各自舞开手中兵器,封住全身。   四外暗器不断射来,三人身悬空中,全凭一口真气浮立着,时间一久,功力之高下立判。   首先是乔菁真气已浊,娇声道:“凯哥………”身子已经向下堕去。   武凯大吃一惊,一面左萧右剑舞了个风雨不透,一面腰身一扭,向乔菁掠去………   不料——他身形方动,陡觉得眼前一黑。   再看时,四外都是茫茫白雾,那里有乔菁及玉儿的踪迹。   他纵然目力再强,但重雾之外还是重雾,穷尽目力也望不见一个边涯。   这下,他心中可有点发慌了。   要知道,武凯任督两脉虽然早已打通了,但“泥九十二重楼”   生死玄关未冲破,故亦光凭一口真气浮立在空中,的确不能支持太久。   若在平地上,这些暗器并不足虑,可是身在空中,情形可就大不相同了。   暗器越来越多,且越射越疾!   远远看去,只见重重白雾中,寒星电闪!   一团红云血影,霞光宝气凌空而立,两道奇光,一红一黑,绕着那团霞光彩影上下翻飞,四周来袭的寒星则电射反激而出,声势好不惊人。   时间一久,武凯真气渐衰,身体渐渐向下落去。   他几次呼叫乔菁及王儿,但是声音却消失在重重浓雾中,连一丝回音也没有。   上下左右四面都是重雾,好像没有底似的。   如此耗下去,总不是办法呀!   如此耗到精疲力尽,恐怕反而被擒了。   况且我要是一不小心,落入了对方的手中,岂非死路一条?   想着想着,心中已有了计较。   渐渐地,武凯体力渐不支,红色影子渐渐缩小,手中剑招箭式也越来越缓慢。   最后——武凯已经无法停在半空中,身体正快速地往下堕去……   突然——他听到一丝极为轻微的衣角带风声……   那活儿来了!   武凯干脆轻叹了一声,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口中喃喃道:“想不到我欧武凯今天命丧此地……”   话声未毕,一声冷笑倏告传来。   冷笑声方传入耳中,一道如练阴风横卷而来……   武凯将“血气”减至最低程度,但已将柔冰神功发动,浑身周围都已经布下了一道极为寒冷的气流。   阴风方抵,武凯疾忙将柔冰神功一收,寒流范围立即缩小至最低范围,同时软软地抬起血剑向外封去,口中喝道:“此间主人竞是鬼鬼祟祟之流!”   阴风已然上身,将他整个身子了卷一甩,直甩出三丈以外武凯一声冷,哼,“血气”陡运,全身立即变成通红,血剑挥斩而出,带起大蓬红丝剑气电射划出………   同时,柔冰神功陡然运至极致,玉寒萧狂点,发出一片凄怨已极的鸣鸣萧声,重雾中传来一声问哼!   武凯双目陡睁,射出两道森寒冷电,腰身略扭,空中弓背,暴弹而起,直朝声音来处扑去………   突然——重雾中响起了另一个极为柔和的声音:“小娃娃果然还有点鬼门道,待老夫来会会他。”   一股惨惨阴风如涛涌到……   武凯立觉得身外压力大增,心中一凛,不敢火急,慌忙中,一收剑萧,血气及柔冰神功同时发动,运足了七成功力全力迎将上去。   拍!   一声轻响,武凯由萧上逼出的寒气及由剑上射出的剑气与对方的拳风一接触,立即觉得有一股奇巨吸力,似欲将他的剑及萧由手上拉飞出去。   他心中一惊,立即全力往回一拉。   不料,这一拉之下,对方立即乘机反扑,那股如涛阴风沿着武凯冷热两股劲气直推进来……   武凯大吃一惊,料不到在这地狱王府中遇上了这么辣手的人物。   立即心神一凝,左阴右阳,左萧右剑,渐渐将功力增加,向外逼去。“渐渐地——功力运至十成,全力抵住来袭阴风。   突然,他感到对方之推力中另具一般吸力,武凯身子悬空,竞不需提气转身耗去功力。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全力对付了。   在这种情形下,他心中不禁暗暗高兴,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但这笑意极淡,一闪即逝,就算是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的面部表情,也未必一定能看得出来。   当他笑容一闪即逝的时候,那柔和的语声又响了起来。   “小娃娃,别高兴,老夫跟你晚辈动手已经是非常丢脸的事了,怎么会再占你的便宜呢?”武凯心中一沉,方才的一丝得意之情,立即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敢情还是人家故意让他的。   他一分心,立觉双手压力大增,压得他连大气都透不过来。   慌忙一敛心神,真力陡出,才又扯回了一点劣势。   但是——他体内所蕴的“沙鹤血魔”传灌给他的功力开始渐渐发挥了妙用。   每当他真力渐竭,汗如雨下的时候,丹田内立有一股奇热劲力狂拥而出,渐渐耗尽。   当这一次力量又将耗尽时,另一股热力又自丹田内狂涌而出。而所推出的力量则越来越大。   如是经过了四五次以后,他体内所储之真力已经全部用了出来……   当他最后一次真力涌出时,对方突然发出一声惊异已极的噫声。   继之,那柔和的声音传来,显然已经蕴了几成怒意道:“小子,滚。”   对方的力量陡然加大,猛力一震……   武凯只觉得心头一震,气血倒流——蓬!   一声响。整个身子似抛球似地被抛了出去。   他慌忙提气轻身,剑萧并峙,封住了门户,身子疾翻而出,不一会儿,已经脚踏实地了。   脚下一抵实地,他一步踉跄,退出了六步之远,脑中一阵晕眩,喉头一甜,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张眼一望,敢情这一震,已展出了宫门之外。   宫中传出那柔和的语声道:“走吧,老夫不忍心毁了你这武林奇才,出去后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老夫的一番好意。”   武凯哑口无言。   他心中暗付:“这人不知是准,竞具有这么高的功力,看情形他若是要取我性命,真是易如反掌了。”   突然,宫中又传出了那声音道:“去吧!”   武凯霍然惊醒道:“前辈请赐知姓名,以便日后以报不杀之思。”   那人轻轻一叹,声音突然变得极为苍老道:“老夫曾受汝师救命之恩,你只消记住地狱阎王便是。”   武凯一听见这声音,心中一震。   这声音好耳熟,但一时间,竞想不起在那里听见过。   对方话音一落,武凯忙道:“请前辈将在下的朋友一并放出来如何?”   地狱阎王呵呵笑道:“你那两个同伴另有事情未了,你尽管去了,老夫负责他们的安全。”   武凯舒了一口气道:“请老前辈赐见一面。”   地狱阎王道:“时机尚未到,你尽管走好了。”   武凯朝宫中深深一揖,道:“晚辈走了。”   地狱阎王又哦了一声,以一种极为慈爱的口吻道:“日后行走江湖,处处预防暗算,喜怒不可形于色,你要记住,你的仇家极为历害,连老夫都不敢轻攫其锋,以你目前的功力,绝不能与之硬拼。”   武凯心中一惊,问道:“请老前辈告知仇家姓名?”。   地狱阎王道:“待你艺成之后,老夫自会告知。”   武凯急道:“是不是仇天浪?”   地狱阎王略为沉吟了一下道:“他也是你仇人之一,不过不是主凶!”   武凯道:“主凶是谁?”   地狱阎王道:“言尽于此,你走吧!”   “吧”字出口,富门轻轻掩上,一切归于沉寂。   武凯知道再问无益,遂朝宫门深深一揖,道:“晚辈去了。”   暗中运起了真气,但觉得真力充沛,内力潮涌,方才吐了一口血竞无碍事,而且内力又精进了不少,不禁暗暗高兴,展开身形,如了溜霞影似地疾射而去。   一路上都无阻碍。   出得坟来,东方已经露出了色肚白。   武凯略一忖量,不回店也罢。   遂沿着山道,疾驰而去。   一场预料中的杀劫,竞化为一场奇逢巧遇,他心中怎能不高兴。   同时又暗暗佩服地狱阎王的神机妙算,竞将自己的功力算得那么准。   想起这些,又想起家门深仇,不禁欢眉紧蹙,暗中担忧。   连地狱阎王都不敢与他硬碰,自己这仇又从何处得报?   想到这里,心中进暗中下了一个决定。   离重九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在这五十多天中,他将踏遍名山大泽,寻得剑及萧上所指之地,找到滴血拳经及柔经,练成武功,誓报血仇。   一路思忖,不禁已经沿着山道奔进了深山之中。   渐渐地——山道越来越高。   武凯怀着这种心思,抬头一望,一座插天高峰矗立在不远处,进脚下一催劲,疾如一道似幻似真,但又霞影闪眼的彩影,一闪而逝地朝那山峰驰去。   当他正转过一处山崖时——突然——一丝语声传来:“小子,站住!”   武凯一愣,收住了脚步,心道:“听这口音,又是熟人。”风声飒然,四条人影,同时自山崖边上转了出来。   四人一出现,面前立即横着白、绿、红、紫四道光华。   武凯早已看清了,来人是两个身着布衣的老人,及两个白发皤皤的老太婆。   四人手中各持着一支宝剑。   宝剑之上,色泽不同,分射出白、绿、红、紫四种颜色。   武凯一看就知道峨嵋人剑中仅余的白、绿、红、紫四剑来了。   他见四人年龄都这么大了,但是还是眼中射出贪婪的目光,虎视既耽地盯着他望,不禁心中冒火。   再加上在地心世界中的那一役,他终身难忘,遂冷哼了一声。   一丝杀意起自他心头,迅速极快地扩展开来。   面色渐渐冷漠。   冷得有如一座百年冰山。   双颊渐呈嫣红。   在那双深邃无底的俊目中,渐渐射出了一丝杀意。   四剑不禁暗惊,打心底冒出了一股寒意。   但是——为了剑,为了萧,更为了这俊美少年血管中所奔流的宝贵鲜血,四人那里还顾得到那么多?   而且,绿剑和他还有着一剑之仇。   双方照面,一言不发。   武凯眼中的杀气越来越浓。   他想起了那次在地心世界的海边所遭到的围攻。   他想起了红剑和紫剑参加“一魔”,“二瘟”追赶他时所受的耻辱。   终于——绿剑开口厉声道:“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一阵沉默,但是武凯双目中的杀气又增加了几分。   绿剑见他不答,长剑一拨,厉声道:“小子,亮兵刃吧!”   还是一阵沉默。   但武凯双目中所露了的杀气,却已经形成了两道奇寒无比的火馅。   站在绿剑身边的白剑亦是厉声道:“小子,你以为你不亮兵刃,我们就不敢杀你了吗?”   言声刚落——哈哈哈……   一声狂笑出自武凯的口中。   他的右臂开始感到了阵阵刺痛与抽搐。   右手,渐渐曲卷成了爪状,紧紧抓了一下又松开了。   这是他杀人的前兆。;四创一怔,继而同声叱喝道:“小子,死在眼前,还笑!”   哈哈哈!   又是一阵狂笑。   笑声一收。武凯面色骤寒,冷冷道:“四位请吧!”   四人一愕,红剑叱道:“小子,你难道还想轻轻易易地过去吗?”   武凯还是冷冷道:“四位请吧!”   紫剑一声喝道:“什么请不请的?”   武凯嘴角一撇,露出了极为不屑的神色道:“四位请自裁吧!”   言毕又是一阵狂笑!   四剑大怒,暴喝声起,一道亮绿光华,疾刺而到眼前霞光一闪,武凯已经退后三尺,恰好让过了绿刨刺出的剑尖,冷笑连连道:“既然四位要在下动手,那就一起上吧!”   绿创不禁暴怒,满头白发耸然直立,脚踏工门,剑走偏锋,挽手一颤,抖出了三朵剑花,巍颤颤地朝武凯罩到,同时收摄心神,肃容剑目,神凝心专地疾刺而出……   ---------------   曹若冰《腾龙谷》第二十一章 千辛万苦觅柔经   武凯身形一动,又闪了开去,冷声道:“四位是存心要在下多费手脚是吗?”   “绿剑”叱道:“小子别狂,看剑!”   剑式一变,突然间,丝丝之声大作,绿色光华大盛,剑气漫天盖下……   武凯岸立不动,待剑气当胞而到时,陡然功凝右手,中指一弹——叮!   一声悠越清响,满天剑气顿敛;绿剑手曳长剑,满面惊疑地望着武凯。   纵是泥巴人,也有点土性,四人实在忍不住了,遂刷地一声,并成一列,横剑在手,朝他步步逼近……   白剑冷冷道:“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   武凯冷哼一声道:“嘿,这才符合在下的心意,让你们死得快一点吧。”   白剑暴喝一声道:“小子狂妄………”   一道白光,如匹练般地卷到………   他这一发动,其他三剑亦立即发动,三把剑。泛着不同的光彩,疾射而到……   武凯哈哈一笑,“血气”已然发动,一招血流漂杆,拍出卷地掌影,穿入红紫绿白四色剑幕之中………   刹时间,只见红光闪眼,霞影四射,人影不见。   三十招一过,四剑心头大骇,全力出剑合击。   砰!   一声暴响。   紧接着——哎哟!   一声惨叫,一条人影,挟着一道绿光,洒下漫天血雨,横飞八丈之远,叭达一声上脚朝天地躺在地上。   四剑中其余三剑同时一愣,手下一慢——唉!呃!哎哟!   三声凄厉已极的惨叫。   满天血雨狂洒中,暴起了一声哈哈的冷笑。   霞影疾闪,武凯高举着流满了血污的右手,狂笑着,冲往那矗立着的高峰而去。   只留下了那狂妄的笑声,伴着残缺不一,肝脏遍地的残尸,勾了残酷的一幕画面。   四支不同色泽的宝剑,兀自闪着一亮一亮的光华,好像在哀叹着他们主人的不幸。   武凯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那山峰之上冲射而出。   他心中感到一份畅快,不自禁地发出阵阵的狂笑。   望着殷红的鲜血,从手上如雨水般地流下,他不禁哺哺道:“谁要你们那么贪婪?谁要他们来与我作对,哈哈哈………”   不久——驰到那座峰顶。   白云拂足而过,罡风呼呼袭人。   天边,露出了一轮金光。   脚下,滔滔云海,如同千万绵羊的羊背,滚滚而行。   一切的罪恶,被罡风吹得干干净净。   一切的忧思,都被这些滚滚云层,带往那无际的天边。   武凯感到心畅神怡,不禁仰首长啸一声。   啸声扶摇直上,震得四山嗡嗡,风啸云旋,好似石破天惊,龙吟凤鸣,吐尽了心中的积郁。   一轮旭日,自远处山后缓缓升起,露出了血红的半个巨盘。   突然——凯眼中一亮。   遥远处,云雾隐约中,五座排天削峰,浮沉在云海之上。   这不是柔经埋藏所在地吗?   他不禁心头大奋,全身都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再定睛看去——五座山峰,只有尖尖的峰顶露出在云海之上。   峰身大半都看不见。   他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真切。   左手一翻,抽出了玉寒萧。   柔冰神功渐渐发动,股股寒气透体而出。   他将玉寒萧横在眼前,萧上渐渐露出了一幅图画——五座并排而立的插天削峰渐渐在萧上清晰地显露出来了。   望着萧上的峰顶,现再看对面的峰顶,越看越像,心中也越来越高兴。   他不禁高兴得哺哺低声祝祷道:“爹,爹,如果你真的为人所害了,请保佑凯儿,觅得真经,为爹爹报仇。”   正在他低声祝祷的时候,山峰上悄悄地闪出了一条人影。   他遥遥地注视着武凯的手中的玉寒萧,脸上露出了一丝诡笑。   只见这人,好一付阴险相。   鹰钩鼻,三角眼,倒刷眉,竹叶唇,削肋尖下巴,身材瘦长,穿着一件锦衣长袍,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突然——他脚下微动,已然欺近武凯身后二丈以外。   武凯这时柔冰神功并未撤去,正在低声祝祷,心灵上突生警兆。   刷!   如电光一闪,武凯已经转身过来。   身后空空如也,那有人影?   这种感觉不可能错误?   武凯双目炯炯地四下探查着。   突然——他愕住了。   一道似烟般的人影,在远处山顶上一闪而逝。   这不正是奔往那并列的五座山峰而去的路吗?   难道——他无暇多想,猛一提真气,展开身形,疾划而去。   迎着方才升起的朝阳,一道霞光,沿着山林,疾逾闪电地划向座五指并立的山峰。   不久后,武凯已经到了峰下。   四面细一探察,尚幸还没有发现人迹,他抬头向上望去……   这一望之下,不禁使他大失所望。   五座山峰虽然排云并立,而且削壁如镜,但是山腰上那来的山洞?   陡然——丝轻微的声音惊动了他。   他心中一动,当下不动声色,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不是,不是这里了。”   双脚微一惊动,疾射而去。   过了一会儿,那个钩鼻削腮的锦衣中年人突然出现在武凯立足之处。   他神目如电,向四周望了望,冷哼一声道:“这小子莫非捣鬼?”   身形一动,疾愈闪电地在四周绕了一圈。   一圈绕了下来,暗自点了点头,断定武凯已经远去了。   他对每座山峰都仔细地观察了一下。   最后——他发现在每座山峰的峰腰上,都有一块极小的石子凸在如镜削崖之上。   如非目力奇佳及心细如发,是不可能发现的。   这一发现,使他那阴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继之——他身形一动,疾朝山崖之上扑去。   只见他,一耸身,拔起二十余丈,身形如电,单掌一按绝壁,腾身又起,如是者一二个起落,已抵达峰腰之上,停身在那块凸出的小石头上面。   他在那块小石头上面,略一犹豫,突然举起右掌,平贴壁上,猛力一震……   “嗽嗽…”   一阵轻响,石坠飞扬,纷纷落下,四散飘飞。   断壁之上,露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来。   依据萧上的图画看来,柔经是在洞里没错,他此时得意地笑了笑,随即进入洞内。   此时的武凯,已经在四处绕了一周,但均无所获的又回到了原地,恰巧碰见锦衣中年人,因此他不动声色的观看。   方才那人的行动非常可疑。   他心中略一忖道:“莫非那中年人也是为了柔经而来,看那样子似乎知道入口处,我不妨跟着做看看。”   他心一想,随即腾身而起,上升至十七,八丈,身上动起了“血气”,缓护了身体,在他提脚腾起,石崖上留下了两地寸的一个掌印。   几个起落后,落足在那块微微凸起的石块上。   上下四面一看,崖壁长着一片青苔。   他将右掌贴在石壁上,学着先前那人的样子,柔冰神功陡然发功,一股奇寒柔力缓缓侵入壁内。   继而全力一吸一推,手中真气一震。   哗啦啦!   山壁暴裂而开,大片大片的岩石倒塌而下……   武凯心中暗惊,双足一顿,斜飘出三丈以外,让地翻飞而下的岩片后,凌空一折腰,呼地反射了回来。   就这一点上,武凯自知,在掌力上又差那人多多。   他能震石成粉,四散飘洒,而自己却没有那份能耐。   山岩碎落后,显出半人高的洞来。   他一弯腰,“血气”护身,投入洞中。   洞中并不高,仅有一个人高但四壁甚为平整,似经人工修整过。   洞壁之上,长满了清翠欲滴的青苔。   武凯仗剑在手,沿着曲折的山洞,渐渐深入……   不久后,洞势渐形开朗。   最后,走进一间石室。   室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武凯全身霞光闪闪,将室内照得如白昼。   四壁肃然,但三面壁上各有一个门,其大小形式,与武凯走进来的完全相同。   那三扇门,都跟进来的那门相同,只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而不见任何门户。   门后,黑黑地,像是极长通道。   武凯略一付量,便仗剑进入当中的那扇门里。   方一踏进门中,陡听身后一丝风声。   刷!   武凯疾愈闪电地转过身来——身后,不见任何门户,只有厚甸甸的石壁。   他不禁暗暗吃一惊俊目一闪,将身后的石壁详细地观察了一番。   石壁与洞壁完全一样,一点端倪也找不出来,好像天然生成的一样。   四周静得什么声息没有。   这是在山腹中,他暗自思忖道:“若是无法出去的话,势必困死此中。”   想到这里,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前望——静悄悄的通道,横在面前,一点毛病都没有。   现在入洞时日尚浅,出去尚有可能,但觅得柔经学成绝艺报仇的机会就少得多了。   经过一番考虑之后,他银牙一咬,暗中有了个决定。   “为人子者,父仇不报,枉活于世,生不如死。”   他看了看那石壁,含有嘲意地向它一笑道:“你拦在我身后有什么用?我本来就要往前走的!”   言毕,身形一起,向通道深处行去,走了好一会儿,眼前又现出一间石室,大小形式都与前面所见的那间相同,通壁上出是各有一门户。   武凯不禁心中发毛,一股倔强的傲气又升了上来,暗道:“我偏要走到底,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脚步一抬,朝当中那扇门走了进去。   才一跨进去,他立即疾逾闪电似的转过了身来。   谁知——就在这电光石光的一刹那,背后又横上了一道亮无隙缝的石壁。   他心中一横,拔脚就走,往前疾驰。   不久——又是一间石室。   情形还是跟前面的两间完全一样。   他站在石室当中,思量了好一会儿。   终于——他拔足走进当中的一条通道。   跨进了门中的一半,他就已经转过了身来,注视着门上的变化,出乎意料之外的——那一扇门口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武凯一步步地往后退去,双眼却盯住了那门口……   已经退出了十几步了,那门仍没有任何变化。   终于——他转过了身去。   才走了两步——身后一声细弱风声传来。   武凯慌忙转过头去——只见才那门口又失踪了。   另一座石壁代替了那门口。   到现在,武凯不得不佩服设计此洞的人的心思慎密了,自己的心思及举动都在那人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持剑朝前面疾行,他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   同时,假如一直是这种情形的话,那么柔经将到何处去取呢?   突然——洞中极深处,传来连珠密爆的轰隆声……   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似来自地底,震得武凯耳中嗡嗡生疼。   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立即脸色大变,心中也忐忑不安起来。   假如他猜得不错的话,这声音是掌风击裂石壁所发出的声立曰。   从距离上推算起来,这出掌人的功力必定奇高,掌力这雄浑实在胜过自己多得多。   这洞中还有什么人?   只有那钩鼻削腮的中年人了。   那么这人是谁呢?   当今江湖上还有什么人有这么高的功力?   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地底的隆隆之声不绝传来,时间上绝对不允许他多想,脚下微动,“血气”全力运起,一朵红云拥身而起,裹着一团霞影,疾如惊鸿一瞥似地朝洞深处驰去……   他这一狂驰,立即发觉了这山腹之中,一定有着无数的歧洞,而洞与洞之间,必定可以互相通行,但是他却管不了这么多了,迳自朝当中好条通道驰去。   每经过一间石室,他已经被重重的石壁深困在山腹之中了。   武凯似一阵风似的闯了进去,根本就不理身后的一切变化。   最后——他进入了一间房间。   这房间似乎是洞底,除了武凯进来的那个门洞外,另外三面竟没有出路。   迎面壁上约三丈处,有一小块白石突出来。   武凯毫不犹豫地捏指一弹,咻地一道指风击向那小白石子。   小白石子被指风一捺,立即陷了下去。   就在这一刹时——突然——一阵狂风起处,无数暗器,如狂峰似地向他身后射到。   他心中一凛,血剑舞起一团红影,将来袭暗器全部封开。   就在这时,小白石子下露出一道门来。   武凯方欲进入这一门中。   突然——一阵腥臭扑鼻,一条长有四尺,浑身乌发紫光的大蜈蚣,婉蜒爬了出来。   那蜈蚣一出来,立即张首作势,两把毒钳高举,咻地一口向武凯腰身上咬下去。   武凯虽然不惧百毒,但这种巨大的蜈蚣乃奇毒之物,不说毒,光那股腥臭之气,已经够人作呕三天了。   但他并不惊慌,“血气”护体,血剑疾点,刺向那蜈蚣头上。   那巨大的蜈蚣已然年久灵,似出知道武凯手中持的是一柄神兵利剑,脑袋一摇,闪了开去。   吟!一声轻响,喷出一股惨绿色的腥气毒雾来。   武凯心头火发,正值这紧要关头,竟窜出这么一条孽虫来,耽误时间,当下一声低喝,红光疾掠,斜斩蜈蚣的最前面的一环蜈蚣脑袋一扭,百足齐划,沙沙声地,陡然腾然而起,一口毒雾向武凯当头喷来。   武凯大吃一惊,血剑一矮,身形一矮,刷地一剑,斜挥出去那蜈蚣亦感灵活,全身突然暴缩,浑身突然冒出滚滚绿雾,双睛陡然喷出两道惨绿光芒……   吱!一声尖叫,暴退五尺……   但武凯寻经心切,那能容他逃出剑下,一声低叱,剑化万道光芒,丝丝之声大作,向那大蜈蚣包了上去。   蜈蚣大为惊慌,腰身一扭,就向来路洞中疾窜。   任他再快,怎能躲避武凯这招?   吱!   一声惨叫,绿血漫空洒下,武凯已经身化一团红云,疾速入洞而去。   走了不久,眼前突然大亮。   一间巨大的房间呈现眼前。   房中,宝光四射,、闪闪放光。   其陈设之华丽,较之任何玉公巨贾的家中都是有过之而不及的。   但是,武凯一走进这房中,这些陈设就黯然失色了。   武凯细细地浏览了一番。   见这房间之形式与前见者大略相同,是正方形的。   除了武凯进来的这道门外,并没有其他的通道。   房间正中,有一张玉桌,桌上一盏金灯,但未曾燃着。   四壁,都嵌满了宝光四射,大如龙眼的珍珠。   右壁,有一张玉床,发出隐隐宝光。   武凯走进了那床,阵阵冷气逼人,就连武凯都感到奇寒刺骨难当。   床上,平置着一张兽皮。   兽皮之上,写着几句偈语:火中之柔,方为柔,火上之柔,方为柔,玉中之柔,方为柔,玉上之柔,方为柔。   武凯悟性甚高,本是聪明异常之人,一见张兽皮,不禁高兴非凡,强奈住兴奋的心情,细细体会着这四句偈语。   这房间中,既有金灯,复有玉桌,玉床。   而且,据这四句偈语所言,似乎柔经并不止一本。   他不禁隐入了苦思之中。   良久——他突然跳了起来。   原来——那玉桌下隐隐传来一丝丝烈火熊熊烧着。   这声音初听之下,并听不出来。   但,细心静下来,又加上有耳力特强,才听得见。   武凯缓缓走近那张玉桌,仔细地绕着它走了两圈,仔细地看着玉桌上的任何可疑的地方。   突然——眼中一亮。   轻轻地伸出手去,捏住了那盏金灯往起一拔……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灯是牢铸在玉桌上的。   他双手紧紧地扳住那盏金杰,用力往左一旋……   金杰果然被他旋动了,旋到以后,用力一压,金灯降了寸。   他又往右力一旋……   玉桌悄然移开了,地面上显出一个三尺方圆的洞口。   洞口,映出了熊熊火光,一阵热气,立即充满了整个房间。   武凯心中大喜,连忙俯首往洞中望去……   只见二十余文下面是另一个大约十丈方圆大小房间。   房间当中,有一座洪炉,亦有一丈方圆大小。   洪炉中,火不熊熊,火舌伸缩不定。   火光隐隐中,似有三块晶石,置在洪炉的正当中。   武凯方欲下去,突见人影一晃,那钩削腮的中年人突然出现在底下的大火炉的旁边。   继之,武凯只觉得眼前一花,竟未能看清楚他用的是什么身法,已将火炉中三块晶石一并取到手中。   他不禁心中暗暗着急,想不到对方动作竟这么快,而且也顺利地通过了地道,先他而来。   心中尽管着急,但他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遂静静地伏在洞口,同时暗运真气护身,聚神望去。   只见那三块晶石,大小形式皆相同,正方形,高约两尺,厚约一尺,三块叠在一起,体积必然不小。   武凯知道那中年人,必定不会匆匆离去。   果然,那人取出在块晶石后,并排将之列于地上,仔细地观察着。   突然——他冷笑一声道:“这点小把戏,还难不着老夫。”   咻!   一声轻响,他手中已经多出一支连柄长约半尺的小金刀,手腕微动,已经向着左边的那块晶石边上疾划而下。   嗤!一声轻响,金刀已然深深插进了晶石之下。   那人手臂一动,沿着晶石的边划了一圈,伸手一招——起!   一声轻响,晶石上面那块,应手而脱。   他再一招手,晶石之中的那本薄册子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武凯凝目望去,只见书面上写着柔经两个字。   这一看,看得他心中直跳,不停地考虑是否有下去夺经的必要。   那人已经将最左边的一本柔经取到了手中,翻开一看,只见篇篇白纸,页页无字。   他不禁暗咒了一声,又以同样的手法,将第二、第三块晶石打开,—一翻阅……   只有最边的那本柔经,才是满纸篆文,古意盎然。   武凯心中也是越来越紧张,眼看着那人露出了满意之色,将另二本假经往地上一抛,然后将柔经塞入怀中。   突然——一声叱喝化,一团血云兜头扑下……   同时,一串震耳龙吟,血光照眼,红云满室中,漫天剑影遍罩那人周身大穴……   但石并不太大,他身形在石室中一闪,血剑一挥,疾随而至那人冷哼一声,右手一曲一伸后……   咻!金芒暴涨,向武凯疾迎而来……   武凯知道对方的武功奇高,取胜不易,所以一上来就展开了夺命五剑,连番抢攻。   刹那间,血光充溢,风雷隐隐,声势好不惊人。   但那人手中一支小金剑,却也化作了一道金龙,矫挪腾跃,金芒刺眼,与武凯战在一起。   武凯知道此战非同小可,胜败都关系着自己的一生,所以全力以赴……   谁知,对方的武功,不但高强,而且招式之怪,简直出乎意料之外。   三十招一过,武凯已渐感不支。   黄豆大的汗珠,如雨一般地洒下来。   突然——一道金光,如电一闪地划向他的右眼……   同时,一声阴森森的冷喝:“撤手!”   武凯慌忙间,左手一撤,巨光陡现,一道裂帛凄啸,应手而起。叮!一声金玉交鸣的大震,火星四射中,武凯连退三步,胸部连续地起伏着,但双睛中却射出了一道愤怒的光芒,冷冷地盯着那中年人。   那人心中微微一怔,继即笑了一声道:“小子,你竟能够挡过老夫四十招,今天就放过你,以后再犯老夫手上,哼哼!”   身形一晃,疾射而去。   武凯,双目充满了泪水,倒曳着血剑,怔怔地站着。   终于——泪水盈满了眼眶,沿着脸颊腮帮子滚了下来,滴落在石上。   完了。   一切的一切。   好不容易找到了柔经,但又落在他人的手中。这人是谁?   他的武功,较之沙鹤血魔绝不会逊色,甚或有过之而不及。   武凯心中烦透了。自己现在已深深地被困在山腹中……   想到这时,他心中不禁一惊。   怎么出去呢?   脚下微动,朝方才那人返去的洞口走去。   走进洞口中不久,已抵转弯处。   一转弯,一道石壁阻路。   厚厚的石壁,好像天然生成的一样。   他的右壁不禁发出了阵阵刺痛,右手握住了剑柄,或握或紧,不自禁地哺哺道:“赔了夫人又折兵,赔了夫人……”   突然——一阵砰碰铺拍声,自石壁中闷闷地传来,表示出这石壁起码有八尺厚。   他心中气愤难当,血光一闪,呼地一剑,直向石壁上斩去嗤!一声响,血剑入石半尺。   但是,剑尖所触,却是一片坚硬。   他一咬牙,刷地一声,出血剑后紧接着,呼呼连声地朝石壁上乱斩乱砍。   石块纷飞,红影闪眼,石壁被吹裂了一大块,但是还是差得远呢!   而且。现在剑尖所触,是一片坚硬,呛呛连声,火星四溅,血剑竟不能奈何这石壁。   横斩竖砍地挥砍了约半个时辰,石壁已经去掉了一大块但是却仅有半尺深。   武凯颓然叹了一口气,狠狠地盯了那石壁一眼,倒曳着血剑,一步步地往回走去。   走出了市道,回到方才那石室之中。   无意中触及了那两本假经。   他下意识地拾起了那本假经,随手翻了翻。   脑中又浮起了那四句偈语。   突然——他想起了那两句:“玉中之柔,方为柔。火中柔,方为柔。”这不是说,火中有玉,玉中有柔经,而这玉中的柔经才是真正的柔经。   一丝希望,渐渐升自他的心中。   他一步跨进了那火焰熊熊的火炉,仔细地凝眼往火中望着。   他不知道这火为什么会烧着。   他不知道这火烧了多久。   他对这火本身没有兴趣。   但是,他凝神地望着那伸缩不定的火焰。   他的目的,只是要透视过这火焰,看看焰底下究竟有什么?   穷尽目力,他只看见红红的一片,连炉底都看不见。   他不禁暗暗感到奇怪。   难道这炉子就真的有那么深吗?   当下运起了柔冰神功,在周身布下了一道奇寒无比的无形气墙,真气一提,掠入了炉中。   炉中这火焰也真怪,一遇到冷气,立即暴涨。   武凯只觉得四外压力大增。热气灼人,幸好他的柔冰神功已具有相当火候,全力施展,还可以挡住火势。   这时,他已经开始往下沉去。   火炉果然非常之深。   降达两丈以后,武凯凝目望去——只见脚下三丈远,有一油池。   熊熊之火源,正是这座油池。   环望四周,皆为乌黑光华之岩石,根本无甚端倪可寻。   突然——他发现在左侧脚下,油池以上三尺处,有一块微微凸起的岩石。   因为四壁光滑,所以那块黑石显得特别突出,也显得特别醒目。   武凯全力发动柔冰神功,周身为一片寒光所包围着,轻轻地落在那凸出的小乌石上。   脚尖方一踏上那块岩石——奇迹出现了。   乌黑的岩石,悄悄裂开了一道一人高的裂缝。   武凯心中大喜,一颗心,如同小鹿似地乱撞。   飘身掠进了那道裂缝,身心都感到了凉快了不少。   收回了柔冰神功,武凯一步步地往缝内走去。   走了十步左右,裂缝向右弯过去。   才一转弯,一道石门挡住在面前。   门上,浅浅地刻着几个字:“来者止于门俞三尺,三跪九重扣。”   下面虽然没有署名,但武凯知道一下是此间主人所留下的话,于是便跪在门前三尺的地方,重重地叩了三个头,又起而拜,复跪而叩,直至三跪九重叩完时,眼前突然微微一亮。   他连忙抬起头来,看见石门大开着。   门内。是一间陈设颇为朴实的石室。   石桌、石椅、石床之外,别无其他的物件。   在石床上,有一道关得紧紧的石门,门上亦浅浅地刻着几个字:“来者止于门前三尺外,三跪九叩首。”   武凯又走了地去,依言三跪九叩以后,那门果然轻轻地滑开了。   石门方一打开,立即射出一片珠光宝气,竟将武凯身上的霞光掩没了。   房中一张宝光四射的玉桌,桌上放了一只金碟,碟上盛满了金玉珠宝。   另外,还有一块长有五尺,宽有三尺的乌黑玉石,霞光隐射中,透出丝丝冷气。   床上,端放着一张丝笺写着:“见笺三跪九叩首。然后翻笺以间之。”   武凯连忙跪了下来,三跪九叩首以后,轻轻地翻开了那张丝笺。   丝笺之上,是另一张丝笺,笺上又写着:“见笺,立即三跪九叩首,然后翻笺以间之。”   武凯虽然心中有气,但他不敢不尊重此间主人,所以又三跪九叩首后,轻轻地翻开了这张丝笺。   想不到这张丝笺之后,又是一张同样的丝笺,而且笺上也写着相同的字迹。   他只好忍住不耐之心,再次跪了下去。   就是这样,他跪了三十次,叩了九十个头,翻了十面薄如蝉翼的丝笺后,才露出另一张写满字迹的丝笺来。   原来,笺上大意是说,这洞中已经埋下了极为厉害的机关,任你武功再高,也无法逃出其埋伏之下。   但是,若是照笺这嘱行之,则足见入洞者,仁心忠厚,目有长辈,足以承重任,成大器,故乃为柔经之得主。   床边,有一按钮,一按之下,柔经可得。   武凯找了半天找到一个小小的按钮,往下一按——卡擦!   一声轻响,床当中陡然翻出了一方黑中带绿,形仓库座垫的玉石,石上端放着一块比普通石篆字略大一点的雪白玉石,与先见的那几本假经完全相同。   这当然不可能是假的了。   武凯心中一阵兴奋,伸手抄起了那块白色玉石,仔细地观察着。   但是通身透明,毫无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他并不大放心。   呛呛呛……一阵龙吟,血光迸射,夺命血剑再度出削。   武凯右手持剑,左手持石,将左手的白玉石往右手血剑上轻轻一抹……   据他的意思,这一抹之下,还不是玉石开,柔经现。   想不到——呛!一声极轻的金玉交鸣声过后,一切没变。   武凯傻了。   楞了好一会儿,拿起白色玉石一看,连一道白痕都没有。   又仔细地看了看剑,依!日是一团血光,丝毫无缺。   这怎么办?   突然,他瞥见墙角置放着一盏还不算小的金灯,但满室彩霞,早已将其光泽淹没了。   由这盏金灯,武凯又联想起了那句话。   “火上之柔,方为柔。”   他心中灵机一动,疾跨两步,只见那金灯芯俱全,但是贮油处其小,顶多只能贮下一两油。   但是,他还是将那盏灯用火种点着了。   紫焰一闪,武凯不禁倒退了一步。   灯花竞逞如意形,光逞淡紫,煞为美观。   一惊以后,继之的是一喜。   他高兴的是,这灯上果然有花样,说不定就可以将那块玉石烧开。   考虑了半天,他才单手捏着那块玉石的边缘,放到紫焰上面去烤。   烤了约有盏茶的时间,丝毫没有微兆。   武凯不禁暗暗着急,忖道:“莫非不是用这火来烤?”   一转念间,他想到了玉寒萧。   假如运起柔冰神功不是符合了那句偈语吗?   所谓“火上之柔”是指交这白石置于火上,运起柔冰神功,方能得到柔经。这一想能,他不禁大为兴奋,便运起了柔冰神功,贯注于那白石之中……   果然——不久后,那块白石上开始有了小小裂纹。   武凯一见起了裂纹,那份高兴也就别提了,连忙将手抽出来,运劲想将那白石捏碎取经。   不料白玉石方一离火,立即又变成了一整块。   方才那些裂纹,竟都再度密合起来。   武凯连忙又将白玉石置于火上,全力催动柔冰神功……   不及一刻时辰,白玉石越裂越开……   终于——拍!   一声轻响,玉石裂为两半,柔经落于武凯手上。   他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凝视着柔经,心中生出了无数的绮想。   柔经练成后,武功大进,父母之仇可望报了。   他的心中,又浮起了铁乔菁的影子。   然后是席玲,紫云仙子……   顺手将剑归了鞘,一眼看见了玉床上那方墨绿色的玉石,不禁心中一醒,连忙翻了翻握在左手中的柔经,经中写满了蝇头大小的字,皆为古篆体,武凯在黑暗洞中时,各方面都曾涉猎及,所以古篆字亦多数认识。   仔细一看之下,前面几页的基本姿势及练气心法,皆与柔冰神功相同。   他这才相信玉寒萧原非青城七子之物,而属本门之物。   翻了几页以后,他就往那块墨公色的玉石上面盘膝坐定,照着经上所载。运气行功。   当柔冰神功刚刚起时,一股清凉之气,由玉石上传出,直透全身,舒服无比。   打坐动功完毕后,他发觉自己的功力更加精进,真力之运用,更加自如了。   他闲着无聊,便翻了翻“柔经”,发现了此山洞巾的全部机关布置图,图中阵势及机关之神妙处,简直是匪夷所思,厉害非凡了。   同时,他又发现了一片粮食储存的地方,是在玉石之下的一个小室中。   室中气温奇低,所储肉脯叶干,皆未腐烂,吃起来尚称可口。   于是,他便安下心来,在洞中苦苦修练柔经上所记载之柔冰神功、柔冰萧、雪絮掌、雹冰神拳及轻或功雪花身法。   他的天资本高,再加上内力雄厚,柔冰神功又有相当的底子,还有那块墨绿玉石坐势之助,一个多月后,柔经上的武功已经差不多全部练完了。   若论柔经上一切武功,武凯差不多都已具备了七、八分的火候,但是——就在这一个月中,江湖上一场大杀劫已正式地开锣了。   首行的一件事,是冷面魔君仇天浪自坐关期满后,扬言将于短期内,席卷武林,现在已经付诸行动了。   第二,“黑暗洞主”亦开始扩展势力范围,宣布将要使整个武林臣服在他的脚下。   第三,地狱阎王亦已挟着雄厚的势力,出现在江湖之上,声言不出三月要称霸武林。   三方面时常有不算小的冲突,一场武林大风暴正在蕴酿中。   三方面的主脑,都是武功奇高深不可测人物。   鹿死谁手,尚未定。   但是,重九之战,似乎应该可以分个高低了。   而,九大门派亦在商量应付对策。   江湖中场杀戮即将展开了。   九月九日!是重九了!   湖南,白马山,位于万山丛中。   四处异峰突起,苍翠欲滴。   白马山峰,是最高的一座山峰,被上周的山峰一衬托,更显得俊立不群,似为群山之首。   山峰顶上,云雾漂渺中,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这就是黑暗洞总坛所在地了。   这天,白马山上,行人往来络绎不绝。   这是轰动武林的一个大日子。   “黑暗洞主”在今天,遍邀了无数武林人士,酒宴于白马山巅,黑暗洞总坛中。   所以,各方知名之士,都接柬而来。   山上,有许多临时待客室,这时也都住满了人。   时人黑衣蒙面大汉出没在众人之间,大家也不以怪,因为这是“黑暗洞主”的手下。   下午,宴开于宫殿大堂及广场上。   人声吵杂中,各方人马都就座了。   大殿中,除了主席以外,还空有上桌首席。   突然——一声长唱:“洞主到——”   声音嘹亮四播,震人心弦。   千人聚集之大殿及广场上,立即静了下来。   ---------------   曹若冰《腾龙谷》第二十二章 九九重阳群雄聚   大家都眼睁睁地向四周望去……   黑暗洞这三个字,早就已经拔动了每一个人的心弦,而此人竟敢以“黑暗洞主”自居,所以谁都想见见这“黑暗洞主”是何许人也。   当两千多双精光灼灼的眼睛向四面探视的时候。   阵阵弦乐声起自殿中。   谁都无法确定这弦乐来自何方。   乐声渐盛,由疏入密,由简人繁,刹那间形成了一股强大的乐声蔡绕在每人的耳际,震憾每人的心弦,大殿后,两侧边门中,缓缓行出了两排蒙面大汉。   大殿上,刹那间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及弦乐声外,都静下来了。   突然——弦乐声戈然而止。   两侧各已行出十名黑衣蒙面大汉,排成一排,立于主席之后。   大汉后,两侧又各行出一排人来。   这些人,高矮不一,唯一相同的就是寒光灼灼的双目。   他们的衣着,与先见黑衣大汉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每人身上多了一件黑披风。   场中的人都开始紧张了。   绝大多数的人自忖,从这些人眼神中看来,自己的武功绝不可能在他们之上,后面难道还有其他的人吗?   暗忖未毕,黑衣披风的蒙面大汉亦已经走出了二十人,一列立在先前二十人的前面。   门中还是不断地走出人来。   这时,一声高唱:“堂主出席。”   西侧门,内各走出十个紧身黑衣,面蒙红巾,肩挂红披风的蒙面大汉来。   在座的都是武林中名重一时的大人物,一见这十个人出场都不觉得心中一寒。   更有人嗟叹出声:“他们……武功之高……”   声尚未歇,又是一声高唱:“八大分洞主到——”   场中立即又静了下来。   宫殿当中,突然开出一扇大门,缓步走出八个肩挂大红披风,身着紧身对襟排扣的大红披衣服,面蒙红巾的人。   陡地——弦乐之声大作,一声高唱入云:“洞主出席,来宾肃立!”   全席宾主,不自然的应声肃立。   门中缓缓飘出了十朵黄云,众人眼前一亮,竟是十个手持乐器的绝美少女,袅娜行来……   陡然——众人眼前一花,大门缓缓闭上,十个少女这前已经岸立一位身披黄缎大披风,身材修长,风度翩翩,气度高贵的人。   他一出现,黑暗洞手下的所有的人都弯腰为礼,众人也不自禁地,躬身为礼。   “黑暗洞主”微一摆手轻声道:“请坐!”   四周立即传话下去,众人纷纷坐下。   “黑暗洞主”与八大分洞洞主同坐于主席第一桌之上。   主席原分三桌,其他两桌则为二十个堂主分坐。   他一坐下,低声朝身旁一洞主问道:“怎么?他们还没来?”   那洞主恭身道:“立刻就来了!”   话才说完,一声高唱:“九大门派掌门到了!”   “黑暗洞主”微一颔首道:“有请!”   自广场上,鱼贯走入九个僧道裕,男女俱有的老年人。   九大掌门人一到,在座的白道高手们纷纷起立致敬。   在他们心中,就已经生出一股亲切感。   因为,“黑暗洞主”在江湖上出现的日子太短,而又挟着那么强大的威势,令人不自而然地会生出一股畏惧的感觉。   而九大门派在武林中所居的地位颇高,门下的弟子广布天下,隐为武林白道领袖,故众人一见九大门派出面,心中也定了不少。   但是,有些深谋远虑之士,早就想到此番事情非同小可,现在见九大门派掌门人竟亲自出马。而且连袂而来,不禁大为担忧。   “黑暗洞主”见九大门派掌门人走进了殿中,方起立道:“九位请入席!”   随即,有五个黑衣大汉将他们带到了客座第三座上。   此举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在武林中,任何场合,九大掌门之中,只要有任何一位在场,一定是坐在主位或第一席的。   而今天,九大门派同时出场,竟将之置于客座第三席上,这简直是对九大门派的一种侮辱。   殿中及广场上本就有千余人,立即拥起一片不满夹杂着的猜疑声,哄哄不绝。   他们不知道另外三席将是属于谁的。   或是天雷帮及地狱阎王,那么还有一席呢?   正在众人猜疑不定的时候——广场上突然大踏步走进来了八个人。   场中又是一阵骚动……。   当头两位身材魁伟,满头白发,脸白如纸,双目寒光电射的老人,在座的人那有认不出的,这就是雪山二奇吴衡及其弟吴平。   雪山二奇身后紧跟着四个奇形怪状的老人,众人又是一惊,数十年不见现身的关外四残也来了。   为首的一人,是身高三尺,头大如斗,骨瘦如柴,面目冷峻的辽北吸血鬼金鑫。   他的身边,是红面白发,肩着大红酒葫芦的辽东残心客木森。   第三个,是高达八尺以上,左目已瞎,嘴角含笑,眼中隐泛着青光的长白狐叟水森。   最边上的一人,是一个身高六尺,身材魁壮无比,红发垂腰,双目光闪闪的虬肌的老人,是西辽一绝火焱。   关外四残,凶名远播,早年横行关外,偶尔涉足中原,杀人如麻,从不眨眼,是以这一出现,怎不会令人心中发毛?   何况,据传言四人皆已伏诛,已有数十年未见踪影,怎的会现在同时出现于关内?   这八人一出现,“黑暗洞主”轻瞄了一他们一眼,低声问道:“这八人是谁?”   身旁另一个洞主恭声道:“红神的手下。”   “黑暗洞主”低声道:“请坐。”   立即有几个黑衣大汉迎了上去,将他们迎至客坐第四席上坐定。   冰山阴怪冷冷地扫了“黑暗洞主”一眼,冷哼一声。   关外的四残也是大刺刺地走了过来,往席上一坐。   八人方坐定,一声高唱:“天雷帮帮主到”   众人中,大都是黑道人物,闻声立即欢呼骚动不已。   咻!咻!咻……   满山绿焰乱射,在天上砰然炸开,四散洒下。   突然。一道银光,冲天而起,直冲至半空中后——拍!   一声大响银光炸开,形成一个银灰色的髓髅,冉冉下降。   咻!咻!   又见两银焰疾射而去,在那髓髅之下砰然炸开,形成两道交叉的枯骨,架于那银灰色的髓髅之下,渐渐往下降来……   广场上。大踏步走上了四排黄色紧身衣,胸绣髓髅标志,手抱亮晃晃大刀的汉子来。   黄色紧身衣的汉子,来到场中,分两边而立,直排出老远去。   随即广场上又出现了一排跳舞的白衫少女来,边行边舞飘飘而来……   另有四人着黑衣的汉子脚未沾尘地抬着一座白纱垂帘的宫轿,飘浮而来……   只见宫轿华丽,镶着珠宝耀眼刺目,神俊非凡的天雷帮帮主冷面魔君坐在轿内威风凛凛。   “黑暗洞主。不屑地暗忖:”哼!好大的排场。“此时,白纱垂帘一掀,纵身一跃,仇天浪已经立在”黑暗洞主“对面了。   “黑暗洞主”哼了一声道:“仇兄来得好早。”   仇天浪立刻回敬了一句道:“兄弟并未柬约天下英雄。”   “黑暗洞主”冷笑道:“仇兄好俊的口齿。”   仇天浪剑眉微挑,道:“兄弟可没洞主那么大的胆量。”   “黑暗洞主”哈哈一笑,对一边的大汉道:“带客上坐!”   下人恭喏一声,将仇天浪及其率来的堂主,安置在客位第二席。   冷面魔君心中略有不悦,但绝不形诸颜色。   天雷帮众人方落座,又是一阵高唱:“地狱阎王到——”   声音未落,阴风已起,滚滚刮来,天色突暗。   渐渐,阵阵薄雾拥起,刹那间,整个大殿都在深雾笼罩之下。   阴风惨惨中,鬼声嗽嗽,烛火四现闪跳跃不定。   不久,浓雾中,现出峰樟鬼影,飘浮不定。   殿中所悬之火把,呼呼连声,突然长了又缩短变成暗绿色。   众人都不禁感到毛骨惊然。   正在大家都骇汗毛直竖立的时候,浓雾渐渐的谈会。   殿上首席客座上,已经坐着十个一色白衣的奇异人物。   这十人,面目表情冷淡,死眉死眼,面针昏黯,似乎每人都已经戴上了一付人皮面具,所以看不出他们的真面目一来。   “黑暗洞主”朝他们桌上瞥了一眼冷冷道:“那位是地狱阎王?”   桌上一人操着平板而冰凉的声音道:“阎王有事不能分身,特命十大阎罗赴宴。”   “黑暗洞主”冷笑一声道:“好,竟不赴本人之约。”   那人也冷笑一声道:“十大阎罗赴宴绝不辱没尊驾。”   “黑暗洞主”又冷笑一声说,刷地一声站了起来。   众人一惊……   “黑暗洞主”一摆手,又坐了下来,冷冷朝第四席望了一眼道:“红神还没有来,难道本洞主忖错了不是?”   他身边的一个洞主恭声道:“要不要撤去第四桌?”   “黑暗洞主”冷冷摇了摇头道:“暂时别撤,欧武凯一定会来。”   正说着,突然一声高唱:“红神到——”   场中众人立即静了下来。   大家都想看看这位新出道的杀星到底是个什么长相。   正在这时,殿中突然红光大盛,一朵红云,拥着一晃霞影疾射入殿。   红云一敛,人影顿现,现出了奇俊无比的欧武凯。   武凯一看场中情形,就知道了个大概情形,朝“黑暗洞主”微一点头道:“洞主邀约,在下谢了。”   “请上座!”   武凯微微一笑,走向第四桌,向雪山二奇点了点头,又朝桌上其他各人笑了笑,坐在首位上。   主客一来齐,酒菜开始端了上来。   大殿中,又开始闹哄哄谈笑与喝酒行令,似乎大家都没有考虑到“黑暗洞主”这次为什么柬约天下英雄。   酒至半酣,“黑暗洞主”突然站了起来,朗笑道:“各位英雄……”   殿中虽然吵杂,但是“黑暗洞主”的声音,却灌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殿中立即静了下来。大家都把眼光投向“黑暗洞主”。   他见大家都望向了他,遂继道:“在下今天柬约天下英豪,其目的在于宣布一件事。”   殿中更静了,大家都静听他往下说,只有红神欧武凯那桌上却是谈笑风生,根本没有理他这一套。“   客席中,除了天雷帮中有一、二人偶动杯著外,其他的人除了聊天,就是端坐不动,滴酒不进。   武凯这桌上的人,更是精明厉害,虽然屡催加酒,但是却没有一人是真正的把这些酒吃喝了下去的。   “黑暗洞主”干笑了一声道:“近日来,武林同道中,人才辈出,为武林生光不少,颇令本洞主兴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另一股潜在的势力,却正在滋长,似乎要独霸武林了。”   此语一出,全殿都有同感。   虽然近年来新人辈出,奇才颇多,但江湖上,却常有不明身份,而武功奇高的人物出现,予人以一心理上的威胁。   武凯更是俊目一扫,见主要宾位上竟没有那个钩鼻削腮中年人在场,心中不禁也暗忖道:“莫非那人也是潜在势力中的一份子?那就太可怕了。   他暗自忖毕,“黑暗洞主”道:“所以,兄弟拟商请诸位英雄,共谋对策,以维武林安全。”   说完,双目中寒芒炯炯地扫了全场一眼,见没有人说话,乃继续道:“若蒙众位英雄不弃,兄弟愿意负起这个重大的责任,带领整个武林,铲除这批暗中鬼祟的人物。”   说至此,又扫视了全场一眼哈哈一笑道:“各位如无异议冷面魔君仇天浪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黑暗洞主”冷笑一声道:“仇兄有什么异议呢?”   仇天浪也冷哼一声道:“兄弟倒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兄弟手下有几位坛主,恐怕有一点其他的意见。”   “黑暗洞主”道:“哦,仇兄手下难道有什么意见吗?”   坐在仇天浪左边的,正是“地阴坛”坛主张震,闻言道:“本坛主以为武林之君无德者不足以君之。”   “黑暗洞主”冷冷一哼,未予作答。   九大掌门中的少林派掌门人缓缓起立道:“依老衲之意,不必争什么领袖之位,但必须合群力共谋武林和平。”   昆仑派掌门人玄云道长刷地一声站起来,厉声道:“欲维武‘林和平,欧武凯应当首先除去。”   “黑暗洞主”冷冷笑了一声,转首望向红神欧武凯。   武凯微微一笑,未予作答,却用眼光看了冰山阴怪一眼。   吴衡当即哈哈一笑道:“各位既然意见不一,谁要找红神,先冲着老夫来。”   “黑暗洞主”又是冷笑一声道:“各位既然意见不一,依本洞主之见,只有以武功分高下了,兄弟不才,本有领导天下武林之意,可惜有人反对,那么各位就随兄弟至练武场上一行便是、”   口气狂妄已极,似乎天下武林中,没有一个人可放在他的眼下。   地狱阎王中的十阎罗陡然起立,当先一人道:“地狱阎王不参与这场纷争。”   “黑暗洞主’”嘿嘿一笑道:“各位所用之酒食,已经下了毒,除非我命令,由不得各位不依了。”   仇天浪面色一变道:“尊驾太小看人了。”   “黑暗洞主”笑道:“我能置你于死地,你尚敢尔称我洞主小人否?”   仇天浪冷冷道:“凭什么?”   “黑暗洞主”道:“在座每位都服下了本门中的一点小毒,只要本洞主心念一动,各位当不致还会咒骂本洞主了。”   仇天浪冷冷笑道:“本帮主却是滴滴未沾。”   “黑暗洞主”道:“仇兄的武功却是不及本洞主。”   仇天浪望了九大门派一眼道:“九大掌门人亦不会赞同尊驾的行为。”   “黑暗洞主”冷笑一声道:“红神却也忘不了仇兄一掌之赐。”   仇天浪又望了十大阎罗一眼道:“十大阎罗定然不齿阁下的所为。”   “黑暗洞主”冷哼道:“大家不防到练武场中试试看。”   言毕,首先起身,率先朝殿外走去。   殿中及广场上的群雄没有一个人想到“黑暗洞主”会在酒食中下毒,这时亦都大为惊慌,各人心中都是任忡不安,但都自知不是对方对手,故也跟着出去。   首席数桌亦跟着起身,向殿外走去。   只有武凯这一桌还是没有动。   冰山阴怪吴平向武凯道:“主人可曾吃这些酒菜。”   武凯点了点头道:“吃了。”   冰山阴鬼啊呀一声道:“这怎么是好?”   武凯微微一笑,未予作答。冰山阴怪关心地问道:“主人难道真的……”   武凯一摆手,阻止他说下去,问海底老者道:“尊驾不是那……”   海底老者面色羞惭,一提手中铁桨,站了起来,深深一揖道:“小老儿深知悔改,请主人不究既往,小老儿感激不尽。”   武凯一楞,道:“这……”吴衡连忙接口道:“他是老奴收服的。”   武凯哦了一声,又将眼光移往关外四残及任庭。   辽北吸血叟大脑袋一晃,微微一笑,露出满嘴白牙道:“咱们还是自由之身,而且老夫对阁下身上的几样东西,都还有点小兴趣。”   冰山阴怪不禁温怒道:“金老儿……”   武凯微微一笑,对吴衡道:“让他说下去。”   辽北吸血叟哈哈一笑道:“果然气度慑人,但还是阻不了老夫求宝之心,好,这么办吧,咱们比试三场,胜两场以上者为胜。”   武凯微笑道:“以什么为赌注?”   辽北吸血叟望了望关外四残的另外三人道:“三位老弟意下如何?”   辽东残心客木森笑道:“小弟倒有一个办法。”   辽北吸血叟金鑫道:“什么方法?”   木森道:“欧少侠与我们兄弟四人各较一场,全胜则算胜一场,若胜三败一,则算胜二分之一场,以此类推,总算起来,何方胜过他方则为胜。”   金鑫、水森、火焱同声赞好。   冰山阴怪冷冷一哼道:“木森,你打的好主意,这样不公平。”   木森嘿嘿笑道:“有什么不公平?”   吴衡道:“如此一来,主人无异是要较一十二场,而在这一十二场中,起码要胜六场以上,而你们每人只赛三场,平均每人只要胜一场半,就不会输了,这岂非不公平?而且主人赛完一场,又赛一场,真力上首先就吃大亏……”   武凯笑着对吴衡道:“看看他们的赌注是什么再决定?”   辽北吸血叟道:“以我四人之终身为赌注,赌阁下一人之终身。”   武凯嘿嘿一笑道:“这敢情好,但是在下要言明在先的是吴衡与吴平兄弟不在此约之内,在下若输,赌约上只限此身与他们无关。”’金鑫沉吟了一下道:“好,一言为定。”   武凯亦笑道:“一言为定。”   火焱粗声道:“妈的,倒真的赌上了,好,怎么赌法?”   长白狐臾嘴角一裂,看起来颇似微笑,但声音却出奇的冷酷道:“先赛内力。”   辽东残心客眉一皱道:“在这儿该如何个赛法?”   大家都暂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武凯为什么要赌?   原来,当他见到“黑暗洞主”时,他就想起了在黑暗洞中被吕明奇击落在地心世界中的事来。   虽然那次是因祸得福,但是他还是不会忘记那一掌。   从他的眼神中看来,此人武功甚高,较之目前的自己,绝不会差。   而冷面魔君的功力,恐怕也不在自己之下。   但他们都有着强而有力的死党及手下,自己独力怕难与他们周旋,所以,他这时开始决定要培养自己的力量。   否则,父母之仇尚未报,恐怕已经丧命他们的手下了。   而且关外四残,据自己推测,武功甚高,足以为自己助力一二。   正在他暗忖间,金鑫已经笑道:“共赛十二场,未免太多,不如由我兄弟四人,合力与阁下赛一场如何?”   武凯略一沉吟道:“好吧,这一场由你们出题目好了。”   这样一来,关外四残是占定了便宜了。   金鑫见他满口答应,不禁一怔,心中倒不好意思起来,试想以自己的身分,还要合四人之力来对付一个晚辈,这真是笑话。   听武凯要他们出题,忙道:“不,不,题还是由阁下来出。”   关外四残人各有怪癖,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他们若对你有好感,那就好得不得了,赴汤蹈火都无所谓,但是他对你有恶感,一点点小事,都会将你开膛挖腹,挖心割肺。   目前,四人对他这种和蔼的气度及宽大的胸襟,都有无限的好感。所以金鑫此语一出,其他三人立即赞成。   但是武凯还是推辞道:“还是由四位出好了。”   西辽一绝火焱性情最是火爆,但为人也最直爽,见这情形,遂道:“这样好了,欧少侠待会儿免不了会有一场拼斗,所以咱们犯不着替那些兔崽子来耗欧少侠的功力,所以老夫以为,咱们各人表演一手内力,若少侠能胜过我们每一人的话,就为胜,否则就为负。”   他这话一出,大家又都赞同了。   武凯道:“由我先来好了。”   众人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钦佩。   因为这种较技之事,先来的人,最为吃亏,可以说根本没有一个标准。   但后来的人,可以以先前的人为标准,故较技时,若双方功力相差不多,后来的人往往会胜。   武凯略一打量殿中情势后,朝着殿中一丈远处的一根大柱子一阵指划后,道:“献丑了。”   桌上其他的人都不禁愕然,不知道他到底搞些什么。   因为,那大柱子上根本没有什么,而武凯那一阵比划又好像丝毫没有费力气。   只有冰山阴怪面露惊喜之色,身形一动绕过了那大柱叫道:“金鑫,你来看看。”   辽北吸血叟心中暗暗好笑,忖道:“这小子不知道玩得什么花样?”   大头一幌,人也到了柱子后面。   柱子后面,青砖墙上,浮凸出来两个大字:“红神。”   而金鑫面色大变,断断续续道:“这……怎么……可能……”   关外四残的其余三人也赶了过来,一看这字,立即都凉了一截。   西辽一绝大叫一声道:“完了,不用比了。”   众人又回到了桌上,武凯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请四位表演吧?”   金鑫一使眼色,关外四残一起拜倒,齐声道:“请主人收用!”   武凯连忙笑道:“快别这样了,你们还没输呢!”   金鑫道:“老奴们认输了。”   武凯双手运足了柔劲,才将他们扶起道:“以后你们不许自称老奴,干脆就用我字好了,至于对我!除了主人外,随便叫什么。”   众人齐声应是。   武凯道:“咱们该快点去了。”   火焱笑道粗声道:“妈的,昆仑玄云那免崽子,老子横行江湖时,他还在妈的怀里撒尿呢,刚才竟敢这么放肆,老子不挖出他的心不才怪呢?”   辽东残心客木森嘿嘿一笑道:“老四什么时候抢起何二哥的生意来了?”   这时大厅上的人尚未退完,大家都挤来挤去地拥向殿外。   西辽一绝火焱大为不耐,回头朝武凯道:“少爷,咱们掠过去。”   武凯微一颔首,表示同意。   众人微一催动真气,展开身形,咻咻连声地从众人头上越过,向前路驰去。   越过山头,是一座绝崖。   崖上松盘柏卷,寒风似涛,好一个肃杀的地方。   红日,西沉!   撒下一张金色的渔网,罩住了整个大地。   白马山峰后,是一片扇形绝崖的边缘。   沿着扇形的边缘,建起了一座美无伦比的擂台。   武凯等人一入场,立即有黑衣蒙面大汉将他们带进西棚看台之内坐定。   一般武林豪客们,大多有自知之明,不敢参加这次角逐只是坐在当中的看台上观看。   “黑暗洞主”,十大阎罗及红神在西棚。   九大掌门及天雷帮在东棚。   除了有限的其他几个人外,东酉棚中所坐的人并不多。   待大家都坐定了以后,“黑暗洞主”悄悄站了起来,双腿微曲,陡地一蹬。   刷!一道黄影暴射而去……   在半空中,他微一叠腰,披风陡然大张,恍似一朵黄云,飘落在台上。   他这小小的表演了招,却使四座震惊,喝彩叫好之声从四面爆起。   “黑暗洞主”向众人点了点头,表示答谢以后,道:“在下这次柬约天下英雄,意在维护武林和平,所以,各位英雄间,如有什么不可解的恩怨仇恨,请在此间提出或由本洞主调解,或由你们手下自己见真章,但是,今后,武林中将不再有寻仇斗殴之事件发生。”   说话时之口吻,严然以武林盟主自居。   仇天浪重重冷哼了一声,坐在棚内道:“‘黑暗洞主’敢将真面目公诸众人面前吗?”   “黑暗洞主”哈哈笑道:“时机未到,不愿为尔,非不敢也。”   仇天浪又冷哼一声道:“本帮主认为阁下既然连以真面目示人都不敢,还有什么资格领导天下群雄?”   “黑暗洞主”突然仰天一阵狂笑,震得在场众人耳鸣心跳,道:“那么仇兄认为有资格了。”   仇天浪微笑着点头道:“此言不虚。”   “黑暗洞主”冷冷一笑道:“那么仇兄请上台来吧!”   仇天浪嘿嘿一笑,身形起处,恍如一道银箭,疾向台上射到。   就在这时候——西棚看台上红光一闪,一朵红云拥着一蟑霞影,落向台上……   银影红霞同闪——与仇天浪一起落在台上的红神——欧武凯。   三人一照面,武凯立即朝“黑暗洞主”微一拱手道:“在下与仇帮主之间有一点小误会未曾解决,请将这阵让给在下如何?”   “黑暗洞主”嘿嘿一笑道:“当然,当然,那有主占客先的道理,请!请!”   说完,用手比了个请的姿势后,身形起处,飘向西棚。   武凯说了声:“谢!”   然后冷冷朝仇天浪道:“仇大帮主,想不到吧!”。仇天浪嘿嘿一阵冷笑后,说道:“阁下上次能不死,这次可没那么便宜了。”   武凯亦报以一声冷笑,道:“大帮主,在下有点小帐要与帮主算算。”   仇天浪尽里有数,当下沉声道:“说吧!”   武凯冷冷笑道:“青衫白驼欧仁威,大帮主总不至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吧。”   仇天浪笑道:“怎么样?”   武凯的心中渐渐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冷声道:“父仇不报不共戴天。”   想起父亲,想起娘,武凯的右臂又发出了阵阵轻微的抽痛。   渐渐地,抽痛加剧了。   这是他杀人的先兆。   仇天浪又开口了:“你将如何?”   武凯冷声问道:“大帮主是怎么对付家父的?”   仇天浪得意地笑了道:“以一只手指头对付他的。”   武凯闻言大怒,但他的表情,反而冷漠得像座冰山,他的声音,似严冬中的寒风,令人有奇寒澈骨之感。   “那么我也以一只手指对付你。”   语音刚毕——陡然——东棚中一声断喝:“且慢!”   一条人影,疾掠上台而来。   来人,是昆仑掌门玄云道长。   他一站住脚步,单手向仇天浪打个问讯道:“仇大帮主请且慢,昆仑派与红神尚有未了之旧帐。”   仇天浪笑道:“好说,好说,既然玄云道长要在下让一步,在下那有不让之礼。”   言毕,一晃身,银光疾射,回东棚去了。   武凯不禁心中怒!   眼看马上就可以了得杀父之仇了,探得娘的生死下落,替林子杰全家报仇,想不到半路又杀出了个玄云道长来……   他冷哼一声,双眼中射出了两道冷森森的寒光,盯着玄云道长……   昆仑掌门人心中楞生生一凛,暗祷道:“祖师爷在天有灵请助弟子擒此元凶,为本门数十死难的弟子复仇。”   祷毕,眼前突然一花—…。   不禁大吃一惊,横身移步,倒退三尺。   关外四残的老酉,西辽一绝火焱已经站在武凯身前,恭声道:“少爷,这种杂毛老东西,还是火焱来替少爷打发吧。”   武凯冷哼一声道:“好吧,对付这种人,最好手法用重点。”   西辽一绝恭应道:“是,在火焱手下,该死的绝活不了。”   武凯已经身形连晃,掠回了西棚。   玄云道长西辽一绝出场,心中亦是暗暗吃惊,微一问讯道:“火施主近来可好!”   火焱嘿嘿一笑道:“妈的,老杂毛找老子主人的麻烦,还装蒜。”   玄云道长怒道:“火施主说话要有点分寸。”   火焱冷笑道:“老子割你尸首的时候才有分寸。”   玄云道长在此众目睽睽之下,受这种侮辱,实在无法忍受,怒道:“别逞口舌之利,亮兵九吧。”   火焱双手一摊道:“老子对你用这个,别的玩意儿没有。”   玄云道长一瞥之下,见他掌心火红,隐有焰光闪动,心里暗惊,口中说道:“好!”   同时紧紧封住了全身门户。   火焱嘿嘿一笑道:“死在眼前,还端臭架子……”   话还没说完,突然扬右掌,虚飘飘地向他面门拍来。   玄云道长冷笑一声,左手一穿,疾敲火焱右腕脉门。   火焱哈哈一笑,右掌由拍改抓,猛扣玄云道长左脉。   玄云道长想不到西辽一绝果然名不虚传,变招之快,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慌忙间,右一扬,铁拂尘夹着咻咻风声,疾刷而上。   火焱笑道:“老子出道时,你还在娘怀里拉尿,这点小玩意儿也敢使出来……”   言尚未毕,身形陡变,浑身顿然射出了层层热浪,双掌连挥,烈焰如练,围住了玄云道长全身。   玄云道长突感到四外奇热,压力大增,心中吃惊外,奋力展开了“剪风尘法”,拥起阵阵乌浪尖风,抵住了四外力热流……   刹那间,台上人影不分,风声呼呼,烈焰四射,气势好不惊人。“   幸好擂台是岩石筑成的,否则怕不已烧得满目斑痛,惨不忍赌了。   东棚内,九大掌门中,少林掌门悟非常禅师武功最高,隐为九大掌门之首,见状心中暗惊,缓缓站起身来,双目中神光闪动,暗忖道:“看情形,再不出手,玄云道长凶多吉少了。”   正暗忖间,突然高宣了一声佛号,袖袍一展,人如灰鹤凌空,疾扑台上……   台上烈焰滚滚中,突然——轰!   唉呀!   一声大震后,紧接着一声惨叫,人影倏分,一道乌光,叮地一声,插入台上石柱之内,一条焦黑身影,倒飞而出。   悟非禅师赶到已返,一把抱住了焦黑人影,掠至台上。   玄云道长已经死于非命,全身焦黑中发出阵阵怪味,令人嗅之作呕。   悟非禅师慈目蕴泪沉声道:“火檀越也未免太过心狠手辣了。   火焱仰天一阵狂笑道:“否则枉称关外四残了。”   悟非禅师冷哼一声道:“老油不才,愿领教施主高招。”   火焱嘿嘿笑道:“不成问题,不成问题。”   悟非禅师望了玄云道长那惨死的尸首一眼道:“老衲去去就来。”   这时已有几个黑衣蒙面大汉,上台来抬玄云道长的尸首。   悟非道:“我自己带回去。”   抱着玄云道长的尸身,掠回了东棚。   就在这同时,西棚内人影一闪,辽北吸血叟现身台上,朝西一绝火焱说:“老四,我来。”   火焱就声:“老大自己小心了。”   双足一顿,掠回西棚。   悟非禅师回到东棚后,早有昆仑门下垂泪迎尸大哭不已。   其他掌门人更是伤感。   悟非方欲转回台上,峨嵋掌门人因师大寿眉一展,朗声道:“悟非禅师为我等之领袖,岂可与这种奴才动手?待老尼去会会他。”   说完也不等悟非回答,僧袍一动,刷地掠上台去。   突然——武当掌门人斗天道人脚下一动,也跟着上了台。   对了因师太一拱手道:“师太请留步回棚,这吸血鬼与贫道尚有一段不算轻的过节。”   金鑫大头一晃,道:“到底是谁先死?快决定。”   斗天道人闻言大怒喝道:“放屁。”   金鑫干笑一声道:“敢骂我老人家,你的死期到了。”   中指一弹,咻地一道指风,疾点斗天道人天池穴。   了因师太看看人家已经战开了,只好一转眼掠了回去。   斗天道人见金鑫说打就打,心中颇为怒温,大喝一声,劈胸一拳打去。   拍!一声大响,旋风四激……斗天人心头一震,倒退一步全鑫已经挟着沉厚掌风,疾抓而下……   斗天道人心中一震,移步换位,双掌连拍,两股奇劲掌风交错拍到……   金鑫一步跨开背后空门已露……   斗天道人大喜,奋全力,一招雄夫剁柴,疾臂而下……   突然,人影一晃,金鑫哈哈一笑,右掌从左肋下反穿而出,捏向斗天道人的曲池要穴……   斗天道人在惊失色,便收去势,一叠腰,扭身,横移五尺……   金鑫右掌已经印上了斗天道人的血池重穴。   哎哟!   一声惨号,人影暴分……   ---------------   曹若冰《腾龙谷》第二十三章 圣君传人是红神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斗天道人满脸痛苦之色,站在台边上。   晃了一晃,翻身跃下台来。   辽北吸血叟嘿嘿一笑,朝着斗天道人的尸首道:“承让,承让!”   说完,大头一晃,笑嘻嘻地窜回棚中。   突然——擂台响起了一阵惊叫声……   悟非禅师这时已到了台下,往斗天道人的尸首一看,不禁为之鼻酸。   只见斗天道人全身于缩,面色惨白,皮肤都起了重重的皱纹,显然是失血过多的现象。   台下众人,那一个不是见多识广的江湖名人,一见这情形,心中都打了退堂鼓。   因为关外四残眼的凶名虽然远播,但大家究竟只是耳闻而未目睹,还不觉得太怎样。   但现在亲眼看见,每人都心里发毛,不敢发声。   悟非禅师知道今天自己这面人力太单薄,无法与对方对抗,而所约之人,又因其他事故,未能前来,当下略一沉吟,掠身上台,朝端坐在西棚中的武凯合什道:“明年腊月十五夜,请红神驾临少林寺,老衲当备薄仪待客。”   武凯微微一笑,道:“武凯届时必定到达。”   悟非又朝‘嘿暗洞主“合什道:”谢洞主邀约,感激不尽,九大门派就此告辞了。“   ‘嘿暗洞主“冷一声,道:”老禅师还没点头应允呢?“   悟非禅师故作不懂道:“点头应什么?”   “黑暗洞主”冷冷笑道:“奉本洞主为武林盟主。”   悟非禅师微微一怔,低暄了一声佛号道:“此乃派中大事,老袖一人无法作主。”   “黑暗洞主”冷冷道:“依大师的意思,该如何?”   悟非禅师道:“待老禅师回寺后,再派人通知洞主如何?”   “黑暗洞主”嘿嘿一笑道:“好吧,你们先走,本洞主也不怕你们不依。”   悟非排师又朝四周作一罗揖道:“各位英雄,九大门派退出这场是非之外,凡我九大门派的弟子,都不得参与之。”   言毕,又朝四周一揖,率着九大门派的弟子退出了场外,扬长而去。   九大门派这一退场,场中局势立即紧张了起来。   表面上,形成了红神、黑暗洞主、地狱阎王、天雷帮四足鼎立的这势。   但是实际上,形成了红神知道地狱王府无论如何是站在自己的边的,这么一来,估计决不比其他两帮差。   忖量至此,武凯一飘身,红云起处,掠上了台去,朝九天浪道:“仇帮主,咱们的事还没了呢?”   仇天浪一阵哈哈大笑道:“手下败将,不足以言勇!阁下既然这么心急,本帮主就成全了你吧!”   银光暴射中,已经立身擂台之上。   武凯冷声道:“仇帮主,你将家母如何了?”   仇天浪嘿嘿笑道:“阁下死在眼前,还顾那么多干什么?”   武凯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漠,冷冷道:“你将我母亲如何了?”   仇天浪笑声倏止。   因为,他从武凯眼中,看出了异样的光芒,这种光芒,若非武功到了某种境界以后,是不会有的。   如果武凯的武功真的到了这种境界,那么今天的胜负就难说了。   何况更有虎视耽耽的“黑暗洞主”及“十大阎罗”呢!   他是一个诡诈已极的人物脑中电旋疾下,嘴角轻动,低声道:“此地人多不便,如知道汝母下落,下个月此时,请驾临皖中北峡山,自知分晓。”   武凯心中一想也对,假如这儿战开,不论胜负自己都无法解决爹娘生死之迷,还不如下个月去北峡山走一趟,或许还能找出父母的下落。   当下微一点头,道:“好吧,一言为定。”   话才一说完,刷地一声,朵黄云疾掠而下,“黑暗洞主”道:“有什么私话,大家听听。”   仇天浪笑道:“洞主权力虽大,但还管不到本帮主的事。”   “黑暗洞主”冷哼一声道:“慢着!”   武凯脸上微微变色道:“阁下想拦住在下不成?”   仇天浪亦冷哼一声道:“洞主未免太狂了吧!”   这时——台下众人不禁暗暗称羡。   台上三人皆是神俊潇洒,衣着华贵,举止倜傥不群而又武功奇高的人物,怎不令人羡煞?   突然——“黑暗洞主”双手一叉腰,仰天哈哈大笑道:“两位自忖能胜过在下吗?”   仇天浪冷冷道:“自然能胜过洞主,不过——”   “黑暗洞主”追问道:“不过怎么样?”   “不过——犯不着花那么大的力气来对付洞主”   “黑暗洞主”再度狂笑道:“那么你将如何?”   武凯站在一边,这时冷冷插嘴道:“以二攻一之掌。在下决不为,仇在帮主请别做梦,而且在事情真象未白之前,仇帮主是在下的生死大仇人,决无任何情谊可言。”   仇天浪不禁一愕,好像一盆水泼了他头似的呆了一呆,继这哈哈笑道:“好说,好说,本帮主并未要在下帮忙呀!”   武凯冷冷道:“不管你要求没有,说话在前头总没错。”   “黑暗洞主”想不到红神竟会来这一手,不禁心中大为高兴,一伸大拇指说:“有办法,有道理。”’武凯极轻蔑地一笑道:“洞主夸在下,简直是种侮辱。”   “黑暗洞主”冷声道:“此话怎讲?”   武凯冷冷道:“不论我说什么,都不需要你来加以批评,特别是今天阁下满口批评话,可谓全场中最没教养的一个,你的批评,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   “黑暗洞主”闻言暴怒,但他岂是易与之人。   他知道,若是引起两人夹攻,则其他一人一定无法立足。   当下略一忖量,对冷面魔君仇天浪道:“仇帮主认为如何?”   谁知,仇天浪打的是一种主意。   他自忖,不一定有把握可以吃住黑暗洞,而地狱王府里的人又一直未曾表示过意见,那么只有红神可收牵制之效了。   当然,目前若合两人之力,置红神于死地,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但是,自己与红神,可以说是唇齿之间,若唇亡,则齿寒,这是无可置疑的。   所以,无论如何,自己不能与“黑暗洞主”合作,当下微微一笑,答道:“在下颇有同感。”   “黑暗洞主”冷哼一声道:“很好,你们今天若有生离白马峰,本洞主誓不为人。”   武凯冷笑道:“话可别说得太早,免得到时候兜不回来。”   仇天浪心中若有所思,良久,低声道:“两位如肯听在下一言,可以免去这许多纷争。”   “黑暗洞主”冷冷道:“仇大帮可有什么高见?”   武凯亦是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仇天浪干咳一声道:“此处非谈话之所。”“黑暗洞主”冷笑一声道:“仇大帮主但说无妨。”   仇天浪扫视了台一眼道:“最好不在这里。”   “黑暗洞主”又是一声冷道:“阁下请便,好吧!”   双足一顿,身如黄云,掠回西棚后,与一分洞主低声耳语了一阵后,向台上一招手,率先离去。   武凯与仇天浪随着“黑暗洞主”离开场后,那分洞洞主宣布今天大会至此结束。   擂会在明晨续开。   不久各人纷纷散去,归返黑暗洞为各人安排的地方休息去了。   再说武凯与仇天浪紧跟着“黑暗洞主”进入了大殿中。   “黑暗洞主”将他俩带到一处密室,关上门后道:“现在不会有其他人偷听了,仇帮主请说吧!”   仇天浪微一沉吟道:“不瞒两位说,现在江湖上有一股巨大的潜势力正在日渐滋长。”   “黑暗洞主”嗯了一声道:“本洞主知道。”   仇天浪接着道:“而这个神秘帮会的首脑,武功奇高,非一般人可敌的。”   “黑暗洞主”又哼了一声道:“这个嘛!本洞主也有耳闻。”   武凯突然插口问道:“这是什么帮会?”仇天浪肃容道:“大魔教!武凯又问道:”仇帮主的意思是什么?“   仇天浪冷冷道:“先合三人力摧毁了大魔教再说。”   “黑暗洞主”冷笑道:“本洞主早有这个意思,而且,据本洞主推测,这个大魔教的势力已经长成,大有一出现就席卷整个武林的可能。”   仇天浪道:“大魔教创设迄今,已是数十年之历史,但尚未公开。”   武凯略一沉吟道:“大魔教主是否可以无敌当今天下?”   仇天浪笑道:“虽不能肯定,但亦差不多。”   “黑暗洞主”哼道:“未必见得。”   仇天浪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洞主自以为能无敌于天下吗?”   “黑暗洞主”哈哈笑道:“不差不差,本洞主可以当之无愧。”   仇天浪忽然不悦,温怒道:“洞主到底是何居心?”   “黑暗洞主”笑道:“天下武林,皆奉本洞主为盟主,方称我意。”   武凯冷哼一声道:“在下首先不愿。”   仇天浪接着道:“本帮主也要考虑。”   “黑暗洞主”嘿嘿笑道:“我们再商量吧,明晨给我答覆。”   言毕,转身退去。   武凯及仇天浪方欲紧跟着走出去——突然——武凯低喝道:“止步!”   言方出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中隆隆连声,“黑暗洞主”踪迹已无,整个房间疾转不止,门户全失……   恍惚间,只觉得股股烟雾迷漫,自四处涛涌而来……   仇天浪惊喊一声:“糟!”   还未来得及说第二句话,身子已经倒了下来。   武凯只觉得烟味呛喉,竟未有其他感觉,见仇天浪倒下,慌忙伸手将他扶住,同时“血气”发动,护住了全身。   不久,旋转停止,武凯凝目四望,只见四壁严闭,毫无缝隙。   只有屋顶及四壁上,有几个龙眼大小的小孔,方才那些毒烟,似乎是由这些孔眼中疾贯而涌入的,武凯冷哼了一声,低头望了望仇天浪。   只见他,面色全黄,额上冷汗直流,双目紧闭,全身寒颤不止。   他心中不禁暗暗吃惊,想不到“黑暗洞主”手段竟然如此毒辣,而所放之毒烟,竟是如此毒性,实在出乎意料之外。   当下无暇多想,将仇天浪抱至屋角坐下,从怀中掏出了一颗鳟鲛国珠来,纳入了仇天浪的口中,将他的身子扶正,单掌贴于其命门穴上,一股热流,向仇天浪体内涌来,不久后,毒气已经渐渐逼出。   仇天浪全身冒出丝丝毒烟,面色已经渐告红润。   武凯伸手一指点住了他的阴穴,单掌贴在他的命门穴上,冷冷地盯着他。   果然——仇天浪渐渐张开了无神的双目,噗地一口,将那颗光泛八彩霞影四射的鳟鲛目珠吐了出来。   武凯冷冷问道:“没关系了吧?”   仇天浪一见这情形,知道已经为人所制,一言不发地闭上了双眼。   武凯伸手拾起了那颗鳟鲛目珠放入了囊中,顺手掏出了一颗辟毒丹,交给仇天浪道:“服下这颗丸药,暂时可辟百毒。”   这时毒烟又开始浸入了他的鼻孔,忍不住睁开眼来盯了武凯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道:“阁下如果不撤去贴在本帮主背心的那只手,本帮主决不服这颗药”   他这一开口说话,毒烟又侵了进去。   但是武凯掌中所发出的热力,却将那毒烟逼住了,同时冷冷道:“大帮主如果服下这颗药,在下才能将手掌撤去。”   仇天浪沉吟了一下……   武凯冷冷道:“大帮主不必迟疑,在下如果要取大帮主的性命,也不在此时,如果在下先撤去手掌,大帮主将中毒而亡。”   仇天浪冷冷道:“本帮主自信还能闭住气……”   武凯嗤了一声道:“大帮主体内的真气已经不行通了,不妨可以试一试。”   仇天浪又哼了一声,闭目运气。   不料,平日那雄厚无比的真力,此刻却没了踪影。连半丝都提不起来。   他这才相信了武凯的话。   黄豆大汗珠,如雨而下。   他强抑住了心中的激动沉声道:“阁下废去本帮主的武功?”   言语中,充满了辛酸与悲叹,完全是英雄未路的口吻。   武凯冷冷笑道:“大帮主请放心,在下只不过以独门手法点住帮主的穴道:若两小时内不解去,恐怕大帮主的这身武功就不保了。”   仇天浪闻言大惊。   一个曾以武功横视天下的人,失去了他的武功,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现在,他面临着这个问题,不禁颤声道:“我……我的穴道被点了多久了?”   武凯接微微一笑道:“没关系,才半个多时辰,大帮主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接着,左掌一摊道:“服药吧!”   仇天浪又迟疑了一下道:“阁下这药,怎能保证不是毒药?”   武凯哈哈一笑道:“在下说是辟毒丹,说是辟毒丹,服不服由你,在下要撤掌了。”   仇天浪心中一慌道:“好,好,我服。”拿过了药来,一口吞服了下去。   药入口中,立即化成了一股芳香无比的津液,流入了喉中。   武凯将右掌撤后,冷冷地盯住了他,仇天浪心中这份难受,就别提了。   他涨红着脸,朝武凯道:“阁下这么摆布本帮主是什么意思?”   武凯的脸上现出一丝奇异的表情道:“在下有几个问题要请帮主答覆。”   仇天浪脸色微微一变道:“本帮主要看看阁下是什么问题后再决定答不答覆。”   武凯冷声道:“回不回答,当然是要看帮主高兴不高兴,但是解不解开穴道,要看在下愿不愿意。”   仇天浪长叹一声道:“请问吧。”   武凯心中略为感到有一点紧张,但又有点兴奋。   爹娘生死之迷,马上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还有,林子杰的生死。   城外四音其他的三位如何了。   天雷帮为何发下天雷今苦苦追杀自己?   想到天雷令,他不禁伸手入怀,掏出那面在塔吉峰下得自冷面蛇心的天雷今来,朝仇天浪面前晃了晃,沉声道:“大帮主总该认得这是什么吧?”   仇天浪心中微惊,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缓缓低下了头来。   武凯拇指往天雷令上一压,天雷今上那个骷髅头立即凹下去,冷冷问道:“仇大帮主为什么发出天雷今,苦苦追杀在下?”   仇天浪轻轻摇了摇头,苦笑不答。   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额头,滚滚至他的英俊的双颊,然后滴到衣服上,显示他内心所受的煎熬。   武凯又冷冷道:“请仇大帮主别忘了,再过两个时辰,大帮主的这一身武功就要付诸流水了。”   仇天浪还是坐着不动,但额上的汗,更多了。   武凯道:“时已不多,大帮主如果不说,咱们干耗也好。”   仇天浪突然开口道:“本帮主如果说了,阁下难道一定会解开本帮主的穴道吗?”   武凯哈哈一笑道:“在下并非乘人之危的小人,就算仇大帮主是在下的血海仇人,也撇过今天不算,以后再说。”   仇天浪面无表情,沉声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武凯笑道:“当然如此。”   仇天浪这才放了心,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凝神听了听,低声道:“阁下相信我们所说的活不为外人所听去?”   武凯暗运功力,凝神静听,四处果然没有人,遂答道:“四面都没人。”   仇天浪略一沉吟低声道:“本帮主说出这话以后,如果武功不复,身受将极凄惨。”   武凯笑道:“大帮主只要实言相告,在下保证解开帮主被点住的穴道。”   仇天浪苦笑一声,低声道:“阁下是否怀有圣旨令?”   他这出乎意料的一问,的确令武凯大吃一惊,犹豫了半响,摇了摇头。   仇天浪苦笑道:“如果阁下怀有此令,本帮主自愿归服,听任阁下的差遣。”   武凯不禁温声道:“跟你说没有……”   仇天浪似乎坚信他怀有此令,插口道:“那是一条乌黑的顶链,顶端系着一块乌黑的泛光的圆牌,上面浮着一轮东升之旭日,反面刻着旨令两个字的令牌,阁下难道真的没人吗?”   武凯突然想起了离家的那晚,娘不是拿着这串项链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吗?   娘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此去路上必定凶险,若发生什么事,这是尔父昔日行走江湖的信物,多少总有用的……”   他一言不发地解开衣襟,掏出了隐泛乌光的那面令牌问道:“是不是这……”   不料,话还没说完,仇天浪已经翻身拜下去道:“天雷帮帮主仇天浪参见圣君,自今而后,甘任差遣,共伸武林正义,扶我圣君昌隆。”   言毕,又一连叩了三个头。   武凯不禁愕住了,哺哺道:“难道……难道……”   他又想起了在白梅谷中白二先生所供的那幅画像来。   那并不是他的父亲青衫白驼欧仁威?   他不禁呐喊道:“仇……大帮主,请你说个明白,别在伏在地上,起来吧”   仇天浪谢了一声,恭身起立,道:“欧仁威夫妇并非圣君之生身父亲。”   武凯只觉得耳中轰然一声,头晕目眩……   天呵!爹娘竟不是我的爹娘。   但是——他又镇定了下来。   是不是仇天浪使的诡计,欲脱自己的无罪。   想到这儿,他冷哼了一声道:“仇大帮主,在下问的是大帮主为何传下天雷令苦苦追杀在下?”   仇天浪脸上一红,低头道:“请圣君恕罪!”   武凯冷笑道:“是否罪有应得,待大帮主说完了再决定不迟。”   仇天浪本是狡猾聪慧之人,知道武凯怀疑自己在捣鬼,遂黯然长叹一声道:“天浪是否能脱于罪,待事实说完后,请圣君明裁。”   接着,就说出一段惊人的往事。   “三个甲子以前,自从金绫双仙修成了剑仙,退出江湖以后,武林中人才辈出,互争雄长,争战不已。   就在这道魔相长的时候,一个神秘帮会出现了。   他们的帮主,自称“武林圣君”,但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武林圣君”武功奇高,不出几年以后,就已经将江湖上的几个巨恶杀星惩治得差不多了。“   江湖上一告平静,“武林圣君”就不再出现了。   继之,武林劫杀又起,邪星双魔等人横行无敌了。   邪星双魔失踪后,江湖上又出现了许多正邪两道中的异士奇人。   那时,“一魔”、“三瘟”、“七子”、“八剑”都可以算是顶尖高手。   直至他们失踪后,武林又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这时,“武林圣君”再度出现,自称地圣君第二代。   圣君第二代,在江湖上甚少露面,但其武功之高,可以说在茫茫武林中,找不出一个敌手来。   那时,海外有位邪仙道剑仙,悄悄地进入中原,也悄悄地制服了不少昔日畏罪潜服的大魔头,同时加以训练,悄悄地组成了大魔教,而以大魔教主自居。   大魔教开坛的前一年,“武林圣君”接到一封信,信上写明了时间,地点,要他届时前往赴约。   接信后一年,圣君夫妇带着一个贴身丫环及年方几岁的幼子,悄然离开了括苍山腾龙谷。   这次赴约是在一处不知名的深山中举行的。   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斗,圣君夫妇身受重伤之下,被击落绝崖殉身。   那贴身丫环,却在临死之前,将这孩子交给了一位她昔日的情人。   此人即是大魔教下的一个二级侍卫,眼务于大魔教下本非自愿,这时竟在失情伤心之余,带着孩子潜逃了出来。   他早就有脱离之心,所以平日在外界,就略有布置,这次一逃出来,立即追至边疆,易名为欧仁威,娶一新疆美女为妻。   欧仁威本来没有其人,但他尚未脱离“大魔教”时,就已经用这个名字在江湖上闯着,在边疆娶结拜“域外四音”了。   所以一逃出来,除了令人有点惊异欧仁威突然频现于江湖外,并没人特别令人注目的地方。   后来,风声一紧,欧仁威立即归隐,不再在江湖上出现。   但,纵使他躲得再好,也躲不过“大魔教”的耳目,终于在一次四音会上,将“域外四音”同时击毙。   而域外上音的家属除了白纱金铃的女儿外,全部被大魔教带走了。   但是,“武林圣君”第三代却从此失踪于大戈壁之中。   多少年来,大魔教都中暗中发展其势力。   但他们本身并不敢明目张胆地胡来,因不大魔教主的生死敌手金绫双仙,并未仙去。   因此,大魔教主一面了展势力,一面探访金绫双仙的下落,却把斩草除根追杀圣君第三代的责任,交给了大魔教之外围——天雷帮。“   说到这里,仇天浪倏然住口。   武凯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轻叹了一声,道:“那么,阁下也是大魔教中的人了、”   仇天浪恭声道:“天浪本来也是二等侍卫,后来升到一等侍卫,亦即银衣侍卫,出任天雷帮帮主之职,为大魔教在江湖上露面之唯一组织。”   武凯又问道:“这么说,欧仁威是死在你手中的?”   仇天浪点头道:“请圣君怒罪!”   武凯面色黯然道:“我不怪你,你可知道大魔教的根本所在地?”   仇天浪苦笑道:“不知道。”   武凯心中暗惊。这大魔教的行踪怎么这么隐秘,付量间,已脱口问道:“难道连你都不知道吗?”   仇天浪摇头道:“的确不知道。”   突然——武凯右腕一翻,拍地一掌,拍在仇天的肋下……   仇天浪面色大变,急喊道:“圣君……”   话还没说完,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这一口鲜血才呕出来,仇天浪脸上突露喜色,叶地跪了下去道:“谢圣君不罪之恩!”   原来这时他的穴道解开,而真气也恢复运行了。   武凯犹豫了一下道:“以你目前的这身功夫,较之大魔教主如何?”   仇天浪长叹一声道:“相差甚为悬殊。”   武凯意似不信道:“真的吗?”   仇天浪道:“当年为二级侍卫时,走不过教主手下一招,后来练成了元元魔经上的部分武功,与教主过招,也是十招之内的事。”   武凯不禁心中忧虑,沉声道:“此话可真吗?”   仇天浪苦笑道:“当然是真的。”   武凯心中暗暗叫苦。   欧仁威虽然不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但救命及养育之恩,实同再造,自己怎能忘怀?   面前这个人可算是自己的手下了。   但,他又是自己养父的仇人,也就等于是自己的血海仇人。   这个问题在他脑中盘旋着,久久不能摒去。   仇天浪已经诚心诚意地归服自己了,自己怎么能够再下手杀他?   他心中虽然在重重思考着,可是脸上未露出丝毫痕迹来。   但仇天浪是何等精明之人,见武凯这等神情,心中已经猜透了几分,于是便声道:“圣君可以令天浪将功赎罪,不过要有一月的期限。”   武凯道:“好吧!”   正说到这里,突然一丝极细的语声飘来:“你可以出来了。”   语声方毕,一声轻响,壁上开了一道门户。   武凯方欲举足走出,仇天浪手一拦道:“且慢,这恐怕又是”黑暗洞主“的诡计!”   言声方歇,一声笑骂传来:“混账,我老人家还会骗你,要不是看在凯弟的分上,你这小兔崽子早就叫我老人家给宰了。”   武凯心中一震,这不是的魂酒丐胡啸天的声音吗?   突然——眼前一花,失魂酒丐已经站在房门口了,低声道:“走,走,快走!”   武凯心中不禁又是一惊。   失魂酒丐的武功,比之以前又高了不知道多少。   难道他另有遇合吗?   当下不及想思,疾忙跨出室外,颤声道:“胡……胡老哥……   小弟……想死你了。“   胡啸天苦笑一声道:“这里不是谈话的之所……咦……老弟……  你难道……”   这句话中杂参了不少喜悦的成分。   原来,他已经看出,今天的武凯,决非昔日的武凯可比,武凯一愕道:“难道什么?”   失魂酒丐笑嘻嘻道:“小子,你交上什么运了,武功好像高了不少嘛!”   武凯微微一笑,未予答覆,反问道:“胡老哥,咱们现在出去再说吧。”   失魂酒丐大头一偏,大声道:“不说,不说就不说,咱们也别出去。”   武凯给他弄得啼笑皆非,一眼瞥见呆立一旁的仇天浪,连忙为他介绍立说:“胡大哥,这位是仇帮主。”   又指着失魂酒丐向仇天浪道:“这位是失魂胡啸天胡大哥。”   仇天浪双手一拱道:“久仰,久仰!”   失魂酒丐铜铃大眼一瞪道:“呸!我那不成才的徒弟来了没有?”   说着,脸色一黯,眩然欲泪。   仇天浪满面不解之色,望着武凯……   武凯微笑道:“胡老哥,咱们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失魂酒丐恨声道:“好,走就走。”   双足一顿,沿着通道如飞驰去。   武凯及仇天浪两紧随其后,一路疾弛出了大门之外。   一路驰来,武凯及仇天浪都不觉奇怪,怎的路上不见一人?   就算“黑暗洞主”再大意,也不会意到这种程度呀!   驰出门外,抬头一看,朗星满天,是一个朗爽的好天气。   白马山峰上,灯火处处,显得颇为繁华。   失魂酒丐嘿嘿一笑道:“那兔崽子全叫我老人家给点倒了,你们跟我来。”   脚下一阵梯梯拖拖地,歪歪斜斜地直朝灯火繁密处跑去。   路上虽然有不少黑衣大汉来往,但也有许多江湖人物往来其间,所以失酒这一跑,大家都不以为奇,只以为是丐帮的人物罢了。   武凯及仇天浪两一出现,情形就不同了。   一名是名震武林的红神。   一人是黑道巨孽天雷帮的帮主。   他们一踏出门来,众人立即都投来惊奇的眼光。   想布道仇天浪与红神回妥协。   这么一来,“黑暗洞主”就不会有什么戏唱了。   同时,黑暗洞的手下,也飞驰向“黑暗洞主”报讯去了。   但“黑暗洞主”之扣留他们两人,并未公开,所以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出面喝破,否则这个脸可丢不起。   而且老实说,“黑暗洞主”也没有把握可以胜过他们两人。   仇天浪随着武凯沿着山峰上的小道往前行去,不久就到了一座宾楼前面。   楼前闲散地站着几个蒙面黑衣大汉,看起来是派在这儿监视的。   失魂酒丐早就到了,直挺挺地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直待看见武凯走来,才提起神来往楼里跨进去。   立即有一个蒙面黑衣大汉横身拦住,冷冷道:“这时不是丐帮的住所。”   失魂酒丐铜铃大眼一瞪叫道:“妈的,小子,你就看死了我老,人家是丐帮的?”   黑衣大汉冷冷道:“请问阁下找谁?”   失魂酒丐环眼一瞪道:“找谁?”   接着回头一指来路道:“我找他。”   这次竟没敢自称老人家,恐怕是他认识冰山阴鬼,知道人家比自己出道早吧。   武凯这时已经走了出来,笑着朝冰山阴鬼道:“他是我大哥,走,咱们进去谈吧!”   失魂酒丐朝那黑衣大汉一挤眼睛道:“怎样?我老人家是不是丐帮的,你们这批他妈的狗眼看人低的崽患子……”   口里嘀咕着,脚下却随着大家上了楼。   楼上关外四残与冰山阴怪争论正烈。   一方主张派人暗探红神为何尚未回来,而雪山二奇则主张稍侯为佳。   这时武凯回来了,大家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好争的了,只是,众人都以惊异的眼光望着仇天浪……   同时,大家都站了起来,以示迎接。   武凯笑道:“各位请坐,一场凶杀恐怕马上就要展开了。”   接着向众人道:“仇大帮主现在以是我们的人了”。   仇天浪向在场的人拱手道:“请各位多多指教。”   冰山阴鬼道:“既是如此,好说,好说。”   失魂酒丐却耍起猴性的绕着室内跳跃起来,最后落在辽北吸血叟金鑫的面前,忽地大笑起来。   众人见此二人,起先呆了一呆,也跟着笑了起来。   辽北吸血叟金鑫不明所以问道:“小子,你笑什么?”   失魂酒丐哈哈一笑道:“小子,咱们结拜个兄弟倒不错的!”   只因为两都是大头小身,丑恶异常,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武凯朝仇天浪道:“天浪,你快回你的人那边,赶快布置一下,”黑暗洞主“恐怕马上就要发动攻势了,况且——不知道大魔教今天会不会出现。”   仇天浪恭声道:“是,天浪这就去,至于大魔教,据在下推测,决不可能出现,主要是有我在这儿,而且大魔教主也声言过,金绫双仙不除,他就无法安枕,亦不愿在江湖上公开露面。”   武凯点了点头道:“快去吧!”   银光一闪,仇天浪穿楼而去。   失酒魂丐哇哇叫道:“小子,你那批孙子们住在八号楼……”   武凯笑道:“胡老哥,别嚷了。”   失魂酒丐气得双脚一跳,怪叫道:“好哇,你竟管起我来了!”   辽北吸血叟大头一晃,冷冷道:“管你怎样?”   失魂酒丐怒气冲天大叫道:“小子,你滚开。”   金鑫出不是好惹的人物,闻言暴怒,大头一晃已经欺近了失魂酒丐,左手一抬,中反指陡伸,迳戮当重穴……   失魂酒丐不避不让,连声叫道:“好,好你们欺负人,打死了你们赔不起,好……”   金鑫的中指,已经点上了他的当门。   旁立众人,存心看他出丑,亦未予援手。   武凯则是算定失魂酒丐可以避过此招,根本就未予理会。   这时一看情形不对,骇得大叫一声:“金鑫……”   整个人已经跟着扑了过去。   哎哟!   一声惨叫。   失魂酒丐双目一翻,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武凯顺手地挥,一股潜力疾拥而出……   金鑫想不到对方这么窝囊,见武凯翻掌拂来,吓得面色泛白,闪身疾退……   武凯一步跨到失魂酒丐面前,伸指连点了几次穴道。   胡啸天悠悠低低叹了一口气,两眼直翻白,断断续续道:“凯……  凯弟……老…哥可…是……故意……不躲的……所以……   别责怪……我那……新兄弟……“   言及此,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奄奄一息。   金鑫本来也是一肚子气,恨不得把他的血吸光才对自己的心思。   这时一见胡啸天间被自己一指点死,而且死时还替自己说好话,不禁大为感动,双眼一红,泪珠铁籁籁地落下,咕咚一声,跪在失魂酒丐面前,泣说:“好兄弟,好兄弟,是我不好,我不该,是我不该……”   武凯也是泪如雨下哀声道:“胡老哥,你这是何苦……”   边哭着,边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来,倒出两颗丹药纳入了失魂酒丐的口中……“   无奈,失魂酒丐受伤过重,金鑫出手又是极为狠辣,就算有仙丹,也是回生乏术了。   丹药入口后,失魂酒丐双眼一阵翻动,断断续续地道:“我……老人家……知道……大…大家……都不喜欢我……所以……  我……我……活……着……不如死……”   突然,他喉中一阵疾响,巨目一盖,垂下两行眼泪,与世长辞了。   房中,立即充满了一片泣声。   虽然,他们大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煞星,但却个个是性情中人。   失魂酒丐等于是死在大家的手上。   大家眼看着金鑫点他的穴道,却没有一个人拦阻,以至于令他误会了受到了大家的厌恶,而自速其死。   这怎么不令他们不悲泣失声?   ---------------   曹若冰《腾龙谷》第二十四章 圣君令出万人服   正当大家都在暗暗神伤的时候,不知是谁,低声道:“胡大哥,我们都喜欢你……”   大概是惺惺相惜的关系吧,大凡性情直爽的人,都特别喜欢性情直爽的人,这时房中每个人都感到这老人死得太可怜了。   望着他那惨白的面孔,紧闭的双目,那身又破又脏的衣服,又大又臭的破鞋,竟对他生出了好感。   不但是好感,甚至于可以说大家都觉得这老人非常可爱。   一时之间,房中哺哺低语不绝:“胡大哥,我们很喜欢你”胡大哥,你这是何苦来……“   武凯更是哀恸欲绝,泣声道:“胡大哥,胡大哥,上次在那密林中,你为了救小弟,身受重伤而失踪,现在你又救小弟一命……小弟知道,胡大哥一定另有遇合,武功较之以前更精进了一步,但是,但是……”   说到这儿,竟泣不成声……   泪眼模糊中,他突然发觉失魂酒丐那浮肿的眼泡下的眼珠,轻轻地转动了一下。   他心中一喜——突然——远处响起尖厉的哨声。   房中众人一愕。   难道天雷帮已经率先发难了不成。   辽北吸血叟金鑫突然冷哼一声,朝关外四残其他三人道:“今天夜里白马峰上战事必烈,我们兄弟难保不会有闪失之处,所以,乘现在战事尚未临头,大家先在圣君面前起誓再说。”   他这一提议,木森、水森、火焱立即赞同。   雪山二奇,任庭,海底老者亦高声响应。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的人,除了平躺地上的失魂酒丐外,全都跪下了。   辽北吸血叟金鑫朝冰山阴怪,吴衡道:“吴老儿,请你宣誓突然——一声洪喝起自屋中:”且慢!“   声如万钟齐鸣,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失魂酒丐一骨碌由地上爬起来,对着众人一叩首道:“我老人家向各位道歉了,刚才跟各位开了个玩笑……咦!下来。”   呼地一掌,一道奇劲无俦的掌风穿窗而出……   哼哼!   窗外一声冷哼,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暗,寒风飒然,屋中已经多了一个身着宽大黑衣,面色乌青,全身枯瘦,双目寒光电射的小老人来。   武凯早已看清来人是谁,当先一拜道:“师叔大驾光临,凯儿有失远迎,尚请师叔恕罪。”   雪山二奇却已吓得面色大变,铺伏在地……   来人竟是冰魂洞人。   他重重地冷哼一声,朝武凯点了点头,冷冷道:“老夫惩处门下叛徒。”   武凯一看情形不对,连忙跨上一步道:“师叔,凯儿替吴衡,吴平求情,况且现在正值风雨之际,尚望师叔法外开恩。”   冰魂洞人又冷哼了一声道:“若是老夫不允呢?”   失魂酒丐由鼻中轻轻嗤了一声道:“武林圣君亲自求情被拒,我老人家第一个就不答应。”   失魂洞人面色微变,叱道:“你说什么?谁是”武林圣君“?”   失魂酒丐哈哈大笑道:“井蛙观天,可怜复可笑矣!”   说着,用眼光望了望武凯一眼道:“”武林圣君“就是阁下的师侄,阁下竟不自知。”   冰魂洞人呀呵一声,翻身下拜道:“老朽昏匮,请圣君怒罪,老朽昔日就曾怀疑这点,但圣君矢认,故老朽也不敢硬口咬定,现在果然不出所料,哈哈!老夫高兴死了,哈哈!”   他竟大笑了起来,那样子颇为滑稽。   这时——楼外,人影往来飞驰不绝,碧焰嗤嗤升空,整个白马山峰只嗡然欲动了。   冰魂洞人陡然对着雪山二奇暴喝道:“看在圣君的份上,饶过你们,还不快向圣君拜谢。”   雪山二奇辈分在江湖上虽然极尊,但在此刻还有什么话说,连忙向武凯叩道:“谢圣君救命之恩。”   突然——失魂酒丐道:“妈的,一批孙子来了。”   一话才说完,楼外已经涌起了层层重雾……   紧接着烛火滚滚,鬼影幢幢,阴风阵阵拂来,吹得人毛骨惊然,心里直打颤。   陡地——一声鬼号,冲天而起。   一条鬼影,疾似闪电般地向这楼屋射来。   武凯低声道:“各位别动,这恐怕是十大阎罗的手下。”   话才说完,一个全身亮闪闪,五颜六色,头脸不分的人已经铺伏于武凯脚下不远处大声道:“请红神令十大阎罗之进退。”   武凯微笑道:“天雷帮是友非敌,尽量收服各方人士,能不杀最好,请速发动攻势,接应天雷帮。”   那人大声应道:“是!”   一转身,疾如闪电般地越窗而去。   冰魂洞人恭身道:“我等恭听圣君差遣。”众人齐声道:“是!”   声震四外,好不雄壮。   武凯剑容起立道:“今日之主旨在降服”黑暗洞主“,必要时,不惜烧杀。”   是!一声轰应,震动楼宇。   这时,四外杀声已起。   楼外,人影疾驰,来回不绝。   今夜,江湖上知名之士几乎大多数都聚此地,谁也不含糊谁,杀声一起,纷纷拥出户外,或拥护天雷帮,或同情红神或高呼黑暗洞,或赞成地狱王府,更有那不分派别,趁火打劫的,立即形成一片混乱,杀志声震天,碧焰乱窜,胡哨声此起彼落,白马峰上杀气冲天。   刷!   一声轻响,失魂酒丐穿出窗外,暴提丹田之气,大声喝道:“”武林圣君“重出江湖,凡我圣君!日部速同心协力,共伏黑暗洞。   此声一出,四外轰应。   山峰上,形势立变,大多数人都拥护“武林圣君”,纷纷往武凯这等人所在之楼前聚集而来。   更有人大声呼喝道:“请圣君出面一见,同时出示圣旨令。”   楼上人影晃动,霞影疾闪,武凯及雪山二奇,关外四残,冰魂洞人等人皆与失魂酒丐并立。   武凯神俊非凡,为一幢霞光所笼,岸立众人之前,伸手轻擦。   圣旨令在手,高高举起。   失魂酒丐大吼一声道:“圣君在此。”   声震四外,内力之雄浑实非一般人可望其项背的。   那块圣旨被宝光霞气一映,发出闪闪乌光。   令上的旭日,却隐射出金红光华,纵使是极远的地方,都能看得极清楚。   射至楼前,风驰电掣地凌空射来。   射至楼前,陡然立足,翻身下跪,伏地不起。   场中已有人惊呼道:“方花两驼……”   一阵骚扰哄动尚未平息,一道白影,飘然落于楼上武凯足前五尺处,翻身便拜,口中道:“白梅接驾来迟,请圣君原谅。”   这时——咻咻连声,场中其疾无伦地射下了十余道人影,都是却地伏不动了。   紧接着,一声长喝:“圣君恕罪,老弟来迟!”   风声飒然,武凯面前,与白二先生并排而跪的一个身着白袍镶红梅的,白发扬红须如火的古稀老人。   楼下又有人惊道:“红梅老人出来了,恐怕今天”武林圣君“   的旧部都到了。“   武凯心中暗惊,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旧总部到底有多少,连忙收起了旨令笑着大声道:“武凯无德无能,尚须各位大力扶助,在这里先谢了,各位请起吧。”   楼下,这时已经聚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影,还有不少人正朝这边奔来。   武凯道:“今夜,望各位能助武凯劝服”黑暗洞主“,共抗大魔教。”   一声震天轰应道:“是!”   武凯道:“各位去吧!”   白梅先生悄然起立,右笔左砚,朗声朝楼下道:“方花两驼听令。”   佝偻怪驼与石雕驼大吼一声道:“有!”   白二先生道:“燃点白梅今,召集昔日兄弟,共商大举,大家随我来!”   方花二驼又暴合一声:“是!”   咻!咻!咻!   三道白光冲天朝南而起,冲至半空中,砰然炸开,化作点点白梅,映亮了半边天,缓缓降下。   白梅先生笔一挥,一道白影,率先向南方飘去。   方花二驼紧随其后,疾射击去。   紧接着,风声飒然,人影疾射,四面八方有不少的人,都向南方追随而去。   红梅老人亦已起立,凛容喝道:“皇甫弟兄听令。”   风声飒然,三道人疾射而到,俯伏于红梅老人足前。   红梅老人道:“发红梅令,随我来。”   皇甫三兄弟齐应:“是!”   身形一起,三道红焰破空而上,砰然一声,化作漫天红梅,四外激射……   红梅老人方将起步……   一道绿影摇曳而来……   红梅老人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老四也来了。”   身形起处,如飘风般地向东方暴射而去。   皇甫三兄弟紧其后。   黑影咻咻,四方又有许多江湖高手紧随而去。   红梅老人才一走,绿影一晃,武凯面前已经伏着一位身着白锦镶绿梅的年青书生,高声道:“老臣不才,辱迎圣君,乞望赦罪。”   场中风声飒然绿梅书生带了一批人来。   武凯笑道:“快,请起来,去接应他们吧。”   绿梅书生是个看起来极为儒俊美的少年书生,左手轻握着一卷书,恭应道:“是!”   飘然起立,朗声道:“传下绿梅今,随我向西去”。   人影中立即冲起了几道绿光,散下漫天绿梅……   绿梅书生已经当先向西方飘去……   这时……天空中散满了白,红,绿三色梅花,美丽已极。   四处胡哨声更急。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惨号声。   杀声震野。   碧焰冲天,如灵蛇般地在空中穿来穿去。   同时——山峰上,泛起了阵阵浓雾,鬼声啾啾,烛火闪动。   冰魂洞人讶道:“奇怪,黄梅居士四相之首,怎么未来?”   还有八将也未现一身,失魂酒丐哈哈一笑道:“他们大概不屑来今天这种盛会吧!”   说着向武凯请示道:“听令圣君指派。”   武凯道:“关外四残,雪山二奇,海底老者,任庭往北方去。”   八人恭应道:“领旨!”   刷刷连声,朝北方疾射而去。   武凯又朝冰魂洞人及失魂酒丐道:“两巡游,小心防止”黑暗洞主“走脱。”   “圣君,您自己的安危……”   武凯笑道:“去吧!我不要紧。”   两人又恭应一专声:“领旨!”   身形暴起,疾射而去。   武凯见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见数十个中年人以上的武林高手,愁眉苦脸地在低声埋怨道:“我们的首领怎么没来?”   武凯已经朗声宣布道:“凡昔日圣君!日部,可自由行动,以黑暗洞为目的。”   众人轰答一声,纷纷抽出了兵刃,疾驰四散。   武凯心中大惊,仰天一声长啸,直破云天。   呛呛呛!一阵龙吟不绝,血光暴现,夺命血剑出鞘,带起五尺红芒。   武凯双足一顿,“血气”涌身而起,一朵红云拥着一幢霞光,带起一道红练,疾射冲天而起,迳向黑暗洞总部大宫中驰。   已近三更!   明月,洒下了一片银幕!   白马峰上,杀起震天………   四外,窜起了处处火苗。   火势越来越大。   胡哨声也越来越急,天雷帮的手下正向中心围攻。   重雾笼住了整个白马山峰。   这地狱王府中人的杰作!   呜……   四处响起了凄厉的角声,这是命令所有黑暗洞的手全力以赴,以血与肉来坚守白马山总坛。   咻!   一条纯黄火柱,冲天涌起,至空中数十太高后,轰然炸开,显出几个字来“黑暗洞万岁!”   立即——咻咻连声,数百碧焰自不同的方向分射了上去,立即将那九个字冲散了!   一声高喊,似乎是失魂酒丐的声音。   声音高亢,震动天地——杀!   杀声淹没了一切!   武凯自楼上飘射而起,闪目一望,左前方黑压压地一大片的蒙面大汉苦战不休,但却已显得不支!   原来那十数黑衣蒙面大汉,武功高强,使用着相同的怪异招式,逼得天雷帮兄弟团团直转,几无还手之力!   而地上,已经血肉模糊地躺着好几具尸首。   武凯冷哼一声,脚尖一点地,如一朵红云由天而降,刺入人丛中……   血剑一挥,惨叫顿起,刹那间,已将黑衣大汉全数解决。   天雷帮众人惊得目定口呆,痴立一旁。   武凯道:“攻向大殿。”   殿字出口,人已射出十余丈了。   那些天雷帮的兄弟们这才如梦初醒,惊叫道:“啊呀!他是圣君……武林圣君……快……快……”   数十人一窝蜂向正殿,武凯掠行数丈后,突然闻得风声呼呼,惨号频起,身前不远处,战况正烈。   他急忙加快脚步,往前一看——那两个汉子,身法灵巧,掌力奇劲,舞起漫天掌影,正向火焱强攻进逼。   武凯向左边一看,不禁更是大吃一惊。   海底老者双睛暴突,嘴部微开,鲜血直吐。   他左手紧握住铁桨,怄楼着身子。   正有两个黑衣红披风汉子前后夹攻,四双手带起呼呼狂风向他连环猛劈。   他猛扬右手,疾封而出——蓬!   一掌接实,海底老者惨叫一声,身形被震的斜飞而出。   但他还是左手猛抬,铁桨横飞,砍和另一袭来之人。   当面那红披风的汉子哼了一声,右臂一扬,一道乌光疾射海底老者胸下的中膻重穴……   另外那人身形一变,冷喝了一声:“‘找死!”   呼地一掌,猛臂而出……   武凯一见之下,玉面立寒,俊目中,陡然射出两道寒森的煞气,飞身前行中,左臂猛抬,作出五成功力,朝那道掌风迎出……   同时,一声冷哼:“拿命来……”   血剑指处,当地一声轻响,一只毒蒺藜,被武凯一剑劈开,散飞而出。   剑光一顺,恰好迎向来袭那人……砰然一声大震,两股掌风互接——那人闷哼一声,翻飞震出,叭地一声,摔地上,死于非命。   哎哟!身前一声惨叫,血剑已经透躯而入,另一人了立时报了帐。   武凯立即俯身察看海底老者的伤势,见他已经昏死了过去。   口角鲜血漏瀑流出,鼻孔中也渗了丝丝血迹,面色更是惨白得吓人。   武凯连忙掏出了一颗自地心世界里带出来的硬壳果,两指轻轻一捏,跳出一颗果心,朝海底老者口中一塞,点住了几处止血穴道。轻轻一招,跃至一座假石旁,将他轻轻放下。   突然一声惨吼传来,声音凄厉无比。   武凯心中一惊,霍然而视之下,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西辽一绝火焱的左手插左在右边的那个汉子的有胸中,但那汉子的右手,却也嵌进了火焱的肩头。   另外一人,已经一掌向火焱的百会穴。   哇——呀!   又是半声惨叫,红光白影崩现,火焱的脑袋已经被打得稀烂,缩进脖子里面去了。   那红披风的黑衣蒙面的汉子冷哼一声,望了望地上籁籁而抖的伙伴一眼,正向另一主向扑去。   武凯这时,怒火已高炽,右手又不能然地起了抽搐。   眼看那人离去,他不禁怒喝道:“回来。”   那人收住脚步,剑尖斜地抽出道:“阁下死期到了。”   话声未落,身形一动,血光闪眼中,一声惨啊,一颗人头带着一溜血雨,冲天飞起。   突然,一声沉喝道:“站住。”   风声飒然,武凯身前不远处已经立了两个红衣,红披风,红蒙面巾的汉子。   武凯脚一顿,冷冷地打量着这两个人,心中暗忖道:“是”黑暗洞主“的分洞主,不要小看了他们。”   方忖念间,左边那人冷冷一笑道:“小子,这里是你毕命之地。”   话才说完,一声低喝道:“上。”   锵锵连声中,寒光打闪,两位分洞洞主已经手持着一柄寒光闪闪利刃,分由两侧,卷扑进—…。   武凯冷喝一声:“来得好。”   “血气”发动,浑身透出阵阵红雾,右手一挥,一道血光拥处,血剑已经高高举起,双目寒光电射地注视着那两个红衣洞主两红衣洞主,一言不发,双双一使眼色,身形陡分两支长剑作漫天精光,分由左右两侧,挟击而到……   武凯紧盯着两人,峙立不动。   待两人近得身来,他突然冷哼一声,右手陡挥,一片血剑影射而出。   两红衣人心中大吃一惊,慌忙中,扭腰垫步,剑招一变。真气已然贯于剑身之上,一左一右,发出丝丝之声,兜头臂到……   武凯冷冷笑道:“两位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语声未毕,身形疾如旋风似的一转,夺命五剑第一招血光崩现展开,一道鲜红光柱,中万千剑影,隐挟着伐雷之声。矗然疾旋而起。   武凯今天之功力远超过昔日多多,夺命五剑一施展开,声势赫然,风卷云起,方圆十余丈内一片血光剑影……   西红衣洞主岂非是泛泛之辈?见状大惊失色,知道自己绝非人家的对手,只有洞主出来,或可相与抗卫。   此念一起,退意立萌。   但此时,四周皆为血光影所罩,对方身形不见,想要就此退出,谈何容易。   只得双双问了一声,尽全身之功力,舞起两团团闪闪精光,全力支撑着四处重压。   四外压力大增。武凯的语声冷冷传来:“两位速弃剑归依,可免一死。”   两红衣洞主笑道:“那你是在做梦,就算我们肯,嘿嘿,也只是落得腐尸一首……”   突然——一声冷笑,出自十余大外一株大树下:“阁下果然有两手。”   呛呛!   两声铁交鸣传来,漫天剑影顿现,托地飞起了两点晶光,疾射发声处……   场中呆立着两位洞主,满脸惊怕地望着自己手上的半截断剑。   嘿嘿!   树后一声冷笑,黄影一闪,现出身材修长,风度翩翩的“黑暗洞主”,随手一拂,冷冷道:“酒囊饭袋!”   两点晶光原是两截断剑尖,被“黑暗洞主。这轻地一拂,呼地一声化作两点流星,疾如电石光火地朝两红衣洞人射去……   两红衣洞主禁若寒蝉,手持断剑,站在一边,动也不动。   眼看两点寒光疾如电般地射进了两位喉下气门穴……   武凯冷哼一声,反手一掌拍出,一阵阴柔冷风卷出,道:“洞主大可不必拿他们出气。”   话才说完,两点晶光突然劲道全消,当当两声,落在两红衣的面前。   “黑暗洞主”哈哈一阵狂笑道:“你们两人还不快去别处看看。”   两红衣洞主恭声道:“是!”   双双耸肩逸去。   临去,望了武凯一眼。   这四道眼光,充满了感激之情。   待两人身形消失后,武凯抬头四面望了望道:“焰影冲天,楚歌四起,洞主心中有何感想?”   “黑暗洞主”冷哼一声,道:“仇天浪虽然已经被你收买,但地狱王府却未必为你所用。”   武凯冷冷一笑,低声道:“地狱王府也站在本人这边。”   黑暗洞主嘿嘿阴笑道:“地狱王本人没来,就算地狱王府也被你收买了,本洞主也不惧你。”   “纵使你不惧我,但你的手下若全部被屠杀或全部反叛,你一个人能有多大的能耐?”   “黑暗洞主”突然仰天大笑道:“本洞主手下若是有一人反叛,则他只是自速其死罢了,若是全数被屠,自有本洞主替他们复仇,犯不着你来多管闲事。”   此语一出,武凯突然想起了那夜林中之战前,瘟魄所说的话:“而且,老实说,只要解药到手,我们也就未必怕了他。”   一个念头,突然掠过了他的心头,不禁面色渐寒,沉声问道:“邪恶毒魔是尊驾的什么人?”   黑暗洞主“哈哈狂笑道:”沙鹤血魔是尊驾的什么人?“   武凯心中一惊,果然不出所料,“黑暗洞主”是邪恶毒魔的亲授弟子,当下不禁冷冷道:“尊驾不必故作神秘,那张蒙面巾可以拿下来了。”   “黑暗洞主”冷笑道:“要取阁下自己动手,嘿嘿,本洞主没人那么多的时间跟你瞎缠,快进招吧。”’这时,峰上杀声虽紧,但是惨号声还是不绝于耳,正中大殿已经燃起了冲天火焰,照得整个山峰上明如白昼!   四周胡哨声,渐向大殿集中。   失魂酒丐狂放的笑声,不时的传来……   空中——除了火光外,碧焰四射。   还有那红、白、绿三色的梅花火焰,四散坠下,煞是美观。   由这几点上看来,“黑暗洞主”之败,是已成定局了。   武凯冷静已极地道:“黑暗洞主之改败亡,已成定局,洞主还是在思而行才好。”   说着,故意向四周望了望!   “黑暗洞主”不是白痴,那有不知之理,当下冷冷道:“本洞主只要将阁下拿下杀死,于愿已了。”   武凯嘿嘿一笑道:“好极了,咱们到大殿前面去一决雌雄吧!”   “黑暗洞主”狠声道:“好。”   身形一旋,黄云起处,直扑大殿!   武凯反手将血剑归鞘后,双足一顿,身化作一要红云,紧随着“黑暗洞主”身后前行。   大殿前,烈焰腾空,火焰乱飞,人影纵横,鲜血四洒。   “黑暗洞主”之手下,及拥护黑暗洞之武林豪客们,大多数皆已退到了殿前,负隅顽抗,蝶血血战。   刀光霍霍,剑影如山,再加上那掌风指影,拳声呼呼,殿前火影下,深雾中,人影绰绰地围立着近千武林高手。   场中,数十人,正在作着殊死之战。   陡然——劲风飒然,一黄一红两朵彩云凌空而降,同时一声朗喝:“黑暗洞主弟兄给我住手。”   这时,白梅先生,红梅老人绿梅书生,分三面而立,恰巧将所有退路都封住了。   三人之间,是天雷帮帮主仇天浪,面无表情的十大阎罗及失魂酒丐等人。   黑暗洞方面聚集在火场前,看情形死伤相当惨重,红衣洞主只剩下三位,分堂堂主也是没几位了,人群中立即起了一阵骚动。   有人低声道:“你看,他就是”武林圣君“第三代。”   “他不就是红神吗?”   “噢……”   白梅先生等都单膝着地,两手分叉胸前,仰首跪了下去。   这是昔日“武林圣君”朝中在阵前观见之礼。   一刹那间,整个场中都静了下来。   白梅先生等人身后的近千武林豪杰都纷纷地以同样的姿势跪了下来。   场中拼命厮杀动手的人,也都以同样的姿势跪了下来,表示对“武林圣君”的祟敬。   黑暗洞弟子及其他百余人则向“黑暗洞主”跪下,以示迎驾。   见礼完毕,两方面的人都站直了身子。   场中,除了火声,及房宇的倒声外,只有那些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   火光,照在每一个雾中人的脸上,都是严肃与沉重的。   不是吗?   截至目前为止,白马峰上,那里没有涂满鲜血?那里没有断肢残骨?那里没人痛苦的呻吟?   这是一场空前的武林大劫,成千成百的人,已经丧身在这山峰上了。   还有无数的人,正向这山峰上赶来。   目前——这火场前的沉寂,尚不知道是这场杀劫的结束,还是另一场杀劫的开始。   纵然是成年在刀口上舐血混饭吃的朋友们,这时也寒了心。   但是——不管这是一个结束或是开始,谁都知道。这是另一个浩劫的开始,另一场战争的序幕。   在后面那场战争中,只要是在江湖上跑的朋友,没一个没分的。   所以,谁能有轻松的心情?谁能再笑得出来?   浓雾,渐渐散去。   黎明前的黑暗,该是最黑暗的了。   但白马峰头,一片明亮。   星光稀落,这该是一个美丽的秋夜。   “黑暗洞主”沉重的开口道:“清出一片空地来”   是!   一声轰响,由他身后鱼贯走出二十个黑衣蒙面大汉。   武凯亦回头朝白梅先生道:“二先生,请派人把伤人抬开!”。刹那间,走出三十个大汉,十个白衣,十个红衣,十个绿衣,走进场中,小心翼翼地将伤人抬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殿前清出了三十丈方圆的一块空地来。   “黑暗洞主”傲然朝武凯一颔首道:“我们这就开始吧。”   武凯这时反倒微微一笑道:“别急!”   “黑暗洞主”跨前一步冷道:“阁下有什么遗言快请吩咐!”   武凯冷冷道:“废话少说,这场胜负之后,该作何决定?”   “黑暗洞主”仰天嘿嘿一笑满有把握地道:“本洞主若负,从此听令于阁下!”   武凯沉声道:“尊驾话不要讲得太早,不怕闪了你的舌头。”   “你放心,本洞主一向说话算话,何况在场有这么多人作证,你怕我反悔不成?”   武凯大笑道:“我是怕你到时脸上挂不住。”   “阁下就不用替我操这个心了,但我话也要说在前头,若是你输了呢?”   “那我这”武林圣君“的封号就归你,而且也随便你处置。”   “黑暗洞主”一听,又是一阵长笑道:“你倒大方。”   一旁的白梅先生急道:“圣君……”   武凯未等他说完,一扬手制止他道:“二先生,请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失魂酒丐哈哈大笑道:“白梅先生,你别着急,我这小弟现在的功夫了得,可不一定会输,咱们就在旁边看吧。”   白梅先生这才立一旁,恭声道:“是,圣君请多小心。”   “黑暗洞主”不以然的道:“要比就比,婆婆妈妈的,哼!”   武凯这才转头对众人道:“从现在起,请各位不必多说,退立一旁观战!”   众人才齐声住口,静静地站在一旁。   武凯面向“黑暗洞主”道:’不知尊驾如何比法?“   “你说呢?”   武凯冷冷开口道:“以百招为限如何?”   “黑暗洞主”哼了一声道:“随便你说,同时,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本洞主不嫌多。”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在这百抬以内,随便用什么手段都可“以。   这也就是狡猾之处。   武凯那有听不懂的地方,当下冷冷道:“如尊驾所言!”   心里却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说真个的,武凯没有把握赢他,但为了天下武林的幸福,为了“武林圣君”的面子,为了自己的血海深仇,不得不硬着头皮全力一拼了。   四周的人,悄无声息的又退出了十丈远近了。   两人相距八丈立定。   “黑暗洞主”潇洒地昂立着,双拳当胸一抱道:“请进招。”   暗地时,已运足了七成真力,同时也已经运起了无相毒罡。   武凯亦是儒雅大方地一位,被火光一衬,霞影一托,更显得富贵雍容,俊美无匹,微笑道:“客不压主!”   同时,亦将。血气“及柔冰神功运起,两股截然不同,但到运相生的冷热之气循行体内,渐渐充斥而出,身外一太以内,尽在寒风激荡,红云罩之下。   “黑暗洞主”无相气罡渐渐修有相毒罡,周身渐渐拥起了一幢五颜六色的雾影将他全身罩住。   全场立即陷入了极紧张的气氛中……   突然——一声冷喝道:“有僭!”   “黑暗洞主”率先发难,场中立即扬起一团彩影,中裹一朵黄云,带着疾无比的风,挟夹着无数以千计的掌影,如惊涛拍岸般地涌向武凯。   人群中立即拥起了部分的惊叹声:“毒涛惊天掌,他是邪恶恶魔的传人。”   “当年的邪恶毒魔比他还差得远呢……”   惊叹声未毕,另一阵惊叹声又起。   场中,在拥起一团红云,激荡起凄啸着的寒风,隐挟着风雷杀伐之声,映着火花,发出闪闪的霞影,向那团彩影急疾上去。   两国彩云一触这下,狂风大作,卷起了无数细小的风柱,发出凄厉的啸声,向四外激而出。   漫天灰尘,托地而起,被掌风余劲吹得衣袂飘扬,立足不稳,纷纷后退。   除了有限的几个外,大家都看不见场中有人影,只看见两大团狂啸着的彩雾凄风疾旋互拥,时高时低,偶尔看出一串掌影,一瞬而逝。   风雷之声越来越盛。杀伐之声,越来越浓。武凯身形飘忽,展开习自柔经的雪花飘身法,以及雪絮掌,雹冰拳,再加上血光迷离掌,旋展开来,扑朔迷离,忽热忽寒,忽东忽酉,端的神速离奇已极。   但“黑暗洞主”的武功,实非一般人所能预料的,毒涛惊天掌展开,另成一路。忽而奇刚,忽而奇柔,罡风呼呼,掌影如涛。一时间竞分不出胜负。   天边,渐露鱼肚白。   两人,由地上战上了天,腾空换掌后,落地再战。   突然——失魂酒丐大喝一声:“九十招!”   群雄都不禁为这一惊。   语声方毕——拍!   一声暴响,紧接着场中拥起了狂烈的旋风,如雾的灰尘。   灰尘渐歇,两人分距十丈,上掌遍对。   武凯面色嫣红,目光如冰,双唇紧闭,显然已经用足了十成功力。   “黑暗洞主”双目亦赤。似乎也已经尽了全力。   武凯双掌所射出的罡风红雾,抵住了“黑暗洞主”掌中所放出的彩烟。   两股掌力,互相消长着,并未分出胜负来。   突然——武凯闷哼丫一声,陡然以十二成功力发出玄天正气。一。   一股雹然圣辉现自武凯脸上,股股白光从他身上潮涌而出。   “黑暗洞主”低哼了一声,蒙面黄巾的下端竟滴出了几滴汗水。   双掌全力往前一登……   哇!   “黑暗洞主”张口出声,身形一晃,倒退两步,蒙面黄巾的下端竟点点滴滴地洒下了一片鲜血,同时双睛一翻,两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晃了两晃,翻身倒下。   立即有两位洞主飞身扑上,迎住了他的身子,抬向了一边。   武凯双目圆睁,双手也是无力地垂了下来,回转身来,朝众人笑了一笑,猛然张口,哇喷出一血箭,翻身栽倒……   白梅先生等人大惊,一个箭步,跨近了武凯的身前,恰好扶住,连忙掏出一颗丹药,塞进了武凯的口,同时点住了他的几处穴道,轻轻地托向了一边。   失魂酒丐轻轻伸手探了探武凯的鼻息,叹了口气道:“还好,还好,只是脱力罢了。”   一轮旭日,射出了万道光芒,渐渐升自天边。   白马峰上,欢声震天。   在那焦梁断互,残烟处处的山头上,爆出了阵阵欢呼。   “武林圣君”万岁!   共维武林正义!   两个面色苍白,但俊美非凡的青年,对面而立。   那是武凯与“黑暗洞主”吕明奇。   吕明奇面带愧之色道:“圣君大量,明奇永生不忘……   武凯孱弱地微笑道:“大丈夫敢作敢为。过去的已过去,望洞主今后助我共扬武林义,抑止大魔教恶势力之发展,这才是真正的好朋友。”   吕明奇道:“明奇自今而后,决心改过自新,全力扶我圣君,共举大业。”   武凯哈哈一笑,用力一拍吕明奇的右肩道:“男儿当有创业之心,武凯力单势薄,尚需洞主多多扶持。”   这时,众人都纷纷上来道贺。   旭日东升,向人问撤下了光明与欢乐。   白马峰头,众人计议停当。   白梅先生一行人等,随时待命,仇天浪迳返皖中,整顿全帮,随时待命。   关外三残护送火焱的尸骨还乡,同时邀请旧友铁骑三十六兄弟加盟。   十大问罗返回沣都,恭请地狱阎王加盟。   其他各位,或访友,或随返腾龙,遣散一空。   吕明奇则自愿返回黑暗洞,取出一切必须用品及金银珠宝。   武凯本身则推说有要事待办,定于年底抵达腾龙谷。   而明年腊月初一、定为腾龙谷开谷,“武林圣君”就龙君位,正式开府,届时必广撒绿林柬,遍发侠义帖,邀请天下英雄,共襄盛举。   一切商议停当,众人分批下山而去,只有失魂酒丐陪着武凯留下。   白马峰头,倒塌了的大殿,焦梁碎瓦,残烟袅袅,加上遍地污血,残肢断臂,处处可见,真是一付凄凉景象。   武凯经过一夜苦战,加上损耗真力过甚,虽曾服下仙丹灵药,但也不是一时之间可以恢复的。   失魂酒丐怜爱的望了武凯一眼柔声道:“圣君,啸天可否助你一臂之力。”   武凯笑道:“胡大哥,以后说话别太见外,你总是小弟的大哥。”   失魂酒丐放荡惯了的人,叫他拘束,循规道矩地说话,实在蹩扭,听见武凯这么一说,不禁哈哈大笑道:“到底是我的好兄弟,哈哈!来来来!”   武凯席地而坐,闭目运气,疗治伤势。   失魂酒丐坐在他身后,右掌轻贴于他的命门穴上,一股雄厚无比的内力直逼进去,循脉而入……   渐渐地,两人头上都冒起了一团雾气。   武凯心中暗暗吃惊,想不到数月不见,失魂酒丐的武功要比以前高多了。   但是,有一点令他不解的,是当日失魂酒扁体鳞伤,呕血失踪时,曾咬断了舌根子,喷出拒敌,怎的现在又好的呢?   思忖及此,他猛地一收念,暗骂自己怎的如此糊涂,此时正值运功紧张关头,怎的分神他务。   不久,气行百脉,五内俱泰,体内已经恢复多了失魂酒丐收掌起立,朝武凯道:“老弟,你方才在想什么?”   武凯亦已睁眼起立道:“老哥哥上次舍命相救,小弟永铭五内……”   失魂酒丐哈哈大笑:“小弟一定在奇怪你这老哥,怎么会得这么快呢?”   武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失魂酒丐道:“老哥那日自量必死,不料却为一武林前辈所救,不但将我伤全部医好,同时指点了老哥几手功夫,那都是老哥哥本门中失传已久的武功,然后,命我再度出世,相助老弟你,成就武林大业。”   武凯心中一惊问道:“此人是谁?”   失魂酒丐笑道:“老哥哥临去时,他再三叮嘱不可透露他的姓名,哦,对了那人说过,若你有空,可以持此涵会滇中无量山中寻找一位叫做猿山人的武林前辈,如果你机运好当有所获。”   说着,拿出一封密信来。   信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面启,无量山线开谷,猿山人收等字样。   接着,失魂酒丐又道:“此行据说与血拳经有关系,所以希望老弟一定要找到他才是。”   武凯小恼翼翼地将信收好,问道:“老哥哥是否与我一同去?”   失魂酒丐笑道:“不了,我会在年底赶到括苍山腾谷来的,再会。”   说完,恭身一拜,如飞下山去。   ---------------   曹若冰《腾龙谷》第二十五章 搜寻三宝挽仙颜   无量山,位处滇省中部偏西方,山势南北走向,山高奇险,绝仞千重,林绿苍郁,谷深无底,云雾绕山而生,飞瀑悬空挂堕,气象雄伟。   这天,是九月中旬了。   寒飕飕的秋风,穿过林中,带下了几片黄叶。   一座绝崖顶上,屹立一个身着如雾黑衫,腰佩血红血剑,浑身闪出阵阵霞光的英俊少年。   向西南走,往线开谷,访猿山人的“武林圣君第三代”红神姚武凯。   他来到这无量山中已经两天了,但是还没找到“线开谷”。   望着远方的天际,他不禁生出一丝落寞的感觉来。   “唉!”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自然地,他想起了那个不幸的女子——席玲。   席玲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紫云仙子”那圣洁的影子又浮上了他的心头。   还有菁妹,那刁蛮的菁妹。   正在他沉思时,一丝极轻微的衣角带风声将他惊醒了。   他心中微微一震,在这瑟瑟秋风中,谁会来这荒山绝崖之上?   突然——他闪电也似地转了过身去。   对面五丈处站着那面目阴森,钩鼻削腮的中年人。   武凯不禁心中忿然,冷冷道:“尊驾是盯定本人了?”   那人阴沉沉地点了点头。   “尊驾有什么意图尽管说出来好了,别鬼鬼祟祟地惹人厌。”   那人阴森森地笑了笑,冷板板地道:“老夫奉命临视你的行动。”   武凯心头大震,旋即恢复平静,一股杀意已然涌向心头,冷冷问道:“是大魔教主命令你来的?”   “正是。”   回答地声音,冷得如寒天所冻之坚冰。   “尊驾的监视,至此为止了。”   武凯冷冷地开口。   那人毫不动容,还是冷冰冰地道:“如阁下有本事,恐怕也犯不着在老夫面前献丑。”   武凯心中微惊,杀意更浓,眼中射出两道利刃般的寒光,冷冷问道:“尊驾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诡异已极的笑了笑道:“没什么?你不妨试试!”   武凯冷哼一声,倏然欺身近前……   那人身形一闪,横移八尺,冷冷道:“你果然得到了‘柔经’。”   武凯脚下一动,疾追而至。   “尊驾不妨试试看。”   那人冷笑一声道:“老夫何惧于你。”   左掌略抬,似缓实疾地划身武凯右腕脉门。   武凯只觉一道利风,隐隐追来,心知此番若不将对手毁在掌下,恐怕事情便难办了,当即一收右掌,改拍为折,虚飘飘地斜折下去,同时左掌略掌,五指疾弹,五道寒风,分点那人胸前“璇玑”、“华盖”、“紫宫”“膻中”、“中庭”五大重穴。   那人面上毫无表情,身子一旋,让开指风,疾欺而进,冷冷道:“果然有点进步。”   武凯闻言大怒,“柔冰神功”陡然发动,怒道:“不给点颜色你看,你不知道。”   一阵寒风起处,掌如飘雪,遍罩那人身前各重穴。   那人哈哈大笑道:“好!”   双臂暴起,夹着呼呼狂风疾迎上来……   两股掌风方欲接实,那人突然一沉时,双臂如灵蛇般的转了个弯,两股利风,竟由侧面袭向武凯肋之下……   武凯大吃一惊,双足一顿,冲天而起,在空围中叠腰,疾如流星般地夹着狂风向那人当头压去。   这一招,变化出招之快,完全出乎那人意料之外,待他发觉时,已然劲风压体,奇寒澈骨了。   当下微哼了一声,身形一敌,双掌一拍地,“咻”然一声疾窜了出去。   “叭!”   一声暴响,碎石狂飞,金星暴舞,崖上已被击开了一个大坑。   武凯更不怠慢,借这一震之力,身形再起,疾追而上。   那人倏然大声道:“住手,我有话说。”   武凯冷冷一哼,半空中陡煞去势,飘然落下道:“有什么话快说,本人还有急事待办!”   那人嘻哈一笑道:“你要办什么事,我陪你去办。”   笑声与他脸上那诡异的表情,颇不相称。   武凯不禁怒声道:“放屁!”   那人又是嘻哈一笑道:“难道你真不要我去?”   武凯冷声道:“你少耍花样,这里就是尊驾葬身之所。”   那人哈哈大笑不止。   武凯怒道:“你笑什么?”   “你真的要杀死我?”   “为什么不?”   那人陡然伸手往脸上一抹,扯下一张人皮面具来,显出一副粗犷而俊美的青年面孔,微笑道:“我是谁?”   这一刹那,武凯愕住了。   他,他竟是失踪多年的林子杰。   “林……林……林子杰,是你!”   林子杰突然跃起身来,一把抱住武凯,哈哈笑道:“杰弟,杰弟,你知道上次我为什么不露出真面目来吗?”   武凯摇了摇头道:“难道你有同伴?”   林子杰点了点头道:“正是,别以为我那么傻,就真的以为那本假经是真的呀?才不是呢!我只是做给他们看的,希望将真经留给你。”   武凯闻言感激不已,颤声道:“子杰,你怎会投身‘大魔教’的?”   林子杰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唉!‘大魔教’是你我共同仇人,小兄被他们带回总坛后,被迷失了本性,跟着教主习艺。”   他因为喜欢我的天赋,所以就将小兄收留下来,同时在教中授以重职。   直到有一天,教主的女儿偷偷地给我服下解药,小兄才明白过来。   但是,对方声浩大,高手如云,我一人,人单势孤,也不敢……   不久后,怪事发生了,教主的女儿耸恿教主派小兄出来负责监视仇天浪及杰弟你的行动,同时她还暗中告诉我你们的处境。   杰弟你知道,当我听到你的消息时多高兴啊!我多想念你啊!   结果,教主果然派我与其他三人,一同出来巡视江湖上的事。   “我一直找机会想和你谈谈,但是实在没有机会,所以才会拖到今天。”   “哞!”   武凯闻言动容,低声道:“现在你的同伴呢?”   子杰冷声道:“暂时被支开了。”   “大魔教总坛在哪里?”   “陕西太白山。”   “教主武功如何?”   “兄弟,以你目前的身手,大约可以支持五十招不致落败,但是五十招以后就难讲了。”   武凯满脸不信之色道:“真的吗?”   林子杰肃容道:“当然是真的,所以现在切莫轻举妄动。要等你大功练成,等待时机。”   “子杰,你可不可以退出来……”   “不,我可以作个内应,同时公主对你亦颇具好感……”   突然——他伸手往脸上的抹,恢复了那副鹰钩鼻,三角眼倒刷眉,竹叶唇,削腮尖下巴的样儿道:“我该走了,好自为之,还有,腾龙谷开府之日要小心点。”   言毕,身形微晃,如风而去。   武凯愕愕地呆立当地。   天啊。   大魔教主武功竟那么高。   天浪说他是海外来的邪派剑仙,武功高不可测……   倏然,他一咬牙,暗道:“先找猿山人要紧。”   举目四望,暮色中,认定一座最阴高的山峰,身化一道霞影疾射而去。   但是,既是“猿山人”,定必住在最险峻的万山丛中。   上得峰后不久,便进入了一座阴沉沉暗不见天日的森林中。   林中,湿霉之气冲鼻,令人欲呕。   他才穿入林中,让惊起了一群宿鸟,紧接着鼠走迦行,悉悉之声不绝于耳。   武凯亦未在意,只是认定了一个方向,在树林中穿林中穿隙疾行。   夕阳下山后,一轮明月东升,月华射过林叶。零零散散地透进了几缕清光。   林中还是昏暗异常,武凯一路疾驰,怕不也走出了百十来里。   他正在心焦为何尚未穿林而出……   突然——一股奇腥之气扑鼻传来……   同时,一声低沉的呻吟声,传入了他的耳鼓。   沉寂的静夜。   四周一片黑暗。   武凯屹足观察了四周,“血气”布满全身,循声寻去……   走出四十多丈后……又是一声呻吟,自不远处传出……   武凯疾走几步,掠出十余丈远近——   一个五尺方圆的地洞,赫然呈现眼前,腥气及呻吟声就由其中传出。   武凯穷尽目力向内一看,只见这地洞甚深,而且曲折非常。   突然——“叭哒!”   一声,由转弯处翻滚出一团红雾般的怪物来,在地上扭动不止……   武凯大吃一惊,仔细一看之下,不禁全身鸡皮疙瘩起,一股冷气从头上直凉到脚下。   天呀!   那是一个满身血污的娇小人影,紧紧拥住一只长约七尺,色泽紫黑通体闪闪发光的大蜈蚣,在地上扭动着。   那人的头脸,深埋在蜈蚣的第一、二节相交处,看不见面目,但从那娇小的身形,及凌乱的长发看来,确是一个女子。   蜈蚣头上的两把大毒钳,晃动不已,但因要害受制。咬不到敌人,急得不住地喷出股股暗红毒雾。   渐渐地,大蜈蚣的两把毒钳缓慢了下来,全身轻轻地抖动着。   那女子似乎也精疲力竭了,双手渐渐松开伏在那蜈蚣的腹下,同时发出了阵阵低微而嘶哑的呻吟声。   陡然——那蜈蚣双钳一举,直往那女子肩头咬下——武凯大吃一惊,怒叱一声呼地一掌,卷起一道狂风,疾向蜈蚣头上拍去。   呼!   蜈蚣喷出一团毒雾后,百足一松,放下手中的女子,头一扁,疾向武凯……   武凯见洞中太狭。亦不能在其中久留,脚尖一着地,咻然倒拨,疾射而出。   他方一站定那条大蜈蚣已经高举毒钳疾扑而来,敢情它方才并未力竭。   武凯慌忙间闪身避过,无意中一瞥,见那蜈蚣身上第一、二节之交,深印着两排齿印,暗红色的毒血,潺潺直往外流,不禁心中大怒,“柔冰神功”陡然运至七成,双掌一错猛力拍出,同时怒喝道:“我今天非杀死你这毒物不可。”   那只大蜈蚣虽然并未力竭,但是也差不多了,如何经得起他这七成功力的一掌,当时全身一缩,方待避过……   “拍!   一声轻响,一颗脑袋已被击成了粉碎,百足一阵划动,将地上爬出了几道深沟,僵卧不动,但那百足还自颤动不已。   这原是一瞬间之事,武凯方待人洞救人……   突然——地洞口传出一声女子惊喊声,那个全身污血,衣不蔽体的女子竟飞出似奔扑而出,一下爬在地上,伏在那蜈蚣第一、二节之交,拼命吸着……   武凯不禁愕住了。   值此深夜,又是在荒山野林之中,竟有吸食蜈蚣的女子……   他不禁觉得一阵呕心,别过头去……   那女子突然站起身来,哭喊着:“不行了,不行了,死了,死了啦……死……了……啦……”   站起身来两臂前伸,凄厉地哭喊着向武凯扑来。   武凯转头一看——吓得他亡魂皆冒,全身汗毛全部竖立,身不由己地倒退了两步……   只见那女子,身材虽是婀娜,曲线玲珑,但那一张面孔却是色呈暗红,浮肿平板,眼鼻不分,长发凌乱,晃似鬼物。   那丑陋的面孔,两道目光,却隐隐射出黯淡的红光,令人生怖。   就在这眼光一接触间,武凯陡感到一股寒气,直从心底冒起……   但是,他却有点迷惘。   因为他觉得这眼光,似曾相识。   这念头,只是在他的心里电闪而逝,并未发生多大的作用,那女子哭着惊叫着扑了上来。   模模糊糊地,武凯似乎听见她声泪俱下地喊着:“…我…要…杀……杀死……你…你…忘…恩…负…义……”   武凯不禁心中一寒,倒退两步,沉声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女子突然站住了脚步。   “哇!”   她竟然掩面痛哭了起来。   慢慢地,她转过了身,一步,一步地朝林深处走去。   陡地——武凯睁大双眼,愕住了。   紧紧盯住这女子的背影。   呵,这太不可能了!太不可能了。   这背影,曾占据过他的心灵。   一直到现在,这背影都还深藏在他的心中。   他完全惊呆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会……”   武凯口中喃喃自语着,同时不禁地追到了她的背后,忘情地喊了出来:“席玲!”   那女子恍无感觉地一步步走着,直到这一声“席玲”响起在她的背后进,她突然转过了身来……   这一对面,一股恶臭直冲了过来,那浮肿而丑恶的红色面孔,正对着武凯。   “哇!”   那女子大哭了起来,双足顿地,疾如流星地向林中射去。   “是的,她是席玲没错。”   接着快速的急追,喊道:“席玲,站住。”   身形一晃,已经贴近了那女子。   那女子哭声突然止住了,“唰”地一声,转过了身来,双目中喷出了愤恨与怨毒的火焰,紧紧盯住了武凯。   武凯一愕,又停住了脚步,退后三步。   那女子冷冷笑道:“你叫谁?”   声音虽沙哑,但是武凯怎会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   想起席玲,武凯心中一阵激动,低声道:“席玲,是你吗?”   席玲突然仰天一阵凄厉长笑道:“没错,欧武凯,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是我,我是席玲,我是沙漠之尊的女儿,我是狼牙堡中的宫主,欧武凯,欧武凯,你这没良心的害人精,你这没良心的害人精……”   说到这里,她悲泣得出了声音,但是还是双目如火地盯着武凯,好像恨不得一口将他吃下去。   继之,冷哼了一声道:“你杀死了我爹,害得我无家可归,又移情别恋,害我中了那淫妇的暗算,现在……现在……又毁去了最后治疗的机会,你…你……你干脆杀掉我好了。”   说着,一头往地上撞去。   武凯心头大震,慌忙一闪身,将她扶住,同时疾如闪电地点住了她的麻穴。   席玲全身劲道全失,一跤跌入武凯的怀中,还厉声喊道:“让我死……让…我…死…”   原来她目能视,口能言,只是全身乏力罢了。   武凯紧紧地搂住她,一般腥味已极的恶臭之气,直由鼻孔冲入脑门之中。   但是,这区区恶臭对他来说已算不了什么了。   他心中,充满了凄凉与悲哀。   唉!   席玲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这是他始料所不及的。   “一仙夫人”、“飘飘仙娘”这两个淫贱无耻的女人,无论如何我要把她们毙于掌下。   夜风穿林,咻然作响。   那是席玲的哭声。   她还是深爱着武凯的。   她的心,早已交给了武凯了。   但是,她所深爱着的人,是她毁家杀父的凶手,是令她陷入今天这种局势的主因。   假如她这次治疗成功的话,只要武凯肯细心向她解释的话,席玲是会重新投入他的怀里的。   但是,太晚了。   她费尽了千辛万苦,涉尽穷山恶水,终于找到的一条毒物,竟毙于武凯的掌下。   从今以后,不但她血液中的毒不能提尽,使她成为一个道地的淫娃,而且那蜈蚣的毒与她血液中的毒凝成的那层血膜,将永远附于她的身上,使她成一个浑身恶臭,奇丑无比的女人。   “天呀!”席玲哭喊着:“上天为什么对我那么残酷啊。”   武凯心中的那份难受,更别提了。   他的一片好心,竟换来了如此下场。   席玲,这个他心中所深受着的女子,竟整个的毁在了他手中。   他悔恨交集,豆大的泪珠不禁夺眶而出。   远处,传来了凄厉的狼号,倍增林中的恐怖气息。   突然,席玲冷冷道:“解开我的穴道。”   武凯一阵犹豫。   他这时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席玲又冷冷道:“若不解开我的穴道,我一辈子跟你没完。”   武凯心中一凛,继即一喜道:“若解开她的穴道,我们之间还有解决的办法。”   遂柔声道:“席玲,我要是解开了你的穴道,你不许乱来,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席玲哭道:“好,你……你……快点……”   这时,她的脸上更形恐怖,阵阵乌气布满了她的脸上。   武凯不禁暗暗吃惊,迟疑了一下……   席玲突然狂喊着:“快,快,快我……的毒气……发作了……”   双目渐渐变成了乌红色……   武凯大骇,忙一指点开了她的穴道。   席玲翻身跃起,飞也似地朝林中射去。   武凯一愣喊道:“席玲回来。”   同时身形一动,疾掠追去。   料不到,席玲这次驰行的速度,竟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快,而且所经之处,恶臭阵阵,腥味之气逼人,若非是武凯,若是别人恐怕早就中毒倒地了。   她又是绕树穿隙而行,就是武凯,也只能追了个首尾相接,急切间,竟还追她不上。   渐渐地,林木越来越密。   林中地下,积叶盈尺,阵阵腐霉之气逼人,竟入了泥沼区中。   不远处,荡漾着一片青白色的雾气。   武凯心中吃惊,大喝道:“席玲,快停止,前面去不得,那是腐叶瘴……”   同时运指猛弹,点往席玲身后的笑腰穴。   但是,迟了,席玲一扭腰躲过了那指风,和身扑入了腐叶瘴之下的泥沼中。   “扑嗵!”   泥沼中发出了一阵水泡声,沼面上露出一个陷坑,席玲已经渐渐地沉了下去。   武凯不禁大惊失色,一提气,轻轻飘地飘到席玲身边,才要伸手将她救出来。   席玲已经有气无力地道:“…你…别管我……我是…在…治病……我不会沉下去的…”   但她的身子,却显然地往下沉。   而且,她的脸上乌气更重,全身却显出了乏力已极的样子。   武凯心中大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扣向她的肩头……   席玲的眼皮,正沉重地缓缓合上,见他一把抓来,不禁骇极大叫道:“你……你……”   一声怪笑,起自武凯身后不远处,道:“娃儿,你这是要她的命。”   武凯大骇,慌忙缩手,循声回首而视。   空林寂寂,那有半丝人影?   再一转身,陷沼已经掩过了席玲的胸部。   他再伸手……一声沉喝:“别动!”   声音奇亮,奇圆,竟不是出自人类的口中。   他一转头——身后十丈后,不知何时,已经立一个貌似猿猴,臂长过膝,一双火眼金睛圆睁,身材中等,发白似霜,身穿一缕非丝非帛,不知何处制成的蓝色长衫!   武凯不禁怒道:“你是谁?”   那老人左手中握着两颗亮晶晶的石子,微一用力,发出嘎声,怒声反问说:“你是谁?”   武凯救人心切,那有闲心跟他多嘴?   当下一拱手,柔声道:“在下先救人……”   那老人怒哼一声道:“老夫才离去一会儿,你就将她毁了。”   武凯不觉一阵内疚,低头道:“在下不知道……”   老人又怒道:“不知道?不知道你为什么随便动手?”   武凯回头一看,陷泥已到了席玲的肩头,不自禁地又一伸手。   手才一伸,那老人又怒喝道:“你不知道乱动什么?你想杀死她是不是?”   武凯愕然注视着老人,心中疾转道:“这老人不知道是谁?但从他那神光暴射的双眼看来,定是一代武林奇人。”   方转念及此,突然暗暗叫糟……   那老人已满面怒容地叱道:“你是不是叫欧武凯?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还追来杀害这个痴心爱你可爱少女,老夫今天先毁了你再说,让你再也不能伤那女娃儿。”   武凯本就蹩了一肚子不自在,听他这么一说,不禁也是怒形于色,傲然说:“好!”   一耸身,站了个与那老人对面而立。   这一对面,更看得真切。   那老人长得猿脑猴腮,金睛火眼,竟完全与人猿长得一样,所不同的,就是少了一身毛罢了。   他才一站稳,那老人已怒喝一声道:“小辈,老夫先让你三招。”   武凯一言不发,“柔冰神功”陡然发出体外,双掌一圈,雪絮掌猛然发动,一招雪飘,寒风起处,掌影四飘,罩向那老人全身大小重穴……   老人微噫了一声,晃身疾退,躲过了这一招后,呼地一声,又反射回来,站在原地,竟不差分毫。   武凯大惊之下,紧接着第二招拍出,只见指影漫天,毫无声息,似缓实疾地拥向那老人。   招式方才递出,跟前一花,老人踪迹已杳。   武凯心中大惊。   自他出道以来,尚未遇见过这等身手的人物。   慌不迭收掌肃立,紧封门户。   眼前一花,老人又立在原地不动。   武凯这次已经准备好了,只见对方身形一现,立即两招“风斜”、“花落”疾攻而去,刹那间指出一十八掌,踢出一十二腿。   眼看老人身形整个被封在掌风指影之中……   一声怪笑,老人身形一折,竟不知道怎么搞的又脱了出去,冷冷地道:“三招已过,小子你脱下身上这套衣服来,老夫今天非要惩罚你这狂妄的家伙不可。”   武凯不禁怒道:“凭什么要在下脱衣服?”   老人大眼圆睁,显然已经怒极,道:“老夫不愿伤了这衣服,快脱了。”   武凯冷冷一笑道:“在下就不脱。”   “妈的,小子,想仗着衣服为蔽,你明知道这衣服的主人是老夫的昔日恩人,助老夫逃过一次天劫,你竟不脱衣服……”   老人已经怒极,但是却不敢得罪这袭“天蚕衣”。   武凯不禁心中一动,脱口问道:“尊驾是谁?”   老人哇哇地怪叫道:“老夫不出江湖,说出来你小娃子也不知道。”   武凯心中又是一动道:“难道尊驾连个姓名都没有?”   老人双睛中几乎要喷出火焰,怒道:“你不脱衣服,以为老夫就真的拿你没办法了吗?”   武凯冷冷一哼道:“尊驾大概以为在下要以此衣为护身符了哼!尊驾如果说出姓名,在下立刻脱衣。”   老人又叫道:“你竟敢要挟我,好,为了不伤到这件‘天蚕衣’,只好说出名字了,小子你听着,我是江湖上人称叫做‘猿山人’,这下你可脱掉了吧。”   武凯一惊道,“什么?你就是猿山人?”   “对,我就是名副其实的猿山人,怎么!你大吃一惊了吧!”   “是的,我应该早就猜到,我此行到线开谷,就是为了要找你!”   老人趾高气扬地道,“小子,不管你找我有什么事,老夫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等一下,请听我把话说完再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休想拖延时间。”   武凯微微一道:“在下是武林圣君第三代姚武凯。”   老人一听,仰头狂笑起来,可是脸色随即变得阴沉道:“小子你年纪轻轻胆敢冒圣君之名,今天真是留你不得。”   说完,就将动手开打。   武凯见状,马上拿出圣旨令高高举起……   猿山人看见圣旨令二话不说,卟通一跪,双膝着地,心惊的颤声道:“圣君,老朽不知大驾光临,而又冒犯了圣君,请圣君制裁。”   “猿老,你先起来再说。”   “不除非圣君不责怪老朽,原谅老朽的无礼,还有听老朽一言,老朽才敢起来。”   武凯望着跟前的猿山人,跟刚才的举动,实在是天壤之别。   “猿山人,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这样子岂非折杀晚辈了。”   “猿山人”道:“老朽以后什么事都听圣君吩咐,只要圣君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令祖父,老朽真是有眼无珠,见了这衣服,竟不知……”   这位长年在深山中修行的隐者,但还具天真纯朴的性情。   他这时趴在地上,痛苦地忏悔着。   但武凯可大为感动的道:“猿老,我答应你也原谅你方才的作为,你可以起来了。”   猿山人这时才停止哭泣的谢道:“多谢圣君,请问圣君刚才说找老朽不知有何事?”   “我差点就忘记了,你看这封信。”   遂从腰际掏出信,交给猿山人。   猿山人拆信细看,悲喜交加,道:“圣君,这是令祖父金绫双仙写的。”   武凯惊喜的道:“真的,真是我祖父的,他说什么呢?”   猿山人笑容满面的道:“今祖父说他在一百五十岁的时候,生下了令尊,而令尊在八十九岁时生下了你。”   信及此,微微一顿道:“令尊遇难后,圣君老人家夫妇正在应天劫,所以竟不知道,而令尊的对头,却也是令祖父的厉害对头,待令祖父天劫后,脱险而出,偶而涉足中原时,才知道‘武林圣君第二代’已经遭害了。”   当时,他老人家悲伤之余,遂全力寻仇追敌,同时不敢告诉令祖母。   但,对头的武功高强,生性又狡猾非常,令祖父几乎为其所害。   说到这里,哼了一声道:“老夫倒要会会这小子,竟敢将恩人打伤。”   接着又说了下去:“圣君他老人家受伤后,回到海外疗伤,同时另练一种极高的功夫,准备为子报仇,现在,他很高兴你能出来继承他老人家的事业,叫我跟着你,共商大业,为令尊复仇。”   令祖父,现在有要事,故托“失魂酒丐”拿信来,同时说“失魂酒丐”是令祖父所救,并且还授了他一些武功,医好了一身伤残,嘱你好好尊敬他,并谓此人甚可信托。   说到这里,猿山人把信递给了武凯道:“你自己看吧。”   武凯接过信来,尚未阅信时,心中一阵激动,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望,他不禁大吃一惊。天呵!   “腐叶瘴”更浓了,沼池上,气泡直冒,那有席玲的影子?   她一定已经沉下去了死于非命了。   当下不加思索,身形一动,疾向池中掠去。   人影一晃,猿山人拦住身前道:“席姑娘必需在此地一个小时才能出来,否则必死无救。”   武凯不禁感到大惑不解,问道:“这话怎讲?”   猿山人长叹一身道:“席姑娘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武凯不禁全身轻轻一颤,心中有个声音在责备他:“武凯,席玲之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你害的。”   猿山人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她误中了一种淫毒的毒风,因为施救不及,渗入了血液之中,以致于她变成了一个有时不正常的女子,但是,席姑娘的意志力,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   当药力未发作时她就逸入深山之中,主要是为了要保持她本身玉洁冰清的贞操。   最后,她终于熬不住了,而跳崖自杀了。”   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声,注视着武凯。   武凯有意地避开了他的眼光,不管猿山人是不是有这个意思,总而言之,他觉得猿山人的话语中,多少带有谴责的意味。   同时,他心中也拥起了一阵浓重的歉疚,低声问道:“后来呢?”   “唉!后来老朽还好云游路过,将她救了回来,仔细诊断之下,不禁不大为伤脑筋,她所中的毒气,已经深入了心脉,根本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武凯猛一抬头,急于之色溢于言表,急声向道:“那……那怎么样?”   “老夫搜尽了枯肠,最后想出了一种……”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干咳了两声,盯了武凯一眼,只见他正满面慌张的在凝听着,遂继的道:“想出一个……古老治毒的方法!”   他又看了一眼武凯,见武凯根本没有什么异动的表情,才继续说下去:“这种方法,是以毒攻毒。”   “那么席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席姑娘所中之毒,可以用百年以上毒物的毒以中和之,老夫费尽心机,在这附近找一条百年蜈蚣,让席姑娘吸它的血,而让血中的毒和她血中的毒中和之……”   “那她为什么又要来这毒沼中呢?”   “这毒沼中之毒气可以将席姑娘体中毒和以后的毒伤吸出体外,而形成一层厚膜。”   说到这里,他望了武凯一眼,长叹道:“现在那蜈蚣已经死了……”   武凯不禁惶然问道:“那该怎么办才好?”   “唉,那有什么办法,另外再找一条毒物吧。”   一时之间,两人都入了沉思之中……   突然——武凯抬头问道:“其它的毒物也可以吗?”   猿山人沉重地点了点头道:“可以,但是大凡一般奇毒之物上了百年以上,都非常精灵,不是轻易可以发现的,席姑娘所需的,却必需在十二个对时中找到才可以,唉……这到那里去找呢?”   武凯突然想起自己囊中尚有从地心世界带出来的金冠彩蟒内丹,但不知行不行,遂试探着问道:“毒物的内丹是否可以用?”   猿山人蓦然抬起头来,双目中精光暴射,连连点头道:“可以,可以,内丹更好,难道你有吗?”   武凯轻轻点了点头,自囊中摸出那颗大如鸽卵,黄光闪烁不定的内丹来,交给猿山人道:“这东西行不行?”   猿山人面有喜色,接过内丹来,仔细端详了一阵后,笑道:“这彩蟒直码有三百年了,你从哪里得来的?”   武凯据实回答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接着问道:“假如毒全吸了出来,身上那层此该怎么办?”   猿山人一怔,随即叹了口气就:“那就难了。”   武凯心中一震,疾问道:“有办法吗?”   猿山人道:“办法是有,只是很不容易。”   武凯闻言大喜毅然道:“只要有办法,上天入地我都去。”   猿山人大笑道:“圣君万金之躯,岂可轻易涉险,还是由老夫去办好了。”   武凯眉头一皱,大声道:“不行,不行,身为武林人物,岂有贪生怕死的道理,你说,看有什么办法,我立即去办,同时席玲也非需要你的保护。”   猿山人闻言为之一震,不禁露出了钦佩的眼光道:“好吧,要脱去这层厚膜,必须找到三种稀世难逢之药物才能脱去。”   武凯沉重地嗯了一声问道:“那三种药物?”   “一片万年朱兰的叶子,一节万年寒冰草,一颗火魅内丹。”   武凯心中一喜道:“我这里有万年寒冰草。”   说着,探手入怀,取出万年寒冰草,交给面露惊异之色的猿山人。   猿山人接过万年寒冰草,笑道:“你身上那来的这么多宝物,难道其它的两样东西你也有。”   武凯摇头笑道:“没有,没有,身上还有一些医伤药和几颗宝珠罢了。”   猿山人将万年寒冰草取下一节手,将剩下的还给了武凯,同时道:“距此百里之遥,有座水火洞,水洞之水,奇寒澈骨,火洞之火,灸热胜于常火百倍以上,据老夫所知,水洞中有株万年朱兰,而火洞中,则有成形火魅出没其中,但这水火洞上形势奇险,深处群峰之下,让你一人去单身涉险,老夫的确放心不下。”   “那火水洞处于什么方向?”   “此去西北约百里。”   武凯笑道:“我就去。”   双足顿处,身化一道疾箭。带起三溜霞光,朝西北方向暴射而去。   无量山,纵贯滇省中数百里,山势险峻无比.武凯一路驰来,尽是那奇峰深壑,林深水急,山路颇为难行。   但他这时之功力,较之江湖上的任何高手,都不稍为逊色,这些山路倒难他不到。   身形施展开来,只见一道霞影似彩虹般地隐现在山峰间。   约两个对时后,他已立在一座云雾萦绕的山峰之上,纵目四望,只见不远处有座插天奇峰,耸立云雾之中。   他当即脚下一催劲,曳起一道彩虹霞影,直朝那座山峰之上射击。   想要在这万山丛中,找出一个水火洞,谈何容易?   但是,武凯已经得到了猿山人的详细指示,知道大概的地点,所以当他立足在另一座山峰上时,他已可以确定水火洞正在这座山峰的后面。   绕过山峰,到达山阴处,只见遍地玄黑,岩石竟都因多年冻冰而结上了一层似冰的表面。   山阴断崖下,有一块斜伸出来的石屏,恰好将崖下的景色完全遮盖住。   武凯飘身掠至石屏上,凝神向下望去。   果然——云雾萦绕中,隐隐可以看出一座大洞,洞中有银红的火光闪动。武凯当下不再迟疑,身形动处,曳着三溜霞光,电射而下。   眼看立即要到了洞前,他长叹一口真气,身形为之一顿。   就在这一顿之间,他已经看清了,这石洞原来并不在崖底,而是断崖中间的一个大洞。这时——他的身形,已然因为降落得太快,而到达了洞口的附近。   武凯在这一刹那间,突然扬掌后拍,自己的身子却一躬而进,借着这向后这股绵绵大力,向洞中疾射进去。   同时——“柔冰神功”与“血气”两种武截然不同的气体,已经绕体疾旋。   进入洞中后,只见全洞都闪烁着金红色的光芒。   洞高约一丈有余,四壁铁黑色,岩石坚固无比。   武凯不再迟疑,催动身形,如飞朝前射去。   前行的约有二丈余深,洞势陡然上行。   再走十余丈,金红光华大盛,山洞亦一分为二。   他不禁迟疑了一下。   站在两洞分叉口处,只觉右边热气灸人,而左边则碧光隐现,寒冷澈骨。   这就是水洞与火洞分歧处了。   他略一思忖,立即撤去了“血气”,“柔冰神功”陡然运足,身形动处,咻然一声疾射而去。   水洞之中,奇寒澈骨,周围只见碧光闪动,脚下竟都是水面,根本没有立足之处,阵阵令人心神皆颤的冷气,就是由那水面上冒出来的。   武凯身形不定,激射七、八丈以后,真气已歇,放目四望,洞底尚未出现。而底下还是奇寒澈骨的水面。   ---------------   曹若冰《腾龙谷》第二十六章 水火洞中取拳经   他当即猛吸一口气,脚尖向水面上一点,腾身再起——   “哗啦!”   一声水响,武凯的右脚竟齐踝没入水中。   一阵冻心凝血的寒气,如迅雷般地冲向他的脑际。   武凯不禁大为吃惊,唰地一声,曳起一道闪烁发亮的水珠,腾身再起。   他没有想到,这水面竟不同于一般水面,竟是这么难着力。   其实——他不知道,这水的水质,与沉羽河的水质完全相同,莫说是人,就是羽毛飘落在这水面上,也会沉到水底。   若非他练有“柔冰神功”,再加上功力奇高,轻功神妙,怕不早已沉入水底,血冻髓凝而死了。   就是如此,他还是右脚麻木,血液不通。   当下,他不敢再落到水面上去,强提住一口真气,向前暴射而行,若是一口真气提不住了,就交互着双掌,反贴在洞壁上休息一会儿,再全力以赴。   就是这样前行了数一丈以后,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一片碧波荡漾,宽约三一十余丈的巨大水池,呈现在眼前。   洞顶也陡然高拨,约有十丈之高。   武凯的身形正在疾射前行,几乎收势不住,猛然双臂一扬,衣衫飘飘,疾拨面上,双掌倒贴在洞壁之上。   回头一望——只见他子当中,碧波中一支色泽莹白形似莲花,粗约拇指的花枝,巍颤颤地立在水中,那花的生形也颇为奇怪,叶呈卵状,色泽如玉,共生三瓣。   三瓣叶子当中,长着一颗形似鸡卵的叶子。   武凯不禁感到有些为难起来了。   若论他的身手,假如全力一跃,穿过了十余丈采得那万年朱兰的叶子当不难,但是要他在采到叶子后再回到这洞壁之上来,那可就太难了。   而且,这水面不同凡响,几乎没有借力立足的余地。   这也就是说,他若去采那几瓣兰叶,恐怕不管他的功力有多高,也难以回来了。   突然——水中金光一闪。   武凯目光如电,已经看清了那是一条足有四尺长的金色大鲤鱼,自池底直升了上来,向那株万年朱兰闪电般地游去。   凝目看去,只见那金色大鲤鱼长得巨目细鳞,遍体金光闪闪,身形如梭,与一般鲤鱼不大相同。   鱼吻开合间,齿尖牙厉,白牙微翘……   接着,金光连连闪动,连二接三地浮起了十余条巨大的金色鲤鱼,以迅速无比的速度向那珠万年朱兰游去。   就这一瞬间——池中突然泛出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那十余条金色大鲤鱼,巨吻开合地围着万年朱兰绕游不止。   而万年朱兰中的那颗鸡卵形的叶实,渐渐缩小,颜色亦由莹白如玉而渐渐透出朱红色。   阵阵清香越来越浓,渐渐转变为浓郁的异香。   武凯贴身在洞壁上,吸入了这些浓郁的香味。竟然感到神色怡然,全身舒贴无比,方才略感麻木的右脚,都没有一点不舒眼的感觉。   那些金色大鲤鱼的身上,金光更盛只只争先地将那利齿的巨吻,伸出水面之外,鱼腮连扇,似乎也在吸取那些香味。   渐渐地——那颗万年朱兰已经缩成了只有拇指大小,颜色鲜艳欲滴,叶皮撑得涨涨得,晶莹滚亮,诱人已极。   武凯暗道一声:“不好。”   原来他在“黑暗洞”中圣手居土昔日修为的洞府中修炼时,曾经谈过有关万年朱兰的事,知道这种朱兰要千年才能结实,但是结实后要八千年才会成熟。   成熟的时辰,却在一刻之内。   一刻以后,叶果蒂落,要过一千年才再会结实,九千年才能成熟。   想不到,现在正是“万年朱兰”成熟之际,那可真巧了。   就在他思忖间——那些金色鲤鱼,纷纷从水中跃而起,扬起了漫天水花,十余条巨鲤,绕着万年朱兰疾转不止,激得水花疾转。   倏然——一条长约五尺的金色巨鲤一声跃出水面两尺多高,急急地张嘴咬向那颗朱兰。   但是,还没咬到那颗朱兰,鲤鱼已经叭哒一声,摔向水中。   紧接着——金光闪动,水花四溅,十余条金色巨鲤争着跃离水面,咬向那朱果。   刹时间,围着那株兰实,围起了一堵水墙,水墙中,金光连闪,疾如流星般地的转动着。   万年朱兰三片兰叶中,亦已泛出了丝丝经丝,而那颗叶子已经现出枯萎的样子,似乎马上就要跌落下来了。   武凯知道,这兰实朱果马上就要蒂落果熟了。   他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当下不再多思考,双掌猛力朝后一按,身形如同电闪般地朝它疾射过去。   距朱兰还有三、四尺远,他的速度已经衰缓了下来。   突然——哗一声大响,金光盈眼,一条五尺多长的金色巨鲤,张着满口利齿,一口向武凯咬来。   武凯猛一提气,身形陡升三尺,右手叠指一弹。   咻然一道劲指风,啪地一声,已经洞穿了那鲤鱼的脑袋,血雨四城,挥入池中,转瞬沉入池底,失却踪影。   谁知道——   他这一动手,其余的十几条金鲤鱼都夹着阵阵水花,向他身上咬来……   十余条鲤鱼来势虽然凶,但限于天赋的本能,故而只能跃离水面五六尺之高。   事实上,固然这些鲤鱼在池中年代已久,但决非通灵,而它们群起而攻之,实在是为了不使外人将朱兰夺去的缘故。   但是——这样一来,却便宜了武凯。   只见他双足足尖各在一条巨鲤头上一点,身形陡然再度跃起,向那朱兰扑去,同时心中暗忖道:“凡是灵物仙品,皆有毒护之,但这些鲤鱼并不凶悍……”   正思忖间,已经掠近了那株朱兰,夹手一拢将万年朱兰连杆子都折断了,捞在手中。   蓦然——池中碧波,如同开了锅似地翻腾沸滚不已。   武凯转头一望,不禁吓了一跳。   十几条金鲤,穿入池中深处。   金鲤都穿入了池底,那他一点借力的都没有了。   这时——他的身子,已经疾快地向池面斜着降下去,   也正在这时,朱兰却也悄无声息的向池中坠下去。   武凯一惊之下,右手疾如闪电般地一把,抓住了那朱兰下意识地往口一送,同时左手亦将那几片叶塞入了袋中。   “哗啦!”   水花激起老高,武凯只觉全身一阵奇寒澈骨,已经跌入了池中,向池底疾沉下去。   但是——在他的身体内,却有一股清凉但不寒冷的气流,随着他的真气的运转,向全身各大小穴道间迅速地分布着。这就是兰实所在体内发生的作用。   若不是他服下了这兰实,恐怕他也抵不住这地心寒泉眼中的奇寒之气。   上面这些事几乎都是同时发生的,待他神智一定,定睛一看,已经沉入了池中数丈了。   突然——金光蔽眼,一条长达丈余的金色鲤鱼,正自池底疾冲上来,巨吻开合间,一股奇巨吸力,出自鱼口,向武凯涌来……   这池中的水,原就没有什么浮力,武凯才一睁眼,看清那条金色巨鲤来势凶恶时,自己的身子已经疾速地下降,离那鱼口已经不远了。   更何况,自那鱼口中发出了一股奇巨的吸力,向他身上扑来。   他只觉得热气灼人,吸力奇大,自己已然疾如流矢般地投向那条巨鱼的口中。   他当下不加思索,右手一圈,“柔冰神功”陡然全力发出。   掌出处,池中水蓦然激成无数个大漩涡,向四外拥去,一股奇寒无比的掌力,已经拍向那条金色的巨鲤身上。   金色巨鲤一见对方来势颇疾,巨尾一扇,水势疾旋四激,整条金色闪烁的鱼身,已陡然升高一丈,由左上方,反向武凯扑来。   武凯做梦也没想到,提住一口真气,展开了“柔经”中所载,绝世的掌法,身形如电,掌出如风,与那条巨大的鲤鱼激战起来。   刹那间——水势激转,金光闪烁耀眼,掌风指影四激,竟战得个难分难解。   突然——武凯身形一晃,右手一晃,一道闪眼血光起处,那条金色巨鲤翻身暴退,鱼腮之下,已被“夺命血剑”刺破了一条长达三尺,深约半尺的伤口。   池水中立刻迷漫着一服奇异的血腥味。   金色巨鲤,向池底沉下来。   武凯心中难平,同时体内亦充满着一股呼之欲出的跳脱真力,似乎极欲发泄才是。   池水本无浮力,假如他这时想穿出水面,而在水中又无借力,他的武功又到达凌空虚渡的阶段,如果说是很难,不要说是办不到更来得确切些。   向下沉,可就不同了。   所以,他借着那巨鲤的余波,加上原来就有的下沉之势向那金色鲤追去,更是疾愈流星,迅胜电闪。但这水池,似乎其深无底,而且越来越感奇寒澈骨,若非武凯身负柔冰神功,又有兰实之助,恐怕早已冻僵了。   向下穿行的约数十丈后,那条金色巨鲤突然身子一扭,竟窜入池边一个大石洞之中去了。武凯仗剑疾追,亦刺入了那座高约丈余的水洞之中。   才一进入洞中,立即发觉那水洞中的水,竟是那么地湛热。   洞中颇为深邃,除了水,什么也没有。   那条金色鲤鱼,托着一道殷红的血迹,向水洞中疾窜前行着。   渐渐——洞中的水越来越热,竟然到了不可忍受的程度。   同时——阵阵金红色的焰影,在洞壁上闪动着。   水洞也开始迂回曲折了起来。   突然——金色巨鲤暴然转过身来,张口喷出了一团金光闪闪的影子,夹着灼人的热气,向武凯身上罩来。   武凯一见就知道这团金影是巨鲤的内丹,在仓促间,以内力喷出,企图将自己击伤。   但是——他却不敢用手去接。   因为武凯知道,这种内丹最是灼人,此时已然化成了一团流动的气体,根本不是实物,假如用手去接或挡,一定……   当下他猛力一提“柔冰神功”陡然张口喷了出去。   只见一股洁白的烟雾,出自他的口中,疾快无比地将那内丹牢牢裹住,同时全力住回一吸。   金色巨鲤突然觉得内丹已经为人裹住,同时以一股绝大的力量,势欲将内丹强夺而去,亦不禁出全力一吸。   这一吸之力,何止千斤?   武凯挺立在石洞的地上,却觉得身形不稳,它这一吸,只吸得身子直向前冲击,心中不禁温怒着,干脆双足一顿,血气绕体,夺命血剑陡然前引,射出一片血红剑气,朝巨鲤当头斩来。   同时——柔冰神功暴运,猛力一吸。   只见血光蔽眼,白雾如练,夺命血剑全力攻出时,也正是柔冰神功全力住回收的时候。   那条金色巨鲤,恐怕是被夺命血剑斩了一剑斩怕了,巨尾一摇,疾射暴退。   它这一退不要紧,却将那颗修炼已达数千年的内丹留在“柔冰神功”所凝聚的白气之中了。   武凯想不到金色巨鲤会不顾内丹而去,眼见巨鲤向那金红火光来处退去,身形本来就是暴射疾进,此时速度不缓,疾追上去。   柔冰神功运起后,本是全力与巨鲤相争向回吸的,现在对方吸力一去,那内丹立即化作了一颗大如荔枝,金光闪闪的圆珠,咻然一声,迎着武凯疾射前行的速度,穿入他的喉头之中。   他运起柔冰神功,凝气成形,去争夺那颗内丹,本是一团奇寒之气,但是内丹一入腹中,立即觉得百骸俱沸,热汗直冒。   幸亏体内有股清凉之气,也就是万年兰实的作用,渐渐与那火热之气化合,沿脉缓行。   这时——他突然觉得出,自己的功力,竟然在迅速无的增长着。   凡一个人,功力之增长都是在不知不觉间。   尤其是像武凯这种高手,真是如同百尺竿头,想要再进一步,谈何容易。   就算是略有长进,自己也不可能感觉得出来。   除非在一种情形之下——那就是说,当你的功力突飞狠进的时候,你就会感到自己的进步了。   武凯现在就是处在这种情形之下。   原来,他自从在地心海底巧服了十六星目鳝鲛宝血以后就具有一种在水中能闭住气,而由体内真气循环来吸收养气。   但是——如此一来,他体内的真气运行,势必加速才行。此时,一颗万年兰实,属阴寒之极,一颗金鲤内丹,属阳热之极,在他的体内合而为一,再被他用疾速流动的浑厚真气一带,立即遍布于全身经脉穴道之中。   虽然如此,但是万年兰实与金鲤内丹都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宝物,药力当然也带毒性。   但武凯此时,身上所具有的血气与柔冰神功都是魔道之最,与邪恶毒魔的毒气合为魔道三绝,这种邪派武功,成就虽速,便却不易冲破某个一定的界限,而对于灵药的吸收消化方面,较之玄门正宗的功夫就要差得多了。   若是他现在体内运行的,不是柔冰神功与血气,而是冰天罡气的话,那么药力必然被他全部吸收,他的“冰门罡功”将会超凡入圣,进入一种非常的境界。   但是他却忽略了这点?只是全力催动真气,向前追去。   渐渐地——水洞越来越小。   洞中的水池越来越热。   洞壁上,闪动着金红色的焰光。   水洞中,只见金色巨鲤,化作一道金丹,如流水般地往洞处疾游去。   金柱之后,紧随着一蓬红影,以其快速绝伦的速度,向那道金拄疾追不放。   突然——那蓬红影出人意料之外地咻然一声,化作了一道奇亮血虹,在千万分之一稍时间内,以无比的速度,掠过了那条金色巨鲤。   一阵挣扎的翻腾,起自窄小的水洞里。   血水——如天空中奔腾的乌云南,迅速地朝四周泛滥开来。   腥腻的鲜血,迷漫充塞在整个水洞中。   武凯已经其疾无伦地地向洞底金红色焰光来处射去。   倏然——眼前一阵金红焰影晃动,武凯只觉得身上一轻,继之的是灸人的热力,使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略微定了定神,掣住了向前暴射疾行的冲力,向四周打量了一番。   只见自己已经处身在一个歧洞之处,对面是一条宽阔的火洞,向上笔直的上去,似乎没有止境。   火洞中,金红色的火舌,狂烈地朝外卷伸着。   突然——金红色的火焰中,闪过了一条高约三尺,火红的人影。   武凯心中为之一动?   这不就是火魅吗?   席玲不是需要一颗火魅内丹吗?   当下双足千顿,唰地一声,曳起了一串亮晶晶的水珠,闪逾天际电闪般地穿入那猛烈的火焰之中。一进入火洞之中,立即觉得热火如同烙铁般向身上,不由得体内真力全力发动,护住全身,向内闯去。   火洞中,成垂直状地往上升去,洞径约有十丈长。   武凯才一进入洞中,立即有一股奇热的火焰,把他托住往上升,同时张眼处,只见四处一片金红,压力之大,几乎是他生平所从未经历过的。   他现在的感觉,就好像驾着一叶小舟,飞扬在怒涛号天的大海上。   张眼处,尽是金红色的火焰。   耳中,全是轰轰的声音。   身上,奇热无比,每一寸皮肤,都受到了无比的压力。   突然,一条高约四尺的火红人影,如鬼般地向他扑来。   由周火势,陡然因着这条人影扑来,而更形炽热。   武凯大吃一惊,柔冰神功及血气陡然全力运出,整个身子,顿然变成血红,继而渐渐淡了下去。   但是,身外却形成了一朵血红色的云彩,云彩中,随着股股奇巨的冰冷潜力,奇亮闪闪的股股殷红的剑气,向那只火魅扑去。   那火魅乃火之精而生,自古以来,就未曾与外界任何人物接触过,但终究是年久生灵,一见血剑来势凌厉,立即旋身翻,旋出三丈以外。   武凯一挥血剑,全身在一朵鲜红血云簇拥中,疾逾闪电地向火魅追去。   火魅似乎自知不敌,又是一扭腰,朝火洞深处疾掠而去。武凯那肯放松,但火热猛烈,将武凯托了往上升,如天降仙童般地向火魅身后疾追而去……   而那火魅,总是带有灵气的东西,在火中移形掠动起来,比鱼在水中还要来得灵活自在些,此时早已掠出了十丈以外去了。   武凯一见火魅跑远了,一想起席玲的安危,血剑一张,向洞底疾射而去。   火洞中,其深无底,武凯仗剑穿行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发觉石壁上竟然似蜂窝般的出现了数百个大小不同的石洞。   当中——有一座特别大的石洞。   洞中,呼呼地喷出了猛烈的火焰。洞口,似乎看见火红人影闪动。   武凯当下毫不犹豫,挟着一缕红色亮虹,向那山洞中疾掠暴射进去。   一进洞中,只见火红人影连连晃动,十余条身高三四尺不等的火魅,如幽灵般地暴涌过来。   刹那间——四周金红火焰大盛,火力如排山倒海地自四周挤来。   十余条火魅,混身火线狂喷,悄无声息地向武凯身上扑来。   武凯一见之下,大为吃惊,血剑一指,血气透剑而出,幻成了一片殷红的血光,寒芒暴射,指向那十余条火魅。   刹那间——火海中,激起了阵阵金红色的火浪,如狂风暴雨般地朝四周洞壁上冲去,火魅红影翻飞,血剑寒芒闪着刺目的光芒,在火光影中颤动起伏着。   战况立即进入了极端的激烈状态之中。   武凯体内所蕴之真力,越战越显充沛,柔冰神功化作了一圈无形冰墙,挡住了四周狂拥翻腾着的火浪,而阳刚至极的血气,则由夺命血剑中逼射出来,形成了一片殷红闪眼的刺光。在极短暂的时间内,做极完美而周密的搏击。   渐渐地——血剑尾部的耀目精芒,越来越长,由五尺而七尺,由七尺而近丈,红芒伸缩,亮闪满眼,竟已渐渐进入了“邪派剑术”中的最高境界了。   约过了盏把热茶的时间后,突然间,风雷之声大作,老龙苍吟连绵,夺命血剑一颤,竟然化作了一道奇亮的红光,快得无可形容地向外一绕——三条火魅,应剑而散,四周热力为之一松。   同时——武凯又撒开了一片红光,护住了全身。   方才那全力一击,竟奏奇功,这是武凯始料不及的。   但是那一击之后,他立即觉出真力亏损太大,所以才又恢复了守势。   其实——他若是回心想想日前的功力,恐怕也要咋舌不止了。   在这火洞中,火焰如涛,挟着奇巨的力量,向外冲击,他一方面要在这股巨大的冲激中,守住身形,不致受其影响,一方面又要抵御住四周的烈火,同时还要全力与十几条火魅作着激烈的争斗。   若是以他昔日的功力而言,恐怕先是这火洞之中的奇异烈火,就能把他烧成灰四扬了。   而今,他不但对这种火力无所谓,甚至于还能有余力与十余条秉火而生的火魅做最激烈的斗争。   方才的那全力一击,更是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之外,那也就是说,方才那一击,是邪派剑术中的最高境界——身剑合一。   若是他能再超越身剑合一,便已开始踏入剑仙之门了。   他略一歇息,体力,便再告恢复,挥剑再战时,他已经自己悟出了许多剑术中的诀窍及一般人想不到的剑法。   于是——他所施展的剑术,立即一反任何剑术常规。   “夺命血剑”在他手中,化作了一道长约丈约殷红亮芒,围绕着他的四周,作着闪电般的回绕攻击。   于是——他所施出的招式,不再格于任何一招或一式,而仅只是看当时的需要,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施出应有的防御或攻击。   又是半盏热茶的时间过去了。   在这半盏热茶的时间中,他拼全力地调集着体内的真力,准备着全力一拼。   因为他四周剑芒与内力的削弱,那些身高最多四尺的火魅们,又展开了疯狂的攻击,倏然——武凯一声长啸,声振四壁。   啸声未歇,全洞火势陡然一盛。   武凯将柔冰神功发出的范围陡然紧缩,血气全力放出。   一道奇亮的殷红血光夹着阵阵振耳欲聋的龙吟声,托地旋起,如天际电闪般的在火洞中旋飞疾舞了三丈之多。   红影翻飞中,又有八条火魅消失于无形。   剩下来的几条火魅,炎然一掠,竟在武凯剑光一收之际,逸没在洞中深处。   武凯不禁心中发急,他就希望这些火魅会把内丹吐出来攻敌,但是它们却不那么做,他不禁双足一顿,疾如流星般地化作一朵血云,向洞深处追去。   掠行约数十丈后,火光竟然变成了纯金色,同时几乎结成了实质,令人有阻力重重,行不得之感。   这时——山洞越来越大,越来越阔。   蓦然——洞前一空,露出一向高大无比的石室来。   正对着武凯的入口处,一条金光闪闪的大鲤鱼,高约十丈,张着高约三丈的大口,对着这边山洞的尽头。   其它的地方,则完全是封死的。   舍此之外,别无他途。   武凯略一忖量,晃身疾进……   鱼口之中,是一条金光闪烁的大甬道,甬道中,金光如涛充斥在武凯四周每一寸空隙之中。   武凯仗剑疾行。   鱼腹中,甬道曲折上行,盘绕扭曲,似无尽头。   武凯不禁,心中暗暗着急,猛力一催劲,咻然射过一个转弯。   就中这时,他突然觉得眼前陡然明亮了起来。   抬头一望,石壁之上,现出一片淡金之色,恍如夕阳之下的天穹!   但是——在那片淡金中,隐隐现出一座高大无匹的墓碑。   碑上刻着:“血滴子衣冠坟!”   六个大字。   大字边上又注着:“血滴子仙游亲刻。”   墓碑旁边,张着一具两丈多高的石门。   石门中,亦轰轰地卷出金色的火舌。   这时的情景,颇为奇异。   在整个山洞甬道中,都充满着金黄的火焰。   而,在金黄色的火焰中,有伸缩着金白色的火焰。   武凯骤见这座墓碑,心中不禁一阵激动,其兴奋之程度岂是笔墨所能形容的?   血滴子不是本门的祖师爷吗?   他所遗下的“滴血拳经”,不正是在这里吗?   昔日,在血剑中寻出的偈语,又浮上了他的脑际。   “水中火,火中洞,洞中鱼,鱼中天,天中墓,墓中人,人中人。”   这不是已经到了墓中人是谁?   “人中人”又是谁?   展目四望——四周并没有别的甬道。   而火魅的影子还是一只不见。   他身形一动血云起处,朝那墓旁石门中射了进去。   石门中,是一条窄长的墓道。   一进墓道,火光立即呈现青绿色,形似鬼火,恐怖俱人。   又像处身在深水之底,四周都充满了这种青绿色的火,穿行了不久——一间不算大的石室,呈现眼前。   石室当中,站着今个肤白似玉,双目煞光毕露,身着火红纱衫的中年儒生,双目炯炯地注视着入口处。   武凯一见这中年儒生,不禁骇了一跳,连忙停住脚步,双手合十,一恭身,朗声道:“在下姚武凯,因追捉火魅,才进入此地,尚请主人恕罪。”   突然——那中年儒生右手向武凯一伸。   一道血红的亮影,以其疾无伦的速度,指向武凯身前,恰好罩住了他身前各大穴道及经脉重地。   武凯见状不禁大惊。   这中年儒生,竟能将血气逼成一道血红亮影,袭向自己全身大穴,光这手束气成棍,凝气成形的功夫,也是可以列身“剑仙”之流了。   当下既不敢回手,但又不能不全力防御。   思忖间,血剑连颤,幻成了一片亮晶晶的红影,将身前所有空门完全封闭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这一刹那间的时间,两股血光剑气已经蓬地一声,接触在一起了。   紧接着——轰隆!一声暴震,红色光线进射四溅,武凯立身不稳,连步后退中,只觉气血翻腾,护身真气几道震散,气血翻腾中,只觉股股奇热之气上身来。   慌以一口真气,柔冰神功护体疾旋,定睛向前一望——那中年儒生已经盘膝坐在地上,浑身笼罩在一片淡红光雾之中,右手卷握着一本薄卷,左手地指向武凯,如金玉交击般地朗声道:“我乃血滴子之遗体,算定今天此时,我门弟于徒孙姚武凯将有缘导引至此,目睹我遗体,同时继承‘滴血拳经’,为武林正义,放一异彩。   滴血拳经,不可携出洞府之外,言尽于此,出洞后,好自为之。”   话才说完,右手一抬,一片血红光华闪处,血滴子于右手中所握的那卷拳经已穿越火海,射到武凯手上。   心中激动不已,想不到本门祖师“血滴子”竟能运用本身的真力,注入遗体之中,使之在数百年的一个指定时间内,使出如此微妙而具有威力的作用,想当年他的武功有多高,可真是匪夷所思了。   同时——左手一舒,将“滴血拳经”抓在手中,摊开一看——只见这经,虽然卷成一卷,事实上,只有薄如蝉翼的一页。   页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十个篆字。   武凯星目一闪,早已将滴血拳经上在所记载着的最高心法,牢牢记在心中。   一看完,立即扬手一掷,滴血拳经又化作了一道粉红的光华,射回了血滴子遗体的手上。   拳经一入血滴子遗体手中,血滴子遗体陡然站起来,春雷般地大喝一声:“退出去。”   武凯当堂一震,晃身暴退。   血滴子扬手一挥,大束血红光陡然应手而出,穿过绿色的火海,雷霆万钧地射向武凯。   武凯退身虽快,但是那大束的血红光,更是疾逾闪电般地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向他身上压来。   他心中大为吃惊,血剑一扬,血气透剑而出,化作一道奇亮红光,疾绕而出。   卟!   一声裂帛似的大响后,那束血红光陡然分散四射,透过了武凯的护身真气,自四面八方向他身上暴射下来。   武凯不禁心中大惊。   火红光,已经透过了他的护身柔冰神功,使他觉得如同处身在万斤大山之下……   所有射到的红光,皆劲疾无比,眼看武凯就要丧命在这重逾山岳,疾逾流星的火红光线之下。   武凯亦是大惊失色,心中暗叹一声,忖道:“我命休矣!”   但是——蚂蚁尚且贪生,何况他姚武凯还有一身待解的恩仇,这时又不相信血滴子是存心要他的命。   所以,他猛吸了一口真气,血气及柔冰神功尽全力的发了出来。   刹那间——他全身变得殷红如血,髯眉皆赤。   一阵锥骨钻心的痛楚,自他周身发出。   那些火红光线,皆已挟雷霆万钩之势,穿入了他的身体中。   他感到无比的痛苦。   但是——痛苦中,却感到了一丝解脱的快慰。   刹那间——全身劲道全失,护身真气也立即散去。   一阵晕眩,及欲呕吐的感觉,袭击他的全部感觉。   护身真气一散,墓道中的青绿色火焰,立即似怒海中的狂涛,向他身上四合涌来。同时,又将他托出墓道之外。   青绿色的火焰,刚将他全身包住,他立即被一股奇寒的感觉冲醒了过来。   也就在他醒来的一刹那,他的神智竟出奇的清醒。   而且,自己的身体中,自然而然冒出一股红雾,包住了他的全身。   事出猝然,在他的思想尚未曾恢复平静前,他已被那股青绿色的火焰冲出墓道之中,方一出墓道,立即向下降去。   这时,他的神智才稍告清醒。   直到他降到了地面上时,他才稍微定了定神。   一股奇异而舒适的感觉,荡漾在他的心头。   突然——一片红影,挟着疾旋着发出厉啸的火焰,向他身上压来。   他当下猝不及防,慌忙一提气,飘身斜掠出七丈以外去。   同时定睛往那片追袭而来的红影一看——只见那条红影竟是一只高约二丈的火魅,狰狞的面目,隐隐可见。   两只如铜铃般的火眼,喷出了愤怒的火焰,盯视着武凯,整个身体,挟着猛烈的火势,向他追扑而来。   武凯不禁朗声一笑,暗忖道:“这火魅总该有内丹了吧?”   心中想着,却已暗自提聚了真力,气定神凝地静立待敌。   这番真力,立即觉得血气及柔冰神功绕体疾转,透过了身上每一寸皮肤,每一处穴脉,每一根骨脉,仿佛这个身子本身也是力量。   正在这时——那巨大的火魁已经当头压到。   武凯突然扬手一抛,手中的夺命血立即随即而去,化作一道殷红奇亮的血色光芒,向火魅盘旋射上去。   同时双掌一搓,右手指处,两道红线,出自他的右手中食两指,向火魅双目射去。   他这时,已因着身内真力的特别充沛,而悟出了“滴血拳经”上的真意,而达到了束气攻敌及御剑的境界。   那火魅似乎甚为畏惧武凯用心驾御着的夺命血剑,返身一翻,如同幽灵般地飘掠出去。   武凯回手一指,血气陡然射向夺命血剑。   悬在空中的那道矫捷回绕的红光,光芒暴涨,如流星般地发出凄厉的嘶啸破空声,向火魅追去。   那条火魅,已经掠出了十余丈外,因为被夺命血剑紧追不舍,突然翻转身来,血盆大嘴一张——一团鲜红的火轮向疾旋着的夺命血剑迎上去。   武凯心中大喜。   这不说是内丹吗?   当下奋全力提一口真力,伸手一点,血剑陡然绕空一匝,避过暴迎上来的内丹,同时张口一喷。   一股淡红雾体,亦自他的口中,喷在血剑之上。   刹那间——红芒暴射,夺命血剑如天际神龙在火魅身侧回绕疾旋。   同时——武凯右手一探,玉寒箫在手,迎空一挥,一片凄厉箫声响处,武凯已经比作一道乌光,向那团火轮扑来。   火魅根本没有料到武凯会来这一手,立刻显出手忙脚乱来了。   但是——这只火魅是火魅之王,在这火洞中,成形已近万年,功力修炼方面,已经快到了道的境界了。   所以,慌归慌,只见它猛力一喷,口中立即卷出一条猛的火焰,向那团内丹吹去,同时身形一飘,凭空直上三丈余臂连连挥舞,拍向紧追在他身后的血剑。   这时见他一口真力喷了出来,不敢让那真力与内丹接上,立即狂喝一声,扬手一挥,啸声断肠,声回九天,玉寒萧已由柔冰神功驾御着,化作一条云端乌龙,咻然向火魅吹出那口真气迎去。   同时——他的身形亦不稍怠,仅由一半柔冰神功护住全身,仍然疾逾闪电地向内丹扑去,火魅见大急,双掌一翻,就向血剑拨去,企图将内丹收回。   武凯那里能由它?   真气暴提,双掌猛扬,十道蒙蒙白气,咻然由指尖冒出,将那团疾旋的火轮包在当中,全力往回拉。   只听得砰得一声,紧接着传来了一片金玉交鸣之声。   血剑化成的那道红光,被火魅撩拨了个正着,但是红光一绞一滑,竟刺入了火魅的胸膛之上。   火魅一阵翻腾跳跃,陡然远掠出二十余丈后,突然消失于无形。   血剑亦泄着一溜精芒,落在地上。   也就是那同时,玉寒箫化成的那条乌龙,恰好迎上了火魅喷出的真气,发出了一阵嗤嗤的响声后,乌光火焰同时消灭,玉寒箫恢复原形,掉在地面上。   这时——那团火轮,已落入了武凯手中。   但是,武凯的血气及柔冰神功,已分开夺命血剑及玉寒箫了,留下来护身的真气本不甚强,这时一把将内丹抱回怀中,只觉得奇势难耐,全身都似乎沸腾了一般地令人痛苦不堪。   再加上夺命血剑及玉寒箫被震落地,他只觉得心头大震。   内脏翻腾,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已含在口中。   但是——他全力忍着。   他知道,只要自己这口真气一泄,立即就会晕倒在此,而遭到汹涌的金黄色火焰给烧毙。   他伸手用劲一握,火魅内丹化作一个鹅形的物体,软软的,握在手中,却有点烫手。   目前——他只感到虚弱无比。   但是他还是拼全力地摒住了一口气,全力使血气及柔冰神功在体内疾旋绕动,飘身掠过去,拾起夺命血剑及玉寒箫双足一顿,朝洞上升去。   这么一来,反而激动了体内的药力,致使他的功力,有了更进一步的深入,只是他自己没有感觉而已。   待武凯出得水火洞后,已是疲惫不堪了。   身上,有着不少的烧伤。   出洞后,抖身一拨,掠上石屏,长吸一日新鲜空气,心中感到畅快无比。   抬头望天,只见繁星满天浮云二三,竟是一个极为晴朗的秋夜。   想到三味药品齐集,席玲有了救药,而自己又巧得血拳经,悟出了血气及柔冰神功分合运用的最高境界。如此一来,恐怕自己已经可以与大魔教主争一日之长短,报得父仇了。   越想心中越高兴,不禁长啸一声。   啸声,如老龙清吟,回音缭绕中,晃身拨上山峰。   山峰顶上,凉风习习,天高气爽。他向四面望了望。   只见群山绵亘,伸展无限,心中又是愉快,又是舒服。   当即盘膝在地上坐定,血气及柔冰神功正逆流转,交互运行,通达浑身大小穴道经脉,渐渐进入了忘我之境。   真气在体内流转三周天后,他身上的伤已告痊愈,体力亦已恢复。   迎着满天星光,及银白色的月华,他慢慢站直身子。   月光下——只见他面如白玉,修长的身材,衬上那身黑雾般的罗衫,再加上两颗烁亮的宝珠,帽上的宝珠及左手指上血红的指环,更显得儒雅神俊,秀逸非凡。   观其双目,只觉得亮如郎星,清澈而明亮,但却没有练武人应有的那股杀气及神光。   两额太阳穴,亦已平如常人。   无论自那一方面看来,他已不似会武的样子练家子。   换一句话,他的内功修为,已经踏入一个崭新的境界——返朴归真。   若是“失死玄关”再被他打通,那么他就身列剑仙之林,除了应天劫外,肉体及元神就可永保不毙,   但是,目前,他还没有打破生死玄关,故而无婴并未产生,离剑仙还有一段相当的距离。   纵然如此,他在武林中,却已足以做啸群伦,决无敌手。   浊立峰头,眺里了一会儿,倏然双足一顿,在迷蒙的月色星光之下,化作一道似虚似幻的霞影,转瞬间消失在莽莽群山之中。   他自从出道迄今,虽然处处遭人追杀,出生入死不知有多少次了,但他在功力方面,却是直线上升地进步。   现在,他已几乎达到了邪派武术的顶点,身形施展开来,只见一团淡得几非人类肉眼所能看清的霞光,又好像阳初下时,遥远的流星,贴着那起伏不平的,险峻无比的高山深壑间,有着非人类意识中所能意识的那种速度的移动。   不一会儿,他已进入了林中,到了沼池边上。   “腐叶瘴”,已经渐渐散去。   在沼池旁边——一个貌似猿猴,双睛如火,身材中等,发白欺霜,身穿一袭非丝非帛,不知何物制成的蓝色长衫的老人,正焦急的互搓着双手,来回走动着。   在他的身前,仰天躺着一个长发凌乱不堪,面日红肿,混身附着沼泥且发出阵阵恶臭的丑恶女子。   这两人正是猿山人和席玲。   原来——武凯走后不久,席玲就力竭精疲地由沼池之中浮了起来。   猿山人一晃身将她从沼池中拖出来。   席玲的神智,已陷入了昏迷状态,强撑着拥肿不堪的血红双眼,向四面张望着。   猿山人见她喘气吁吁,还自强撑着坐在地上,看来看去,不禁脱口柔声问道:“你找什么?”   席玲那血红的双目中,这时竟滴出了两颗晶莹的泪珠,嘴里吐出了几个字:“他……他……走了?”   猿山人不禁一阵鼻酸,想不到这女子如此痴情,暗中也就许了个愿:“老夫定必助这个女子趁心如愿才好……”   但是——反过来一想:“我又没有见过这女子的真面目,她的心性虽然是上上之选,但是如果她原来就是一个丑女子,圣君怎会要她呢?”   想来想去,总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来。   席玲见猿山人面上现出阴暗不定的神色,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不禁悲从中来,以为武凯已不顾她而去了,哇地低喊了一声,闭过气了。   “猿山人”竟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只是不停地搓着手,走来走去。   时间一久,他又担心起了武凯来。   想着想着,不禁双掌一拍,大声道:“对了,老夫难道不可以去看看吗?”   转过头,想对席玲说一声时,不禁一愣。   席玲已经昏倒了。   猿山人不禁低头望了她自言自语道:“孩子,乖孩子,苦了你了。”   倏然——他身后传来了极轻微的叹息。   猿山人不禁大惊身形一晃,已经如鬼魅般的翻了个身,双掌上,亦已提聚了十三成的功力,准备全力二击。   他吃了一惊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他自己并没有想到自己现在正是心神不定之际,感觉未免迟钝。   反之,他已经修炼了数百年,已近旁门剑仙之境界,半里以内的一切声息动静,都休想瞒得过他。   而,目前发出叹息的人,正立身在他的身后,怎能令他不吃惊?就在他一翻身之际,眼角上只觉得红光霞影一闪,竟然没有人影。   这下可真把他吓住了。   谁有这么高的功力?   脑中转着,身子却已经活生生地稳住形势,疾电般的随着那丝霞影,双掌一扬,挟着排山倒海的劲力,向那红光霞影斜拍出去。   掌势才一拍出,身子已经滴溜溜地斜旋了过来。   “蓬!”   一声轻叹,掌力如同击拍在一片极富弹性的皮墙上,竟毫无着力之处,力道也为之一消。   猿山人大惊之下,冷哼一声,方欲再度出掌——红光霞影再闪,一声轻笑随着人影的出现,传入了猿山人的耳中:“猿老,你怎么又不认识自己人了?”   语声歇处,武凯已经笑盈盈地站在席玲的身侧。   “猿山人”骇得退了一步,满脸狐疑之色,吞吞吐吐地问道:“圣……君……是你吗?”   武凯笑道:“当然是我。”   猿山人不禁低头便拜,连声道:“圣君恕罪,老朽……年老眼花,竟没认出是圣君驾到……”   武凯笑着将他老人家扶了起来,柔声道:“猿老,你这是什么话,别要折杀在下才是。”   猿山人执意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武凯只好道:“猿老,你请起来,药物都办齐了,咱们办正经事要紧。”   猿山人还是低声道:“圣君恕罪,老朽才敢起来。”   武凯只好笑道:“好好,我恕你无罪,快请起身。”   猿山人哈哈一笑,咻然一声翻起三丈来高道:“圣君,你可真行。”   他心里的这份高兴,可就别提了。   席玲是他照顾看护,而在他心目中是个好女子,这番是有救了,而且,就算她原来的容貌不好看,他也要设法找来稀世灵药,务必使她能与圣君相配。   还有——“武林圣君第三代”姚武凯,自水火洞中安全回来,已足以令人兴奋不已的了。   更何况,从他的脸色上及方才露出的那一手看,光这一夜之间,就不知道进步了多少。   这怎能不令武林圣君昔日忠心耿耿的老部下欣喜惹狂呢?   猿山人一个跟斗翻了下地,武凯已将三片万年朱兰及火魅内丹拿出来交给他。   他一看,一颗这么大的内丹,还有三片朱兰,不禁又露出了喜孜孜的神色来,还一面武凯道:“席姑娘两片就够了,这片你服下去吧,如用内力推送各部,不但会增长功力,而且还会驻颜不老……”   武凯笑道:“你服了吧,已经服下那颗兰实朱果了。”   猿山人不禁又是大吃一惊,仔细地望着武凯,口中呢喃道:“那……可太好了……除…非……金鲤内丹也服下了。”   突然——他哎地一声叫起来。   “圣君,你也吃了那鲤内丹?”   武凯微笑着点了点头。   猿山人笑道:“怪不得老朽一见圣君的面,就觉得与去时不同,哈哈……老朽自信老眼尚未昏花……”   一面将那片万年朱兰叶交回武凯道:“老朽用不着,还是请圣君收留着,以后自会有用。”   武凯一摆手道:“赐给你了。”   猿山人连忙深深一躬大声道:“谢!”   同时小心翼翼地将那片叶子收藏了起来。   事实上,他替席玲要了两片,是有私心的。   席玲的毒势,只要一片就好了,但是如果再加一片,席玲则会由丑而美,永葆青春美貌。   这不正是猿山人所希望的吗?   他将这两样药物接了过来后,自怀中掏出了万年寒冰草来,合在双掌之上,用力一合,然后走至席玲的身侧,对武凯道:“圣君,请你将席姑娘扶起来,然后以内力帮助推散药力。”   武凯走了过来,伸手一抬,席玲便坐起来。   猿山人扬掌一撤,一片淡雾立即出自他的掌中,笼住了席玲的全身,同时左掌中指微指,席玲的嘴立即张上开来。   猿山人左掌一抬,又是一道白雾射入她的口内。   武凯立即劝运全身,双掌一上一下,对着席玲的百会、命门穴,隔空传力,帮助席玲推散药力。   刹那间——一红一白两道光气,自武凯的双掌掌心缓缓射出,分别注入席玲头顶的百会穴及背心命门穴。   猿山人则上下挥舞晃动股股青气随着掌腾挪翻至席玲的身上。   约盏茶时间后——席玲身上冒出了丝丝恶臭已极的黄色气体。   渐渐地——黄色气体越来越浓,由她的全身各处冒了出来。   武凯面色凝重,右手掌心殷红如血,血气如练射出。亦是越来越红,渐渐成为鲜血般的殷红色,注入席玲的百会穴。   他的左手,则是洁白如纸,越来越白,渐呈透明色,柔冰神功化作一道如雾白光,穿进席玲的背心命门穴中。   猿山人双手如灵蛇般地抽摔抖动着,挥手处就是大片青雾。一面将她体外的那层药雾逼入体内,一面也将体内的药力,吸出来。   同时——青雾处,嗤嗤连声,将那些具有恶臭味的黄色气体,完全消灭。   时间,渐渐逝去。   武凯与猿山人的面色,更形肃重。   额上,已经开始显出了汗渍。   血气更红了,红得像刚从人体中流出来的血。   柔冰神功,更白了,白得几乎像千年冰山上的玄冰,白色而近透明。   猿山人所挥出的青雾,更是笼罩了席玲的全身。   席玲身上的黄雾,冒得更快了。   虽然那些黄雾遇见了猿山人挥出的青雾就会消失于无形,但是猿山人还要分心旁鹜,故而黄色的雾气几乎有集在一起的迹象。   席玲尚处于昏迷状态中。   如黄豆般大颗的汗珠,开始从武凯及猿山人的额头上往下淌……   行功进入了最吃紧的关头。   这时若是来了任何一个强敌,而这强敌又处在必须对付他们的位置上,除了时间的问题外,要解决武凯或猿山人,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场中——倏然充塞满了火药味。静!静得落针可闻。   气氛非常地肃静。   武凯及猿山人却因运功太耗真力,而闷声不响,任由汗珠滴了下来,渗入土中。   只剩下最后的一次努力了。   假如能通过这关,大功就成了一半,之后只剩因席玲受伤太久,而需要内力打通穴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天色,亦渐呈色肚白。席玲身上冒出的黄雾,显然减少了。   而身上的那层厚膜,却开发始有了皱纹与裂痕……   行功正在紧要关头——林中突然传来一丝极为轻微的衣角带风声……   ---------------   曹若冰《腾龙谷》第二十七章 俪影双双重修好   两人的心中,都突然感到紧张了起来。   来人不知是友是敌。   是友还好,若是敌,则大为不妙。   由来人疾驰时所带起的风声听来,此人可列身武林高手之林,是不成问题的了。   如在平时,武凯或猿山任何一个,对付这种功力的二三个都绰绰有余,但是目前他们全力为席玲疗毒,不能受到压力的丝毫干扰。   不管来者是何人,如果猝然出手之下,武凯、猿山人和席玲没有一个可以幸免于难的,武凯紧张的望了猿山人一眼。   两人心中有数。   来人功力之高,竟出乎两人意料之外。   原以为是一个人所发出的衣角带风声,竟是两人一至行动时所发出的。   突然——一阵极为轻微的咻咻声,起自他们的身后的不远处。   武凯及猿山人都大吃一惊,知道来了个能人。   此人的武功,较之与猿山人,就算有差,但是也差得不远。   突然——一阵极为腥味的恶臭冲入两人的鼻孔。   武凯一咬牙,真力催动,快速地将药力输送至席玲身上的每一条穴脉之中,以求在对方发动攻势前,将医疗工作告一段落。   席玲身上的那层暗红色的臭皮,已随着丝丝黄色粘液的流出,而告萎缩,干枯而至于破裂。   厚而臭的皮肤之下,现出白皙如玉的皮肤。   猿山人也尽全力地将真力输入席玲的体内。   合两人之力,一股雄浑无比的力量,正在席玲体内作着迅速无比的流转与冲撞,企图在最短时间内,收到最大的效果。   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地从两人的头上往下滴。   倏然——一阵难听已极,似饿狼似的怪笑声,响自他们的身后。   这种笑声,如果说是笑,毋宁说是狞恶巨狼的嘶号声更为适当些。   武凯及猿山人都竭力收放心神,全力将真力注入席玲的经脉中。   突然——在他们的身后,又传来了两声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风骚入骨,嗲里嗲气的声音道:“哟!姐姐,他们两人的艳福还真不浅呢!”   说完,紧接着一阵咯咯荡笑声。   这种风骚而淫荡的笑,使得武凯血脉喷张,差点不能自己了。   这不是一仙夫人吴秀红的声音吗?   那么,另外一个一定是飘飘仙娘丘亚桃了。   这两个淫荡无耻的女人,一度在江湖上失踪,现在再度出现。其武功竟是大有进境,这点的确是出乎意料之外。   但是,她们拜谁为师呢?   只见两个淫荡的女人,举步正要走向武凯他们,忽地一声大喝传来:“站住!”   从树上飘下一着白布衫,面目清秀,手中拿着蒲扇轻摇着,年约二十五,六岁的书生模样的年青人。   那年青人开口道:“你们要干什么?趁人之危?”   武凯与猿山人虽看不见来人,但闻言也宽心不少,至少人不是坏人,所以两人此刻又全力替席玲疗伤,暂时忘掉之事。   一仙夫人看见挡在前面的来人,不禁又是大阵浪笑。赞许道:“小白脸,没想到在这荒山之中,也能遇到你这样的人才。”   飘飘仙娘也不甘寂寞的道:“姐姐,那咱们两就不用争圣君了,就把这小白脸给我好了。”   那年青人闻言怒从中来道:“你们两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把在下当成什么?”   “哟!小白脸,何必发那么大的火气呢?让我姐妹两人上,算你运气好。”   “你再如此胡说八道,休怪我不客气了。”   “唉呀呀!发火了啦,你看你气得小白脸更俊了。”   “你……”你字出口,手上的蒲扇即出,攻向飘飘仙娘的灵台,攻势凌厉,薄扇舞得虎虎生威。   飘飘仙娘忙的左闪右躲道:“老娘就陪你玩玩。”   年轻人身形一晃,分左右扑向飘飘仙娘,又伸手一扬,一股掌力应手而出。   只见一股掌力急速而来,正当她大叫不妙之际,却有一轻柔的掌力,将她往左推出三丈远,这才躲过了一劫。   她站定身子后娇声道:“师父,你一定要替徒儿出这口才行。”   这时一旁的一仙夫人却幸灾乐祸的道:“我说妹妹呀,知道自己不行,却偏要逞强,我就不信这小白脸真能躲过我仙夫人的手掌心。”   随即转身对着她师父道:“师父,您先不必动武了,待会可能有一场硬仗要打。”   说时,眼角瞟了瞟武凯这边来。   那师父会意地点了点头道:“秀红,小心点,这小子武功底子还不错,别太大意了。”   一仙夫人望着年青人又是淫笑,媚眼勾了勾,道:“来吧!”   话声一落,扭着腰,提手单掌往前一堆,年青人展开身形。避过一掌后,薄扇又出,幻化成了快速绝伦的光影罩向一仙夫人。   一仙夫人见状身形陡地腾起,双掌暴缩,掠向一旁,当她掠起时,衣衫纷飞,隐约露出私处,年青人见状脸色倏地一红,一仙夫人却得意洋洋地笑说:“看什么看,要不要老娘给你看个够?”   说得年青人脸一阵红一阵白,怒道:“淫妇看招。”   出手就向一仙夫人的九大重穴攻击,一仙夫人却浪笑一声道:“好狠的攻势,让你看看老娘的厉害。”一仙夫人咯咯一笑,边闪避,边伸手一扬,一股香风,应手而出——年青人一招,方才出手,突觉不妙,心中暗惊道:“迷魂快活粉,退。”   年青人退向树上,一伸手从腰际掏出一颗红色药丸,马上服下,身形一转又飘落在地上,冷笑道:“你以为迷魂快活粉能耐我何吗?”   原来这白衣年青人的师门对任何迷魂药毒,均有相当的研究,所以他能马上辩出迷魂药,而迅速的服下解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此刻,旁边忽响起一声大喝:“秀红,退下。”   一仙夫人闻言,松了,口气道:“师父,我以为迷魂快活粉定能治得了他,谁知道……”   “好了,学艺不精,只会用这种歪手段,夜路走多了总会遇鬼,退立一边去吧。”   一仙夫人垂头丧气的走向飘飘仙娘的旁边,而飘飘仙娘也回报了一个鬼脸给她,意思是说: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不行还敢取笑我。一仙夫人不禁气得牙痒痒的不理她。   此时年青人的面前站着一个身材枯瘦,面目奇丑的老人,他张着利齿说:“小子,老夫看你长得挺不错的,劝你不要管闲事的好。否则……”   “废话少说,我就是看不顺你们这种小人,这闲事我管了。”   “小子口气不小,别怪老夫我没劝你了。”   “有本事尽管来就是了。”   说时,心想自己可能不是这怪老人的对手,但已到了这种地步,非硬拼是不可了。   年青人遂提神戒备着,蒲扇在手中灵活的舞着。   怪老人二话不说,人影一闪,掌影如电般地向年青人当头罩去。   年青人一惊,心忖,好强劲的掌力,身子凭空掠起三丈高。   掌风过处,枝叶断落,飞沙走石。   不等年青人,怪老人又是大喝一声,腾空而起,又向他的胸前期门穴发出一掌。   年青人心惊的一个翻身,向左边树枝掠去,眼见怪老人又已欺近身,年青人左手蒲扇一出,右手一扬,由中直向怪老人的肋下袭去。   怪老人怒哼了一声,拍一声年青人自树上落了下来,又连退了五步,捂住了胸口,一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怪老人不留情的又向年青人的百会穴罩下,就在生死关头。一仙夫人与飘飘仙娘齐声叫道:“师父,手下留情。”   怪老人闻言,便是把十成的功力减至四成,碰的一声,年青人被震得跌出五丈外,昏死在地上。   怪老人不悦的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一掌把他劈死算了,还要我手下留情。”   一仙夫人紧张的道:“师父,那小白脸到底有没给您这一掌给打死了?”   怪老人哭笑不得的道:“你们自己不会去看看,不过我想他是死不了的,我那一掌只用了四成功力而已。”   一仙夫人与飘飘仙娘这才飞快的跑向年青人,探了探他的气息。   飘飘仙娘笑嘻嘻地自语道:“还好,还没死,死了多可惜呀!”   一仙夫人白了她一眼道:“就知道嘴馋,也不想想刚刚人家还要你的命,现在却讲这种话。”   “妹妹,这小白脸先别管他,那边的圣君先解决了再说。”   两人才耸乳扭腰的将白衣人抬向树下一旁。   此时的武凯已知那年青人已被制住,而且暂时不会有危险时,便向猿山人使了个眼色。   猿山人,渐渐地真力收了回去,而将席玲的医疗工作,完全交给了他了。   他从武凯的眼光中,毅然接受了一道命令:“杀!”   轻轻地——猿山人抬起了头来。   两道奇冷如冰的眼光,正紧紧地盯在他的脸。   猿山人不自禁地骇了一跳。   出现在他眼前的,除了两个身着极为暴露的淫女以外,傲然立着一个身材枯瘦,但面目奇丑的老人。   只见这老人,双目如电,唇中须发似针,两耳后耸,嘴唇微张,露出了雪白的利齿。   这人,活像一条老狼。   年龄虽然大,但是却充满了暴力与毒狠。   这似狼似人的怪老人一见猿山人抬起头来,嘴角一撅,又发出一长串难听已极的笑声。   这时——四面林中,随风飘来了阵阵狼叫声。   同时,在他们的敏锐的感觉中,这林里已经充满了凶恶已极的巨狼。   由这狼形老人的身上,似乎发出一种罪恶已极的气息,而这种气息,却似乎可以主宰狼群的行动。   渐渐地——四周腥味越来越重了。   由狼群行动而发出的声息上面推断,这些狼,必定是行动矫捷,凶恶无比的品种。   猿山人心中,不由下意识地生一丝恐怖的感觉。   武凯独力行功,已至最紧要关头。   只见他——面色渐形苍白,汗如雨下,双掌不停地在席玲身上揉着。   每当他一掌按下去再提起来的时候,就有一块暗红的皮应手而落,露出了皮下的那美如凝脂的皮肤来。   席玲那枯干而难看的长发,现在也渐渐变成了乌黑,发出闪闪的乌光。   飘飘仙娘与一仙夫人两人咯咯一阵淫笑,扭着似水蛇般的腰肢,臀部一摆一摆向武凯走去口中呢声道:“哟,圣君,您老的艳福可真不浅呀?”   一仙夫人接口道:“奴家万里追踪,总算没白费这番心思。”   说话间,扬臂露腿,妙处隐现,极尽挑逗。   这时——武凯全心全力为席玲疗毒,对这种淫荡的挑逗,不予理会。   猿山人却是怒气上升,似乎要按捺不住了。   但是——忌于那狼形老人,所以猿山人迟迟没有动手。   林中,已浮起了点点闪动不止的绿光,似是狼群的眼睛。   咻咻声不绝于耳,他们已陷入了重围之中。   一仙夫人与飘飘仙娘扭扭摆摆地走向了武凯。   陡然——猿山人喝道:“站住。”   两人嘻嘻一笑,竟不理会猿山人的警告,臀部扭摆的更为厉害,向武凯直走过去,似乎根本没把猿山人放在心上。   猿山人不禁暴怒冷哼一声道:“小女娃不知天高地厚,再进一步,老夫要你们横尸当场。”   狼形老人倏然又是一阵仰天怪笑。   笑声未歇,陡然顿住,冷冷道:“口发狂言,你们今天死定了。”   猿山人一见对方狂妄若比,不禁更是暴怒如狂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话还没说完,狼形老人断喝一声:“住口,在我狼王面前,还没有人敢这么卖狂过。”   原来这狼形老人,就是住在大戈壁的狼人,修炼已达两百年,人狼杂交,秉性奇淫奇毒,江湖上人人知晓的狼王。   狼王隐居大戈壁的万猿山上,轻易决不下山,平日有事,都是令其门下弟子,荒漠狼人等去办的。   而今,一仙夫人与飘飘仙娘能将他恿惑下山,远赴西南,可真是不容易,但是——更由这点上,可以看出狼王对他们两人是多么地宠爱了。   可是,猿山人岂是平凡之辈。   一听见对方这么说,立即哈哈笑道:“好说,好说,阁下若不令这两个女娃儿退转回来,老夫掌下决不留情。”   狼王望了两人眼,怪声怪气道:“你试试看。”   猿山人道:“好!”   “好”字方出口,青影一闪,漫天掌影,已挟着排山倒海般的压力,似巨浪涛空般地向飘飘仙娘及一仙夫人当头压去。   飘飘仙娘与一仙夫人两人方全力卖弄,恨不得把身上那一点点布条似的衣服,也脱下来才称心如意似的,想不到猿山人真敢动手,惊叫一声,晃身暴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黑影,带着一声凄厉已极的狼叫声,向猿山人闪电般地袭去。   同时——一股柔力托处,一仙夫人与飘飘仙娘已被平平稳稳地托出五丈以外了。猿山人见狼王由侧里挟着强劲无俦的掌力向自己袭到,不愿与他互拼真气略为一提,咻然一声凭空拔高三丈。   狼王哈哈怪笑一声,身子在半空中一扭一折,如狂风问电般地又追了上来。   轰隆!两股掌力一撞之下,如像半空中起了一声劈空焦雷。四外枝断横飞,沼泽中的稀泥,被震得拥起掠尺高的泥波……   半空中,人影倏分复合,狂风呼呼,掌影缤纷,刹那间狂尘大起,十丈以内的大树,都凭空飞去,唏哩哗啦出现了十余只大如牛的巨狼。   它们似乎体力持强,这么劲疾的掌风,竟不能奈它们。   飘飘仙娘与一仙夫人被掌风一刮不知是有意无意,身上那一点衣服,竟突然随风飘去缠在树干之上。   这两个女子,竟是无耻之极,外衣之内,连肚兜也没有一个。   衣服一随风吹去,两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一股淫荡已极的表情,一扭一扭的迎着掌风,又向武凯逼近了过去。   同时——十余头狞恶已极的巨狼,口角拖着长长的白涎,围绕在武凯及席玲的四周。   一仙夫人与飘飘仙娘两人,一扭一摆地走近了武凯的面前,有意无意的,将那丰满的大腿晃来晃去,时时露出了女人最秘密的地方。   武凯紧闭着双目,坐在地上,全副心意的放在替席玲治毒上。   席玲身上的浮皮,都已经完全脱掉了。   现在——躺在地上的是一个美丽已极的少女。   如同凝指白玉般的皮肤,微微泛出美丽的红色,娇美无比。   乌黑的柳眉,如同两道弯月。   微合的大眼睛上,是一排弯卷浓密的睫毛。   殷红的樱唇,令人不自而然地生出了一片遐想。   挺直而娇小的鼻梁,却显露出无比的高贵气息。   油光水滑的黑发,如同黑缎子似地散披着。   全身骨肉均匀,虽在穿着破烂的衣服,但还是美如仙子,高雅清丽无比。   如果拿地上的躺着的席玲和一仙夫人与飘飘仙娘相比起来,其相差,简直……   如果说席玲是人间最美的美玉,那么一仙夫人及飘飘仙娘简直连粪土都不如。   这块美玉的脸上,现在正闪跃着圣洁与快乐的光辉,不知道她的心中是不是明白,她心中最爱的人,正在危险重重下,舍生忘死地希望从丑恶而狠毒的死神手中将她救出来。   大功已将告成。   席玲身上发散出的恶臭味,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代而起之的,是股股处女的幽香。   而,这时——飘飘仙娘与一仙夫人已经带着满脸的淫笑扭动着赤裸裸的一丝不挂的胴体,来到武凯的面前。   武凯知道,这时正是他与席玲的生死关头。   还有半盏茶的时间,大功就将告成了。   但是——在这半盏热茶的时间,必须全神贯,全力的疗治,才能完成。   否则的话,不但武凯本身会受到极大的损伤,而席玲也将永远是一个睡美人,永远不会醒来。   话虽然如此说,可是一仙夫人及飘飘仙娘已经将那丰满的胴体凑到了武凯的身前晃来晃去。   现看狼王与猿山人,两人都是火性子,这一拼上手,雷大起,拳掌漫天,打得天翻地覆,人影不分。   武凯端坐在地上,双臂轻颤着,在席玲身上各大穴门,做着闪电般的移动。   飘飘仙娘扭来扭去,扭得实在忍不住的开口道:“哟,做了圣君,连好朋友都不认识了。”   边说着,边将赤裸裸的小腹向武凯脸上凑去。   一仙夫人在旁边看得咯咯直笑,似乎对这种事,已经见多不怪了。   武凯突觉得一股势气挟着一股骚味向自己的面门上凑来,知道这两个无耻女子已经向自己动手了,当下微一运气柔冰神功的一部份,由口中疾喷而出。   哇呀……一声尖叫,飘飘仙娘突然用双手掩住了小腹下,晃身暴退。   殷红的血,从她的指缝中,潺潺而出。   退了七、八步以后,轰然一声,飘飘仙娘全身颤抖着,在地上翻了两翻,终于一个翻身,四脚朝天的死去了。   一仙夫人也惊得怪叫一声,五指尖风向躺在地上的席玲袭来。   同时——一声尖厉的狼号,出自她的口中。   刹那间——腥风大起,黄尘漫天,数百头狞恶已极的巨狼,由林中拥出,向武凯及席玲两人嘶嚎着扑去。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猿山人突然狂啸一声,双举连翻,颤出一片遮天掌影,将狼王的凌厉攻势暂时阻遏,同时张口一喷,一片青光,疾如星云掠到了一仙夫人身前罩去。   波波波!五声轻响,一仙夫人所挥出的五缕指风,竟被那片青云一挡,立即消失于无形之中。   同时,那片青云就势一卷。   几声惨叫,出自扑来的几条巨狼口中。   一片血光拥处,那几条巨狼连翻带滚地蹦了开去,刹那间就死于非命。   青云乘势向一仙夫人身上卷到,骇得她翻身向后疾掠暴退。   倏然——狼王长号一声,整个树林都好像活了一样。   腥风狂卷,狼号冲天。   成群的巨狼,嘶嚎着向场中扑来。   而狼王本身,则咻然掠至十丈高,张口喷出一条灰光,如匹练也似地向猿山人当头卷来。   猿山人没到狼玉竟也练有内丹,而且也能放出攻势。   大凡内丹,都是全身精力所聚。   尤其是兽类修炼时,内丹之修炼,更是必经的过程。   待内丹修习到了一种相当程度后,就可幻化为元婴。   元婴再加以修炼,则成元神,可以既体而出,邀游于天地之间。   故若以内丹攻敌,损耗精力必巨。   但是,其威力自然也是不同凡响。   猿山人一见狼王竟然放出了内丹,自己势必收回内丹以相抗,否则就一定会大大地吃亏。   但是——他怎能置武凯与席玲于不顾呢?   巨狼成群,来势凶恶,他一时之间怎么办?   想到这里里,突然感到大为震怒。   晃身疾退中,张口一喷,那片青云突然大盛,刹那间,又有十几条青狼死于非命。   就在他晃身暴退的当儿,嗫唇发出一缕极为清越的猿叫声。   苍劲而悠长的老猿长吟,穿破了群狼的嘶嚎,刺入万山丛中。   狼王见一击不中,厉嚎一声,身形暴起,恍如一只大灰狼,向猿山人扑到。   猿山人这一退,已经凌空掠越十余丈,青云一卷,将武凯与席玲都保护在内丹威力之下。   狼王已经挟着一片灰影,向猿山人兜头罩下。   同时——数百只狞恶已极的巨狼,也开始了前仆后继,凶猛无比的反击。   一仙夫人缩在一边,看了半天,蛇腰一扭,运指如风,竟凌空连连弹出了强劲已极的指风,转身向席玲。   猿出人的功力,较之狼王,本来就高不了多少,这一分心兼顾,情势大为恶劣,已经处于下风了。   突然——远处响起了悠长而凄厉的猿啼声。   森林中,立即似起了风浪般池起伏不定。   猿啼声,以迅速无比的速度,向这边进发。   猿山人仰首又是一声长啸。刹那间——四面林中,响起了震天动地的猿啼声。   猿山人与狼王的斗争,已进入了极激烈的阶段。   狂风激卷,灰尘漫空。   嘶啸着的旋风,互相倾轧着向四外挤去。   倏然——金影连闪,风声咻咻,当头两条高几丈的大金猿。率着几十只同种金猿,穿林而来。如旋风般地扑进了狼群中。紧接着——数只身体较小,但行动如电的白猿,也从林中穿出,射入了狼群。   不一会儿,人猿大军开到,立即与狼群展开了一场无比惨厉的大厮杀。   猿啼!狼嚎!鲜血!死尸!   充满了这片林子。   但是,纵然猿军开到,却也不一定能帮助了猿山人多少。   这时——两只高大的金猿,护立在武凯的身旁两侧,以防万一。   武凯却是充耳不闻,全心全意的为席玲推脉活血。   席玲那美丽的睫毛,突然闪动了一下。   武凯大喜过望,连忙用尽全力,将真气在她体内推行一周天以后,将真气归体,轻唤了声:“席玲,吾爱!”   席玲娇慵地唔了一声。   席玲痊愈了。   她,不但病毒全去,而且更落得美若天仙,再加上武凯为她推脉过穴时,为她打通了任督二脉,武功也有长足的进步。   武凯高兴极了。   他禁不住低下头去,在席玲那艳红的樱唇上亲了一下,低声道:“席玲,你醒了。”   倏然——声轻微的颤抖出自席玲身上。   她突然翻身坐起,伸手一掌就向武凯脸上刮去,同时尖声道:“不要碰我,不要——”   她愣住了。   伸出去打武凯的手,还没碰到武凯的脸上,就悬在空中,停住了。   脸上,露出了一片迷惑的神情。   她感到奇怪,甚至于可以说是震惊。   那只红肿而具有恶臭味的手,竟变成了莹白如玉的柔荑。   席玲又把左手伸出出来,脸上的神情更古怪了   这时,她一醒来,就被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迷惑住了,故而对身外的狼嚎猿啼,喊杀震天,如若未闻。   突然——一声大吼起自他们的身侧。   十余只恶狼像是疯了般的猛扑过来。   守护在他们身侧的大金猿狂吼一声,迎了上去。   狂风嘶号,血雨四洒,猿山人心神不定,与狼王只战了个平平之局。   狼王这时形状狞恶已极,口角喷出成串的白沫,时而仰首长号,掌指纷飞,攻热凌厉非常。   武凯轻轻地抚着席玲那娇小的香肩,柔声道:“席玲,你完全好了,抬起头来,看看你的武凯。”   声音,是如此地柔和与坚定,使席玲情不自禁地抬起了头来。   与她目光相接触的,是两道深邃清澈而明朗的眼光。   在这两道眼光中,却充满了柔情的与爱意。两朵淡淡的红霞,升上了她的双颊。   沉默了好了一会儿,席玲幽怨地问道:“我父亲……”   武凯道:“不是我杀的。”   蓦然——席玲站了起来,双目前视,目中射出了愤怒的光芒。   武凯连忙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只见一仙夫人仍然裸着身子,在狼群边上,眼睁睁地望着自己。   这双眼光中,却充满了淫荡与欲火。   席玲一见一仙夫人吴秀红的那副淫荡相,不禁勾起下满腔的仇恨之火,喃喃道:“你这荡妇,害得我好苦……”   说着,暗中已经提足十成功力,缓步朝前定去。   武凯也站了起来,展目向四面一望,见自己这边虽未占多大的优势,但却也决不会处于劣势。   当下柔声向席玲嘱道:“小心那淫女使用的迷魂粉。”   席玲娇声应道:“知道。”   一步步向一仙夫人逼去。   一仙夫人一见场中这等情势,心中已有点寒意。   虽然,飘飘仙娘之死,她并不伤心,但是狼王却并没有如她所希望地将武凯手到擒来,反而还发动了狼群,展开了一场恶斗,话虽然这么讲,但是她还是觉得狼王有获胜的希望。   所以,当她看见席玲一步步地向她走近时,不觉一阵扭妮,咯咯笑道:“哟,美丽的公主,咱们好久没见了。”   席玲冷哼一声,如花脸上,倏然涌起了一片杀机,   一仙夫人心中一寒,故意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哈哈笑道:“哟,我说,可爱的公主,你凶巴巴地吓谁来着?”   边说着,双手往腰上一叉,臀部往右边一歪,摆像难看已极。   在她的心中,有她自己的打算。   原来,她与飘飘仙娘两人,自从毒害席玲后,又在一处山边上遇到了失魂酒丐传给武凯醉酒仙步法时所留下的脚印。   两人当即细心学了下来。   她们的武功本就不低,再加上这种诡异的步法,在江湖上更是恶行昭彰,淫荡无比。   甚至于不会武功的一般年青男子,只要被她们两人看中,都会立即洒以迷魂快活粉,将之轮流快活,至死为止。   被她们以这种伤天害理的方法,弄死的年青男子,真已不计其数。   但是,她们心中念念不忘的,乃是武凯。   待武凯恢复武林圣君名号后,两人又想去找他,但又怕他为了席玲的事向她们两人算帐。   于是——经过一番商议与打探后,两人终于跋涉千里到了大漠中,找到了一个万猿山出来的狼王门下的弟子。   她们便以肉体为诱惑,将那个狼王的弟子,制服得服服贴贴地唯命是从。   然后她们便一半要求一半胁迫地要那人带她们回到万狼山上去。   到了万猿山以后,她们立即大施其手段,勾勾搭搭地将狼王手下的一些重要人物完全勾搭上了。   本来狼王门就无甚廉耻观念,加上两女又大胆,手法又甚为高强,不消几个月的功夫,竟变成了万猿山的女菩萨,活观音,甘露普施,皆大欢喜。   最后,连狼王都成了两人的入幕之宾,而且对她们颇为宠爱,并且授以武功。待时机成熟后,她们便异口同声向狼王要求进入中原,为她们复仇,要活捉姚武凯,慢慢折磨,以消心头之恨。   其实,她们心中打什么鬼主意,狼王毫不知情对她们的一片谎言,信以为真,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所以,一仙夫人目前的武功,已经大非昔比,见席玲面凝寒霜地向她走来,心中丝毫都不在意,仍然冷言冷语地道:“哟,席宫主,你别自以为有什么了不得,我吴秀红真还怕了你不成。”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一声:“无耻!”   黑影一晃,啪两声,已经挨了两个耳光了。   一仙夫人大怒之下,尖叫一声,挥手划出五道尖风,向席玲攻来。   席玲这时的功力岂同凡响?   只见她,身形的曼妙地一旋,已经让过了这两道尖风,身形一晃,闪入掌影指风之中,右手略伸。   啪!又是两记重重的耳光。   一仙夫人又是一声尖叫,双掌晃起,腥风大起刹那间攻出十余掌之多。   席玲冷冷一笑,倏然出掌,颤起数十只莹白如玉的柔荑,贴向一仙夫人的几处重要死穴。   两人,在这一刹时,展开了一场激战。   武凯见席玲稳操胜算,才冷冷一笑朗声道:“猿老,住手。”   猿山人这时见到了武凯已经大功告成,站了起来,方才庆幸能畅快地大干一番,不料武凯却令他停手,心中虽然不甚情愿,但又不敢违令,只好恨恨然地晃身疾迟,站在武凯身侧。   狼王亦翻身落地,口中白沫横飞,冷冷道:“小子,你有什么话要说?”   武凯微微一笑,问道:“阁下恐怕就是名震大漠的狼王吧。”   狼王嘿嘿狞笑一声道:“即知是老夫,你们还不束手就缚。”   武凯脸上露出了一丝奇异的表情道:“阁下自信能胜过本人吗?”   狼王又是一阵狂笑道:“老夫若不能在百招以内将你击毙,当场自碎天灵。”   武凯又是微笑道:“阁下说话算不算?”   狼王哼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武凯回头嘱咐猿山人道:“叫它们别打了。”   猿山人立即在喉头发出了一阵低吼。   群猿立即退到了一旁。   狼王也长号一声,群狼亦退立一旁。   武凯略一忖量本身的功力,微微一笑,朝狼王道:“本人在三十招之内不将阁下拿下来,本人任凭阁下处置。”   这话讲得爽快已极。   也就是说,三十招之内,一定可以胜过狼王,而狼王必定会自尽。   这无异是逼他自尽!   狼王闻他口气如此狂傲,怒极狂笑道:“好,好,小子,老夫今天算是开眼……”   眼字还没说出口,已经呼地一声,如一条巨大灰狼,挟着排山倒海般的压力,向武凯当胸撞来。   武凯冷笑一声,身形的滴滴一转间,重重红雾,已似怒海浊浪般地层层扑去,向狼王迎去。   狼王怪啸一声,双掌一错,团团灰气,如雷电般地的击出,同时迅速电光石火般地拍出二十掌,踢出一十八腿。   掌与掌的光影,连成一片密而不懈的掌墙,杂进了疾电般地的一十八腿,互上飘忽如风的身形,从四面八方向武凯身上劈去。   武凯双足微微一顿,身子倏倒拨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极为优美的弧形后,猛然凌空下扑。   刹那间——灰雾重重,红云霭霭,两人各以风掣电驰般地的速度,在本身真力护持之下,作着非肉眼所能看见的攻击与防御。   二十招方过——红云陡然紧缩。   灰雾的乌云四布般地伸展了开来。   站在远处的猿山人,却感到了阵阵窒息,好像天塌下来了似的。   倏然——灰雾中如闪电般地出现了一条亮闪闪的灰色光亮,灵蛇乱窜般地向被灰雾紧紧困住的红云射去。   猿山人心中不禁暗暗着急。   他在心中暗暗骂着自己,不该让武凯上去。   假如圣君有个三长两短,那怎生是好?   但是——现在上去帮忙,势又不能。   否则,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丢脸不算,武林圣君的威信,日后在江湖上怎么维持?   就在他转念头的一瞬间,两人又互并了两招。   蓦地——声尖厉的惨叫声,出自他们身则不远处,   一仙夫人口中鲜血狂喷,手里还捏着一条粉红色的手帕,身形翻飞而出。   叭声大响,一仙夫人那赤裸裸的胴体,已经四肢大张地仰天躺在地上。   席玲立在离她不远处,脸上露出了一丝歉疚的表情。   这时——红云更见紧缩,但却红得紧,亮得出奇。   一仙夫人被席玲击毙,武凯及狼王都看得清楚。   武凯一面发掌,一面冷笑道:“吴秀红死了,阁下难道不感到痛心?”   狼王怪笑连连,拼出十成劲,应道:“这种烂女人,死了也罢,老夫也只不过是借她发泄发泄,玩玩罢了。”   倏然——武凯冷喟一声道:“第二十六招!”   话才出口,护身血气蓦然暴涨。   狼王大吃一惊,立即提足全身真力,猛然一口向那条灰光喷去。   那道灰光原是他的内丹所化,被他真气一喷,立见暴涨,如一条游龙般。   武凯突然仰首一声长啸,破云裂石,较之老龙清吟,更见苍劲。   啸声未毕,红云托地飞起,红光连连掣动。   陡然——一声裂帛大喝:“第二十九招。”   红云陡然暴涨,由红云中,传出阵阵风雷杀伐声,一道奇亮闪眼的红光,疾旋而出,在灰雾中略一伸缩,咻然一声,拖着一道长达丈的红芒,向狼王当胸射来。   狼王惊极出声:“御剑术……”   猛地一吸真气,内丹化成的灰龙不顾攻势,收回身侧,向那条奇亮闪眼,寒芒伸缩不定的红光绕去。   “第三十招!”   招字还没出口,夺命血剑所化的红光陡然剧烈的掣动后,绕着狼王的内丹猛力一旋。   同时——武凯伸手一招,一股奇巨吸力过处,一颗大如龙眼般的灰色软珠,跃跃欲动地落在武凯的掌心中。   狼王只觉得心头一阵剧痛,一张口,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来,翻身落在地上。   他的脚尖才一触地,陡然一阵冷风袭到,他只觉得身上机伶伶地打了个冷战,立即全身瘫软如泥,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虽然全身瘫软如泥,不能动弹,但是却能开口,而且能张眼。   武凯冷冷地托着他近年来才修炼成的内丹,望着他道:“为了防止阁下自尽起见,不得不委屈阁下一番了。”   狼王冷哼一声,强自压抑住激愤的心绪,道:“老夫自认技不如你,应誓自尽,正是大丈夫的行为,与你何妨?”   武凯冷笑道:“阁下自不自杀,与本人无关,只是,本人有一句话相赠——人生在世,当为正义而奋斗,如若有益于人世之事,当行之而无尤,取义而死,重若泰山,否则,轻如鸿毛,甚为不值。”   话一说完,左掌微扬,一股寒风过处,狼王穴道立解,翻身站起,脸上现出一片犹豫之色。   武凯右掌一托,那颗内丹化作一道灰影向狼王射去。   狼王一张口,内丹穿入他口中。   突然——他厉号一声,转身朝武凯道:“老夫领情了。”   话才说完,双足一顿,化作一道灰影,穿林而去。   那些狼群,见狼王走了,也都慌忙离开。   一会功夫,现场只剩武凯,席玲和猿山人,武凯对两人道:“走,我们过去看看刚刚为了救我们的人,现在如何?”   三人走到树下扶起依旧昏迷不醒的年青人,武凯称赞的道:“好个俊俏的年青人,还好他没发生意外.不然我就对不起人家了。”   说着时,顺手拿了药丸放入他的口中,双手放在他的背部,帮助他疗伤。   席玲不解的问猿山人道:“猿前辈,这是怎么一回事?”   猿山人笑着解释给席玲听他道:“是这样的,我与圣君正在为你疗伤的紧要关头,没想到那两个风骚女人带着所谓她们的师父,到这里来找碴,欲对我们下手时,这年青人刚好路过,看不过去就跟他们打了起来,结果被那狼王打伤了,就是这样子,还好没事,不然咱们就愧对人家了。”   席玲道:“原来如此。”   武凯真力一贯,年青人吐了一口瘀血后,已经无大碍了,两人站了起来,两人拱手道:“多谢这位兄台拔刀相助,请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年青人望着武凯,不禁对他升起了一股敬佩之心,连忙道:“在下江南儒侠陈平,至于拔刀相助,陈平不才未能替少侠脱围,说来惭愧。”   武凯听他说是江南儒侠陈平,又手持一蒲扇,一时竟脱口而出道:“你是江南儒侠陈平,那王小霞你应该还记得吗?”   陈平一听王小霞的名字,脸上马上幻成了异样的光彩,抓着武凯的手,紧张的问道:“小霞,小霞,她现在在那里?为什么你知道她名字,快告诉我。”   “陈兄,王姑娘托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拜托你快说,几年来我一直在找她,我几乎翻遍了整个中原,但都没有她的踪影,我都快要疯掉了。”   席玲在旁插嘴道:“凯哥,王小霞是不是……”   武凯对席玲使了眼色,制止她说下去,他知道席玲要问的是十二娘娘王小霞,他本想要先弄清一件事,才能说,此刻看陈平焦急问,他只好老实道:“王姑娘要我转告陈兄,她叫你不用等她,也不用找她了。”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陈平似乎失去了理智的抓着武凯的衣服频频问道:“年青人,请勿对圣君如此无礼。”   “猿老,无妨,我了解他此刻的心情。”   对着茫然无措的陈平道:“陈兄,你不用着急。虽然王姑娘叫我传这话给你,相信她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王姑娘对小弟有过救命之恩,我一定会帮助你们的。”   陈平双眼无神的望着武凯,喃喃的问道:“你是谁?你有什么力量帮助我?我找了七年多了?依旧如此,你又有什么办法帮我?”   猿山人在旁已经忍不住的大吼道:“你这年青人是怎么搞的,为了爱情变得死去活来,先前的英气那里去了,而且讲了老半天了,敢情你还不知你眼前这个大人物。”   陈平被猿山人这么一喝,心智倒是清醒了不少,这时他露出歉意道:“在下失礼了,还没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武凯还来不及介绍自己,猿山人又抢着道:“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第三代武林圣君姚武凯,你说他有没有能力帮助你。”   陈平听了两眼睁的大大的,半信半疑的问道:“你就是刚崛起武林的‘红神’也是‘第三代圣君’的姚武凯。”   “正是在下。”   陈平闻言双膝就将跪下,却被武凯一把扶起道:“陈兄不必如此,你跟王姑娘的事,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你这样到处找也不是办法,不妨先跟着猿老,然后再一起到‘腾龙谷’去等消息如何?”   “既然圣君如此说,那陈平就放心了,在下先在此谢过圣君了。”   武凯拍了拍陈平的肩头后,对猿老道:“猿老,好好照顾他知道吗?”   猿山人恭声道:“圣君交待的事,老朽不敢怠慢。”   “还有腾龙谷开府,只剩两个月不到的时间,猿老最好能早点到。”   猿山人哈哈笑道:“圣君放心,老朽必定率手下弟子赶到。”   武凯双手一拱道:“我同席玲先走一步了。”   猿山人望了席玲一眼又望了望武凯笑道:“待老臣送两位一程。”   “陈平也送两位一程。”   两人立即展开轻身功夫,如疾箭般地朝山外驰去。   不久后——绵亘千里的大山森林,尽皆抛在身后。   他们四人因功力相差了一大截,所以武凯、猿山人都减慢了速度,以适合陈平及席玲。   直到黄昏时际,四人才抵山口。   一声珍重后,猿山人带着陈平返身去“线开谷”召集手下弟兄。   武凯等他两人远离后,转身对席玲道:“席玲,刚刚那个陈平是你狼牙堡十二娘娘王小霞的情人。”   “是嘛,我刚才就是要问你,结果你不让我说完。”   “我是要先弄清了十二娘娘现在如何?才好办事,要不然怕陈平知道王姑娘的所在地会闯祸,何况王姑娘特别交待我别泄露了她的行踪,我才会阻止你说下去。”   席玲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凯哥,那你要问清什么事呀?”   “席玲,自从你爹死后,狼王堡现在的状况如何?”   这又提到了席玲的伤心事了,只见她双眼含泪的回道:“我爹死后,狼牙堡群龙无首。我一个弱女子也无能力管理他们,一些较年轻气旺的都一个个离开,只剩下几个忠仆留在堡里而已。”   “那十二娘娘她们呢?”   “我要离堡报杀父仇人之时,有问过十二娘娘,她说她也要离开,我问她要去那里,她说不知道,也许到中原找人吧,当时我并没问她找谁,只说她会把狼牙堡当作她的家,随时会回来的。”   席玲停了会儿又续道:“之后,我曾回过堡一次,但十二娘娘已离开不知去向了。”   武凯沉思了一下道:“王姑娘有可能到中原来找陈平,我想一定要帮他们这个忙。”   “是啊!凯哥,王姐姐在堡里的时候,很照顾我,而且还教我很多事,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情人,我们一定要让他们在一起。”   武凯很有把握的道:“我一定会传令给江湖人士共同寻找王姑娘,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了。”   “嗯!我们走吧!”   武凯与席玲,这才俪影双双,朝江南出发。   ---------------   曹若冰《腾龙谷》第二十八章 痴情女备受嘻弄   秋,已深。   凋零的落叶,随着西风,四散飘舞。   不,这是初冬了。   你看,随着寒风,不是已经飘起了片片雪花吗?   一片荒野。   大道坦荡。   泼墨似的夜,已经笼罩住了整个大地。   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黑夜中,大道上,两骑快马,疾驰而来。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如雷马蹄声中,响了起来:“凯哥,怎的这么长的一段路都没有个客店?”   另一个温柔的声音道:“咱们趁夜赶路也无所谓。”   马蹄声,刺入嘶号着的西风中,显得单调而凄凉。   一阵沉默,驰行不久后,大道弯入万山丛中。   那娇滴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凯哥,天色好黑,恐怕会下雨了。”   “嗯!咱们还不如找个山洞避避。”   又是一阵疾驰。   倏然——男的往前一指道:“你看,那里有个大山洞。”   顺着他的手指往前望去,只见山腰上果然有一座黑黝黝的山洞。   山洞前,是一片颇为陡峻的斜坡。   两人策马驰行一阵后,距山洞之前,少说还有半里之遥。   这时——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地狂吹着。   天上乌云密布,不时有两道天际银蛇,带着轰轰雷声,窜行在云端。   大雨,已经淅淅沥沥下起来。   武凯忙道:“席玲,过来,与我同乘一骑可以避雨。”   说着,用手一招,袅娜的身形,竟随着马儿前冲之势飘了起来,落入武凯的怀中。   劈喇!一声轰天大雷响过后,金蛇乱闪,狂风暴雨陡然降临。   两匹马儿,长嘶疾行。   武凯身体四周,冒出一片红云,周身四尺,滴水不侵。   不消一刻功夫,两人已到了山洞之前。   武凯抱着席玲,一飘身,掠入了山洞之中。   山洞外——狂风暴雨大作,雷声隆隆,闪电乱窜,整个天地为之变色。   怕黑与怕雷声,是女子的天性。席玲自从中了毒以后,遁迹荒山之中,孤身只影,时受恐惧绝望与寂寞的侵袭,表面上似乎变得落寞与幽怨,但是心中关切与爱护仍是她所迫切需要的。   此时大雨倾盆,北风狂号之际,又是依偎在昔日索绕在自己心头的心上人怀中,她真的感到欣慰无比。   武凯何尝不?他自从第一次在大漠中为席玲所救后,心中就时时想念着这位美丽而又善良的宫主。   后来,席玲为一仙夫人与飘飘仙娘两人所毒害失踪后,武凯更是心中感到歉疚万分,相念于她。   当然——如果说,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她,这话未免不实。   因为,那个曾经屡次救他的紫艳馨,在他的心中,也有相当重要的一席位置。   还有万魔罗刹铁麒麟的孙女儿铁乔菁,为了他,与祖父决绝,只身单剑走天涯,亦是屡次令他长叹不已,尚幸地狱阎王替她另有安排,否则真令他不安。   但是,提到真正的内心情感方面,席玲还是占首位的。   尤其是现在,席玲初愈之际,较之以前,更见美丽娇俏。   软玉温香抱满怀,怎不令他陶醉。   他不禁轻轻低下头去,在席玲那娇艳如花的粉颊上亲了一下。   席玲轻轻地嘤了一声,一颗玉首,随着两片红霞的升起,深深的低垂了下去,直垂到她自己的胸际,直垂到她的脸颊紧偎在武凯的胸前。   不管外界的狂风怎么吹?不管外面的暴雨怎么打?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存在。   在这一个短暂的时间里,他们两人抛开了一切,而沉醉在幸福的气氛中。   洞外风狂雨暴,整个世界都濒近了毁灭的边缘。   但是——在山洞的里边,两人却情话喁喁,相依相偎。   渐渐地——两人互拥着进入了梦乡。   这时——山洞外,狂风暴雨中,一条娇小人,冒着大雨,狼狈已极地狂驰奔行着。而且还时时刻刻地回过头来,似乎怕敌人追逐的样子。   方冲至山坡之上,她一抬头,看见山腰上有个山洞,不禁大喜,娇喘吁吁地道:“啊……天……”   脚步一动,就往山洞中驰来。   “哗啦啦!”   一道奇亮的闪电,照亮了这人的身形与脸庞。   只见她——手执银晃晃的长剑,满面惶恐的神色。   淡淡的血水,自她的浑身伤痕的破口外,随着雨水冲刷下来。   乌黑而散乱的长发下,是张美丽而天真的脸庞。如果您的记忆力不坏的话,您一定可以猜出她就是白绫。   她随着白二先生返回白梅谷后,听得武凯只身赴滇,便也偷偷地溜了出来,希望可以找到他。   不料,一路下来都没有发现武凯的行踪。   直到进入滇省内后的有一天——她投宿在一家客店中。   西北风凄凉的吹着,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白绫独坐客旅之中,愁肠百结,不能成眠。   望着黑黝黝的夜空,她不禁又想起那个郎心如铁的姚武凯。   自己万里追踪,是为了什么?   烛影莹亮,孤身单影,不知武凯今夕在何处。   夜已深沉,她独坐在窗前,低声吟道:“调朱弄粉总无心,瘦觉宽余缠壁金,别后大拌憔翠损,思情未抵此情深。”   突然,一声寒风吹来。   紧闭的纸窗,吱呀一声,吱呀吱呀地大大地张了开来。   灯影迎风,一阵摇曳。   白绫惊得花容失色,只觉得窗前,鬼影晃晃,寒风飕飕,好不怕人。   蓦地——白影一闪,房中已经多出一个身形瘦长的白影。   晃晃然的灯光,照射在那人煞白的脸上,竟显得阴森无比。白绫一见此人出现,惊得连退三步,定了定神斥道:“冷面太子,   你在这三更半夜闯入我的房间是什么意思?”冷面太子嘿嘿笑,手中白骨扇一打开,压低声音道:“白绫姑娘,故人见面,也犯不着那么大的火气。”   白绫这时已经比较镇定点了,双颊上涌起了一片寒霜,厉声道:“没什么好谈的,你给我滚出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暗暗提劲,蓄于双臂上,准备随时发出手。   冷面太子嘿嘿笑道:“白姑娘,在下对姑娘是一见钟情,刻骨相思,万望姑娘不弃……”   白绫不禁气得粉面冰凉,道:“你再不滚出去,姑娘要动手了。”   冷面太子又是一阵嘿嘿冷笑道:“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太子再通知你一句,如不立即跟本太子走,本太子要动手了。”   白绫见他越来越不像话,不禁大怒,反手一抽,呛噹一声,银剑出鞘,尖声道:“滚出去。”   冷面太子冷笑一声,白骨扇一张,唰地一声迳朝白绫脸前拂来,冷冷说:“莫怪太子无礼了。”   白绫的银剑一出闪出朵朵银光闪闪的梅花喝道:“你找死。”   谁知,冷面太子那招根本是虚招,目的只不过是在气气她,一见银光闪来,长剑已然及腕,嘿然一笑,身形倏然一连打了三个转。   白绫只见人影一闪,还没看清对方的去势……   一声冷笑,已经起自她的耳畔……   同时——一只瘦骨嶙嶙的冷手,已经一把抓住了她那丰满的左胸。   白绫急得嘤咛一声,满面通红,挥腕一剑斩去。   冷面太子得意的嘿嘿一阵怪笑,身形一转,躲过了长剑,右手一探,又抓住她的右胸。   白绫不禁大愤,羞愤之情,如同决了堤的河水般地充满她的心中。   她不禁气得尖声大叫起来,银剑连挥,寒风咻咻,满室都闪出了丝丝银光,将冷面太子全身都罩住了。   冷面太子这时的武功,竟较之白梅谷中时,高强了一倍以上,他见白绫气得发了疯似的,不禁嘿嘿一阵怪笑道:“小子,那小子已经落在本太子的手中,如果你还想让,他活的话嘿嘿嘿……”   话未说完,已经夹着一连串的冷笑声,从白绫那紧密的影中窜了出去,穿窗向西南方疾射而去。   白绫怔怔地望着冷面太子逝去的背影发愣。   “那小子。”   冷面太子口中的那小子是谁?   难道是武凯吗?   对了,一定是他。   但是,不可能呀。   以武凯的身手,难道还会落入冷面太子的手中吗?   就算是冷面太子的父亲白骨岛主,也不见得会是武凯的敌手。   更何况,武凯现在已经亮出了武林圣君的身份,白骨岛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将他如何呀!   可是——事情又很难讲。   说不定冷面太子为了爱自己,不择手段,以谋毒计抓住了武凯,以作为要挟自己的手段,完了,事情一定是这样的。   那么,武凯现在的处境一定很危险,他一定需要人们的帮助。   想到这里,白绫不禁又掘奋起来了。   她狠狠地咬着牙,狠狠地道:“凯哥,你等等,绫妹救你来了,等把你救来,我们一同挥剑复仇,把冷面太子他们这批恶徒剁成千万段。”   说着,双足一顿,紧握长剑,向乌黑的夜中刺去。   爱的力量是多么的奇妙啊!她能化腐朽为神奇,化柔弱为力量,化懦弱为勇敢。   白绫一个自小娇生惯养的武林娇女子,竟怀着满腔的热血,去追赶那武功高出她太多的冷面太子。   若说,那是为了复仇,为了恨冷面太子方才侮辱她,毋宁说是她对武凯的爱使她如此地疯狂与不顾后果。   不久后——她已飞快地掠出城外,但是还没有看见冷面太子的影子。   向四面略为一望,只见西方约十里之里,是绵延不尽的山峰。   她毫不犹豫地就朝山中驰去。   北风怒号,乌云密布,天地间一片黑暗。   白绫施展开身形,如同一道狂风般地朝山中射来。   奔驰不久后,进入一片树林中。突然,一阵嘿嘿冷笑声,起自她的身侧不远处。   她不禁大吃一惊。   难道冷面太子在这儿设了陷阱啊?就这刹那间——白影一晃,骨瘦如柴的冷面太子又出现在她的身前。   白绫冷笑一声,叱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冷面太子得意地嘿嘿地道:“你若从我,我便将他放走。”   白绫不禁大怒,厉叱一声,银剑抽出,闪出七朵梅花,寒光闪闪地朝白骨太子身上扑来。   白骨太子冷哼一声道:“不给你点颜色看,你不知道厉害。”   身形一旋,白骨扇倏然化作了一片光彩,如浪潮般地拥出。   刹那间——剑光扇影交错,两条人影疾快无伦地相互攻击着。   冷面太子的武功较之白绫高出许多,这一交上手,只闻他狂笑连连,白骨扇展开,封、劈、点、扇势如风,出手就是十几扇,这令白绫几无还手之力。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却伸其禄山之爪,东摸一下,西捏一下,弄得白绫羞愤难当,两行清泪,早已沿腮而下。   激战数十招后,冷面太子笑道:“丫头,如若你顺了本太子,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白绫怒喝道:“放……屁……不要……脸……”   冷面太子哈哈狂笑道:“好,好,我看你还能持强到几时。”   扇势掌势突然一变,攻势立即凌厉无比。   嗤!一声轻响,白绫上身左胸下,已被扇尖划破了一条裂口,些微渗出了些鲜血。   紧接着——只听见白绫娇喊连连,冷面太子的右手,几乎就没离开过她那高耸的胸部与美丽的双颊。这时,她的身上,已是血渍斑斑,伤痕累累了。   突然,冷面太子一鼓掌。   林中似幽灵也似地飘出十几个人影来。   冷面太子一面晃身出扇,与白绫游斗,一面冷冷道:“丫头,你如果再不答应,我就令你当场出丑,在这里剥光衣服……嘿嘿嘿……”   白绫虽然羞愧欲死,但是自己却知道,自己的武功和人家比起来,相差了一大截,如果再强拼下去的话,只有自取其辱。   当下一收手中剑,叫道:“慢点。”   冷面太子闻言大喜,连忙收扇住手笑道:“怎么……”   他才一停手,白绫突然振腕连刺,寒光暴闪中,剑势凌厉已极地向冷面太子胸“前要穴”点到。   冷面太子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之下,还会用出拼命的招式来,慌忙飘身疾退,怒声道:“贱婢,你找死!”   死字还没出口,白绫已经一翻腕,电光疾闪般地撤出一片寒星,射向冷面太子及四周的人,同时剑花一挽,双足顿处,晃如一支离弦之矢般地朝林外穿射出去。   身后,传来冷面太子的冷笑道:“……贱婢,本太子不折辱你个够,从此不再踏进江湖一步。”   白绫银牙紧咬,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拼命朝前奔驰着。   突然——一道闪电,撕破了黝黑的天空。   紧接着——雷声隆隆,大雨倾盆而下。   白绫发狂也似地奔驰着。   她的全身,都被雨水淋透。   但是,她却不敢稍事停留,因为她知道,冷面太子不会就此罢休的。   奔驰了一阵以后,已经驰进了山区,她已经累得香汗夹背,腰酸背痛,快要跑不动了。   身上的伤口,被雨水一淋,隐隐作痛。   想她一个娇女子,在白梅谷谷中过惯了娇生惯养的日子,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头,今天晚上一夜之间,全受过了。   猛一抬头——见山腰上有个大山洞,不禁大为高兴,娇喘吁吁地暗暗说:“…啊……天……天助我……”   足下一顿,朝山洞驰去。   蓦然——十余条黑影,如流星般地自山坡边上翻了出来,以迅捷无比的速度射到白绫的身前。   当头一人,正是骨瘦如柴,身着华服,手摇白骨扇的冷面太子。   白绫一见对方竟然绕路过来,不禁又惊又怒,又气又羞,厉叱一声,手一抖,一连刺出一十二剑,刺向对方身上重要穴道。   冷面太子似乎被淋得有些恼怒,嘿嘿冷笑道:“贱婢,你这是找死!”   白骨扇一展,疾迎上去。   白绫银牙一咬,挤全力展开家传秘学梅花剑法,剑气立即大盛,攻势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向冷面太子攻去。   所谓一夫拼命,万夫莫敌。   白绫虽是一个弱女子,但是一身武功却不可轻侮,尤其此时生死荣辱的关头,为了求生与荣誉,竟然凶猛无比。一时之间,冷面太子对她亦无可奈何。   风,刮得更大。   雨,如天神倒挂般地落下来。   风狂雨骤,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难道,今晚的天气,便是这个可爱的小女子的命运?   白绫,为着自己的清白与生命,与冷面太子,作着殊死的战斗。   她看得很清楚,自己今晚是有死无生,有辱无荣的了。   假如说,她还能安然脱险,那真是奇迹了。   唉!为了心上人,她陷入了如此的绝境。   暴雨之中——除了舍死拼命的两人以外,四面遥站着另外的十余人。   这十余人,都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场中。   只要冷面太子一声令下,白绫非立即成擒不可。   她一面舍命拼斗,一面朝山洞外移去。   一方面,她从小就娇养惯了,这时已觉得难受非凡,再加上四周站着十几人,给她在精神上加以了极重的压力。   她希望能退到山洞中,至少可以减少四周的监视,而在心灵上,精神上,少受许多的负担的。   冷面太子,也望见了那座高而深的山洞。   有意无意间,他竟似故意放开一面,让白绫向那山洞移去。   电光,雷声,狂风,交错成一片凄惨的画面。   有这幅画面中一剑光迎着电光,发出了银闪闪的光芒。   电光照清了四周,也照清了围攻一个弱女子的人们的丑恶面目。   但是——这是在荒野之中,有谁知道呢?   纵然有人知道,谁又敢于轻易招惹冷面太子呢?   战况愈形激烈。   场中竟没有一个人出声。白绫,她绝望了。   她只希望,能在临死前,再见到武凯一面,她就满足了。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来说,那能有多大的奢望啊!屡次,她想回剑自尽,但是有意无意间,递出去的剑招,竟被冷面太子的白骨扇封住,撤不回来了。   一狠心,她又拼命地展开攻击。   雨水,狂暴地淋在她那凌乱的长发上,流过了她美丽的额头,迷漫过她的眼睛,使她觉得眼前只是一片迷糊。   虽然如此,但好的攻势还是凌厉无比。   而且,她还是不断地向那个山洞中移去。   在这次新的拼斗中,白绫的身上,又挂上了不少新的伤痕。   尤其是,这次白骨太子的用心,似乎非常恶毒。   受伤的地方,衣衫破裂,而积非常之大,而本身所受的伤,却并不重。   再加上狂风一吹,暴雨一打,她身上的衣服,竟没有一块完整的好地方,随着她身形的起伏跳掷,撕破的衣服,如同花蝴蝶般地围着她翩翩飞舞。   隐隐约约间,洁白而丰满有身体,已经将要呈现在他们的面前了。   冷面太子出招更疯狂了。   甚至于还动手撕她的衣服。   白绫又气又恨,但是技不如人,有什么办法呢?   她只希望快些进入山洞中。   一方面可以减少精神上的压力,一方面不受到雨水的骚扰,或许她更能发挥些剑招的妙用。   她渐渐感觉出不对来了。   递出去的长剑,竟不容易轻易收回。   这也就是说——假如她想回剑自杀的话,只要冷面太子白骨扇一出,就会阻止了她这种自杀的行动。   亦即冷面太子根本就不可能让她有自杀的机会。   她只好边打边往洞中退去。   而且冷面太子也似乎有这么意思,故意要引她进入洞中。   但她已累得无法深思了。   只见那十个大汉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这时又是一道电光交加着雷声。   此刻她已来到了门口,十个大汉又围了过来,她无助地挥着剑,心却想:“只要进洞就好了,总比外面强。”   她心里想着,手中剑一挥,抵挡一阵后,身子一闪已进到洞里。   但紧随着的冷面太子却也进入了洞内,唰刷两声后,她的外衣,已被撕成片片。   翠绿色的肚兜,已经显露出来了。   嫩藕似的手臂,凝脂似的肌肤。   她疲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手中的剑势,也显见缓慢。   冷面太子的眼中,几乎喷出了火来。   好像逗弄耗子似的,逗腻了以后就会把它吃了。   冷面太子这时,好像已经被欲火烧昏了头,不顾再缠斗下去了。   扇影一抖,呼呼连声,扇影突长,向白绫身上罩去。   白绫勉力抖出几朵剑花,封住全身。   呛!手中一阵猛震,长剑脱手,斜射而出,嗤地一声,巍颤颤地斜插在地上。   长剑方一脱手——白绫只觉得天池穴上轻轻一麻,全身立即乏力倒下。   冷面太子嘿嘿,一阵冷笑:“嘿嘿,贱婢,本太子说的话,总会实现的。”   说着,伸手在白绫那嫩得吹弹可破的西颊上,拧了一把。   同时——他得意洋洋地望了他的随从们一眼,说着:“你们都退出去。”   他的那些随从们,武功之高,亦不在冷面太子之下,这次,奉白骨岛主之令,以先锋部队的姿势,随着他们的少主,进入中原,这些人,都是在白骨岛上经过长期训练出来的,阴辣狠毒,喜怒不形于色。   这时——冷面太子一声令下,十余大汉立即一躬身,晃如魅影地就注洞外退去。   一个冷若坚冰的声音,起自洞中深处:“站住!”   继之,是一阵奇寒无比的长笑声。   冷面太子心中一惊,白骨扇拍地一声往掌心一合,唰地一声又张了开来,双目中寒光进射,往洞深处望去。   随从十余人,亦立即旋过身来。   十几对寒光炯炯的眼神,紧紧地盯住洞深处。   黑黝黝的洞中,如幽灵浮现般地,渐渐地出现了一霞影。   霞光中,一个身着黑衫的奇俊少年,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正是当今武林圣君姚武凯。   冷面太子一见是他,不禁心中着慌,哼了一声,朝白绫一指,对他的随从道:“先把她带出去。”   有两个削瘦的中年汉子恭应道:“是!”   方欲挪动身形,将白绫架往洞外,武凯已经冷哼一声:“谁敢动她,先把命留下!”   那两个汉子一愕……   冷面太子双目一翻,冷冷道:“谁敢违命,按岛规严办。”   那两个中年汉子又是一颤,身形一动之下,疾逾电光石火地向白绫扑过去。   他们身形才一动,只觉得霞光闪眼难睁,劲风扑面,两人立足不稳,蹬蹬蹬,一连倒退了五步之多。   再定睛看时,只见白绫,已经安详地躺在武凯身侧。   冷若坚冰的声音,再度出自他的口中:“冷面太子,你是自裁,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冷面太子冷笑一声道:“嘿嘿,本太子正要找你算账,想不到皇天不负有心人……”   话还没说完,倏然一挥手,大喊道:“上呀!”   白骨扇一晃,化作一道灰白光影,幻出无数扇形,如一条大网般地身武凯当头罩下。   同时——站在他身后的十几条汉子应着他的手势的一挥,轰然暴应一声,四壁立时簌簌而震,十余随从已经其快无伦地各自抽出兵刃,向武凯不同的方向扑来。   刹时间——风声呼啸,人影纵横,刀光剑影翻飞,充斥于山洞之中。   在十数股不同的兵器夹击之下,山洞中,几乎已没容身之地了。   倏然——一声冷笑,出自武凯口中。   只见他,昂立不动,低头怜惜地看了地上的白绫一眼,脸上顿时浮起了一丝肉眼难以察觉的残酷笑容。   武林中,不论黑道抑或白道,为人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淫!   这时,尖锐的刀风,已经要沾上武凯的身体了。   灰白色的白骨扇影,已经指向武凯的周身各大死穴。   武凯冗自冷笑连连,并没有闪避或还手的意思。   在场进击的人,都是武林高手,出手皆属辛辣狠毒之极,这时出手围攻之,看见武凯昂立不动,心中都不禁暗暗生出警惕。   不约而同地——众人都以自己的武器,刺戮向武凯身上最重要的穴道,同时暗中准备万一击不中之后,退撤之计。谁知,十余股兵器,迅速如电闪,嘶风生啸地刺向武凯全身重穴。相距已不足半尺时,他还是跋然立着,不予理会。   立即,山洞中发出了几声得意的冷笑。   刀声,已经刺进了武凯的体中。   突然——哼!   武凯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山洞中,突然充满了翻卷腾跃,强劲无匹,凝体冻心的寒涛。   冷面太子,与其随从十余人,以反弹出来,兵刃纷纷脱手向四壁飞去。   一瞬间,火星四冒,惨叫声与狂减声乱成一片。   但是,每一个人只叫喊了一声还不到,便横撞竖击地撞在山石之上,肝脑涂地,血雨四溅。一瞬之间,一切声息全停了,只剩下一丝呻吟声。   那是出自身受重伤的冷面太子口中。   武凯冷冷地望了冷面太子一眼,正想替他点穴止血,告诫几句以后,放他回去时,突见他的眼光,竟骤然射出异样的光芒,掠过自己,射向身后。   席玲这时自洞中,袅娜而出。   武凯冷哼一声,暗忖道:“此人命若悬卵,还是如此淫恶,我饶他不得。”   顺手一招,白骨扇已然应手飞出,手一抖,咻然一声,化作一道灰白光彩,射向冷面太子。   卟!紧接着半声惨号,血光脑浆四溢,冷面太子已经死于非命了。   武凯已经旋过身来,低叹了一声:“全死了。”   席玲哦了一声,娇声问道:“全死了?”   武凯颔首道:“是的,全解决了。”   席玲笑了笑,又问道:“哦,全解决了吗?”   武凯看了她一眼,有点感到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啦?”   席玲咯咯一笑,用她那娇美的嘴唇呶了呶,指向白绫道:“她吗?”   武凯怜借地望了脚下躺着的头发散乱,衣衫破烂,血渍斑斑的白绫一眼,笑道:“她是白绫姑娘呵!”   席玲奇怪地笑了一笑,娇声问道:“你认识她?”   武凯点头道:“是的,她是白梅先生的孙女。”   “白梅先生?”   嗯!武凯一边对答着,一面拿出了一些药物来,替白绫解开了穴道,将药物喂下,不一会儿,白绫已缓缓醒转。她一张开眼,立即惊惧无比地一跃而起,反手一掌劈向武凯,尖叫道:“冷面太子,姑娘与你拼了。”   武凯微微一笑,微伸手,握住她的右腕,笑道:“绫妹,是我。”   白绫慌忙一缩手,愕然望着武凯。   她身上的伤痕,经过武凯的疗治,已经完全痊愈了。   这时,她愣愣地望着武凯,脸上流露出了一种极为可爱的神情,站在那里,半张着嘴,动都不动一下。   她伯,她怕这是幻景。   她怕若是她一动,就会惊破了这幻景。   武凯不禁心中更是怜爱,觉得这女孩子,太可爱,太痴情了。   席玲,望着这种表情,心中亦升起了一片同情与怜爱。   方才的满腔嫉妒,已经化为乌有。   代之而起的,是同情与喜爱。   因为,她尝过这种滋味,所以,她能深深地了解白绫这时的心情。   山洞中,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终于,白绫幽幽地开口了:“凯……凯哥……这……这…是梦吗?”   武凯极想伸手去抚摸她的面颊,安慰她几句,但又怕席玲不悦,遂柔声说:“不,绫妹,这不是梦。”   席玲看了这种情景,笑了笑,正欲开口。   武凯已经笑道:“绫妹,来,我替你介绍一下。”   白绫这时才从如梦似幻的情况中醒了过来,盈盈上前几步。   席玲亦笑着走了上来,握着她的手道:“绫妹,我是席玲。”   白绫本是孩子心,从前曾经一度想将武凯独自占为已有,但是自从武凯显露真实身分,她经过这段辛苦后,已不再作那种想法了。   何况,她亦衷心地觉得,席玲是漂亮而美丽的。   若是席玲不将武凯全部抢去,她可以容忍席玲的存在。   而,席玲对她,亦生出了非常的好感。   她的心中,亦是如是的想法。   两人紧紧握住了手。   ---------------   曹若冰《腾龙谷》第二十九章 父子重逢忆往事   白绫娇羞地道:“席玲姐,我的年龄小些……”   席玲松开了手道:“我去洞底理些东西,绫妹,你听我招呼,进来换换衣服吧?”   白绫高兴地点点头道:“好的,席玲姐,谢谢你。”   席玲冲着武凯,温柔而又神秘地笑了一下,袅娜地走向洞底。   武凯只觉得,她这眼光中,充满了善意与鼓励。   他觉得,她太好了,她竟能不介意,真是少有。   这时,白绫已经羞怯怯地走近了他的身旁,柔声道:“凯哥,席玲太好了。”   武凯又是一愕,奇怪,难道白绫不嫉妒席玲?   当下禁不住问道:“绫妹,你喜欢席姐姐吗?”   白绫点头回答道:“喜欢!”   武凯又问道:“假如席姐姐不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呢?”   白绫凄然道:“不会的,席姐姐不会这样做。”   武凯不禁感动已极,叹道:“你们对我太好了。”   说着,不能自禁地拉住了她那柔若无骨的右手。   白绫羞得双颊上,立即升起了一片红云,嘤咛一声,投向武凯怀中。   两人情话喁喁,将别后的情形讲了一个大概。   武凯听说白绫为他受了那么多苦,不由激动得眼眶一红,低声道:“绫妹,只要你能原谅我的苦衷,我永远也不再离开你。”   白绫知他所指,卟嗤一声笑了起来,轻轻抚摸着武凯的面颊,柔声道:“凯哥哥,只要你肯对我好,再多几个姐妹,绫妹也不会吃醋的。”   武凯又是一阵激动,禁不住用力一拥白绫,紧紧地拥抱着她。   良久,两人才分了开来。   又过了一阵子,席玲的声音从洞底传来。   “绫妹,你下来换换衣服好吗?”   白绫连忙答道:“好的,席玲姐。”   边答着,恋恋地看了武凯一眼,掠下洞底去了。   武凯,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笑容。   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响处,白玲亦换上了一身漂亮的长衫,与席玲并肩行来,清丽已极,虽不着席玲那么漂亮,但是却另具一种天真而可爱的气质。   两人盈盈往武凯面前一站,同声道:“凯哥哥,谁漂亮?”   武凯一愣,怔怔地道:“都……都漂亮。”   两人不禁吱吱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时,狂风暴雨仍在继续进行着,天色仍是那么黑,离天亮还有好一段时间。   洞中的气氛甚为融洽。武凯将那些尸首处理了以后,就与席玲及白绫两人聊天,谈谈笑笑的,颇为开心。   谈笑了一阵,席玲突然附在武凯耳上,低声说了几句,武凯连连点头道好。   席玲笑道:“你们到洞底去好了,我在这儿替你们把风。”   白绫不禁疑惑地望着他们,问道:“下去做什么?”   武凯道:“席玲要我将那片万年朱兰的叶子给你服下,同时助你打通‘奇八脉’。”   白绫一听之下,心中高已极,感激地望了席玲一眼,跟着武凯,走下洞底去了。   席玲等他们下去以后,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道:“这妮子倒是真可爱……”   蓦然,一丝极为轻微的声息,出自洞口以外。   要知道,席玲目前任督两脉已通,武功已进境,一日千里,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一听得这声息,立即知道洞外来了武林顶尖高手。   声息入耳,气随意动,立即布满全身,静立待敌。   果然,她调气方停,人影一闪,洞中已经多出了一个身着华丽锦袍,骨瘦如柴,脸色白里泛青,灰发满头的瘦长老人来。   席玲见这老人衣衫上,水渍不多,心中生出警惕,知道此人决非易与之辈。   那老人一窜入洞中,立刻发现一位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立在洞中。   清澈而美丽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   他的脸上,本来就布着杀气的面孔,一看到美丽的少女,竟立刻换上了一副和霭的面孔,柔声问道:“妞儿,你可看见一个手拿白骨扇的年青人。”   接着,他就把冷面太子的样子形容了一下。   边说着,眼光一面极机警的望了望四周,而且看清了散布在地上,七零八落的兵器,心中已自有计较。   席玲见这长相与冷面太子甚为相像,不禁暗忖道:“这老头子,莫非是冷面太子之父,白骨岛主,那麻烦就大了。”   边想着,心中已在思忖对付之策。   华服老人见席玲不回答他的话,不禁又柔声问道:“妞儿,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席玲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华服老人又道:“妞儿,老夫是白骨岛主,你是谁?”   席玲还是不言不动。   白骨岛主,若依他的平日性情,怕早已火烧三丈高,出手置于死命了。   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他今天竟会变得如此柔顺,见席玲不答暗忖道:“是了,这妞儿一定是又聋又哑,唉!太可惜了。”   同时,他就作出了一个询问的表情,用手指指口,又指指耳朵。   席玲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略为挪动了一下身子。   突然,白骨岛主嘿嘿一笑道:“妞儿,老夫陪你玩玩可好。”   疾如闪电般地一把向她的‘乳根穴’抓来。   敢情白骨岛主,也是一只色中饿鬼,淫恶已极。   席玲身形一闪,晃的魅影般地闪开了他的手掌。   白骨岛主更是嘿嘿笑道:“好呀,原来还是身负绝技的美人儿。”   说着,双掌一分,竟自出奇的方向,分抓向席玲上胸及下腹。   其出手之毒辣与淫恶,已到极点。   白玲又是一扭腰,躲过了他这招,左手一拂,候然化成数条手指,拂向白骨岛主脑户、百会、命门等重大死穴。白骨岛主悚然一惊,冷笑道:“好,老夫今天下把你这小妖精整得服服贴贴地,老夫就不信。”   身子一扭,左掌候然翻出,颤出十几片掌影,奇疾无伦地向席玲拍去!   同时,右掌一抡起一道优美已极的弧形,自下向上抓去。   席玲脸上倏然闪过一丝红霞。   不管她多镇定,一个女孩子家,遇上了人家这种无耻的打法,心中怎能不愤恨?   当下掌势一划,双掌陡出。   刹那间——掌影纷飞,人影飘飘,两人皆以奇快绝伦的手法,攻向对方。   白骨岛主不忍心将席玲置于死地,也许他是看中了席玲,动了心中的欲念,所以出手的部份方面看来,不是想占宜,便是企图活捉以遂其兽欲。   而席玲,则怕惊动正在洞底的武凯及白绫,所以闷声不响,亦不肯以掌风内力攻敌。   但是,她一出手,却必定是指向对方重要大穴,务必置对方于死地。   这么一来——无形中,席玲已占了极大的便宜。   白骨岛主武功本较席玲为高,这一退让,暂时间,两人并分不出胜负,战了个难分难解。   虽然如此,但是两人皆未以内力接战,纯以招式之奇与出手之快疾以制敌,故亦时间一久,席玲便有力不从心之感。   白骨岛主脸上时时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已有十成把握,可以生擒席玲。   又过了一段时间。   白骨岛主招式越来越奇,出手越来越快。   席玲却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已经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倏然——白骨岛主双掌一颤,连出一十八掌,掌掌指向女儿家不能见人的地方。   席玲羞得满面通红,连连后退。   白骨岛主嘿嘿笑道:“妞儿,乖乖地住手,随老夫回去,包管你荣华富贵,吃喝一生,受用不尽。”   席玲还是一言不发,拼全力出招封架与攻敌。   她知道,武凯与白绫马上就要上来了。   那时候,哼!白骨岛主一定会横尸当场,以报现在受辱之仇。   白骨岛主越来越得意。举手投足间,不是摸向席玲胸部,便是抓向她的下阴,或拧向她的面颊。   席玲已经气得满面通红,羞愤已极,但她还是咬牙强忍着,观准对方掌势,边退边战,偶而拼命攻出数招,竟也能将白骨岛主逼退。   这样子一来一往,两人又互交了四十余式。   倏然——白骨岛主以一招双飞骸骨,左掌箕张摇晃成数十只手掌,疾如迅雷般地抓向席玲上胸,右掌却并指如风,闪电般地撩向席玲的下部。   席玲慌忙地往旁一闪,射过了他的掌势。   她的心暗暗叫苦的忖道:“看来凯哥他们要是不快出来,我恐难保了。”   想着这老鬼,专攻私处,她就恨,也不管她有没有这能力,尽可能的施展致命的招。   白骨岛主却嘿嘿笑道:“小妞儿.何必浪费力气呢!我看了会心疼的。”   席玲充耳不闻的边打边闪,但是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渐渐落居下风。   白骨岛主趁她一个闪身抓向她的前胸,她一个不留神,前面衣襟被他一撕,垂落至腰际,她惊叫一声,双手本能地护住前胸,但依旧露出肩膀及红色的肚兜,席玲有危险了。   但是现在正是打通奇经八脉之际,又不能半途而废,不然不只前功尽弃,白绫也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只好加快速度运功了,而白绫的内心也紧张万分。但又不能分心,不然会走火入魔,她只能祈求席玲姐,能再抵挡一阵,支持到他们行功完毕。   洞口的席玲却危险万分,此时的她只剩下一件肚兜裹身,裙摆也成条状的垂着。   她脸色苍白急喘着,头发也散乱的垂到腰际,但却更添她的妩媚。   白骨岛主两眼瞪着她,眼珠子也都快突出了,淫色的表情显露无遗。   席玲拼着最后一点力气,也要撑到凯哥哥及绫妹出来。   她趁着白骨岛主色心四起不注意的时候,一扭腰,左手一拂,十条指影,拂向白骨岛主的朗门穴罩下。   白骨岛主见十条指影,迎面而来,惊的一悚,冷冷的道:“你以为老夫喜欢跟你玩这无聊的游戏吗?”   身形一转,右手快速的一抓,席玲的整条裙子被他抓在手中,往地上一丢。   席玲还来不及避开,白骨岛主左掌按然翻出,席玲的天池穴上轻轻一麻,身体无力的倒了昏了过去。   白骨岛主嘿嘿轻淫笑道:“敬酒不吃,哼,待老夫来收拾你。”   弯下腰去,一扯席玲的肚兜儿,丢向一旁,一俱雪白如玉的玉体立刻呈现在眼前。   白骨岛主欲火难忍的解着身上的衣服。   正当白骨岛主急呼呼脱衣服的时候——一声冷哼,起自他的耳畔:“父子如同一辙,自当殊途同归。”   声音之冷,如同出自万年寒冰窟中,令人听了,不由自主的就会汗毛竖立,鸡皮竖起。   白骨岛主虽然武功高强,机警异常,江湖阅历亦极丰富,但是这声冷哼及这句话,听进了他的耳中,也使心中立刻起了一片疙瘩,全身为之一颤。   慌忙中立即迅速已极地扣好了衣服,脚下一动,掠出五尺以外。   身形如疾电地往外掠去的时候.还不忘将地上的美人儿带走,伸手往地上一捞……谁知,预料中的温香软玉,竟然化作缕缕寒风,没有抓着。   脚一沾地,眼光一掠,美人儿竟已经不在方才躺着的地方了。   再抬头,只见迎面而立着一个长身玉立,美极俊极的风度翩翩的儒雅神俊的少年公子。   少年身侧,面色凝重地盈盈立着一个身着洁白长纱衣,美貌已极的少女,较之方才那个,各擅胜场,但又说不出来谁美谁丑,看得他又愣了一愣。   方才那个少女,已经被白纱女包住,斜偎在这少女的怀中。   这一站一偎的两上美极艳极的少女,看得白骨岛主心痒痒的,几乎不能自己,若不是他看出这少年有异,不好对付的话,怕早已色心大起,扑将过去了。   武凯转脸对白绫道:“绫妹,把席玲抱下去,她被击中的穴道,已经被我解了,下去替好推宫活血,一会儿就好了。”   白绫点头称是,极柔顺地抱着席玲下去了。   白绫抱着席玲一离去,武凯脸上立即拥上了一片杀机。   白骨岛主心中不禁又是一颤,由武凯的服饰上,他已经猜到了武凯是什么人,不由开口问道:“阁下可是姚武凯?”   武凯脸上杀机更浓,右臂臂根处,又开始了阵阵的抽搐,右手亦已抽搐痉挛不已。闻言冷冷喝道:“白骨岛主,明年的今天,就是尊驾的忌辰。”   话还没说完,白骨岛主焕然嘿嘿笑道:“我说是谁,敢在老夫面前卖狂……”   “狂”字出口,身形陡然暴起,双掌暴缩,竟然化作两只白骨的手爪,挟着大片寒风,幻成千万爪影,如怒海惊涛般地冲向武凯。   这一番施展开来,声势果然不同凡响,功力之深厚,掌力之雄浑。招式之诡异,都是武林罕见,果然不愧白骨岛主之名。   武凯一见之下,亦自不敢大意的施展血气,在掌影充斥中,幻出了千万只莹如玉的手掌捉向那千万只疾袭而至的掌风。   山洞虽然甚为高大宽阔,但在他们的交手中,掌力与身影翻飞。寒风呼啸,已将整个山洞完全塞满。   两条人影,在掌与掌之间的交换空隙中,夹着疾逾闪电的翻腾与攻击。   一瞬间,两人已互交了五十余招。   白骨岛主越战越是惊心,根本就捉摸不定,对方用的是一套什么掌法,竟然大异一般武学常轨。自己这套白骨拳法,是自己近年来,勤修炼悟而出,任谁都没见过,可以算是极尽辛辣诡异之能事了,出掌与攻敌之部位,可以说是怪而又怪,完全出乎一般武家规矩之外。   但是,对方这套掌法,竟好像专门克制自己这套掌法似的,处处都受到掣肘之苦,大有行动不得之感。   又是二十几招过去了。   白骨岛主使然低吼一声,身上立即冒出了股股腥臭已极的白烟,双掌齐出,片片冰寒已极的腥臭雾气,如千万流矢般的向武凯身上刺射而来。   武凯冷笑一声,柔冰神功陡然发动。股股奇寒如万年坚冰般地的无形气体,立即充斥澎湃整个山洞中。   同时——双掌一困,漫天掌影,立即如冰雹也似地迎向白骨岛主。   一阵砰轰之声传出,双方掌力一接之下,武凯陡然双掌一合,咻然一声,一道奇劲洪流,当胸直穿过去。   轰!一声大响,白骨岛主本已立足不稳,右掌一翻,应掌而去。   碰!半声惨号,夹着一蓬血雨,洒满了洞口的四周。   白骨岛主已经翻飞而出,摔至十余丈外,洞外的暴雨之中。身子略为扭动了一下,便一命归天了。   武凯这时心中才略为畅快了一点,回头叫道:“绫妹,你们可以出来了。”   白绫与席玲两人应声而出,席玲脸上,羞红未退,低着头,直感到仍促不安。   武凯柔声道:“席玲,别难过了,天快亮了,咱们歇歇,也应上路才是了。”   三人坐下,略为歇了一会儿。   洞外——雨过天晴,密云四散,天边已经露出了曙光。他们将两匹白马牵出,将随身包裹带好,在细微的晨光中,步下了山坡,走向大路,向东南方进发。   已是初冬了。   遇上了寒冰的天气,片片雪花,随风飞舞。   瑟缩的行人,都套着手,缩着脖子,企图在天黑以前赶回家。暖暖身子。   只有那天涯浪子,踯躅在街头巷尾,不知何处是家。   武凯携着席玲,白绫一路行来。   三匹洁白的骏马,三位俊极的美极的骑士,一路上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少男少女。   这天黄昏,三骑白马,来到了鱼米之乡的金鸡村。   金鸡村,虽然名叫村,但是来往旅客颇多,村中良田千顷,甚为富庶。他们一走进村中,立即就被村人指指点点称羡不已。三人在路上,被人家点惯了,亦不以为然。   走了不远,见到了一座酒楼客店。   白绫笑道:“凯哥哥,祭祭五脏庙如何?”   武凯微微一笑望了她一眼道:“一天到晚只看见你吃,一天到晚,还是听见你嚷吃,以后胖得象个猪,怎么得了?”   白绫啐了一声道:“那像你,几天不吃东西都没关系。”   席玲也笑道:“真的,我也赞同先吃点什么的再说。”   武凯道:“好,好好算你们两个凶,咱们就先吃上一顿吧。”   三人来到了门口,早有店小二打躬哈腰,裂嘴迎了上来。   “客人,吃饭哪!住店哪小店环境幽雅,口味好,全村有名……”   武凯笑道:“马儿好好照料,豆饼加高梁酒,待会儿另赏。”   店小二接过马去,连连应好,牵马走了。   三人走进店中,在楼上选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   立即就有店伙趋前来,满脸堆笑地问道:“客人,吃点什么哪?”   边说着,两只眼珠,却的溜溜地望着席玲、白绫两人脸上转个不停。   武凯莞尔笑道:“随便配好菜便可啦!”   不久,酒菜端上来,三人互相敬酒,小菜亦甚为可口。   这时,正值黄昏,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   夕阳余晕,虽然不若秋季时那么绚丽,但还是不失其余韵。   暮云霭霭,炊烟袅袅,凭窗远眺,良田千顷,阡陌纵要横,虽然已经收割过了,但是还足以令人神往的。   偏过头来,人行马驰,商店林立,热闹拥挤,不逊于任何城镇。   楼上的客人,渐渐越来越多,哄哄声,不绝于耳。   武凯含笑凝视着席玲与白绫,柔声道:“两位妹妹,待愚兄敬你们一杯。”   席玲笑了笑,与白绫同时举起酒杯来,问道:“凯哥哥,敬我们什么?”   武凯笑道:“敬你们两个心胸宽敞,生活畅快,情感越来越好。”   席玲与白绫两人对望一眼,轻笑一声,同声答道:“谢谢凯哥哥。”   举酒沾唇,美极媚极。   武凯面有喜色,仰首一饮而干。   白绫立即持壶将他的空杯子,又斟满了酒,与席玲同时举杯道:“凯哥哥,小妹与席玲姐敬你一杯。”   武凯一端酒杯,微举道:“小精灵,你有什么话要说?”   白绫肃容与席玲同声道:“敬凯哥哥,万事如意,福寿康健。”   武凯大为高兴,亦是举杯一饮而尽。   三人慢慢低斟浅笑,甚为高兴。   这时,在他们隔桌上,有几个老年人,正在饮酒谈天。   一个员外模样的老年人叹道:“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像瞿老先生虽然不说他的年龄,但是少说点,据他的画僮说,也有百来岁了。”   坐在武凯身侧的一个身材瘦小的人道:“喂,瞿老先生怎么会惹上那个恶霸?”   第一个老员外不屑地笑了一声道:“马文光那人呀,听说是什么天雷帮里面一个舵主的亲戚,平日作威作福,无恶不作,这次各位世兄都知道的。后来呀,马文光不知道听谁说的,说瞿老先生会武功口诀,而且是一种极为高强的武功口诀,若是学会了,称霸江湖是不成问题的,所以马文光就先对瞿老先生下水磨功夫。谁知道,瞿老先生虽然家贫如洗,却不为他所动,并且训了马文光一顿,今天晚上,他连老命都会丢呢!”   “哦!他不是会武功吗?”   “不,他本身一点武功也没有,但是会口诀。”   “那他为什么不练?”“那就不知道了。”   正谈说间,楼梯上陡然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   武凯边上的那桌,立即转移话题,讲到别的事上去了。   楼梯响处,上来了三个身着华丽的彪形大汉。   为首一人,身材虽然高大,但却是面色无须,油头粉面,一只三角形的贼服,咕噜噜四面一溜,立即就往武凯身侧那几个老者坐着的桌子了指,对店伙道:“小子,少爷要那桌。”   一边说着,边往这面走过来,一边色迷迷地盯着席玲与白绫两人。   白绫被他看得心头火起,杏眼一瞪,就要发作。   武凯连忙劝道:“绫妹,快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白绫才别过头去,连看都不看那些人一眼。   那三个少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目中无人之狂态,令人作呕。   这时他们已经走近了那几个老者的桌子,几个老者,早经店小二说好话,搬到较远的那一桌上去了。   三个少年一坐下来,当先那人立即笑道:“本少爷时来运转,竟有如此美人送上门来,哈哈……”   旁边一个粗眉暴眼的黑脸少年笑着大声道:“酒来,替马少爷助兴。”   三个少年大汉,立即酒杯横飞,大吃起来。   酒至半酣,那个马少爷斜眼往这边一瞄,嘿嘿笑道:“那位兄台过去把两位美人儿召过来陪酒。”   另外一个面目奸狡的少年汉子嘿嘿笑道:“小弟这就去,小弟这就去。”   说着,站了起来,乜看酒眼,转身站起来,大跨两步,走到武凯这桌子上,深深一揖道:“美人儿请了。”   武凯等三人,理也没理他。   他又开口道:“马少爷看中了两位,意欲请两位过去陪酒助兴。”   白绫娇笑一声,向武凯道:“凯哥哥,是你叫我不闹的,现在找头上来了……”   席玲已嫣然一笑对那少年道:“请三位一起过来不好吗?”   那少年嘿嘿大笑着,一听说美人儿有请,高兴得什么似的,连忙走了过来。   尤其是那马少爷,更连连向席玲和白绫盯去。   才走到桌子边,席玲娇笑道:“三位贵姓大名?”   马少爷立即答道:“在下叫做马世远。”   一指黑脸少年及另一少年道:“他叫杜文贵,他叫林武,是在下的朋友兼保镖。”   席玲笑道:“哦,马世远,你是不是马文光的儿子?”   敢情席玲也听到了隔座那几个老人的谈话。   马世远连连点头道:“是,是,马文光就是家爷,嘿嘿……”   说着,就想伸手去摸席玲那美艳如花的粉腮。   席玲倏然一板脸叱道:“跪下!”   马世远一愣,道:“哟!小姑娘,你凭什么要少爷跪呀!”   席玲哼了一声玉手一伸。   只听得拍地一声,马世远大叫一声,蹬蹬蹬连退三步,一张口,吐出五颗带血的大牙来。   杜文贵与林武两人大吼一声:“贱婊子……”   两人不约而同地一把就向席玲娇小的香肩抓去。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起自身侧。   武凯一伸手——杜文贵和林武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拍!拍!两声大响,两人如抛球也似地跌出数丈外,撞得桌倒椅翻,乒乓连声。   爬起身来,已是满脸的鲜血迸流。   张眼一看,只见武凯儒稚已极的站在桌子上,冷冷道:“照今天三位的行为,本该立即处死,但我不愿开杀戒,你们滚吧。”   马世远这时站得离武凯最近,怒哼一声,左拳一握,右拳唰地一声,直击而来,以一招毒龙出洞偷袭武凯肋下。   同时——杜文贵和林武两人狂吼一声,暴扑上来。   武凯冷笑道:“自己找死,休得怪我。”   双臂一振,岸立不动。   只听得吱呀呀三声惨号,三条人影,已经如飞鸟般地一溜血雨,翻飞出了店外,栽倒在地上,身子连动都不动一下,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酒楼上,脚慢的人,还缩在角落里,店家更是怕麻烦,没敢上楼来。   武凯向四周一看,见那几个老客人还没走,就踱了过去,向那老员外一躬道:“员外请了。”   老员外已经吓得胆战心惊了,但是心中又感到了颇为畅快,见武凯过来问话,连忙站起来,拱手道:“公子请了。”   武凯极为有礼的问道:“请问瞿老先生居处如何走法?”   老员外一听他这么问,立刻高兴了起来,注视着武凯一阵,暗忖道:“这位公子好像瞿老先生呵!”   心中忖着,口里高兴地将瞿老先生的详细地址告知。   其他的两个老人也站了起来,插口道:“公子,您真是替咱们斯文一脉出了口气,这马文光父子,唉,真是地方的败类,像瞿老先生这么好的人,都受他的欺负,真是气人。”   又有一人道:“公子,您若能替地方上除去这一个大害,我们真要感激莫名了。”   这时候,店掌柜的也上来了,站在武凯身旁道:“公子,小店……小店的损失……倒不要紧…只是官府方面……追究不上……该……该……如何是好?”   武凯才要一口承担下采,老员外已经瞪了他一眼,道:“知县方面由我负责好了,至于损失,记在我帐上。”   店掌柜的大为高兴,一面称谢,一面令店小二打扫,并重新排上酒席来。   此时——天色已经入黑。   老员外道:“马文光大概就是这一段时辰中,去找瞿老先生麻烦。”   武凯霍然起立,对席玲及白绫道:“妹妹,你们在这儿保护着这几位父老,免受伤害,我这就去瞿老先生那儿。”   席玲与白绫温柔地答应了。   老员外怀疑地望了两位姑娘一眼,又望望武凯。   他实在不敢相信,两位娇艳若天仙的少女,有能力来保护他们。   武凯微笑道:“诸位放心,在下这就去了。”   席玲与白绫两人,都恋恋不舍地望着他。   终于白绫忍不住了,娇声道:“凯哥哥,你要小心点,事完快点回来,免得席姐姐和我挂念。”   席玲也柔声道:“凯哥哥,快点回来。”   武凯笑道:“你俩在这儿等我,事完我就来。”   这时,酒席已经重新开上来了,武凯离席而去,照着老员的指示,一摇三晃地朝村南一条小溪踱去。   夕阳已沉,明月东升。   虽是冬夜,但天气竟是出奇的晴朗。   银白色的月光,似乎带着咻咻寒风,照射向人间。   金鸡村南,横着一道潺潺小溪。   因值初冬,水量减少,溪水飞溅在圆石上,冲起了阵阵真珠般的水珠,折射着明亮的月光,发出了闪闪的银光。   溪后,种着一排排的矮树林,地方显得颇为清雅。   树丛后,是两株古梅,梅后是一幅面室。   武凯背负着手,摇摇晃晃地踱进了画堂之中。   画堂中,正有一位气度雍容高贵,相貌不凡的老夫子,正在执卷低诵:“天地有正气,沛乎塞苍冥……”   武凯心中不禁一凛。   这老夫子好大的气派,隐隐具有一股慑人的气息。   值此危难之际,竟还是坐怀不乱,低诵正气歌,其胸襟与气度,可想而知。   同时,看看瞿老先生的面容,武凯意不由自主地油然生出一种亲切感。   这种亲切感,不是一般的亲切感,而是一种孺慕之情。   武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他很明白,他自己的心里,在思忖着些什么!   他希望他的父亲,武林圣君第二代姚人伟没有死,而给他这个自小失去双亲的孤儿,以一个向亲生父母喊一声爸爸或妈妈的机会。   他现在,无论在武功或是名望方面,都有了极高的成就。   但是——谁能了解一个自小失去父母的天涯浪子渴望亲情的心理呢。   他有一个奇怪的想法!   他甚至于希望,眼前这瞿老先生,就是他死去的父亲。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这是幻想。   想着想着,他已经毫无声息地走近了低声诵读正气歌的瞿老先生。   摇晃不定的灯光下,他看出瞿老先生头上苍苍的白发,及眼角额头上,皱叠在一起的皱纹。   那是岁月无情侵蚀的结果。   武凯细细地打量着这位清高的老人,心中真恨不得亲亲热热地叫他一句爸爸。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   难道瞿老先生真是他的父亲吗?   要不然,他今夜,为什么特别想念双亲呢?   怔怔地望着瞿老先生,竟忘开口打招呼。   时间,在静默中,偷偷地溜走了。   良久,月亮已经越升越高了。   瞿老先生轻轻的合上书,喃喃道:“奇怪,那马文光,怎的还……”   边说着,边抬起头来一眼看见了距他数尺之远的武凯,不禁呵了一声说:“请问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武凯慌忙朝他一拱手和声问道:“请问尊驾可是瞿老先生?”   瞿老先生点点头道:“是的,正是。”   言语间,武凯看出了,在他那明亮的老眼中,竟闪动着光亮的泪影。   同时——瞿老先生,全身发出了一阵轻轻的颤抖。   武凯见他这个样,心中亦是一阵难过,泪水差一点儿就要夺眶而出。   瞿名先生颤抖着道:“公子,你若不怕危险,请稍坐。”   武凯依言称谢后坐下。   瞿老先生熟视武凯良久后,轻叹一声,道:“请恕老朽失态。”   武凯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歉意,但他现在较之往日,已经含蓄多了,所以只是微笑道:“老先生不怪晚生冒昧,晚生于愿已足。”   瞿老先生沉吟良久才开口道:“公子,老朽有一不情之情。”   武凯连忙答道:“老先生尽管问,晚生必尽所知以答。”   瞿老先生又抚着须沉吟了一会儿,才问道:“敢问公子身上所穿的这件衣服由何处得来?”   武凯一听这句问话,心中大震,暗忖道:“这老先生恐怕真的不简单。”   心中忖念着,口中反问道:“请问老先生何怪突发此问?”   瞿老先生叹道:“如果老朽老眼尚不能昏花的话,公子必非常人,而且跟老朽有一段极为亲密而切近的关系。”   武凯心中又是一震。   瞿老先生继道:“如果老朽推断不错,公子这身衣服,敢是昔日金绫双仙、圣手居士所穿的‘天蚕衣’。”   武凯极为恭敬的颔首道:“正是!”   “公子由何处得来?”   “黑暗洞主!”   瞿老先生啊了一声道:“那么,公子已经尽得黑暗洞之武学秘传?”   武凯想不到瞿考先生竟知道得这么多,而且还问得这么多,当下略微沉吟了一下,答道:“晚生略窥一二门径。”   瞿它先生面色突显得出奇的白,颤抖问道:“公子贵姓?”   武凯方欲答语,突然闻得门处响起沓杂的阂步声遂道:“老先生,有人来了。”   瞿老先生面容一整,哼道:“恐怕是马文光那贼子来与老朽为难。”武凯莞尔一笑道:“如果老先生信得晚生,晚生愿替老先生惩治马文光。”   瞿老先生回答道:“公子如何惩治之?”   武凯道:“杀无赦!”   瞿老先生又道:“为何?”   武凯答道:“为恶者杀无赦。”   “如何为恶?”   “欺老敬尊,侮辱斯文,鱼肉村民。”   “公子自信能以公子一人之力敌之?”   “正是。”   “多久?”   “一招之内!”   “一招几式?”   “一式!”   瞿老先生愕然惊问道:“一招一式?”   武凯微笑道:“正是!”   瞿考先生微有不悦道:“马文光并非庸手。”   “晚辈自有制胜之方。”   “公子年事尚轻,言语间,不当轻率。”   “晚生已经作一退步之计。”   “此何谓也?”   “晚生一式不发能致之他于死地。”   瞿老先生闻言大为不悦,暗忖道:“想我当年,武功虽不着吾父,但也已臻,尚不敢作此狂言,此后生诚可畏,但轻狂之气溢于言表……”   正思忖间——   倏然,脚步声大作,少说也有十来个。   步声至堂屋前寂然而止。   人影一晃,一个白面无须的华服中年武生,已经好像一只大鸟似的掠了进来。   他一进来,看见武凯在座,脸上立即掠过一丝不愉之容,稍现即逝,若非极细心地观察,不易看出来。   但是,这怎能瞒得过武凯的眼睛?   他一步跨到瞿老先生的跟前。堆上了一脸笑容,向瞿老先生深深一躬说:“瞿老师,弟子恭候回音。”   瞿老先生冷冷一哼道:“士可杀,而志不可辱,马相公,请回吧!”   马文光脸色大变,但瞬即恢复常态,笑道:“瞿老师,昔日刘皇叔三顾茅庐,诸葛武侯盛情之下,下卧龙坡,以其所学公诸于天下……”   话还没说完,瞿老先生已经道:“是谋利于天下,而非作恶以利己也。”   马文光连作三揖,朗声道:“晚生马文光三请三揖,请老先生三思而行。”   瞿老先生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无杀贼之力,不助之耳。”   马文光脸色陡变,双目中寒光陡现,冷冷道:“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今天我马某人一定要你答应。”   瞿老先生冷哼一声,未予理会。   马文光脸色更显难看,怒声道:“我击掌五下,老先生若不答应,立即焚屋擒人,到时请勿后悔。”   瞿老先生冷冷道:“少啰嗦!”   马文光怒火大炽,啪地一声,击掌一声,声音响亮,远播屋外。   拍!拍!拍!   第四下才拍了下去,静坐一旁的武凯缓缓起立,微一拱立道:“这位兄台请了。”   马文光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狠声道:“小子,咱们待会儿有一笔账要算。”   武凯知道他已晓得方才在酒楼中的事了,遂微微一笑道:“朋友,咱们的碴儿,先撇开一边不淡,本人希望尊驾能向瞿老先生深致歉意,并立誓不再向瞿老先生骚扰。”   马文光嘿嘿笑道:“小子,你怎怕命都保不住,还要管别人的事。”   武凯冷哼一声道:“阁下若不立即离开金鸡村,我马上要你血溅五步。”   马文光嘿嘿大笑道:“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冒犯大爷,别怪马大爷心狠手辣。”   话声一歇,双掌一举,上下分飞,分斩武凯上肩及下腹。   武凯冷哼一声,岸立着不动。   双掌距武凯身上还有三寸不到,马文光陡然惨号一声,整个身子被弹得倒跳起来,连翻带滚地摔出五尺以外,砰然一声,撞倒墙上,七孔流血,全身颤抖,不一会儿就惨然不动,完全报销了。   他真的一式不发,就将马文光解决了。   瞿老先生不禁以一种惊奇而赞赏的眼光看着他,方才对他的观念,竟一下子改了过来,觉得这孩子是真的可爱。   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门外脚步响再起,有人大喝道:“马老大已经报销了,咱们放火烧了他妈个精光。”   瞿老先生以一种鼓励的眼光望着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在这眼光,点头与微笑中,武凯竟感觉如沐春风,如薰亲慈,心中大感快慰,身形一晃,如幻影般地掠了出去。   掠出门外一看,只见门外已经聚集了十几条彪形大汉,正在将已准备已好了的松油火把点着起来,气势汹汹地分向四面窜开。   武凯冷笑一声,身形陡起,带起几溜霞光在场中飞绕疾旋。   在那时——哀号四起,一会儿不到书屋门前已经横着十余条泥塑菩萨般的大汉。   才一瞬眼的功夫,十余个人都已被武凯以重手法点中了死穴,死于当地。   同时,霞影一晃,武凯已经站在瞿老先生的跟前。   瞿老先生慈祥一笑,伸手让坐道:“辛苦!”   武凯连忙谦道:“那里,一点小事而已。”   瞿老先生道:“恩人贵姓大名,老朽妄自动问,实属不当。”   武凯慌忙道:“晚生姚武凯……”   瞿老先生脸色立即变得惨白,全身颤抖,双目流泪,摇摇欲倒。   武凯大惊,慌忙扶住了他,问道:“老先生,身体有何不适?”   瞿老先生强自咬了咬嘴唇,定了定神,颤声道:“你……你叫……叫……做……姚武凯?”   武凯点了点头,心中,也莫名其妙地充满了一片伤感之情。双暗中涩涩地,泪水竟欲夺眶而出。   瞿老先生又颤声道:“你……你是……姚……圣手…居士……的嫡孙?”   武凯连连点头:“是,是的。”   瞿老先生的双目中,竟然立即如黄河决堤般地冲出两行泪水来,双臂一张,紧紧地将武凯抱在怀中,低声泣道:“凯…凯…儿…你是我亲爱的……凯儿……凯…儿……”   这句断断续续的话,一听进武凯的耳中,他立即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耳中嗡一声大响,全身乏力,双手一用力紧紧地拥住了瞿老先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相拥着。   良久——他才苦涩地叫出了一声:“爹!”   声音一出口,他又感到一阵畅快的晕眩。   天呵,多少年来,他不曾叫过爹,多少年来,他希望叫声爹。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苦伶仃的天涯浪子。   现在——上天,竟能让他和他的父亲重逢,这怎不令他欣喜欲狂呢?   这怎不今他流泪呢?   两人紧紧地互相拥抱住,不言不语。   静默,代表了一切。   父子的亲情,在这静默的一刻间,如火山爆发般的激迸射了出来。   父子两人的心声,在这静默的,一刻间,交互响应着。   静默中,亲情如乳水般地交流。   两人却毫不保留地尽情发泄。   天下之大,人如呛海一粟。   父子离散,互不知生死,竟能重聚于一堂,岂非奇迹耶!   待两人互拥良久后——武林圣君第二代姚人伟轻轻推开武凯道:“凯儿,待为父的仔细看看你。”   武凯,脸上泪痕尚未干,但已泛起了欢笑,挺了挺胸膛,岸立在他父亲的身前。   姚人伟从头到脚,细细地看着他的亲生儿子,苍老的脸上,泛起了一片欢乐之情。   越看,姚人伟越高兴。   儿子,到底是自己的好,更何况他本来就不差呵!   他喜孜孜地看了一阵以后,一拍武凯的肩头道:“凯儿,你……是谁把你抚养大的?是你的祖父吗?”   武凯便将自己的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详细告知了他的父亲。   姚人伟听完了以后喟叹了一声道:“凯儿,你可知道大魔教主是谁?”   武凯答道:“是凯儿之生死大敌。”   姚人伟又叹了一口气道:“但是你可知大魔教主与你之间的关系吗?”   武凯愕然摇头道:“不知道。”   姚人伟苦笑道:“他是为父的大师兄。”   武凯啊了一声,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接着,姚人伟就将以前的事略述了一遍。   原来——姚人伟接武林圣君位以后,夫妇伉俪,生活甚为安稳。   不料——就在此时,姚人伟昔日之大师兄,亦即圣手居士昔日驱出门墙之大弟子,下书挑战。   此人,姓万,名励雄,因垂涎姚人伟之未婚妻,即武凯之母,竟企图强行非礼。   他平日行为本已不端,如此一来,立即将之逐出门墙。   万励雄被逐出门下后,发誓要报此仇,终于在海外.习得了一种旁门武术,练达旁门剑仙的地步。   所以,在姚人伟接圣君位,腾龙谷二次开谷,盛况空前后不久,就下了战书,约姚人伟夫妇至一隐秘之深山中较技。   姚人伟夫妇遂携带着少数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与凯儿,同赴家之约。   结果,一场激战之下,万励雄的武功果然高强,姚人伟全军覆没,自己则重伤一,为一侍卫救出。   不久后,那侍卫因伤重不治而亡。   姚人伟自己,则因为气海穴被破,武功全废,逃亡至此为一富户收留。   后来那人因事他遁,人伟就在此地隐姓埋名,以教书为业,将过去的一段历史,完全深藏在回忆之中。   一番话说完,父子相对,唏虚不已。   武凯毅然道:“爹,回腾龙谷去吧,为儿的要替父母报此血仇。”   姚人伟叹道:“唉!若是你娘没死,看见你长得这么高大俊秀,一定笑得连嘴都合不拢来呢!”   武凯道:“爹,您老人家确定娘一定死了吗?”   姚人伟叹道:“唉,不死,也差不太多,落入万励雄的手中,还有什么好下场呢!”   这时——脚步声杳杂,人影连连晃动,席玲、白绫、已经带着一大批的人来到了书屋之间。   武凯扶着姚人伟走了出去,为他们——介绍。   姚人伟看着席玲与白绫,口中连连道:“好,好,好,好……   好个不停,真是越看越爱,打从心眼儿里喜欢。   这里的人,都高兴的不得了,死拖活拉地将他们几人拖回家中来设宴欢迎并表谢意。   一宵无话。   第二天,乡绅们挽留不住,才雇了一辆华丽的大马车,挑了几个健壮的马夫,送他们上路。   长鞭一挥,尘头起处,三匹白马,一辆马车,沿着大路,绝尘而去。   ---------------   曹若冰《腾龙谷》第三十章 班师回朝龙腾谷   冬——带着一团寒气,降临在人间。   彤云密布,瑞雪纷飞。   鹅毛般的雪花,轻飘飘在飘落在地上。   不管是原野、高山、大道、城市都穿上了洁白的冷装。   更有那树皮,早乘着秋风起时就脱去了碧绿的夏装,赤裸着身子,接受白雪的覆盖。   四外一白,寒意盎然。   大盆山下,通“仙居”的大道上,人迹不见,只有那轻飘如棉絮般的雪花,不停地飘着,将坦直的大道,铺成一条悦目的白带。大道远处——遥遥传来的蹄声。   蹿声渐近。   大道当中,缓缓地驰来一辆华丽洁白的马车。   车子,由六匹洁白而神俊的马车拖着,车身上的白色,显出了无比的华贵。   马车上,端坐着一个神俊已极的年青人。   乌黑的长衫,乌黑的帽冠,衬着他的那白晳的皮肤,显得更是神俊高雅。黑冠上的一颗巨珠,映着四处的白雪,旋出团团艳艳霞光。   六马轿车,在人道上,慢慢地走着。   车上的窗门大开,窗帘上卷。   火红之中,坐着一个面目清瘦,身拥洁白狐裘的老人,及两位美艳秀丽已极的白衣少女。   老人及少女,对着窗外,淡笑风生,指指点点,似在欣赏这柔和而美丽已极的雪景。   二少女中,较为天真的那个,小嘴一噘道:“凯哥哥真是的,叫他别把车夫打发走他偏不听话,一个人坐在上边喝风,要不然,咱们四个人一起聊,岂不妙哉!玲姐姐,你说可对!”   原来,这辆华贵的白色香车上面所坐的,就是武凯皆其父,携着席玲、白绫,同赴括苍山腾龙谷。   这天余逢瑞雪,遣回了车夫,另置了一辆香车,踏雪而行,武凯则自充车夫,他们才奔驰了半天,白绫便首先不耐,发出牢骚来了。   席玲轻轻一笑道:“凯哥哥就是这种性子,你要拗也拗不过的。”   姚人伟点头道:“凯儿这孩子,脾气就似老夫当年,拗得很。”   武凯坐在上面,闻声笑道:“爹,你别尽在两位妹妹面前编排凯儿,待会儿……”   姚人伟哈哈大笑道:“好哇,媳妇儿还没过门,就怪起老爹来了,将来要是过了门,那老爹不是要被赶出门去吗?”   言毕哈哈不止。   白绫和席玲两人不禁羞得满面通红,别过了头去。   谈谈笑笑,又也行了数里之迢。   突然,席玲朝山坡上一指,娇声道:“老伯,你看,好大的一片梅林。”   姚人伟应声望去,笑道:“咱们过去踏雪赏梅如何?”   席玲与白绫同声附和道:“好,好,凯哥哥,咱们看梅花去。”   武凯轻轻一带丝鞭,马车朝梅林中驰去。   距梅林还有半里之遥,阵阵幽香,已经迷漫于空气中,令人香之生醉。   武凯一挥丝鞭,叭地一声,马儿翻蹿疾驰,不一会儿就到梅林边上,放缓速度,进入林中。   将马车停住了以后,席玲与白绫扶下了姚人伟,立于林中,细细观赏,醉心不已。倏然——武凯皱了皱眉暗道:“奇怪,这种雪天,还有人在这么疾驰赶路。”   一阵疾骤的马蹄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虽然,他确定,这是两匹快马,在两里以外,沿大道向这边疾驰而来,但是,来势之速才令他心中暗暗吃惊。   好快的脚程。   若非武功高强之上,骑着千中选一的良驹,决不可能有此能耐。   才忖思间,席玲似乎也已经听见了马蹿声,面容微微一变,旋即恢复平静。   白绫却一皱眉:“咦!凯哥哥,你听,好快的马蹄声。”   就在短短几句话时间中,一片被白雪掩盖过了的平地上,已经现出了两点黑点,以飞快的速度,沿着大路移来。   武凯目力奇佳,待黑点稍为移近后,他已经看出来,端坐在马背上的是两相相貌威猛,衣着奇特的老者。两人胯下的,是两匹乌云盖雪,沿着大路,溅起一片雪泥,疾驰而来。   两老者端坐在马背上,似乎两尊铜像般地铸在马背上,似乎这么快的速度,对他们来说,似乎毫不在乎。   武凯心中不由得暗忖道:“这两人,决非泛泛之辈,不知道是那路上的人马,很可能是黑暗洞方面的人,但是,看情形,及这两人之力,黑暗洞主很可能不是对手,那天在白马峰头,也没见到这两人……”   这时——姚人伟也已经发现了这两骑,拥目望去:“他们是……”   武凯问道:“是长刀将……”   姚人伟面色渐露欣容道:“他们好像是长刀将与短枪将,八将中的老三和老七。”   武凯呵了一声道:“爹,凯儿唤他们来。”   话才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嘴皮轻轻动了,并未发出声音。   但是,三人都知道,武凯方才是用传音入密招他们来,   果然——长刀将与短枪将两人人在疾驰中,陡然一勒鞭,马几一声长嘶地人立了起来,一扭一翻速度不变地朝这边驰来。   不一会儿,没有数十年以上的精修苦功,决做不到。   不一会儿,马儿便已驰近了梅林。   一到梅林,又是一声马嘶,人影飘闪,长刀将与短枪将,已经跪伏在人伟的面前,两人同时颤声道:“圣……君……万岁!”   姚人伟双眼一红,连忙伸手扶起两位老人咽声道:“其他的兄弟……可好?”   长刀将与短枪将眼圈一红,流下两行老泪道:“弟…兄们……全数遭难,八…将中……仅余我两……”   人伟问道:“你们现在去哪里?”   “去腾龙谷,迎圣君就位。”   人伟欣然笑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凯儿?”   用手向武凯一指道:“他就是新的圣君。”   两人立即跪拜在武凯脚睛,高呼道:“长刀将,短枪将参见圣君。”   两人恭喏一声站了起来。   人伟道:“咱们走吧。”   一行人走了出来,坐进马车。   长刀将与短枪将见武凯没有车夫,便执意要为他们驱车。   武凯尚待推辞,人伟已经笑道:“凯儿,既然两位执意如此,就让他们代你之位吧。”   武凯便与人伟、白绫、席玲坐在车中,由长刀将与短枪将驱车,两匹乌云盖雪跟在后,朝仙居驰去。   一路上,经常见到横枪跃马,快意恩仇的江湖人物,草莽豪侠。   不久——众人已抵括苍山腾龙谷,距开谷,只有十天了。   腾龙谷,位处括苍山深林中。   谷中——清溪围绕,绿树成荫,奇花异卉,处处皆是。   更有那假山喷泉,亭台楼树,虽值隆冬,却仍是气候温暖,万紫千红,美不胜收。   武凯等人一入山中,立即有手下弟兄传报进去。   立即——山谷,掀起了一片欢呼声。   黑暗洞主吕明奇,已自大漠赶来,带回来的大批金银珠宝及武凯的昔日坐骑——白玉。   天雷帮主仇天浪亦率着帮中大将,出谷欢迎。   已到谷中者,计有黑暗洞主,吕明奇偕其手下,天雷帮主仇天浪皆其帮下弟子,四相黄梅居士、白梅先生、红梅老人、绿梅书生皆他们的手下,关外三残皆铁骑三十六兄弟,地狱阎王皆其门下,冰魂洞人,雪山三奇、失魂酒丐等数百人。   武凯才走进去,就看见铁乔菁皆着玉儿远远走来。   但是——当她看清了白绫及席玲时,满脸的甜笑,刹那间都消失殆尽,盈盈迎了上来,轻轻一福道:“圣君玉体安好。”   武凯颔首笑道:“菁妹,你好。”   玉儿则笑嘻嘻地迎了上来道:“凯哥哥,你近来可好?我和菁姐姐天天都在想念你。”   乔菁白了他一眼,美艳的花腮上浮起一片红晕。   白绫与席玲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却不便开口。   一行众人,进入宫中。   宫内,布置豪华,极尽舒适方便。   不一会儿,众人尽皆退去,只留下武凯父子,进入卧室中。   人伟长叹一口气道:“终于又回来,唉!你的娘……唉!”   武凯心中一凛,追问道:“爹,娘呢?”   人伟满面凄然长叹道:“恐怕落入万励雄那万恶贼子的手中了。”   武凯全身一震:“爹,娘会不会……”   人伟眼眶一红道:“你娘在武功方面,已有极深的造诣了,但是,若落入万励雄的手中……那就难讲……”   武凯低头沉思良久后,倏然抬头道:“爹,万励雄从前不是对娘很好吗?”   人伟点了点头道:“是的,他一向痴情你娘,叛师、杀师与我等作对,都是由此而起的。”   武凯低头忖思了一下,倏然抬起头来,狠声道:“爹,你放心了,孩儿一定会击败万励,救回娘。”   两人在房中闲聊了一下,父子亲情,溢于言表,气氛融哈。   忽然,武凯笑道:“爹,开府时,你老人家复位如何?”   人伟一愕,继则笑道:“凯儿,爹爹年事已高,就算不失去武功,也早该退休了,何况爹爹武功尽失,已经是入土一大半的人,你怎的如何想。”   武凯肃容道:“爹,你的武功是不是有恢复的方法?”   人伟叹道:“世间没办不到的事,只有难易之分而已。”   武凯一听这话,心中大为高兴,急声道:“爹,有什么方法可以用,孩儿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及。”   人伟长叹一声,面上的欢容倏而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阵阵的惆怅,大有英雄末路,美人迟暮之感。   武凯心中大为焦急,追问道:“爹,你受了什么伤嘛?”   人伟哨叹道:“气海点破,丹田不固,经脉不顺。”   武凯一听之下,脸色连变,一句话也不说。   人伟苦笑道:“孩子,死了这条心吧,为父的见了你也足以了。”   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武凯沉思片刻后,毅然道:“爹,孩子身上有阳势之极的东西,然后再加上孩子的柔冰神功,一定可以帮助你固精还元,恢复武功,只不过要多费些时日,爹爹您要多忍受点痛苦。”   人伟面露不信之色道:“孩子,你自信有此功力吗?为父之伤,须得当今天下最阳势与极阴寒之药物,配上最阳势与极阴寒的两股内力合运七七四十九日方能奏功,而施功之人,会疲累至极,真元大损。”   武凯亮不迟疑地道:“爹,这事孩儿已经决定了,开府之日,延迟两月,待爹爹伤势痊愈之后,再举行开府即位不迟。”人伟一扳脸叱道:“凯儿,别说胡话,开府之日维持原议,圣君之位还是传给你,至于疗伤,假如你坚持的话,待开府之后再说。”   说来,虽然并非声色俱厉,但是却隐具威严,令武凯不敢分辨,只好低声嚅嚅道:“爹……”   人伟道:“孩子,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为父的回自己的房里去休息去了,自明几开始,你还该巡视各处,熟悉熟悉此间各物。”   武凯恭送人伟出门,低声道:“爹,那么你还是要指导我处理各种事务。”   人伟笑道:“凯儿,爹爹当然帮助你的啰。”   第二天一早,就有宫女前来通报有人求圣君。   武凯退了宫女后,边整装边忖道:“奇怪,这么早会有谁会要求见我呢?”   整装完毕,武凯缓缓步到前厅,才刚一坐下,已有一人跨门面进,随即飘来一阵粉香,闻之身心舒畅。   武凯抬头一看,不禁惊喜的叫道:“王姑娘是你,真是太好了。”   王小霞带了四位少女就将跪了下去,但被武凯以一道掌风阻止了,王小霞道:“小女子王小霞带领四位妹妹向圣君请安。”   “王姑娘不用多礼了,我还没谢过狼牙堡救命之恩呢!还有这四位是……”   “圣君,狼牙堡之事就莫再提了,至于这四位,是以前十二娘娘中的四位,想必圣君还记得,但是现在十二娘已经解散了,其余的都已回家,这四位跟小女子一样是无家可归的人,所以留在我身边,现在我们是以姐妹相称。”   武凯含笑道:“原来如此,王姑娘你们请稍坐,我让你们见一个人。”   武凯随唤了一名宫女,在她耳边说了一声后,宫女说了声是就走出去了。   静默了片刻后——武凯问道:“王姑娘近来可好?”   王小霞亮丽的脸庞此刻暗了下来道:“不瞒圣君,小女子带着四位妹妹离开堡后,便一路往中原来,边走边打听陈平的下落,但均无所获,前些日子遇见圣君的手下,知道圣君传令找小女子,便赶了过来,不知圣君为何事要找我?”   “是的,因为……”   为字还未讲完,门口已飘进了一名美丽极了的女子,只听她道:“凯哥哥,你找我来是何事……”   但当望见左边座位上的五位女孩子时,脸上真是惊喜交加,就好像看见了亲人般的双目含泪,呜咽道:“王姐姐,还有林姐姐,香儿、春梅、秋菊席玲想死你们了,咦?怎么只有你们,其他的姐妹呢?”   王小霞疼爱的拉着席玲的手轻轻地道:“宫主,其他失都已返回了家乡了,只有我们五个,唉!是个无依无靠的人。”   其中一身材玲珑,穿黄丝缎的少女道:“宫主,你可好?我们都很想你。”   席玲眼角瞟一下武凯回道:“我很好,我也很想你们,王姐姐,如果你们没地方去,就到狼牙堡,现在堡里也只有你们跟我最亲了,我现在也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了。”   武凯这时走到了席玲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席玲,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席玲羞却的低下了头去,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对着武凯道:“凯哥哥,你有没有跟王姐姐提陈平的事?”“我本来要讲,却被你打断了。”   坐在椅上的王小霞一听陈平的名字,立刻站起来问道:“圣君,宫主,你们说陈平什么事?”   武凯道:“王姑娘你别紧张,坐下来让席玲告诉你。”   王小霞用期待的面色,望着席玲道:“宫主……”   “王姐姐,差不多在一个半月前,我们在线开谷遇见你的情人江南儒侠陈平,而且他随后就会到腾龙谷来,这就是凯哥哥传令叫你来的原因,你现在知道了吗?”   王小霞双膝一跪感激的道:“谢谢圣君、宫主。”   “起来吧,王姐姐,你要折煞席玲我了。”   席玲扶起了王小霞,武凯与席玲终于了却了心事,有情人终成眷属。   几个人才谈了起来,就又有人通报有一干大侠求见。   武凯吩咐宫女带她们下去后,才到议事堂,各人将一切事务详细报告,并请示裁夺。   第四天——猿山人又带着陈平率领十余门下来到,武凯亲迎于堂下。   与猿山人寒喧一阵后,即带着陈平到另一间室,坐定后,陈乎问道:“圣君,有什么事吗?”   “陈兄,还记得我答应你的事吗?”   陈平一时没会过意来,但随即脸上出现喜色:“难道是霞妹妹……?”   “没错,王姑娘此刻正在这里。”   “真的?”   “你看那不是吗?”   只见王小霞一张略带羞涩的脸出现在门口,站在身后的席玲将她往前一推,她便跨进门来。   陈平一见心上人真的在眼前,向前拿起王小霞的手道:“霞妹妹,我找你找得好苦,当年你那席莫明其妙的话,害得我,唉!往事不堪回首。”   “陈哥哥,请你原谅小妹当年有不得已的苦衷,日后有机会,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的。”   “好,只要以后我们能在一起,以前的事,我们就慢慢说。”   王小霞无限娇羞的依在陈平的怀里。   席玲粉脸一红,故意清了清喉头。   两人才不好意思的分开。   席玲俏皮的道:“你两个真是无视我们的存在,竟在我们的面前亲亲我我的。”   王小霞不好意思叫道:“宫主……”   陈平也一笑道:“在下失礼,请圣君莫见怪。”   “好说,好说。席玲,你就别再调皮下去了,对了,两位今后有何打算?”   “一切任凭圣君吩咐……”   “这……”   武凯围头望了一眼席玲,看她是否有什么提议。   席玲向武凯使了眼色,意思是说听我的安排,然后对王小霞道:“王姐姐,说实在的我希望你与陈大哥带着另外四个姐姐回狼牙堡去。”   “宫主,为什么?”   “这几天有几位父亲以前的旧部属来报告,说是总管他想篡位当堡主,我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正好你来,所以我想借重你与陈大哥回堡替我解决这件事,好吗?”   武凯续道:“嗯!王姑娘与陈大侠的武功都不弱,对付一个总管及几个爪牙应该是足足有余了,何况你俩人分别六、七年了,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应该珍惜相处的时光,这里人手已足,两位就不必挂心这里了。”   王小霞见陈平点头她才道:“既然圣君如此说,我们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武凯问:“你们何时出发?”   王小霞回道:“我想夜长梦多,可能的话,明、后天我们就走。”   “好,要走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赂备酒菜为两位送行,现在我们也不打拢你们了,想必我们有很多话要说,我和席玲告辞了。”   王小霞与陈平恭声道:“送圣君、宫主。”   武凯与席玲才相皆离去。   第六天他们送走了陈平与王小霞后,才又吩咐一些事。   八天下来,一切就绪,已是大年夜的前两晚了。   这天晚上——白绫、席玲、铁乔菁三人同时求见。   武凯心中不觉感到为难。   白绫与席玲两人之间,已经产生了极好的感情,倒是无所谓,但是她们能了解乔菁吗?   事已至此,只好对宫女道:“请他们三人进来。”   宫女姗姗而去。   不一会儿,席玲、白绫、铁乔菁三人联袂而来。   席玲,身着洁白长衫,白绫,穿了一件淡红的罗衫。   铁乔菁,穿着一件火红的罗衫。   三人并肩,袅娜行来,真似天上仙女下凡,各有千秋,美艳秀丽已极。   但是——武凯却是心中发慌,那里还有心情去欣赏,满脑子只是策划对付之策。   若是取席玲、白绫而舍铁乔菁,不但自己舍不得,在道义上也说不过去。反之——若是要铁乔菁而弃白绫与席玲,更是不能。   他的心中困扰不定,三人已行近了他的身前,各自深深一福,娇声道:“圣君龙体无恙!”   四人分席坐下,房中竟然一时显得沉静无比。   她们三人不开口,武凯是决不敢开口的。   终于——铁乔菁幽幽地开口道:“圣君,您近来可忙坏了,自己要好好保重身体。”   武凯慌忙答道:“菁妹,多谢你们关怀。”   白绫娇声道:“凯哥哥,你这几天怎的都不来看看我和玲姐,难道忙连我和玲姐姐都没有时间理?”   席玲瞪了白绫一眼道:“绫妹,别胡说,你看看外面成千的武林高手都来了龙腾谷,凯哥哥又参明年元月一日接圣君位,怎能不忙?”   武凯陪了一个笑脸道:“玲妹妹说得对,为兄的这两天可忙透了……”   白绫哼了一声,小嘴一噘娇声道:“本来嘛,我们姐妹当然不如人家啰!”   说着,大眼一斜,斜了铁乔菁一眼。   铁乔菁一听,这火可真冒大了。   这几天来,武凯何尝来看过她?   纵使相思如山重,为郎断肠为郎悲,但是他何曾知道?   现在——居然还怪到自己身上来,越想越不是味道,杏眼一红,娇声说:“凯哥哥,现在已经有了两位妹妹,小妹我这苦命的人,命中注定该是如此,待开谷后,小妹另有去处,望凯哥哥见谅。”   说完,眼圈一红,想起自己的身世,举目无亲,单剑只身走天涯,为的就是这个痴心郎,祈望有一天,好事得成,共皆白首,想不到……   想到这里,品亮的泪珠,已在限眶前直转,匆忙深深一揖,泣道:“凯……哥哥……妹……先……告……辞了……”   说着,背过身来,转身就走。   席玲与白绫,平日虽是菩萨心,但是现在,竟一句话也不说,眼睁睁地望着武凯。   武凯时,追也不是,只好喊道:“菁妹,请留步。”   乔菁罗帕掩面,莲步不移,果然站住了脚步。   武凯微喟一声道:“三位妹妹,请别误会……”   倏然——宫女来报地狱阎王求见。   这正是一个好机会,武凯连忙道:“三位妹妹请回,愚兄决不会亏待各位。”   说完,迳自对宫女道:“请阎王!”   三人无法,只好各自一福,袅娜而去。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长衫的白发高大老人跨了进来,躬身道:“拜见圣君!”   武凯微一摆手,亲自扶道:“前辈请勿……”   地狱阎王道:“老臣有一事禀报。”   武凯伸手一比道:“请坐待茶。”   坐下后,宫女送上香茶。   地狱阎了喝了一口茶,道:“老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武凯道:“请说无妨。”   地狱阎王略一思忖后道:“开府日近,老臣窃望圣群与铁姑娘能早日成婚,共登大位。”   武凯低头沉吟一声道:“我也正是思考此事。”   “依老臣之意,圣后当早日选定。”   武凯道:“正是!”   地狱阎王又道:“老臣以为铁乔菁是最佳人选。”   正在这时——一人大声道:“不对,不对,臣下以为席玲是天下最完美的女孩子。”   随着声音,猿山人已经大步地步了进来。   猿山人身后,跟着四相——横梅居士、白梅先生、红梅老人、绿梅书生。   红梅老人接口道:“依老臣之见,白绫姑娘当接正位。”   武凯一时之间,竟也愕住了。   地狱阎王、猿山人、四相都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但是三人的意见却互为相左,各拥一人。   若以自己的心情来说,可以说对三人有同样的感情与喜爱,若依自己的意思,同娶三人为正后,才合心意。   但是,自己岂能如此开口?   一时之间——几位虽然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但却为了三个女子,展开了一场舌战。   诸位老人,又都是毛燥脾气,一阵疾辩后,猿山人首先不耐,大声道:“老夫以为天下最完善,最美丽的女子,莫过于席玲,不立正后便罢,若立正后,非她不行。”   红梅老人哼道:“席玲再好,却还是比不上白丫头。”   地狱阎王哈哈大笑道:“老夫以为铁乔菁与圣君最为配,立后当立菁姑娘。”   争吵一阵后,没有结果。   黄梅居士知道吵下去终没有结果,遂恭声道:“关于立后之事,最好请圣君自行定夺。”   武凯微笑道:“关于这件事,我自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覆。”   突然,室外哈哈大笑道:“什么事解决不了?”   随着笑声,身披轻装的姚人伟跨了进来。   室中众人立即肃然起立,纷纷问好。   武凯笑答道:“爹,孩儿婚姻之事,尚请爹爹做主。”   人伟笑道:“好吧,待会儿.咱们爷儿俩详细谈谈这问题。”   正在这时——丝轻微得几乎不是人类耳力所能听出的声音,传入了武凯的耳中。   猿山人及黄梅居上也似乎有所警觉。   武凯微微一笑道:“各位请稍候,我去去就来。”   话才说完——一股淡淡的莲花香味,飘飘在空气中,飘进了众人的鼻中。   众人俱皆为之一惊。   一条淡绿色的人影,如幽灵般地,在众人没起身之先,出现在大堂之中。   人影刚定——出现了一个美如天仙,秀眉微蹙,楚楚可人的绿衣少女来。   这少女一出现,堂中立即静下来。   似乎,从这少女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极为圣洁的光辉,令人自然而然地生出敬祟之心,喜爱之心。   众人一时之间都愕住了。   想不到——腾龙谷中,高手如云,竟在这心腹重地,出现了这么一个外人。   武凯见到了她,心中立即拥起了干愁万绪,不知如何是好。   绿梅书生却已一摇折扇,冷冷道:“紫晓湘,你匿迹已久,今天来此,有何要求?”   原来这艳秀丽绝人,正是紫云仙子,紫艳馨,因为长得与她的母亲甚为相似,故而屡次为人误认为紫晓湘。   其母因不屑其父之行为,二人分居多年,且今其从母姓,倾力传授本身所学,故紫艳馨已尽袭其母之风。   紫艳馨,漫不经心地看了众人一眼对武凯道:“恭喜你了。”   武凯连忙一拱手道:“紫姑娘别来无恙!”   紫艳馨又看了众人一眼:幽幽道:“您肯与我单独谈谈吗?”   绿梅书生向前一步,大声道:“圣君,不可……”   武凯已经一摆手道:“请各位退下去,有事明晨再谈。”   地狱阎王不禁脱口道:“圣君,这妖女……”   武凯笑道:“请勿担心。”   众人无奈,只好相继退出去。   人伟这时轻轻一咳,站了起来道:“凯儿,我先去休息了。”   紫艳馨朝人伟轻轻一福,道:“老伯,你请留步。”   人伟望了武凯,笑道:“不碍事吗?”   武凯道:“无妨,请爹爹留步。”   人伟才又坐了下来。   武凯对紫艳馨凝视了良久,心头不禁如平静海面上,突然刮起了猛烈的飓风,巨浪涛天,翻腾不已。   老实说,紫艳馨在他心中的地位,并不亚于席玲。   但是——紫艳馨的高洁幽雅的气度再加上他现在的矜持,竟令他不能开口。   紫艳馨美丽的大眼睛中,射出了异样的光耀,截然如云中仙子般地叮住武凯的脸上。   一种无形的气氛,紧紧地笼在两人的心中。   终于——紫云仙子紫艳馨幽幽地开口了:“您允许我叫您凯哥哥吗?”   声音,幽幽,如同来自云端。   有无限的幽怨,也有,无限的倾慕,更有无限的关怀,无限的相思。   除非你不是人,要不然,当你听到这种声音时,一定会涌起汹涌的情感,疯狂般地去寻找这声音的来源,不达目的,不停止。   他,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紫艳馨,看见他点头。秀丽无邪,雪白如花的脸上,绽开了欢乐的花朵,如春风般的声音,出自她口中:“凯哥哥,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喜欢我。”   武凯又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白莲的幽香,充满了这房间。   淡淡的幽香,令人心神俱醉。   面对着这位美如天仙的美人,武凯心中兴起了一片难以描述的感受。   这种感觉,我也无法告诉你,假如您曾经有过一位美丽而令您满足的恋人时,相信您已经体会过这种滋味了。   又是一刻沉默。   但是——随着艳馨笑容的展开?房间中竟充满了朝气与春天。   武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道:“馨妹妹,我……爱你。”   紫艳馨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烁耀。   好像她来到这世界上,就无别求。   好像她人生的目的,就是在追求这句话,而以听这句话,为她一生中,最大的享受。   武凯与人伟的脸上,也泛起了笑意。   人伟更自忖道:“是了,她应该是我的你媳妇。”   房中,充满了幽香与欢乐。   紫艳馨笑容渐消,秀眉微蹙,道:“凯哥哥,你要我吗?”   武凯不知道是被突来的欢乐冲昏了头,还是被她的坦率惊住了,一时之间,答不出话来。   泪水,拥上了她的服眶,晶莹的泪珠,在她的美丽的眼中轻轻闪出了悲哀的光芒,幽幽的语气,轻轻地响起:“凯哥哥,小妹知道,你已有了三位妹妹,不过,小妹宁愿为婢,终身追随着凯哥哥的身侧……”   说至此,两颗晶莹的真珠,已沿腮而下。   ---------------   曹若冰《腾龙谷》第三十一章 武林大事立君后   武凯连忙道:“不,不,馨妹,我……我爱你……只是,我怕我不配……”   泪水未干的花腮上,又升起了享受与欢乐,紫艳馨掏出了一方淡绿色的罗帕,轻轻抹去了颊上的泪痕,然后将罗帕递给武凯,幽幽道:“凯哥哥,这是小妹情意之万一,希望你能好好保存。”   武凯伸手了过来,惶声问道:“馨妹,你……你要走?”   艳馨反问道:“你不希望我走?”   武凯点头道:“是的,我希望能让你也参加即位大典。”   艳馨的脸上,升起了一片极为奇异的表情,似高兴,又似凄怨,问道:“凯哥,你……你以后不会对我不好吧!”   武凯笑道:“傻妹妹,凯哥哥会爱你一辈子的!”   艳馨这才笑道:“好的,我不走,但是……”   停了一会儿,才对人伟道:“老伯,您喜欢馨儿吗?”   人伟呵呵笑道:“喜欢,喜欢,我太高兴,馨儿,你放心,他若对你不好,有我帮你!”   艳馨才说道:“老伯、凯哥哥,你们不介意我的出身吗?”   两人都毫不考虑地说道:“当然不介意!”   艳馨才幽幽道:“我是大魔教的宫主,万励雄的女儿!”   人伟与武凯两人不禁骇然。   但是——   武凯立即起立长揖道:“馨妹,谢谢你屡次救命之思,与维护子杰之德。”   艳馨的脸上,又泛起了凄怨,道:“子杰,他已经被发觉,关入地牢,生死不知了。”   武凯惊道:“什么?”   艳馨幽幽道:“小妹为营救他,跟我爹大吵一场。”   武凯连忙问道:“他……没有生命危险吧!”   艳馨道:“小妹的确不知,还有伯母……”   人伟与武凯连忙问道:“如何?”   “被幽禁在白塔中,任何人不得入内,除了我爹。”   人伟与武凯各自长叹一声,顽然坐在大椅中。   艳馨又道:“凯哥哥,小妹再回去想办法好了。”   武凯摇头道:“不用,太危险了,馨妹妹,你就在我这儿,不用回去啦!”   艳馨羞涩地点了点头。   天色已晚,武凯一鼓掌,有宫女进来道:“敬听圣君吩咐。”   武凯道:“领紫宫主进后宫。”   宫女应了一声,向外走去。   紫艳馨淡淡地笑了笑,对武凯道:“凯哥,小心点,这两天大概大魔教会有高手前来扰乱。”   武凯笑道:“放心,管保叫他们来得去不得。”   艳馨道:“不一定呵!他们会放紫烟弹,遮蔽你方耳目。”   武凯笑道:“我们小心便是。”   艳馨这才跟着宫主,盈盈行去。   待艳馨退去后,武凯方向人伟道:“爹,你看她可好?”   人伟笑道:“凯儿,你的艳福真不浅,据我看,你这馨妹妹,较之其他三人,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武凯心中暗道:“好呵,爹爹支持起馨妹妹来了。”   果然,人伟又道:“假如只册封一位圣后的话,那,据我看,非艳馨莫属了,要不然,就干脆四位平身正后。”   武凯喜道:“好,好,这样最好。”   立后之事既已决定,武凯与人伟便互道晚安,各自归室安寝。   武凯一面走着,一面低头沉思。   回想起来,自己虽然已经将即圣君位,又能得四位妹妹为妻,实在太幸福了。   但是——   即将进入另一个极为险恶之境地。   那就是——与大魔教之决一死战。   这一战,不但是自己个人生死存亡荣辱之战,而且是天下武林众生的福祸之战,岂能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回到寝室中以后,徘徊不能成眠。   不知万励雄及其手下的武功如何,自己是否可以取胜?   终于——   他站立在窗前,向窗外眺望着。   他希望可以定下心来,但是总办不到。   就在这时——   远处一声叱喝:“贼子敢跑!”   竟是“猿山人”的声音。   武凯心中一紧,暗自思忖道:“我该出去看看。”   正在他想出去,未出去的当儿——   一条人影,如一缕轻烟般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以武凯目前的功力来说,竟未发现,在自己身后三尺以内,站着一个人。   这人的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了。   此人——   身材中等,面如冠玉,穿着一件非丝非帛的麻色儒生衫,脸上显出一片和祥之色,轻轻喟叹了一声。   武凯心中大吃一谅,霍然转过身来,双眼中射出了两道冰寒冷电,注定在对方的脸上。   那儒生微微笑道:“别慌!”   武凯一眼看见他的脸,心头大震,忖道:“好俊美的男子。”   那儒生又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武凯暗自运气护身,道:“请问尊驾是谁?昼夜来访,有何所求?”   儒生微笑道:“在下姚齐,人称‘圣手居士’的便是。”   武凯一听见这句话,不禁骇得心头直跳,和声问道:“有何证据?”   “圣手居士”笑道:“以手掌为证。”   武凯忖道:“手掌如何可为证?”   “圣手居士”已经伸出莹白如玉的右手,往面前一抬道:“看!”   武凯凝自望去,只见了那只莹白的右手,渐渐冒出丝丝白雾,而手掌却渐形透明。   渐渐地——   手掌已隐没在一团霭然祥云之中。   这,只有“玄天正气”练达最高境界时,才有这种现象与功力。   武凯立即翻身下拜,道:“祖父在上,请受凯儿一拜。”   一个娇柔的声音道:“凯儿起来。”   武凯不禁感到奇怪,祖父的声音,怎的突然变了。   抬起头来一看,“圣手居士”的身侧,笑盈盈地站着一个美如天仙的少女,穿着一色绚京色的衣服,另具一种超然之美。   “圣手居士”笑道:“这是你的祖母,素手仙姑于薇。”   武凯心中又是一震,慌忙下拜。   心中却自忖道:“我自认为武功已然不错,想不到,祖父祖母到了我身边,我还毫无所察,那么大魔教主的武功不比祖父差,我怎能胜他?”   这时——   “素手仙姑”已笑盈盈地扶了他起来,道:“凯儿,快别多礼,你祖父给你送贺礼来了呢!”   武凯连忙称谢,恭立一旁。   “圣手居士”姚齐肃容道:“今夜,有大魔教徒来谷中刺探。”   武凯点头道:“孙儿知道。”   于薇咯咯一笑,道:“齐,别那么严肃吓人好不好!”   姚齐笑道:“凯儿,这两天,都没什么特别的高手来扰乱,最注意的,还是开府那天,敌人的大举扰乱,我与他,因为还有点事,大概不出三天就可以回来,现在,我助你完成‘玄天正气’的最后阶段吧!”   说完,就今武凯盘膝坐在他与“素手仙姑”于薇之中。   两人行气护身,不一会儿,就凝成了一幢坚实瑞雪,将三人的身形完全隐去。   突然——   于薇道:“运起‘玄天正气’!”   武凯依言运起“玄天正气”!   于是——   股股湿润气体,自他周身侵透而入,加入他的真力之中。   真气越来越见强壮。   护在身外的那幢祥云也越来越淡。   终于——   白色瑞云完全消失了。   室中——   已没有“圣手居士”姚齐与“素手仙姑”于薇的影子,他们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去了。   武凯则端庄地坐着。   从他的身上,隐隐透出一股股霞光的瑞气。   真气,充沛已极地运行在他的体内。   他的“玄天正气”,在定片刻间,已达大成的境界了。   元月一日。   正当家家户户都在去旧迎新,鞭炮声不绝的时候,武林上,亦轰传着一件惊天动的大事:“腾龙谷”开府,“武林圣君”第三代姚武凯,正式登圣君位。   其手下,除了昔日威震天下的“猿山人”、“四相”、“八将”中的二将外,还有“关外三残”、“冰魂洞人”、“雪山二奇”、“失魂酒丐”、“铁骑三十六兄弟”、“天雷帮”、“黑暗洞”、“地狱王府”等盛极时之人物。   至于九大正派,也各自声明,承认姚武凯为“武林圣君”。   是时,还摆设有极大之擂会,若有人不服,可逞自上台挑战。   同时——   不论任何人,皆可至“腾龙谷”中观礼。   这是近年来,武林中所发生的最大一件事了,所以,成千的江湖浪子。武林豪客,草莽英雄们,都赶往浙省括苍出腾龙谷参加观礼。   同时——   各人的心中,在潜意识中,几乎都有一个观念。   大魔教是海外邪派,中原武林中,决不容他们猖獗,虽然自己个人之力甚微,但是,到时若发生变故,多少也可助上一臂之力。   当大批的人潮,拥入占地广阔的“腾龙谷”时,“腾龙谷”中,已经紧急戒备着。   “天雷帮”、“黑暗洞”、“地狱王府”、“铁骑三十六兄弟”及“武林圣君”昔日之手下,完全穿上了洁白的紧身劲装。每人胸前戴着一副“游龙盘云图”,颜色分黄、红、蓝、绿、黑,而本身之阶级,则依着颜色来分。   “腾龙谷”中,来往繁杂。但是,每一个角落,都在“谷”中弟子监视之下。   天色,由黑而灰,由灰而白。   当第一线曙光,射向人间的时候,“腾龙谷”中,响起了一片欢呼声:“武林圣君万岁!万万岁!”   “腾龙谷”,“圣宫”之前的阔大广场上,拥满了上千的武林人物。   数百幢华丽建筑物上,每一个窗户里,都是人。   冲至约有二十余丈后——   “砰砰!”   “砰砰!”   四声大响,白光进射中,现出六个斗大的字迹:“大魔教主万岁!”   紧接着——   轰轰连声中,黑烟连闪,白光砰然,空中现出无数字迹:“大魔教万岁!”   “速归大魔教!”   “歼灭姚武凯!”   一时之间,字迹漫天,倏的消失了,新的字迹立即接踵而起。   人群中,立即起了一片混乱。   喊叫声急急传来:“妈的,小子,你是大……唉……哟……”   紧接着,就有人喊叫:“妈的,杀你妈的——唉——”   惨号声大起。   一群人中突然出现了许多黑衣蒙面大汉,手持光闪闪的大力,四处砍杀。   一时之间——   “杀!”   “杀!”   “宰他妈的海外魔崽子……”   “归眼大魔教,天下统一……”   喊叫声与惨号声,喊杀声,乱成一片。   人群中,还出现了十几个身着银色紧身衫的蒙面人,纵横来往,勇不可当。   倏然——   一声嘹亮的长啸,起自谷中深处。   一清亮声音喊道:“中原武林的弟兄们,请退向谷深处,我们是圣君的手下,奉圣君之命,捉命大魔教份子。”   话声才歇,一声长啸,起自宫中。   立即——   数百白衣人,出现在战场的四周,以迅捷比的身法,扑向场中的黑衣人与银衣人。   场中的人物,本来都是武林人物,平日也都是在刀口舐血吃的朋友,谁愿意退却?   更何况——   他们对“武林圣君”都有相当的信赖。   而“武林圣君”的手下,已经开始向“大魔教”的偷袭份子展开击杀了。   所以,大家都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   立即,惨号声大起,残肢断臂,碎颅血雨,四溅飞射。   刀光闪闪,人影翻飞。   一场惨烈的战斗开始了。   这一瞬间——   又是一声长啸,身着深白长衫,胸织红龙的“铁骑三十六兄弟”及“关外三残”,冲入人群中,啸声连连,冲杀不已。   但是,对方的武功,颇为高强。   黑衣蒙面人,尚易对付,银衣蒙面人,则个个武功高强,行动飘忽,“关外三残”及“钱骑三十六兄弟”虽然凶猛无比,但是还是不易取胜。   这时——   宫门口,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白发苍苍,身着洁白紧身衫,面目严峻的老者。   他一出现,立即就引了众人的注意。   在他身后并立着两个黑衣紧身人及十个劲装者。   两人跨前一步,走到老者面前恭声道:“请问阎王有何指示?”   老者望了望场面,脸上表情冷了下来。   此时的场中仍旧是惨烈的打斗着。   死的死,伤的伤,惨不忍睹。   只见银衣蒙面人行动快捷的见人就杀,手段毒辣,毫不留情。   “铁骑三十六兄弟,此刻已渐渐落居下风。   人群中,有人喊道:“他……他们是地狱王府……”   那高大老人正是“地狱阎王”,他哈哈一阵狂笑后,道:“十大阎罗,上呵!”   十人轰一声,人影陡闪,如同十条雾影幽光,闪电般地穿入人丛中。   部分江湖豪客,退了出来,入宫观礼。   宫外——   减杀震天,人影翻飞,战况空前激烈。   宫门口——   长刀将与短枪将,穿着黄龙战衣,威风凛凛地守住门口。   宫中,广阔非常。   四壁上的雕刻花纹,美丽非凡。   一切的布置,华丽无比,但是却甚为高雅。   厅中,恭立着数十个武林中成名露脸的人物。   “天雷帮主”仇天浪,“黑暗洞主”吕明奇,四相……等人都赫然恭立在皇坐陛下。   旭日东升。   当第一道旭阳金光射向人间时——   宫中号角声大作。   继之,是悠扬的弦乐声。   约半盏灯时间后,乐声顿止。   一声长喟——   “圣君就位!”   两排高大的蓝龙武士前导。   四十武士走尽后——   武凯缓步而出。   穿的仍然是那套衣服。   但是,在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一片端庄的霞光。   只有勘破“生死玄关”,踏入剑仙境界的高手,才有这种现象。   他,端庄地缓步走上龙座。   陛下立即响起了一片欢呼:“圣君万岁万万岁。”   众人恭身下拜。   宫外,喊杀声更为激烈,但是,宫内仪式照旧进行。   而且,阵阵砰匍之声传来,无数美丽无比的焰花,冲天而起,不但冲散了漫天的黑姻,而且更幻出了美丽的花朵,放射出绚烂的光彩。   武凯就位完毕。   一声长喟——“封后!”   立即——四位美女,婀娜进宫。   宫中,却呈现着一片紧张。   因为,各人心中,对这四位美女,都有不同的见解,所以他们希望自己所特别爱好的人中选。   四位美女行至武凯脚下齐声道:“恭贺陛下千秋万岁,万万岁!”   驾声呖呖,醉人心魄。   武凯微微一笑,对司仪点了点头。   司仪唱道:“东宫正殿——紫娘娘艳馨上座。”   立即有两队身着嫩绿罗衫的美艳少女飘然而出,将紫艳馨拥至武凯右侧的锦椅上坐定。   紫艳馨这时的表情,是欢乐而满足的。   宫中,响起了一些私议声。   席玲、白玲、铁乔菁三人玉首低垂,楚楚可怜。   司仪又是一声长唱——   “南宫正殿——白娘娘上座。”   一队身着鹅黄舞衫的艳丽少女飘然掠出,将白绫拥到武凯左侧的锦椅上坐定。   立即,白绫那天真的脸上,绽开了幸福的花朵。   但是——   她却怜惜地望了席玲一眼,心中忖道:“玲姐姐,他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她的身子,才坐定。   一声长唱,又告传来:“西宫正殿——铁娘娘乔菁拥上了武凯右下坐定。”   “北宫正殿——席娘娘上座。”   又是一队身着白衫霓裳的少女,将席玲拥上了武凯左下坐定。   一时之间,武凯竟封了四位正后。   这倒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   但是,众人却都高兴了,因为他们所喜爱的人,果然登了正殿后位。   紧接着,太上皇监朝,姚人伟进入堂内,坐在龙座上的大椅中,开始了第一天的议事。   突然,“短枪将”与“长刀将”大声察道:“启禀圣君,敌人突然大举增援,请圣君定夺。”   武凯霭然一笑,喝道:“仇天浪、吕明奇。”   两人身形一动,恭立堂下。   武凯道:“令汝两人,亲率手下,协助他们肃清腾龙谷中的所有敌人。”   两人恭应一声:“领旨!”一身形一动,疾逾两道白光,穿出门外。   一出宫门,只见银光闪动,血雨四洒,满场中,死伤无数。   往前一看——   果然,银衣蒙面人,竟然多达十余人,在场中来回飞舞。   同时,更有另一批黑衣人,朝谷中闯去。   谷中弟兄,已有不支之态。   吕明奇冷哼一声,道:“天浪兄,对方高手不少,咱们今天可得大开杀戒了。”   仇天浪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   说完,两人各自仰天一声长啸。   二十余白衣红龙大汉,暴射而来。   啸声中,仇天浪与吕明奇曳着一阵狂笑,冲入人群之中。   立即——   局势随着他们的加入,而整个改观。   对方高手虽众,但却也禁不住这支生力军。   而且仇天浪与吕明奇,在白马峰头之战后,全力潜修,武功已有长足之进步,较之昔日,已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武功之高,天下不有。   所以,随着呻吟声的增加——   血流遍地,残肢四飞,碎颅乱滚,内脏散流。   对方的人,越来越少。   但是——   剩下的,却全是高手,一时之间,尚无法将他们夺下来。   而且,对方的人,似乎都是不怕死之辈,竟然拼死血战,决不退却。   正在此刻——   “噹噹!”   谷内,竟然传出了警钟的声音。   镇守谷中的,是“四相”昔日之手下,如“伛偻怪驼”、“石雕神驼”等黄龙子弟,武功之强,自不待言。   今竟发出警钟求援,敌方来势之强,可想而知。   武凯面色突变,喝道:“四相听令!”   “黄梅居士”、“白梅先生”、“红梅老人”、“绿梅书生”等四人立即应声而出。   武凯道:“速往谷中指挥部下,协助各方,肃清来敌。”   “四相”恭应道:“领旨!”   才驰及一半,已听得谷中一片混乱喊杀声传来。   混乱中,夹杂着,狂笑,喝骂声,惨号声。   展目四望——   已有几处,冒起了红红的火苗,向空中伸卷着。   “四相”心中大惊,互相一打招呼,“唰唰”几声,各自拿出数十年不用的兵器,分头飞驰而去。   又是两刻的时间过去后,宫前广场上,只剩下五个银衣蒙面人在负伤顽抗。   闪闪的刀光,幻起了层层疾劲的刀痕,如海涛般地一层层向外涌去。   十大阎罗中的四个已经歇手在休息。   阎罗中的两员,因负伤,已入谷中医疗。   另外的几人,还在拼死力战中。   狂风疾卷,刃影漫天,战场这一清静下来,反而使众人更有施展的机会,全力施展开来,刀风如浪,其疾无伦。   地上的血水、残肢、碎颅,被掌风一扫,沿地乱滚,轰轰连声,石滚尘飞,声势好不惊人。   仇天浪、吕明奇等人,因为使命在身,见前方战场已经稳定下来了,遂向谷中飞驰进去。   进入谷中深处以后更是一场凄惨的战局。   映入眼中的,红龙弟子“伛偻怪驼”,“石雕神驼”,正挥舞着巨灵之掌,全身浴血的在与两个银衣人作着殊死的战斗。   血——   自他们的发际,衣角,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倏然——   一团银光暴起,“石雕神驼”狂吼一声,猛地迎了上去!   “蓬!”   一声暴响后——   “哎——”   “哼!”   半声惨号,一声闷哼……   两声掌响后,一声惨号,一声闷哼,人影翻飞倏分,银光疾敛中,一条血水,飞溅而起。   “石雕神驼”面色惨白,蹬蹬蹬……连退六步后,暴喝道:“好小子……老子,跟你拼了。”   双掌一圈,大跨几步,呼轰的掌风随掌而起。   就在他双掌连出时,仇天浪看见,在他的胸部,露出三个血洞,血水猛射而出,皮肉翻卷,已是身受重伤了。   但是——   那银衣人,却也连退了几步,“噹噹”一声,长剑坠地,一见对方拼命攻来,身形一挫,双掌疾扬,猛撞上去。   “蓬!”   一声大震,狂飚顿起。   两条人影,如狂风中的败叶般,直飘了出去,“叭哒”两声,坠在地上。   仇天浪恰好赶到,慌忙一飘身,掠近“石雕神驼”,探手一摸,不禁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   很显然地——   “石雕神驼”已经心脉震断,死于非命了。   这时——   另一个身手矫捷的银衣人,亦已掠近了那身受重伤的银衣人身前,顺手一探,陡然一言不发地长身而起,足下微动,已经疾如天际闪电般地投射了过来,右手一振,长剑嗡然一声,抖起了一圈圈闪闪的银光,如骤雨般地向仇天浪刺出一十七剑。   仇天浪冷笑道:“来吧!小辈们。”   猛一扭腰,一道银光疾射而起,隐夹风雷之声,向圈圈剑影之中投去。   同时——   左掌一立,真力暴运,蓄劲待发。   一阵金铁交鸣声传来,双剑传来,火星四激中,银衣人全身一震,身形微挫。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   仇天浪冷笑一声,剑影连摇,左掌一圈,舞起数十只猛拍而出的掌影,然后五指一拢,由圈圈掌影中,疾穿而出。   银衣人一见剑光闪眼,惊骇之下,长剑一举,疾封而上。   谁知——   长剑方一封出,立觉劲风及体,势不可挡。   当下猛力一吸真气,撤身疾起。   就在他的身子将离地,未离地的当儿,一股足以断铁穿钢的大力道,已然当胸直撞而到。   “蓬!”   一声暴响,银衣人连喊都没喊得出声,就被仇天浪一拳打得直飞而出,曳起一道鲜红的血雨,“砰”然摔在八丈以外,身子略一扭动,便告突然死去。   仇天浪已经如一溜轻烟般地向别处掠去。   再说吕明奇,一到达谷中,便仰天长啸一声,身子轻快地在空中划过一个极为优美的弧形,向“伛偻怪驼”驰去。   “伛偻怪驼”的武功,走的是刚劲之气,所发出的掌力,每刮起强劲的飞砂,皆有开碑裂石之能。   可是,他这次的对手,武功却尽是小人所用,专偷袭那一套,所以两人一交上手,“伛偻怪驼”尽管施出掌身解数,拳飞脚踢,掌风呼啸,刮起遍地砂尘,但是对那银衣人,却是无可奈何。   只见——   漫天呼轰拳影如雨中,一条矮小的银色人影,挟着一道闪目的银虹,在如山掌影拳影中,翻飞腾挪,时腿齐出,只打得“伛偻怪驼”气喘如牛,拳式凌乱。   正在这时——   一串其寒如冰的冷笑声传入了两人的耳鼓。   两人同时一怔。   银衣人,却在一怔之后,其疾无论地向“伛偻怪驼”一连拍出一十八掌,掌掌连绵不断,劲风如春蚕吐丝,柔中有刚,缕缕不绝。   “伛偻怪驼”大吃一惊,狂喝一声:“小子无耻……”   同时,看准了银衣人的胸前,暴集全力于右拳之上,猛然直打出去。   银衣人嘿嘿一声冷笑,掌式不变,已然欺近了“伛偻怪驼”的身子一侧,企图躲过“伛偻怪驼”这一拳。   倏然——   他只觉得一股柔风拂处,自己打出去的掌力,竟然消失于无形。   而自己的耳边,也传来一声冷笑:“别客气,上去吧!”   右手一麻,长剑脱手,“噹噹”一声,落在地上。   同时——   身不由己地,向那道拳风之上疾迎上去。   他大骇之下,猛集全身真力,护住要穴,同时往上猛提。   不料——   又是一声冷笑:“别那么费事了!”   “背心穴”轻轻一麻,全身顿时力道尽失,不由自己地被一股柔力飘飘托起,直向那股拳风撞击。   “蓬!”   “唉!”   一声大震,紧接着一声惨号。   银衣人的身子,如同风车般地翻飞跌出,“叭”地一声,摔在两丈开外,一动都不动,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时——   “黑暗洞”及“天雷帮”的手下大将,纷纷赶到。   “杀!”   一声喊杀,场中刹时人影乱闪。   一场混战,就此展开。   但是——   大魔教徒们却是吃亏大了。   “四相”的手下,这时亦已纷纷集齐,加上“黑暗洞”、“天雷帮”众人之协助,救火的救火,杀敌的杀敌,不过盏茶时间,场中杀声已消。   可是——   场中大魔教徒的伤者,竟不闻发出任何呻吟声。   仇天浪本来尚有竟活捉几个敌人来问口供,一看这种情形,知道对方每人在牙逢间都藏有毒性极烈的毒药,只要一受伤,或任何绝望之情形下,立即咬破毒药外所包的那层薄膜,药性入喉即可立即致人于死命。   因此,他出手更为凌厉,身形所及,鲜血碎肉崩飞。   吕明奇见仇天浪出手毫不留情。当下也身形一展,挟着一串令人颤栗的冷笑,在场中疾窜横扫,出手之狠,骇人听闻。   不过一刻时间,全场敌人完全肃清,刚点起的火苗,亦已完全扑灭。   “黑暗洞”之手下,立即掏出“花尸粉”,撒在每个大魔教徒的尸体上,不一会儿,硬化作滩滩黄水,渗入地下。   这时——   全谷完全肃清,来犯大魔教徒,全部歼灭。   正在此时,“圣君”传令,检查本谷弟兄伤亡,并在谷后“英魂台”举行公祭。   经检查结果,谷中弟兄死亡四十八人,伤者百余人。   在谷后“英魂台”上“武林圣君”姚武凯率全部大将,举行公祭,祝祷死亡弟兄英魂得以安息,生为谷中人,死为谷中鬼。   一切事情皆就绪后,圣君下令欢宴各路英豪三天。   于是——   在谷中、花前、树上、广场上、小溪旁,都摆上的丰盛菜肴及陈年好酒,肃客入座,务必醉而后止。   到场贺礼的人,大多数都是一方之雄,粗豪之士,酒宴一开,立即谈笑风生,杯觥交错,如同风卷残云般地大吃大喝了起来。   第二道菜下去后,圣君在宫中传下“旨令”,敬全体英雄三杯水酒。   立即——   谷中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各人纷纷举杯就唇,一饮而尽。   三天——   在欢呼与快乐中渡过。   三天后,各路人马纷纷告辞而去,并于离去时,齐集于大宫前之广场上,指日为誓,共同拥护“武林圣君”,共维武林之清宁,决不容海外群魔乱舞于中原。   如有任务差遣,仅需圣君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十天,各方武林人物皆已退尽。   “腾龙谷”中立即展开一连串的会议,对消灭大魔教之事,作一详尽的研讨。   同时,武凯更为东、南、西、北,四宫圣后增进功力,传授武艺,以备不时之需。   全谷,皆陷在极端紧张的战斗气氛之中。   时光易逝,岁月如流,转眼间,冬去春来,大地上已显出了一片葱绿。   这天晚上——   月明星稀,景色如画。   在腾龙谷圣宫内房中——   席玲、白绫、紫艳馨、铁乔菁,秀眉微蹙,似乎在讨论着一件大事。   白绫娇滴滴地说道:“明天五更,凯哥哥他们就要去讨伐大魔教了。”   铁乔菁道:“他难道真的不肯带我们去?”   白绫点头道:“真的。”   铁乔青娇哼一声,道:“他不带我们去,我们自己去。”   紫艳馨轻轻一笑,道:“大魔教主是我爹爹,他的武功,比起凯哥哥来,我真不敢说谁胜谁败呢!”   席玲突然展颜笑道:“馨妹妹,这么说,你对大魔教中的一切路径机关都很熟啰?”   紫艳馨点了点头,道:“熟是熟,只是爹爹知道我跟了凯哥哥,恐怕会把一切布置全给改了。”   白绫又说道:“我就不相信陕西太白山会给他布置成什么天罗地网。”   紫艳馨道:“绫妹,你有所不知,在太山里机关的埋伏,实在不是外人所能破得了的。”   铁乔菁又冷哼一声道:“只要我们四人不分开,相信任他什么人,都讨不了好。”   席玲沉忖良久,道:“难道——菁妹,你是决定要去?”   铁乔菁道:“嗯!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   白绫立即接口道:“我也去。”   紫艳馨道:“小妹也要去,一方面要救出婆婆,一面还要救凯哥哥的一位好朋友。”   说完,她们三人又齐声问道:“大姊,你呢?”   席玲沉声良久,道:“好吧!咱们等凯哥哥他们上路后立即动身。”   四人又谈笑了一阵。   倏然——   门后传来一丝笑语,“四位妹妹,你们在谈什么呀?”   白绫小嘴一撅,道:“好呀!一天到晚忙这忙那的,连我们都不顾了。”   门帘掀处,武凯已经满面含笑地踱了进来,陪话道:“绫妹,你想想,这次可以算是存亡荣辱之战,若是胜了,我一定一天到晚都陪你们,好吗?”   白绫还是扳住了脸,道:“那你带我们去。”   武凯连忙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战阵凶险,我不愿妹妹们涉凶犯险,何况将中尚需四位妹妹镇守才行。”   铁乔菁笑道:“哼!我们才不稀罕呢!你不带我们去,我们自己会去。”武凯以为她在撒娇,说笑,便笑道:“不行,你们若是自己去,就该罚打手心。”   紫艳馨柔声答道:“凯哥哥真狠心,就把我们丢在家里不管……”   武凯怜爱地望了她一眼,道:“妹妹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苦心,这是不得已的呀……”   白绫、铁乔菁、紫艳馨同时娇声道:“什么不得已。”   武凯道:“这一战是不可免的……”   白绫插口道:“那你带我们去得啦!”   武凯苦笑道:“这怎么成啦!”   说着,以一种求助的眼光望着席玲道:“玲妹,你说是吗?”   席玲极为温柔地一笑,道:“三位妹妹,别吵啦!凯哥哥不带我们去,自有他的苦衷,我们岂能不原谅他!”   紫艳馨、白绫,铁乔菁各自表情不同,但却是可爱透了,回声道:“好,看在玲姊姊的面子上,原谅凯哥哥一次。”   武凯高兴地笑道:“好,好,到底是玲妹妹有办法,哈哈!”   席玲又极为温柔地说道:“凯哥哥,您明儿就要远征了,做妹妹的,准备为哥哥送行,希望哥哥一路平安,早日归来,免得我和三位妹妹望穿秋水,多担爱心。”   白绫又娇声道:“凯哥哥,您要早点回来哟!若是回来晚了,妹妹们都要老了。”   武凯感动极了,心里充满着一种甜甜的滋味,柔声道:“会的,你们的凯哥哥一定会尽早回来。”   紫艳馨幽幽地说道:“凯哥哥,一切都要自己小心,多珍重,别让小妹们挂心……”   说来楚楚动人,惹人怜爱已极。   四人随着武凯进入房中。   房中——   早已布置得舒适已极。   柔和的灯光下,摆着一桌精美的酒肴。   于是——   五人便在言笑、关怀、柔情蜜意之下,分别入席,细嚼慢斟地吃着这席四位美如天仙的圣后所备出来的酒席。   这是饯行宴。   宴后。   房中传出了柔言细淡,无限的旖妮风光,温柔滋味,写之不尽……   ---------------   曹若冰《腾龙谷》第三十二章 大军开进天魔教   次日四更。   天边,只有些微鱼肚白。   “腾龙谷”中,人马已经全部备齐。   此次出征,关系着整个中原武林的存亡与兴衰。   胜——则武林安宁可保,天下太平可期。   败——则海外群魔占据中原,武林浩劫势不可免。   所以,此次出征的人选,皆是武林人选,各方俱佳的高手。   而且,出谷后,立即分路而行。   “天雷帮主”仇天浪,为黄龙武士,率领手下十位红龙武士,二十位蓝龙武士,由南路经江西,湖北,抵陕西。   黄龙武士吕明奇,率手下十大红龙武士,二十蓝龙武士由北路经安徽,河南,山西,抵陕西。   黄龙武士“地狱阎王”,率十大红龙武士,二十蓝龙武士,由浙江,绕安徽,山东,河北,山西,由陕西绕道而下。   “武林圣君”姚武凯,则率黄龙武士“猿山人”、胡啸天、“红梅老人”、“冰魂洞人”、“绿梅书生”,及十位红龙武士由中路直抵陕西太白山。   而黄龙武士“长刀将”与“短枪将”则快骑先行,至陕西太白山大魔教总舵所在地,投战书,正式挑战。   此次动员,共一百一十位武林顶尖高手。   其中——   黄龙武士,红龙武士不说,光就六十位蓝龙武士来说,那一个不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那一个不是跺一跺脚就八方震动的人物。   所以说——   这次远征与大战,是集中原武林所有的精英,与海外邪派一拼,此战之成败,关系实在太大了。   五更不到——   一百一十位出征的武士,完全聚集在宫前的广场上,静待检阅。   黄龙武士,身着黄色紧身战衣,左胸上端纤着一条翔然腾云,亮蓝色,须睛俱全,鳞爪毕现,活生生的一条龙。   红龙武士,身着火红色紧身战衣,左胸上端纤着一条金黄色的亮龙。   蓝龙武士,身着天蓝色紧身战衣,左胸上端纤着一条银亮的龙。   三等武士,所用的武器,则截然不同。   黄龙武士与红龙武上,大多数不用武器,或有,都是昔日自己称手的兵器。   蓝龙武上,则用的是狭长而弯曲的长刀。   在晨光中——   一百一十位武士,甲胄鲜明地肃立待检。   武凯由宫中出来,从头至尾检阅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每人罩上了雪白的长衫。   长衫的左胸上,依着各种阶级,分别织着黄、红、蓝各种颜色的“腾龙”。   五更正——   每人都以矫捷无比的身法,腾身骑上的洁白的骏马。   每人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   一声炮响——   “长刀将”与“短枪将”,疆绳一扯,驰至武凯身前,行一战礼,然后双腿一挟,带着装饰极为精美的锦盆拜贴,曳起两道灰龙,疾驰而去。   然后,大军开拔。   黄龙武士“地狱阎王”,率手下十大红龙武士,二十蓝龙武士,行至“武林圣君”面前行毕战礼后,疾驰而去。   紧接着,仇天浪、吕明奇,相继出发。   最后,礼炮响处,乐声大作。   “武林圣君”姚武凯率领着“猿山人”、“红梅老人”、“冰魂洞人”、“绿梅书生”及十位红龙武士,掂疆缓驰,出谷而去。   这时,在宫中的一扇琉璃窗后——   四位容貌绝世的美艳少女,正紧盯着渐渐远去的武凯。   四位美若天仙的少女,眼眶都是红润润的。   这四位,正是白绫、席玲、乔菁、紫艳馨。   白绫首先眼圈一红,两颗晶莹的泪珠,沿着美艳如花的双颊,滑落下来。   紫艳馨幽怨地说道:“凯哥哥,祝你好运,多多保重……”   铁乔菁也是泪流满面,呜嗯着问紫艳馨道:“馨姊姊,凯哥哥不会出毛病吧?”   紫艳馨幽幽道:“不,不会有事的。”   随着她幽怨的语声,两串珍珠般的泪珠,已垂下了她的双颊。   席玲,默默地流着眼泪。   终于,她开口了:“三位妹妹,别难过了,我们收拾收拾,也该走了,要不然赶不上呢!”   紫艳馨低垂着头,幽幽道:“大姊,别急,小妹知道各地方的捷径,明天动身,也可以在他们到达太白山以前赶上他们,并且,我们还可以在路上玩玩。”   铁乔菁一听这话,美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喜悦的光辉,道:“馨姊姊,我们早点走不好吗?”   白绫也立即接口道:“小妹也赞成马上上路。”   席玲望了她那哀艳的面孔,及红肿的双目一眼,叹嗤笑道:“看你的眼睛,出得去吗?”   各人不禁互相对望了几眼。   每人都是秀丽无比的圣洁少女,但是,美丽的双目却都是红红地肿了起来。   但是——   红肿的双目,不但没有损及她们的美丽,反而更使得她们楚楚动人,惹人哀怜。   笑语了一阵以后,席玲突然说道:“我们怎么出去呢?”   一时之间,大家都又愣住了。   怎么出现呢?   白绫突然笑道:“我同爹爹说去。”   说完,立即回头走去。   席玲笑道:“绫妹,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   经过四人个番商议之后——   四人决定由白绫先去向“白梅先生”说想出去游览江南风光。   “白梅先生”一定会同“黄梅居士”商议。   结果呢,“黄梅先生”一定会来同其他三位娘娘商议。   而且,一定会特别尊重席玲的意见,因为在四位娘娘中,席玲是稳居着大姊的地位。   这么一来——   不是可以达到愿望了吗?   商议决定。   白绫便乘着眼睛还红肿,匆匆赶去“白梅先生”那儿。   武凯此次大举出动,几乎倾巢而出,但却也不能让谷中空虚,故今“黄梅居士”及“白梅先生”,率领着数十红龙武士以多数及其他各级武上守护“腾龙谷”,听令于姚人伟。   所以,“四后”虽然贵为“武林圣君”之后,如要自由行动,亦必需通过“黄梅居士”及“白梅先生”方可。   更何况——   白绫,原是“白梅先生”的孙女儿,“白梅先生”与“黄梅居士”又是姚人伟昔日在位时之老臣,所以假如通过了“黄梅居士”及“白梅先生”,姚人伟那儿,就更容易通过了。   姚人伟近日来,经武凯以一颗“八宝十六星目鳝鲛”的眼珠磨研成粉,加上一节万年寒冰草。让他服下后又用雄浑无比的内力,助他推脉聚气。   经过每晚三小时的行功,姚人伟被破去的真力,已经迅速地恢复,近日来运功正急,所以除了每晚出来看看他所喜爱的四位儿媳妇以外,几乎是足不出户的。   白绫栅姗而行,穿过花团锦簇的大花园,来到内宫门口。   走出内宫门后,带着两个美艳的侍女,向外宫“白梅先生”的办事室行去。   走到“白梅先生”的办事室前,故意放重了脚步,在门上轻叩了一下。   门内传出“白梅先生”的声音:“是绫儿吗?”   白绫娇声道:“是的!”   “进来吧!”   白绫便对身后两侍女道:“你们回去好了。”   两个侍女恭身一福,退了回去。   白绫立即装出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儿,推门走了进去。   房内——   一切用具,皆属高贵雅致,毫不俗气,一走进去,就有心旷神怡之感。   “白梅先生”正自在一张大书桌后面站了起来,面有惊容地问道:“绫儿,你怎么啦?”   白绫勉强一笑,道:“没什么,绫儿在宫中无聊,来看看爷爷。”   “白梅先生”笑道:“为什么不跟各位姊姊谈谈?”   白绫哀怨地说道:“各位姊姊都很忧愁,大家都没有什么话说的。”   “白梅先生”呵呵笑道:“痴儿,痴儿,圣君此去,必返无疑,只是时日之早晚。”   白绫勉强地一笑道:“凯哥哥一定会胜吗?对方很凶悍呢!”   “白梅先生”笑道:“对方再凶悍,也无法抵挡圣君之神勇呵!”   白绫又笑着点了点头,用手拍拍前胸,道:“爷爷,绫儿胸里面闷得慌。”   “白梅先生”一惊,连忙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绫楚楚道:“早上。”   白梅先生“呵”了一声,道:“绫儿,你该同三位姊姊出去走走,散散心。否则闷坏了,老夫可真担当不起呢!”   白绫道:“三位姊姊只是在哭着,一步都不肯出宫。”   “白梅先生”又是一惊道:“这怎么得了?绫儿,你快劝劝她们,最好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   白绫道:“前些日子,姊姊们说过,想去江南游历,但是今天却一个都不提了!”   “白梅先生”面有难色,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绫儿,你想办法疏通疏通太上皇,你们四人带两个红龙武士,出去玩玩散散心好了。”   白绫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道:“不,三位姊姊一定不肯的。”   “白梅先生”笑道:“绫儿,乖乖听爷爷的话,去想想办法,别闷坏了身体。”   白绫才勉为其难地道:“爷爷,绫儿若说服了三位姊姊,就派人来说一句好了。”   白梅先生道:“好的!”   白绫退出来以后,芳心中真是充满了欣喜,身形动处,化作一缕淡而又淡的轻姻霞影,返回宫内报喜讯去了。   当天的晚上——   四位娘娘都愁眉若脸地坐在内室中,每人看起来,都是楚楚可人,惹人怜爱非常。   每人,秀眉轻蹙,眼儿微肿,轻忧淡愁,令人生出不忍之心。   正在这时,宫女来报道:“太上皇到。”   四位娘娘盈盈起立,迎了出去。   姚人伟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一看这情形,心里就明白了一半。   落坐后,他就柔声问道:“你们是不是心里不舒服呢?”   紫艳馨幽幽道:“公公,女儿心里闷得发慌。”   这一句话,若出自平常人的口中,顶多令人感到她很可怜而已。   但是——   这句话出自紫艳馨的口中,再加上她那哀愁欲绝的表情,语调,真是令人心中涌起了一片怜惜无比的感觉。   尤其——   姚人伟对这四位儿媳妇,真是喜爱非常,一听之下,不禁怜惜无比的问道:“那……那怎么办?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紫艳馨幽幽道:“女儿希望能到江南去看看江南的春天。”   姚人伟略一思忖道:“好的!不过在外面,一切要小心,少惹事才是。”   说着,便传令下去,精选六位红龙武士为四位娘娘护驾。   四位娘娘闻言大喜,纷纷向人伟道谢。   谈笑了一会儿以后,人伟便归室去了。   第二天的一早——   三辆华丽无比,色泽洁白的香车,自谷中缓缓驰出。   第一辆及第三辆香车中,各坐着四位武功高强,容貌秀丽的侍女。   第二辆香车,装饰最为高雅宫丽。   车中,坐着四位艳绝天人的少女,便是席玲、紫艳馨、铁乔菁、白绫四人了。   车子上赶车的,每一车上都满坐着两位英俊潇洒,精神充沛,胸纤红龙的白衣武士。   三辆香车,头一辆及第三辆,由四匹白马拖着。   第二辆,则由六匹洁白的骏马拖着。   沿着脚龙谷前的平坦大道,三辆华丽轿车,缓驰而去。   出谷后第五天,四位娘娘便藉口说如此出游,太惹人注目,便把六位红龙武士及八位侍女给遣了回去。   这十四位随从一回去,四人便似出笼之鸟,各骑着一匹高大神骏的白马,由紫艳馨领路,朝西北方疾驰而去。   因为紫艳馨对这一路上的情形非常之熟悉,所以一算之下,赶上武凯他们,实在太容易了。   于是——   他们便一路游山玩水,欣赏江南大好风光,一面朝陕西赶去。   春——   悄然降临在人间。   江南,笼罩在一片逼眼的青绿色之下。   初春的景色,的确迷人。   这天,时值正午。   温柔的春阳,正似怀春的少女,懒洋洋地向大地抛投着一媚眼。   浙省通安徽,昱岭关的大道上,响起了一阵密雷似的的蹄声。   蹄声越来越近。   灰尘起处,一行铁骑如飞而来。   为首一人,是身着黑色长衫,英俊儒雅,雍容富贵,浑身沐浴在一层霭霭宝气之中的当今“武林圣君”姚武凯。   紧随在他身侧的,是容貌奇古,目射精光的黄龙武士猿山人及红梅老人。   三人身后,是黄龙武士胡啸天、绿梅书生、冰魂洞人。   最后,是一队十人红龙武士。   一行十六人,除武凯外,穿的全是洁白的长衫,骑的是雪白的骏马,在春阳之下,显得特别神俊与显目。   “红梅老人”略为一夹双腿,雪白的发须,随风飘舞,靠近了武凯一点儿,说道:“禀圣君,这儿开始,就进入安徽境中了,由昱岭关过去后,是连续性的峡谷山路,中间经过老竹岭后,天黑时,可以在绩溪过夜。”   他说话的声音虽不大,但是却很清晰地传入了武凯的耳中。   武凯“哦”了一声,问道:“这段峡谷山路是不是很险峻?”   “红梅老人”点头道:“此地是这几百里以来,最为险恶的一段路子,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慨!”   武凯笑道:“传令众位武士,准备战斗,咱们在老竹岭休息。”   “红梅老人”恭应一声:“领旨!”   微微一抖疆绳,马头偏了开去,展开沙哑的大嗓门,喝道:“全面戒备!”   马队,继续风驰电掣般地朝前驰去。   但是——   每一个人,都已经聚气敛神,随时准备应战。   果然,山路越来越窄。   两边的绝壁,排云直上,形势颇为险恶。   武凯略一巡视四面的环境,向猿山人道:“散开,拉开个人之间的距离。”   猿山人应道:“是!”   回头一声大喝:“队形拉开,拉开个人距离。”   声音嘹亮,震得四壁嗡然。   立即——   四骑红龙武士,相率越过武凯等人,向前途开路,其余六人,则在后面散开拉长以殿后。   山路越来越窄,只得恰容一人通过。   前面开路的红龙武士,各距十丈,遥遥相望而行。   越走,峡谷越曲折,后行的人,往往望不见前行的人,崎地上,亦是山石崎岖,难行已极。   “红梅老人”等五人则紧紧护住武凯前后,随时预防突袭!   突然,最前面的第一位红龙武士大喝一声:“停——”   全队立即停止不前。   第四位红龙武士端坐马上,道:“峡谷前方,已被一块大石完全阻死,大石壁立光滑,高约二十丈左右,看来份量甚为沉重。”   这时——   整个峡谷,都陷入极端的寂静之中。   很显然地——   此地,已有了敌人的埋伏与扰乱。   但是——   在场的人,谁不是身经百战,武功高强的武林高手?所以,大家都非常地镇定,静待武凯下令。   武凯朝四面看了一眼以后,极快地对猿山人及绿梅书生道:“立即想法子拔上山头,假如有敌人出现或埋伏在那儿,立即以重手法毙之!”   “绿梅书生”与“猿山人”都是以轻功见长,此地两边山壁虽高,但是却也难不倒他们两人。   命令方一发下,“猿山人”及“绿梅书生”恭身应道:“领旨!”   “旨”字才出口,白衫飘飘之中,绿梅书生已飘身而起,如山腰中蓬起的一朵浮云般地直升至十丈后,双足交互一踢,升了上去。   就在这同时,“猿山人”亦已化作一道朝天直射的疾箭,暴射而上。   武凯方下完那道命令,立即又转头朝“红梅老人”、“失魂酒丐”、“冰魂洞人”等人道:“请三位到前路去看看,那大石头是不是可以设法挪开。”   三人领命而去。   武凯又朝身后六红龙武士道:“把这些马匹全部向前路赶去。”   六人恭应之后,立即将马匹往前路赶去。   武凯下令完毕,方才抬头向上望去,只见“绿梅书生”及“猿山人”两人已快要抵达山崖之上。   突然——   一丝异样的声息,传入了他的耳中,他立即一夹马腹,朝前直窜出去。   “绿梅书生”及“猿山人”似乎也已经发现了崖上有异,身形陡然暴起,直朝崖上扑去。   就在这时——   崖头上倏然流下一道火线,刹那间,如湍水急流的大瀑布,朝这峡谷之下,直泻了下来。   武凯心中暗暗吃惊,想不到对方的手段竟如此阴狠毒辣。   火油一落地,火星四溅中,立即蔓延了开来。   前方,传来了“失魂酒丐”的声音:“这块大石头,合咱们之力,绝对可以推得开。”   火势蔓延得非常迅速,火油不断地由崖头上流泻下来,转眼间已逼近了武凯身后不远处。   武凯立即喝道:“啸天,马上全力移开大石!”   说着,已经飘身下马,右手一挥,一股奇寒无比的气墙,应手而出,向着熊熊烈火迎去。   烈火被他这奇寒无比的“柔冰神功”一逼,立即缓了下来。   胡啸天的声音传来道:“领旨!”   紧接着,便传出轰轰之声,整个峡谷皆为之震动。   这时——   山崖上,也传来了一连串的惨号声,“猿山人”与“绿梅书生”,已经在上面展开了屠杀。   正因为峡谷通道很窄,所以在武凯双臂连挥之下,火势已,经被阻遏住了,无法再流过来了。   崖上冲下来的火油,也越来越少了。   不一会儿——   “轰”然一声大震传来,石屑横飞,山摇地动,“红梅老人”身形一晃,已经过来,道:“禀圣君,通路已开。”   武凯道:“冲出去。”   刹那间——   蹄声起处,人人连续冲出峡谷之外。   武凯一飘身,高踞马上,如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   谁知——   正当他们冲出谷口时——   一片乌云似的黑水,夹着扑鼻的腥臭味,当头直罩下来。   武凯一眼就看出此水奇毒,沾上一滴,决无幸免,当即冷哼一声,双臂挥处,两股柔力,蓬然冒起,直向那黑水兜去,同时口中喝道:“冲出去!”   众人猛一加劲,马儿泼喇喇直窜了出去。   武凯双臂猛然一抖,真力运处,那片黑水,陡然朝一处山崖突出的地方直泼上去。   “哇——呀——”   两声怪叫,两条人影,自暗影处,向两侧疾闪而去。   但是——   那片毒水的来势何等迅捷,他们躲得虽快,却也各自沾上了一小片。   只见两条人影在空中一阵扭曲,立即僵直地直摔了下来,“叭哒”两声跌在地上。   定睛望去,只见那两人全身乌黑,已经全身溃烂了。   “失魂酒丐”一咋舌道:“妈的,好毒哇!”   崖上,惨号声已歇,两道白影暴射而下,落地现出“猿山人”及“绿梅书生”两人,恭身为礼,道:“崖上敌人已全部清除。”   武凯苦笑道:“辛苦了!”   展目前望,山路又告平坦。   武凯向众人一笑,大声道:“前站就是老竹岭,咱们在那儿休息。”   一挥手,全队武士纷纷上马,卷起一条灰龙,向山外疾驰而去。   三月底了。   这,在平常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在武林中,却大大地不同。   在四月十号晚上,月上中天的时候,“武林圣君”姚武凯,将对陕西太白山的大魔教总舵,发动一次历史性的总攻击。   这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武林。   中原、八荒、海外,各处的武林高手们,都纷纷赶往陕西,希望一睹这数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大决战。   但是——   谁都无法踏入太白山一步。   在太白山的入口处,竖着一面刺目的大银碑,碑上,以红宝石镶着四个大字,“入山者死!”   碑下边,署名是:“大魔教主。”   有许多自恃武功高强之士,不理这场银碑的警告,昂然不惧地踏进了太白山区,但是就在他进入山区后,就不会再出来了。   因此,这种事情一多了,传了开去,众人也就不敢贸然踏进山区一步,大家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四月十号“武林圣君”对大魔教的总攻击。   四月五号——   在太白山下,出现了两个相貌魁武,身着白色长衫,胸佩黄龙,满头白发,胡须雪白的高大老人。   他们一出现,就在山下临时建立起来的客店中住了下来。   消息立即传了开去,圣君手下的“黄龙武士”,已经到了两位。   看热闹的人非常之多,因为平日武林中的人,比起来,与“黄龙武士”差得太远,简直无法比较,所以一听说有两位“黄龙武士”出现,立即都来了,想瞻仰这两位老人的风采。   这两人,正是快马下战书的“长刀将”与“短枪将”。   他们早已到了大白山,投书后,离山而出,安居在山下,静待四月十日的来临。   四月七号——   太白山下,“长刀将”与“短枪将”所住的客店中,突然来了艳绝天人的少女,这四位少女骑的,也是洁白骏马。   因为这家店最大,所以早就客满了。   四位少女一到店门口,立即有一些武林少年,远远盯住了梢,企图有机会时,一亲芳泽。   想不到,这四位少女一下马,那两位魁伟威武的“黄龙武士”立即旋风也似的出现在她们身前,恭身让路,口称:“圣后驾,小将迎接来迟,请恕罪。”   来人竟是“武林圣君”亲自册封的“四后”。   周围的人,又哄动了。   但是,她们一进去后,就未见到再露面了,而至店内的客人,亦纷纷出,留下了一幢大客店,只住了六个客人。   四月九号!   天气虽然很晴朗,但是空气的沉重,却压得人们透不过气来。   太白山下,不见任何动静。   “四后”及“长刀将”、“短枪将”,亦不复再见露面。   大家只有耐心等待。人,越来越多,太白山几乎已在人潮的围困之下了!   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太白山区一步!他们只是默默地等待,等待着他们的希望与命运。   四月十号!   “圣君”的人马,尚未见露面。人群中,开始有谣言传播了开来:“武林圣群恐怕不来了……”   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好不容易才捱到夕阳西下,明月东升。   人群的情绪,也随着明月之东升越涨越高!   但是,他们还是没看见什么,他们只能期待与希望!   有一部份的人,跑进了那家店中一问,店家说那两位老人与四位美人儿在天方黑的当儿,就付钱走了,听说是进山去,但是是不是进山去,那就不敢确定了!   于是——   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   他们,夜不眠地等待着,祈祷着。   原来——   武凯等一行人,在四月九日的深夜,便脱去了长衫,露出了站衣,将马匹寄在一处极为隐秘而险恶的山崖下的一位草莽英豪的山寨中。   那位草莽英豪,也是“圣君”昔日手下的小弟兄,所以对这件事,也就格外地保密,连自己的弟兄皆未通知。   四月九日的深夜,他们便以疾快的身形,窜入了太白山中。   太白山,峰高空深,占地千里,面积广大,照理说大魔教总舵的地址本来不易寻找,但是因着“紫云仙子”紫艳馨的关系,所以众人知道大魔教总舵的所在地。   当晚,他们在大魔教总舵以外十里处的一个山洞中歇息。   武凯则施展开了无上的轻功,如一道天际流星般地在大魔教总舵四周巡行了一遍。   四月十日,当天下武林中人都在不安时,武凯他们却在山洞的深处歇息!除了警卫以外,其他的人都打坐运气,尽力地培养本身内力之充沛。   同时,在其它的三个极为隐秘的地方,亦各有三十一位武林顶尖高手,在歇息,在培养精神,以待晚间之大战!   夜,终于降临。   一轮皓洁的明月,渐渐升向天!   在太白山的主峰上,有着一座富丽堂皇,高耸入云的大宫殿。   宫殿的四周,密布了无数的明哨与暗椿。整个宫殿,灯火辉煌,在黝黑的万山丛中,如同一团光明的火柱,堪与明月争辉。   主峰十里以内,都被灯光火把照得如同白昼。   月亮,终于升上了中天。   就在这一刹那——   一道绚烂无比的焰光,如银河般地横空而起,升至半空后,“砰”然一声炸开,在空中,幻出了四个耀眼刺目的大字:“圣君万岁!”   紧接着,一声响亮的长啸,划破了这寂静的夜空,远播至每个山头。   于是——   大魔教总舵的山峰之下,闪电般地掠起了十条火红的人影,每一道红影中,都曳着一条亮晃晃,弯月形的刀光,朝峰上暴射而起。   他门才射上峰腰,峰腰林中突然发出一声暴喊,寒光连闪中,漫天的寒星已经毫不留情,如狂风骤雨般地向他们身上疾射而到。   红影连晃,刀光连闪,每人曳起一团寒影,身形一顿后,又朝山上射去。   同时——   悄无声息地,五条黄影,捷逾鬼魅地飘进了林中。   刹那间——   林中传出了一连串的惨号,与闷哼声,打出林外的暗器,也就随着号声的增加,而相形减少。   就在这时——   太白山主峰的其它三面,各自传出一声慑人心魄的长啸。   紧接着——   闪电般的人影,掠上了山蜂。   峰前——   千道耀眼生花的霞光,曳着一条血红的亮影,冲天而起。   峰上,惊天动地般的“杀”声,立即传了出来。   蓝色的人影,如同离弦矢首般地自山峰顶上暴射而下。   红色的影子,宛如山中的闪电,疾穿而上。   再加上那行动捷逾鬼魅的黄色人影在大魔教总舵山峰上,搅起了漫天的腥风血雨,展开了武林罕见的一场大屠杀。   于是——   杀声震天。   血雨四洒。   残肢、碎颅、脑浆,漫天飞舞。   从那华丽的宫殿中,立即拥出了大批的银衣人与金衣人。   银光晃晃的长剑,舞起了团团银色的亮光。   金光闪眼的长剑,刺出了片片金色的云彩。   人影翻飞,刀光剑影,在惨号与鲜血中,战争进入了白热化。   武凯“夺命血剑”斜持,身形如电,穿过了重重人群,射进了大殿之中。   宫殿中——   华丽的布置,并不逊于他自己的宫殿,可能还有过之。   但是,他却未置予一顾,身形化作一道霞光,朝殿后射去。   他知道,在这华丽的大殿之后,在那座玉色的白塔里,正软禁着他的可怜的母亲。   他要以最迅捷的行动,解救出他的母亲。   虽然——   母亲,在他的脑中,并未留下任何印象,但是,他现在已经感到股股的温馨,涌上了他的心头。   同时,他也想到,可能在白塔中,他可能遇见自己的生死仇人万励雄,那么,他就会出全力与他一拼,将他置之死地。   虽然,他是紫艳馨的父亲,但是这一点,却不足以掩蔽他那滔天的罪恶。   边想着,边向前疾快无伦地穿行着。   这时,他已沿着大道,向后射去。   突然——   一股淡淡的莲花幽香,传入了他的鼻中。   他不禁心中一惊。   这种香味,在他说来,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就是紫艳馨的体香。   嗅到这种体香,他不禁脚步一缓……   就在这一刹那间——   一条淡绿色的影子,掠起一片淡淡的香风,从他身边不远处,疾掠过去,同时还回头向他一招手道:“凯哥哥,跟我来。”   果然是紫艳馨。   武凯心中一震,晃身疾追了上来,急问道:“馨,你们难道都来了?”   紫艳馨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们不放心你单身涉险,所以全来。”   武凯心中虽然有气,但是想起四位爱妻的一片似水柔情,不禁叹道:“唉!我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才不让你们来的,但是你们终于来了。”   言下大有无可奈何之感。   紫艳馨一面疾行着,一面柔声道:“凯哥,这一路上的机关埋伏全让我给破了,从这儿一直下去,就是白塔湖,白塔就在湖中。”   这时——   殿外,殿内,已杀得鲜血四溅,残肢横飞。   北方殿后,传出了猿山人的怪啸与长笑声,夹在凄厉的惨号声直透出来。   南方,仇天浪负责的部份,已经冒出了冲天的火苗。   吕明奇负责山左!已杀得呻吟遍地,血流成河。   大魔教方面的人,武功怪异,功力深厚,激战之下,武凯的手下兄弟,亦颇有伤亡,但是,堪与黄龙武士相对敌的,却找不出几个来。   武凯随着紫艳馨驰行一段后,发觉沿途都倒着尸体,知道是紫艳馨下的手,正欲说话,紫艳馨突然咦了一声道:“林子杰大概关在牢中呢!”   武凯连忙道:“馨,你快去把子杰救出来,免得呆会儿火烧起来了麻烦!”   艳馨娇应了一声,转身疾驰而去。   武凯又走了一段路后,由一处偏门窜了出来。   出门一看——   外面是一片花卉盛开的大花园,在大花园的那头,是波光鳞鳞的一座大湖,大湖当中,矗立着一座象牙色的白塔。   武凯身形一晃,躲在一丛矮树之中,细细观察着这座白塔。   只见这座塔,似乎是一截完整的石洞,既无门,又无窗,不知道如何透气法,不知道怎样才能出入。   以他的目力来说,看这座塔,是可以看得很仔细的。   忖思了良久,他实在无法可施。   这时——   阵阵的杀声,已传入了他的耳中。   宫中,也展开了战斗。   正值此时——   —条高大的人影,疾如闪电般地掠过了他的身边,穿入花卉丛中。   但是,他却并不直通过去,而是绕来绕去的往前走。   武凯心中一动,立即展开身形,远远地跟在那高大老人的身后,朝前掠去。   那老人,衣着华丽,头发斑白,苍劲中,显出无比的阴鸷。   他的脚下,非常之快,以武凯现在的脚力来说,竟然不相上下。   武凯心中暗暗警惕:“这人恐怕就是万励雄,我要小心了。”   念头转到这儿,已经出了花园,来到湖边。   那老人竟毫不犹豫地一掠二十余丈,在水波上,点波而行。   武凯长吸一口真气,身形连晃,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   白塔,渐渐近前,竟是一座高达十余丈的雄伟建设物,四壁滑不留足!   那老人双脚往水波上一踏,身子便似一只大鸟似地飞了起来,直掠到那塔顶上,曲中指朝塔尖一弹。   塔顶边上,立即无声无息地移开了一座方形石门。   武凯慌忙吸了一口真气,身子似一丝飘风珠絮般地直飘上去,紧贴在那老人的背后,掠进了门中。   方一进门,那道门便无声无息地关了起来。   老人一进塔中,立即喊了声:“蕙,我来了。”   一面喊着,一面向着走去。   一路上,都是白玉铺成的地板,明珠嵌壁以照亮,塔中明亮非常,而且空气颇佳,便令人费解的,是老人那么大声地喊着,却没有丝毫回声。   转过一个弯,老人进入了一间房中,道:“蕙,我来了!”   武凯心中砰砰直跳,立即屏息凝气,倾耳静听——   房中——   传出了一个娇柔,但是音韵上却有些苍老,而且很冷淡的声音道:“这是你的地方,你来了关我什么事!”   老人的声音似乎有点哀告:“蕙,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的心吗?”   “哼,你把我的武功废去,将我禁于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唉!蕙,数十年来,都是为了你!”   “杀害我的丈夫,杀死我的孩子,也是为了爱我吗?”   “但是,蕙,他们并没死!”   “哼,你骗谁!”   “真的,蕙,假如你答应了我,跟我远走海外,我答应你,不但让你们母子见上一面,而且还放弃此地的一切基业,一走了之!”   “否则呢?”   “否则?惠,你要知道,你的儿子,现在已在我的掌握之中,假如你不答应,那么我就毁了他们父子,并且尽毁中原文物,把我这数十年的积怨,全部发泄在中原。”   “哼!你敢骗我……”   “蕙,我没骗你,你的儿子,已经接了中原‘武林圣君’的位子,现在正率领着他的部下,在殿前展开攻击,但是,他们失败得很惨。”   “不,我不相信。”   “蕙,你如果不答应,我只好抱歉,我要用强了。”   “你……你敢……”   这时——   一个冷峻的声音,响自室外:“万励雄,拿命来。”   说到“来”字,声音已到入了室中。   万励雄霍然一惊,猛旋身,武凯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一丈处。   室中——   另外还有一位面目秀丽,和蔼可亲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睁着一双慈爱的杏目,紧紧地盯在武凯脸上。   武凯朝她温柔地一笑,低声道:“娘,儿来救您了!”   陡然——   万励雄右手一挥,一道紫光,疾似闪电般地射向武凯。   武凯冷笑一声,右手中指一弹,一颗“鳝鲛目珠”,已经幻成一道霞光,疾迎了上去,同时,他身形一动,霞影连闪,在万励雄猝不及防之下,已经一把将他的母亲,拖了过来,站在他的身后。   万励雄不禁勃然暴怒,喝道:“小子,咱们外边交手去。”   武凯冷笑道:“不管里边外边,你今天休想逃得生天。”   万励雄哼了一声,身形起处,已经疾射出去。   武凯一言不发,抱起他的母亲,紧随万励雄身后,疾退出去。   出了白塔,掠过湖波,来到花园边上的一处广场上。   万励雄冷笑道:“小子,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辰,你还不快把你的娘放下。”   武凯冷笑一声,脚下陡然一错,霞影连闪,已经将他的母亲放置在身后二十余丈外的一株大树之下。   霞光再闪,他已回到了原地。   身形还没站稳,一声大喝:“看招!”   狂飚起处,千万掌影已经隐挟风雷之声,向他全身攻到。   武凯顿觉身外压力大增,不禁暴提“血气”及“柔冰神功”,双掌一圈,推出层层如怒涛也似的掌影,同时身形一起,欺身直入,疾逾电光石火般地攻出二十八掌,踢出一十六腿。   万励雄大吃一惊,晃身暴退中,全身突然泛起了团团紫光雾影,同时双手扬处,四道紫光蜿蜒而出,向武凯身上绕来。   武凯仰夭一声长啸,“血气”陡然发动,一声悠长龙吟起处,红光暴涨,一道红柱,带着龙吟之声,直向那三道紫光迎去。   同时——   —声裂帛声起处,“玉寒箫”已然在手,“柔冰神功”发出,左手一扬,“玉寒箫”化为一道腾云乌龙,响起一片凄怨萧声,向万励雄当头罩下。   万励雄怪笑一声,双手连扬,三道紫光起处,迎住了“玉寒箫”,另外三道紫光,却迳朝武凯身上射来。   武凯双手一分,三颗“鳝鲛目珠”幻作三道耀眼霞影,向三道紫光迎上去,同时身形一起,凌空向万励雄扑去。   百忙中,一口真气,喷向“夺命血剑”,左手一指,一缕寒风,追上“玉寒箫”。   一阵金铁交鸣声响处,紫光逢剑,变成几柄紫刀,跌落在地。   而“血剑”与“玉寒箫”,却随着武凯身形的移动,向万励雄绕去。   武凯本身,是已发动“玄天正气”,全身罩在一片茫茫宝光中,向万励雄直压下去。   万励雄见状大惊,猛张口,一道紫影疾喷而出,同时双掌一翻,带起如同两座山岭压下来的力量,向武凯撞来。   “轰隆!”   “轰隆!”   血光乌影处,人影倏分,两人相距一丈,相对而立。   武凯面色略呈苍白,嘴角,汩汩一丝鲜血,双目中露出了腾腾杀气,盯住万励雄。   万励雄左肩一道半尺长的伤口,皮肉翻卷,鲜血如雨水般地喷洒了出来。   倏然——   他厉吼了一声,双掌起处,幻成一片紫色光幕,冲了上来。   武凯冷冷一哼,“玄天正气”陡然提足十二成,全身白练霞光围绕中,“呼”地两掌推了出去。   “轰隆隆!”   又是一声撼山惊海的大震传出。砂石暴飞,树折草飞,地上已被掌风激力了一个一丈方圆的大坑。   武凯胸中气血一阵翻腾,连退八步,眼前一阵金星飘过,喉头一甜,“哇”地一声,喷出一道血箭。   但是他的双目还是圆睁着,怒瞪着万励雄,虽然,那在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人影而已。   万励雄双方一触之下,大惊失色,想撤掌,已自不及。   胸前一阵剧痛,他立足不稳,连退出一丈开外,方站住了脚步。   血——   从他的口角、鼻孔、耳朵、眼睛中,汩汩流出。   终于,他喃喃地说道:“蕙,我……我……”   “轰”然一声,倒在地上。   就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刹那——   “轰!”   又是一声,武凯亦已倒卧在地上。   武凯的母亲惊叫了一声,冲上去,抱住了武凯,探了探他的鼻息。   那是极为微弱而断续的。   她哭了!   泪水洒在武凯的脸上。   武凯却不知道。   殿外,杀气已收。   一条淡绿的人影,如飘风般地窜了进来,一眼看见了地上的万励雄,不禁惊喊了一声:“爹……”   但是——   她看见了她的凯哥哥,亦是双目紧闭地躺在他那泪光流满面的母亲的怀中,不禁低低而幽怨他说道:“凯哥哥……”   话才出口,双脚一软,昏倒在地上。   这时——   另外三个绝色少女,疾掠过来,一见这种情形,脚下一加劲,扶住了紫艳馨,前行几步……   泪水,如晶亮的珍珠,自她们每人的眼中流出。   她们,不敢再多走一步,因为她们怕,怕她们的凯哥哥,已经离她们而去了。   武凯的母亲,缓缓地抬起了头,望了她们一眼,缓慢而有力地问道:“他是你们的什么人?”   席玲首先道:“……丈……夫……”   她那和霭而美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凄凉的笑意,吃力地抱起了武凯的身体,一步步走向她们,慢慢道:“我把我的儿子交给你们,你们再把他交给神吧!”   殿外——   传来了疯狂的呼声。   一条黄色的人影,如魅影般地窜了过来,大喝道:“圣君,圣君,敌人一部肃清……”   只见——   回答的,只是一片沉默与哀伤。   ---------------   曹若冰《腾龙谷》第三十三章 白石三老来劫持   人影乱闪中——   猿山人,仇天浪等人都来到了宫后。   大家脸上汗水混着血水往下淌,被火光一映,显得颇为恐怖。   但是——   每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欢欣与胜利的笑容。   但是——   当他们看见了宫后的情形,已然了解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大家立即加快了速度,朝这边赶来。   就在乱糟糟的时候——   一条快得出乎人类所能思议的淡白影子,疾快无伦地在大魔教主身边一旋,然后消失在火光与浓烟中!   大魔教主仰卧的地方——   除了一滩血渍,什么也没有了!   那道影子来得太突然,也来得太快,而且去得太快,再加上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武凯的身上了,所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就这一刹那间——   红梅老人已经咻然射到席玲身后,一躬身,道:“红梅老人请罪。”   席玲流泪答道:“请起!”   这时——   大家都已赶到。   仇天浪道:“请圣后节哀,目前当务之急仍将圣君移至宫前,免遭火灼!”   众人抬头一看——   热浪炙人,火光漫天,宫殿已经开始倾倒。   这时,石蕙才回头一看,不禁失声呼道:“糟,万励雄不见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一点。   但是——   时不多,火势已经蔓延了过来。   紫艳馨幽幽地朝蕙说道:“妈妈,叫女儿扶您到前面去!”   石蕙柔弱地答就了一声。   紫艳馨轻轻地扶住了她,随着众人,向殿前直奔出去。   出得大殿后,见圣君陛下的大将们均已集结在一处,细点伤亡人数。   吕明奇正在指挥手下,一见席玲抱着圣君,自火场中,随着众人,直窜了出来,心中大吃一惊,身形一动,晃了过来,惶声道:“圣君,他怎么了?”   席玲颤声道:“他……他受……受了重伤。”   吕明奇连忙向不远处的一座树林一指道:“那儿有块荫凉的地方,请快把圣君抱到那儿去,咱们大家快点想想办法。”   席玲一面点头,一面抱住武凯,掠到了那树荫之下。   这,是一个胜利之夜!   但,也是一个凄凉之夜!   胜利的火光,在他们的眼中,已不再具有欢欣鼓舞的意味。   死亡的气息,笼住了每人的心头!   武凯——   面色惨白,僵卧在地上。   嘴角,渗出许多血丝。   全身,没有一丝起伏,没有一丝颤动。   完全像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人。   吕明奇,医道甚笃,紧蹙着双眉,轻扼着武凯的右腕,沉声不语。   其他的人,都是面色沉重地围在周围。   空气出奇地沉重。   每一个人都关心已极地望着武凯。   石蕙、席玲、艳馨、乔菁、白绫、都是面有泪痕地凑了过来。   尽管泪水不停地往下淌,但是她们却一点都不敢出声。   他们都知道,武凯这种伤势,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可以救转过来。   但是——   他们还是希望这万之一的希望。   时间,如平静的河水,慢慢地流了过去。   终于——   吕明奇抬起了头来。   几十双眼睛,同时盯在他的脸上。   他们所看见的——   是一张悲伤而沉着面孔。   在那张悲伤的面孔上,那只俊美若朗星的双目中,隐蕴着两片晶莹的泪影。   于是,用不着说,大家都知道结果了。   白绫首先忍不住,一低头,那双美若春葱的双手,掩住了面孔,疾步跑了开去,呜咽出了声。   这一声呜咽,就好像火种一样地点着了一箱炸药。   石蕙、席玲、艳馨、乔青、白绫,都哀哀哭出了声。   那些身经百战的大将门,亦都禁不住内心的悲哀,而洒出了真正的“眼泪”。   转瞬间——   这些平日英勇无比,不怕死,不怕难的勇士们,竟都哭得抽抽噎噎,如丧考砒,伤心非凡。   真是男儿有泪不轻流,只因未到伤心处。   胜利的欢欣,已被悲哀的气氛所取代。   场中的武士们,个个伤心欲绝。   正在这时——   一个轻柔的声音,如同月光般地响起自远处,轻轻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啊呀!你看,那不是凯儿吗?”   语声轻柔甜美,但却含着一丝焦灼的意味。   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沉重地答道:“嗯!是凯儿。”   这男子的声音传来,已经近得多了。   显然,这一男一女,正以无可言喻的速度向这边赶来。   女子的声音显得更焦急。   “唉呀!他受了重伤嘛!你看,都是你不好,来得这么晚,我不管,我要你负全责。”   显然——   这女子是很喜爱武凯的,而这男子与武凯的关系也决不简单。   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好,我一定尽我的力。”   “不行,你要赔我一个活生生的凯儿来。”   “好,好……”   说到这里,声音已临场中。   倏然——   猿山人怪啸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翻身跳起,翻了一个空心跟斗,叫道:“有救了,有救了!……”   众人抬头望去——   宫前山路上,并肩走来一对中年男女。   男的懦雅神俊,雍容富贵,完全是一副高雅书生的打扮。女的则美丽大方,和霭温柔。   众人一看,不禁心中大喜,原来是“圣乎居士”姚齐和“素手仙姑”于薇到了。   大家连忙恭身为体。   “圣手居士”姚齐和“素手仙姑”于薇各点头答礼后,缓步走到武凯面前。   只见他,面白如纸,双目紧闭。   姚齐眉头微皱,伸手探了探他的手脉,低声道:“嗯!还好早来一步,否则就没救了。”   此语一出,全场的人立即都泛上了欢欣的笑容,大家都以希望的眼光,投注在姚齐的脸上。   姚齐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两个小玉瓶,一为白色,一为碧色,打开瓶塞,自其中倾出两颗药丸来。   两颗药丸一倒出来,立即异香扑鼻,连旁立的人都感到精神为之一爽。   他,伸手捏开了武凯的口,将这两颗丸药伸两指一夹,置入他的口中。   然后,指如飞,遍点了武凯浑身大脉穴。   闭穴完毕,他对于薇道:“薇,过来,帮我一同推散药力。”   于薇盈盈走了过来,两人盘膝坐定,各伸一掌,一抵“丹田”,一抵“命门”,开始为他推散药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姚齐和于薇两人的面色越来越形肃重。   两股不同的真气内力,在武凯的体内,缓缓推动着。   他们要以内力,扶正那已残碎的内脏,然后逼入药力,使之复合而为一。   若非武凯自己本来就具有极深厚的内功基础,合姚齐和于薇这样的绝世高手,再加上极佳的灵药为他治疗,他是死定了。   但是——   事情现在已有了转机。   两个时辰以后——   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姚齐和于薇两人面色略呈苍白,收手坐定,运气恢复。   不久——   两人起立,道:“好了,凯儿暂时不会醒,大约还要休息一段日子,就不成问题了。”   接着就问起这边的情形。   白绫等人将详细情形说了一遍。   姚齐长叹一声道:“糟了,万励雄被‘白魔’救去了。”   众人从来都没听过“白魔”这个名字,连忙问道:“白魔是谁?”   姚齐道:“此人的功力,已达绝世之地步,为海外邪派之首,几乎没有人敢惹他。”   众人又问道:“白魔跟万励雄的关系如何?”   姚齐道:“万励雄是他唯一的弟子。”   场中,陷入了一片沉静之中。   还是于薇轻笑一声,打破了这沉闷的空气,道:“咱们先想法子回‘腾龙谷’去再说吧!”   接着——   大家便整顿了一下。   在宫中,早已带出了一部分豪华的马车,与骏壮的马匹。   “四后”极谨慎地将武凯抬到一辆极豪华舒适的大马车上。   姚齐、于薇、蕙与“四后”,都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护卫着武凯。大家回头望了袅袅残烟一眼,大队人马,沿着宫前大道向山下驰去。   这次战役,伤亡甚重。   载运伤亡弟兄的马车,多达十余辆。   浩浩荡荡一行人马,向山下行去。   天色——   已然大亮。   曦微的晨光中,乳白色的晓雾,轻轻穿过树林,流向山下。   太白山上——   成千的武林豪杰们,期望着“武林圣手”胜利的归来。   终于——   一行人马,由山上,缓缓行了出来。   洁白的长衫,映着东升的旭日,显出圣洁与蓬勃的朝气。   一声欢呼,引起了如雷的欢呼。   “武林圣君”姚武凯的胜利,给中原武林人物带来了欢欣的安全感。   车声辚辚,人声吵杂中,武凯一行人由太自山出来,向括苍山腾龙谷进发。   一路上,接受了说不尽的欢呼与尊敬。   但是——   今人不解的,是“武林圣君”姚武凯始终没有露过面。   于是——   多疑的人们,又开始纷纷猜疑。   难道说,“武林圣君”在这次战役中阵亡了吗?   猜疑归猜疑,武凯等人仍然马不停蹄地朝括苍山进行着。   一行人马中,最令人注目的,就是在众武士护卫中的那辆豪华大马车了。   那马车——   华丽无比,连车轮都用极好的软皮紧紧包着。   但是——   车帘和车门,却是从来都没有掀开过一次。   而这行武士中,“猿山人”、“红梅老人”等人,完全不见踪迹,只有吕明奇与仇天浪两人带队。   他们住店时,总是将整个店都包了下来,连店小二都见不到马车中的人。   他们为什么这么神秘,谁都不知道原因,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行行重行行,这一次他们进入了铜陵县界,下榻在一家最大的客栈中。   因为事先已经由手下弟兄通知,将客栈包了下来。十余辆马车,鱼贯进入客栈中的大院子里。   那辆大马车,进了院中以后,店小二就全被打发开了。   由马车中——   席玲抱着孱弱的武凯,迅捷无伦地掠进了房间中。   紧接着——   紫艳馨、铁乔菁、白绫,都纷纷掠进了房中。   姚齐与于薇,带着蕙,也进了那间大房。   房间内,都装上了特别的窗帘,使外人无法窥视房中的情形。   进入房中后,席今将武凯轻轻平置在床上。   武凯无力地张开眼来,望着四位美如天仙的娇妻,道:“我,我真衷心地感谢你们……”   四后同时心中一酸,眼里红红的。   艳馨首先幽幽说道:“凯哥哥,请您别这么说,只要您的病可以好,身体可以复原,要叫妹妹的做什么都可以。”   乔菁、白绫、席玲,同时点头,强忍住眼中的泪水道:“真的,凯哥哥,我们只希望您的伤势可以复原……”   这时——   姚齐、于薇踱了进来。   武凯连忙笑道:“祖父、祖母!”   “四后”亦连忙垂首恭立在床侧,向他们两人请安。   姚齐笑道:“凯儿该服药了吧!”“四后”立即退立到房间的四侧,向四面严密地警戒着。   在这房间隔壁的几间房中,“猿山人”、“红梅老人”、“冰魂洞人”、“失魂酒丐”等人亦部全神贯注地戒备着。   房中——   姚齐与于薇坐在武凯前后,各伸单掌,按遍武凯浑身各大穴道。   然后,轻轻点了他的睡穴。   武凯双目一闭,静静地睡去。   姚齐与于薇向“四后”道:“小心点,这一路上,很可能有敌人暗算。”   “四后”恭声应了。   姚齐、于薇便退出了房间,去为石蕙行功恢复功力去了。   他们退去后,白绫小声地问道:“这一路上,祖父、祖母尽量将谷中得力高手的形踪隐蔽起来,难道有什么事会发生吗?”   紫艳馨微微一笑道:“你们不知道,祖父、祖母对‘白魔’甚为忌惮,据说他的功力,不在祖父之下,而且他的手下亦甚不简单。”   席玲“哦”了一声,问道:“这么说来,咱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了吗?”   紫艳馨略为沉思了一下,道:“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据小妹所知,他们海外高手虽多,但是意见并不一致,而‘白魔’所居的‘白石岛’上所有的人,并不一定见得可以胜过我们。”   乔菁哼了一声,道:“那么祖父祖母也犯不着这么小心呀!”   艳馨道:“据我的推测,祖父、祖母必定是发现了敌踪,但对他们的整个动向却并不清楚,所以故作神秘,引诱他们上钩,捉住一个,就有办法问出口供来了。”   席玲点头微笑道:“对,我也有这种想法,不过……”   说到这里,略为顿了一下,继道:“不过,万一要是对方大军来犯,恐怕我们会招架不住呢!”   一时之间,房中显得静寂了下来。   终于——   白绫又说道:“若是白魔亲自追踪了下来,我们岂不危险?”   乔菁娇笑道:“别傻了,他现在一定在为万励雄疗伤,否则的话,恐怕早就出事了。”   这时——   门外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席玲站了起来,拉开房门,见站在门外的是一个身材健美,稍嫌矮小的男子。   他一见席玲,立即恭身为礼道:“武凯的伤好了些吗?”   原来,此人就是武凯的幼年好友——林子杰。   席玲并不认识他,正待开口。   艳馨已经说道:“呵,原来是子杰,进来坐坐吧!凯哥哥睡着了。”   林子杰望了床上的武凯一限,道:“那,我不打扰了。”   说完,道了晚安,迳自回房去了。   这房中原已备好了两张床,“四后”两个睡,两个守夜,道过晚安,各自就寝了!   夜——   如泼墨也似地包住了大地。   万籁俱寂!   稀疏的星光,轻眨着媚眼。   二更初过——   远处,暗影中——   三条白影,如三朵棉絮般地飘飘而来。   其来势之快,疾如闪电,转眼已经近前。   从稀疏而黯淡的星光中望去——   只见这三条白影,竟是三个身着白衣,面色红润,白须皓首的矮胖老人。   而这三个老人的长相,竟是完全相同。   三人,以奇疾的速度,穿过无数的屋脊,到了一家大客栈之上。   这三个老人的动作,真是捷似飘风,轻如幽灵,一点声息都没带出来。   三人到了那大客钱之上,倏然分开。   中间的一个晃身一飘,贴在暗帘下,向四面监视着。   另外两个老人,朝当中一扇大窗户上轻轻一按。   四股清风起处,那扇大窗,已经化作灰屑,随风四扬。   白影一闪——   两个老人已进入了屋中。   这房,正是武凯所睡的那间房。   此时——   席玲与乔菁两人正盘膝背坐着,仔细察听四外的响动。   倏然——   窗外微微一响。   两人大吃一惊,连忙张眼望去——   只见眼前白影一晃,两人同时觉得腰眼上一麻,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一个白衣老人轻轻地扶助了她们的身体,轻轻地放在地上。   另一个白衣老人已经身形略动,点住了紫艳馨与白绫的穴道。   然后——   两人轻轻抱起了酣睡中之武凯,如两团棉絮般地掠出窗外。   掠于屋顶上以后,暗影中掠出一团白影。   三个老人互一照面,如闪电般地朝城外掠去。   这时——   两条人影,在院中如惊鸿一瞥般地闪动了一下,然后以轻捷无比的身法,紧随在那三人身后,朝城外射去。   驰出城外后,四野一片荒凉。   铜宫山,耸立在黑夜中,恍如一只蹲踞在暗夜中的巨兽。   三个老人,直往铜宫山中飘去。   而——   在他门身后,紧随着,是“圣手居士”姚齐与“素手仙姑”于薇。   前行三人,丝毫没有发觉在自己的身后,有人在跟踪着。   进山后不久,有一辆大马车,停放在树荫之下。   车上,坐着一个体态魁伟的马车夫。   这时——   姚齐与于薇都把身形隐蔽了起来。   三人距那马车还有数十本之遥,马车夫已“叭”地一鞭将马车拖出了树荫之外。   八匹健马,翻开了铁蹄,沿着山路疾驰前行。   车门,却未曾关上。   三个白衣老人,抱着酣睡未醒的武凯,追上了马车,窜进车门中。   三个人都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就在这时——   人影一闪,姚齐与于薇已经毫无声息地伏身在车厢之上。   “叭!叭!”   长鞭连挥,八马翻蹄飞驰。   豪华的马车,沿着山路,飞驰前行。   但是——   车中并不巅沛。   姚齐与于薇两人在车顶上对望了一眼,会心地微笑了一下。   姚齐将大拇指压住了中指,轻轻朝那魁伟的马车夫背后一弹。   然后——   足下轻轻一垫,身子掠了过去,恰好接住了那马车夫倒下的身子,自己接过马鞭,将车夫的身子靠好,扬鞭猛挥——   八马亮蹄,奔驰得更快了。   于薇探头向外瞥去。   只见车帘低垂,丝毫看不见车内之动静。   她也不便冒然冲进去,恐怕全盘计划破坏了不说或许对武凯还大为不利。   马车沿着山路疾驰前行。   于薇掠至姚齐身边,耳语了几句。   姚齐皱了皱眉,终于点头答应了。   马车驰至一处弯路上,身行突然减缓。   同时——   姚齐伸手轻按在那马车夫的“命门穴”上,在他耳旁低声道:“如出差错,你便立即受到抽筋挫骨之痛苦。”   那马车夫无奈地点了点头。   于薇已飘身掠在路当中,娇声道:“赶车的大哥,可否让小女子搭一段路。”   这时——   车中,传出了苍劲的声音:“什么事把车子停了下来?”   马车夫“嗯”了一声,大声道:“有个女子要乘车。”   苍劲的声音再度传出:“不行,快点走,咱们还要赶路呢!”   马车夫默不作声。   姚齐用手微微一按,那车夫全身一震,又大声道:“那女子不肯让路,一定要搭车。”   车中的人似乎已经有了怒意,哼道:“杀了她!”   姚齐又用手轻轻一按。   车夫连忙道:“我……我不忍心,她……她太……太美了!”   车中传出了暴怒的声音:“混蛋,你还要命不?”   车门开处,一个白须皓首的老人自车厢中走了下来,对于薇端详了几眼!   于薇连忙堆上了一脸温柔的笑容,道:“老先生,请您行行好带小女子一段路,感激不尽。”   她人本就长的很美,再加上这一故意做作,更显得楚楚可人。   那老人当场一怔,继即嘿嘿笑道:“女妹妹,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老夫,快说出来,你是谁派来的?”   于薇柔声道:“小女子是前面李家村里的人,因为昨天跟我丈夫出来看朋友,后来我丈夫先回去了,我又不知道,结果那朋友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无奈之下,我就一个人跑了回来,后来实在走不动了,就在路边上休息,无人可怜我,终于遇见了老先生的车子,假如老先生肯答应搭我一程,我丈夫一定会重谢您……”   不知道是于薇的美貌打动了这白衣老人的心,还是这白衣老人真的动人恻隐之心,朝于薇仔细地看了几眼,点头道:“好吧!你快上来。”   一面说着,一而有意无意地瞥了端坐在车上的车夫一眼。   于薇巍颤颤地走近了马车,颇吃力地跨上了马车。   “碰!”   车门关上了。   “叭!叭!”   马鞭再挥,大马车又沿着山路疾驰了下去。   于薇进入马车中以后,见车中布置甚为华丽。   一圈锦椅,柔软无比地沿着车壁而放着。   武凯,仰天躺卧在锦椅上,双目紧闭,似乎酣睡尚未醒。   车中——   另有两个相貌与先前那老人完全相同的老人。   这两个老人,分坐在武凯的头前及脚下。   她一上车以后,就坐向武凯身前。   后面那老人粗暴地一拉她的玉腕,喝道:“坐这边,不许坐那边。”   于薇已经蔽去了全身的功力,完全以常人的姿态出现。   所以——   那白衣老人一拉,她立即“哟”了一声,软弱无力地倒向那老人的怀中。   白衣老人一闪身,让向一边。   于薇收脚不住,一跤摔到了锦椅之上。   但是——   那白衣老人却也无缘无故地摔向了锦椅之上。   就在这时——   两缕极为柔弱,但却缕缕不息的锐风,射向另外两个白衣老人。   两个白衣老人本来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柔弱的女子。   但是,当那白衣老人倒向锦椅上的时候,两人的面色同时一变。   但,他们警觉得太晚了。   当他们发现风声有异时,立即挺身而起。   两片坚风,疾迎而上。   这时——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人影一闪,于薇已经打开了车门。   同时——   右手一挥,五缕指风,已然分袭两人。   她自己也纤腰一扭,春葱也似的五指齐颤,层层柔波,涌向两人。   车外——   姚齐已然跨了进来,伸手一点。   “咻!”   风声响处,站在武凯头部的白衣老人措手不及,应声而倒。   站在武凯脚上的那白衣老人心中一慌,出手就慢下来了。   一只美丽已极的素手,已经印到了他的眼前。   他骇了一跳,晃身一闪,真气暴拥,射出车外。   当他的身形方一挪动——   一缕柔软的指风,已经点在他的“神藏穴”上了。   于是——   他也无声无息地倒了下来。   姚齐将武凯的全身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毛病,才长叹了一声,向于薇道:“还好他们没对凯儿下手。”   于薇娇哼了一声,道:“他敢。”   姚齐微微一笑道:“我们先把他们三个人制住了再说。”   说着,分别在每人的“命门”、“百会”两重穴上轻点了两指。   接着——   翻手在三个白衣老人的背上各拍了一掌。   三个白衣老人猛一张开眼来,看见这种情形,知道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手中,遂闭上了眼,一言不发。   姚齐展颜一笑道:“三位不妨开朗点,免得坏了身体。”   三人早已暗中运道,准备发动攻击。   但是——   运气之下,他们已发现,在他们的体内,已有一处重要气穴被关闭住了,当下不禁冷哼了一声。   姚齐又极为柔和地说道:“各位已被在下以独门手法点中了三位的穴道,如果不及时解救的话,三位到时功力全废,可别怪在下心狠手辣。”   三人脸上微一变色,瞬即恢复原状。   姚齐知道他们一定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才会不相信。   当即又笑道:“三位可知在下夫妻是谁吗?”   三位白衣老人又哼了一声,冷冷地盯着他们两人,意似在询问他们两人到底是什么人。   姚齐笑道:“在下姚齐。”   说着,一指于薇道:“这位是于薇。”   于薇出朝他们点头笑了笑。   三位白友老人,却是闻名色变。   方才姚齐所说的一番话,不信也要令他们相信了。   这时——   姚齐又笑道:“三位如果尚肯合作的话,在下决不会为难三位的。”   三人面色稍霁。   姚齐笑问道:“三位可是白石三老?”   三个白衣老人面色又是一怔,当中那人点了点头道:“正是!”   姚齐“嗯”了一声,点头道:“这就对了。”   边说着,边与于薇笑嘻嘻地坐在武凯身侧道:“今师派三位前来劫持武林圣君,对吗?”   “白石三老”同时点了点头。   姚齐又说道:“在下对令师此次行动的计划,有点小小的兴趣。”   “白石三老”同时哼了一声,同声道:“无可奉告。”   姚齐笑道:“真的吗?”   语气中,多少有点威胁的意味。   “白石三老”亦不是泛泛之辈,听到这种语气,心中那有不明白的道理。   但是——   他们此时岂能示弱?   当即各以坚定的语气道:“当然是真的。”   姚齐候然一板脸,厉声道:“今师现在在那里等候三位?”   三人心头一震,想不到“圣手居士”居然真的可以料事如神。   但在这种情形之下,只有头皮硬到底了,遂异口同声地答道:“家师回白石岛去了。”   姚齐冷笑道:“在下方从白石岛来,怎的未见令师踪迹?”   “白石三老”中的老大哼道:“对不起,这个问题我们无法答复,因为我们不在岛上。”   姚齐冷冷道:“有人去过腾龙谷了吧!”   三人又是一惊,心中暗忖道:“难道他全知道了?”   同时极快地回答道:“不知道!”   姚齐冷笑道:“不知道?让在下来告诉你们好了。”   说着,冷哼一声,道:“令师算盘打得虽好,可借人算不如天算,一子之差,全盘皆输。”   说着,停了一停,继道:“好吧!我们现在一块几上‘腾龙谷’去。”   向于薇一点头道:“薇,你看着他们,免得他们又想要什么小把戏。”   身形一晃,掠上车夫座位。   长鞭挥处,灰尘大起,驰回铜陵县城中。   这时——   天色已亮。   客栈中的众武士,都已整装待命。   “四后”昨晚被“素手仙姑”救醒后,就发下命令,全体起床警戒。   天亮了。   一辆豪华的大马车疾驰而来,到客栈门口戛然而止。车上,端坐着一个身材魁伟的马车夫与“圣手居士”姚齐。姚齐一下车,立即通知栈中弟兄道:“请四后,上路了!”   于是——   一连串的马车,从客栈中驰出,沿着大路,绝尘而去。   ---------------   曹若冰《腾龙谷》第三十四章 共商大计巢群邪   括苍山,腾龙谷,自从武凯等人走后,谷中进入完全戒备状态中。   “黄梅居上”与“白梅先生”综合全谷业务,而由“武林圣君”第二代姚人伟负责指挥。   谷中——   “黄龙武士”几乎已经全数出动。   所留下的,大约都是“红龙武士”以下的武士们。   若是敌人乘虚来攻,则可能被人一举而下。   所以经过一番计议以后,姚人伟决定在谷中布设一种“腾龙阵”。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设计与布置,谷中形势已为之一变。   进谷后——   奇花异草,丛丛成林。   林木掩蔽中——   红墙绿瓦,小溪荷池。   再加上那高楼耸云,气象的确为之一新。   花圃——   修理得非常整齐。   林木,亦是块块荫凉,处处生风,一看就知道是加过一番苦心的经营与修整,才有目前这么悦目的景象。   这天——   明月已然东升。   括苍谷山中——   万籁俱寂。   明亮的月光,照在绵亘数百里,雄峻挺立的万山丛中,四处映出了道道黑影,更显出了一片阴森森的气息。   山背上——   如同飘浮着的白云,悄悄地飘出了十余条淡白的影子。   这些淡白色的影子,正在疾快无伦的移动,与山林之间的阴影,将身形掩蔽的非常适当。   不久后——   他们接近了腾龙谷口。   这时——   矗立在“腾龙谷”口的那方大石碑上,草楷大书道:“腾龙谷”   三个大字,在月夜中,发出了闪亮的碧光。   而——   在这块大碑的背面,一个拳大的小孔中,却闪出了一闪一闪的信号。   原来——   这大碑中,还藏着谷中的暗哨。   火光,一连闪了十几次,才戛然而熄。   谷中的灯火,此刻却颇为繁华。   在繁星般的灯光中,有一盏比较大一点的灯,也发出了闪闪的信号。   一切,都在静寂中进行着。   但是每一个重要的武士,都已经知道敌人来犯了。   全谷中的得力人手,立即陷入了紧张状态。   但是从表面上看来,一切都还是那么地平常与完满,好像对外界的情形毫不介意,毫不知情似的。   那十几条白影,迅捷无伦地掠了过来。   为首一人,是一个身材削瘦而高的白衣人。   这些人——   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死眉死眼,面色惨白,都戴着特制的人皮面具。   在他们白色长衫的正胸前,织着一些数目字,似是用来代表他们身份似的。   至谷中,戛然停住了脚步,向谷中望去——   只见谷中,灯火繁密如夏夜晴空,好一片安平乐业的气象。   沿进谷大道望去,只见灯光掩映,明月清照之下,片片花海,柳丝成荫,真是美不胜收。   一条坦荡荡的大道,直通宫前广场。   大道上——   时有佩刀黑影来回晃动,似乎只是平时有巡行,并无特别警兆。   当先那人冰冷地一笑,低声道:“天赐良机,岂可失之交臂。”   言毕,又是冷冷一笑道:“散开,往里闯,要下绝手。”   话才说完,十余人影已经化作道道淡烟,朝谷中暴射了进去。   前行不久——   眼前突然现出无数的歧道。   想是方才因花丛掩遮住了眼睛,所以没有看见。   再往前看去,那座耸立着的宫殿,似乎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他们不禁心中暗暗吃惊。   再看之下——   —切都还是那么地平静。   明椿暗哨,一个都不见。   谷中灯火,仍然明亮如昔。   只是,大路似已不通至宫殿前面。   为首那人冷哼了一声,道:“咱们一起闯!”   当先身形一动,朝前暴射而去。   其他的人立即随着他朝前闯。   又奔驰了一段时候,少说也跑出了几十里路了。   但是——   只见歧路越来越多,宫殿越来越远,竟渐渐隐没在花丛之后。   路,似乎永远没尽头。   歧路,亦不知通往何方。   几个人似乎已经知道不对了。   紧随在为首那人身后的一个白衣人,胸前织着一个“三”字,操着冰凉的声音,低声说道:“咱们认定那座宫殿,可不怕他们跑了吧!”   胸前织着“五”号的那白衣人,也操着坚冰似的声音附和道:“对,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冲进那房子去,见人就杀,杀他个精光,然后放他一把乌火,烧他个精光,还怕制他们不住。”   为首那人,胸前织着“一”号,对这话,似乎并不以为然,略一沉思,冷冷道:“我怕,我们已经着了对方的道儿了。”   这时——   另外一个身材较为矮小的白衣人,胸前织着“二”号,由身后疾追了上来,在一号身边冷声道:“对方主力不在,主持阵势的人手必定不足,咱们还不如拼全力,分开闯去,来他个惜手不及如何?”   “一”号略为沉吟了一下,道:“分开闯固有好处,但坏处也不少。”   “二”号与“三”号齐声问道:“此话怎讲?”   “一”号道:“咱们一分散,实力也就分散了,很容易被对方利用阵势,将咱们各个击破,那岂不反而糟糕?”   “二”号低声道:“那么,怎么办?”   “一”号一声不响,顺手拾起一块石子,微一抖手,石子已带着劲疾风声,向那花丛之中投去。   “拍!”   石子射入泥土地下,发出一声轻响。   竟然毫无任何异状发生。   这也就是表示了在这花丛之中,并无任何埋伏。   “一”号冷笑了一声,以手一指大殿,道:“闯!”   当先带头,朝着大殿,往花丛之中掠去。   其他的人也立即紧随在他身后向前射去。   当“一”号足尖才一沾地时,立即腾身而起。   四下一望之一下,心中不禁大吃一惊。   视线所及的,除了处处花丛,一片花海如锦以外,什么都看不见。   不但那宫殿失去了踪影,就连方才那条大路,都已不知去向。   再看身后——   人影连闪中,自己所带来的人,纷纷向四面窜射而去。   他当下连忙低喝道:“回来!”   可惜为时已迟,各人都已纷纷落身在花丛之中了。   “一”号当下看准了“五”号落足之处,猛提一口真气,在空中斜掠了过去!   这时“五”号已落身在花丛中了。   等“一”号掠过来时,“五”号已经失去了踪影。   刹那时——   四周变得非常之静。   静得令人孤单!   静得令人恐怖。   抬头——   一片迷茫!   连原有的明月星光,都已隐没不见!   四望——   同伴们一个不见。   他不禁心中暗暗发急,全力一拔,“飒”然一声,身形直窜而起——   只见数不尽的花丛,向四面延绵开去,竟望不见尽头。   他落下地来以后,不敢妄动,当即暗运真气于丹田,张口发出一声低沉而冰凉的凄厉啸声。   啸声,由真气送出,少说也可以传出十里以外。   假如遇见什么特别的阻挡的话,必定会有强烈的回音。   但是——   啸声发出去后,悠悠而去,不闻丝毫回音,恍似处身在一片其阔无际的大草原中似的。   四周没有尽头,什么地方的地形都是一样的,丝毫没有可以凭借的地方。   渐渐地——   一丝恐惧的感觉,升自他的心中。   他感觉到自己是无助的,孤单的。   而——   在丛丛花丛的后面,似乎隐藏着无限的神秘与威胁!   似乎他的生命!已经掌握在敌人的手中,随时随地,只要对方发动攻势,自己就会受到致命的攻击。   在这种情形之下,他虽然身经百战,武功高强,但却也不禁心惊胆跳,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落身在花丛之中,四周中并没有什么异状。   考虑了好一会儿以后,他才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盘膝坐定,长吸了一口真气,开始运气。   运气甫定,站了起身来,猛地一长身,朝前疾窜了出去。   掠过十余丈后,脚尖一沾花技尖,猛的又向前窜。   窜出约百余丈以后,猛的一顿身,朝后疾拔了回来。   身子还在空中,他又一叠腰,一口气又掠出了数十丈之远。   本来——   依他的想法,这种阵势,多半以“大腾挪法”来混淆人们的耳目的,所以他想这么一来,很可能就可以脱困而出了!   但是——   经过他一番全力奔驰转折以后,却是花丛如故,四望茫然,丝毫没有其它的异状出现。   他自己却已经有气喘与疲累了。   可是,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四周又沉入了一片静寂之中。   这种静,不是普通的静。   完全的静寂,没有一点点声息。   天,似乎压到了顶上,沉重的气氛,使他透不过气来。   四周——   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由四面八方,向他的身上压来。   窒息!   恐怖!   阴森!   死亡!   在静寂中,使他生出了极端恐怖的意念。   越坐,越坐不住。   终于——   他大吼了一声,耸身暴起,向前狂驰着。   他全力奔驰着。   因为,他不敢分心旁惊。   他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原始的恐惧,已经威胁着他的身心,威胁着他的精神。   他提足全部的功力,化成了一道幻影也似的淡烟,在花丛中暴射穿行。   他发狂似的奔驰着,不敢稍停。   他怕那无限的“静”。   “静”,已经使他的神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他只有全力施展开轻身功力,在这绵绵不尽的花丛中奔驰着。   渐渐地——   豆大的汗珠,由他的额上滚了下来。   他感到心跳气促,体力不继。   于是——   他停步在一堆花丛之前,稍做喘息。   但是,只要他一停住脚步,他的脑海中立即就会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他的心跳,就会骤然加速,他的全身,就会骤然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神秘——   包围着他的四周。   似乎任何时间,他都有突然暴毙的可能。   在极端恐怖之下,他又提起了脚步,向前狂冲而去。   冲驰了一阵以后,他的体力实在不能再支持了,便“轰”然一声倒在地上。   迷迷糊糊中,他进入了一种神经质的状态中。   他的意识,似乎脱离了他的身体,飘浮在他身体的上方。   他的身体——   渐浙进入一种睡眠状态中。   这时——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在他的身侧不远处。   这惨叫——   显示出极端的恐怖,极端的绝望。   就好像一个人在受到了忍受不了的刺激后,所发出的绝望的哀求。   这声凄厉已极的惨叫,将他从半昏迷状态中叫醒了过来。   他软弱地抬起头来,朝那声音来处望去——   只见一缕淡姻,如飞射去。   细看之下,竟是衣衫不全,全身伤痕的“十二”号。   “十二”号,似乎已经几近疯狂,一面凄厉的嘶嚎着,一面发足狂奔。   这时——   “十二”号距他,已经不足十丈了。   他不禁猛地一提身,站了起来,大喝了一声。   “十二号!”   喝声才出口——   “十二”号似乎突然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猛然双掌齐挥,挟着排山倒海般的掌风,向他当头压了下来。   他当时大吃一惊,猛地撤身暴退,口中连连喝道:“住手!住手……”   但是——   “十二”号他乎已经认定了他就是拼命的对象,拳脚上毫不留情地向他连绵不断的疾攻了上去。   攻势虽然凶猛无比,但其拳势却杂乱无章。   “一”号在不得已之下,从漫天掌影中穿了进去,双掌一晃,已点住了“十二”号的“晕穴”。   想不到——   在他的手掌,方触到“十二”号的“晕穴”上时——   “十二”号竟奋不顾身地一拳向他的面门捣来。   这一拳,简直是太突然了。   “一”号立即晃身暴退,下面飞起一腿。   “碰!”   一声大震。   紧接着,一声惨号。   “十二”号口喷鲜血,身形翻飞而出。   而此时,“一”号亦已力尽,颓然坐在地上。   静!   又开始包围着他。   他的身心,极端地疲惫。   但是,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支持着他。   或许,那是内疚或是责任感。   他觉得,“十二”号完全是他一手杀死的。   其他的弟兄们,现在何方,都不知道。   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知道的。   那就是,他所带来的弟兄们,决不会有任何人处境较他为佳。   他,这时已经悟出来了,这“静”,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怕。   这只是对方故设的一种圈套。   假如你不去理它,它也决不会对你如何。   所以,他已经不考虑“静”的问题了。   但是——   另一种可怕的观念,却盘旋在他的脑海中。   他觉得,他的弟兄们,已经全部陷入了敌人的手中。   这,都是他的责任。   他有责任把他们救出来。   这个欲望,在他的心里,快速地高涨起来。   终于——   充满了他的心胸。   热血——   在他的血管中奔流。   神经——   在他的脑海中震荡。   于是——   他拖着疲累不堪的身体,大吼了一声。   “我要救他们!”   接着便毫无目标地狂奔了出去。   奔驰了好一段路以后,并没有见到任何异状。   他的怒火,在心胸中,更高涨了。   在强暴的愤怒下,他振吭大叫。   “滚出来,滚出来,你们这批懦夫,通通给我滚……”   突然——   又是一声凄厉已极的惨号,起自他的身前百丈处。   这声音,如同万千铁锥,一下子锥在他的心脏上似地,令他震动,今他不安。   立即——   他全力向那方面驰去。   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地传来。   一声较一声更为凄厉。   百丈的距离,若在平时,对他来说,还不是晃眼即至。   但是——   在体力的极端消耗之下,在精神的极端负荷之下。他的脚步,显而易见地缓慢了下来!   他的脚步,踉踉啮跄,朝那方向跑去。   终于——   他跑进了那花丛,探头往后看去。   只见在花丛后,枝叶散落了一地。   “五”号,正气喘吁吁地将“十三”号按在地上,一拳一拳地打下去。   但是,“五”号似乎亦已精疲力竭,每一拳打下去,都是气喘吁吁,力不从心。   他的拳头虽然乏力,但打在“十三”号的身上,却好似万斤铁锤似的。   每一拳擂下,“十三”号必然都发出凄厉已极的惨号声。   但是他自己本身,却趴伏在地上,一动都不动,只待“五”号一拳打下,他立即发狂也似的狂嘶狂叫了起来。   “五!”   “五”号全身轻轻一震,停住了拳头,缓缓转过身来。   从他的双目中,喷出了疯狂的火焰。   他,紧紧地盯住“一”号,一步,一步地逼了近来。   这时——   “十三”号亦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眼中,亦射出一种迷茫的眼光,跟着“五”号,一步一步地向“一”号接近过来。   “一”号的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恐惧感!   “难道他们都疯了吗?”   随着这种恐怖感觉的发生,他不禁大喝了一声:“站住!”   当“住”字才吐出的时候,“五”号突然仰天狂笑了起来。   笑声,是那么的悲怆与凄凉!   笑声,是那么地凄厉与激昂!   笑声一起——   “五”号,与“十三”号立即冲了上来。   “一”号不禁大惊失色,反身就退。   但是——   他发觉,他的体力,已经消失殆尽了!   他的武功,已因着身心两方面的煎熬,几乎不能发挥出一丝一毫来了。   就在这一刹那间——   “五”号与“十三”号已经冲了上来。   拳头,如雨般的落在他的身上。   这时,一股激烈的愤怒之情,突然像火山爆发般地迸裂了出来。   于是——   他也扬起了拳头,向他们两人迎了上去。   三个人,一边嘶号着,一边扭打成了一团。   渐渐地,四周冲出了不少神经质的白衣人。   每人,都在互相扭打着。   但是——   好像大家都已经失去了武功。   大家都已经精疲力尽了。   虽然如此,但是大家都还是不留余力地在互相攻击着。   终于,他们扭打成了一团。   这时,一丝月光,射到了他们的身上。   咻咻凉风,掠过了他们的身上。   他们身侧的晨气,渐趋明朗。   来人,共有十五个。   这十几个人,已经精疲力竭,声音嘶哑地在互相扭打,嘶喊着。   已有三个,在先前的遭遇战中,死于非命了。   他们的尸体,相距顶多十几步,分躺在几丛花丛之前。   另外的十二个人,则在一处较大的空隙中扭打。   此地——   正是方入谷大道旁的一块小草地。   草地上,有十几丛矮矮的花丛。   这时——   他们十二个人,已因夜风的吹拂,而略见清醒。   当他们神智清醒时——   他们发现,明月仍然挂在东方的天上。   在他的身前,环立着数十个身着黑衣武士装的武士们。   每一个武士的手上,都持着一把亮晃晃的弯刀。   刀尖,映着月华,发出了寒森森的光芒。   来的十二位白衣人的心中,立即都惊觉了。   他们知道,这些武士们,是“腾龙谷”中五级武士最低的一级——黑龙武士。   若在平时,以他们的功力而言,以一敌十,是不成什么问题的。   所以——   当他们一发现自已被围在黑龙武士之中,立即齐声暴喊一声,冲了上去。   可惜——   他们目前,已是疲惫不堪了。   在精神与体力,双重极端的损失之下,他们的武功,已经几乎完全失去了效用。   这时——   在成队站立不动的“黑龙武士”中,有一个“白龙武士”,突然现出身来,操着和缓而威严的声音,喝道:“站住!”   这一声“站住”,使得十二位卓越的武士,踯躅不前。   “白龙武士”缓缓开口道:“不论各位是何方人马,不论各位武功造诣有多高深,各位现在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十二个人,听了这话,从心底感到阵阵战栗。   “现在——”   “白龙武士”续道:“委屈各位,往宫中一行!”话才说完,健臂一挥。   立即——   十二位“黑龙武士”,以疾如飘风般的身法,掠近了他们的身旁,就在他们还在惊疑不定的一刹那间,点住了他们十二人的“气海”穴。   十二个人,立即感到浑身乏力,一点儿都提不起来了。   “白龙武士”又道:“各位,你们知道你们被困在阵中多久了吗?”   十二人之首“一”号,低声问道:“多久了?”   “白龙武士”冷冷道:“十天!”   他们不禁都大吃一惊!   怪不得,在体力方面会消耗得如此,原来他们在这小小的一块草地上,每一个人,都尽了他最大的力量,跑了十天。   在这十天中,他们受尽了精神与体力上的煎熬!   但是——   更令他们佩服的,是这阵势的设计。   试想——   以十二人之众,每人全力一掠,都是十丈开外,在这方圆不足百丈的草地上,全力奔驰,但竟不会相遇,亦不会碰头。   而且——   在开始的那一段时间中,一切都是那么的静,竟连二丝声息都没有,那简直太神妙了!   当他们垂头丧气,一言不发间,“白龙武士”已一声令下,押着众人,进入宫中去了。   此时——   “腾龙谷”外大道上,灰尘大起!   一行铁骑,数辆大车,如飞而来。   谷中——   一行快马,飞驰出谷而去。   灯火骤然明亮。   “腾龙谷”,整个活动了起来。   阵阵人声,传入了他们的耳鼓!   “圣君大捷归来……”   “欢迎圣君……”   “圣君回来啦!”   原来——   谷外地一行人马,原来是武林圣君姚武凯奏捷归来。   一行行的人马,如阵阵旋风般地疾驰出谷。   “一”号蓦然抬起头来,看见了行行入谷的人马,不自禁口地又颓然低下了头去,一言不发地跟随着众人,走进宫中去了!   这时——   大队人马,缓缓入谷。   出征时之一百一十人,归来时,仅余七十多人。   与敌人交锋后之伤亡,实属当今武林中之最大伤亡。   连圣君本人,都受到了极严重的内伤。   但是——   他们却意外地带回来了三个俘虏。   那就是暗夜偷袭,沿途盯梢的“白石三老”。   “腾龙谷”中,又将来犯的十五人中,致死三名,活捉十二人。   虽然——   这次陕西太白山之战,并未将整个武林的危机解决,甚至于可以算是另一次武林浩劫的揭幕。   但是——   此次浩劫的揭幕,“腾龙谷”方面,显然占着极大的优势。   因为他们拥有十五名对方派来的高手,而这十五名高手,目前都已经是他们手中的俘虏。   日子,静静地过去了。   “武林圣君”归谷后,就一直没有露过面。   但是,谷中的戒备,却一时一刻也没有松懈过。   半个月,在安详与静谧中渡了过去。   这天——   “武林圣君”在内宫召见各“黄龙武士”。   各人心中俱皆大喜,知道若是武凯伤势未愈,决不会这么隆重地召见各人。   当天黄昏——   在内宫廷前,摆宴设席。   待“黄龙武士”全部到齐后,武凯亦倍同“四后”,由宫门中,缓步行出。   只见他——   身着黑纱长衫,神态儒雅风流,举止温文有礼,浑身都沐浴在一层霭然宝光霞气之中,隐具一股不怒自威之慨。   只是,脸色略显苍白,体力似略微弱,但却更显出了他高贵的气质。   较之前时,略减英气,但每一张美丽的脸上,却蕴着蓓蕾般的笑容,因为,在她们的心目中,她们已经太幸福了。   但是——   纵使如此,在她们春山似的黛眉中,却都隐蕴着一抹淡愁。   少女的幽怨,使人心醉,也使人担忧,但却更增加了她本身的可爱,更能惹人怜惜。   武凯,偕同“四后”一走出宫门,立即就受到了欢呼。   继之,便是极端的沉默。   在这沉默中,各人以他的眼光,向他们投诉了自己的思念与尊敬。   武凯与“四后”的身上,似乎发出了一股无形的慈辉,将在座的“黄龙武士”全部笼罩在其中。   经过一段不算短的情感交流后,武凯向众人极为亲热地点了点头,道:“各位,在下非常感谢各位的舍命相护,真不知道要怎样表达我的谢意才是……”   一阵沉默。   没有一个人觉得他替武凯做了什么!   因为,他们自认为做得太少了。   但是——   他们极不愿出言辩论,更不发声顶撞,因为那将使他们遗憾自己的粗鲁。   每一个人,都觉得这厅中的人,都已结合为一体了。   除了眼光的互相投诉外,言语可以说是不需要了。   武凯,从他们的眼光中,知道了一切。   他的身上,起了一阵轻轻的颤栗。   席玲、紫艳馨、铁乔菁、白绫,都极为敏锐地感觉到了。   但是,他们的心灵上,却都也受到了相同的感应,所以她们并没有因着这极轻微的颤动而惊愕。   接着,武凯又开口了:“半个月以来,武凯身体欠安,全靠各位维护谷中安全,本人感到非常高兴与欣慰。”   说到这里,他环视了众人一眼,继道:“现在,又有一个问题,非常严重一降临到我们的头上,这问题,也就是上次大战后的一场更大的争斗,这也就是说,上次的战斗,是这次战争的序幕。”   场中,陷入了一片沉默。   “四后”分坐在武凯的两侧,面上都若隐若现地露出担忧之色。   但是她们却尽力掩抑住这股哀怨之气,努力让自己的欢乐,由脸上表露出来。   在她们的心中,有着一丝不祥的感觉。   她们觉得,这些日子,是她们与他之间仅余的幸福日子了。所以她们要尽情地欢笑,她们要将她们对他的爱,完全以欢乐的方式表现出来。   很明显地——   这是另一次可令天震惊的大杀劫!   这将是一场可令草木含悲,风云变色的大屠杀!   白石岛,较之大魔教,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血战大魔教的时候,“腾龙谷”方面,已是颇有损伤了,若是对上了白石岛,那么胜负之数,确是难以决定!   说不定“腾龙谷”方面,就会全军覆没。   在实力方面,“腾龙谷”虽然阵容坚强,但是在江湖上,几乎已屑可知之数,而“白石岛”方面,却屑未知之数!   以已知敌未知,在兵学上就已立于必败之地,再加上“白石岛”一向为海外邪派剑仙之首,其实力可想而知了。   “黄龙武士”吕明奇这时开口道:“敌暗我明,此事的确应该从长计议!”   “黄龙武士”仇天浪点头道:“本席也有同感。”   “黄龙武士”猿山人面色肃穆,沉声道:“据老夫所知,白石岛之实力决不弱,他们执海外邪派剑仙之名已经多年了,所以……”   “黄龙武士”胡啸天大头一晃道:“除了白石岛由外,还有什么特别中的人物?”   “黄龙武士”冰魂洞人操着阴冷深沉的声音道:“据老夫所知,海外邪派剑仙之间,并不十分和睦,这是他们的弱点。假如可以好好利用这弱点的话,那么胜算就很容易在握了。”   武凯点头微笑道:“关于这次的决斗,祖父祖母可能已有适当的安排与足够的资料……”   “黄龙武士”地独阎王淡然笑道:“最近都不见姚老前辈的影踪,难道是前往海外……”   一声轻咳,出自屋外。   在座众人,全是当代武林中一等一的好手,竟被别人逼近了屋,都还不知道,故尔大家都为之一惊。   就在这一刹那间——   人影一晃,“圣手居士”姚齐、“素手仙姑”于薇,已经面色凝重地出现在武凯的身侧。   武凯、四后、及各“黄龙武士”连忙站了起来。   武凯恭声道:“祖父祖母是否需要休息一下,再出来与各位黄龙武士共商大策?”   “圣手居土”沉声道:“事急燃眉,咱们应当立即商议对付之策。”   座中众人闻言不禁大吃一惊,恭立着静听姚齐下面还要说些什么。   姚齐与于薇向众人微一点头,道:“各位请坐!”   各“黄龙武士”依言坐下。   立即——   两列宫女,替姚齐及于薇加了两个座位。   大家坐定后,姚齐沉声道:“海外各邪派剑仙,已经聚集于白石岛。”   众人心中又是一惊。   他们实在想不到,对方的动作竟是那么地快。   姚齐继道:“这次,出乎老夫意料之外,海外各邪派剑仙,共有十六人,聚集在白石岛,加上他们的手下,大约有百余人之多,而且正准备向咱们这儿进发。”   “黄龙武士”绿梅书生招扇一摇,道:“他们主力的实力如何?”   姚齐眉头微皱,道:“万励雄可能是最差的一位。”   此语一出,全座又是震惊。   “大魔教主”万励雄虽然并没有胜过武凯,但是大家对他的武功,却是衷心的佩服,一致公认他的武功,的确可以算是武林顶尖高手之一。   如今,以万励雄的武功,在海外十六邪派剑仙中,竟还是最弱的一位,那么其他十六个人的武功真的高不可测了。   “白梅先生”开口道:“白石老人的武功到底如何?”   姚齐道:“在老夫神功尚未练成以前,他的功力与老夫在伯仲之间,现在他可能逊老夫两筹之多。”   “红梅老人”道:“那么……白石老人是海外邪派剑仙中武功最高的。”   她齐摇头道:“不,也不尽然!”   武凯亦诧道:“哦!在海外邪派剑仙中,居然还有胜过白石老人的,是谁?”   姚齐道:“亦非胜过,只是在伯仲之间而已!但是,共有三人,自称‘擎天三神’班氏三兄弟,他们三人从不分开,对敌时亦是相互呼应,一起动手,所以白石老人就胜不过他们了。”   白绫这时忍不住,娇声问道:“那么他们为什么不领导海外众剑仙?”   姚齐道:“班氏三兄弟,行为夸张孤僻,从来不喜这一套。”   武凯再问道:“那么这次事情,班氏三兄弟是否参加了?”   姚齐道:“这很难说,不过据闻,白石老人已经邀请了他们三兄弟,而他们三兄弟也答应了,班氏兄弟一到,他们可能就会踏进中原,荼毒生灵。”   武凯微喟一声道:“这么说,咱们要在他们踏入中原以前,给予强而有力的打击,才能及时阻止他们的暴行了。”   姚齐点了点头道:“这是最上之策,但也是唯一的办法。”   紫艳馨这时望了望武凯,幽幽问道:“可是如果我们不敌呢?”   姚齐道:“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但是,现在双方都已骑虎难下,不倾力一拼,是不行的了,而处在我们这种情况之下,只好一面向白石岛进军,一面想法子去邀请几位老夫昔日在海外所遇见之奇人异士,请他们助我们共图王业,以维天下武林和平与安宁。”   紫艳馨又道:“以凯哥哥目前的武功来说,是不是可以和白i石老人或班氏三兄弟相抗衡?”   姚齐微微一笑,道:“凯儿的神功已将达大成之阶段,如果不能胜过白石老人,相信也决不会败给他,至于班氏三兄弟联手,那就难说了。”   “黄龙武士?”猿山人道:“这么说,难道其他十六人就无人可敌了吗?”   姚齐摇头道:“不,若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来说,较之白石岛方面,可能稍逊一筹,可是他们的团结力,却不如我们这么强,所以说,胜负之数,尚难计算。”   武凯这时神色凝重地开口了:“各位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一阵沉默,表示大家都没有什么问题了!   武凯自怀中掏出一张大丝绢来,在桌上摊开,道:“这是白石岛所在的位置与岛上机关阵势道路图,各位最好将之默记在心中,以免到时发生不必要之意外。”   众人仔细往图上一看,只见白石岛占地甚广,岛上多草木花卉与椰子树!   但是,虽然处处花卉,处处喷泉小溪瀑布,但却是处处阵式,处处机关埋伏,令人一看之下,且有行不得之感。   众人正在凝神默记时,席玲突然开口道:“我们何不多绘几张,每人带上一张,免得到时候忘了可多糟。”   众人抚手称好,一致赞成。   “黄龙武士”仇天浪道:“如果白石岛上的阵势有所变更,而将原有之生路完全改成死路,那咱们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黄龙武士”吕明奇道:“家师亦在海外,他老人家对机关土木,埋伏阵势之学颇有点心得,如果他老人家肯到时出手相助,这些阵势,多少就可以破解一些了。”   姚齐微笑道:“老夫这次在海外,曾在一荒芜之小岛上遇见令师。”   吕明奇大喜,问道:“真的呀?”   姚齐点头道:“真的,那时令师正在艰苦非常地应付天劫,老夫助了他一臂之力,使之安然渡过此劫,使其在本身修炼上更进一步。”   吕明奇连忙追问道:“那么白石岛之行,家师会不会来?”   姚齐笑道:“可能会来。”   吕明奇面有喜色,道:“家师若往白石岛,相信没有什么阵势可以困得住他老人家。”   武凯转头向仇天浪道:“天浪,你的‘元元魔经’练得怎么样了?”   仇天浪肃然道:“已完成最后之阶段。”   武凯点头微笑,又个别问了各“黄龙武士”近来加紧练功及服食特制仙丹的效果如何。   大家的回答,都颇令人满意。   于是,武凯向姚齐道:“祖父,咱们何时动身?共需多少人手?”   姚齐微一沉吟,道:“此次攻击,不同凡响,最好仅令‘黄龙武士’十人随行足矣!”   武凯点头道好。   继之,宣布散会,准备明晨破晓出发上路。   ---------------   曹若冰《腾龙谷》第三十五章 奄奄一息命垂危   海天一望无际,巨浪如山排空。   乌云密布,狂飚呼啸。   “哗喇喇!”   晶亮的闪电,在黝黑的天空中,闪动不已。   一望无际的翻波怒海中——   一叶扁舟,在如山浪头白沫上,飞腾、滑动。   但是——   一任浪波如狂,疾风嘶号,那叶扁舟,依然平稳非常地在浪头上起伏前进着。   船上——   无帆,无篷,也没有舵,更没有船家与舵手。   在船舱中——   面色凝重地端坐着十四个人。   他们,正是“武林圣君”姚武凯,“圣手居士”姚齐,“素手仙姑”于薇,及其他十一位黄龙武士。   在那开过会的第二天,武凯便率着十一位“黄龙武士”,连夜疾赶,准备在十天以内,赶到位处外海的白石岛。   为求早日到达,所以他们备置了一艘不算太小的船,由各人轮流以真力催船掠波而行。   想不到——   在出海后的第三天,天气突然大变。   乌云刹那密布,狂风随之而起。   紧接着——   海浪涛天,暴雨如注,整个大海都在翻腾,都在怒吼。   舟上众人,全都默运真力,稳住船身。   小舟——   倏上直下,陡起磊落,随着如山的巨浪,做着极不正常的起落。   虽然——   狂风嘶啸,海浪咆哮,白色的浪花,怒卷而起,好像魔鬼的巨掌,要攫去这整个宇宙的生命。   但是——   贴附在浪面上的那叶扁舟,却任凭风吹浪送,丝毫都不显出一点将要倾倒的样子。   小舟——   一会儿,轻飘飘地飘浮在排空浪山之上。   一会儿,又跳掷般地自这个浪头掠至另一个浪头。   一会儿,它又经天神倒泻之势,直窜入大浪的怀中,但一会儿又被一个进发的浪花送上半天空。   舟中——   大家的面色,都显得非常之凝重。   十四个人,都展开了全身的功力,努力护住这艘小船。   这艘木制的小船,平日虽然不值一顾,但是现在却成了他们生命寄托之所在。   现在——   若果这艘小船受到了损伤——   不论是被巨浪吞噬,或被巨浪打碎,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悲哀。   虽然——   以他们的功力来说,可能并不致于会丧生在波涛之中。   但是——   谁又愿意以身试验呢?   更何况,他们有着更重要的使命待办。   他们,各出全力地镇住了船身,同时,更要发出真力推动那如山巨浪,以免小船受到巨浪的排压而破碎。   天色——   继续阴沉。   海浪——   依旧排空!   暴雨——   继续肆虐!   狂风——   咆哮呼啸!   日继以夜!   夜继以日——   风暴暂停,狂风暴雨只剩下了低声的呜咽。   排空巨浪,化成了片片白沫一般。   小舟——   静静汤漾在碧波海浪之中。   舟上——   大家都显出了疲惫,但是欣喜之容。   渐渐地——   乌云一片片地散去。   天空,露出了蔚蓝色。   海与天,又融合成了一色。   太阳——   洒下万道金毫.射向海面,反映出粼粼波光。   这时——   在海天相接处,现出了一点小黑点。   武凯轻吁了一口气,道:“陆地!”   船上众人也都看见了那小黑点,遂一言不发,猛提气,向后压去。   小舟立即贴波暴射而进,向那黑点驶去。   渐渐地——   陆地越来越近,已经现出一个大略的轮廓来了。   姚齐这时面色凝重地说道:“我们似乎走错了路,假如老夫记忆不错的话,这岛很可能就是‘擎天三神’班氏弟兄所居的‘擎天岛’!”   众人闻言又是吃了一惊。   他们竟被暴风一吹,吹到了‘擎天岛’。   姚齐又道:“‘擎天岛’距白石岛,只有百里之遥,咱们是否转向白石岛?”   武凯沉吟片刻,道:“我以为我们不妨在‘擎天岛’上岸,先弄清楚班氏兄弟的动向再说,假如他们已经离岛而去,则多半是前往白石岛,我们在心理上,可以预告准备,如若他们尚未离去,我们就设法阻止他们前往白石岛,这样子,也可以减少敌方的一大力量。”   众人抚掌称好。   船行如飞,瞬眼间,已抵“擎天岛”。   只见此岛,竟是一座高拔的山峰,峰高陡峻,形势奇险,看来的确不愧“擎天岛”之名。   小舟沿着岛边巡行了好一会儿,才遇见了一个地势较为平坦的河口。   众人一催气,小船立即沿河而上。   不久后,他们在一座森林前停了船。   姚齐用手指了岛中最陡峻的那座山峰道:“班氏三兄弟就住在这峰后面……”   正说到这儿,陡觉峰上黑影一晃,一声厉啸,曳空而来。   姚齐笑道:“我等行踪已露,各位切不可轻举妄动,班氏兄弟,由老夫夫妇应付足矣!”   话才说完,已与于薇双双晃身上岸。   蓦然——   人影一闪,啸声陡止。   岸上已经多出三个面目削瘦深沉,身着大绿道袍长相身材完全相同的老人来。   他们一出现,为首一人立即厉声道:“是谁,胆敢擅闯擎天岛?”   声音尖锐刺耳,使人听了心中不自而然地会发颤。   姚齐夫妇却是笑吟吟地迎了上去,微一拱手,道:“姚齐夫妇等随武林圣君,前往白石岛,途遇狂风,吹泊至此。”   此三人,即是“擎天岛”主班氏三兄弟。   他们闻言一怔,随即仰天狂笑了起来。   姚齐含笑望着他们三人,直至狂笑结束了以后,才冷冷问道:“有什么可笑的?”   当中那人,似是班氏三兄弟的老大,答道:“原来是武林圣君来了,老夫三兄弟倒失敬了。”   说着,三人朝船上微一拱手。   武凯微微一笑,身子凭空掠起,轻飘飘地落在姚齐夫妇身侧。拱手道:“班氏三兄弟盛名远播,武凯心仪已久,如今有缘一会,幸其,幸甚!”   为首那人又一供手,道:“班氏弟兄,有一事不明究晨,盼圣君能有以教我。”   武凯笑道:“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班氏兄弟才大眉头微皱道:“老夫兄弟三人,隐居海外百余年,从来与世无争,且从不涉足任何武林恩怨,为何圣君竟欲为一已之权欲,扩攻势力于海外,并四海武林于一已权欲之下,此事当作何解,愿圣君不吝赐教。”   武凯微微一笑,显出无比的豪迈与高雅,缓声道:“班老前辈言明相训,在下自不应多事辩白,但真理自存于人心,事实每胜于雄辩,纵有生花巧舌,却能奈事实何?”   班老大嘿嘿一笑道:“所言诚非子虚,事实每胜于雄辩,圣君亲率各大高手,赶赴白石岛,意欲何为?”   武凯笑道:“白石老人,为助其徒儿万励雄,逞一统中原八荒武林之大欲,不惜纠合海外成名剑仙,许之以利益,或哄之以利害,以其三寸不烂生花之舌,将海外十六剑仙邀至白石上,令日进军中原,准备沿途掠杀,直达括苍,在下身为武林圣君,深感武林朋友推崇爱护之心,获此消息,自不能袖手旁观,置之不顾,倘若不先棋一着,直登白石,则生民无辜,难免涂炭,故敢请班氏贤昆仲,思虑再三。”   班老大突然仰天长笑,声震四山,道:“好一个为天下生民,武林苍生!但若是老夫不信,则当如何?”   武凯亦自仰天长笑道:“吾等不好把臂共抵白石,如果武凯所言屑虚,任凭阁下处置,决无怨言!”   班老大一听见武凯的长笑声,心中一凛,知道此人武功之高,决不在自己弟兄以下,当即面色一整道:“如若圣君所言属实,班氏三兄弟愿助圣君除此恶獠。”   武凯闻言大喜,道:“事不宜迟,武凯这就赶赴白石岛。”   班氏三兄弟一拱手道:“敝弟兄三人另行一路。”   言毕,又是一拱手,身形起处,若惊鸿一瞥,消失无踪。   武凯笑着对姚齐道:“果真能今班氏三兄弟改邪归正,我方可稳操胜算矣!”   姚齐亦笑道:“班氏三兄弟为人介于善恶之间,为事一意孤行,但生来却无甚恶迹!”   说着,三人掠身上船,船身一动,直朝岛左海天深处射去。   此时——   另一叶长仅六尺的扁叶轻舟,离“擎天岛”十余里时,“黄龙武士”吕明奇突然说道:“你们看!”   说着,用手一指右前方约十里处。   波涛起伏中,一道白线,如疾箭也似地破浪而行。   众人心中微凛。   那白线中,停立着御风疾行的班氏三兄弟。   他们足下所踏的那叶扁舟,浮在水面上,远处竟看不真切。   看来,三人好像是在海面上踏波飞驰似的。   吕明奇低声道:“难道他们平日来往各海岛之间就是这么走法的吗?”   姚齐点头道:“班氏三兄弟的能耐并不止此,他们目前大约是不愿太惊动我们,所以用这种较比不及炫耀的方法渡海。”   淡说间,班氏三兄弟已经消失在浪涛深处了。   武凯暗暗点了点头,忖道:“班氏三兄弟先赶往白石岛去了,假如再受白石老人的乱言所惑,情形将大为改观,但是,看情形,班氏三兄弟恐怕不会是迷糊不清的人……”   思忖间,抬头望去。   只见碧波千顷,浪花起伏,海天一色中,映着朝阳,幻出了一点洁白的光辉。   姚齐低声道:“白石岛到了。”   适于此时——   猿山人突然道:“快看右后方……”   众人的注意力本来都集中在正前方的白石岛上,被猿山人这一喊,立即转过了头去。   就这一瞬间——   海面上,竟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在薄雾中——   —个身着土布大褂,面目诚朴的老人,如飞一般地踏波而来。   此人来势奇速,转眼间,就越过了众人所御之小舟。   然——   一丝语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众位道友勿虑,白石岛之事,老夫当倾力相助……”   语声摇曳,人影已消失在二朵云雾之中。   突然——   吕明奇大声道:“师父,他老人家化了装……”   众人才知道,此人原来就是久负毒名的“邪恶毒魔”。   再抬头,白石岛已经完全在望!   白云飘浮,晨雾迷茫,白石岛远看起来颇为美丽。   武凯这时沉声开口道:“白石岛已近,各位要全神戒备了!”   说着,又沉喝道:“全速前进!”   众人立即全力施为。   一股奇巨真力,立即沿着舟壁向后推去。   小舟如飞而起,舟后拖着一条翻腾的浪花。   姚齐及于薇,这时各自从怀中摸出几颗鸡卵形的白色弹丸来,猛运真力,抖手发出……   “波!”“波!”“波!”   几声轻爆后,弹丸化作朵朵白色云雾,围绕在小舟的四周,随着小船向前激进,久而不散。   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朵白色的云彩,在海面上飘浮着一般。   但是——   这云朵看起来走得很慢,实际上这只是一种错觉。   因为——   它正以其疾无伦的速度向白石岛前进着。   小舟上——   一片沉默!   每个人的心情,都像是绷紧了的弦。   紧张的气氛,由各人的心中,透至各人的脸上。   姚齐、于薇、武凯,更是面色凝重。   整个小舟,进入了完全备战状况之中。   白石岛——   无异是龙潭虎穴!   但是——   为了武林和平,为了生灵幸福,这批武林高手们,怀着壮烈牺牲的精神,进龙潭,入虎穴,企图挽回天下苍生之劫数。   武凯的声音,再度低低传出:“提气,备兵刃!”   舟中各人的面色,这时反倒平静了下来。   但是——   谁都知道,这是最后的一刻安静了。   继之而来的,将是一场不可预料的大风暴。   小船,在众人的全力催动下,疾如脱弦之矢,向白石岛射去。   距白石岛还有约五里的距离时,大家都看清了白石岛的海岸。   白色的沙粒,白色的岩石,看上着,盛开着的奇花异草,美丽非凡。   这时——   小舟离岸更近了。   武凯缓缓走上了船头,轻轻一挥手。   诸“黄龙武士”立即双袖齐扬向天空。   数十道彩芒,冲天而起,直至数十丈后,在朝阳照耀下,会合一处。当这些彩芒方才撞上时——   “波!”   一声惊天大响过处,天空中立现奇景。   一条巨大的金色瑞龙,在数十朵祥云簇拥下,向上缓缓升去。   升高约十丈后,又绘绘向白石岛方向游去。   这时——   “波”!“波!”   又是两声大响。   空中,突然爆出六朵金光彩霞四射的瑞云。   云端,各浮托着一个字,极美观地在那条金龙四周飘动着。   那六个字,按顺序是:“武林圣君拜见。”   乳白色的晨雾,渐渐稀淡。   一条轻舟,掠波滑进了白石岛。   舟前——   挺立着英姿飒发,儒雅神俊,华贵端庄的“武林圣君”——姚武凯。   舟中——   “圣手居士”姚齐夫妇已经不知何时离舟他去。   十一位“黄龙武士”,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气概。   岛上——   缓缓走出两行白衣人,每行约有二十余人,分列两排!   然后,一个皓首白须,身着白色长衫的老人,倍同一十六位身着奇装异服,僧、道、俗、尼、男、女、老、少俱全的人物,在一群白衣人开道之下,缓步行至窝岸二十余丈处立定不前。   小舟——   恰于此时,滑近了沙滩,直射岛上。   直待小舟平稳地滑至沙滩上以后,武凯才回头一笑。   众人身行一晃已然掠出小舟之外,并立武凯两侧。   双方,这时相距,约有直八丈左右。   对方那为首老人蓦然哈哈一笑,笑声透人肺腑,颤人心弦。   众人立即稍吸气,凝神内视,以防外扰。   笑声甫毕,白石老人已朝着武凯微一拱手,朗声道:“敢教圣君亲临荒野僻岛,老朽之罪大不可赦矣!”   就在白石老人拱手为礼时——   武凯猛然觉出一股寒森森,其厉如剑的劲气,向自己当胸射到。   同时——   白石老人所说的话,一字字,一声声,如同千斤铁锤似地锤击在他的心头上!   如若换个功力较差的人上来,很可能就在这一拱手,一句话之中,内脏震碎,气功尽散,暴毙当场了!   但是——   武凯是何许人?   他的功力,可以说已经超过他的祖父母“圣手居士”姚齐夫妇,怎么能在一上岸,就受到对方的暗算?   所以——   他当下装作不知,亦朗朗一笑,双手微拱,道:“武凯远道而来,骚扰之处,尚乞恕罪!”   在这微微一拱间,一股无形劲气,已经应手而出。   劲气出手,丝毫不带任何风声。   但是——   白石老人的脸色,却起了一丝极为轻微的变化。   匆忙间——   他微一提气,镇住了因武凯语声而引起的心中波动。   两股拱手而出的劲风,本来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的。   而且——   两人都是专对一人而发,对旁边的人来说,虽然大家的心中都甚为了然,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感觉得出两人已经拼上了一阵。   就在武凯语声停歇后一瞬间——   武凯与白石老人所立地的当中,晃似起了一阵轻微的龙卷风。   部分的沙粒,轻轻的浮起。   陡然——   裂帛似的一声大震。   一条疾旋着的白色沙柱,形成了一个倒锥状,陡然拔空而起,直升云端。   良久——   沙柱才渐渐矮了下来。   终于恢复了常态。   沙柱停息了以后,白石老人面色略显凝重道:“请入岛歇息,老夫当为各位洗尘。”   武凯笑答道:“谢岛主盛意!”   说着,便傲然起步,随着白石老人等,沿着一条碎石花道,向岛内行去。   沿途而行,只见花径曲折,幽香处处,更加上小溪潺潺,岛语蜂绕,美丽已极。   细察之上,武凯觉得岛上的布置,与自己得自“一”号身上那张图,似乎有点出入。   但是——   他知道,这是不可免的。   因为纵使“白石老人”再笨,他也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所以——   武凯一路行来,虽然淡笑风生,行若无事,但他已把周围的情况完全牢记在心中。   同时——   他更注意到了一点,在这花径四周的物件风景中,竟有不少是可以挪动的。   所以,他更加小心了。   在谈笑中,他又以“传音入密”通知了各“黄龙武士”小心注意这岛上的任何一草一木,以防陷入迷途时可有适当的认识。   “黄龙武士”们,那一个不是一方之主?   那一个不是聪颖过人,武功高强的?   所以——   各人就纷纷以“传音入密”,交换着自己的所见与意见。   行来不远,已到了一处青草葺葺的草原之上。   草原中——   有一个方圆大约三十余丈的大湖。   湖中,荷叶片片,荷花生香。   在湖心中——   有一片特别大的叶子,叶子上,置放着许多珍馐美食。   阵阵香味,随风送来,真是令人垂涎欲滴。   白石老人哈哈一笑,向武凯道:“让我们围湖宴客,开怀畅饮吧!”   说着——   就将其他的十六个人,全部介绍给武凯认识。   其中,包括班氏三兄弟及万励雄。   宴会开始,众人围坐在湖畔锦凳之上。   白石老人伸手向湖心一招——   一缸酒香四溢的好酒,已自应掌而起。   白石老人笑道:“老夫敬来客酒一杯。”   那一大缸酒,缓缓飞至湖心上空,向白石老人的掌心落来。   蓦然——   “砰!”   一声大震,酒缸突然一裂为二,缸中的美酒立即四散迸射,向武凯等十二人当头罩去。   武凯哈哈一笑,道:“不敢,不敢!众位兄弟,还不快谢白石,老人。”   十一位“黄龙武士”大喊一声:“谢酒!”   张口一吸。   漫天的酒雨,倏然化作十二股份量相等的酒箭,投入了各人的喉中。   白石老人心中又是一凛。   对方的人,的确不可忽视。   这时——   武凯又道:“咱们还敬白石老人一杯酒!”   说着,双手用力一搓,向湖心中的另一缸酒轻轻一招。   那酒缸轻微的震动了一下,众人只见缸口似有淡淡的白气轻烟轻轻一闪即逝。   继之——   扑鼻的香气,迷漫空中,一片轻雾,斜飞向白石老人。   白石老人大惊失色,惊忙中,猛力一提全身的劲力,双掌向外一困,张口一吸。   那片轻雾,立即如浮云般地投向了他的口中。   这时——   白石老人身旁一个身穿大红长衫,背着大酒葫芦,身形如东瓜的人,霍然站起来,大声道:“我盂南山替主敬客。”   说着,双手朝湖心连连抓动,湖心中的菜肴,立即离盘而起。   猛地——   他顺手一拖,双手疾甩……   整只烤天鹅与各式菜看,竟隐挟风雷之势,向武凯射到。   仇天浪嘿嘿一笑道:“本座代圣君谢客。”   双手一分,一撕。   阵阵闷雷起处,满天的菜肴竟化成了片片,投向了各人的口中。   孟南山呵呵一笑,道:“好一手‘魔雷罡’!”   仇天浪也是嘿嘿一笑,道:“谢了!”   言毕,各自坐下,纷纷举杯。   白石老人,突然起立,向武凯大声道:“敢问圣君驾临敝岛有何贵干?”   武凯盈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相信岛主对本人之来意,早已了然矣!”   白石老人闻言狂笑道:“姚武凯,你也欺人太甚,毁了大魔教,伤我门下,如今又率众找上门来。是何居心?”   武凯仍然盈盈笑道:“万励雄自恃武功,横行中原,妄图立教,独霸武林,伤我父,囚吾母,使本人自幼流离失所。吃尽千辛万苦,但终能访出身世,得遇家父,救出家母,使天下武林得以保持和平,维持一统局面,不料,尔等仍不死心,聚众于白石岛,扬言欲屠尽中原武林人物,又是何居心?”   白石老人一时为之语塞。   “大魔教主”万励雄,此时却挺身而起,道:“中原武林人物,狡诈,不能自统,我海外剑派,德性皆足以服众,故创教立主,助其治理,岂非天意?”   武凯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天意,我姚武凯顺天应人,盼各位三思而行。”   白石老人掀髯笑道:“好,既然如此,请恕本岛主待客无礼……”   话声至此,猛一挥手,喝道:“替我拿下。”   白影连晃,站立在白石老人身后的十余白衣人,立即暴射而前,向诸“黄龙武士”扑去。   白石老人本人则扬手两道劲疾气流,射向武凯。   这时——   武凯微笑着向班氏三兄弟点了点头,身形一闪,霞光暴射,迎了上去。   班氏三兄弟互望了一眼,脸上现出了一丝鄙夷之色。   倏然——   班氏老大喝道:“白石老儿,你欺人太甚,我班氏兄弟告退了……”   话还没说完,白石老人怪吼一声,左手一抖,一道金芒直射班氏老大,同声吼道:“众位道友,请助我捉拿这批恶徒。”   武凯这时亦振吭大吼道:“主持武林正义者,请助我诛此恶魔。”   此时——   一声长啸,“黄龙武士”吕明奇当先发难,双掌暴扬,身形晃处,两股罡风,挟排山倒海之势,向疾扑而来的白衣人当头撞去。   吕明奇一动,仇天浪、猿山人、胡啸天、黄梅居士、红梅老人、白梅先生、绿梅书生,相继扑起。   接着——   冰魂洞人、长刀将、短枪将,等人也长啸连连,相继出手。   白石岛方面约来的人,大多都是与白石老人有着特殊的利害关系,一见战事已然发动,当亦纷纷掠身而上。   刹那间——   剑气纵横,罡气温天,一场激烈无比的大战,顿告展开。   班氏三兄弟,这时大声喝道:“陈悄、王进之、刘一三位道友请速退下,否则休怪我班氏弟兄无礼。”   班氏老大道:“你们若是碍于白石老人的面子,可立即离此他往,我等亦将立即离去。”   话才说完,一丝语声自山崖之上传来:“班家三道友,久违了!”   班家三兄弟一听见这声音,而上立现喜容,道:“好个毒老头子,你来干什么的?”   语音再度传来:“老夫这次站在正义的一面,帮助圣君来的,你们瞧着办吧!”   言毕,寂然!   班氏三兄弟不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终于,老大道:“加不加入?”   各人无言!   老大微微一笑,道:“白石老人欺瞒我等,下去了!”   语音未歇,手扬处,一道乌光,暴射盘绕而出。   班家老二、老三亦紧随其后,手扬处又是两道乌光,盘射着耀眼的光华,向人群中杀去。   这时——   邪派剑仙中,有不少人本已开始向武凯等人进攻,突见班氏三兄弟倒戈,也立即扬剑而起,反向白石岛诸白衣人杀去。   战局,在一二瞬间,变得紊乱无比。   有些人,更是敌友不分,在中间穷搅乱杀。   刹那间——   漫空中,只见各色剑光刃气飞扬,耳畔但闻罡风呼啸互撞!   武凯——   面色凝重,右手指着一道血红光华,抵住了白衣老人的一道白色刀光,左手却指着“玉寒箫”化成的一道寒气乌光与另一个花衣老者的粉红色光华斗在一起!   而他自己本身,则笼罩在一淡淡的霞光宝气之中。   倏然——   白石老人狂喝一声:“看法宝!”   双手舞处,白光陡盛,同时,三道金光,划出三道弧影,隐挟呼啸之声,向武凯身上撞来。   武凯冷冷一哼,手探处,已握住了三颗“鳝鲛目珠”抖手挥出,化成了一团滟滟霞影,疾旋射出,迎向三道金光。   “叮!叮!叮!”   三声脆响,三道金光准头一偏,嗤嗤地射入地下。   三团滟滟霞影,已当头罩向白石老人。   同时——   那穿花衣服的老人也吼喝一声,手扬处,撒出满天乌光,向武凯身上撞来,他自己也一长身,合入那道乌芒四射的精虹中,绕空一匝,刺向武凯。   白石老人这时又抖手射出三道金光,抵向那三团霞影,他自己也身形一晃,大吼道:“杀啊!”   他已长吸一口真气,合入那道白色刀光中,直升十丈后,倒泻而下。   武凯大吃一惊,知道这两人合力一击,自己必难抵挡,遂一声长啸。左手往回一收,右手往回一招,自己暴提真气,飞身而上,合入“夺命血剑”之中。   立即——   一道血虹,冲天而起,血虹之外.又有一层薄薄白雾宝气包着。   而白气之外,一道乌芒,三团霞影,来回飞绕,挪腾不已。   漫天乌光杂击而来——   一道乌光,一道白虹,互相照应,交剪盘绕而来。   剑气森寒,风声嘶嘶,“哗”然一声大震,一声惨号起处,血雨飞洒而下。   乌光顿减,花影飘飘,花衣老人已挟着一蓬血雨,翻飞坠下。   血虹更高,霞珠疾旋,已将那道白光围绕在内。   再看底下——   班氏兄弟,三道乌光过处,血如喷泉,惨号连连。   但是——   “黄龙武士”猿山人等,因人手太少,已被数道光芒困住,脱身不得。   倏然——   两声惨号,拨动了武凯的心弦。   那是长刀将与短枪将。   一声狂喊,出自仇天浪的口中。   “弟兄们,杀呵!”   武凯一声怒哼,反手一抖,五颗霞影,冉冉飞出。   同时——   一口真气疾喷上来,那三团霞影也化作三道流光,向那条白虹围去。   而,那道耀目的红光,却如天神倒挂般地垂向了地上。   于是——   惨号声接撞而起。   鲜血,如戛雨般地四洒。   再说白石老人一见五团霞影来势凶猛,大吃一惊,慌忙抖手放出五道金光,血光一斜,直斩下去。   首当其冲的,恰好是仇天浪。   仇天浪一见一道寒气森森的白芒当头射到,知道来了劲敌,当下长吸一口真气,身形一蹲,左手猛地向上一指——   “啪喇喇——轰隆隆!”   一道闪电,冲天而起,直向那道白光迎去。   仇天浪已施展开了“天屈指”法,以全力迎敌。   “啊!”   一声惨号,血光崩现,仇天浪滚身十丈以外,腰身以下,血如泉涌。   白石老人却也是煞眉紧皱,痴立地上。   他的白色长衫,已成一片焦黑,头上毛发,都已烧焦,此时的白石老人已有点发狂了。   这时——   一声暴喝。   “拿命来!”   猿山人张口一喷,一道红箭快速飞出,但还是被白石老人一掌当胸撞到。   而吕明奇亦适时的出现,拿出几颗药丸放入猿山人口中,伸手点住了他几处重穴。   然后暴喊一声,张口喷出一团五彩罡云,向白石老人扑去。   双掌齐扬,“无相毒罡”挟在“毒涛惊天掌”中,劈向白石老人各处要害。   白石老人力拼仇天浪之“天爆指”以后,内力方面已大受损害,这时又受强敌前后夹攻,不禁心胆俱颤,猛运真力,双掌连抖,幻出片片掌影,阵阵罡风,疾迎了上去。   “轰隆!轰隆!”   两声大震,三条人影翻飞而出,每人的口中,都拖曳着一道血水。   武凯等人,这时已全部陷入重围之中。   各色光华飞舞中,武凯等人奋力冲杀着。   这时——   又是一声惨号传来。   武凯,双目中已经垂下了泪水。   他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啸天又完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哼,起自他的身侧不远处。   侧目望去——   “冰魂洞人”混身浴血,在地上颤抖翻滚着。   他心中不由大怒,恰好一道黄光向他逆袭而到,他奋力一指,“夺命血剑”暴迎而上,一绞,一盘——   黄星四散,血雨暴洒,对方已然碎尸在他的血剑之下。   身形一晃,他掠到“冰魂洞人”的身侧一把抱住了他,颤声道:“师叔,师叔……”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洒在“冰魂洞人”的脸上。   “冰魂洞人”身形颤了颤,张开眼来,低声道:“圣君……我……我很高兴……”   突然——   他一把抱住了武凯,整个身子翻了过来,护住了武凯。   “哇呀!”   一声惨号,随着一溜鲜血,出自“冰魂洞人”的口中。   一把寒森森的宝剑,端端正正地插在他的背心上。   武凯大吼一声,将“冰魂洞人”的尸体平置地上,抖手打出两团霞影,自己却一晃身向那飞剑伤人的一个白衣人扑去。   白衣老人狞笑一声,道:“来得好!”   弹指一点,两缕气剑疾射过来。   ---------------   曹若冰《腾龙谷》第三十六章 诛尽邪恶天下平   一阵刺痛,他的左“肩井穴”,已被那老人点了一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   武凯狂笑一声,不顾一切的将手上的血剑一拂,身形暴进。   一道白光与一道红光交错而过。   一声惨号,与一声闷哼同时发出,白光挟着锋利的寒气,划过了武凯的背心,筋骨隐隐可见,惨不忍睹。   “碰”的一声,武凯面朝下的倒在地上。   但是红光扫过之处,一条白森森的一只腿至大腿以下,飞出丈外,鲜血如暴雨般涌出。   白石老人脸色苍白又阴沉的用单脚停立着,脸上出现了得意之色,只听他大吼道:“全部都给我住手,看看你们的圣君吧!”   众人闻言惊愕的愣住,心痛的望着武凯那一声不响的身体倒在血泊中。   恐怖的寂静中,时间似乎也静止不动了。   只有白石老人打破寂静,道:“今天至此为止,你们所尊的圣君,看来已死,如果没死也差不多了。你们给我听清楚,一个月内中原武林帮派全归顺我‘白石岛’,不然的话,嘿嘿嘿!一个月以后我将带领白石岛、海外异士及大魔教血洗中原武林各派,直到归顺为止。”   说完转身一扬手道:“各位异士、徒儿,咱们先退回白石岛。”   说完后,不受单脚的影响,依旧行动快捷的闪身在树林后。   其余在场的“黄龙武士”均站在原地,谁也不敢到武凯的身边,因为谁也不敢面对圣君的死去。   而武凯此刻气息微弱,迷迷糊糊中——   他知道他败了,败得很惨,他想到祖父、祖母、爹、娘、席玲、乔菁、绫、明奇、天浪……   一个个的影子,从他的眼前掠过。   他要如何向他们交待呢?   他又想到武林的浩劫,他已无能为力了,他感觉责任未了,但又能如何呢?   渐渐地他的意识模糊了,最后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众人呆呆的站着,不敢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耳中均听到一阵清脆的“叮噹”声,又飘来了一阵桃花香,众人心中为之一震,只看到一道黄色与绿色光影在场中一闪即近,等到感觉不妙时,人影无踪,武凯也不见了,只从空中缓缓飘落一朵桃花,夹着一纸笺,落在猿山人的脚边。   未等猿山人将纸笺拾起,姚齐与于薇飞来道:“凯儿、凯儿呢?”   猿山人拾起纸笺,交到姚齐手中边道:“恐怕凶多吉少,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竟在我等人面前一晃眼,就将圣君带走,这是来人留下的纸笺,看他到底写什么?”   “各位请放心,一月后我会将这孩子带回来还你们。   双侠留”   吕明奇首先发出问题道:“双侠是谁?又为什么要带走圣君呢?”   姚齐沉思了一会儿,眉头紧缩不已,嘴中喃喃的道:“难道会是他们?”   于薇娇嗅的道:“他们是谁呀?”   “传说中的‘倪影双侠’。”   猿山人听姚齐一提,似乎也想到什么,道:“嗯!有可能,因为方才人来时,有小叮当的。铃铃!声,传说中的‘倪影双侠’其中的李仙儿,每当她出现就有叮噹声。”   于薇却道:“那也只是传说而已,并不能确定是他们呀!”   仇天浪此时全身伤痕累累,痛苦不堪的道:“我曾看过他们的记载,‘倪影双侠’六百年前就在江湖上成名,武功高强,精通各种医术,因修炼有成,俩人仍象二十岁般,而且比剑他更高一等,是两个传奇性的人物。”   吕明奇却稍有不满的道:“既然他们的武功如此的高强,刚刚为什么不杀了白石老人就算了,还让他逍遥法外。”   “明奇你有所不知,他二人六百年前就发过誓,绝不再踏入江湖,而且也不再杀生,他们如果真的带走圣君,想必早已算出事态严重了。”   “怎么,难道他们还真能预知未来?”   仇天浪点了点头,回道:“是的,‘倪影双侠’中的吕云,他所用的八封,便能算出未来之事。”   “原来如此,只不知他们是否救得了圣君,不然一个月后,武林浩劫就避免不了了。”   话说至此,仇天浪已不支地倒了下去。   姚齐忙护住他的心脉,在他的身上几处重穴点了几下,又给他吃了两颗药丸,才吩咐道:“众人赶紧疗伤要紧,等伤势稳住,我们再回‘腾龙谷’好好计划一下。”   于薇环视了一下四方,叹了口气道:“我方真是损失惨重,胡啸天、冰魂洞人,还有一些正义之士,均不幸罹难。”   “薇,先将他们的尸体放好,然后准备一下,我们待会儿就上路。”   于薇这才挂了两行清泪,默默的整理现场,一片哀凄之景,令人鼻酸。   黄昏时分,他们上了船往回路出发。   一路上风平浪静,跟来时竟是两种极端,所以速度上快了许多。   几天后,他们回到了腾龙谷。   看着归来的众人,却不见武凯的人影,只有他的“玉寒箫”与“夺命血剑”,武凯的母亲石蕙与四位媳妇当场昏倒。   姚人伟则抚着箫与剑,老泪纵横的哭道:“儿啊!儿啊!”   此时的石蕙与四后已被扶往卧室休息,于薇跟着进去。   姚齐扶着人伟起来,道:“儿啊!我的孙子还没死,你不用哭的这么伤心!”   “爹,那凯儿呢?他怎没跟你们回来,只有这箫与剑……”   “他伤重,已被化外高人所救,暂时不会有危险。倒是‘白石老人’扬言,一个月内要是我们不归顺的话,他就要大举进攻中原,我们不得不设法防止。”   “爹,武凯的武功已在你我之上,都打了败仗,现在下落又不明,那我们如何自保呢?”   “所以我们要从长计议,走吧!看看令媳及孙媳妇现在如何?”   这时——   宫中的一间大闺房中,石蕙及四后都已清醒,正围在于薇的身旁,听她讲述在白石岛的经过。   石薇撩了擦腮边的眼泪道:“那凯儿还活在这世上?”   “也许吧!那要看他的造化了。”   “祖母,您说‘倪影双侠’的医术那么高,几达起死回生,那凯哥哥一定可以被救活的,就象上次祖父救凯哥哥一样。”   白绫天真的说着,脸上也才稍微出现了笑容。   一旁的席玲这时也说道:“凯哥哥不是命短的人,我们应该振作起来,等凯哥哥回来。”   艳馨与乔菁赞同的点了点头,依在石蕙的身边。   此时,“圣手居士”姚齐与人伟跨门而进,姚齐道:“我的媳妇与孙媳妇好点了没?”   “祖父,我们都没事,让您见笑了。”   “那里,我知道你们都爱凯儿,要是我不知情的话,我也一定心痛不已。”   于薇微笑着道:“凯儿真是有福气,能娶到四位如此似玉的美眷。”   “祖母过奖了。”   姚人伟此刻才说道:“我看你们今天就好好的休息,我过去看看受伤的人,明天我们集合在议事厅,我会派人来通知你们。”   白绫站了起来,道:“爹,我跟你去看看爷爷,他伤的不轻。”   “我们也去,好不好?”   席玲、乔菁、艳馨同声道。   姚人伟摇了摇头,阻止道:“‘黄龙武士’他们此时正在静养中,你们不要去打扰他们,明天他们就会出现在议事厅,你们就安心的休息吧!”   “人伟,我跟你过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好的,爹!”   两人这才离开房间而去,她们几个女人才细细的讨论着事情。   第二天闺房的门口来了宫女,禀报道:“各位圣后,老爷有请议事厅见。”   “请回报,我们马上就过去。”席玲道。   宫女一离去,四后就开门而去,朝着议事厅飞掠而去。   厅中已聚集了不少人,吕明奇、仇天浪、猿山人、黄梅居士、红梅老人、白梅先生、绿梅书生等人,只是他们都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四后一抵厅中,众人均迎了上来,白绫瞬即投入白梅先生的怀中,问道:“爷爷,您的脸色不太好,伤势有没有关系?”   “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会痊愈的。”   席玲对着众人,关怀的问道:“各位的伤势还好吧!往后还要仰仗各位呢!”   仇天浪拱手道:“多谢圣后的关心,这点伤势无妨的。”   “那就好,各位请坐。”   众人才纷纷坐下,这时姚齐开口道:“各位,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就会来到,不知各位有什么见议?”   姚人伟站了起来;道:“我们应该联合黑白两道的人,共同维护中原武林的安定。”   猿山人续道:“对!圣君还不知生死之时,我们应该靠自己,万一到时圣君没赶回来,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而让那‘白魔’血洗中原武林。”   众人附议声四起,姚齐扬手制止后,道:“这是当然的,我们还要通知‘地狱阎王’、还有九大门派。”   姚人伟问道:“只是通知的人选……”   铁乔菁道:“爹爹,‘地狱阎王’就交给我好了。”   “嗯,也好。你就负责到‘地狱王府’走一趟。”   另三个圣后道:“爹爹,我们想随菁妹妹去,一路上大家好照应。”   “好,其他的,就老夫走一趟了。”   猿山人却道:“那怎么行,您的功力尚在恢复中,我看还是我跑一趟。”   “不,应该我去。”   我去,不……之声响起,每个人都自告奋勇。   姚齐大声喝道:“你们都不能去,看看你们的伤势,必须再静养几天才行,到时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应该好好休养,而腾龙谷也不可以一日无主,所以人伟你也留下来。至于九大门派就由我和薇去通知就好了。”   这一说,大家才静默下来。   姚齐跟着又道:“伛偻怪驼、冰山阴怪、冰山阴鬼,你三人就负责打听‘白石岛’的动向。有任何的消息,就马上回报,需要人手的话,尽量调派。”   三人恭声道:“是!”   姚齐最后的结论是:没有事的人,好好的守着腾龙谷,有分派事情的人,明天一早出发,办完事情,尽早回到谷中。   事情交待完后,各人才离去准备各人该办的事。   四后出了议事厅,来到了花园中的小亭,四人细细的商量此去“地狱王府”的行程时,姚玉儿出现在羊肠小径,朝四后叫道:“四位姊姊,我也要跟你们去‘地狱王府’,好不好?”   “玉弟,我们又不是去玩,你干嘛跟呢?”   铁乔菁说完后,望了三位姊姊的脸,徽求她们的意见。   未等她们开口,姚玉儿的后面又窜出了林子杰,他道:“各位圣后妹妹,我也陪你们去,我在此已经快待不下了,又没有武凯的消息,再这样等下去,我会疯掉的,而且有个大男人在,总是比较好嘛!”   姚玉儿附和的道:“对嘛!对嘛!我也不是要去玩,我也是要出去走走而已。”   四后听完,商量一阵后,才由席玲道:“好吧!明天你们就跟我们一起出发,但玉弟在路上可不许调皮哦!”   “是的,四位姊姊,林哥哥我们整理东西去,请恕玉儿告辞了。”   四后笑道:“去吧!”   姚玉儿才高兴的拉着林子杰的手消失在羊肠小径上。   四后也回房准备东西去了。   三天来,他们是走走停停,经过了大城小镇,山川水泽,这天他们又到了一个名叫“金兰城”的大城,因位南北通道的中间,故人物十分混杂,商卖小贩,江湖人物来来往往,异常热闹。   这天中午他们找了一家名叫“悦宾楼”的饭馆,准备午饭及休息后再起路。   四后与子杰、玉儿因想避人耳目,才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   但是他们实在太出众了,还是引来不少注目的眼光,四后她们也装作不在意的不加理会。   但是当他们坐下喝一口茶时,即听到隔壁第二桌传来了声音:“还是中原的美女多,你看眼前就有四位环肥燕瘦,各具特色的美女,想想在岛上那单调乏味的日子,这里就像世外桃源。”   “是呀!难怪岛主要一统武林。”   “小声点,我们到这儿是有任务的,讲话要小心。”   讲话的那桌,坐着五位身着白衣,一脸的土包样,就知道他门定是来自海外的。   四后听了他们的话,心里已经有了底,但她们依旧不动声色的吃着饭。   那五位中的一个较年轻的人,望了望四周。看没有人对他们有所注意,才又道:“我们过去跟那四位姑娘打个招呼如何?”   另一人道:“好呀!我赞成。”   面对四后的人也说道:“朱老,我们每天马不停蹄的工作,也该有个消遣吧!”   背对着四后的朱老道:“不行,要消遣你们不会到‘怡红院’、‘消魂楼’吗?”   “唉呀!那些娘儿们哪能跟眼前的比。”   “我告诉你们,绝对不可惹事情,我们办好事后,还得马上赶回去,而且不能露出一点行踪。所以不准你们动那些女孩的主意,还有你们看那些人的装扮,就知道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那朱老讲完话,另四人才放弃的低着头吃饭。   但四后及子杰他们却听的清清楚楚,紫艳馨压低声道:“看来那些人绝不是什么善类,而且又有提到什么岛,一定跟海外的白石岛有关。”   席玲那美丽的脸上,此刻现出一幽,她道:“不知道他们派这些人来中原到底要办什么事?”   铁乔菁道:“反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们不如除掉他们算了。”   “不行,我们一定要先弄清楚真相再说。”   白绫不解的问道:“要弄清楚什么呢?你看他们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看了就讨厌。”   子杰此刻却开口道:“我倒是有个好办法,只是要委屈四后了。”   席玲道:“什么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你们耳朵过来。”   林子杰一阵叽咕后,紫艳馨眼光望了另三位姊妹后,问道:“这样好吗?”   玉儿却调皮的道:“哎呀!四位姊姊,为了大局就委屈点吧!不然不如一刀砍了他们,省得麻烦。”   “玉儿,使不行,我看只好如此了。”   林子杰笑着道:“那我与玉儿在这儿等好消息。”   席玲带头道:“走吧!姊妹们,看那些色鬼们又往这边看了。”   子杰道:“小心,别让那叫朱老的人起疑,还好他背对着我们,你们比较好办事。”   四后点了点头,脸上现出了一个能迷倒众人的微笑,故意看了那四人投过来的眼光一下,然后又故意羞却的低下头去。   那四个人,先是一愣,后才会意的心花怒放,心里暗暗的高兴一下,原来那四位姑娘也注意到我了,他们四人互相交了眼色,意思是不想让朱老知道。   四后又吟吟的笑了开来,个个笑得比百花娇,眼光又望了过来,竟然对着他们四人眨了眨眼睛,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表示了,那是对他们也是意思的表示。   眼前四人已被她们的举动弄得飘飘欲仙,不知身在何处了。   只见四后缓缓站了起来,嘴角嘟了嘟外面后,四人转身朝门外而去,她们故意慢慢的走。   那四个人见她们已走到了门外,也开始坐立不安了,年轻人比较沉不住气,首先道:“朱老,我想到外面逛逛,顺便买些东西。”   未等朱老回答,另二人也站了起来,道:“我们也要去,这几天东奔西走的,却没机会看中原文物,刚才路过有看到一特殊的东西,我想去看看。”   第四个人也想讲时,朱老已经道:“好了,你也不用找借口了,你们想干什么,我还会不知吗?都去吧!不过要快点回来,我们还要赶路呢!”   四人同声道:“放心,办完事就回来,朱老,你就好好享受你的酒菜吧!”   说完,四人飞快的出了门向四后追去。   朱老见状摇了摇头,笑了笑,继续喝他的酒,敢情朱老以为他们四人真要到“怡红院”寻花问柳呢!   此时四后见那四人已追来,才加快脚程,向郊外树林飞掠而去。   这四人真是色字当头,迷了心窍,跟了上去。   一进入树林,就看见四后在一棵大树下等着他们,他们纵身一跃就在四后的前面了。   较年轻的道:“四位姑娘有请了,在下文铁吉,他们是古安、古平俩兄弟,还有一位是史右司,想跟各位交个朋友。”   席玲故作娇媚的嗲声道:“四位大侠盛情,我四位领了,刚才在客栈我们已对四位起了好感,才引四位出来,有要事相求。”   其他三后看席玲这样,都暗暗好笑,却是不敢笑出声,另一四十出头叫古安的问道:“姑娘有什么事清说,我四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是不是?”   “对,有什么委屈的事,我们替你作主。”   白绫也表演起来了,只见她一副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道:“不瞒各位,我们四姊妹是这城里王姓首富的女儿,有天在街上碰到城西首富的儿子,当时他看上了我们,要强行将我们四姊妹带回,我们不肯,结果当场起冲突,一个闪失将首富的儿子打死了。”   “结果呢?”   “结果他爹找了许多武功高强的人来找我爹,不幸我父母及家丁在我们不在家时,全部被杀了,我们只好带着弟弟跟着哥哥准备逃回点苍山。”   其中一名叫古安的道:“点苍山,你们跟点苍山有什么关系?”   心里却暗忖:“怎么这么巧?”   铁乔菁接着道:“我们四个姊妹,都是点苍派门下。师父就是掌门人,对我们疼爱有加,一定会保护我们的。”   古安忖道:“原来是点苍派的门徒,真是天助我也!我不如听听看她们怎么说,搞不好可得个美人又办好岛主交待的事,嘿嘿!真是一举两得。”   “那你们要我们帮什么呢?”   席玲接着道:“是这样子的,我们离开家后,就发现一路都有人跟踪,虽然我们学有武功,但我们知道绝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怕在路上被他们杀害,所以刚在客栈见各位长相不凡,似乎是方外高人,才想借助各位替我们除掉跟踪的人,不知各位是否愿帮这个忙。”   四人对望了一下,其中一人道:“请姑娘容我四人商量一下如何?”   “请!”   四人才走到另一棵大树下,吱吱喳喳一番。   最后,他们商得共识之后,那文铁吉道:“我们也不瞒姑娘,此次我等来到中原,本就不该惹是生非,如果帮助姑娘恐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呢!”   紫艳馨心忖道:“是变交易的时候,哼!交易完你们就该死。”   她微笑的问道:“这位大侠,你们如果替我们除了敌人我们四位定会好好的感谢各位的。”   “不知你们要如何感谢我们?”   “这……大侠,那你说我们要怎样感谢你们呢?只要你们提出,我们做得到的话,一定答应你们。”   自始都未曾开口的史右司道:“第一是,你得要带我们上点苍派。”   席玲道:“你们到点苍派干什么?还有第二条是……”   “我四人想娶四位姑娘为妻。”   “这……各位这两件事确实有点为难,点苍派是我等师门,又不知各位大侠的目的,怎可随便带大侠等回去,还有……”   讲到这里,席玲故意把头低下红着脸,默默不语。   史右司急道:“还有怎样……?”   白绫不好意思的道:“我大姊不好意思说,我来说,就是我四姊妹曾发过誓,以后嫁的对象,一定要功夫了得,还要有一番作为,最好是雄据一方的帮派而身居要职才可以,现在你要我们嫁给你们,我们对你们一点都不明了,怎可能随便就答应你们呢?”   “对嘛!至少你们的身世来历要告诉我们,看是否附合我们的标准呀!”   乔菁说完后,故意瞟了一下那叫文铁吉的年轻人,年轻人被她瞟的心花朵朵开,他开口道:“既然如此,讲给你们听也无妨。”   古安他们也被四后迷的防备心都没了,点头答应。   文铁吉才笑着道:“姑娘,我们乃是海外‘白石岛’的人,岛主叫‘白魔’。”   紫艳馨故意说道:“‘白石岛’我怎么没听过呢?”   “那是我‘白石岛’甚少在中原武林出现,所以你们不知道,不过‘白石岛’的势力已大增,近来更可能统一武林呢!”   “那你们‘白石岛’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呀!”   文铁吉迟疑了一下才撒谎道:“当然是好人,到时我们岛主成为‘武林至尊’时,我们至少也是统制一方的英雄,你说这符不符合你们的标准?”   “如果是如此的话,那我们就答应你们,但是你也该告诉我们你叫我带你们回‘点苍山’作什么才对,我们之间不该有秘密的对不对?”   古安回道:“事已至此,告诉你们也没关系了,说不定还要你们的帮忙,我们是奉了岛主的命令,到点苍派劝降的,你们点苍派里有我们的内应,而且高居要职,如果再加上四位姑娘,想必点苍派的掌门人,一定会归顺‘白石岛’。”   “你们岛主为什么要这么做?别派是不是也遭遇这种事?”   古安不疑的道:“因为我们岛主给九大门派一个月的期限,为了到时恐怕难应付,才派出人马个个劝服,而我们是负责点苍派这方面的。”   席玲脸色瞬变,口气冷冷的道:“原来如此,哼!你还说你们是好人。”   “怎么?不高兴了呀!只要成功,以后你们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紫艳馨却狠狠的道:“呸!你们这该死的狂徒,以为中原武林人士都好欺负,要归顺你们,你休想!”   此时他四人已发现情况有点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只看到刚才娇媚动人的四个美人,此刻面目冷若冰霜,杀气腾腾。   古平怒道:“难不成刚才都是你们装来骗我们的,你们到底是谁?”   “不错,谁叫你们是色迷心窍,至于我们是谁你不配问。”   古安冷冷的道:“哼!我就不信我四人斗不过你们,你们还是乖乖就止,免受皮肉之苦。”   席玲道:“死期已到,还敢口出狂言,看招!”   招字落,四后分射出去,身形快速飞起,朝他四人攻出一掌,要知道四后的武功已非昨日,经过武凯的调教已列入顶尖人物了,那四个“白石岛”的人,那是她们的对手,胜负立见分晓。   古安四人根本想不到她们的身形如此之快,勉强的反击,却也是吃力异常。   林中打斗声四起,断枝残叶纷飞落地,掌风呼呼,三十招后,古安四人已气喘咻咻,汗水直流,力不从心了。   最后,四声娇喝起时,一阵似狂风暴风的掌风,自林中射出,四声惨嚎后……   只见四具身体飞出五丈外,跌落地上后一动也不动的死去。   四后查看了尸体后,席玲道:“死的好!但客栈还有一个待处理。”   “席玲姊放心,有林哥及玉儿在监视他,他是跑不掉的。”   “那我们先回客栈再说吧!”   四人才纵身掠回客栈,只见四条红、蓝、白、紫的人影消失在郊外的道路上,进入大街。   “悦宾楼”里靠角的那桌上,依然坐着一年轻人及十二、三岁的男孩,俩人不时的往门口望,又监视着隔桌的老者。   姚玉儿又望了门口,对旁边的子杰道:“林哥,四位姊姊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真急死人了。”   “玉儿,少安毋躁,四后武功已今非昔比,而且那四个人看起来功夫都不比四后高,应该不会有危险。”   说完时,抬眼于望刚巧看到四位美人踏门而入,子杰立刻道:“你看,她们不是回来了吗?”   此时四后己回到坐位,也坐了下来,玉儿急急的问道:“姊姊们,事情办的如何?”   席玲微笑的回答道:“一切都很圆满,而且也打听出‘白石岛’派出的人到中原来的目的。”   林子杰问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到中原来劝降各大门派归顺他们,刚才那几个是被派到点苍派去的,而且听说点苍派中已有‘白石岛’的人在卧底。”   “哦!那事情就不妙了。”   席玲又道,“是的,所以我想恐怕要分开来行动才行。”   子杰纳闷的道:“那现在要怎么做,还有那朱老怎么处理?”   紫艳馨立刻接口道:“刚刚我们在路上已商量过了,点苍派除外的八大门派由我公公‘圣手居士’负责应该没什么问题,倒是点苍派须要林哥哥你跑一趟,因为他们里面有‘白魔’派去的内应,所以要先告知掌门人才行。”   席玲续道:“至于那个朱老,由我们来收拾就行了。”   白绫关切的道:“林哥哥,你一个人有没有把握到点苍派去,要不要玉儿陪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了,玉儿留下来跟你们在一起。”   席玲道:“那就这么办了,待会休息后,你就先上路。”   “那办完事后,怎么跟你们联络?”   “我看你到点苍山时,我们大概也已到‘地狱王府’了,如我们各自回腾龙谷。”   “好,就这样!”   一盏灯时间后,林子杰已离桌准备先行离去,他低声道:“看那朱老等的不耐烦了,可能已起疑。你们待会小心,我先走了!”   席玲点头道:“我们会注意朱老,你一路上也小心了。”   林子杰遂福了福身后,转身离去。   子杰离去没多久,那叫朱老的人也起身叫了小二结帐后,步出门外,朝热闹的大街走去。   四后见状,也结了帐跟了出去。   四后紧紧的跟在朱老身后,只看他在几条大街上东张西望后,走进了一名叫“怡红院”的地方。   一会儿又出来了,当他觉得情况不对时,快速的往郊外走去,他好像也已看出有人在跟踪,遂加紧脚步,往树林里而去。   席玲轻轻的哼了声道:“好极了,各位姊姊咱们把他解决了好赶路。”   众人点了头道声好后,掠身进入林中。   不久,林中传出一声惨叫后,又归于平静,只有五个男女穿林而出,往东行去。   清晨——   一道温煦的曙光,自窗户上照在一张俊俏却略嫌苍白的脸上。   四周只有马叫声及微风吹过的风铃声,一阵扑鼻的桃花香,使人觉得心旷神怡。   床上的人慢慢的睁开眼后,望了望这陌生的地方,他觉得置身在仙境中。   竹藤盖的小屋,里面的摆设小巧精致,风格独立,四周均可看到外面的风景。   后面高大的神木直立云霄,花草扶疏,异果满园,小桥流水,无一不美。   他坐在床上看着这美丽景致,好像作梦一般,他不知自己是否还活着。   但紧随而来,身体的创痛,让他知道他还活着,只是不知为何来到这如仙境的地方。   姚武凯望着屋外的瀑布,一点也不吵,也纳闷这到底是在哪里呢?   这时刻他脑海中浮现出祖父母、父母、四位妻子及关心他的人,不知现在他们怎样?知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想着想着,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耳中忽闻前厅传来一悦耳娇柔之音,道:“咦!云哥,他终于醒了,还在叹气呢!我们进去看看。”   一雄厚男音道:“好,我们过去看看他的伤势,顺便让他了解目前的状况。”   武凯耳闻后,双眼望着门口,好奇的想看看来人是谁?   此时,门口出现了一对男女,男的玉树临风,英俊挺拔,女的似仙女下凡般的美丽,走起路来还带着清脆的铃铛声,两人恰好配这美丽的地方,似在画中般,令人赏心悦目。   武凯不禁愣愣的望着门口的俩人,不想打破这美丽的画面。   但是,俩人已走了进来,美丽的女子开口道:“醒来啦!你已昏睡五天了,身体如何?”   “多谢两位,请问两位是……”   吕云走了过来,坐在窗边的竹椅上,说道:“你的伤势很重,不宜多讲话,等你伤势痊愈后,我们自然会让你明白。”   “是的,要是我们没有‘回魂丹’,恐怕此刻你已不在人世间了。”   “‘回魂丹’?”   “这种药丹世上只有一颗,是我与云哥提炼的,提练一颗‘回魂丹’须五百年的时间,得来不易。”   吕云接着道:“此刻你已无大碍,只是身上的创伤依旧,八天以后你的伤势就可痊愈。”   武凯听完,感激的想下床拜谢,但被李仙儿制止,她道:“八天以后,不但伤势痊愈,而且功力更进一层楼,至于增加多少,那要看你本身的潜力,而你需要三天的疗养,这三天是紧要关头,所以我们想点住你的‘睡穴’,让你安然渡过这三天。”   武凯本想说什么,但话未出口……   吕云已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但为了此时不让你多费神,三天后我们会回答你,你睡吧!”   说完,水袖一扬,武凯即昏昏睡去,不让他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即进入梦中。   李仙儿又替他点了几处穴道后,才与吕云双双步出前厅。   李仙儿娇声道:“云哥,你看这孩子的根基如何?”   吕云称赞的点了点头,道:“真是世间难得的奇才,而且有相当深厚的功夫底子。”   李仙儿续道:“想不到他比十年前我们所预料的来的好,今日一见我是更加的疼爱他了。”   “还好及时救了他,晚半个时辰的话,不只他没命,武林从此也会陷入浩劫中。”   “云哥,我想把我的‘迷影掌’传给他,你认为如何呢?”   吕云也道:“我也有意思把我的‘千魔掌’教他,让他为武林维持正义。”   李仙儿如花的玉脸,甜甜的一笑道:“等他醒来,我们就教他,只要我们两人中,随便一人的掌法,都可击毙任何武林的大魔头。”   “这话倒是不假。”   二人相视的笑了笑,高兴有了这样的传人。   第八天的黄昏——   “桃花屋”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彩中,大地上夕阳映着奇花异草,更有朦胧之美,桃花的香味,飘满了整个的山谷。   桃花树下的椅上,对坐着一对男女,桌上摆了香茗,晚风徐徐吹着。   他们正静静的欣赏着夕阳的美景,而沉醉在其中。   但桃花屋中却步出一穿黑丝蚕衣的英俊少年,他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给人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他赞叹道:“多美的人间天堂呀!俩位仙人好。”   两人闻声惊讶于他的提早痊愈,照说应该明早他才会醒来才对,但又听到他讲仙人好时,李仙儿卟嗤的一笑道:“你误会了孩子,我们并不是仙人。”   吕云接道:“是的,来!过来坐下,想必你有许多问题,你可以开始问了。”   武凯腼腆的笑了笑才问道:“在下姚武凯失礼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还有两位是……”   李仙儿笑着回答道:“你是我们从‘白石岛’带回来的,当时你可以说无可救药,还好我们让你服了回魂丹。”   “至于此地,是在昆仑山中的一个山谷中,四面部是高山峻岭,这里四周可说是昆仑山最险恶之地,是没有人能进的来的。”   武凯好奇的问道:“那你们怎知有这样的地方呢?”   吕云豪迈一笑,回道:“我夫妇二人当时归隐山林时,在各深山大泽中找寻隐居之地,无异中发现此一仙境,才决定在此修炼。”   “你们在此有多久的时间了?”   “六百多年了。”   李仙儿接着又道:“六百多年前我们也曾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但是很失望的退隐山林。”   “可否请问两位前辈的尊称?”   “六百年前人称‘倪影双陕’就是我夫妇俩。”   武凯双膝着地,拱手一拜,道:“原来是吕前辈与李前辈,在下有幸为前辈所救,真是太幸运了。”   “原来你认识我们。”   “晚辈曾在‘黑暗洞’中的书籍上,看过两位以前的事,在下佩服之至。”   李仙儿道:“你先起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谈呢!”   武凯脸上露出疑问的表情,李仙儿娇笑道:“孩子,你可知道‘白石岛’上的白石老人,给中原武林各派一个月的期限归顺‘白石岛’,不然的话他将血洗中原各派,直到尊他为王为止。”   武凯怒道:“真是岂有此理!”   “我想现今武林中,无人是白石老人的对手,那怕是你祖父母。”   “我知道两位前辈的武功了得,可否请两位……”   吕云与李仙儿双双摇着头,吕云道:“我们是不能重返武林的,这会坏了我们的修行,但你不用担心,有一个人可救中原武林。”   “是谁?”   “是你!”   武凯苦哭道:“我?怎么可能,我已经败在白石老人的手下了,怎可能再打赢?”   “所以为了武林,我与仙妹将各传你一套掌法,让你除掉武林大害。”   “这……”   李仙儿缓缓的道:“现在什么都不必说了,为了拯救武林,明天我们开始教你,务必在二十天内完成,让你赶回‘腾龙谷’,不然就会造成更大的死伤。”   武凯坚定的道:“既然如此,晚辈一定虚心学习,不辜负两位前辈的用心。”   吕云与李仙儿含笑着道:“孩子,我们真是没有白看中你了。”   来谷的第九天早晨,“倪影双侠”便开始教武凯那两种掌法。   武凯领悟力极高,大部份的时间里,他都在山谷四周的高山峻岭中练习。   因为在险境中,才能越发的集中注意力,在奇禽异兽中,锻炼他的抵抗力。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武凯也把四周的途径摸的很熟了。   勤奋加上资质,使得武凯比预期的时间还早完成二天,这天他在“倪影双侠”的试验中,击碎了千年的顽石后,李仙儿笑着称赞道:“孩子,你已练成绝世武功,相信现今世上没有一个人是你的对手了。”   吕云也道:“希望你好自为之,此去,除非碰上像白石老人这般武功的人,否则你不准用这两种掌法,知道吗?”   “是,两位前辈的话,晚辈谨记在心。”   “还有。明天你出谷后,不得将此处告之任何人,我夫妇俩不想让人打扰。”   李仙儿却道:“当然,你例外,想到我们的时候,可带你那四位美娇娘来看我们,但只限你五人而已。”   武凯现出青少年高兴的神情,道:“多谢前辈的厚爱,两位前辈的大恩大德,晚辈不知如何回报?”   “只要你行侠仗义,有空回来看看我俩,我们就很高兴了。”   “晚辈一定会遵照前辈的话行事。”   “乖孩子明日一早就起程吧!”   隔天在李仙儿双目含泪之下,武凯告别丁这似人间天堂的地方,依依不舍的离去。   离去之时,武凯谨记着这复杂的山势,发誓一定要带四后来拜见“倪影双侠”。   腾龙谷与平常的日子没两样。   铁乔菁等四后与玉儿出谷后的第十天才回到了谷中,另有“地狱阎王”带领“十大阎罗”随行,也来到了“腾龙谷”。   林子杰也早了一天回来。   另有伛偻怪驼他们也不时有消息传回。   第一次传回的消息是:“白石岛”血洗武林的第一目标是“腾龙谷”。   第二次传回的清息是,“白石岛”将提早血洗武林,不再有一个月的期限。   当这消息传出后,武林一片哗然,人人忧心忡忡,各派掌门人均纷纷来到腾龙谷,商量对策。   第二十天开始腾龙谷就加强了警备,以防“白石岛”提前来犯。   这天在议事厅中,各大门派掌门人及武林成名人物均在场,姚齐在主位上皱着眉,道:“奇怪,这白石老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竟然毫无动静,不知有什么阴谋。”   峨嵋掌门人道:“这种等待的日子真让人受不了,真想跟那番人大拼一场。”   言一出,在场的人纷纷交头接耳。一时议论之声四起,各人均有不同的看法。   姚齐扬手请各位安静后,说道:“我想不管怎样,‘白石岛’这几天一定会有所行动,各位不妨多留心点。”   然后安排了些事情后,各人才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宫中华丽的闺房中,四后与武凯的母亲正在聊天,这时传来一声轻叹,众人转头望向叹息之人紫艳馨,只见她幽幽的说:“凯哥哥不知怎么了,这么久都没消息。”   她一讲,就带动了每人的情绪,只见另外三后美丽的脸庞,也布上了一层忧虑。   武凯的母亲看着这四位心爱的媳妇,个个如此痴心,不禁安慰的道:“孩子们,一个月的时间还没到,何况吉人自有天相,你们凯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她们心里都明白,母亲讲的都是安慰话,但她们宁可相信。   这天大家又在焦虑与不安中度过。   日子又过了两天,正当人们还在睡梦中时,腾龙谷却是一片杀天喊地。   清晨“白石岛”的白石老人率领了一匹海外剑仙及大魔教徒攻入腾龙谷,四后也被嘶杀声吵醒,快速地整装后,也加入战场。   只见陈恺手中一把短剑正对着伛偻怪驼的前胸刺了过去,白绫见状,喊道:“驼公公小心短剑。”   但当“伛偻怪驼”想撤身时已来不及了,惨叫一声,一把短剑已插入心脏中,倒卧血泊中。   四后飞奔而至,挡在玉进之、刘一三前面,白绫愤怒的道:“杀了我驼公公,我要你们偿命。”   命字出,银牙一咬,展开家伟秘学“梅花剑法”,一招强过一招,凌厉无匹,再加上席玲等的帮助,三两下王进之与刘一三均成了“梅花剑法”下之亡魂了。   解决之后,又听到惨叫声从各处不断传来,她们飞过奔往大殿的广场,所经之地有昆仑派新的掌门人玄鹤道长的尸体,还有“关外三残”均已丧命,真是损失惨重。   大殿前“圣手居士”姚齐正与白石老人拼斗着,而“素手仙姑”于薇则与万励雄较量。   紫艳馨想上前,但被席玲拉住,说道:“紫姊姊现在不宜出手,不然的话反帮倒忙。”   紫艳馨才退往一旁,如今大殿场中原武林人士很自然的站一边,而海外异士则站一边,等待时机出手。   “素手仙姑”于薇与万励雄还可打个平手,但“圣手居士”与白石老人已渐分出胜负了,众人见这情形已乱了分寸,却忽闻有人喊道:“杀!杀光这海外妖人。”   大家一拥而上,与“白石岛”上的人又起了正面冲突,双方功力立见分晓,中原武林人士已被海外妖人团团围住,正在紧急时分。   忽闻一仰天和啸之声起自谷外,众人闻声大喜,精神大振,尤其是四后更是欣喜异常,因为这是们日夜思念之人所发的声音。   声音刚停,空中缓缓下一黑衣少年,眼露清光,当他飘落场中后,即有人出声道:“是圣君回来了。”   “是的,真是太好了。”   “中原武林有救了。”   “万岁!万岁!圣君万岁!”   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武凯开落下即加入战场。他跃入“地狱阎王”、仇天浪这边,在他们身边道:“你们退下,这里交给我了。”   他二人遂飞掠而出,只见武凯左手一扬,海外人士——像陷入迷幻中,团团乱转。   武凯又飞向吕明奇等人身边,依旧同样的手法,一时之间群侠都已退至场边,只有“白石岛”人及海外人士,在场中乱挥乱打。   惊讶之声四起,有人问“这是什么掌法?”   这时的“白石老人”与万励雄也已停手在场中,武凯走向白石老人,道:“岛主,想不到我们还会碰面吧!”   “白石老人”狂笑一声,道:“没想到你小子命真硬,几次都死不了,可是,事不过三,今天我要当场拿下你的人头。”   “话不要讲的太快,如果你现在就退出腾龙谷,回你‘白石岛’,永不再进犯中原,我就饶你不死,不然,你就必须命丧此地。”   “白石老人”一听,一阵大笑后,道:“手下败将,还口出狂言,今天老夫要是治不了你,我就自刎在此。”   话一出口,掌风立到,虽然只有一足,但行动依旧快速无比,掌风依然凌厉。   武凯此刻武功已非当日,只见他轻快无比的闪着身,全身慢慢的出现红、白二色之雾,袅袅围绕着他,“白石老人”所发出的掌力,一碰到红白雾,就向四方散去。   “白石老人”已暗暗吃惊了,他忽的腾身而起,想一掌打上武凯的“天庭盖”,武凯见此人如此阴狠恶毒,势必要用“千魔掌”才治得了他。   随即腾身而起,然后将“千魔掌”八成的威力聚于掌中,待两人升高三丈后,两人各发一掌。   众人均见到武凯所发出的掌力,幻化成五光十色的气体罩向“白石老人”,瞬间“白石老人”的全身都罩在万紫千红中,一声惨叫,身体直落到地上来。   众人均惊奇的围观过来,这时的白石老人已断气多时,身体呈现万紫千红的颜色,令人啧喷称奇。   武凯又反身到那些还中团团转的人,收回了刚刚发出的掌力,那些海外剑仙、剑魔才气喘咻咻的瞪着白石老人的尸体看。   武凯宣布道“‘白石老人’已死,如有不服的,可与在下较量,不然的话,就得归顺我腾龙谷。”   万励雄不甘心的道:“好,我就与你较量,要我归顺你免谈。”   这时的紫艳馨飞奔过来,双脚跪在地上,哭道:“爹爹,我求您归顺了吧!这时候了您还逞强,就算为了女儿好吗?”   万励雄自己也知道,师父“白石老人”都打不过人家,他又怎可能?但是他又拉不下这个脸,如今这女儿如此求他,总算给他一个台阶下。   这时武凯又道:“教主,算来您也是我的岳父,我们又何必成为仇家,大家和平共处不是很好吗?”   此时的姚人伟插口道:“师兄,我们都该退休了,几十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吧!”   “这……”   万励雄经众人这么一说,脸上的面子算是挂住了,只听“这”了半天后道:“好吧!为了我女儿,我就答应解散大魔教,从此不再管武林之事了。”   武凯这才朗声道:“从今以后,不管海内外人士,大家和平共处,维护武林,不再有残害武林之心,不然江湖人人将共诛之。”   众人齐声道:“遵命,圣君!”   晚上在腾龙谷中欢宴天下武林太平。   谷中花园的凉亭中,武凯带着四位妻子在此吟诗赏月,诉说离别一月之事。   席玲道:“凯哥哥,那‘倪影双侠’的武功真的那么厉害,才各传你一套掌法,你就可败‘白石老人’了。”   “他们不但武功了得,而且俩人有若天上仙人一般,虽然已六百多岁了,但看起来就跟你我差不多。”   白绫好奇的问道:“凯哥哥,你说他们住的‘桃花居’真的像人间的仙境吗?”   “是的,那个地方会让你觉得一切烦恼都没有,而生活是多么美好的享受。”   铁乔菁如作梦般的说道:“真想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竟让我们凯哥哥那么流连忘返。”   “我可没流连忘返哦!我这不是回来陪你们了吗?”   紫艳馨娇声道:“凯哥哥,那叫‘桃花居’的,别人能进去吗?”   “不行,‘倪影双侠’前辈曾交待过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为这会打扰他们的清修,何况那地方山势险峻,不是一般人能到达的。”   四女失望的叹了口气,武凯暗自好笑,故作姿态的道:“不过……”   “不过怎样?”   “不过‘倪影双侠’曾经说过,我可以带四位去拜访他们。”   席玲惊叫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凯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四女才笑逐颜开,商量着何时去拜访“倪影双侠”,武凯见她们兴高采烈的计划着,他抬头望了一轮明月,那明月似乎也在微笑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