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 《天下第二人》 楔子     雷声,闪电,暴雨交织一起象要吞噬了整个大地!   狂风,吹折了无数的树枝满天狂舞……   街上,见不到行人荒山更见不到走兽。   所能见到的是被闪电划破而呈现在眼前的荒山景物,除此,原野一片漆黑,所能听到的,是雷声,雨声……   在这种恐怖漆黑的雨夜,这荒山之外会有人伫立在一棵大树之下?这该不会是山魁或幽魂吧?   不!那是个人,一信神情非常落漠的年青人!   雨水打在他脸上,他没有伸手拭去,闪电里所呈现的,是他那苍白的脸色,与被狂风吹散的蓬发!   他伫立在这棵大树下,对于眼前的一切,似是一无所睹,为什么?难道他在这里期待什么?   或者,他在这恐怖的雨夜里,找寻一些什么?   世界上的事,往往发生得令人无法揣测,象这恐怖,漆黑的风雨夜里,他却宁愿伫立在荒山的大树下?   为什么?……   不足为奇,他曾恨世界上所有的人,他被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冷落了,也没有一个人曾烙在他的心坎上,他要与世界隔绝。   不幸的遭遇,不幸的往事,血淋淋地在他的脑海里叠出……   于是,他孤独,象是这世界上没有他这个人存在!   他认为只有风雨的夜才真正属于他!   如果不是某件重大的事促使他求生的欲望,他真早已不在这世人上了,也不知是死了几次的人……   然而,他有比死更重要的事,让他去完成。   风,雨,雷声,依然没有停。落莫的年轻人呀!难道你真不走?不,他说:“我爱这恐怖的漆黑雨夜……   于是,每当风雨的夜里,他的落漠人影便在这里出现。   从来没有间断,一次,二次……一年……二年……几年过去……   无数次狂风暴雨过去了……   然而,他的人影却永远伫立在那棵大树之下…… 第一章 银色铁盒     狂笑,嚎哭,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九宫山二指峰上。五十年来,这两种不同心理发泄,狂笑与嚎哭,每三年之后便有一次,从不间卧……   对于这件奇事,武林人物无不尽知,这狂笑与嚎哭,便是当代两个奇人以内力修为,借狂笑与嚎哭而相拆。   东指峰上坐的是狂笑一君,西指峰坐的便是嚎哭一魔,这两个均是当代武林奇人,以哭、笑之学独步武林。   五十年前,这两个人便隐居在二指峰上,印证武学。其实,这两个武林奇人正为一件武林珍奇,印证在五十年寒暑。   东西两指峰的距约五丈左右,中间是一个小山丘,四周白骨累累。在小山丘的上央,端放着一个闪闪发亮的银色铁盒”。   为这件东西,他们以哭笑之学较证内功。如果有任何一方不支,这“银色铁盒”便属于胜方。   五十年的岁月,他们从不间断,这银色铁盒里所装的什么?   起这两个武林奇人以命相拚?   其实,这“银色铁盒”不但是他们势在必得也是武林各派高手也梦寐所求的东西。   五十年来,不知有多少武林各高手想出手抢夺,但均被狂笑一君与嚎哭一魔合力击毙,从没有一人活着离开。   周围的累累白骨,正是这些武林高手丧身的印证。   这铁盒里的东西的确风靡了整个江湖,虽然有无数的高手丧身在两人手里,但前仆后继者,依然在有人在……   狂笑,嚎哭,现在又响起……那两种声音听得令人毛骨悚然,宛若夜袅又似神哭鬼泣,刺耳至极!   笑,哭之声,越来越高,响彻云霄,周围的树叶,也纷纷坠落山岳被这两种超越常轨的哭笑之声震撼着……   他们又在用内力修为,作生死搏斗……谁也不放弃那“银色铁盒”里的东西……   象以往一样,他们以独步武林的哭、笑之学,揉合本身真元之力,发自丹田,双方全力施为……   二指峰周围三里开外,无数的人影在晃动,这些均是武林高手,但他们不敢迫进,否则,必定要丧命在笑、哭之声里……   如果被这哭笑之声一感染,势必身受内伤或当场毙命,于是这些高手准备在两人个倒时,出手抢夺。   哭、笑之声,越来越尖,象是一把刀似的……   一天过去了,那哭、笑之声依然没有停,……但却越来越微弱只见两人额角上微微出汗,双目紧闭,全力施展哭笑之学……   他们心里明白,如果自己不支,对方必定以内力全部施为,如不当场毙命,也非身受重伤不可。   三天过去了,那哭笑之声依然未停,但低微得象一只蚊子叫,尖锐得比一把利刀还厉害。   这已面临紧要关头,两人额角上汗如豆大,滚滚而下,脸色由苍白变成金黄,全身在颤动着……   任谁也不肯放弃,依然在作为最后生死搏斗。   第四天——是狂风暴雨……   那哭、笑之声,已被暴风雨掩饰过去,常人根本听不出来。   三里开外的各派武林高手,却听得清清楚楚,那哭、笑之声,依然在响着,而比先前更尖锐的是笑声,要比哭声高出少许。   嚎哭一魔银发根根竖起,全身颤动得几乎要扑倒下去,紧闭的双目,已渗出泪水……而狂笑一君的尖锐笑声,压得他心血翻涌,真元之气全部消耗殆尽。   他以百年的内力修为,强压心头翻涌血气,如果他现在一吐血,势必当场毙命……   倏然——   一声惨叫,接着一声尖锐异常的狂笑,这惨叫与狂笑之声,几乎同在一个时间内响起——   一阵雷声,把这惨叫与征笑之声掩没了……   狂笑一君脸白如纸,倏然溢出一口鲜血!身子几乎仰倒下去,他已身受极大内伤。   举目望去四野一片漆黑,西指峰的嚎哭一魔,已七孔流血,仰卧于血泊中,气绝死了……   小山丘上,那个银色铁盒依然在闪闪发光!   狂笑一君慰然而笑,五十年,直到今天,才分出胜负,如果嚎哭一君能再支撑半个时辰,他也必定丧命。   他笑了,笑得非常渗然,而不是平时的狂笑。笑容倏敛,一纵身,人影闪处,探手抓向那小丘上的银色铁盒!   这是五十年来,他苛求的一刹那,他心情激动异常,诚然,为了这件东西,他不惜以命相拚了五十年。   就在狂笑一君抓向银色铁盒的刹那,倏然,一道奇狂的排山掌力,向他狂袭而至。   有如电光石火的一瞬,眼前人影晃晃,无数的武林高手,同时飘身在他周围,各攻一掌。   狂笑一君心知不妙,余力再运周身,狂笑声中,全力抓起那银色铁盒。蓦闻他一声问哼,身影微晃的刹那,已乘势飘退在二丈开外。   狂笑一君在身受极重的内伤之下,犹能避过各派高手合力截击,凭此武功,可想而知。   他虽能避过急攻,但也中了一掌,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群雄暴喝声中,又同时欺身扑进,掌势如涛,疾攻而出。   狂笑一君狂笑道:“好呀!我就接你们这些小辈几招试试?”   狂笑一君虽已身受极重内伤,但他功力已致化境,此刻他已恨到点,苍白的脸上,罩起一片杀机!   周围,二十几个武林顶尖高手,对于那银色铁盒之物,都想占为己有。   暴喝声中同时扑进,呼呼掌风,卷攻狂笑一君。   狂笑一君虽知自己内伤极重,如再动手过招,伤势必定发作,如再经吐血,不出十天,便要伤亡。   但他是一个性情极为狂傲之人,五十年前,从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卖狂,而如今在自己重伤之下,各派人物出手截攻,他怎不气极?   暴喝声下,身子微挫,银色铁盒纳入怀中,双掌齐挥,顿有两道加剪的掌力,回击各派围攻高手。   这一挥,狂笑一君系用了毕生功力所发!他此刻虽已身受内伤,功力大打折扣,但这一挥之力非同小可。   掌力过后,首当其冲的几个高手,几声惨叫,应声而倒。   其余,也被掌风震晃了几步。   狂笑一君疾发双掌之后,血气一阵上冲。他自己也晃了两晃,几乎仆倒。   二十几个人之间,虽躺下数人,但死者倒下,活者依然疯狂扑击过去,掌力势如山崩海啸,滚滚追击而至。   狂笑声中,狂笑一君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真元护住血脉,让自己不至于吐血,余力运于双掌,刹那间,环扫三掌。   三掌过后,惨叫声中,又被他掌毙五人。   这只是在一刹那间的事,狂笑一君愤怒到了极点,他恨不得将这些人尽诛掌下,方消心头之恨。   他这一出手,招招杀手,掌掌如剪,掌势挟着排山倒海内力,反攻过去——   雷声隆隆大雨倾盆而下,闪电之光划破了恐怖的宇宙,……   并照亮了那正在为“银色铁盒”而相拚的武林高手……狂笑,暴喝,雷声,雨声,汇成一支恐怖的乐曲……   二指峰上,正经历一场武林腥风血雨的大浩劫。那“银色铁盒”,哩下了无边杀机,为这“银色铁盒”已不知有多少人为它的魔力之下。   为什么?那“银色铁盒”是一个不祥之物吗?……   人们,为什么以性命作赌注,宁愿丧命在“银色铁盒”,而死于江笑一君的笑声之下?   那“银铁铁盒”里装什么东西?使武林人物如此疯狂?   一声震天闷雷,震撼了擎个山岳!   闪电,照亮躺在地上的十来个高手脸上,他们口角上尚在溢着鲜血,眼睛却睁着,难道他们得不到“银色铁盒”,就死得不瞑目吗?   或者,他们认为能为“银色铁盒”下丧命,就是安慰?   一声暴喝,挟着狂笑之声,划破了恐怖的雨夜——   狂笑一君被各派高手一连围攻,已到油干火熄之境。   他用最后余力,作最后的搏斗,毕竟不能持久,真元之气再也无法护住血脉,心血有如海潮翻涌……   哇的一声,他张口连吐三口红花鲜血,脑海一阵眩晕,眼前金星直冒,晃了两晃几乎倒下——   一道掌力卷起,他被震退五个大步,又吐出一口鲜血。   然而,他所吐的鲜血,却被雨水冲去了……   他下意识地一摸怀中“银色铁盒”脸上又展起慰然笑容。   他知道,他已经逃不过这些武林高手围攻的噩运,“银色铁盒”   在他怀中,只是片刻,便会落在别人手里。   然而,他想:“我决不能将银色铁盒落在这些围攻我的人手里……”思忖间,求生,杀机之念油然而起……   蓦闻他震天巨响的暴喝,散乱的蓬头,根根竖起,虎目圆睁,暴喝之下,猛地又劈出三掌。   三单出手,聚他最后余力打出,其势刚猛无匹,惨叫声中,又有几个应声躺下,其余也被迫退于一丈开外。   狂笑一君强提余力,喝道:“看谁敢再欺身半步,我便叫他血溅二指峰。”   剩下十几个手,也不觉被狂笑一君的武功震慑,心愣刹那,狂笑一君一展身形,直向峰下泻去——   狂笑一君突然一走,大出各派高手意料之外,暴喝之下,身形齐跃,朝狂笑一君背后飞奔追去。   狂笑一君心知自己如果不走,丧失性命不算,他以生命换来的“银色铁盒”也会落在这些人的手里。   于是,他强提最后一口真气,强忍心中剧痛,向前飞奔。   他武功已致化境,虽是在极重的内伤之下,提展轻功,也其势如飞,速度煞是惊人。   这一阵奔跑,他是一鼓作气,忍不住又溢出一口鲜血。   踉跄得往前仆倒下去,泥水沾满了全身。   后面,暴喝之声,隐隐而来。   咬着牙,他终又站起身子,向前狂奔。   再一阵飞跑,已把那些武林高手甩后一里有余,而他的速度已越来越慢,几乎无法再奔跑了。   倏然,他绊了一跌,又扑倒下去,求生的欲望,几乎也要被雨冲走,他抬起头,发现远处一株大树下,伫立着一个人,一个神情非常落漠的年青人。他浑身一震,心忖:“在这暴风雨的夜里,这个年青人不跑而站在那里干什么?在期待或找寻什么?”   思忖间,一种奇怪的想法油然而生,撑起千斤般的身体,纵身落在那神情落漠的年青人身侧——   狂笑一君来势太快,那年轻人惊叫一声,后退三个大步——   当他看清来人是一个满脸苍白,胸前衣服染满着鲜血的老者之后,他又泰然,侧过了头,看也不屑看狂笑一君一眼。   狂笑一君对这年青人的神情,也不觉大感奇异,问道:“娃儿,你阒这里干什么?等人吗?”   那神情落漠的年轻人似是闻所未闻,眼光依然放在远处。   狂笑一君见对方不答,心里很觉奇怪,心忖:“莫非此人是个哑巴?”心里虽然这么想,口里又道:“娃儿,你在这里等什么人吗?”   他——那神情落漠的年青人依然没有回答。   他懒得开口,他不希望跟任何一个人说话或在一起,他憎恨所有的人,连现在的狂笑一君在内。   他认为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人与人之间,都是以利害关系而互相利用。人,都已带上一副伪装面具。   狂笑二君连问两次,对方均闭口不答,心里也觉发毛,又道:“难道你是哑巴不成?”   他终于开口了,他恨人家说他哑巴,语气冰冷说道:“我没有哑,只是我懒得跟你说话。”   狂笑一君一愕,问道:“为什么?”   “这是我的成见,请不要问我原因……”   话犹未了,倏闻暴喝与脚步声,已渐接近……   狂笑一君脸色一变,念头顿起,探手取过那“银色铁盒”,递给那神情落漠的年轻人,口里说道:“小娃儿,百年来,老夫向来没有求过人,为这‘银色铁盒’,他们用那下三流的手段,想抢夺这东西,我已身受极重内伤,此物请你暂时替我保留三天,我不愿这东西落在他们手里,三天之内,如果我没有死,这东西我会来取回,如果不幸死了,这东西便属于你……”   话犹未毕,清啸之声传来,狂笑一君一纵身,又向前奔去!   这神情落漠的年青人看了手中的角色铁盒一眼,正待问这是什么东西,但狂笑一君已经去远了。   他只好将银色铁盒纳人怀中,脸上一无表情。   一声叱喝,挟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脸望去周围已飘下十几个人来,然后,他又掉过头,望着那凄凉的雨夜景色。   蓦闻一个粗暴的声音喝道:“小娃儿,刚才你见过一个人从这里经过没有?”   他又似闻所未闻,答也不答。   那粗暴的声音又道:“小娃儿,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他虽然听见了,但也懒得开口。   二次没有回答,那粗暴的声音又怒道:“小娃儿真不知死活,竟敢如此卖狂,如果再不说话,我就叫你永远没有说话机会了。”   落漠的年青人依然闭口不语。   那发话人暴喝一声便一掌向他劈到——   掌力势如狂飘,那年青人竟不知闪避,砰!的一声,那文弱的身子竟被掌力震出一丈开外。   来人会对他下起这个辣手;的确出他意料之外。   他张口连吐三四口鲜血,他的脸色苍白了,卧于地上动也不动,溢出的鲜血,被雨水冲淡了……   他很得咬着牙,愤怒的眼光,几乎要冒出火来。   粗暴的声音发向那人口里道:“这娃儿原来是不堪一击,嘿嘿,我以为他有几手能耐……”   他循声望去,发话人是一老者,其左额之上有一个疤痕,此时,蕴藏在他心里的愤怒之火.几乎要爆发。一种无明的情绪,从他心扉里泛起,那股愤怒之火,被这无明的情绪冲淡了,泪水揉合著雨水,滚滚而下。   这些武林高手,冷笑声中,人影闪动,已消失不见。   这里,恢复原先恐惧,漆黑,然而这里已躺着那个无故受到伤害的年青人。   一道闪光,划破了山野影物,以及张苍白的脸上。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无法睁开眼睛,他遭受过许多不幸的遭遇,这遭遇使他变成一个性情极为奇特的人。   对于一个素无仇恨的人,竟对他下下起辣手,使他心灵深处,又罩起一片恐怖的杀机!   他想:“人与禽兽之间,到底有什么分别?”   血淋淋往事,又在他的脑际叠出,历历如绘,那不幸的创痛遭遇,象一把尖刀刺着他的心……   血!展现在在他眼前的是无数的血痕……   那亲切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孩子!勇敢地面对现实,人生是一面镜子……不要自暴自弃,如果你没有把握做一件你所能胜任的事,你不要去做,那无疑白送性命,孩子,勇敢地活下去,我的希望全部寄于在你的身上……”   这亲切的叫声,无数遍地在他的耳边响起……   一声闷雷,震撼着山岳;闪光,无数次地划过他的脸上……   他静静躺着,动也不动,其实,他连挣扎立起的能力都已经失去,如果不是雨水冲醒了他,他已人事不知了……   蓦地里,“噫!”的一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飘身而来,看了躺在风雨中的落漠年青人一眼!突然,她震荡了一下。   他睁开了眼睛,望着那少女,随即又闹上眼睛。   那少女凝望了片刻,问道:“喂!你为什么躺在这里?你受伤了吗?”   他不答,他生平最恨的是女人,因为他的母亲……未婚妻都……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   那少女一见对方不吭声,潜意识地,她伏下身子,凝望他片刻,说道:“你受了很重的内伤,看来你好象不懂武功?”   说话间,她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丹药,伸手纳入他的口中——   但,他却咬着牙,那丹药无法送入口内。   他不需要别人同情他、怜悯他,何况,他恨透了世界上所有的少女,连这个想救他一命的少女,也在内。   那少女见他咬着牙,不肯将丹药吃下,怔了一怔,说道:“我是希望你好,想救你一命,你倒不吃,难道你宁愿死?”   倏然,他想起了某件事情,终于张口把那颗丹药吃下。   他不能死,他还有比死更重要的事须他去完成。   他只觉得丹药入口,融化而下,精神突爽,人已立起。   他摸了一下怀中的“银色铁盒”,淡淡一笑。   那少女亲切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跟人交手?看来你不懂武功?”   他淡淡一笑,他不向那少女感谢一声,也不回答那少女所问。   少女几次所问,见他均闭口不答,脸上不由一热,一个女孩子受人如此奚落,脸皮再厚,也禁受不起。   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他正在想着,那老者为什么将这东西交给他?…   心念未结,狂笑之声,挟着暴喝声遥传而来。   少女冷笑地看了他一眼,就想纵身飞去,倏然他叫住她道:“喂!   你懂得武功?”   少女怔了一怀,展眉笑道:“嗯,我懂得一点。”   他点了一下头,沉思了片刻,又道:“刚才传来的暴喝声,是不是有人在打架!”   那少女点了点头。   他不再开口,看了那少女一眼,直向那发声处走去。   狂笑,暴喝之声,依然不绝于耳。   他想:“如果跟人打架的人是刚才那老者,我就要把这‘银色铁盒’交还给他,这东西几乎使我丧命。”   少女见他一走,也向他背后追来,她既知他不懂武功,也不忍心看他枉自送命。   约半盏热茶的时间,已来到那发声之处,眼光过处,只见交给他“银色铁盒”的老者,正跟那十几个人交手。   狂笑一君狂笑声中,连环劈掌,口里溢着阵阵鲜血。   看得那神情落漠的人虎目圆睁,以众欺寡,他最为痛恨,他一望身侧少女,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你肯帮我忙吗?”   那少女点点头。   他又道:“那么,请你把欺负那老者的人打跑。”   少女犹豫了一下终于微微一笑,粉脸骤现杀机,身形一晃,身轻如燕,纵身在狂笑一君的身前,右腕一扬,连劈三掌,口里喝道:“各位以众欺寡,难道是英雄本色,先接本姑娘三掌。”   叱喝间,呼呼三掌,迫开那些高手。   狂笑一君惨然而笑,百年来,他第一次受人援手。   少女眼光过处,冷笑道:“崆峒三老、武当一子、沧海一圣、飞拳霸王、七海游子、三手神君、僵尸圣者、邛崃双煞、天山独龙,想不到各位都是武林顶尖人物,竟向一个垂死之人用这下三流的手段,不怕传开出去,被江湖朋友笑掉了牙吗?”   说完,冷冷一笑,群雄被他这一激,脸色不由一红,心里齐忖道:“这女魔头今晚会袒护狂笑一君,看来事情倒有点扎手。”   心忖间,一个人飘身上前,只见这老者,形如僵尸,脸无一丝血色,骨瘦如柴,身材瘦长,正是僵尸圣者。   僵尸圣者格格一声冷笑道:“索魂嫦娥,你知道你袒护的是什么人吗?”   被称为索魂嫣娥的少女冷笑接道:“我怎么不知道?别以你为僵尸圣者见多识广,告诉你,狂笑一君老前辈谁敢再动他一下,那‘银色铁盒’没有你们份儿。”   说完,冰冷的眼光一扫群雄,那眼光含着无限杀要机,使人望而生畏。   一个粗暴的声音喝道:“好个女娃儿,看你有什么能耐,竟敢如此卖狂?”   索魂嫣娥冷笑道:“飞拳霸王,那你不妨吃吃我硫磺毒砂的味道。”   落漠的年青人循声的望去,见那老者左角有一个疤痕,心中无名怒火又起,他狠狠地瞪了飞拳霸王一眼。   索魂储娥右腕扣了一把疏磺毒砂,左手取过一颗丹药,伸手递给狂笑一君,说道:“老前辈,你先吃上这个吧。”   狂笑一君惨然而笑,他明白一颗丹药,无法挽回他一条性命,他此刻血液逆流,倒入“生死玄关”、“十二重楼”及“七星静脉”,三天之内,便要七孔流血而亡。   最主要的是“七星静脉”,一经倒入,十天之内,便会七孔流血而死,纵是千年何首乌之物,也无法医救。   狂笑一君武功天下无双,如非“七星静脉”溢人血液,“十二重楼”及“生列玄关”的溢血,他以真元之气,当下可将伤纳人丹田。   再说狂笑一君接过索魂嫣娥的丹药,纳入口中,顿觉人口生津,化痰而下,循经四肢百骸……   狂笑一君心里一震,想不到此药竟有如此功力,实出他意料,他急忙坐地,真元探合内家真力,经“华盖”、“将台”“期门”   “气海”倒引“返魂”,上趋“志堂”“命门”,“天安”各大要穴。   片刻间,他已进人忘我之境,血液既循回一周天,真元之气及内家真力,开始把“十二重楼”、“生死玄关”的血液归纳丹田,……然后冲人“七星静脉”,导引血液……   索魂嫣娥扣了一把硫磺毒砂,蓄势待发,飞拳霸王辛仁,是江湖成名人物,被人如此奚落,那有不气!纵声冷笑,脸色一沉,喝道:“硫磺毒砂恐怕吓不了我吧?我正想讨教一番。”   飞拳霸王李仁说话间,欺身三步,功动以掌,准备突施辣手!   索魂嫣娥喝道:“飞拳霸王,那你再进半步试试?”   飞拳霸王辛仁冷笑声中,跨进一步——   叱喝声起,索魂嫣娥右腕一扬,硫磺毒砂脱手掷出,这只是在一瞬间的事,飞拳霸王辛仁一抬腿,一片烟幕,挟着满天的黑点,范围几丈,尽在烟幕之内,端的厉害至极!   “硫磺毒砂”浸过剧毒,见血封喉,以硫磺及针头之大的铁砂,浸以百毒,一闻硫磺之味,当场晕死,被铁砂击中,见血封喉,普天下除了她本人有解药之外,中她硫磺毒砂的人,没有一个逃过性命。   索魂嫌娥原名周兰,人若其名,美得象一朵白色的兰花,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在她的硫磺毒砂之下,于是几年之间,她芳名远播,她出手毒辣,人美若仙,于是“索魂嫣娥”便由此来。   索魂嫌娥“硫磺毒砂”出手,烟幕卷起,势如狂飓,飞拳霸王辛仁既知利害,双掌劈出一记劈空掌力,回敬过去,一把硫磺毒砂还未震落,索魂嫣娥的第二把毒砂,又告卷袭而出。   周围十几个武林高手,也不觉暗吃一惊,烟幕挟着一股强烈臭味,使人嗅之作呕,脑中眩晕。   飞拳霸王辛仁首当其冲,一时间,他不觉也被迫得手忙脚乱,但他不愧为江湖极利害人物,烟幕卷起,丹田一提,屏住呼吸,身影一跃而起,呼的一掌,反击过去,出手快捷无比,辛仁有飞拳之称,出招自是其快如电,但索魂娘娥连施两把硫磺毒砂,迫开十几个高手,刹那,娇躯一挫,左掌向飞拳霸王疾攻一掌,右手又扣了一把硫磺毒砂。   两股内家掌力相撞在一起,震得索魂娘娥心头一热,娇小的身体晃了两晃,才拿桩站稳——   叱喝声起索魂境娥一跃而起,喝道:“飞拳霸王,再吃我一把砂子……”   这只是在极短的刹那,飞拳霸王身悬空中,被索魂嫣娥一掌震得丹田之气一散,一股奇臭无比的硫磺之掌,即被吸进腹中,脑中一阵眩晕,砰的一声,已摔落于地!   索魂爆娥叱喝一声,右腕一挥,惨叫声中,飞拳霸王被索魂媒娥一掌击得七孔流血,命赴黄泉!   群雄心里同时一愣!飞拳霸王在江湖上的声誉,辈份极高,“百步飞拳”独步武林,四十几年,未逢敌手,如今在出手的几招之内,竟丧命在索魂娘娥的手里。   群雄怎不为之一惊?   索魂嫣娥杏目一扫那落漠的年轻人,脸上展起诱惑的媚笑!   她向来没有对一个男孩子这般笑过,但是现在她笑了,笑得那么妩媚醉人,而又带着无限的情意!   为什么?难道这个女魔头她掉进了情网里?……   不错,她爱上了第一个男人,那个落漠的年轻人,在第一次见到他的一瞬,她竟对他生下了无限的情愫。   这种心理的确在她常轨之外,她默问自己,这是为什么?   她说不出所以然来,其实,人与人之间,不也是有一见倾心的吗?   抢夺那“银色铁盒”的欲望,被他冲淡了,是爱的力量促使她如此?无可否认,这里面已包括情字在内。   但是她会知道吗?她爱上一个最恨女人的男人?   她收回那迷人眼光,骤然,情意绵绵的眼光里,又掠过恐怖杀机,粉脸罩起寒霜,一扫群雄,冷笑道:“飞拳霸王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各位不怕,不妨过来试试!”   话毕,又探手扣了一把“硫磺毒砂”,蓄势待发!   这当儿,一声长叹之声响起,循声望去,狂笑一君已睁开眼睛。   狂笑一君以真元之气,揉合内家真力,循经各处大穴,引出“十二重楼”、“生死玄关”血液,导纳丹田,真元之气及内家真力,冲入“七星静脉”,想借药力,迫归丹田血海。   这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七星静脉”为人身各大要穴主脉,如非狂笑一君内力已致化境,否则早已气绝多时!   一阵强运真元内力,依然无法把“七星静脉”的血液迫归丹田,他不觉黯然一叹,十天之内,他必七孔流血而亡。   他缓缓站起身子,眼光一扫群雄,傲然狂笑道:“想不到各位倒有几分胆量,狂笑一君百年来,今天第一次受到各位如此抬爱。感激非浅,很好,各位既然赏光,我也不得不回敬一番。”   话毕,级步欺进,他准备以最后的余力,与群雄一拚。   索魂媳娥突然截在他的面前,说道:“老前辈,你伤势极重,还是不宜多动。”   索魂嫣娥一语甫毕,那落漠的年青人,已走到狂笑一君的身侧,探手取出“银色铁盒”,递向狂笑一君面前!   银光闪闪,群雄掠夺之心,油然而起,暴喝声中,沧海一圣与七海游子同时出手,抓向“银色铁盒”。   这变化奇快,在那落漠年轻人取出“银色铁盒”之际,掌力,招式,已齐攻而至。   沧海一圣与七海游子均是武林顶尖好手,这一出手,其势如矢,快逾电光石火,同时抓向那“银色铁盒”。   那年青人对武功一途,一无所知,这两个武林高手一出手,他手中的“银色铁盒”,竟告脱手飞出。   狂笑一君发觉时,“银色铁盒”已被沧海一圣与七海游了同时抓起,两人谁也不肯放手。   这当儿,三手神君一纵身,铁拐一抡内家真力运聚拐锋,猛一抖手,呼的一拐,打向两位手中铁盒。   这一拐出得奇快绝伦,拐影闪处,销的一声,“银色铁盒”   应声落地;三手神君一探左手。佯攻而出!   三手神君以偷、盗之学,及绝顶轻功,称绝江湖,他在拐影过后,左掌迅捷地抓向地上的“银色铁盒”。   三手神君满以为他这一抓,“银色铁盒”必定落在他手中,那知这一探手,竟告抓空,武当一子拂坐一卷,那“银色铁盒”   随拂尘一卷之势,凌空飞起。   邛崃双煞兄弟,一纵身,直向飞来的“角色铁盒”抓去——   江笑声起,接着一两声凄厉惨叫,邛崃兄弟在惨叫声中,脑血飞溅三尺,已中狂笑一君一记内家掌力,死于非命。而狂笑一君自己也晃了两晃,眼前金星直冒……   七海游子暴喝声起,又与沧海一圣同时抢抓“银色铁盒”。   三手神君铁拐一挑,又将那“银色铁盒”打开三尺。   崆峒三老一声清啸,衣袂飘身之声响起,三人同时出手,急攻一掌,迫开众人,扑抓地上“银色铁盒”。   娇叱声中,卷起一片烟幕,崆峒三老估不到索魂媒娥会骤然出手,发觉闪身已自不及,惨叫声中,三人同时中了毒砂,在地上滚了两滚,气绝身亡。   这只是在一瞬间的事,那味双煞一死,崆峒三老也中了“硫磺毒砂”,十二人已去了六人,乘下的只有武当一子、沧海一圣、七海游子、三手神君、僵尸圣者、天山独龙等六人。   “银色铁盒”,在地上闪闪发光,那银光象一把凶刃。似是凡接近它的人,都会丧命在它的力量之下。   那“银色铁盒”是一个极为不祥之物?   六个高手,仁立在它的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冒险出手抢夺。   一道闪光,划过六个高手的紧张面颊,每一个人无不蓄势待发,如有人冒险出手,其余之人,便会齐攻过去。   空气得显得无比紧张,一声闪雷,震撼了六个人的心头。   六个人同时泛起了一种不祥的预兆,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尽管如此,他们的眼光均仍盯着地上的“银色铁盒”。   血战!一触即发!   风雨,一点不停!   但暴风雨对于在场之人毫无所觉,他们为银色铁盒着魔。   死神降临在他们的身上尚所不惧,何况区区风雨?   索魂嫣娥冷笑一声,扣了一把“疏磺毒砂”,道:“各位如不怕死,不妨出手抢抢看。”   在场六个高手脸色骤变,鼻孔齐哼一声,同时向“银色铁盒”   之处,缓步欺进。   索魂挥娥冷笑声中,杏目骤现凶光,脸罩杀机,直盯在六个高手的脸上,如有人稍一动,她即出手掷出毒砂——   狂笑一君强压心头翻涌血气,他知道自己决不能再动手,再经吐血,即告七孔流血而亡。   他虽然是满腔怒火,但也无奈,于是他也不敢冒然出手,眼光一扫,那神情落漠的年青人已向场外移去——   他心意一震,这年轻人的确真古怪,冷漠的神情,孤独的影子,难道他的身世蕴藏了一段极为不幸的遭遇?   心念间,奇怪念头油然而生,他自知自己在三天之内,便要气绝身亡,五十年前的夙愿,让什么人去完成?   无声的去死,不如收一个门徒,以完成五十年的一场早愿?   心忖间,已经走到那落漠年青人的身侧,说道:“小娃儿,请停步,我有话问你。”   他,并没有把脚步停下,依然往前移去……   狂笑一君说:“小娃儿,我可以教你绝世武功!”落漠青年说道:“真的?”“我为什么骗你?”狂笑一君著然抓住他的手,飘身到一个山洞前狂笑一君望了一眼漆黑山洞,直走进入……漆黑的洞内,青年心里不觉也惊吓起来,他想:“这老人在干什么,莫非有不良企图?”心念间狂笑一君已把他带入洞内深处,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景物一无所见。   蓦闻狂笑一君说道:“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以你行动看来,你一定蕴藏了一段极为不幸的身世,否则,你为什么痛恨任何一个人?这是错误的,人,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如果你想做一个轰轰烈烈的奇人,让人怕你,敬佩你,那么你就得拜我为师。”   他心里一动,血淋淋的惨死又展现脑际……   终于,他开口问道:“你能教我功夫,打遍天下?”   狂笑一君傲然的声音狂笑道:“不错,我要使你变成‘天下第二人’。”   他又问道:“谁是天下第一人?”   狂笑一君笑道:“你以后会知道谁是天下第一人。”   停了一停,又道:“你以前学过武功没有?”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有。”   狂笑一君沉思片刻,说道:“如果你想学我武功,天下当不难唯你独尊,而我,在三天之内,便要身亡,在三天内,我要使你成为一个身负绝世武功之人,让每一个人怕你。”   他微微动容,他想:“我期待的日子,真的来临了?”   他是一个聪慧绝顶之人,心讨至此,忙下跪道:“弟子宋青山拜见师父。”说完,连叩三个响头。   狂笑一君慰然狂笑,狂笑之声听得未青山心惊肉跳……   狂笑一君一敛笑容,脸上骤现凄惋之色,说道:“孩子,在还没有传你武功之前,我有两件事情相托。”   说到这里,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红色小皮袋,递给宋青山,道:“这个东西,我现在交给你,这东西关系我一生声誉,好好珍藏它,如果你以后在江湖碰到一个独眼婆的女人,请将这东西交给他,决不有失落,切记!切记!”   停了一停,又道:“第二件,那‘银色铁盒’无论如何不能落在别人手里,我以半生岁月,把生命付于那‘银色铁盒’,现在我不幸也快死了,我死后,这两件事你做得到吗?”   宋青山点了点头,接过那红色皮袋,说道:“弟子恭谕师训。”   狂笑一君慰然而笑,焕然说道:“现在你闭目坐好,我得先打通你几处玄关大穴,决不能分神他想,如果我在行功之间,你被外物所感染,这不但将我一片心血付诸流水,而且你也将落得一生残废。所以我得把你带进这山洞。”   宋青山恍然大悟,听狂笑一君这一番话说得郑重异常,一种莫名的感触,涌上宋青山心头,他黯然神伤起来……   他是一个性极极为冷漠之人,没有对任何一人发生感情,在他的生命意识中,人都是坏的。   否则,为什么每当暴风雨的夜里,伫立在荒山的大树下,而与世人隔绝?   他对狂笑一君开口说话,是想学他的武功,而把世界上他痛恨的人,一个个杀死!   狂笑一君的关怀和情意,透过了他的心灵,他的心扉里第一次烙上了狂笑一君的影子……   于是他垂目静坐,狂笑一君黯然一叹,功运双掌,说道:“记住我的话,决不能分心他用,否则,欠希望都成泡影,我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一语甫毕,又滚下两行泪水,低喝一声,右手扣在宋青山的“天灵盖”,左手拼进双指,反叩向宋青山“华盖”、“期让”、“将台”循红“丹田”“气海”……   只见他神情极为痛苦,额角微微出汗,左手从前胸移至“返魂”,上趋“曲尺”、‘喻门”、“灵台”各大穴。   宋青山对武功一途,一无所解,只觉狂笑一君压在他头上的右手,一股热流,灌入体内,顿觉全身奇热难耐。   他那里知道,狂笑一君的右手,已将他百年功力,内力,揉合真元之气,透过宋青山的“天灵盖”,迫进“华盖”,冲破“生死玄关”,“十二重楼”归人‘七星静脉”?   ××××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叱喝之声……   此刻,宋青山的任、督工脉,已被狂笑一君打通。   狂笑一君的脸色越来越显苍白。   那股迫人他体内的热流,却越来越强……   狂笑一君将他百年真元,内力,以最高之武学,传进宋青山的体内,使来青山得到他全部所学,而他却血枯气萎而死。   如果狂笑一君不是以百年所聚功力,灌入宋青山体内,纵然未青山面壁半个甲子,再服千年灵芝,恐怕也无法得此功力。   狂笑一君为两大奇人之一,与嚎哭一魔以哭,笑之学绝天下,功力均在百年之上,宋青山能得他的功力,即是非狂笑一君生前所敌,如有几年苦练,天下第二人非他莫属。   但是来青山对武学全无所解,狂笑一君给他百年功力,他只能得到十之六七,而他根本也不知道自己有此功力呢!   而他的心扉里,刚烙上的人影,又要离他而去了。   他越觉全身奇热难耐,全身汗流浃背,脑中奇胀,终于他昏死过去……   不知多久,他已悠然醒来……   同外,是一温暖阳光,……雨停了。   叱喝之声,依然不绝于耳……   阳光,使洞内影物呈现清晰,眼光过处,他惊呼一声!狂笑一君七孔流血,死了……   他扑向狂笑一君,失声叫了一声“师父”。滚下两行泪水。   他的声音,不再冰冷,而是亲切的呼喊!   一个给他怀念的人,一刹那之间,又离开他而去了,这片刻之间的事,只是在他往后生命里,永远烙上了这个人影……   他痴痴仁在那里,动也不动,眼泪却夺眶而出。   对于刹那间发生的事,他束手无策。   一声暴喝,把他惊醒过来,望着狂笑一君给他的红色小皮袋,伸手纳入怀中,缓缓走出洞外……   洞内,一代江湖奇人,在这里长眠了……   宋青山走出洞外,恨咬着牙,他恨上苍,恨上苍对他不公平,为什么每一个他所怀念的人,都无声无息地离他而去?   想到这里,一个莫名的冲动情绪涌上心头,他伸手直向洞口一棵大树劈下。   宋青山这一劈只不过随手无意,象一个人平时对一件东西发泄怒气一样,那知他这一劈,那棵足有一抱的大树,霍然一声大响,应声而折!   他吓了一跳,接着他愣了。   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平时他手无缚鸡之力,现在能把一棵大树劈倒,怎不令他惊喜欲狂!   他思索着狂笑一君在片刻间,给了他什么?他想到了“我要使你成为天下第二人”的话。   他试想运循血气,片刻之间,她好象对于武功一途,全部懂了,而且懂得非常之多。   其实,他自己还不知道,如以他此刻武功而论,江湖上已难找出一个敌手,狂笑一君不但给他武功,而且给他智慧。   只要他能想到某件事情,他均能忖悟出来。   掌劈大树,是一件极为平常之事,狂笑一君真元,内力均在百年之上,纵然再大之树,受之一劈,怕也要应声而折。   宋青山惊喜自己有此功力,凝望着洞内狂笑一君的尸体,眼泪又夺眶而了,狂笑一君为他宁愿七孔流血而亡。   他第一次受到一个人的恩惠,第一个烙印在他心坎上的人,已永远离他而去了……   在潜意识的力量中,他觉得自己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他知道自己已身负绝世武功,全身活跃有力。   想到这里,他走近一块大石,这块大石足有千斤之上,他伸手一推,那块大石竟在他的一推之下,滚了两滚!   他随后把那块大石推至洞口,再一用力,那块大石已把洞口堵住。   他仁立在洞口,默默的念着:“师父!我们师徒的缘份太短了,弟子的心中,只烙上你一个人的影子,你是天下第一人……”   念到“天下第一人”,他心中一动,右手运足功力,骈进双指,直向岩壁上划去!   手指过处,坚硬的石壁,在他一划之下,深人一寸,只见他手指过处,碎石纷纷坠落而下……   片刻后,他已在坚滑的石壁上,写道:   “天下第一人圣体在此洞内,外人如无故侵犯,即受残酷惩罚”   几行字,下款题着“天下第二人”恭具及年月日。   题均匀字之后,他含着满眶热泪,伏身下跪,向洞口叩了三个响头,才向暴喝之处走去。   狂笑一君临时遗言,犹存耳际,“银色铁盒”,他无论如何也要抢回。   一声叱喝之声传来,放眼瞧去,索魂摘娥在娇叱声中,一把“硫磺毒砂”,卷起狂飕烟幕,分袭六个高手。   这半天时间,眨眼即过,宋青山得到旷世奇缘,而索魂娘娥为他,已受了几处重伤。   她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卖命,为什么会如此?她说不出所以然来,但是,她体会得到爱的力量,在暗地里操纵着她。   毫无疑问,这位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已陷入情网。   “硫磺毒砂”,再度出手,狂飕般烟幕卷起,六个高手已联合发动攻势,暴喝声中,各击一掌,三手神君乘势一抡铁拐,呼的一声直劈过去。   索魂埔娥以“硫磺毒砂”称绝江湖,一把出手,第二招接着飞出。   三手神君铁拐一抡,猛地虚攻一拐,在索魂娘娥第二把毒砂掷出之际,以极飞速的手法,探手抓向那“银色铁盒”。   三手神君以快着闪电手法,及偷盗之学称绝江湖,出手快造电光石火,探手一抓,已堪堪抓到那“银色铁盒!”   手法身形的确快得出奇,就在三手神君抓向那“银色铁盒”   之际,冷喝声中,僵尸圣者一纵身,一股阴森森毒功,向三手神君背后推出——   武当一子也在侵尸圣者出掌之际,拂尘一卷,风声响处,势若闪电,卷向三手神君抢向“银色铁盒”的左腕。   三手神君纵然身负绝世武功,在两人夹攻之下,也不能不收势拒敌,铁拐一抢,拐影起处,他人已跃开。   索魂摘娥叱喝一声,在武当一子与僵尸圣者出手之际,“硫磺毒砂”迅厉脱手掷向两人。   武当一子与侵尸圣者正在全力抢夺“银色铁盒”,而索魂始娥又是出其不意,待二人发觉,挥掌震落毒砂之际,已吸进一股硫磺之味,脑海一晕,载倒于地。   亏两人功力精纯,栽倒于地之后,强提内力,双双纵开,飘出一丈开外,身形还未站稳,口吐白沫,往后便倒。   僵尸圣者与武当一子一倒下,其余沧海一圣、七海游子、三手神君,天山独龙等心里也不觉一楞!   索魂嫣娥冷冷一笑,说道:“我说‘银色铁盒’,没有各位份儿,各位却枉想夺取,有胆不妨再出手抢抢看。”   一语甫毕,粉险隐露杀机,右腕紧扣“硫磺毒砂”。   七海游子纵声笑道:“闻名不如一见,‘索魂煤娥’果然人若其名,‘硫磺毒砂’名满江湖,可惜顾某人老了,否则,能死在‘索魂媒娥’手里,我却认为‘销魂媳娥’呢!”说完,又是纵声一笑!   索魂媳娥气得粉脸一片铁青,江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她面前如此轻薄!盛怒之下,冷冷一声长笑,喝道:“七海游子,如你再出口轻薄,当心变了‘七海游魂’。”   七海游子冷笑道:“如有变成‘七海游魂’那更好,‘索魂’与‘游魂动’同是‘魂’字,黄泉之下,咱们倒是一对名正言顺夫妻……”   七海游子话犹未毕,索魂媳娥气得粉脸一阵铁青。娇叱声下,呼的一声,一片烟幕卷起,“硫磺毒砂”脱手掷出。   索魂娘娥这一下是挟怒而发,一把“硫磺毒砂”出手,左腕运足全力,猛向七海游子劈击过去——   索魂媒娥这一下真是气到极点,她这两手快猛无比,凌厉的“硫磺毒砂”击出,海啸山崩的掌力,也同时攻到。   出手发动奇快绝伦,七海游子摒住呼吸,功力一提,挥掌震落毒砂,但在这一瞬间,心头一热,排山掌力已自攻到。   他正待运掌拒敌,对方掌力又告加强,砰的一声,他的身体被震退五大步,张口溢出一口鲜血。   索魂缩娥突然身形一晃,快逾闪电,伸手抓向地上的“银色铁盒”。   三手神君暴喝一声,铁拐极迅速地挑开“银色铁盒”——   蓦地里,一声大喝,宋青山冷漠的人影!突然飘进场中,伸手呼的一掌,打向三手神君。   三手神君,冷冷一笑,心忖:“这娃儿真不知死活”,翻腕一错,左掌使出“手挥琵琶”,硬封来势——   三手神君以为他一掌挥出,对方怕不当场吐血,殊不知此刻宋青山已非昨日的宋青山可比,他伸手打出一掌,已用了至高内力,三手神君“手挥琵琶”打出,倏觉一股软绵的掌力,滚滚迫下,他心头一热,被宋青山一掌震开五、六个大步——   这一下,三手神君不觉吃了一惊,抬头一望宋青山,只见他眼光炯炯,神光四射,这分明是内力极为雄浑之人。   三手神君奇怪万分,此人昨日眼光无神,飞拳霸王伸手一掌,已把他震退一丈,口吐鲜血,何以在这极短的半天,竟有如此内力?   三手神君一面吃惊,一面纳闷,宋青山冷笑之下,直向银色铁盒走去,伸手便抓。   他这伸手一抓,他自己觉得象平时抓东西一样,那知外人看来,他探手一抓之势,的确快得出奇。   索魂媳娥也不觉心里一惊,她就想不出这落漠的年青人何以会在半天之内,变成一个出手奇奥之人?   沧海一圣、七海游子、三手神君、天山独龙四人见他出手抓取“银色铁盒”,暴喝声下,呼呼风响,掌力同时攻到。   四个武林高手同时发动掌力,其势之猛,犹如排山倒海,直似山崩海啸,端的厉害至极!   索魂媒娥大吃一惊,正待掷出“硫磺毒砂”,但宋青山一声虎吼,左掌击出一道内力,反击过去——   宋青山这一掌是在吃惊与愤怒之下打出,已用了七成功力,只见他身子微微晃了两晃,硬把四个高手合击掌力接下——   这的确出于任何一个人意料之外,对方年纪不过十八、九岁,能硬接四个高手合力一击,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他们那里知道,号称天下一代奇人的狂笑一君,已将全身百年修为真元全部聚在这年青人的“七星静脉”。   而他任、督两脉已被打通,步人练武至高境界,对方如一出手,一种潜意识的力量,他即能出手化解一招。   狂笑一君再以全部功力,打破他“生死玄关”,真元浸洗“十二重楼”,故他全身百穴已通,功力已在六十年以上。   聚于“七星静脉”的真元,如他能自悟苦练,几年之内,便能发挥狂笑一君全部所学。   再说宋青山硬接四个高手联攻一掌,微退半步,银色铁盒没有抓着,脸色一变,杀机顿起。   眼光一扫四个高手,冷笑喝道:“这个东西并非各位之物,妄想抢夺,情理难容,各位如再出手,就别想活着回去!”   说话间,欺身三步,蓄势待发。   沧海一圣笑道:“小娃儿倒狂傲得很,你有什么能耐?……”   沧海一圣话犹未毕,七海游子大喝一声,出手一招“叶里偷桃”,暗藏“金豹探爪”抓向来青山下部。   这一招暗藏两式,奇快绝伦,七海游子右手出招,左掌紧跟着另一招,“春雨绵绵”的精奥杀手,蓄势攻出。   宋青山虽未能尽悟武功招式,但他潜意识中,右腕一翻,骈进两指,直扣七海游子右腕。   七海游子招式递到一半,右手一麻,竟被宋青山扣住右腕,全身一麻,左手再无法劈出,身子往后便倒——   这只是在一瞬间的事,其余沧海一圣、天山独龙、三手神君已发动攻势,向宋青山围攻。   索魂媳娥就在三个高手攻向宋青山当儿,娇躯一蹬,右腕极迅速地抓取地上的“银色铁盒”!   这一手出于各高手不意,眼看索魂娘娥就要抓到银色铁盒之际,陡地——   眼前人影闪处,她伸手一抓,竟告抓空。   她心里暗吃一惊,举目望去,“银色铁盒”,已落在别人手中,她的对面,已经不知何时仁着一个俊逸异常身着华服的年青人。   索魂境娥就不相信此人有如此超凡之能,在举手投足之间,能抢先取了那“银色铁盒”!   动手之人,似已发觉,沧海一圣、七海游子、三手神君,双双飘开,把那抢得“银色铁盒”之人,围在核心。   那华服少年傲然一笑,望了手里银色铁盒一眼,眼光环目一扫,冷笑道:“各位以为那几手能耐,便能把在下困住?不要说你们只有五个人,纵然五十个,在下也不把你们放在眼内!”   这话说得狂傲到了极点,在场之人无不心里泛起怒气,宋青山缓缓向那青年走去,长礼一揖,说道:“兄台能否将银色铁盒交还在下?”   那华服少年冷笑道:“那有这么便宜的事?何况此物并非你之所有。   宋青山脸色一变,喝道:“那你要我出手抢夺?”   华服少年冷冷一笑,说道:“你自信你能抢得了?那不妨出手试试。”   宋青山冷笑一声,欺进三步,左手猛劈一掌。   宋青山这一出手奇快凌厉,虽然毫无招式可言,但他受狂笑一君以百年功力浸洗全身经脉,故他每一出手,均蕴藏至高功力,其势刚猛无比。   而他聪慧绝顶,掌式虽是乱打出手,然其在对方攻击一招之后,一种非常自然的动作,他即能化解对方所出任何招式。   再说他这一掌劈出,那华服少年冷冷一笑,出手一掌反击过去——   这华服少年乃身负绝世武功之人,他能在极短的刹那之间,“抢得“银色铁盒”,其武功,身手之高,当非江湖一般高手可比。   故他这一出手,只用了六成真力,他想这一掌虽不能把对方击得当场吐血,震退五、六个大步,当不会有问题。   那知事情大出他意料之外,对方掌力势若江湖倒泻,滚滚迫至,心头一热,他大为吃惊,功力运足双掌,猛推而出。   轰然一声大响,那华服少年被宋青山震退五个大步,脸色一阵苍白,额角已微微出汗,忙把周身血液运循一周天,觉得血脉畅通无阻,才放心笑道:“兄台武功果然不弱,再接我几招试试。”   话声甫落,人影展起,抢制先机,招招攻向宋青山要穴。宋青山雄心陡起,觉得这华服少年身手的确非一般人可比,招式奇奥。出手也快,于是他在这一动手之间,一方面全神观揣对方出手的任何一招,一方面,思索化解对方攻到的招式。   这华服少年乃武功极高之人,他这一套掌法,是他师父化费无数心血,才参悟而成,对方竟能迅速化解。   他出江湖,从未有人能在他手中走出十招,对方竟在自己连施精奥杀手抢攻之下,极迅速地避过!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对方只有化解,毫无还攻,自己一招击出,对方手腕一动,脚步一错,任何一招便告落空。   顾盼间,已打了二十几个照面,看得场外索魂殊娥、沧海一圣、三手神君、天山独龙眼花缀乱。   这确是一场罕见的打斗,华服少年的奇奥招式,的确非他们所能体会,而宋青山且能化解不显吃力。   华服少年一面吃惊,一面着急,他这套掌法共十八招,已全部施完,开始演第二遍!   如果如此苦斗下去,一到身疲力尽,这银色铁盒之物,便会落在别人手中,场外高手不难向他抢夺,到时纵然自己打算逃走,恐怕也走不了。   心计至此,暴喝之下,连攻三招,身形一纵,衣袂飘风之声响起,几个纵跃,已消失不见。   单凭这华服少年露了这手轻功,已把各人吓得咋舌!   直到那华服少年消失不见,三手神君、沧海一圣、天山独龙才霍然惊醒,齐喝一声,直追过去。   宋青山似对华服少年掠走毫无所觉,呆呆站在那里,眉头紧皱,好像在推揣一件事情,倏然,竟挥手打起拳来……倏然,脸上升起一片笑容……   笑容又敛,又出神地推揣一件事……久久,又自打起来……   想想打打,一连十几次,索魂娘娥不觉奇怪,这人难道发神经不成?倏然,她心有所悟,心忖:“莫非他在把那……”   索魂娘娥心忖未毕,来青山突然问道:“那个华服少年呢?”   索魂嫣娥答道:“走了!”   宋青山一惊,脱口问道:“走了?你为什么让他走?‘银色铁盒’也被他带走?”   索魂娘娥心里不觉泛起一股怒意,心忖自己为他无缘无故缠斗了一整天,受了数次伤,对方不但不感激,反而说自己为什么让那华服少年走的?   自她出江湖以来,那曾受过这个气?她以心黑手辣出名江湖,如若不是宋青山,换上别人,她的“硫磺毒砂”,怕不早已出手了。   她冷冷一笑,伸手取过一颗丹药,纳入口中,也不回答对方所问,坐地运气,疗伤起来。   宋青山一急,又问道:“我问你话,难道你没有听见吗?他从那里走?”   索魂媒娥冷冷一笑,说道:“我怎么知道他从那里走,你自己不会找找看吗?”   说完,粉脸罩现一层凄惋之色,滚下两行泪珠。   宋青山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冷笑一声,心忖:“我难道非求你不成?”心忖间,口里说道:“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他。”   说完,就想纵去,索魂媳娥恨得一咬银牙,一时冲动,“硫磺毒砂”竟脱手向来青山掷出——   这变动突兀,宋青山也估不到索魂嫣娥会骤然向他下手,而索魂螺娥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掷出毒砂。   这是出于她的冲动,没有经过任何考虑。   狂熟的烟幕卷起,宋青山一发觉,劈山一掌震落毒砂之际,鼻中唤进一股臭气,脑中一晕,往后便倒!   索魂赠娥理智一清,一声惊呼,扑向地上的宋青山。   宋青山强自坐起,剑眉一挑,怒目一瞪索魂嫣娥,就要发作,倏然,他又把那股怒气忍了下来。   他撑起身子,索魂媳娥已叫道:“你已中了毒烟,赶快坐下,吃上解药,否则毒气攻心,便没有救了。”   宋青山心里忖道:“你不是明明要我死吗?不吃解药,我不相信我就死得了。”   心甘间,口里说道:“谢谢你,这一点伤,在下还支撑得起。”   说话间,满脸不屑之色,向前缓移而去!   索魂嫁娥叫道:“我是无心伤你,难道你不肯原谅我吗?”   宋青山冷笑道:“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昨夜你救我一命,正感无以为报,现在情仇相抵,谁也不欠谁的感情债,希望你以后保重,我要走了……”   话犹未毕,强忍毒气攻心,身形一展,已向前泻去!   索魂娘娥失意叫道:“请留步!”然而,宋青山会留下吗?   不,他走了,空谷,只留下凄凉的回音,宋青山已走得远了……   痛苦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伏住一棵大树,放声大哭……   ××××   再说宋青山一阵奔跑,已出三里之外,这时只觉毒气攻心速度甚剧,他知道如再奔跑下去,毒气当不难即时攻人心脏。   他只得放缓脚程,抬头望见林内一座古刹。   这座古刹破陋不堪,尘埃高积,蛛丝网到处皆有,阴森异常,宋青山步入古刹,坐在供台之下,摒息凝神,运气疗伤,把毒气迫出体外。   这是一门深奥至高武学,疗伤人内力必定精浑,方能做到,而且运真元疗伤,更见困难。   如本身真元未达炉火纯青之境,强迫毒气于体外,非但不能见效,反而促使毒气攻心更为迅速。   宋青山受狂笑一君打通各处经脉大穴,百年功力送聚他“七星静脉”,内力方面,足有半个甲子之上。   他这一阵疗伤,足足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他不但将“硫磺”   毒气全部追出体外,内力又增进不少。   行功百穴方毕,已日斜西山,黄昏时分。   宋青山一天,未进食物,此刻不觉感到饿了,走出古刹门外,采了几个野果充饥。   蓦地,他瞥见两条人影,直向那古刹后院泻去。   这两条人影,急速如风,身影奇快绝伦,眨眼间,已进人这古刹后院之内,消失不见。   宋青山对于不关自己之事,十分淡然,他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宗旨,他对这两条人影,倒也不十分注意。   吃过几个野果,肚子已觉不饿,正想离去,古刹的后院,倏然传来一声勾魂拘魄的娇笑之声!   宋青山向来对女人十分厌恶,但这娇笑之声,也不觉听得他心里一震,这娇笑之声的确含有无穷的魅力,使人听之欲醉。   他心里震荡了一下,好奇之心油然而起,循声向古刹走进,经过人殿,隐于一座巨神之后,举目望向后院。   只见后院之中,站着一男一女,男人眉清目秀,英俊摊洒,女的背向宋青山,他无法看清她的面目。   但那女的身着蓝衣,秀发披肩,身材极窈窕,从她背影及那笑声看来,必然是个绝色美女。   蓦闻那蓝衣少女又一声娇笑,说道:“你说你爱我是吗?”   那男人满脸凄惋之色,答道:“此话在下出于肺腑,绝非虚言。”   那蓝衣少女又娇笑道:“你们男人呀,哼,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如果你能听我一支曲子,而毫无动容,我便嫁给你。”   男的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你既然要那样待我,好吧!”   说完,脸上泛起一层极为艰苦神情。   那蓝衣少女从腰际拔出一根银箫,放置唇边,开始吹奏起来。   箫声带着无限情意,初象一对情侣,诉说情意,倏然,声音一变,直若闺中男女调情,萧声里,带着极重的“淫”调……   这箫声听得来青山震荡一下,随着箫声传来,他的眼前骤现无数美若天仙,全身赤裸的少女……   他象着了魔,他知道那是幻觉,这是魔曲,这箫声带着无限的“魔”力,使人无法抗拒眼前的诱惑,心猿意马……   宋青山闭目凝神,真元内力护住血脉,不受那萧声感染……   那知箫声的“淫”调,越来越重,眼前的赤裸少女风情万千,粉脸直若一朵娇艳的芍药,媚目勾人魂魄,缓缓向他走来……   那展在他眼前的赤裸少女的风情,使任何一个男人无法抗拒……   宋青山内力得自狂笑一君真元,尚无法克制欲火,由此可见这箫声是带着多么利害的“魔”力。   正在宋青山无法克制欲火之际,蓦听一声惨叫,那箫声倏然一停,眼前的无数美女即随萧声的停止飘然而散……   举目望去,那俊美的少年,已置于地上,蓝衣少女已消失所在,宋青山缓缓走向那俊美少年身侧。眼光过处,只见这俊美少年脸上苍白、宋青山伸手一摸,已气绝身死,在他的额角“太阳穴”上,浮起两个红色指印。   毫无疑问,这俊美少年禁不起箫声的魔力,在疯狂之际,那蓝衣少女点他“太阳”重穴而亡。这确是一件极为残忍的手段,以刚才对话看来,这两个青年男女并无仇恨,只是为着一个“情”   字。   为什么这个少女要杀这年轻人?来青山推揣了半晌,依然推揣不出一点结论。他不愿花费太多时间,去揣测这件跟他不相干的事,主要的是他必须赶快将“银色铁盒”寻回。   那么他上那里找那华服少年?而华服少年又是谁?   这的确是件非常困难之事,但“银色铁盒”在狂笑一君死时,遣言决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他无论如何也要夺回。   他漫无目的地走开,回头望了望死于地上的俊美少年,他不觉也黯然叹了一口气!   走着走着,约摸半盏茶的时间,倏然,远处又传来那缕勾魂拘魄魔曲……   这一次距离甚远,宋青山并未受那箫声感染,但他也不敢向那箫声迫近,那箫声与刚才所吹奏的完全一样。   一声惨叫划破长空,箫声又停……   宋青山已知又有人死在那魔曲之下,他一提气,直向那箫声起处奔去,转瞬间,他已经来到萧声起处。眼光过处。又是一个俊美少年死在地上,额角“太阳穴”浮起两个红色指印!这与刚才在古刹后院被杀的俊美少年,死得完全一样。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这女人为什么如此心黑手辣?   这两个俊美少年,均丧命在她魔曲之下。为什么?……   他开始用全部的智慧,来推揣这一件事,他对于这个蓝衣少女,心扉里泛起了一股寒意。他无论如何也推测不到其中原因何在。   他又想:“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又何必去想?”心念中,又移动了脚步,凝望着那俊美少年一眼,缓缓走了开去。   倏然,距他五丈开外,两条人影健步如飞,身手极快,直向前面林内泻去。   宋青山心念一动,提气向那两条人影背后追去。   宋青山这一阵奔跑,快逾流星赶月,他功力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为,只要他能看到某种武功招式便能推揣出来。   顾盼间,他已经追上那两条人影,这两个人年纪均在花甲之上,一个是书生模样,手摇折扇,一个是身材瘦长,皮肤较黑的老者。   这两个老者脸上同样露出紧张之色,突然停下脚步,左边的书生老者,回头向瘦长的老者问道:“喂,排骨仙,对这件事我还不大明白,难道这些武林年轻奇才都愿死在这‘天仙魔女’的魔曲之下?纵然她人真若天仙,也未必能有此‘魔’力吧!”   那被称为排骨仙的老者纵声笑道:“想不到您神扇客倒糊涂起来,‘天仙魔女’长得如何,兄弟倒没有看见,不过,您想想,她既被称为‘天仙’,人自然长得不错,据见过她的人说:“天仙魔女’的确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而且她身上还有一种独特气质,这气质象一杯醇酒,使人见之欲醉,只要回眸一笑,唐朝的杨贵妃也要黯然失色,凡见过她的人,决对无法逃过她那媚笑,而宁愿丧命在她的魔曲之下,天仙魔女出现江湖只不过数月,而丧在她魔曲之下年青高手,已达数十人之多,几乎每三天之间,便有一个年青高手,丧在她的魔曲之下。”   排骨仙这话听得远处的宋青山吓了一跳,如非他亲自见闻,他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宋青山听过天仙魔女的箫声,声音果是厉害,他自己也几乎要疯狂,至于天仙魔女长得是否如排骨仙所谈,这一点他倒不知道,不过从那蓝衣少女背影看来,此语似是不虚。   神扇客笑道:“兄长还是不大相信,人家既知她杀人如麻,还宁愿白送性命?”   排骨仙答道:“怪就怪在这里,年青高手虽知天仙魔女毫无感情可言,但却宁愿效飞娥扑火,而且最利害的要算她那魔曲了。”   神扇客又道:“那么,为什么这天仙魔女专杀年青人?”   排骨仙笑道:“这一点兄弟倒不大详细,你不妨问问她。”   神扇客也不觉一笑,又道:“那你有排骨仙之号,倒还可以斗斗这位仙女了?”   排骨仙大笑道:“我这个排骨仙,仙女决对看不上我。”   神扇客似有所悟,问道:“听说江湖一代奇人嚎哭一魔与狂笑一君,已分出胜负,‘银色铁盒’归于狂笑一君所有,但狂笑一君也受伤极重,在各高手抢夺‘银色铁盒’时,倏然失踪,听说‘银色铁盒’落在一个年轻人手里!”   排骨仙点了点头,说道:“这‘银色铁盒’关系整个武林浩劫,中原武林各派不但势在必得,而且东海的飞鲸岛飞鲸教主也派人赶赴中原,想抢夺那‘银色铁盒’之物,现在那银色铁盒既落在那不知姓名的年轻人手里,看来几场精彩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为什么?”神扇容奇怪地问道。   排骨仙他说道:“据兄弟得到的消息,得‘银色铁盒’的年轻人,并没退出这片森林,而这片树林周围,已云集了大江南北的武林高手,同时想夺取‘银色铁盒’之物,另一方面,中原九大门派的掌门人,也已云集在这里,想对付‘天仙魔女’。”   神扇客笑道:“看来这片树林倒变成卧虎藏龙之地啦。”   排骨仙摇头笑道:“而且一场腥风血雨的武林浩劫,便要掀起……”   神崩客接着说:“我就不相信一个‘天仙魔女’能抵得过九大门派掌门人合力围攻。”   排骨仙笑道:“不一定,九大门派掌门人是否敌得过‘天仙魔女’,也是一个问题,九大门派掌门人还没有稳操胜券,置‘天仙魔女’于死地,反正这场戏咱们总要看看。”   话犹未毕,人已纵起,回头向神扇客道:“走吧!迟了,恐怕咱门无法看到这场武林盛会。”   神扇客微微一笑,纵身向排骨仙背后追去——   宋青山把这席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心里也不觉焦急万分,“银色铁盒”如不能抢到手,怎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狂笑一君?   心念间,来到一个谷口,神扇客与排骨仙纵身一跃,进入谷口,消失不见。   宋青山正想追人,瞥见三条人影,同时飘入山谷。   他犹豫了一下,不进谷口,反身向谷口的山峰飞奔,他想以高临下,对于谷内情形,必定可以看得更清楚。   宋青山爬上山峰之后,隐于一棵大树之上,低头下望,只见谷内宽约五里,古木参天,树林茂盛,举目四顾周围无数人影,晃晃而功。   他心忖:“果然不错,这周围的确隐伏各派人物。”   心念甫毕,一声清啸之声,划破长空,声若龙吟,震撼山岳,啸声倏歇,一声哈哈洪笑之声,又告响起……   接着周围响起一片杂乱啸声,喝声,笑声……   蓦地里,宋青山只觉人影闪处,一个蓝色影子,快逾夜宵蝙蝠,飞泻而来,其身影之快,令人咋舌!   宋青山眼力超人,尚无法看清来人身手,只觉蓝影一闪,人已伫立在离他五丈开外的一棵大树之下。   宋青山举目一望,心里又泛起一股寒意,那蓝衣人影,正是他在古利后院所见的蓝衣少女——“天仙魔女”。   一张无比秀丽,娇艳得象一朵待放的芍药花的脸孔,呈现在他的眼前,那大而分明的眼睑,那大而分明的勾魂眸子流目四顾……   她站在那棵大树下,晚风吹着她细长的秀发,这去了她的美艳如花的粉腮……   “确是一个尤物……”宋青山向来憎恨女人,象索魂凉娥之美,他既无所动,想不到这天仙魔女竟使他怦然心动……   她的身上,的确有一股勾人魂魄的气质与“魔”力,使任何见到他的人,都无法抗拒从她身上发出出来的诱惑。   来青山如果没有亲自听闻,他绝不会相信,这个“天仙”,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女”。   他对“天仙魔女”在自己心泛寒意之下,也曾起一片痛恨,他想:“总有一天,我也要杀光天下爱我的少女,包括你天仙魔女在内,替天下为你而死的男人报仇。”   这时,只见天仙魔女娇艳如花的粉腮,突然罩一层寒霜,紧绍秀眉,眸子露出两道杀机!   看得来青山心里一楞!这少女的确冷热无常。   她流目四顾,好象在等待什么?   蓦地里,人影闪处,一个人泻向天仙魔女所站的大树下,天仙魔女粉脸骤现笑容,轻笑盈盈。   宋青山一见来人,正是那抢走“银色铁盒”的华服少年,那华服少年见了天仙魔女之后,忙一揖道:“让姑娘久等,在下心实不安,在此先谢。”   天仙魔女娇笑一声,银铃般的声音说道:“你这人怎么搞的,咱们以后是夫妻啦,你还说这话,说得我心里都要难过死了,以后你要再说这话,我可不依你。”   说完,眸子一扫那华服少年,风情万千。   那华服少年被她眼光一扫,象是着了魔,痴痴站在那里呆望着天仙魔女出神,天仙魔女唉声道:“你老看着人家干什么?我好看吗?”   华服少年一个纵身,抱住天仙魔女的娇躯,气喘喘说道:“你长得太美了,爱煞我也。”   天仙魔女见自己娇躯被华服少年抱住,脸色倏然一变,杀机骤起,右腕轻抬,以指骄进,疾点华服少年“太阳”大穴。   华服少年已色迷心窍,天仙魔女的双指点到“太阳穴”,他还沉醉在温柔之乡,做那风流梦呢!   隐在树上的宋青山也不觉大吃一惊——   倏然,天仙魔女把点向华服少年“太阳穴”的双指,收住疾点之势,粉脸又罩起媚笑,娇声道:“你怎地这般性急?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何况这片树林之内,集聚了大江南北高手,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应付,恐怕我们都会血溅荒山,难道我们愿在黄泉之下,结成夫妻?”   说到这里,伸手推开了华服少年,又道:“那东西弄到手没有?”   华服少年怅惘若失,答道:“不辱使命,已经抢到手。”   天仙魔女心里为之一震,想不到此人能在高手如云之下,抢得“银色铁盒。”武功的确极高。   如他丧命在自己手里,终是可惜,不过,她发誓要杀光天下爱她的男人,到时候不下辣手,也不行了。   心里思忖,媚态横生,眸子一瞄华服少年,娇笑道:“想不到你真如此爱我,我感激死了。”   停了一下,眼光一扫周围,冷冷一笑,脸上又罩起一片寒霜,说边:“各派高手已缓缓而进,我们已没有空闲时间多谈,离这里向东约五里地方,有一座古刹,你把东西带到那里等我,天亮之前,无论如阿我会赶到你那里,现在我要先会会九大门派的武学,看他们是否能置我于死地!”   话毕,脸露杀机,华服少年唇瓣一动。正待启齿,天仙魔女又道:“放心,我会回到你的身边,永远属于你的,现在,你从这里向西走,走出约两里之路,才改向东走,这样,各派高手决对见不到你,放心去吧。”   华服少年犹豫了一下,终于一晃身,向西方泻去……   天仙魔女待华服少年去后,环视片刻,冷冷一笑,柳腰微挫,晃身利那,已欺身在宋青山藏身的大树下。   宋青山心里砰然一跳,心忖:“这女人果然厉害,自己隐在树上,动也未动,何以她竟能看出来?”   心念间,“天仙魔女”冷笑道:“何方朋友隐于树上?既听我秘密,便没有一个人能逃过性命,下来受死。”说话间,望也没有望树上一眼。   宋青山怒道:“未必。”晃身飘下,冷笑道:“看来你象名门闺女,但却是一个杀人如麻,不要脸的女魔鬼,终有一天,我会把你碎尸万段,替天下所有为你而死的男人报仇!”说话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天仙魔女被人这一激,粉脸骤变,杀机顿起,眼光一扫宋青山,倏然——   她惊呼一声,退后三步,呐呐说道:“你……你……你……” 第二章 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说了半天你字,依然说不出所以然来。   这突然举措,不觉把宋青山坠入五里雾中,不知怎么回事。   “天仙魔女”激动的情绪,又慢慢平静下来,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快说。”   宋青山冷笑道:“你管我是什么人,你也配知道?”   天仙魔女厉声一笑:“好狂傲,天仙魔女怕过谁来?”   说到这里,倏然,一收脸上杀机,展起一片媚笑,明眸秋波如的,一扫宋青山,嗲声道:“哎哟,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惹你生了这么大的气?我特地好意问你,你竟恶言相向,算我错好不好?”   话里,带着银铃般磁性声音,那声音,使人听得神魂颠倒,带着无限的诱惑“魔”力,为了这声音,已不知有多少年青人丧生在她的手里……   现在,她又要以那磁性与“魔”力的声音,想诱惑宋青山。   但是,宋青山呢?他决不会被她所迷,他恨透了女人,尤其是天仙魔女,她的媚态,多少人为之着迷,但宋青山却更为厌恶。   天仙魔女说话间,莲步轻移,浅笑盈盈,但宋青山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问道:“你不是说听你秘密之人,都逃不过性命吗?现在该动手了。”   天仙魔女听得心里一震,她第一次碰上对手,一个不被她魅力所迷的冷漠的年青人……终于她又开口道:“你既然无心窃听,也就算了,不过,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宋青山傲然一笑,说道:“算了就算了,何必多问?”说话间,向前移去。   天仙魔女脸色一变,叱喝道:“站住。”   宋青山停步,一望天仙魔女,那张美艳如花的脸孔,又使他怦然心动,镇静了一下,问道:“怎么?如想动手,在下自是舍命奉陪。”   天仙魔女粉脸骤变,冷笑道:“天仙魔女杀过无数男人,难道还怕你不成?你既然找死,可别怨我心黑手辣!”   话犹未毕欺身三步,右腕一吐,出手便点。   这变动奇快,人影闪处,宋青山正待闪身,右腕竟被她扣住,全身功力全失,丝毫不能动弹I宋青山这一惊非同小可,“天仙魔女”出手快得竞令人难以置信,自己竟无法闪过她一招之势,还称什么天下第二人。   心讨至此,崛强之心油然而生,真元之气运聚右腕,他一只右腕已坚逾金石。   天仙魔女这一招,并未用足全力,她以为这一扣,对方功力定无法运聚,只要自己轻轻一抖,一只右腕便要脱落。   那知宋青山右腕倏然坚逾金石,她不觉也暗吃一惊,暴喝声起,扣在对方的纤手,竟被甩开——   宋青山一挣脱天仙魔女的右腕,暴喝一声,呼的一掌,劈向天仙魔女的面门,出手奇快!   天仙魔女心里暗暗吃惊,倏觉对方劈来掌力奇猛,莲足轻点,衣袂飘风之声响处,身子飘然而起,出手一招反击而下。   凌空飘起之势,姿势美妙绝伦,似是仙妮曼舞,又如嫦娥奔月,根本不象动手过招。   但她这一击之势奇大,而且出手奇奥至极,宋青山一掌击空,顶上劲风袭到,天仙魔女一掌已经劈至。   宋青山哪能闪避这出手奇奥武学?眼看就要丧命在这天仙魔女的掌下,倏然,天仙魔女一收掌势,飘开数尺,冷笑道:“刚才我那一掌要劈下,你怕早已上鬼门关报到去了!”   天仙魔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收掌,而让一个男人逃过她的手里,虽然有这一点因素在内,但她明白那不可能会是他——那么自己又为什么收掌?难道自己在企求什么?或者对他良心的忏悔?   天仙魔女娇声笑道:“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会网开一面……”   宋青山冷笑到:“天仙魔女,你别佛口蛇心,‘天下第二人’可不是怕死之人,我的名字若告诉你,也被你玷污了。”   天仙魔女厉声一笑,喝道:“你自称‘第二人’还可以说得过去,我这天下第一人……”   宋青山大怒道:“凭你这魔女也配称天下第一人……”   话声未落。扑向天仙魔女,全力劈出一掌。   这一掌,宋青山挟怒打出,其势如涛,犹似山崩,快猛至极!   天仙魔女觉得来势太猛,心里一动,她想试试对方到底有多深功力不避反进,同时劈出一掌,回敬过去。   轰然一声大响,天仙魔女硬接之下,心头一热,竟被宋青山掌力震遥三步,才拿桩站稳。   这一下天仙魔女不觉大吃一惊,看他年纪不过十八九岁,何以会有如此雄浑掌力?而且刚绵兼之?   心念间,宋青山大吼一声,又再扑进,打出一掌。   天仙魔女被逗得无名火起,杀机倏生,叱喝声中,娇躯微挫,凌空腾起,人影闪处一招“怒鼓金钟”,迅猛打出。   天仙魔女武功卓绝,以身影快捷著称,“怒鼓金钟”振腕打出,后面紧跟着一招“阎王点鬼。”   宋青山对招式一无所解,纵然他智慧超人,恐怕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也无法全部推揣或体会得出对方招式。   但在本能的潜意识里,如与一般高手过招,他能推揣对方下面要出的一招,但眼前这天仙魔女招式奇奥之极,出手又快,如狂笑一君在场,是否一定能击败天仙魔女,也还没有十分把握呢。   于是,天仙魔女一招出手,宋青山还待闪身,砰的一响,宋青山已中了天仙魔女一掌,跄踉后退数步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脑中一阵眩晕,竞坐地不起!   夫仙魔女叱喝声中,再度扑进,凌厉的掌势,又告攻出——   眼看宋青山就要丧命在天仙魔女的掌下,倏然——   她收住了掌势,宋青山的鲜血,使她愣住。   为什么?她对他下不了毒手?……   粉脸骤现痛苦之色,难道未青山的鲜血,使她心碎?   或者,宋青山象一个人,而天仙魔女在这个人身上欠负了一笔无法偿还的感情债,而对他下不起辣手?   没有错,宋青山的确长得象某一个人,否则,天仙魔女初见他时,为何惊叫出口?   难道,她想从宋青山的身上,偿还那笔感情债?   她有超人的感情,与少女热情,只是这感情与热情被某一个人带走,于是她开始憎恨男人,而发誓杀光爱她的男人。   失去人生的“爱情”,使她产生这种反常的心理,她以杀男人为荣,而男人也宁愿丧命在她手里。   她把男人看成一文不值,她毁去了无数爱她的男人,以及别人为她付出的感情……   她不以为那感情是可贵的,因为真正的爱情,她已经永远失落。   她缓缓向宋青山走去,探手入怀,取过一颗丹药递到宋青山面前,说道:“你中我一掌,伤势不轻,吃上这颗丹药吧。”   宋青山强自站起,忍住心中伤痛冷笑道:“这一点伤算不得什么,在下还承受得起,天仙魔女,终有一天,我也会这样打你一掌,口吐鲜血!”   天仙魔女突然变成十分温柔,说道:“这一点,咱们以后再谈,你先吃了这药。”   宋青山冷冷地道:“我宁愿死,也不会吃那毒药。”   天仙魔女跺脚道:“这是疗伤之药,谁说是毒药?”   宋青山冷笑道:“谁知道那是解药或毒药,天仙魔女向来以‘毒’出名。”   “天仙魔女”冷笑道:“对,天仙魔女是以‘毒’出名,不过对你倒是破天荒。”   宋青山哈哈笑道:“谁要你这魔女怜悯?告诉你,‘天仙’我也不会看上眼,余音未息,纵身向峰下奔去……   天仙魔女一晃身,截在宋青山前面,说道:“你真不吃疗伤之药?”   宋青山怒道:“不吃就不吃,何必多口。”说完,又向峰奔去!   天仙魔女惨然而笑,她没有再拦他,望着天上白云片片,皓月当空,蓝星点点,啊!是一个多么美丽的星夜!   一种寂寞的情绪涌上心头,多年来,她第一次感到寂寞!   一声清啸之声,破空传来,天仙魔女收回视线,冷笑着,一晃声,蓝影闪处,飞身向谷底泻去——   谷底,隐伏九大门派掌门人,天仙魔女纵身飞落,人若海燕掠波,衣袂飘飘,姿态美妙至极!   天仙魔女眼眸一扫周围,冷笑道:“天仙魔女既能一会九大门派掌门,引为生平快事,既然赏脸而来,何必学那鼠辈行为,躲躲藏藏怕不怕有失掌门身份吗?”   接着一声“阿弥陀佛”响起,一个鹤发童颜的胖大和尚,纵身截在天仙魔女身前,哈哈笑道:“女施主好狂傲,苦海无边,因果轮回,女施主心黑手辣,妄杀无数人命,有违上苍好生之念,女施主如能悬在勒马,为时不晚,我佛慈悲,必可渡女施主于苦海……”   天仙魔女冷笑道:“臭和尚,你放什么屁,你们都为我而来,就该在手下见过真章,如再满口胡言,当心我打碎你的秃头。”   少林派掌门三灵和尚,被天仙魔女这一骂,理该生气,他不愧为一个有道行的和尚,涵养极深,低声宣了一声佛号,合掌道:“罪过,罪过,女施主如不听老衲之言,恐到时悔之已晚。”   天仙魔女冷笑道:“天仙魔女做事几时后悔过?别再胡言,亮家伙动手,天仙魔女对九大门派武学,向往已久,今晚当可一偿心愿。”   说话间,银萧出手蓄势待发!   冷笑声中,武当派掌门人玄清子飘然而出,说道:“三灵道友,天仙魔女既然如此说来,咱们不妨领教领教她魔曲之学。”   其余,终南,峨嵋,昆仑,崆峒,点苍,雪山,华山等七位掌门人,接着飘身而出,把天仙魔女团团困在核心。   九大门派掌门人,眼光一扫天仙魔女,心里也不觉为之一震,此女果然艳光照人,回眸一笑,倾倒众生……   夜风飒然,九大门派掌门,同时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九大门派掌门全到,很好,请出手。”   说话间,蓄势以待,神情安然!   三灵和尚哈哈笑道:“老衲就先接女施主几招试试!”   一语甫毕,欺进三步,出手一掌击去。   三灵和尚为现在少林派掌门,武功卓绝,为少林派杰出能手,这一掌劈山之势,何等之大?   狂微卷起一道奇猛掌力,直击天仙魔女——   三灵和尚一掌击出,天仙魔女也发动攻势,只见她身影微挫,“附风随影”,人影闪处,已欺身到三灵和尚身侧,银萧振腕打出一招“分浪斩蛟”。   这种身法,动作,的确快得出奇,饶是三灵和尚身经百战,见多识广,一见天仙魔女欺身扑进奇异身手,也不觉为之心楞!   箫影闪起,点向三灵和尚气海大穴的萧锋,已在天仙魔女欺身扑进递到——   招式奇奥绝伦,没有一个看清天仙魔女用了什么身法,三灵和尚低喝一声,急错步,滑退半步,堪堪避过天仙魔女一招疾攻,“力撼山岳,又打出一道奇猛掌力!   三灵和尚身为少林派掌门人,如非天仙魔女来头极大,也不会惊动了这位当代少林派三灵掌门,及八大门派掌门人联手对付她。   少林派执中原武林牛耳,三灵和尚武功自有独到之处,他这掌劈山,掌力奇猛,狂击而至。   天仙魔女一萧走空,也不觉暗喝好手,娇躯一跃,再度避开三灵和尚一掌,衣袂飘舞,人又已欺身扑进!   天仙魔女已知掌力方面。自己没有三灵和尚造诣,是以,她不敢与三灵和尚硬接,便以绝世的奇奥身法,闪身扑击。   三灵和尚虽是少林派掌门,对中原各派武学了如指掌,但对天仙魔女的奇奥身手也摸不着来路,只觉天仙魔女不但身手奇快,而且招式奥妙绝伦,每一招出手,后面跟着一招令人难以揣测的杀手!而且每一出招,看似点穴,又似盘打,而且更奇的是,一招递出,能变化各种不同的招式!   这种超越常轨的武学,不但三灵和尚为之心楞,即是周围其余八大门派掌门,也看得暗暗吃惊!   清啸传来,天仙魔女喝道:“秃和尚,十招之内,叫你横尸荒山。”   叱喝间,萧影一变,朵朵萧花,连攻三招杀手。   这三招是天仙魔女策中的绝学,连环相扣,各招变化不同,暗藏内家真力打出,的确是奇诡武学。   三招出手,三灵和尚只觉满天萧影,纷纷击至,心里大骇,展开“十八罗汉掌”,猛劈三掌。   “十八罗汉掌”为少林镇山绝学。为少林派开山祖师达摩所创绝学之一。“十八罗汉掌”变化莫测,刚猛之至!   三掌出手,天仙魔女不但毫无所动,衣袂飘飘,竟在极短的时间内,连让三掌,银萧递出,快似流星赶月,点袭三灵周身各大要穴!   攀听天仙魔女喝道:“秃和尚!再接我一招‘魔宫鬼影’试试?”   “魔宫鬼影’为‘天魔萧’法中最厉害杀手,一招之内,暗藏三式:“云断巫山”、“夜又探海”、“风啸尘飞。”   这一招不但快,而且奇奥之极,三灵和尚翻腕打出一招‘乌龙捣海’,边开天仙魔女一招“云断巫山”,但在这刹那间,天仙魔女的‘夜叉探海’,‘风啸尘飞’,已接着凌厉攻至!   这刹那间,三灵和尚不觉被迫得手忙脚乱!   看得场外八大门派掌门,大惊失色,天仙魔女武学招式真是怪得出奇,三灵和尚身为少林派掌门,尚无法接过她十招,便被迫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于是各派掌门凝神提气,蓄势待发,准备在三灵和尚一有不支,出手攻出。   清啸之声响处,天仙魔女喝声‘躺下”,活犹未毕,三灵和尚一个胖大身体,竟被震出一丈开外,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这兀变突然,场外之人,根本没有一个人看清三灵和尚在仙魔女有什么手法打出一丈开外。   天仙魔女柳腰一挫,蓝影一闪,扑向三灵和尚,银萧振腕一招“雨扫横山”,迅厉击下——   暴喝声起,八大门派掌门同时攻出一掌。   天仙魔女纵身飘落在二丈开外,冷笑道:“少林派武功也不过如此,我以为有什么惊人之处。”   说完尖厉一笑,娇艳如花的粉腮,骤现杀机,冷笑道:“各位掌门如怕人单势孤,不妨一齐出手,天仙魔女还没有把你们放在心上天仙魔女话犹未毕,一声清吟之声传来,听得她脸色微微一变,柳眉一级,身子飘然而起,直向发声扑去——   八大门派掌门齐喝道:“天仙魔女,你往那要走!”喝声之下,围攻而出,兵刃声动如涛,分袭而下。   天仙魔女凄厉一声长笑,粉脸罩起一片恐怖杀机,喝道:“你们既然找死,也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一言甫落,萧影势若狂飘,盘打横飞分击而出。   三灵和尚屏息运气一阵,觉得五脏离位,血液逆流,天出魔女一掌内伤极重,他暗然摇头一叹!   清啸之声响起,接着两声闷哼传来,华山、雪山两位掌门,在闷哼之声过后,同时仰身仆倒——   天仙魔女乘势迫开八派掌门,喝道:“别以为怕你们,我有急事待办,待事办完之后,再领教各位几招绝学。”   话声甫落,身影一纵,隐入林中不见。   九位掌门,倒下三个人,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气得各位掌门人脸色一片铁青。   这当儿,突听暗器破风响起,一团白点,直去武当派掌门玄清子面前,来势奇快!   玄清子大吃一惊,正待掌击暗器,倏觉那白点到面前之力变缓,玄清子伸手一接,把白点接下。   放眼一看,原来是一个纸团,拆开一看,里面包着三个乌溜溜药九,纸上写着:   玄清老弟,湘江一别,五十年岁月,弹指即过,老弟已身为武当掌门,可喜可贺。   天仙魔女武功得自上古失传奇书“天魔经”所载,一身奇诡武学,变化莫测,纵是百人合攻,也无法将其困住,天下除狂笑一君及嚎哭一魔之外,已无人能敌,但闻这两位奇人已故,兄跟踪其背后多日,自信尚非其敌。   天仙魔女杀人如麻。追究其过,并非大恶不赦之人,“情”海遗恨促使她变成这反常心理。   天仙魔女身世极为可怜,十岁被骗失身后,该男人又寡情离她而去,其男人是三兽之一的“蛇郎君”,现已丧命在天仙魔女之手。   前仇既报,恨海难填,天仙魔女自该男人死在她手里之后,才发现自己深爱这男人,于是她变成一个极端者。   天意已定,非人力所能挽回,武林浩劫,即展眼前,三“兽”除蛇郎君之外,其余二“兽”“飞蜈道人”及“青蛙尊者”,也准备重现江湖,“蛇、蜈蚣、青蛙”除找天仙魔女报杀徒之仇外,并准备一会九大门派及中原各派人物,已与东海飞鲸教主“骑鲸客”密切连系,大有戮灭中原武林之势!   天仙魔女虽魔曲厉害至极,但并不可怕,而且已有人可以将其制服,唯此人毫无武功,但内力却大得惊人。   可怕的是“蛇、蜈蚣、青蛙”及“骑鲸客”的来犯,如各派不早作准备,怕中原武林到时尽化土灰,玉石皆焚。   “银色铁盒”已重落江湖,里面包括几件重大信物及“七彩铁券”在内,如得之非人,江湖上将更留下无边杀机,此事,实令人担心。   如天仙魔女再与中原各派冲突,请让她三分,此女必定要收服,方能对付三兽及飞鲸教势力,祈谨记。   可喜的是长白二圣“排骨仙”及“神扇客”也卷入这场是非旋涡里,到时候他们不出面也不行,另外还有几位隐侠,也齐现江湖,必可助一臂之力。   飞书传讯,并附三颗“元生丹”,赠予受伤之人,兄有事待办,恕不多叙,我去也!   追风侠具   玄清子看完这些字,一面吃惊,一面暗喜,惊的是:飞鲸教主“骑鲸客”与三兽已准备戮灭中原武林,喜的是当年与狂笑一君,嚎哭一魔并驾齐驱的“追风侠”;已重现江湖。   此人当年声誉不在狂笑一君与嚎哭一魔之下,以绝顶轻功,称绝江湖,五十年前在湘江一见,便已不在江湖走动,何故会在五十年后,重现江湖?此人胸罗万有,武功卓绝,江湖已难逢敌手。   此人尚称非天仙魔女之敌,由此可见天仙魔女之武功。   而且,飞书所谈“排骨仙”及“神扇客”也出现江湖,此两人向来不问江湖是非,已是隐侠一流,武功均在一流高手之上。虽不能与‘追风侠’相提并论,但也差不到那里。   玄清子这一想,不觉怔在当场出神,峨嵋派掌门了几奇怪道:“玄清道友,未悉有何重大之事?”   玄清子霍然惊醒,把那纸递给他们看,三颗‘元生丹’分别纳人少林,雪山,华山三位掌门口中。   片刻之后,三位掌门人已挺身跃起,脸上带着疑惑之色,玄清子颔首笑道:“三位道友,你们总算捡了一条老命,‘追风侠’赠赐‘元生丹’,并飞书传讯,三位道友一看便知。”   三灵和尚惊道:“牛鼻子弄什么玄虚,‘追风客’已重现江湖?”   玄清子接道:“不错,有飞书可证,俟你们看完之后,再作计议。”   其余八大门派掌门看完之后,三灵和尚沉思少顷,说道:“追风侠乃天下一位异侠,武功卓绝,所谈谅非虚言,咱们就各回本派,早作准备,老和尚先走一步。”   说完,首先挺胸一跃,隐入林中不见。   其余八大门派掌门,说个场面活之后,也相继消失远去。   远处暴喝之声,隐约传来,这片树林之内,对付天仙魔女的九大门派掌门虽已离去,但抢夺“银色铁盒”之人,并没有退出。   这里,依然是危机四伏,各派人物待机而动!   几位江湖隐侠,依然隐身在这树林之内……   ××××   再说宋青山被天仙魔女一掌伤及内肺,他是一个极高傲冷漠之人,拒服丹药,经过一阵奔跑,真元一散,连吐数口鲜血。   他终于仆倒下去,久久,暴喝传来,他霍然惊醒放眼望去——   三丈开外,那华服少年正与索魂嫦娥交手。   索魂嫦娥叱喝声中,右腕一扬,掷出一把毒砂,烟幕卷起,口里喝道:“如果不把东西交出来,看你是否走得了?”   索魂嫦娥出手迅厉无比,“硫磺毒砂”势如狂飘,罩向那华服少庄华服少年武功卓绝,索魂嫦娥一把毒砂掷出,只见他身影一闪,双掌齐发,掌风震落毒砂之际,人已跃开——   索魂嫦娥见这华服少年武功卓绝,如想夺回“银色铁盒”,倒不是一件容易之事,“硫磺毒砂”只不过多消耗罢了。   心念间,毒砂出手,人已纵身扑进,叱喝之下,呼的一掌,直劈过去,出手迅猛至极。   宋青山一看索魂嫦娥与那华服少年交手,知道必定为那“银色铁盒”,此物虽跟他关系极大,但他已身受内伤,如想抢夺取回,倒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他坐在地上,真元运自丹田,想运气疗伤。   但这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天仙魔女一掌打得他伤及内肺,又经过一阵长时间奔跑,真元全散,而又连吐几口鲜血。是以,他坐地疗伤,约一盏茶的时间,依然无济于事。黯然一叹,回头望去,索魂嫦娥与华服少年打得激烈非常。   华服少年招式奇诡,索魂嫦娥仗着成名暗器,也迫得华服少年毫无办法可施,连声虎吼!   正在宋青山想着心事当儿,倏然,暗器破风响处,一缕寒星,直向宋青山面门击至。   宋青山大吃一惊,双指骈起如前,挟向那飞来暗器。   只觉得那暗器飞来之势奇快,但却软绵无力,接过一看,原来是一颗乌溜溜的药丸,只觉一股芳香扑鼻,闻得他精神一畅。   宋青山知道是一粒灵药,只不过他不知掷药给他的是谁,他也不去想,把丹药纳入口中。   宋青山再度睁开眼睛,已是伤势全愈,眼光过处,他心里怦然一跳,天仙魔女正含笑盈盈,站在他的面前。   艳美如花的粉腮,展露了一种醉人的媚笑,勾魂的眸子凝视着宋青山……这一切,诱惑的媚态,使宋青山怦然心动……   他移动了视线,他不敢再与她的迷魂眸子接触,那笑容、明眸,足使任何一个见她的男人,废寝忘食,疯狂得丧命在她手里亦在所不惜,可不是,几个月之间,多少年青人宁愿为她而死!   她凝视了宋青山片刻,淡淡说道:“喂,天下第二人,我虽打了你一掌,不过,我已经把你的内伤治愈……这样我已不欠你什么了。”   宋青山惊问道:“什么?那药丹是你送给我吃的?”   天仙魔女点了点头,说道:“要不这样,你肯吃吗?不过你现在已经知道,那不是毒药……”   宋青山接道:“哼,天仙魔女,我告诉你,天下第二人总有一天,也要打你一掌,还你一颗丹药,报今日之辱。”   天仙魔女笑道:“那你现在就打吧,我决不还手。”   宋青山霍然站起,喝道:“天仙魔女,你以为我不敢跟你拼吗?天下第二人怕过谁?难道怕你这魔鬼?”   说话间,欺进三步,蓄势待发。   天仙魔女笑道:“你敢吗?   天仙魔女话犹未毕,暴喝声起,宋青山呼的一掌劈去。   宋青山这一出手,已用了跟那华服少年所动手时学悟的掌式.试一招“怒打秦桧”出手,第二招“风云集会”也准备打出。   他知道天仙魔女一定会闪招,那知事情大出他所料,一掌劈出,砰的一声,天仙魔女的娇躯,竟被震出七、八尺——   只见她粉脸骤呈苍白,张开樱桃小口,溢出一阵鲜血,然而她的嘴上,却泛着惨然的笑容,敢情这一掌打得她伤势不轻?   宋青山楞了!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闪身,他知道她能闪得了,而何以宁愿挨他一掌?   天仙魔女一抹口角上鲜血,惨然而笑,说道:“这一掌打得我心中轻松不少,如嫌不够,请再打几掌。”   说完,合上眼皮,粉腮,呈现一片凄惋之色,合上的眼皮下,长而弯曲的睫毛,闪动了一下。倏然滚下了两颗豆大的泪水……   那晶莹的泪水,是纯洁的,没有被她充满血腥味的双手玷污,那泪水是代表什么?感情的忏悔吗?……   或者,她所流出的泪水,是希望某一个人对她怜悯?……   宋青山的心里,虽然激动异常,依然冷笑道:“天仙魔女,这是你自己不闪身,也别怪我,我没有丹药让你吞服,不过来日自当补还这颗丹药之债!”   说完,一闪身扑向华服少年——   天仙魔女闪动了一下唇瓣,发出无声的苦笑。   她喃喃自语:“天仙魔女,你的诺言实现了,一个不被姿色所迷的人,真正出现了,你已经爱上那个人……”   她探手人怀,取出一颗丹药,纳入口中,运气疗伤起来。   宋青山扑向华服少年,出手一掌劈去,口里说:“兄台果真不把东西交出?”   华服少年避开来青山一掌,冷笑道:“交出东西不难,只要兄台能胜我。”   宋青山大喝一声,竟学那华服少年的掌式,攻出第一招“怒打秦桧”。   华服少年暗地一骇,对方何以学会自己“三罗掌”?   心念一动,也使出一招“恕打秦桧”,反击过去,左掌运聚功力,第二招“风云集会”,准备即告攻出。   那知宋青山出手更快,他不但学得“三罗掌”全部,而且还参悟了“三罗掌”几处破绽,把“三罗掌”变成一套完整的掌法。   于是,他一招出手,左掌极迅速的劈出,“风云聚会”。   华服少年心知“三罗掌”法是他师父化尽无数心血,才参悟而成,只传他一人,何对方也竟会“三罗掌”。   莫非自己先前与他交手时,被他全部学得?不过,他还不大相信,纵然他智慧再高,也无法在动手的片刻间,学得他师父化了十几年所想的“三罗掌”。   他那里知道,宋青山被天下第一奇人狂笑一君打通任、督两脉,达到练武至高境界,何况他周身百穴已通。   是以,他智慧特强,不要说“三罗掌”,纵是再奇奥武学,经他看过两遍,也能全部学悟,不但如此,还能寻出破绽,予以修改。   于是,宋青山现在所打的“三罗掌”,要比华服少年完整多了。   这一交上手,顾盼间,已各攻五招以上。   只见华服少年被迫得节节后退,宋青山真元,内力,得自狂笑一君全部所学,每打出一掌,均暗藏内家真力。   暴喝声起,宋青山手一招“山崩地裂?”暗藏“天旋地摇”以内家真力打出,呼呼风响,两招同时攻到。   这两招之力奇强,华服少年一面吃惊,他施两招“魔宫鬼影”,“移花接木”才勉强避开,但宋青山决不怠慢,两招落空,第三招“子仪点兵”,迅厉振腕打出……   动手只是刹那间的事,宋青山因功力较强,华服少年被迫得毫无还手之力,“子仪点兵”攻到,他竟用出一招“云雾金光”硬封来势。   华服少年硬接之下,心头倏感一阵重压,身子晃了两晃,退后数步,眼前金星直冒,人几乎栽倒——   暴喝声起,宋青山又扑攻而至,喝道:“如兄台不将东西交出,可别怨我心黑手辣。”   华服少年也不答话,拼命之心油然而起,冷笑之下,回身扑进,出手连攻三掌。   索魂嫦娥粉脸呈现一片恐怖杀机与难以形容的凄惋之色,她恨透了宋青山对她的冷漠态度,又怕宋青山不是华服少年之敌。   这是非常矛盾的心理,她不明白为什么。其实,她懂得多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她的右手,紧扣在皮囊里,如果宋青山一有败势。“硫磺毒砂”即刻出手,掷向华服少年。   暴喝声起,宋青山使出一招:“天罗地网”,凌厉无比,左右手分上下两路,劈击过去——   这一招“天罗地网”本来是“天网地罗”,三罗掌第八招,由单掌发出,宋青山发觉这一招破绽颇多,应改为“天罗地网”,不过,他倒不明白这名称。   “天罗地网”一出,华服少年大骇,心楞之间,砰的一声,被宋青山打中一掌,弹震得退了五六个大步,吐出一口鲜血,宋青山再一纵身,扑向华服少年,一掌劈下……   倏然,人影一闪,宋青山劈出的一掌,竟被人接下,自己跄踉得退后三步。   放眼一望,来人正是天仙魔女,只见她脸若冰霜,与刚才的娇艳、迷人、凄惋……迥然不同。   勾人魂魄的眼光里,射出一道如剪的寒光,一扫宋青山,然后仰天凝望一轮皓月,口里冷冷说道:“天下第二人,”一掌之债已还,现在咱们谁也不欠谁的感情债,我的人你决不能动他一下,否则,我决不放过你。”   说到这里,眼光一扫华服少年,口里说道:“你走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华服少年强忍伤势,正想纵身跃去,索魂嫦娥娇躯一晃,已先截在他的前路,右手紧扣着硫磺毒砂,口里喝道:“慢走!在事情还没有完之前,你决不能离开这里。”   停了一停,含情注视宋青山,问道:“要不要让他走?”   宋青山喝道:“如他不把东西交出,就不让他走。”   索魂嫦娥象是吃下了一粒甜心果,她就怕宋青山不理不睬,如今听宋青山这一说,脸上飞过一阵喜悦之色,喝道:“如果你不怕死,不妨走走看。”   华服少年心知自己已受内伤,如再妄动,必定逃不出对方的“硫磺毒砂’,何况他已领教过对方“硫磺毒砂”的利害。   于是,他用着乞怜的眼光,回头望着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拂开了被晚风吹散在粉腮边的秀发,回头看了索魂嫦娥一眼,淡淡一笑,问道:“你是什么人?与‘天下第二人’有什么关系?”   索魂嫦娥知道她说的“天下第二人”便是他——那冷漠的少年,其实,她也不知道宋青山的名字,她冷笑道:“这你管不着,也不配问。”   天仙魔女脸色一变,冷冷一笑,莲步轻移,走向索魂嫦娥,口里说道:“天仙魔女怕过谁,你这贱婢有什么能耐。”   说完,一掌劈去。   宋青山猛一纵身,截在两人中间,把天仙魔女击向索魂嫦娥的一掌硬接过来,口里怒道:“天仙魔女,我就接你几招。”   天仙魔女仰天元语,她感到一股凄意泛自胸中,她想对方这少女,与他感情可能不浅,自己的希望,也化作流水了……   而且,他对自己竟不屑一顾,而袒护于她。   想到这里,一种从未有过的悲酸情绪涌上心头,她几乎黯然落泪。   宋青山喝道:“天仙魔女,‘银色铁盒’是在下之物,这位兄台与你有何关系,你竟出手袒护?……”   天仙魔女冷笑道:“那这位姑娘与你有何关系,她竟袒护你?”   这话问得宋青山怔在当地,哑口无言。   索魂嫦娥一听对方是天仙魔女,心里也不觉暗暗吃惊,表面故作镇静,冷冷喝道:“原来是天仙魔女,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天仙魔女脸色一变,怒道:“我有什么不要脸?”   说完飘然而起,身影快逾闪电,已从宋青山的身边欺到索魂嫦娥的面前,叭叭之声响起,打了索魂嫦娥两下耳光。   这身手的确快得令人咋舌,索魂嫦娥连闪身都无法闪过,粉脸一阵火辣,两记耳光打得她后退半步。   索魂嫦娥自出江湖以来,何曾吃过这种亏;何况在心上人面前,受人如此奚落,纵是她脸皮再厚,也承受不起。   天仙魔女冷笑道:“这不过略施薄惩,就凭你这点能耐,还差得远了。”   这一下索魂嫦娥真是气到极点,叱喝之下,硫磺毒砂一挥,脱手向华服少年掷去——   这一手的确出人意料之外,她竟不向天仙魔女下手,而找华服少年出气。   华服少年身负内伤,索魂嫦娥这一手大出意外,他那能及时闪身!眼看华服少年就要丧身在硫磺毒砂之下——   倏然,蓝影一闪,天仙魔女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已把华服少年带开。   这真是一件让人难以置信之事,天仙魔女的武功,竟高到这般田地,而能在烟幕卷起之间,带开华服少年。   一阵炉火涌上天仙魔女心头,在这一念之间,她竟变成一个自暴自弃,毫无人性的“魔女”。   她认为男人都是一样,并没有什么分别,她咬着牙,她一生幸福,不也丧在男人手里?   她能再企求一些什么?幸福?安慰?……   不,这东西她都失去了,她对宋青山好,只不过宋青山长得象他——那个夺取她少女贞操的男人。   而她,想还他一笔心灵上的欠债罢了。   既然宋青山对她不屑一顾,她又为什么要效春蚕作茧自缚,让心灵上更加痛苦?何况她发誓杀光爱她的男人?   心念一动,脸上掠过一层恐怖杀机,向华服少年道:“现在即刻就走,看谁敢动你一根毛。”   索魂嫦娥冷笑道:“走,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咱们的事,也得算算。”   说完,又扣了一把硫磺毒砂,缓缓向天仙魔女走去——   华服少年一见天仙魔女女对他关怀备至,增长了无限勇气,天仙魔女递给他一颗丹药,说道:“吃上这颗丹药,内伤即可告愈,记住天亮之前,在那里等我。”   宋青山冷冷一笑,喝道:“不管你吃什么仙丹,不把东西交出,别想走得了。”   天仙魔女冷冷道:“别卖狂,你再妄自出手,叫你血溅荒山。”   宋青山纵声笑道:“那咱们不妨试试。”   于是,在这美丽的星夜里,这荒山,四个带着各种不同心情的青年男女,便要掀开一场搏斗。   这的确是一种可惜的事,如果这四个青年人能联合起来,当不难为武林自立一异彩,做下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但是,为着一个情字而各怀杀机。   天仙魔女那会把宋青山与索魂娘娥放在眼里,华服少年服过灵丹之后,伤势果然痊愈。   暴喝一声,华服少年一纵身,向前跃去——   正当宋青山想追出的刹那,蓝影门处,天仙魔女一个纵身,一掌向他劈到位,出手迅厉至极。   宋青山气得剑眉一挑,大喝一声,出手一招“怒打秦桧”,“三罗掌”反击过去。   但是天仙魔女劈出一掌之后,娇躯凌空而起,平衡斜击而下,“天外来云”式,反打索魂娘娥。   这几个动作真是快途电光石火,迅厉至极,索魂娘娥急闪身,堪堪避过——招,这当儿,华服少年已消失不见。   气得宋青山虎吼一声,喝道:“天仙魔女,吃我一掌。”   话声音甫落,呼呼风响,连劈三掌。   索魂嫦娥叱喝一声,硫磺毒砂也向天仙魔女掷出。   宋青山与索魂嫦娥发招奇快,掌风与毒砂烟幕同时攻到。   天仙魔女已把先前对宋青山原有的希望,化作妒火,手下不留情,只见她叱喝声中,粉腮隐露杀机,硬接宋青山三掌之下,身影快逾电闪,两声闷哼之声响起,宋青山与索魂嫦娥各中天仙魔女一掌,喷出一口鲜血,往后便倒!   这只是在一眨眼间的事,天仙魔女用什么身法打中索魂嫦娥与来青山,隐在树林不远的“排骨仙”与“神扇客”也没有看清。   天仙魔女武功得自上古失传奇书“天魔经”所载,内载武学,莫不奇诡绝伦,大出武学常规。   天仙魔女力劈索魂嫣娥与宋青山之后,手也再不留情,心里忖道:“让你们到九泉之下,做对夫妻吧。”   心里思忖间,发出一道掌力,击向两人——   突然,蓦闻一声大喝道:“停手。”   天仙魔女一收掌势,明眸四顾,四野并无半个人影,冷笑一声,正待劈掌,先前声音,又自远处传来。   那声音说道:“天仙魔女,果是心黑手辣,唉!往事如烟,情海浮沉,人生不过几十寒暑,你又何必把未来幸福,再从手里毁去?”   发话人声音虽是极轻,但却听得字字分明,天仙魔女心里一震,对方内力分明已在六七十年火候。   这番话也听得天仙魔女愣在当地,看着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宋青山与索魂娘娥……焕然,一股无明妒火又起。   粉腮间,挂着冷若冰霜的笑容……远处那声音又道:“天仙魔女,你现在应该宽恕一个人,宽恕一个你所爱的人,违心做事,你将会痛苦一辈子,难道在你的心目中,没有体会到‘爱’的真缔吗?你心灵的创伤,以杀人便能补偿得了吗?这一点,你心里明白,你杀了无数男人,你得到安慰没有?”   她愣了,艳丽如花的粉脸,泛起一层惨然之色,发话人之言,丝毫不错,她应该在爱的境城里,得到心灵安慰。   远处那声音又道:“不要犹豫了,你真要对付的人,不是他们两人,而是别人,他已经到了。”   天仙魔女大喝道:“你是什么人,快出来。”   远处那声音不再回答,连问数次,均是如此。   天仙魔女叱喝声中,人如闪电,直向刚才那发声处扑去。   索魂媒娥与宋青山久久之后,方强自坐起,索魂嫦娥取过几颗丹药,自己服了丁颗,另一颗递给宋青山,说道:“你先服上这颗丹药之后,再想办法报一掌之仇吧。”   宋青山忍着伤痛,强自站起身子,说道:“好意心领,这感情债在下以后恐怕还不了。”   索魂嫦娥心里一阵难过,急道:“谁要你还什么感情债,你伤得那么重……”   说到这里眼泪簌簌而下!   宋青山看也不看她一眼,踉跄地飞奔而去。   索魂嫦娥倏然一纵身,扑向宋青山,口里说道:“你为什么这般恨我?连我的药都不肯吃。”   索魂嫦娥本是内伤极重之人,在药力还未发作之前,纵身狂扑竟没扑着,脑中一阵眩晕,鲜血再度溢出栽倒于地,宋青山却视若无睹,冷冷一笑,又跄踉向前飞奔而去。   索魂嫦蛾的苍白脸上,骤然滚下了两行泪水,为什么宋青山如此对待她?冷落她?甚至于如此恨她?她的心碎了……”   夜风飒然,拂过了索魂嫦娥苍白的面庞,那美丽的粉腮,晶莹的泪珠,显得那么凄凉。薄情的男人啊!你为何无动于衷?   明月,蓝星,片片白云,她痴痴地凝望着,一道流星,从东北角殒落,只留下一道白色闪影……   皓月,象是在笑着……笑着她的痴情,痴情得可怜,象是说:“你们不过萍水相逢,为什么,你要忠心耿耿待他?以往,你不是对任何一个男人不屑一顾吗?痴情的可怜少女啊!你为什么要用宝贵的泪,换取他的同情?”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伏在草地,放声大哭……   宋青山并非草木之躯,他有别人所没有的丰富感情,只是他的感情被他埋葬在心灵深处……   不幸的创痛遭遇,使他变成一个性情奇特之人,他不会向任何一个人发生感情,也不会对任何一个人付出感情。如果蕴藏在他心灵深处的感情一旦暴发,那便无法收拾。他没有怀念一个人,除了他父亲与狂笑一君之外。   他恨女人,恨天下所有的女人,包括他母亲在内。环境造成他这种反常的心理……   对于索魂嫦娥的关怀,他的心情何尝不激动异常?但是他咬着牙,终又把那份感情压了回去。   一阵跄踉的奔跑,真元再度一散,连吐三口血又扑倒下去。   他本是一个受伤极重之人,拒服灵药,原是一股勇气,再经一阵奔跑,他那能受得起?   就在宋青山扑倒下去之际,二条人影倏然向宋青山身侧飘落,这两个人正是长白二圣“排骨仙”与“神扇客”。   神扇客折扇轻摇,摇头一叹,说道:“想不到这小娃儿倒有几分豪气,连天仙魔女竟不放在心上,就凭这份胆量,咱们就自叹不如了。”   排骨仙笑道:“你神扇客倒也动了怜才之念,难得难得,此子狂傲异常,连天下第一女魔头,索魂嫦娥也对他动了情,不过此子对索魂嫦娥倒是冷若冰霜……”   说到这里,连连摇头叹息。   神扇客说道:“咱们是否救他?”   排骨仙说道:“救当然要救,不过如救了他,他可能连感激也不说一声。”   神扇客豪声笑道:“感激无所谓,如你排骨仙不救,我来救。”   一语甫毕,正想出手拍开宋青山几处大穴——   蓦闻一个声音说道:“排骨仙,神扇客,如果你出手救人,当心血溅荒山,从长白山遥遥赶到这里,东西没有抢到.白白陪了一条命,倒划不来。”   排骨仙哈哈一笑,喝道:“何方高人,长白二圣倒要看看阁下是何等人物,竟口出狂言,告诉阁下,这个人我们非救不可。”   那人不再回答,神扇客折扇一张,环目四顾,冷冷一笑,低声向排骨仙道:“来人内力极高,必是一流高手,你看阵,我先解开他几处大穴。”   一语甫落,伸手拍向宋青山“命门”——   神扇客手还没有拍出,一道奇猛掌力直迫过来——   那声音又道:“如不信,不妨接我一掌试试。”   这一道掌力奇猛,“排骨仙”与“神扇客”在江湖上辈份极尊,两人均负一身莫测高深武学,神扇客折扇一挥,硬把那道掌力接下,心头一热竟被震退五大步——   神扇客内力极高,这一扇挥出之力,至少在千斤之上,还被对方震退五大步,心里不觉一楞,那声音又道:“果然不愧称为长白二圣;能接得起我这一掌之人,可以说绝无仅有,神扇客却只被震退五步,难得难得。”   排骨仙这一怒真非同小可,双足一点,直向发声处扑去。出手猛劈一掌,口里怒喝道:“何方朋友,有种的不妨出来亮亮相,躲躲藏藏,还称什么有脸人物?简直比下三流的人还不如。”   这当儿,只见一个人影,快捷如电,在排骨仙扑向发声处刹那已经飘飘地落在神扇客背后,喝道:“别动怒,下三流的人来了。”   神扇客大骇,此人来势连他也毫无所觉,身影之快,轻功之高令人咋舌,回头望去,五尺开外,站着一个脸蒙黑纱之人。   蒙面人笑道:“神扇客,刚才我要偷出一掌,你不早就变成神扇鬼才怪。”   神扇客纵声气极一笑,声若龙吟,悲抑至极,随即一沉脸,怒声道:“我倒要看看谁先变成鬼。”   话声甫落,折扇一张一递,“劲风拂草”,疾挥而出。   神扇客李伦,以七七四十九路”惊魂扇”法名满江湖,“惊魂扇法迅厉无比,真令人有惊魂之势。   是以,他这一招挥出,暗藏内家真力,“劲风拂草”一招之内内藏三招变化,端的是奇诡武学。   蒙面人一见神扇客折扇击至,轻轻一笑,说道:“我就以一双肉拳,陪你走几招试试。”   话声甫落,以极迅速的身法,手法,在扇影之中,欺身而上,出手一招“穿云取月”,点取神扇客当胸“玄机”穴。   这只是在极快的瞬间,神扇客折扇递出,蒙面人的双指出已经点到,神扇客不愧有神扇之称,一招递空,第二招“扇逐尘埃”,以极快的手法打出。   排骨仙站在宋青山身侧,凝神注视两人动手,功运双掌,准备在神扇客一有败势,即出手攻去。   暴喝声起,神扇客连攻三招杀手,猛厉递出。   三招出手,蒙面人也不觉暗吃一惊,以绝快的身法,从朵朵扇影中,连避两招,第三招“惊魂夺魄”攻到,他竟晃身飘然而起,衣袂飘飘,姿势美妙至极,一点也不惊魂夺魄!   神扇客这一下大惊失色,自他出江湖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够逃出他这一招“惊魂夺魄,今来人竟不吃力避过!   大喝一声,正待接着攻出,排骨仙哈哈笑道:“停手停手,我这‘排骨仙’真该改为排骨‘瞎’了,如非陈兄露出‘追风腾云’这一手,兄弟倒得罪了。”   说完,又是喜极一阵狂笑!   神扇客恍然似有所悟,哑然失笑道:“陈兄这玩笑开得太大了,何苦折煞小弟?”   那蒙面人哈哈一笑,说道:“真不愧为‘二圣之名’,佩服佩服,以后我再不敢用这一招了。”   说完,伸手取下面纱,是一个年约四十面如满月的中年书生。   排骨仙与神扇客暗吃一惊,心里忖道:“五十年岁月,追风侠何以一点没有老?还更年青了,此人当年在关外一见,已逾五十年寒暑,年龄怕不在九十之上?”   须知“追风侠”二十岁时,巧服千年灵芝,加之驻颜有术,依然显出只有三四十岁光景。   这个貌不惊人,似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之人,竟是一代名震武林的“追风侠”。   一见二圣吃惊神情,哈哈笑道:“二位老弟,怎么?几十年不见,竞连我都忘了?”   排骨仙笑道:“岂敢岂敢,陈兄一代奇人,瞻仰尚恐不及,何敢忘之?”   追风侠笑道:“两位老弟何以直瞪我不放?莫非我这追风侠变了。”   神扇客折扇轻摇,含笑道:“变了变了,变得又年青,又……”   追风侠哈哈笑道:“得了得了,你们大概知道我的岁数呀,又何必来这一套?”   排骨仙笑道:“陈兄何以跟咱们兄弟开了这个大玩笑?竟不让我们救这少年,莫非有缘故吗?请道其详。”   追风快一收笑容,说道:“不错,这里面包含极大原因,这个人如果能救,我早救了,两位老弟,你们知道他被谁所伤。”   排骨仙与神扇容齐道:“被天仙魔女所伤。”   追风侠笑道:“对了,这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让天仙魔女自己去医,咱们不必去管,而且,天仙魔女最恨别人出手管闲事。”   这话说得排骨仙与神扇客如坠入五里雾中,不知所以然。   追风侠笑道:“没有什么奇怪,天仙魔女武功得自上古失传奇书‘天魔经’所载,一身奇诡武学,盖世无双,她何以专爱弄死年轻人?这其中自然不无缘故,天仙魔女十岁被骗失身,她身世极为可怜,是以,她变成了一种反常心理,如严格说起来,天仙魔女并非大恶不赦之人,而是男人宁愿为她而死,现在天仙魔女对这年轻人动了真情,如能顺风转舵,不难成为一对佳偶,偏偏这年青人对天仙魔女恨之入骨,反正这样也好,可以磨磨天仙魔女的野性,然后再由我出面,完了这场是非。”   排骨仙笑道:“原来还有这许多文章,如你完不了这场是非呢?”   追风侠摇头叹了一声,道:“那将是一件不堪设想之事,天仙魔女此次如再无法得其所欲,必然变本加厉,眼看武林浩劫起于眼前,飞鲸教主“骑鲸客”及三兽准备联合对付中原武林同道,如天仙魔女再被他们利用,中原武林各派,必化灰尘。”   说到这里,摇头一阵叹息,排骨仙及神扇客也听得楞在当地,追风侠又道:“不过,这件事我们要尽力而为,决不能眼看中原武林,为这几个人而灭,‘银色铁盒’已重落江湖,而江湖一代奇人嚎哭一魔与狂笑一君已为‘银色铁盒’而死,实令人惋惜,此物本是武林奇珍,却弄得死人无数,由此可知天意使然,非人力所能挽回,此物包括‘七彩铁券’及几件信物,如得之恶人,江湖难免留下更恐怖杀机。”   说到这里,连连摇头,又黯然说道:“二位对银色铁盒也有雄心一争,此物将来落在何人之手,实令人难于揣测,不过我对此物倒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否则,这东西我现在便可以抢到,灵物有缘人得之,枉自出手抢夺,也无法保住,弄得不好,反招杀身之祸。”   停了一下,眼光一扫地上宋青山,又道:“此子冷傲异常,内力却大得惊人,招式竟与那华服少年一样,只是未见火候。看来似是同门兄弟,但掌式有几处不同,这点颇令人费解,此子自称“天下第二人”,必有来历……”   说话间,眼光又一扫来青山,倏然,他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嘉然,他“噫”了一声,脑海中倏然浮起了一个。   他心里打了一个冷战,一种恐怖的情绪油然而生,他竟退了数步,眼光直盯在宋青山的脸上不放。   他正在思索一件极重要之事,暗暗忖道:“如我猜测不错,此子必将为武林掀起轩然大波……”   追风侠这突然举动,饶是神扇客与排骨仙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也不觉吓了一跳,忙问道:“陈兄,未悉有何重大之事?”   追见侠仰天一阵长思,脸上隐露忧虑之色,久久不语。   神扇客与排骨仙越看越奇怪,不过这两个也不难推测到必定有极大的事情。   追风侠久久才道:“原谅我刚才失态,不过,又有一件极重要之事发展,在事情还没有肯定之前,未便说出。”   停了一停,又道:“刚才所开玩笑,两位也不必见怪,不过想激两位露几手绝招,倒是真的,不想却被两位那么快就识出破绽。”   神扇客看了宋青山一眼,问道:“我们真不救他?”   追风侠摇了摇头,说道:“神扇老弟,这件事不必叫我们操心,现在有一件极重要的事,已经降临到你的头,离这里向西约三里,你不妨去看看谁来了。”   神扇客发问道:“谁?”   追风侠笑道:“去看看自然会知道。”   神扇客见追风侠说得若有其事,身影一展,向西奔去。   排骨仙俟神扇客去后,忙问道:“什么人来了?”   追风侠不语,倏然说道:“老弟,我带你去看一场精彩的好戏,你去不去。”   排骨仙笑道:“当然要看。”   追风侠道:“那么,咱们就走。”   话声甫落,两条人影,直向东北方面奔去。   宋青山依然躺在地里,他们没有救他,事实上,天仙魔女会来救他吗?当然,这是谁也不敢预测的事。   宋青山这一次伤得非常之重,几个时辰过去了他连动也不动……   天仙魔女没有来,只是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叱喝之声,除此,田野静寂一片……   天际,开始拂晓,乳白色曙光,渐渐露出……   风,冷得象一把刀,天亮之前,寒风刺骨势所必然,露水,点点滴在他的脸上,他的身体,开始挪动了一下。   他已经开始醒来,咬着牙,坐起身子,望着天际,旭日也快要升起。   他暗吃一惊,天仙魔女与那华服少年在天亮之前,在古刹里碰面,如果“银色铁盒”落在天仙魔女的手里,他一辈子也不用想讨回来了。果真如此,他怎能对得住狂笑一君于九泉?   念头有如电光石火一闪,一片漆黑,倍增无限恐怖气氛。   宋青山倏然打了一个冷战,这个冷战打得他不知所以然,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恐惧。   他咳嗽一声,壮了一下胆,直走进去……   经过大殿,那一座巨神,依然站在大殿之侧,显得恐怖异常,他隐在那座神像之后,举目望向后院。   后院,静静地,除了夜风摇曳着院中那棵柳树之外,其余,再也看不到一个人,亦不见天仙魔女与华服少年。   他想:“莫非他们还没有来吗?或者已经走了?……”心念未毕,机伶伶又打了个冷战,他的眼光触到两具尸体。   那两具尸体躺在后院走廊,一个是昨夜被天仙魔女点了“太阳穴”而亡的少年,另一个却是那个华服少年——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也顾不得自己伤势,纵身向那走廊奔去,果然没有错,华服少年已经气绝多时。   他看看华服少年的死状,与那被天仙魔女弄死的人不相同,他的“太阳穴”没有红色指印,死时也似经过一番搏斗。   他一手抓向华服少年的怀里,果然,“银色铁盒”已经不在,而竟把华服少年的胸衣撕去一大块。   眼光过处,他又是大吃一惊,只见华服少年的胸前,赫然印着五个黑色指印,也就是这一掌,是他致命处。   他楞在当地:是谁掌毙这华服少年。天仙魔女?不,这次决不是她。那么又是谁?   黑色掌印是谁的标志?是谁抢夺了“银色铁盒?”   毫无疑问,抢得银色铁盒之人,必就是这个掌毙他的人。   上那里去找这个掌毙华服少年之人?   他一件一件地想着,依然想不出所以然来……   自然,对于“银色铁盒”,他必须抢到手,他不能违背狂笑一君死时所托,牺牲生命,他也要把那东西抢回。   心里倏然一阵剧痛,伤势再度发作,闷哼一声,他几乎又要扑倒下去,强忍伤痛,双手扶胸,再度向古刹之内踉跄移去。   他此刻再也无法忍住伤痛,闷哼一声,向前仆倒下去!   突然,他的手摸到一个东西,一个铁的东西……   睁眼一望,血液开始一百零八度的循环,那东西竟是“银色铁盒。”   他惊喜欲狂,心情激动异常,他急急把银色铁盒抓过来,眼光过处,原先的狂喜,又降到零度。   “银色铁盒”已被人打开过,盒内空空如也,敢情里面的东西,已被人抢走,而把空盒子丢在这里。   心念间,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冷笑声起,手中的空盒子已被抢走,举目一望,天仙魔女已站在他的面前。   天仙魔女似是经过长时间的搏斗,精神萎靡,眼光一瞪宋青山,冷冷喝道:“天下第二人,你胆子不小,竟敢掌毙华服少年,抢了‘银色铁盒’,我也要你学他一样……”   宋青山冷冷接道:“天仙魔女,你别含血喷人,华服少年是否被在下掌毙,你可以看看他胸前掌印,况且我中你一掌,身负重伤,怎能再动手过招?而且“银色铁盒”之物,已被人取走,那只不过是一只空盒子,不信,你不妨看看。”   天仙魔女打开银色铁盒一看,里面果是空的,轰动武林,盛传装在铁盒之内的“七彩铁券”地图,已被人取走。   这一看,天仙魔女也不觉愣在当场,不发一语。   天仙魔女回心一想:“此人所说,当非谎言,他受我一掌,五脏离位,如非他内力精浑,决无法支撑到现在,动手过招,是绝对不可能之事。”心念一动,纵身向华服少年奔出。   五个黑色指印,看得她心里一楞!   蓦听她一声冷冷长笑,自语道:“不管你是什么人,天仙魔女总要还你一纪红色掌印。”   话语方毕,缓缓向宋青山走去,口里说道:“天下第二人,这空盒子你要就送给你做个纪念。”   宋青山冷冷一笑,淡淡说道:“你要就带走,我不希罕,不过,你知道铁盒里原先装的是什么东西,请你告诉我,我无论如何也要抢回来。”   天仙魔女冷冷道:“你已经是一个垂死之人,还想口出大言,如你不服我丹药,三天之内,逆血攻心,便要七孔溢血而亡。”   她停了一下,接着又道:“你既然恨我人骨,天仙魔女也不强人所难,咱们已是各不相干,你要死,我管不着,如果你还想活,请吃我一颗丹药,以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必定可以把‘七彩铁券’地图取回。”   宋青山问道:“什么是‘七彩铁券’地图,请先告诉我。”   天仙魔女冷冷道:“先说你吃不吃,如果不吃,我可没有闲功夫在这里陪你穷聊,我要找那掌毙华服少年之人,报一掌之仇。”   宋青山在此情形之下,纵然他再高傲百倍,也没有不要命的道理,黯然一叹,说道:“天下第二人共欠你两颗丹药之债,来日自当偿还。”   天仙魔女盈盈一笑,取出一颗丹药,递给宋青山,他也毫不客气,接过纳入口内,运气疗伤。   天仙魔女虽经过一个长时间搏斗,精神不佳,一见宋青山肯服灵药,早把疲倦抛到九霄云外。   她缓缓移到宋青山身侧,蹲下身子,眼光直盯着宋青山不放。   她想从宋青山的脸上,找寻一些什么?失去的记忆?一或怕他会从自己的眼光里消失?   正在宋青山运气疗伤之际,突觉一只纤手,握在他的掌心,他怦然一跳,一股电流热浪,发自那纤手,天仙魔女正以内力助他疗伤。   约一盏热茶时间,宋青山已将伤势疗愈,睁开眼睛,天仙魔女额角微微出汗,精神萎靡异常,双目紧闭。   他心里一阵感动,天仙魔女不惜在疲倦之下,以本身真元帮自己疗伤,这一点,就令他无限感激的了。   他最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恩惠,如有人给他施舍,他势所必报,他不希望自己的心目中,欠下一笔感情的债。   她睁开了那勾魂的眸子,秋波如电,一扫宋青山,报给他一个惨然的苦笑,她的笑容,依然还那么妩媚,动人……   艳美如花的面庞,只是稍感苍白一点,但这依然掩饰不了迷人的诱惑……以及从她身上所出的气质……   宋青山感到眼前一片诱惑,他无法抗拒,他疯狂地扑了上去,伸手抱紧了天仙魔女的娇躯……   他无法抗拒天仙魔女从身上发出来的诱惑,他那粗而有力的双腕,紧紧搂着她,把那灼热的唇瓣凑了上去。   象火山爆发的火焰,把他们熔化在这烈火之下。   这一刻,宋青山再无法把持,他跟别人一样,宁愿为天仙魔女而死,他忘了世界上的一切……   天仙魔女的右腕,倏然抬起,骄进双指,向宋青山太阳穴。   宋青山已昏了脑筋,天仙魔女这一击,他怎么闪避得了?   难道他也跟其他人一样,遭受到同样的命运……   天仙魔女这一击之势奇快,眼看她双指已经点到宋青山“太阳穴”之际,倏然,她垂下了右腕……   她无法对他下这样狠手,突然,她滚下了两行泪水?   那烫热的眼汪,流到宋青山的唇上,他惊醒过来,急忙推开天仙魔女,他不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事。   怒火倏起,他觉得这女人太不要脸了,竟百般勾引自己,伸手一挥,叭叭两声清脆之声响起,他打了天仙魔女两下耳光。   这两个耳光打得不轻,娇艳如花的粉脸,骤呈五个红色指印,几乎连牙齿都要打掉。   宋青山大喝道:“天仙魔女,我与你毫无怨仇,你竟如此百般勾引我,而要我与其他男人一样,死在你的手里吗?”   珍珠般的眼泪,滚滚而下,她不需要向宋青山辩白,是的,那是多余的,谁叫自己无法向他下起狠手?   然而,她无法承受这心灵的打击,溢出一口积塞在心头的淤血,娇躯摇摇欲坠!   她用着那颤抖的声音,答道:“对,你该多打几下,我生命过程中,第一次被人打耳光,当然,我不需要向你辩解,那是多余的,我杀死无数爱我的男人,但是对于你,我没有勇气下手……”   说到这里,眼泪又夺眶而出,又道:“如果我想向你下手。你怕早已上阎罗殿了,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对你下不了手,我对你好,对你关怀,并不是希望得到你怜悯的‘爱情’,只是,我想偿还某一个人感情上的欠债。”   她抑住悲伤的情绪又道:“你鄙视我,冷落我,我用最大的痛苦去忍受,我的心,流过无数次的血,对你的讽刺与冷落,我还能承受得起。”   宋青山疾疾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他觉得自己的心往下沉……带雨梨花的面庞,使他的心情猛然跳跃……   天仙魔女苦笑了一下,又道:“我曾经失落我生命中的一切,甚至于爱情,我不愿在你的面前,诉说我不幸的遭遇,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纵然我有一份少女的热情能爱你,我也不会玷污你,十岁时,我被骗失身,失去少女的贞节,那时,命运之神已在玩弄我,我恨男人,他们用那伪装的面目,欺骗一个不懂事的少女,我不愿别人谅解我,但除了你之外,然而,你不谅解我,鄙视我,冷落我,我忍受了,其实,我又为了什么要取得你的同情与谅解?……原谅我说了这些无谓的话,你走吧,至于那‘七彩铁券’地图,我无论如何也要抢到手,送给你,以还你心灵上的一笔欠债。”   她说到这里,拭去了脸上的泪痕,满脸坚毅之色,好像这番话说尽了她心中委曲,内心畅达不少。   她闭目养神,并没有再看宋青山一眼。   他没有走,他不管天仙魔女所说的是否谎言,眼泪是否武器,此狲,他愿溶化在这武器里。   他又扑了上去,伸手抱住她,语气沙哑说道:“天仙……我真刺伤你的心吗?原谅我……”   她一伸玉腕,象一个受委曲的孩子,投进慈母的怀里一般,双肩抽搐着……于是宋青山伏身吻着她的眼泪……睫毛……   这不是伪情,他爱她,这只是在刹那间发生的事……   她尽情地享受这热情的狂吻,又象一只羔羊,依偎在他怀里……   阳光,划过他们两人的脸上,把他们的影子结合在一起……   蓦地里,远处一个人影,风驰电掣而来,眼光一触到地上拥吻的天仙魔女与宋青山,粉脸飞过一朵红云……   这条人影正是索魂嫦娥,妒火涌上她的心头,她伸手扣了一把毒砂,叱喝道:“不要脸的狗男女……”   话犹未了,硫磺毒砂脱手掷出,直向天仙魔女与宋青山卷去,出手奇快。   天仙魔女与宋青山正进人飘然境界,索魂嫦娥这骤然一击,他们两人那能闪躲!……   倏然,一声暴喝道:“女娃儿好残忍的手段。”   一股潜力,震落毒砂之际,天仙魔女以绝快的身手,带起宋青山,纵身跃出烟幕一丈开外。   这时,一条人影,直向南方林内泻去,身影快得令人咋舌。   天仙魔女一纵身形,快如闪电,追向那人影背后,喝道:“何方旧友暂请留步。”   那人影哈哈一笑,说道:“天仙魔女,是否请老夫喝杯喜酒。”   天仙魔女粉脸飞红,纵身截在那人前路,冷笑道:“对,天仙魔女想请你到阴司地府喝喜酒。”   追风侠哈哈笑道:“天仙魔女,我成全你的好事,你倒连感激也不说一声,老夫就接你几招‘天魔经’绝招试试。”   天仙魔女自然不会知道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竟是名震武林,江湖一代怪客的“追风侠”陈三泰。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就凭你这份外貌,三招之内,叫你血溅荒山。”   追风侠哈哈大笑,说道:“那不妨试试。”   天仙魔女叱喝一声,柳腰微挫,身影一晃,极迅速地攻出一招“降魔斩妖。”   天仙魔女每出手一招,莫不奇奥至极,追风侠身影之快,也是罕见,一晃身,堪堪避过天仙魔女一招急攻。   一招递空,天仙魔女也不觉暗吃一惊,她这一招是“天魔经’所载的精奥招式降魔斩妖,内藏三式变化,对方竟毫不吃力避过,如不施杀手,三招之内,必无法胜得对方。   心念一动,双掌齐施,右掌一招“飞绳缚妖”,左手一招“风声翠影”,以绝快不同手法打出。   这两招是“天魔经”里最精奥招式,不但快,而且稳、准、狠,招内套招,暗藏无数变化。   追风侠见天仙魔女以各种不同的手法,分身击至,心里大骇,如三招之内,真败于天仙魔女之手,“追风侠”这三字还往那里放?   心念一动,以成名的拿手好戏,闪诀,从掌影中,晃身飘闪,只听撕的一声,背后衣服竟被天仙魔女撕破二寸余长。   这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瞬,天仙魔女见对方连让三招毫不还手,自己竟无法将其制下,心里不觉一愣!   追风侠也不觉吓出一身冷汗,天仙魔女武功招式竟奇奥到如此地步,如刚才她再抢攻三招,自己怕不当场出丑?   一时间,两个人竟同时任在那里。   追风使微微一笑,说道:“天仙魔女,我说三招之内,你未必能叫老夫赴阴司地府喝喜酒,你偏不信。”   话犹未毕,暴喝传来,宋青山与索魂嫦娥已交上手。   天仙魔女心里一急,正想纵去,追风侠喝道:“天仙魔女,回来。——   这话象是有磁性,天仙魔女真听话,停立不动。   追风侠脸上一派严肃之色,说道:“天仙魔女,那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情海生波,你不必在意,索魂嫦娥生性跟你一样,区区“硫磺毒砂’,谅无法把那小娃儿如何,倒是“七彩铁券”地图,你不是势在必得吗?   天仙魔女笑道:“不错,你是什么人,能否报个万儿?”   追风侠沉思片刻,说道:“告诉你天仙魔女何妨,蒙江湖朋友抬受灾造老夫一个菲号‘追风侠”   天仙魔女惊叫出声,脱口问道:“你就是追风快老前辈?晚辈刚才得罪了。”   说完,深深福了一福,追风侠哈哈笑道:“想不你这魔女倒变成闺女啦,得了,老夫不吃这一套。”   停了一停,又道:“天仙魔女,我问你,是否爱那年青人?”   天仙魔女被他这一问,不觉满脸通红,这个纵横大江南北的“魔女”,倒扭怩作态起来,粉脸低垂。   追风侠郑重说道:“天仙魔女,你杀了无数男人.也毁大了无数男人的感情,追思其过,你是相报复被别人玩弄的感情,不过,你错了,我问你,几个月来,你得到什么?你既然已经爱上他,那么应该好好帮助他,如果我推测不错,这年轻人必是在心灵上遭受过极大创伤之人,而且还蕴藏了一段血海深仇。”   天仙魔女问道:“你说他还有仇家?”   追风侠点头道:“不错,而且他仇家人数不少,现已均不在江湖走动。”   停了一下,又道:“果真如此,江湖上腥风血雨,已展在眼前。”   说到这里,摇头一阵叹息,又道:“七彩铁券地图已落在‘黑衣尊者’之手,事情倒有点不好办,此人隐居多年,当年老夫与他曾有点过节。”   天仙魔女忙道:“他在哪里?看他是否消受得起我‘天魔曲’中的‘惊涛一曲’?”   说完,粉脸骤变,看得追风侠心里一楞,心忖:“此女果是喜怒无常,变幻莫测。”   心忖间,说道:“现在已有好几位武林高手在围攻抢夺,你也不妨试试。”   说完,当先开路,向西南方面飞泻而去。   天仙嫦娥与追风侠轻功已致化境,只见两人一前一后,疾如流星赶月,顾盼间,前面已传来隐隐约约叱喝之声。   这里,围聚了十几位武林高手,如沦海一圣、天仙独龙、三手神君、排骨仙、神扇客等。   黑衣尊者已隐居多年,一身超凡武功,已难逢敌手,黑衣尊者一人林内,便被追风侠发觉,叫神扇客去看看。   黑衣尊者掌毙华服少年,追风侠也全部看在眼内,他不出手相救,其中自然有极大原因。   长白二圣武功也在江湖一流高手之上,合力围攻黑衣尊者,尚可打个平手,黑衣尊者武功之高,是江湖罕见。   暴喝声中,黑衣尊者虬髯根根竖起,双掌齐挥,速发掌力,猛击围攻之人。   叱喝声起,天仙魔女飘身扑进场中,伸手一招反打“黑衣尊者”。   追风侠隐在树上,以观动静。   天仙魔女突然而来,所有之人无不惊呼,暗道:“这魔女既来了,这一场戏倒是好看至极。”   心念一动,所有围攻黑衣尊者之人,全部门出三丈开外以观变化,再作道理。   天仙魔女明眸一扫周围,冷冷一笑,喝道:“黑衣尊者,眼睛睁亮一点,天仙魔女自出江湖以来,还没有见过象你这般胆大之人,掌毙华服少年,夺取‘七彩铁券’地图,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天仙魔女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惊人之学。”   说完,缓缓欺进。   黑衣尊者已闻“天仙魔女”之名,一见之下,心中不觉纳闷,眼前这美若天仙,弱不胜民的少女,会是名震江湖的天仙魔女?   心里思忖间.嘿嘿一声冷笑,道:“原来是天仙魔女,不错‘七彩铁券’地图在我身上,有本事不妨抢枪看。”   天仙魔女粉脸一变,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   停了一停,说道:“这样好了,动手过招,未免多化费精力,如你能接听我一支曲子,毫不动容,天仙魔女就运掌自毙,那东西便是你。”   黑衣尊者冷笑道:“区区一支魔曲,恐怕吓不了老夫……”   天仙魔女正待发话,远处传来一个冰冷声音道:“黑衣尊者,我就先听听天仙魔女三百支试试,看她魔曲有什么奥妙之处?竟敢如此蔑视天下武林?”   话犹未毕,眼前已飘下一个人来,放眼一望竟是一个白发苍苍,体态龙钟,手扶铁拐的老者。   这老者一出现,除了天仙魔女不认识之外,其余之人无不大惊,追风客也暗喊一声“糟”!   黑衣尊者冷冷笑道:“原来是冷面洞洞主,这一阵就先让给你。”   黑衣尊者何尝不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他是否有把握胜得天仙魔女,倒是一个问题,顺手推舟,让冷西洞主先挡她一阵再说。   冷面洞主哈哈一笑,心忖:“黑衣老怪这念头倒不错。”   念头一转,说道:“我先挡她一阵,未尝不可,不过,你出什么代价?”   这弦外之音,黑衣尊者怎会听不出来?当下轻轻一笑,道:“洞主这话不知是什么意思,令兄弟费解,若你接不了天仙魔女一曲,还是让给老夫。”话毕欺进三步。   冷面洞主纵声一笑,冷眼一扫黑衣尊者,心忖:“这老怪不愧有老谋深算之能拿话扣人,如果此时退阵,周围群雄当耻笑自己无能,不退吗,如与天仙魔女交上手,黑衣老怪便坐收渔利。”   心忖间,冷冷一笑道:“久闻黑衣尊者黑杰混元掌,名满江湖,能见识见识倒也是生平一件快事,不过,到时候,别人却坐收渔利。”   黑衣尊者心忖不错,何不先与冷面洞主合作,然后再一决雌雄,看“七彩铁券”地图属谁?心念一转,含笑说道:“教主既有合作之意,那么,兄弟不独自占有,让你一半。”   冷面洞主哈哈一笑,说道:“这果不愧为万全之策,兄弟倒不怕你言之无信,好,我就先替你挡一阵。”   说完,铁拐一抢,欺身上前两步,蓄势待发。   天仙魔女好似弃耳未闻,神情极为傲然,听黑衣尊者与冷面洞主讲完话之后,冷笑道:“不管你们谁先上都一样,反正你们都无法离开这里,除非把“七彩铁券”留下,否则,哼!可没有那么容易。”   说话间,取下腰间银萧,蓄势以待。   暴喝声起,冷面洞主铁拐一科手,呼的一拐劈去,口里喝道:“天仙魔女,先接我一拐试试。”   话落拐到,一片劲风响处,拐锋已扫向天仙魔女腰际。   发动奇快,天仙魔女冷笑一声,“附风随影”,在迅快的一瞬,衣袂飘飘,反欺身到冷面洞主面前,银萧振腕打出。   冷面洞主一拐递出,已心知不妙,一腾身,铁拐一撤,由“花树盘根”改为“金龙人海”。   蓦地,一个声音喝道:“冷面洞主,请退下,先让给兄弟与天仙魔女算算杀徒之仇。”   话犹未毕,人影如电飞来,一道掌风,直劈天仙魔女面门。   天仙魔女乘势跃开,放眼一望,放声一阵长笑。   追风快也觉暗暗吃惊,心忖:“三兽何以同在此时现身?”心念间,倏见天仙魔女脸色一变,杀机隐隐而露。 第三章 惊涛一曲     黑衣尊者衡量了一下眼前形势,心里忖道:“天仙魔女武功卓绝,‘天魔曲’厉害无比,由三兽先挡她一阵,未尝不是一件有益自己之事。”心忖间,人已往后退开七个大步。   冷西洞主轻轻一笑,眼神一转,也往后退开一丈来远。   天仙魔女双眸罩起一片杀机,莲步轻移向前跨进三步,冷笑道:“天仙魔女正要找你们算算这笔总账,你们既送上门来,那最好不过,你们就一起出手吧。”   停了一停,向黑衣尊者道:“黑衣尊者,‘七彩铁券’地图,暂时让你保留片刻,别打逃走念头,其实,你也走不了。”   天仙魔女这话说得轻蔑至极,听得在场之人脸色微变。   黑衣尊者纵声一笑,道:“很好,咱们就看看这东西应属于谁。”   冷面洞主冷冷一笑,功运双臂,准备攻向黑衣尊者。   三兽的“蛇郎君”一舞青蛇鞭,喝道:““天仙魔女,杀徒之仇,咱们先算算。”   其余飞蜈道人,青蛙尊者,也蓄势待发,缓缓向天仙魔女迫进。   天仙魔女娇声一笑,这一笑有如百花竟放,娇艳至极!   看得三兽也不由怦然心动。   天仙魔女一脸娇笑之容,银箫一抬,喝道:“三兽武功卓绝,名满江湖,不过在我眼中,倒是一个无名小卒,不信,看你们是否接得下我‘惊涛一曲’……”   天仙魔女话还没有说完,“蛇朗君”暴喝一声,青蛇鞭舞成一缕寒光,直袭天仙魔女。   “蛇郎君”薛东川武功名列三兽之首,这一出手,势如电奔,迅厉无比,的确非江湖上一般高手可比。   “蛇郎君”薛东川除了“青蛇鞭”法独步宇内之外,还有一套生平绝技“游蛇穿甲功”一经施展,人若游蛇,在地上游走,全凭一口真元之气练成,游走之速度,快似闪电,取人要害,叫你躲不胜躲,确是一种奇异的武学。   再说“蛇郎君”薛东川一振青蛇鞭,快逾电奔,击向天仙魔女娇笑声中,天仙魔女“附风随影”,已欺身到“蛇郎君”面前,银箫振腕打出,点袭蛇郎君当胸“玄机”大穴。   这招法的确快得出奇,“蛇郎君”一鞭刚刚扫出,天仙魔女也在这极快之刹那间,银箫同时攻到——   蛇郎君不愧为武功卓绝人物,鞭锋刚一走空,已心知不妙,身影滑退三步,堪堪透过天仙魔女一点之势。   场外之个,已看出“蛇郎君”已输了第一回。   隐在林内的“追风侠”,也不觉摇头一叹,心忖:“‘天仙魔女’的身上,武功已是天下无双,如能用于正途,当不给为武林放一异彩,如一走上歧途,便会为武林埋下无边杀劫……”叱喝之声传来,追风挟抬头瞧去,天仙魔女已在这极短的刹那间,银箫振腕打出三招。   天仙魔女已知“蛇郎君”武功厉害,是以,她在抢得先机之下,连招抢攻,毫不放手,一时间,蛇朗君也被迫得节节后退。   银光飞泻,势如游龙,天仙魔女每一招出手,均是迅捷绝伦。   “蛇郎君”虽知天仙魔女武功厉害,也不相信会到如此地步,一交上手,才知道天仙魔女确是把式奥妙至极!   暴喝声起,“蛇郎君”薛东川青蛇鞭在天仙魔女的萧影翻飞之下,反攻三招。   这三招是蛇郎君在拼命之下打出,威力奇猛,呼呼风响,青蛇鞭卷起一片狂飙,分击而至。   这确是一场武林罕见的打斗,蛇郎君“青蛇鞭”法,的确含有无穷的威力,招式也精奥无比。   天仙魔女见久攻不下,心里大为焦急,自她出江湖数月以来,那曾碰见过如此高手,竟能在她手里走五招之上?   心念一起,杀机隐伏,娇艳如花的粉睑,微微一变,一声叱喝,娇驱飘然而起,一招“天神主降魔”,凌空击至。   衣袂飘风之声响处,这凌厉的一击,已击到蛇郎君头顶三寸。   场外高手,同时咽了一下口水,打了一个冷颤。   他们都认为蛇郎君绝逃不过一箭之危——   这间不容发之刹那间,一声暴喝,挟着一道奇猛的掌力,击向半空中的天仙魔女,青蛙尊者已经出手。   这巨力万钧的一掌,是青蛙尊者全力所发,其势有如山崩地裂,天仙魔女身在空中,一迎掌势,蛇郎君已乘势跃开。   掌力撞到天仙魔女的娇躯,她竟毫无所觉,飘然落地。   天仙魔女这身手看得场外高手一愣!   他们那里见过这种身手?掌力击至,而毫无所觉?   天仙魔女竟然练就这一身奇诡武学,怎不令他们心愣?   蛇郎君靠青蛙尊者一掌救了性命,惊魂甫定,回头一望,天仙魔女粉脸罩着一片杀机,缓缓走来。   飞蜈道人拔出蜈蚣剑,纵身截在天仙魔女前路,喝道:“这一阵让我领教天仙魔女几招绝学。”   天仙魔女尖厉一笑,这笑声不再是迷人,而像一把刀,人耳心惊,在场高手心里打了一个颤,天仙魔女一脸肃容,道:“三兽原来是徒负虚名,我倒以为有什么能耐,车轮战嫌时间太久,我看还是一起上算了。”   青娃尊者一纵身,与飞蜈道人并肩而立,喝道:“天仙魔女既看得起咱们兄弟,咱们就联合领教她几招‘天魔经’的奇奥武学,否则,天仙魔女要说我们太不够意思了。”   蛇郎君也纵身与两人并肩而立,三个人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三兽何尝不明白,如以个人之功,绝非天仙魔女之敌,如果三个人联合围攻于他,这不免有失身分,何况现在周围高手如云,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过,这是有关他们切身问题,也只好将声誉付逐流水,与天仙魔女一拼了。   天仙魔女冷冷笑一声道:“这才像话,既三个人准备出手,也该上呀!”   三兽被天仙魔女一顿抢白,同时大喝一声,联合攻出。青蛇鞭、蜈蚣剑、掌力、四面八方,包围击至。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好似根本没有把三个人看在眼内。   只见她身形快逾闪电,招式奇奥,反把三兽有时给迫得手忙脚乱。   这确是一场极其罕见的打斗,看得场外高手惊心动魄。   场外高手被一场惊天地的搏斗所吸引,竟忘了“七彩铁券”地图的争夺。   冷面洞主冷眼一扫黑衣尊者,杀机倏起,暴喝一声铁拐一抢,一拐猛打黑衣尊者的头顶。   骤然一击,迅猛无比,黑衣尊者全神贯注天仙魔女与三兽对敌,也做梦也不曾想到冷面洞主会骤然出手。   等他发现,冷面洞主的拐锋,已到他头上五寸之距。   黑衣尊者大惊,一个潜意识的动作,双掌猛然劈出,直击冷面洞主,人也乘势后退三步——   纵然黑衣尊者武功再高,也无法全身躲过,肩上一阵剧痛,冷面司主的一拐,正好打在他的肩上。   这一拐打得他踉跄后退五个大步,脑中一阵眩晕,张口出一口鲜血,几乎栽倒下去——   冷面洞主冷笑声中,欺身而上,喝道:“黑衣尊者,‘七彩铁券’你不能独占,既然我有一份,咱们就一决雌雄。”喝话间,一拐又横膘拦扫过去。   黑衣尊者狂声大笑,喝道:“冷面洞主竟学这鼠辈行为,先让你一拐,‘七彩铁券’你未必有份。”   叱喝间,强忍伤痛,真元护住血脉,猛一纵身,出手一掌劈去。黑衣尊者“黑杰混元掌”为武林中至主绝学,这一掌劈出之势,虽在他身受重伤之下,但也非同小可。   冷面洞主武功也非弱者,一拐出去,左掌已运足全力,回身攻出一掌,迎向黑衣尊者击来的掌力撞去。   轰然一声大响,两人身形同时晃了两晃,冷面洞主血气一阵翻涌,而黑衣尊者又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场外高手,沧海一圣、三手神君、天仙独龙、排骨仙、神扇客,也缓缓向场内迫近,准备出手。   这树林周围一带,充满了火药味,血战一触即发。   冷面洞主心想一拐便能击到黑衣尊者,而抢了他身上的“七彩铁券”,不想黑衣尊者竟能躲过一拐之危。   他是一个极负心机之人,一拐之击未中,他也不敢再冒然出手,等到身疲力尽,便无争夺之力。   心念一转,收住铁拐,退后三尺,冷笑道:“黑衣尊者果不愧为一代奇人,‘黑杰混元掌’威力果然不凡,兄弟既已经领教还是留着等一下再领教一番吧。”   黑衣尊者一抹口角血迹,纵声狂笑,道:“冷面洞主,这一拐之赐,有一天咱们总要算算。”   说话间,探怀取出一颗丹药,纳入口中,这时突觉人影一闪,三手神君以极快的手法,探手抓向黑衣尊者怀里的“七彩铁券”地图。   三手神君以偷盗之学称绝江湖,他的身形,真可以说是有闪电之迅,手法巧妙异常。   黑衣尊者正在屏急运气之际,三手神君这一抓,他竟毫无所觉。   三手神君的偷盗之学,称绝大下,探手抓取不但毫无声息,而且竟把黑衣尊者怀里的“七彩铁券”地图抢出。   这只是在刹那间的事,三手神君一抓出“七彩铁券”地图,暴喝声起,冷面洞主一抢铁拐,猛向三手神君击下。   三手神君也非弱者,左手一抡铁拐,硬封来势,“锵”的一声,冷面洞主与三手神君同时后退三步。   冷面洞主与三手神君兵器均是铁拐,由这一声之势看来,正势均力敌,半斤八两。   三手神君后退的刹那,排骨仙一纵身,手中拂尘一扫,卷向三手神君握着“七彩铁券”地图的右腕。   排骨仙与神扇客称为长白二圣,武功极高,拂尘一卷之势,迅捷无比,快逾电光石火,威力奇大。   三手神君闪身之法也快捷无比,排骨仙一拂卷至,他一抢铁拐,硬挡来势,人往后跃开,口里喝道:“各位如再出手,我便一把撕了‘七彩铁券’地图,谁也别想得到。”   说话间,右手握紧了那张地图。   在场高手果然一缓手势,冷面洞主冷笑道:“关天印的‘三手神君’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兄弟佩服之至,‘七彩铁券’地图,关兄独自占有,未免使在场朋友太扫兴了。”   说到这里,停了一停,眼光一扫群雄,又道:“各拉遥遥赶到这里,目的在一睹‘七彩铁券’到底记载了什么武功绝学,让关兄一人独占,未免让他笑我们无能……”   三手神君冷冷一笑,接道:“奇珍有福者居之,各位如有心抢夺,我就一把撕掉。”   冷面洞主冷笑道:“关兄未必真会撕毁吧?”   三手神君冷冷道:“不信,各位不妨出手试试。——   在场高手虽然不敢冒然出手,但也暗地提气,心里齐忖道:“如让他一人占有,倒不如让他撕毁来得好。”   在场高手心念一动,功贯双掌,蓄势待发。   黑衣尊者服下一颗丹药之后,运气疗伤一阵,精神畅达不少,一抬头,发现“七彩铁券”地图落在别人手里,不觉得暗吃一惊,探手一摸怀中,地图果然失去。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管好歹,暴喝一声,扑向三手神君,呼的一掌劈去!   黑衣尊者一发动攻势,在场高手,也齐向三手神君扑至,出手长剑,折扇、拂尘、铁拐,掌力,四面八方扑击而至。   看得隐在林内的‘追风侠”,摇头一阵叹息,心想:“七彩铁券”传言为上古失传奇书,想不到此物竟给武林埋下无尽杀机……”   心念未毕,暴喝之声传.冷面洞主一抢铁拐,出手一招“怒海降龙”,呼呼风响凌空猛打三手神君头面。   就在冷面洞主出手之时,神扇客,排内仙两人一拂一扇,神扇客上打前胸,排骨他出手卷袭右腕。   这几招都是在场高手拼命打出,迅捷元比,三手神君纵然身怀绝世武功,也承受不起这些武林高手的围攻。   暴喝声起,三手神君喝声之下,手中长拐一挡势之际,右手一麻,“七彩铁券”地图已脱手掉地。   这刹那之间,冷面洞主的凌空一拐、正好又打在他的肩上,三手神君一昏,口溢鲜血,栽倒于地。   三手神君一躺下,没有人去理会,神扇客与天山独龙,同时一探手,抓取地上“七彩铁券”地图——   沧海一圣出手更快,长剑一挥,挑向地上的“七彩铁券”地图。   这些武林高手,动手如电光石火,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急,沧海一圣剑锋一挑地图,冷面洞主一拐反手向地图打下。   这一上一下,只听“撕”的一声,那“七彩铁券”地图已分成两半,神扇客与天山独龙,挥手一抓,又把右边的一半,撕成两块,各取四分之一。   另一半冷面洞主与沧海一圣也同时探手抓取,这时,突觉眼前人影一幌,那半边地图又撕的一声,冷面洞主只抓了一块,另一块随着人影一闪之间,沧海一圣竟没有抓着。   于是,一张“七彩铁券”地图,分成了四分——神扇客、天山独龙、冷面洞主各得一块,其余一块被追风侠取得。   这只是在刹那间的事,一张“七彩铁券”地图,变成了四份。   冷面洞主哈哈一笑,说道:“万古奇珍,现在已变成四份,谁也不要想得到全部。”   蓦地里,眼前人影门处,一个人已飘身崦来,抬眼瞧去,眼前已经飘落定个神情落漠的年青人。   那正是宋青山。   宋青山眼光一扫周围,冷喝道:“请你们把地图交出来。”   说话间,眼光注视着冷面洞主,神扇客、天山独龙手里的半边地图,眼光隐现一片杀机。   冷面洞主纵声一笑,喝道:“小娃儿口气倒不小,就凭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儿,也想得到这‘七彩铁券’地图,那真是笑话。”   宋青山正待发话,一声叱喝,挟着一片烟幕,卷袭宋青山,索魂嫦娥的声音喝道:“再接我一把硫磺毒砂试试!”   宋青山脸色一变,双掌一挥,震落毒砂之际,人已乘势跃开五六支外,口里喝道:“索魂嫦娥,你别以为我怕你,我只是觉得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才不与你交手,如你苦苦相逼,不知好歹,可别怨我手狠。”   索魂嫦娥是一个伤心到了极点之人,想不一到一个她深爱的人,竟会如此寡情待她,怎不叫她柔肠寸断?   情,困惑着她,在生命过程中,她没有爱过任何一个男人,她自负甚高,一旦陷入爱河,那是无法自拔的。   她得不到她所爱的东西,那比死还难过。   宋青山,这个孤独,落漠的人,他不敢向人发生感情,他在自己的心目中,有一个很深的偏见。   他视索魂嫦娥的一片情意于无睹,他曾恨女人,因为,他觉得女子都是不好的。   索魂嫦娥因为自己对他爱护备至,却弄得宋青山不理不睬,把满腔幽怨,化作愤怒。   宋青山这一喝,她那里肯听,伸手一扣毒砂,喝道:“你为什么不出手,我就要你出手接我一把毒砂试试。”   场外高手,都往后退开,对于这突来的变化,他们均不知所以然。   远处,天仙魔女与三兽打得难分难解。   宋青山冷冷一笑道:“你真是无理取闹,我问你,你我素无仇恨,你何以一定要跟我动手,难道我欠了你什么?”   这话问得索魂嫦娥怔在当地,她为什么一定要跟他动手,是的,他们并无仇恨,只是一个“情”字呀!   追风快看得一摇头,叹道:“唉!古往今来,情字不知困惑了多少男女,也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为‘情’而丧命。”   正在追风侠感喟之际,索魂嫦娥尖厉一笑,声若夜枭,难听至极,随即一沉脸色,冷笑道:“对的,我们并没有仇恨,但是我有比仇恨更大的事,促使我们非动手不可,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说话间,一把毒砂,又脱手飞出。   宋青山这一下真是被迫得无明火起,大喝一声,双腕一挥,屏住呼吸,凌厉的内家真力,已向索魂嫦娥击出。   宋青山内家真元,得自狂笑一君全部,这双掌又是他全力所施,威力的确惊人。   宋青山双手挥出,索魂嫦娥已觉得对方掌力奇猛,当胸撞至,心血一阵翻涌,娇躯晃了两晃。   宋青山这双掌聚他全部内力打出,不但震落了毒砂,而且还把索魂嫦娥给震退数步。   暴喝声起,宋青山也在震落毒砂之际,双足一点,人逾闪电,欺身到索魂嫦蛾的身前,一掌劈下。   这动作的确快极,索魂嫦娥后退之际,宋青山凌厉的一掌,已经劈到——   索魂嫦娥一咬牙,右腕一招“关门柜客”硬封来势——   但宋青山的掌力是何等之大,她硬接之下,被宋青山的内家掌力,震得樱桃小口一张,鲜血喷出。   这几个动作,宋青山只是一刹那之间便做到的事,索魂嫦娥内腑被宋青山用内家真力震伤,口吐鲜血之后,娇躯往后踉跄一退,栽倒于地。   宋青山愣了一愣!用歉意的眼光,望了索魂嫦娥一眼,随即一展身,扑向冷面洞主,一掌壁去,口里喝道:“如不把东西留下,看你是否走得了。”   冷面洞主一见这年青人刚才在动手的刹那,竟能把索魂嫦娥震伤,内家真力惊人,心里已是暗暗吃惊。   宋青山一掌击到,他想试试对方功力,竟不闪不避,右手一挥,硬接来青山一掌之际,突觉对方掌力刚绵兼之,心里大骇!   冷面洞主武功卓越,这一挥之势,已暗藏内家真力打出,反被宋青山所挥一掌,把击出之掌力,回敬过来,怎不为之吃惊?   这一心楞之间,宋青山的内力已经全部施为,深深迫出,冷面洞主已知不妙,横里飘开,喝道:“小娃儿果然有几手,你叫什么名字?”   宋青山一掌击空,心里大怒,喝道:“问我什么名字?告诉你,我就是天下第二人,所有得到地图之人,如不交出来,可别想活着回去。”   “天下第二人”一出口,在场高手,心中不免暗笑,心忖:“这娃儿口气倒真不小,称自己为天下第二人。”   心讨间,宋青山脸色一沉,眼光一扫天山独龙、神扇客,喝道:“两位请站在这里片刻,如果不把东西交出,我也非强要不可,如果想走,不妨试试看是否走得了。”   宋青山这话说得声色俱历,神色泰然,真不愧称为天下第二人,场外高手,也觉被宋青山这种神色所震慑!   这些武林高手均是极负盛名人物,来青山敢在他们面前出口大言,就凭这份胆量,就叫他们心折!   神扇客心里忖道:“这年青人的确是罕见奇才,胆量、智慧,无不上乘,如能再加良师指点,天下第一人非他莫属。”   心里思忖间,折扇轻摇含笑道:“就凭你刚才所言数语,我就称你‘天下第二人’,‘七彩铁券’地图已分作四份,冷面洞主、天山独龙和我各得一份,其余一份,不知落于何人之手,如果你能将冷面洞主及天山独龙的两份取到手,我这一份;也送给你。”   宋青山喝声道:“这话可算数。”   神扇客哈哈笑道:“难道我会骗你,只怕你未必能抢到手。”   宋青山冷冷一笑,眼光一扫天山独龙、冷面洞主,心里忖道:“这位神扇客所言非虚,天山独龙与冷面洞主大概都是极厉害人物,能不能把东西夺回倒是一个重大问题……”   心念及此,一阵气馁,但一个念头又问进他的脑际,狂笑一君临死所言,此物如不能抢回,何以对狂笑一君九泉?   雄心陡起,欺身到冷面洞主身前,喝道:“你大概就是叫什么冷面洞主了,我再问你一句,你手里东西交不交下?”说话间,已功运双臂,蓄势待发。   冷面洞主纵声一笑,喝道:“小娃儿,有本事尽管出手抢抢看。”   宋青山大喝一声,拦腰一掌劈去——   他这一次出手,已是挟怒而发,这一掌劈出之势,力量奇大无比,掌力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迫过去。   宋青山在这几日之间,已经见过几次交手。他在无意之,受到感染,是以,对武功一道,他又参悟不少。   他聪明绝顶,智慧过人,而内家真力,又得自狂笑一君多年真元,是以,他这一掌击出,相当于狂笑一君功力十分之八。   冷面洞主见他凌厉的掌力击至,心意大骇,他怎样也想不到这二十不到的少年,会有如此至高内力。   猛地一抡手中铁拐,左掌一挥,硬接宋青山一掌,右手铁拐乘势打出一拐“飞锡朝”绝招。   冷面洞主身掌雪峰山十二洞之主,武功卓绝,名满江湖,左掌硬接宋青山一掌之际,心头又是一热!   拐锋递出,宋青山也不觉大吃一惊,他手无寸铁,怎能硬接冷面洞主这一拐之击?   纵身一闪,右手一翻,暴喝声起,又攻出一掌,人已腾空跃起,左掌一吐,一掌又向冷面洞主当头击下。   宋青山这两掌出得奇快无比,右掌劈向前胸,身子凌空腾起之际,左掌级快地罩头劈下。   两招出手,看得场外高手为之心愣,想不到他年轻轻,竟有如此至高武学,而且胆量过人。   冷面洞主一撤招,左掌一挥,封接前胸劈来之势,一个“鲤鱼倒穿波”,往后窜退一丈七、八,才避过凌空一击。   出手短短的几招,在场高手已看出冷面洞主输了第一回。   宋青山往常虽对武功一无所解,但他此刻已被狂笑一君打通任、督两脉,真元之气冲破“生死玄关”,浸洗“十二重楼”。   然而,狂笑一君拚以一死,把百年修得功力,真元,归聚于他“七星静脉”,使他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身负绝世武功之人。   目前他虽然无法全部体会到,归聚于他“七星静脉”的真无所能发挥之效力,但只要他屏息运气一阵,真元之气就越强。   最低限度,狂笑一君已给他智慧,虽然这种智慧非狂笑一君全部,但已能发生极大的作用与悟觉。   只要他想到某一件事,他便不难体会而做到,只要他见人家一次动手过招,很自然地,他便学会。   是以,在几日之间,除他自己毫无所觉之外,在场高手,已发现他的武功把式,似是超常轨所有。   他不但出手奇快,而且掌力雄厚无比。   每一招攻出,后面所出的一招,往往出人意料之外。   冷面洞主飘身后退之际,宋青山暴喝一声,一掌又再劈去——   宋青山毫无对敌经验,纵身狂扑,本无招式可言,但其势却快捷无比,煞是吓人!   冷面洞主受宋青山一连猛攻,迫得无名火起,一声虎吼,铁拐一抢,连攻三招绝学。   宋青山因毫无对敌经验,大为吃亏,凌厉的三招攻到,他不觉也被迫得连连后退七个大步——   冷面洞主一抢到先机,焉肯放手,铁拐疾出如涛,势若狂飙,罩身击向宋青山各处要害!   一时间,宋青山不觉被迫得手忙脚乱,场外高手反而替他捏了一把冷汗,深恐宋青山会丧命在冷面洞的铁拐之下——   蓦地里——   三声箫声破空传来,这三声箫听得在场高手心血连连随那三声箫声震荡三下!   这三声箫声有夺魂之势,在场高手脸同时一白!   正在动手的冷面洞主与宋青山也不觉被三声萧声震得功力一散,双掌下垂,双双后退!   这里除了“追风侠”毫无所觉之外,其余之人,无不被这三声箫声感染,虽然只有三下,但其声已是惊人!   循声望去,天仙魔女脸罩起了一片恐怖的杀机,冷喝道:“三兽武功不过尔尔,如能接我‘惊涛一曲’,天仙魔女便引退江湖,并且自断双腕!”   “蛇郎君”一抖青蛇鞭,冷笑道:“不要说一支‘惊涛一曲’,就是百支‘惊涛一曲’,我们也要听听。”   天仙魔女厉声一笑,冷冷道:“就是一支,未必你们就能受得了。”   蛇郎君冷笑道:“那试试。”   天仙魔女不再答话,银箫置于鹦唇,又吹了三声!   这三声比刚才所吹的三下,威力更大,第一声有如万马奔腾,涌涌撞来,第二声直如万斤之力向心头压下,血气一阵翻涌,第三声势逾海涛四面八方涌来,使人无法喘出气!   “天魔曲”为上古失传奇书“天魔经”内中所载奇诡绝学,“天魔曲”共分三曲:“迷魂一曲”,与“夺魂一曲”。   这三曲之中,以“夺魄一曲”最为厉害,但此曲天仙魔女却未曾学会,故不会使用。   “惊涛一曲”仅次于“夺魄一曲”,全凭一口真元吹奏,如吹奏之后,天仙魔女在一日之内,功力便无法恢复,无法与人交手过招。   须知“惊涛一曲”一经吹奏,极损真元,天仙魔女一日之内,绝不能与人交手,否则,必七孔溢血而亡。   是以,天仙魔女如非遇到强敌,绝不使用。   现在三兽武功均是厉害无比,她不得不以“惊涛一曲”跟他们一拼了。   三声吹出,三鲁已觉不妙,真元运护血脉聚精会神!   这边宋青山等,再听三声箫之后,脸色又是一白!   一阵抖颤,各人的心血泛起!   这当儿,一声大喝道:“各位还不退开二十丈,难道想死不成。”   喝声甫毕,人影门处,宋青山首先被人带起,纵出二十几丈之外,人影晃晃,其余之人也纷纷退出。   一场恐怖的杀劫,已经展开……   在场均是武林极负盛名人物,对于刚才那三声箫声,也心存戒惧,由此可见三声箫声之威力如何。   三手神君也不觉被这三声箫声震醒,急忙向前奔去——   于是在场武林高手沧海一圣、三手神君、天山独龙、排骨仙、神扇客、黑衣尊者,冷面洞主,已然退出二十几丈!   追风侠一手抱住宋青山,一手提着索魂嫦娥,也退在二十几丈之外,放下宋青山与索魂嫦娥。   神扇客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天仙魔女的‘天魔曲’果然有如此威力,今日一闻,果然名不虚传,兄弟真是开了一次‘耳界’。”   说完,余悸犹存,从心里泛起了一阵寒意。   追风侠含笑道:“这三声只不过是开头之韵,现在天仙魔女已在运集真元,全心一拼‘惊涛一曲’,三兽是否能接得下,倒还是一个问题。”   宋青山冷冷一笑,道:“我就不相信天下没有人能听她这‘惊涛一曲’。”   追风侠冷笑道:“天下除了狂笑一君与嚎哭一魔之外,恐怕没有人能接得下。”   宋青山冷笑道:“我倒想试试看,看她‘惊涛一曲’有什么惊人之处?”   说完话,果然向先前动手之处奔去!   在场高手心里大惊,想不到这年轻人竟如此不知死活——而且他的胆量,使在场高手心楞!   追风侠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心忖:“这个年轻人之胆量,连我都输他一筹,他明知厉害,在这些高手面前,依然不肯示弱,视死如归,豪气迫人,的确是一棵难得武林奇葩!”   心念间,人影一闪,已经截在宋青山面前,喝道:“小娃儿你真想找死不成?”   宋青山心里一惊,心忖:“这人身法怎地如此之快。”   他怔了一怔,说道:“那曲子未必能置人于死地吧?”   追风侠脸色一沉,探手塞给宋青山一样东西道:“如果你想死,我不阻止你,这东西你还想不想要。”   宋青山一看,竟是一块四分之一的地图,心里一震,抬头望向追风侠,一脸威严之色,使他望而生畏!   追风侠又道:“快退回去,否则我也不管你。”   说完,也不待宋青山回答,当先又退回原来之处。   宋青山不再倔强了,把那一块地图藏进怀中,一纵身,也退回来。   神扇客一摇折扇,回头望了追风侠一眼说:“陈兄武功已致化境,难道无法听得天仙魔女一曲。”   追风侠哈哈笑道:“李老弟别给我戴这高帽子,‘武功已致化境’,我可担不起,天仙魔女的‘天魔曲’?我自信没有把握听得起。”   在场除了长白二圣认识追风侠之外,其余均未见过追风侠其人,一听这四十不过之人,竟称年逾花甲的神扇客为老弟,心里不觉好笑!   宋青山更是生气,看了追风侠一眼,不屑道:“喂!人家恭敬你才称呼你一声‘兄’,想以你才三、四十岁,倒叫这位神扇客老先生为‘弟’,亏你叫得出口。”   宋青山这一说,神扇客与排骨仙、追风侠,同时大笑。   这一笑把在场之人,弄得莫名其妙,宋青山大喝道:“你们笑什么名堂,这有什么好笑。”   排骨仙一敛笑答道:“喂!‘天下第二人’,这位老前辈就是……”   追风侠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排骨仙要说的话,含笑道:“王老弟,这话不说也罢。”   宋青山心里念道:“又是一声老弟,不要脸。”   心念甫毕,蓦闻萧声响起。   那箫声远在二十几丈之外,声音传来,在场之人已觉心头一荡,各人忙运气护住血脉,不受策声感染。   宋青山个性屈强,再听那箫声之后,也不觉心头一荡!   天仙魔女的“惊涛一曲”,已经开始吹奏……   那萧声越来越强,有如万马奔腾,泰山压顶,脑中昏昏沉沉,又着大海波涛,涌集周身……   箫声越来越厉害,一音比一音强,一声比一声高……   这距在二十几丈之外的武林高手,也额角微微出汗,脸色泛白,除了追风侠神色泰然之外……   箫声,一点不停……   二十几丈之外的高手,片刻之后,脸色转为苍白,额角上的汗如雨下,神情极为痛苦……   宋青山内力,真无得自狂笑一君,他额角只微微出汗。   箫声,的确含有极大的魔力,使人无法承受得起那箫声的压力。   这里面武功内力三手神君沧海一圣较弱,只见他们两人双目紧闭,脸色雪白如纸,精神痛苦异常。   追风侠一皱眉头,摇头一叹,心忖:“天仙魔女的‘惊涛一曲’真含有如此威力,如不用于正途,真不堪设想。”   心忖甫毕,那箫声已转为微弱,片刻后,那箫声已渐渐隐去……   在场之人,如放下一块心头重压,吁了一口气,各人伸手抹去了额头上汗水,摇头一阵惊叹!   心里同时念道:“厉害,厉害。”   各人心关重压虽然已除,真元尚未完全恢复,吁了一口气之后,就地打坐,让真元血气循回十二周天。   顾盼间,冷面洞主、神扇客、排骨仙、黑衣尊得、宋青山、天山独龙、三手神君、沧海一圣先后站起。   追风侠摇头笑道:“李老弟,这声音味道如何?”   神扇客苦笑道:“如非亲自听闻,我倒还以为别人有意夸张呢。”   追风侠道:“惊涛一曲不是最厉害的一曲呢,‘天魔曲’中,最厉害的,要算‘夺魄一曲’……”   排骨仙惊问道:“怎么?还有比这曲子更厉害的?”   追风侠点头道:“夺魄一曲最为厉害,远要高出‘惊涛一曲’之上。”   在场之人,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   追风侠摇头叹道:“夺魄一曲,天仙魔女尚未练会,此曲一经吹奏,百丈之内,无人能受得了,半个时辰之内,七孔溢血而亡。”   排骨仙摇头道:“如果天仙魔女再走人歧途,不知有多少人会丧命在她的魔曲之下。”   追风侠仰天一叹,说道:“凡事天意,非人力所能挽回,三兽大约已丧命在天魔曲下,我们不妨去看看!”   说完话,首先一挺身,向天仙魔女之处奔去。   所有的高手也都跟着追风侠背后追来……   眼光过处,在场主手无不大吃一惊!   这里除了天仙魔女一个人脸色苍白,闭目打坐之外,三鲁已不知去向!追风侠也不觉一怔!   追风侠眼光一扫周围,冷冷一笑,喝道:“何方朋友,鬼鬼祟祟。”   一语甫毕,右手一扬,迎面向一棵大树之上劈出一记劈空掌力。   追负侠一掌劈得突然,在场高手均如坠入五里雾中,不知所以然!   追风快一掌劈出,用了内家真力,掌力过后,“叭叭”连响,树干折枝四溅,威力的确吓人!   这当儿,蓦闻一个苍老的声音冷冷道:“阁下掌力果然不凡,他日有缘,自当一领教益,三兽已被我带走,半年之内,本教自会派人柬约中原九大门派各位,印证武学,‘七彩铁券’地图,本教也势在必得。”   追风侠纵声一笑,说道:“阁下大概就是飞鲸教爪牙,很好,陈某人对海外武学,向往已久,届时当要领教几招。”   停了一停,又道:“至于‘七彩铁券’地图,请你转达‘骑鲸客’一声,说此物为‘追风侠’所有,看他用什么方法来向我要。”   “追风侠”三个字一出口,在场之人,除了长白二圣之外,无不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位貌不惊人之人,竟是名震江湖一代怪客——追风侠。   那发话之人,也吓了一跳,久久方冷笑道:“原来阁下是追风侠,咱们不妨试试看‘七彩铁券’地图,到后来是该属于你,还是属于本教所有。”   追风使正待发话,只见人影一晃,已向前面一片树林飞泻而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追风侠冷冷一笑,神扇客问道:“陈兄,刚才之人莫非是飞鲸教门下?”   追风侠点了点头,说道:“飞鲸教主‘骑鲸客’雄才大略,称雄海外。此人刚愎自用,武功卓绝,当年跟我有一面之识,有我在场,他大约不会过于猖狂,柬约九大门派印证武学,将会掀起一场浩劫。”   这话说得在场之人,脸色一变,心泛恐惧。   追风侠眼光一扫宋青山,心里又是一震,心忖:“如我所料不差,此子的本身,也牵涉了一场恩怨纷争,等一下我非问清楚不可。”   心念既轩,又道:“‘七彩铁券’原为上古失传奇书,据传内中所载,无不是精奥武学,现已重落江湖该地图已分成四份,此物飞鲸教声言势在必得,现得此地图之人,当然不肯轻易交出。”   说到这里,眼光一扫周围高手,又道:“就这样好了。凡得此地图之人,在七月十五日,同聚天台山北麓绝龙岭印证武功,看此图应属于谁?”   冷面洞主附和道:“届时,老朽自会带这块地图赴约,现在就此告辞了。”   话落,身形一跃,向前飞去——   宋青山猛地一纵身,截在他的前路,一掌劈到。   冷西洞主估不到这年青人会骤然出手,几乎被他一掌击中,一抖手中铁拐,飘退数步,怒视着宋青山。   宋青山冷冷一笑,喝道:“这东西绝不能叫你带走,如不留下,我就不让你走。”   冷面洞主怒道:“七月十五老朽自会将此物带往‘绝龙岭’,到时你如有本事,再夺回去不迟,如再无理取闹,可别怪我心辣!”   宋青山冷笑道:“我就要你现在留下。”   冷面洞主击出一拐之后,口里喝道:“小娃儿年纪轻轻,竟敢目中无人,你接我几拐试试。”   喝话间,连攻三招。   这三招是冷面洞主挟怒而发,力道奇猛,一片拐影,呼呼风响,猛击来青山各处要害。   宋青山因为狂笑一君遗言,决不能将此物落人别人之手,而他又不相信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话,所以他怕冷面洞主到时言而无信,不将那半边“七彩铁券”地图带到“绝龙岭”来。   但是冷面洞主是一个江湖成名人物,一言九鼎,怎会失约,何况此物风靡江湖,他也势在必得。   宋青山因为从小养成一种偏见,故他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信任。   再说冷面洞主攻出三招,宋青山也不肯示弱,暴喝声起,双掌疾翻,回环劈出三掌。   于是一时间,两人竟斗在当地。   追风侠摇摇头,皱了一下眉头,暗道:“这年轻人真是牛脾气,好不讲理。”   心念间,一纵身,向场中扑去,出手一招‘平分秋色’,把两人挡开来。   追风侠眼光一瞪宋青山,喝道:“小娃儿做事不三思而行。这怎能称‘天下第二人’,如想要做天下第二人,除非武功、才智、宽宏、大量,均要高人一等,否则,就凭你这份牛劲,还想登大雅之堂,名震武林?”   宋青山被追风侠这一说,满脸飞红,依然不服气道:“如他不把东西留下,我就不叫他走。”   追风侠道:“灵物择主,如果你有缘,此物终是归你所有,反正七月十五日群雄云集‘绝龙岭’时,你也有一份。”   追风快停了一停,又道:“冷面洞主是江湖极负盛名人物,难道还会背信不成?”   顿了一顿,眼光一扫冷面洞主,说道:“此物你就带回,七月十五赴绝龙岭再一较雌雄,看此物属谁所有。”   冷面洞主道:“七月十五,老夫自会率领本洞十二洞主赴约。”   一语甫毕,挺胸向前跃去,消失不见。   宋青山见冷面洞主一走,向追风侠喝道:“到时他如果没有来,我便找你算帐。”   追风侠纵声一笑,说道:“这个你放心,江湖上所谓一言九鼎,他不会不来。”   宋青山冷哼一声,道:“你别太过自信,反正如果他不来,我就找你。”   追风侠含笑不语,天山独龙含笑说道:“兄弟另有要事,也要先走一步,七月十五兄弟自会带此半块‘七彩铁券’地图,上‘绝龙岭’赴约。”   说完,身形一晃,隐入树林之中。   三手神君、沧海一圣、黑衣尊者,也双双离去!   这里余下的只有追风侠、长白二圣、宋青山及坐在地上打坐的天仙魔女。   追风快俟他们去后,回头向宋青山道:“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宋青山冷冷道:“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就是‘天下第二人’。”   狂笑一君又道:“那你师父呢?”   宋青山依然冷冷道:“我师父死了,他跟我在一起只有几个时辰之间。”   “为什么?”追风侠奇怪地问道。   宋青山只得将狂笑一君拚着七孔溢血,把百年功力传骤聚他“七星静脉”的事说了一遍。   这事一说,听得追风侠微微动容,心忖:“此子想不到竟有如此奇缘,狂笑一君当代奇人,武功已致化境,内力修为在百年之上,此子能得到百年修为真元,怪不得有此内刀。”   心念问,口里说道:“七彩铁券地图是否你师父死时,遗言要你取回。”   宋青山点了点头,追风侠摇头一叹道:“七彩铁券原是上古失传奇书,此书到底记载一些什么,没有一人看到,而为它疯狂之人,其数不少,截至今天,已不知有多少成名人物,为它而丧命,连当今两位奇人狂笑一君与嚎哭一魔,也逃不过这劫数,此物竞变成一张催魂令!”   说完,摇头一阵长叹,又道:“七月十五日“绝龙岭’之约,飞鲸教也可能参与期间,想一夺‘七彩铁券’地图!眼前武林浩劫即起,委实可叹!”   神扇客也不觉叹道:“飞鲸教既有侵犯中原武林之势,中原九大门派也不能不作准备,否则,到时恐措手不及。”   追风侠点了点头,眼光一扫地上的天仙魔女,向宋青山道:“天下第二人,我问你,天仙魔女对你有救命之因,你想不想报?”说完,眼光直盯着宋青山的脸上。   宋青山跟天仙魔女有过缠绵的片刻温存,以往,他虽然憎恨天下女人,但在无形中,在那一吻之刹那,他蕴藏在心灵深处的感情暴发了,这感情蕴藏了十九年,一旦暴发,便不可收拾。   他明白,他自己的确已经爱上了天仙魔女。   他跟所有爱她的男人一样,迷恋在天仙魔女的“美色”之下。   追风侠这一问,他不觉怔在当场。   追风侠又道:“喂!你既然称自己为天下第二人,理该恩怨分明,天仙魔女二赐丹药,难道你无动于衷。”   宋青山苦笑道:“我不知我怎么报答她,两颗丹药,我以后自会奉还。”   追风侠笑道:“要报答不难,现天仙魔女吹了‘惊涛一曲’真元伤损过巨,如没有一个内力精浑之人,帮她真元恢复,她一天之内,决无法走动,你内力,真元得自狂笑一君全部,只要以真元帮她畅通血脉,她使能够醒来。”   宋青山为难地说道:“可是我不会。”   追风侠道:“一教你就会了,在场之人,你内力最好,又是童身,现在你把归聚在‘七星静脉’的真元,运至双掌掌心,右掌扣在天仙魔女的‘天灵盖’上,左掌扣住她任脉‘气海穴’将内力修为引导在她体内。”   宋青山点了点头,又道:“天灵盖与任脉‘气海穴’在什么地方?”   追风侠道:“天灵盖在于头顶,至于气海穴我告诉你吧。”   宋青山只得纳引归聚在“七星静脉”的真元,凝神运于双掌,追风侠低声道:“右掌请速扣在她头上,右掌我告诉你。”说完,宋青山的右手,已经扣在天仙魔女的头上。   追风侠把他的左手,移到天仙魔女的气海,宋青山一摸天仙魔女的肌肉,心里不觉震荡了一下,脸上泛红。   追风侠在他耳边道:“心不能两用,凝神贯运真元,透过天仙魔女各大穴,如果分心,真元之气便会大打折扣,切记。”   宋青山只得照做,真元从手心缓缓引出。   神扇客笑道:“陈兄真是一个热心人,大仙魔女以后非要感激你一番不可。”   追风侠含笑道:“天仙魔女武功绝世,是一个难得奇葩,前些时因恨海难填,才杀人如麻,如能遵归正途,当不难为武林放一异彩,况这位小娃儿与她有一段缘份,我不只过顺手推舟吧了。”   他停了一下,突然说道,二位老弟,你们记不记得,十三年前,‘铁面神龙’宋文狱,被人围攻至死之事?”   神扇客道:“不错。确有此事,陈兄问这个干什么?”   追风侠道:“‘铁面神龙’当年跟我有一面之缘,如所料不差,这个自称天下第二人的小娃儿,就是‘铁面神龙’之子……”   这话一出,排骨仙与神扇客同时打了一个冷颤!   追风快又道:“‘铁面神龙十三年前,称雄关内。‘凤凰穿云掌’名满天下,三十年未逢敌手,与‘五指酒丐’董仲,‘穿天一剑’黄伦,并称为关内三雄,后来结为金兰之友,称霸关内;……”说到这里,蓦听天仙魔女已“嘤”一声,杏目一睁,人已醒来。   她看见宋青山正在以本身真元帮她恢复功力,芳心一阵慰然,娇艳如花的粉腮,透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喜色。   她回头看了追风侠一眼,微微一笑,又闭上眼睛。   回眸一笑,使追风侠也不觉怦然心动,那一笑有如百花竟放,娇艳至极,在“美”之中,还蕴藏了无限的诱惑!   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追风侠摇头苦笑一下,低声道:“真是天生尤物,艳光照人,贵妃重生,也不过如此!”   神扇客含笑打趣道:“陈兄难道春心动矣?”   追风侠哈哈大笑,合掌道:“阿弥陀佛,弟子不敢,否则水坠轮回。”   追风侠这滑稽动作,逗得长白二圣也纵声大笑。   再说天仙魔女的芳心之中,一见宋青山以真见帮她恢复功力,大为感动!   这种感觉,是以往所没有的,如今这种感情竟如此珍贵,她知道,她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想:“我将以什么献给他呢?爱情?贞操?”   在她的生命里,没有爱情,而少女的童贞,也已经被人夺取,她用什么献给这个她生命中第一个所爱的人。   往昔,她没有想到这一点,当她杀人时,只觉得那是心里的发泄,她以为自己绝不会爱上一个男人。   现在,她恐惧,不安,她没有一份完整的心,少女的童贞,献给这个她所爱的人。   她想:“爱情与贞操是不可分的吗?”   如是,她决不敢再占有他,她丧失了少女的童贞,她用什么献给他?让他得到幸福与快乐?……   一种酸痛的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闪动了一下长而弯曲的睫毛,竟滚下了两行泪水……   一阵晚风,吹散了她的秀发,这去了她的脸……眼泪……   她想:“我既然无法献给他完整的爱情,我应该离开,免得我们以后永远痛苦下去!”   她又想:“我从他的身上,找回来我真正的灵魂,我以往杀人如麻,往后,我要潜居于深山之中,过着残余的生命,为爱我的,为我死的男人,作心灵上的忏悔。”   对于天仙魔女脸上所泛的凄惋之色,追风侠也看得清清楚楚,他不觉黯然摇头一叹!   他是一个胸罗玄机之人,料事如神,“绝龙岭”较技,他已经深有用意,此场浩劫,必须由天仙魔女去收场!   而来青山的杀孽之重,他已经看在眼里,如这娃儿果是当年“铁面神龙”宋文狱之子,一场浩劫,除了几位隐居高人之外,还牵涉了武林九大门派掌门人在内。   他想:“当年‘铁面神龙’自与‘五指酒丐’,‘穿天一剑’结为金兰之后,称霸关内,目中无人,因其武功盖世,倒也不敢有人去惹他,有一次,他的妻子‘天玄龙女’竞投人别人怀抱,这里包括什么因素在内,没有人知道,但,‘铁面神龙’竟不敢找那人算帐,让他妻子跟人走了!   他看了正在为天仙魔女畅导血脉的宋青山一眼,黯然发出无声的叹息,又道:“为什么他妻子跟人走,他竟敢怒不敢言?……后来,他被人用毒致死,闻说还蕴藏了一段秘密在内。”   说到这里,他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如果此子果是“‘铁面神龙”之子,这场江湖恩怨,牵涉太广了。   一种无名的恐惧涌上了心头,他竟打了一个冷战!   神扇客忽然问道:“当年‘铁面神龙’闻说他妻子‘玄天龙女’与人私奔,未悉这个男的是谁?”   追风侠道:“好象叫什么‘丑剑客”   排骨仙笑道:“既然长得丑,‘玄天龙女’国色天香,为什么会跟他走?”   追风侠道:“听说‘丑剑客’并不丑,而且长的标致异常,只是他多带上一张丑陋的面具,而且闻说此人武功极为厉害。”   神扇客又道:“如果‘天下第二人’果是‘铁面神龙’之子,事情大概发展得非常可怕,‘铁面神龙’被人围攻致死消息,江湖上无人不知,当时截灭‘关内三雄’时,听说还有人指使?”   追风侠摇头叹道:“不错,明人指使,这是一场牵涉极广的武林恩怨,三雄只除了“五指酒丐”董仲下落不明之外,其余‘穿天一剑’及‘铁面神龙’均已身亡,不过此子是否他的后人,倒还没有一定,等一下咱们不妨问问看,而且‘铁面神龙’会落得被人围攻,听说还蕴藏了一段极为珍贵的秘密。”   神扇客道:“什么秘密?”   “这就不得而知,可能‘五指酒丐’会知道。”   追风使说完,摇头一叹,又道:“五指酒丐如果没有死,当不难有重现江湖的一天,只要五指指丐一现江湖,这件武林恩怨便会展开,而且,武林浩劫,便无休止,武林中九大门派掌门人,看来也逃不过这劫数。”   话声方落,宋青山与天仙魔女运气已罢,天仙魔女功力已复,粉脸泛起红润,与先前并没有异样。   宋青山因为第一次花费本身真元,脸色泛白,额角微微见汗,垂目打坐!   看得天仙魔女心里一痛,怜惜之意油然而生……   追风侠走了过去,说道:“姑娘功力已复,小娃儿只要打坐片刻,也能恢复过来。”   天仙魔女明眸一扫周围,突然问道:“老前辈,三兽怎么不见了?”   追风侠只得将三兽被飞鲸教门下救走事告诉了她。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三兽已被我‘惊涛曹’震伤内腑,功力全散,纵然神仙下凡,华佗再世,恐怕在一个月之内,也无法将五脏归位,恢复功力。”   停了一停,忽然想起了“七彩铁券”地图,又问道:“老前辈,“七彩铁券”地图,不知落于何人之手?”   追风侠又将“七彩铁券”地图分成四份,约在七月十五“绝龙岭”较技的事,说了一遍,又道:“七月十五‘绝龙岭’之约,高手能人,可能全部聚集,届时,九大门派也可能派人参与其间,飞鲸教对‘七彩铁券’也势在必得,至于到底会落人何人之手,倒还是一个绝大问题。”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此物我天仙魔女非得到不可。”   追风侠又道:“姑娘既有必得此物之心,届时,你也可以赴约,我问你‘天魔曲’中,那一曲最利害?”追风侠这话是明知故问。   刀山魔女道:“天魔曲中,共有三曲、‘迷魂’、‘惊涛’与‘夺魄’,最为厉害要算‘夺魄一曲’,未悉老前辈问这个干什么?”   追风侠沉思片刻,说道:“姑娘既知‘夺魄一曲’最厉害,到时如不用此曲,恐怕无法取得‘七彩铁券’地图。”   天仙魔女道:“不过此曲我还不曾学会。”   追风侠笑道:“七月十五距今还有数月之久,在这数月之间,‘夺魄一曲’你便可学会,只要有我与‘天下第二人’跟你合作,‘七彩铁券’当不难得到手中。”   天仙魔女点了点头,回头看了宋青山一眼,说道:“老前辈,我就走先一步,他醒来,您就代我问候一声,‘、绝龙岭’之约,我无论如何会去。”   说到这里,探手人怀取出那只空的银色铁盒,交给追风侠,又道:“此空盒子您就交给他吧。”   说完,也不待追风快答话,娇躯一晃,已消失不见。   片刻后,来青山也功力恢复,站起身子,眼光一扫周围,问道:“她走了吗?”   追风侠点了点头,向前走进三步,问道:“小娃儿,我问你‘铁面神龙’宋文狱与你……”   追风使你字还没有说完,宋青山已惊呼一声,问道:“老前辈也认识他吗?”   追风侠一望宋青山脸色,越觉所料不差,说道:“‘铁面神龙’与你有何关系?”   一种黯然神伤涌上了他的心头,往事历历如绘,又展现在他脑际……他猛然一纵身,扑向追风侠,抓住追风侠的右腕,厉声道:“你一定知道家父是怎么死的了?”   追风侠知道这无意的一问,勾起他的伤感,”铁面神龙”果然是他父亲,他甩开了来青山的手,说道:“我只不过见你长得跟‘铁面神龙’非常酷似,才出口一问,至于你父亲是怎么死的,我也不得而知!”   他父亲死时的刹那,闪进了他的脑际……眼泪如泉,夺眶而出……   追风侠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你父亲死时,告诉你什么没有?”   他试去了眼泪,脸上泛起坚毅之色,摇头道:“没有,他只是说要我勇敢地面对现实活下去,人生是一面镜子,如果我没有把握做一件事情,就不必去做。”   追风侠点点头,心忖:“铁面神龙树立无数强敌,被人围攻致死。他知道以他孩子之力,必然无法报仇,如果这件事一告诉他,将不堪设想,所以他的话里,包含了极深涵意。”   心念问,又问道:“你再想想看,你父亲死时,当真只告诉你这些话?”   宋青山沉思了片刻,说道:“他还说了一句:如果皇天有眼我拜弟如没有死,你会碰到你师叔五……说到这里,便死了。”   追风快又道:“那么你母亲呢?”   提起他母亲,他恨得一咬牙,想道:“我母亲在我五岁时弃我而去,我恨死了她,我根本没有她的影子……”   于是,他说道:“我恨我母亲,她没有给我慈母的温暖,以后,我会找到那个男人,碎尸万段……”这话说得声色俱厉。   追风侠、神扇客、排骨仙三人听得心里一楞。   追风侠回头看了神扇与排骨仙一眼,说道:“二位老弟果然所料不差,天意已定,劫数难逃,二位不知此后要到何处?”   排骨仙道:“我们想回长白山去,七月十五再赴‘绝龙岭’之约,未悉陈兄有何急事待办?”   追风侠道:“我要到武当山一行,问一件极重要之事,二位老弟就随我一行如何?”   回头来青山道:“小娃儿,你要上那里去。”   宋青山想了一想,说道:“我要去杀两个人。”   “什么人?”追风侠道:“我的未婚妻跟她的丈夫,这两个鄙视我的人。”   追风侠不再说什么,把手里的银色空盒了交给他,说道:“小娃儿,此物请你收下,来日有缘,我们终会相见,‘绝龙岭’之约,你不能不去,‘七彩铁券’地图,我会帮你夺回。”   追风侠又似有所悟,探手取过三颗丹药,递给他,又道:“索魂嫦娥中你一掌,伤势不轻,你给他服上一颗丹药,其余两颗你留着以后急用,我们要走了……”   余音未息,人影一闪,已与长白二圣跃入林中。   宋青山脑中突然想到一件事,正待追问,追风侠已经去得远了。   他想:“这个人待我这般好,我以后一定要感激人家的,刚才我想到的问题,如再碰见他,我一定非问他他不可。”   心念间,级缓走回先前索魂嫦娥卧倒之处。   眼光过处,索魂嫦娥已失去所在!   他愣了!   刚才她不是还在这里吗?   忽然,他发现在一颗树干上,钉着一张纸条,他伸手取过一看,纸上之字,用眉笔所写:   “天下第二人,当我走离这里之前,我还是那么说:我恨你,我对你爱护备至,你竟视我无睹,冷落我,讥笑我,我有什么地方对你不好?也许你会说:你为什么要对我好?我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呀!对的,索魂嫦娥没有求过人,往事,我们一刀两断,再相见时,已是陌生人。索魂嫦娥具。”   看完这些字之后,一种愧意涌上了他的心头,的确,索魂嫦娥对他,不但爱护备至,而且还有救命之恩呀!   他想:“她走到哪里去了?她中我一掌,伤势不轻,如没有人救她,她怎么能走?是谁救了她呢?”   他想得并没有错,索魂嫦娥确是被人救走,至于被何人所救,笔者暂时不谈,下文自有详细交待。   四野一片静寂,晚风飒然,拂过了他的面宠,他仰天一阵长叹,自语道:“宋青山啊!宋青山——有恩不服,还称什么大丈夫。”   想到这晨,他觉得自己确是欠了索魂嫦娥一笔债。   他孤独地走着……穿过了一片树林,又一片树林……他又经过了那座古刹,回头向内一望,殿内,依然是一片漆黑……   他想:“我父亲死时,好似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他终于含也而死……,现在,我必须去杀两个人,一个曾是我的未婚妻——桂秋香,另一个,是她的丈夫——沉春昌。”   桂秋香——这个曾是他所爱之人,当他父亲死后,家业没落,他鄙视他,骂他,而投入别人的怀抱。   他还记得,沉春昌带着桂秋香走时,还得意地说:“宋青山,如果你有本事,可以去衡州(今衡阳市沈庄)找我。”说完,得意而去!   想到这里,他恨得咬了咬牙,他想:“对,我要扬眉吐气,我要把以前鄙视我,讥骂我的人,一个个杀光。”   心念甫罢,身形一展,消失不见。   沈家庄——距衡州约几十里的松柏小镇不远,在这一带只要一提“独目阎罗”沈奎,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沈家庄位在松伯镇北面,庄院均以红砖砌成,“独目阎罗”沈奎,在江湖上的声望也极为显赫。   “独目阎罗”当年与“铁面神龙”原是知交,不知为什么,在铁面神龙死报,他把宋青山骂得一文不值,让他独子沈春昌抢了他的未婚妻——桂秋香。   此时,远处一条人影,直奔沈家庄而来——   这条人影,正是前来报仇的——宋青山。   他到沈家庄之后,停立墙外,打量了一下眼前形势,纵身直向院内去,在宋青山向院内泻进之际,紧跟着一条人影,纵落在院内的大柳树之上。   宋青山动作极快,轻功造诣也极高,他飘落在大院之后,也不疑有人跟着,他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冷冷一声长笑。   笑声未歇,倏闻一个声音喝道:“何方朋友,夤夜探皖沈家庄,意在何为?”   来青山举目望去,是一个独目老者——正是沈奎。   冷笑声起,宋青山大喝道:“独目阎罗,还认得小侄吗?”   话声甫落,人已向前欺进三步,蓄势待发。   “独目阎罗”冷冷一笑,说道:“原来是宋小侄,是什么风又把你吹到沈家庄来?”   说完,又冷冷一笑,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宋青山纵声一阵狂笑,笑声悲愤至极,一敛笑声喝道:“独目阎罗,告诉你,姓宋的今天不是来向你求乞,念在当年你跟家父曾经相识,快叫狗子沈春昌叫出送死。”   独目阎罗纵声冷笑,喝道:“好大口气;快滚出去,难道沈家庄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宋青山大喝道:“再问你一声,你叫不叫他出来?如果不叫他出来,我便把沈家庄你这狗屋给毁了,到时可别怪我先不讲清。”   独目阎罗正待答话,冷笑之声传人,人影闪处,一个年约二十的少年,已经飘身立在宋青山的面前,冷笑道:“好大的胆子,我倒要看看你姓来的,吃了什么熊心豹胆。”   说完,当先一欺步,呼的一掌劈到。   宋青山一见来人正是沈春昌,已是怒人心头起,暴喝一声,不闪不避,右掌急切劈山。   沈春昌武功得自“独目阎罗”沈奎真传,这一掌劈出,已用了十成功力,其势煞是吓人!   但宋青山在这几日之间,功力已增进不少,而他内力,又得当代奇力狂笑一君百年修为,一掌挥出,只听轰然一响,沈春昌竟被震得十个大步,方拿桩站稳!   这一下,不但沈春昌大吃一惊,就是站在身侧的“独目阎罗”也吓了一跳,他们估不到宋青山竟有如此功力!   “独目阎罗”沈奎,在吃惊之下,脸上反现出一片喜色!   宋青山一掌击出,震退沈春昌之后,喝道:“姓沈的,再接我一掌!”   话声甫落,“三罗掌”第一招“怒打秦桧”,又告击到。   宋青山对于沈春昌,已是恨之入骨,当年沈春昌跟他身影不离,同时同出,宛若兄弟,想不到他父亲死后,竟夺了他的未婚妻!   是以,他这一出手,已毫未留情余地,“怒打秦桧”第一招攻到,第二招“风云集会”,紧跟攻至。   “三罗掌”是那华服少年跟宋青山交手时,被宋青山学会,而那华服少年是一位隐快之徒,“三罗掌”他化了十几年时日才参悟而出,功力的确不同凡响。   沈春昌被宋青山一掌震退,身形还未站稳,“怒打秦桧”已经攻到,百忙中,使出一招“风摇花摆”,才勉强避过一招;第一招刚自避过,第二招“风云集会”又凌厉攻到。   看得“独目阎罗”微微动容,脑中忽然升起了一个问题……   沈春昌得“独目阎罗”真传,也非弱手,大喝一声,身子腾空而起,右掌硬接“风云集会”,左掌劈出一招“闪雷贯耳”。   宋青山见他硬挡之时,身子微挫,双掌平胸推出,一道排山倒海掌力,猛向沈春昌击出——   这排山倒海的一击,宋青山已用了毕生功力所发,沈春昌身悬空中,心知厉害,“云里翻身”,向场外飘落——   饶是如此,也倏觉心头一热。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宋青山哈哈一笑道:“姓沈的,原来是不堪一击,有种的,再接我一掌。”   话声甫落,又是一掌劈去——   这当儿,娇叱声起,一条极速的人影,飘落场中,喝道:   “宋哥哥,手下留情。”出手硬接宋青山击出的一掌。   宋青山被人一喝,一缓手势,饶是如此,也将来人震退数步。   放眼一望,他愣了!   那是,他曾经所爱,而又投人别人怀抱的桂秋香!   往事,涌上了他的心头,一阵黯然神伤,几乎落泪!   他默然地站在那里,凝望着她……   她并没有变,依然那么美,蛋型的脸,配着那副大眼睛,黛眉如画,那眼光里所充满着,是美丽的灵魂。   他们互相地凝视着,相顾无语……   沈春昌缓缓地站起身子,走到“独目阎罗”身侧,含笑地叫了一声:“爹!……”眼泪如泉,夺眶而出……   “独目阎罗”微微一笑,脸上肌肉微微抽动。   他望着正在互相凝望的宋青山与桂秋香,仰面一叹!   宋青山没有注意到“独目阎罗”的表情……   她那长而弯曲的睫毛,闪动了一下,滚下了两行泪水,一纵娇躯,扑向来青山的怀里,叫了一声:“宋哥哥”放声大哭……   潜意识的力量,他一紧双腕,抱住了桂秋香……   他不知为什么,他恨透了这个女人,如今,他竟会抱着她,难道说:她的眼泪征服了他的心……   无可否认,他曾经爱过这个女人,爱得非常之深,现在恨她,也恨得非常之深。   倏然,他挣脱了她,伸手打了她一记耳光,喝道:“你这不要脸的女人,滚到姓沈的怀里去吧。”   这一记耳光打得不轻,她跄踉后退半步,粉脸骤然现出五个指印,她任了一怔,又放声大哭!   缠绵徘侧的哭声,似是满肚子委曲!   宋青山冷冷一笑,说道:“桂秋香,别哭哭啼啼,你不是说我没有出没有出息吗?今天,我特地来看你,同时也要毁去沈家庄。”   桂秋香咽鸣道:“宋哥哥,我们……”   宋青山冷笑道:“你们很要好是吗!我知道。”   桂秋香再一扑身,又投到宋青山的怀里,哭道:“宋哥哥我对不起你……苦了你……”   宋青山大喝一声,又是一声清脆之声响起,一记耳光又打在桂秋香的粉脸上。   这一记耳光打得更重,樱桃小口溢出了鲜血,粉脸被这一耳光打得半肿,跄踉退后,娇躯仆地倒下。   他的心里也微微一痛,然而他咬着牙。   “独目阎罗”大喝一声,扑向宋青山,一掌劈去,口里喝道:“宋小侄,接我一掌瞧瞧。”   话落掌到,一掌直劈向宋青山面门。   宋青山此刻满肚委曲,无处发泄,“独目阎罗”一扑到,剑眉一挑,有个骤现杀机冷笑声中,硬把“独目阎罗”一掌接下。   两掌互相接触,两股潜力震得两人同时后退半步。   “独目阎罗”武功极高,这一掌,他用了毕生功力所发,存心试试宋青山的功力。   一接之下,他竟震退半步,他微微一震!   宋青山心里忖道:“他功力果然高强。”心念间,左掌一伸,内家真力,猛向“独目阎罗”沈奎推出。   “独目阎罗”已存心试试来青山的功力,见宋青山一掌推出,他又不闪不避,吐出内力,迎向宋青山撞来的内力。   内力再一接触,“独目阎罗”心头微微一震,凝神提气,内力修为,滚滚几向宋青山推出——   “独目阎罗”内力修为在五十年之上,精浑无比,但他所推出的内力,竟被宋青山反震击回。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宋青山怎么会有如此至高内力?   心念间,宋青山内力全部施为,“独目阎罗”心头如临重压,额角汗如豆大,滚滚而下……   而宋青山神色泰色,毫无异样。   宋青山的真元,内力,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为,这是“独目阎罗”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他心里一面吃惊,一面暗喜……咬牙,内力全部推出。   沈春昌缓缓走到桂秋香身侧,探手取过一颗丹药,纳入她的口中,不久,桂秋香悠悠醒来。   她站起身子,望着正在拚斗的“独目阎罗”与宋青山,眼眶又是一红,珍珠般的眼睛,又簌簌泪落……   沈春昌苦笑了一声,说道:“表妹,不要哭了,等一会宋哥哥会向你陪不是的。”   桂秋香摇头一叹,黯然说道:“宋哥哥不会相信与谅解我们的光春昌苦笑道:“这件事由我而起,应由我担当。”   话声甫落,转眼向场内望去,这时“独目阎罗”已汗流浃背,脸色转为苍白,紧闭着双目,精神显出异常痛苦。   这种以内家真力互相拚斗,谁也不敢大意,所谓失之分毫,差之千里,双方各自全力施为。   沈春昌大吃一惊,如再不出手,半个时辰,他父亲“独目阎罗”沈奎非被宋青山用掌力震伤不可。   心念一动,一掌劈向来青山。   宋青山正在与“独目阎罗”对敌,倏觉掌力卷到,大吃一惊,急忙一收掌力,横里闪开,饶是如此,心头也微微一荡!   这瞬眼间,“独目阎罗”已经乘势跃出一丈之夕,仁立在那棵大柳树之下,脸色苍白,喘气不止。   宋青山一见沈春昌出掌偷袭,一声狂笑道:“今日如不掌毙沈家父子,也枉称‘天下第二人’。”   一言甫毕,“三罗掌”出手了招“子仪点兵”,疾点而出。   沈春昌急错步,喝道:“宋弟请停步,我有话说。”   桂秋香也个纵身,扑向宋青山,说道:“宋哥哥,快快停手,都是我不好……”   宋青山那里肯听,喝道:“明年今日就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忌辰之日。”   说完,呼呼风响,疾攻三掌。   这三掌劈出,不觉把沈春昌与桂秋香震退十来步。   蓦闻“独目阎罗”沈奎大喝道:“宋小侄还不停手!”   这一喝之声极高,是用至高内力“狮子吼”所发出。宋青山心头一震,果然收掌,回头望去,“独目阎罗”脸上泛起一片凄惋之外以,仰天一阵长叹,自言自语道:“宋小侄有今日之成就,故人九泉有知,也该含笑了……”   话独未毕,竟滚下一行泪水……脸色激动异常。   宋青山怔住了,他不知道“独目阎罗”为什么会有这突来举措。   “独目阎罗”强压激动心情,问道:“宋小侄,你以为我这独目叔叔对你的行为卑鄙吗?……”   话犹未毕,一声大喝,一掌直向他立身不远大柳树之上劈去,口里喝道:“何方朋友,隐在树上。” 第四章 独目阎罗     一掌劈去,柳枝飞折四溅,一俱人影急向院中飘落,放眼望去,是一个面蒙黑纱,而身材娇小之人。   那蒙面人向“独目阎罗”一揖道:“无意冒问贵庄,在此谢罪。”   宋青山转脸一望,忖道:“是你。”   在长沙,宋青山已经发现这个蒙面人,那是在“群豪”酒楼,两上隔桌独坐独饮,为什么这个蒙面人会跟自己到沈家庄?   心念间,身影一纵,站身在那蒙面人面前,冷笑道:“阁下跟在下到沈家庄,意在何为?”   蒙面人后退数步,冷笑道:“在下并无跟踪兄台之意,不过也许咱们有缘,又碰一次面罢了。”   宋青山冷冷一笑,脑中念头一转,回头望向“独目阎罗”道:“沈老儿,还有什么话,请快说吧。”   “独目阎罗”一脸悲戚之色,仰天无语……   桂秋香缓缓向宋青山走来,粉腮挂满泪水,幽幽道:“宋哥哥桂秋香还没有说完,宋青山冷笑截断了她了的话,喝道:“你给我滚开,你这不要脸的女人……”   桂秋香被宋青山这一喝,不觉黯然泪下,把脸藏在双手里,放声大哭,久久,方又抬头道:“宋哥哥,难道你不能容我跟你说几句话吗?”   宋青山脸色一变,厉声道:“你噜嗦什么,再不滚开,当心我一掌劈了你。”   倏然,桂秋香一声尖笑,粉脸泛起一片铁青,喝道:“你既然说我不要脸,我就走。”   说完,娇躯一晃,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远处隐隐传来她那缠绵的哭声,是多么凄绝啊!   宋青山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本来,他想杀她,当见面之后,往事历历如绘,隐情油然而生,终于,他下不了手。   转脸望向“独目阎罗”见他满脸痛苦之色,冷笑道:“沈老儿,别装模作样,今天我就非毁了你沈家庄不可。”   蒙面人倏然纵身在宋青山面前,冷笑说道:“阁下火气不小。”   宋青山剑眉一挑,吧道:“这是我们的事,谁要你来管?再不淮走,当心我要得罪了。”   蒙面人冷笑道:“兄台武功不过尔尔,能否胜我,还是一个问题吧”   宋青山大喝一声,一掌劈去!   蒙面人冷笑声中,出手硬接宋青山劈下一掌。   心里各自一震,同时后退三步!   宋青山正待扑过去,“独目阎罗”大喝道:“停手。”   身形一跃,站在宋青山与蒙面人中间,转脸向蒙面人道:“这是我们一场是非,非局外人所能了结,如无他事,请即离沈座庄,他日有缘,老夫自当谢今日待慢及不恭之罪。”   蒙面人依然冷冷道:“无意打扰,即蒙见谅,铭感五中,老前辈既然如此说,晚辈就此告辞。”   说完,一扫宋青山,冷冷一笑。   随即笑道:“他日有缘,当再领教几招,并望兄台手下留情。”   说完,一纵身,身形已杳!   “独目阎罗”见那蒙面人走后,说道:“宋小侄,在你的心目中,一定认为我这个叔叔是卑鄙的吗?”   宋青山冷笑不答。   “独目阎罗”黯叹一声,倏然问道:“你父亲死时,告诉你一些什么?你离开我这里多久了?”   宋青山被“独目阎罗”陡然一问,怔了一怔,冷冷道:“我父亲死时,你也在场,说了什么你当比我更清楚,我父亲死后,我在这里住了六年,离开这里已经七年。”   “触目阎罗”道:“不错,是七年了,七年之间,弹指即过,你有今日之成,你父九泉之下有知,也该含笑告慰了……”   说到这里,倏然又滚下了一行泪水……   这情景看得来青山呆了一呆!   “独目阎罗”沈奎抑制了悲痛情绪,又道:“我再问你一句,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来青山反问道:“难道你知道我父亲怎么死的?”   “独目阎罗”沉思了片刻,说道:“宋小侄,七年之间,你一定恨我入骨,其实,你太年轻了,有很多事情,都是你无法了解的,觉得我对不起你,我骂你,讥笑你,其实都是希望你好……”   宋青山冷笑接道:“这真是笑话。”   “独目阎罗”脸色一变,怒道:“很好,你不妨多骂几句,你恨我的原因,是不是说沈春昌抢了桂秋香?”   宋青山道:“这也是理由之一。”   “独目阎罗”道:“这根本没有的事,宋小侄,你不会知道我这独目叔叔的苦心,你父亲死后,我曾声言必报此仇,但是你父亲的仇人是谁呢?当你父亲死时,闭口不谈,使我无处着手,而你竟悲伤过度,整天如醉如痴,把报仇之事,忘于脑后,这是你为人之子应有的态度吗?”   说到这里,眼光一瞪宋青山又道:“独目叔叔武功虽然不行,当时却一再想传你一招半式,然后再访名师,指点你武功,但你却连学也不学,把报仇一事,好象忘得一干二净,使我非常痛心。”   “独目阎罗”又道:“我没有办法使你醒悟,如果你永远这样下去,不但我辜负了你父亲死时所托,你也无颜对你父在天之灵。”   他停了一停,回忆了一下,又道:“于是,我想了一个办法,古误曾言:“玉不琢不成器’,我想如果要你坚强起来,只有刺激你,我骂你,讥笑你,甚至于和秋香商量,让她跟春昌走,目的在使你痛恨我,使你说我坏,你一走离之里之后,一定会寻访名师,雪今日之辱。”   “独目阎罗”看了一下任在一旁的宋青山,又道:“如果你再回来报仇之时,我相信误会总有澄清之日,刚才我一见你,便知道你已身负武功,我心里虽然激动异常,我终于把它压下来,出口相激,目的在一试你的武功,一试之下,果然你已身负绝世武功,我才喝作停手,想不到你火气倒真不小,桂秋香满肚子委曲,你竟不肯与她说几句话,打她,骂她,现在她走了……”   宋青山倏然扑向“独目阎罗”的怀里,叫道:“沈叔叔,这话可是真的。”   “独目阎罗”发出苦笑,说道:“独目叔叔还会骗你,你有今日之成,我高兴死了……”   宋青山厉声一笑,声若龙吟,悲抑之极,随即噗通一下跪在“独目阎罗”的面前,眼泪夺眶而出,悲痛地叫道:“愚侄罪该万死……”   心中一痛,溢出一口积血,脸色一白,往后便倒。   当宋青山知道了这整个事实及“独目阎罗”的苦心之后,他承受不了这心灵上的打击,终于昏死过去。   以往,他恨透了“独目阎罗”及桂秋香,以及沈春昌,他认为他夺取了他的未婚妻,那知事情竟是如此?   他爱桂秋香,他们有过青梅竹马的甜密回忆,刚才自己为什么不听她一言,还骂她。打她。   “独目阎罗”见宋青山口吐鲜血,昏死于地之后,他不觉也黯然泪下,探手人怀,取了一颗丹药,纳入他的口中,然后伸手拍向宋青山的“命门”、“反魂”两大穴。   不久,宋青山已悠悠醒来。   他的眼神,失神而迷惘,“独目阎罗”扶起了他,郑重地说道:“宋贤侄,现在你既然明自我这独目叔叔的苦心,叔叔独眼不瞎,已是安慰的了,连这一点刺激都承受不了,还想替你父亲报仇雪恨吗?”   宋青山用歉疚的眼光,看了怔在一旁的沈春昌一眼,上前躬身一揖道:“小弟因刚才神志不清,致有得罪沈兄之处,请不必见怪才好。”   沈春昌心里一喜,上前抓住宋青山的手,笑道:“宋弟既已明白整个事情经纬,我已高兴死了,到里面谈吧。”   三人鱼贯进人大厅,落坐之后,宋青山忙问道:“淑父,我父亲的仇人是谁,请快告诉我,还有香妹会到什么地方去?我非找到她,向她道歉不可。”   “独目阎罗”沉思了片刻道:“你父亲的仇人,经我几年来的探访,还无法知道一点头绪,不过听说牵涉极广,知道你父亲真正死因的人,除了一个‘五指酒丐’你师叔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可能知道一点……”   宋青山忙道:“是什么人?”   “你师叔‘五指酒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十几年已未见重涉江湖,在不在人世间也说不定,另一个却是雪峰山‘灵鬼谷’的‘鬼谷神尼’可能知道一点。”   他停了一停,又道:“不过,‘灵鬼谷’地势险恶,也不容易找,如果你找到‘灵鬼谷’,‘鬼谷神尼’也决不会见你,弄不好反招杀身之祸,‘灵鬼谷’范围数里,‘鬼谷神尼“严禁外人撞进一步,违者决不宽贷。”   宋青山冷笑道:“听‘灵鬼谷’及‘鬼谷神尼’几个字,便可以知道她不是一个什么好人,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凭什么叫人不能擅进一步”   “独目阎罗”说道:“鬼谷神尼性情奇特,冷热无常,武功极为厉害,声闻此人在年青时,情场失意,才落发为尼,隐居于‘灵鬼谷’之内,曾问有几个武林高手无意闯人,均被他活活掌毙。”   宋青山说道:“那这个人怎么知道我父亲仇人?”   独目阎罗道:“这乃耳闻,她是否知道你父亲的仇人,倒还不敢确定,不过,她可能知道这一点,至于她会不会告诉你,这就不得而知了。”   他停了一下,又道:“至于秋香会走到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此刻她是一个伤心之人,寻短见我看不至于,以后你们大概可以见面。”   提起桂秋香,宋青山又是黯然神伤,断然道:“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她,至于‘灵鬼谷’我也势在必行,无论如何我会把我父亲仇人访到。”   随后,“独目阎罗”问了宋青山离后及拜于何人门下的事,宋青山从实作答。   “独目阎罗”一听他的功力,得自狂笑一君的百年修为,大为惊喜,说道:“贤侄有此奇缘,得自狂笑一君全部真元,此后如能好自为之,大仇不怕不能报了。”   于是宋青山准备在第二天,赶往“灵鬼谷”寻访“鬼谷神尼”   ……   但是第二天,一件出乎他意料事情震撼江湖,终于,他把往“灵鬼谷”的事延搁下来,一访这件事的虚实。   至于这件震撼武林的是什么事,俟笔者下文交代,回笔再说“追风侠”与长白二圣别了宋青山之后,直奔武当山而来。   因为追风侠已知道事情严重,“天下第二人”果然是当年“铁面神龙”之子,这场武林恩怨牵涉太广。   这日,已经到了武当山下,三人双双停止脚步,神扇客向追风侠问道:“陈兄急于去武当山,不知有何重大之事?”   追风侠道:“二位老弟还不知道,‘天下第二人’果然是‘铁面神龙’之子,‘铁面神龙’被人围攻致死,牵涉九大门派掌门人在内,还包括了一件极大秘密在内,至于真正原因何在,我非问清楚不可。”   神扇客又道:“为什么江湖上没有一个人知道‘铁面神龙’是怎么死的。”   追风侠道:“并不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只不过知道的人不敢外露罢了。”   排骨仙插口道:“如果这里而真的牵涉到九大派掌门人在内,事情发展如何?”   追风侠摇头道:“那是不堪设想之事,‘飞鲸教’要柬约九大门派比武,天仙魔女还没有真正说服,再加上‘天下第二人’为父报仇,人此江湖上便永无宁日。”   三个人走走谈谈,片刻之后,已经来到“剑解池”附近。   武当派门规森严,江湖上声誉仅次于少林,武当派高手如云,为江湖上正大门派。   三人一到解剑池,一个花甲之年的道士飘身而来,含笑问道:“三位贵友莅蓝荒山,不知欲找何人?”   追风侠拱手道:“道长请了,无知冒闯贵山,请海涵,烦请通报贵派掌门人,说陈三泰与长白二圣,神扇客及排骨仙来访。”   道士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三位高人,请随贫道来。”   说完,当先领路,直奔三清观而来。   三清现为掌门人静修福地,如无传禀,派下弟子决不敢冒闯一步,否则以违抗派今惩处之。   到三清观之后,那花甲道士含笑道:“三位烦请稍待片刻,俟禀告掌门人之后,才作定夺。”   追风侠说声“请”,那道士已进了三清观。   片刻后,那道士又飘身而出,说道:“敝派掌门人有令,三位请进。”   说完,当先领路,鱼贯进人三清观。   追风侠抬头一望,武当派掌门人玄清子颔首为礼说道:“三位故友远来,恕贫道刚才功课未毕致无法亲迎,请不要见怪。”   追风侠拱手一礼,说道:“掌门之尊,兄弟三人凡夫俗子,何敢劳驾?”   长白二圣与玄清于原是相识,见过礼之后,前面那道士已经退出三清观,落坐献过香茗,玄清子说道:“陈兄一代高人,游戏人间,享尽人间之福,湘江一别,已经五十年岁月,弟曾想抽空趋,该,但陈兄一向居无定听,只好作罢,今日难得陈兄莅临荒山,谅有重大之事。”   追风侠笑道:“玄清老弟倒真是恭维人,武当山为静修福地,举世敬仰,小兄人间走卒,吃尽人间之苦,哪有隐迹潜修,不问人间之事来得干净舒服,今日来此,倒是真有事情相询。”   玄清子对追风侠一向敬仰万分,此人行侠仗义,武功举世无双,为人极为正派,今日倏然来访自然有事无疑。   当下微微一笑,说道:“陈兄有事尽管说,如弟有所知,自当相告。”   追风侠说道:“玄清弟,我请问你一句,当年‘铁面神龙’被人围攻,九大门派掌门人是否参与其间?”   玄清子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告镇静,反问道:“陈兄何以提到此事?”   追风侠摇头微微一叹,说道:“实不相瞒,据闻‘铁面神龙’当年被人围攻,牵涉九大门派掌门人在内,而且还包括一件秘密,如果这件事事情属实,看来九大门派掌门人已难逃这劫数……”   玄清子大惊,忙道:“这是为什么?”   追风侠叹道:“此事牵涉九大门派掌门人,姑且不提,‘五指酒丐’……”   玄清子忙接道:“难道‘五指酒丐’没有死,而又重现江湖?”追风侠道:“据我所知,五指酒丐并没有死,如果他一现江湖,事情真正原因便分晓,而且‘铁面神龙’之子,也身负绝世武学,他与天仙魔女极为要好,天仙魔女武功盖世,天魔曲厉害无比,如果这件事真正牵涉到九大门派掌门人在内,那么铁面神龙之子一知道,当下难与天仙魔女合作,向九大门派寻仇。”   说到这里,眼光直盯在玄清子的脸上,又道:“况且海外飞鲸岛骑鲸客都已声言在半年之人,柬约九大门派掌门人比武,如果加上天仙魔女、‘铁面神龙’之子、‘五指酒丐’,从此武林便埋下无边杀劫。”玄清子脸上倏然罩起一片忧虑,说道:“此事贫道虽知,但无法奉告,除非九大门派掌门人全部聚在一块,方能详告于陈兄,请见谅。”   追风侠一听口气,已料到几分可能性,当下说道:“也好,‘绝龙岭’之约,贵派是否知道此事?”   玄清子道:“‘绝龙岭’之约,敝派已有所闻,届时,除弟之外,其余八大门派掌门人,也可能参与其间。”   追风快点点头,又道:“九大门派掌门人既然有意一夺‘七彩铁券’,到时间到齐之后,关于‘铁面神龙’之事,也可以分晓。”   玄清子道:“七彩铁券’九大门派无心得之,只是不愿它落于飞鲸教之手。”   停了一停,又问道:“天仙魔女之事如何?”   追风侠道:“天仙魔女之事已不可虑,‘绝龙岭’之约,她声言必得此物,届时,如果九大门派不听我之良言,可能也会丧命在她魔曲之下。”   玄清子忙问:“为什么?”追风侠说道:“天仙魔女已决定在‘绝龙岭’之约时,吹奏‘夺魄一曲’,此曲一经吹奏,百丈之内,无人能接听得起。”   玄清子沉思不语,倏然问道:“那么天仙魔女现在何处?”   追风侠将天仙魔女回去练“夺魂一曲”的事说了一遍。玄清子满脸怀疑之色,自语道:“就怪了,天仙魔女既然回去练‘夺晚一曲’,那么为什么倏然又出现一个天仙魔女,在关内武昌,衡阳一带,杀人如麻?”   这话听得追风侠及长白二圣怔了片刻。   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意料之外的消息,追风侠忙道:“什么?天仙魔女在关内一带做案?杀人如麻?”   玄清子点头道:“不错,天仙魔女又在关内到处作案,这是前几天之间才发生的事,据说三四天之内,已杀了十几个人,我曾派门下弟子一访究竟,果然不假。”   追风侠摇头叹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天仙魔女竟会重燃旧火,我们不得不一看究竟,现在就告辞了,‘绝龙岭’之约时再会。”   说完,三个人已站起来。   玄清子说道:“陈兄及二位远道而来,弟尚未尽地主之谊,这样一走,未免大给弟过不去了。”   追风侠道:“本来我们也想打扰一番,现在既然得此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天仙魔女,我们不得不一看究竟,盛情容后再叨扰吧。”   说完,三人已退出三清观。   玄清子知道已没有办法挽留,追风侠与长白二圣均是江湖极负盛名人物,怪癖特重,说走就走,决不考虑。   玄清子只得送他们下了武当山,才分手作别。   再说追风侠一行三人,别了玄清子之后,南下直奔汉阳武昌。   神扇客倏然问道:“陈兄,天仙魔女既然回去练‘夺魄一曲’,怎么会一变初衷?”   追风侠说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天仙魔女,我们还没有亲自看见,等亲自见了之后,再说不迟。”   这日,已经到了武昌,天时已晚,投宿于“天隆客栈”。   追风快向长白二圣说道:“三更时分,我们三人分别一访虚实如何?”   长白二圣附合称好,正在此际,窗外倏然一条黑影,快逾闪电,飞泻而过。   这黑影刚自一闪,追风侠一推窗户,人已掠出窗外——   放眼望去,只见万家灯火点点,那有人影!   追风侠吓了一跳,凭自己轻功造诣,来人能在刹那之间,走得无影无踪,轻功造诣,当不在自己之下。   这时,长白二圣也相继掠至窗外,与追风侠并肩而立,神扇客泛起了一阵寒意,开口问道:“刚才这条人影好快的身法,不知是什么人?”   追风侠沉思片刻,说道:“据来人身手判断,武功当不在你我之下,咱们现在就分别一访虚实。”说完,一挺胸,直向前面泻去。   长白二圣也分别各去不提。   追风侠施展轻功,人若流星赶月,快捷无比,追风侠有“追风”   之号,其轻功当比别人高出不少。   他一面奔驰,一面注意四周一切,倏然,眼前两条人影一闪,隐人前面一片树林不见。   这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前面一人,轻功要比后面之人高出不少,追风侠正要追去。蓦闻桃林之内,传来一片娇笑之声!   这娇声听在追风侠的耳朵里,心里不觉一震,这笑声正是出于天仙魔女之口音,悦耳至极。   他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泛起寒意,随即纵身向桃林之内奔去。   眼光过处,又使他为之一震,果然不错,一个正是天仙魔女,另一个却是“天下第二人”宋青山——   天仙魔女粉脸泛着怒意,一敛笑容,说道:“天仙魔女向来说话算话,难道你还不相信吗?”   宋青山冷冷一声,长笑喝道:“算我又走错了一步,你本性难改,重落江湖杀人,难道你不问心有愧吗?也对得起我吗?……”   天仙魔女咬了咬牙,说道:“我说这件事决不是我干的,你真不信。”   宋青山冷冷一笑,追风侠微微一惊,天仙魔女说她没有做这件事,难道又出来一个天仙魔女不成?   心念间,宋青山已大喝道:“天仙魔女,你杀人的手法我见过,被杀之人额角‘太阳穴’泛起两上红色指印,现在所死之人,也是额上太阳穴泛起两个指印,难道这不是吗?你既然如此,我们就一刀两断!”   说完,向前走去!   天仙魔女纵身截在他的前路,说道:“你要走,我不管你,其实,我也打算跟你一刀两断,我有没完整的心,贡献给你……”   说到这里,脸上泛起一片痛苦之色,眼泪几乎夺眶而出,然而,他忍住了,终于又道:“但是这件事决不是我干的,你偏不信,天仙魔女既然答应追风侠老前辈,决无反悔之理,而且这个人也非找不可。”   宋青山冷冷一笑,说道:“这是你自己的事,请你让开!”   话毕,一伸右腕,就待推开天仙魔女,追风侠飘身纵落说道:“天下第二人,慢着!”   宋青山乘势放开拉住天仙魔女的手,向追风侠一礼道:“老前辈,你来了正好。”   天仙魔女也见过了礼,追风侠忙向天仙魔女问道:“姑娘,你说连日所发生的事,不是你干的?”   天仙魔女点了点头道:“的确非我干的,我自与你等分别之后,便即刻返回武功山‘天魔洞’,目的在一练‘夺魄一曲’,那知我回到天魔洞之后,使我大吃一惊,天魔洞似有人来过,我进人一看,果然发现有人住过一个时期,据我判断”,来人可能刚走不了几天,摆在岩洞之内的‘天魔经’,已不翼而飞,置于石壁之上的三根银箫,也失去两根,这一来,我才知来人可能在我刚出江湖之后,亦住在天魔洞里,练就了‘天魔曲’之后,下江湖做案,于是大家认为是我干的。”   追风侠点了点头,说道:“你出现江湖多久了?大魔曲多久方能学会。”   天仙魔女道:“我自出江湖不过二、三个月,天魔曲中的‘迷魂一曲’如是会武功之人,在半月之内,便能学会,‘惊涛一曲’非要一个半月不可,至于‘夺魄一曲’,三个月方有小成,对方大概只会了‘迷魂’与‘惊涛’……”   宋青山接道:“这是她的谎言,我看不至于……”   天仙魔女脸色一变,冷笑道:“你不信就算了,我非要找到那个人不可,一方面我要夺回天魔经,一方面我要洗刷我的名誉。”   追风侠沉思片刻,向宋青山说道:“天下第二人,天仙魔女所说决非虚言,事情决定有此可能,我们既然全部在此,非要查到水落石出不可,现在我们就回天隆客栈去吧,这事得从长计议。”   天仙魔女点了点头,追风侠当先领路,奔口“天隆客栈”。来青山他很爱天仙魔女,这事一发生,使他对天仙魔女恨之入骨,他认为这件事除了她之外,根本没有别人。”   于是他把往“灵鬼谷”查问“鬼谷神尼”的事,延搁下来,一探虚实,如今,他总认为天仙魔女本性难改,他伤心到了极点。   他决不会相信天仙魔女所说之言,除非事实摆在眼前。   当下见追风侠与天仙魔女一走,他并没有追去,冷冷一笑,仰天凝望着美丽的星夜,发出黯然的叹息……   夜风轻轻地拂过他的面孔,是的,夜渐渐深了,一种寂寞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   往昔,他爱这个美丽的星夜,如今,他觉得自己太凄凉了,他没有亲人……连一个亲信的人都没有……   桂秋香走了……他深爱自己……索魂嫦娥……也走了,她也深爱自己,天仙魔女——竟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恐怖丽人……   于是,他又想到了他父亲之死……   他黯然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度着脚步……   这脚步象征他的人生,是茫茫无藉的……   月光,照射着他瘦长的影子,显得那么孤独……   蓦地里——   远处传来一缕夺魄的箫声,这箫声听得他心里震荡一下,他机伶价地打了一个冷颤,这箫声正是“天魔曲”。   他猛然一纵身,直向发声处扑去——   那声音距离越来越近,听得他毛骨悚然,汗毛根根竖起!   同时,他的血阵阵翻涌,他再也承受不起,赶忙停下脚步,真元护住血脉,以抗拒“天魔曲”的魔音。   久久,箫声方停,他的额角已微微出汗,他伸手一抹汗水,人已纵起,向发声之处扑去——   眼望处,人的心中又泛起一阵寒意,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地退了数步——   他的眼光,触到三具尸体,这三具尸正是沧海一圣,黑衣尊者及天山独龙,他们的额角太阳穴,同样泛起二个红色指印。   他咽了一下口水,无限恐惧。   举目四顾,原野沉死在月光之中,静静地……   他心有所悟,探手抓向大山独龙怀里——   他想:这三个人为什么同时会死在“天魔曲”之下?这会是天仙魔女吗?或者真正还有别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心里答了一百个问题,所找的答案,依然是零。   正在他回头之际,他几乎惊叫出口,他的身边,不知什么,已站立一个脸蒙黑纱,身姿娇小之人。   正是他在长沙酒楼及沈家庄所见之人。   他愣了!   他的眼光,又触到一根银箫,这银萧与天仙魔女所使的一模一样,一种恐惧涌上他的心头,下意识地退了数步——   那蒙面人银箫轻轻一举,插在背后,冷冷道:“想不到我们在这里又碰面了。”   这声音冰冷之极,似是非出自人之口中!   他更楞了!   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所没有的!   他压制了恐惧的情绪,心里忖道:“莫非这个蒙面人就是第二个‘天仙魔女’?”   心念一动,跨前三步,功贯双臂,喝道:“你是什么人?快说?”   那蒙面人的声音,依然冰冷之极,道:“你就是‘天下第二人’吗?很好、在沈家庄我曾言以后交手,我也正想找你,如果你能胜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宋青山大喝道:“那么你是不是偷取‘天魔经’之人?”   蒙面人冷冷一笑,并不回答来青山所问。   这一来,宋青山不觉把满腔恐惧化作怒火,喝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人。”   一语甫毕,呼的一掌劈去!   这一掌,宋青山已用了毕生功力所发,掌力扶着一片狂飙,直向那蒙面人击去——   蒙面人冷笑声中,竟不闪不避双掌一挥,硬接宋青山排山倒海一击……   轰然一响,那蒙面人被震退三个大步,方自拿桩站稳。   这一掌来青山已运足内力,蒙面人怎么接得下?   蒙面人被掌力震退之际,宋青山一声清啸,再一扑身,击出“三罗掌”第一招“怒打秦桧”及“天族地摇”。   这第二招势如狂飙,迅猛至极,暗藏杀手,但宋青山刚一打出,那蒙面人竟使出一招与“天仙魔女”所用的同样招式“附风随影”,欺身到宋青山的面前,横腰拦扫一招“风啸尘飞”。   这动作的确快得出奇,所打招式,完全与“天仙魔女”一样,使宋青山更为吃惊。   如果所料不差,此人果是取走“天魔经”之人!   吃惊之下,宋青山右掌疾攻一招“风云集会”,硬封来势,左掌一招“山崩地裂”,猛向蒙面人当胸击至。   宋青山一连攻出两招,势如海啸,掌力奇猛,两招刚自攻出,蒙面人竟把“风啸尘飞”改为“降魔斩妖”。   招式不但完全与“天仙魔女”一样,而且同样怪得出奇。   宋青山武功也自不差,对方招一打到,他一挫身,人已经飘退数步,随即劈出一记掌力!   宋青山内力得狂笑一君百年修为,一掌劈出,其势如剪,掌力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猛击过去!   蒙面人身影轻巧至极,宋青山掌力劈到,她一纵身,身子飘然而起,迅厉地攻出一招“天神降魔”。   顾盼间,二人已经攻出五招以上,蒙面人出招迅速异常,宋青山不觉被迫退十来步。   宋青山这一惊非同小可,暴喝一声,在险象环生之下,回环劈出三道奇猛掌力。   三掌出手,蒙面人冷笑声中,身影微晃,宋青山三掌全部落空,这一来,宋青山不觉吓出了一身冷汗。   蒙面人倏然一纵身,飘开一丈来远,冷笑道:“你武功不过尔尔,如果刚才我想出手,你怕早已上阎罗殿多时了,还敢夸称‘天下第二人’,我看最多能说第十人。”   声音,依然是那么冰冷!   宋青山几曾被人如此激过,大吼一声,猛扑过去,呼的一掌劈去。   蒙面人冷冷道:“你何必一定要现在送死,‘绝龙岭’之约,再领教吧!”   说完,一晃身,已隐入苍茫的夜色之中。   宋青山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这蒙面人的确有点怪,她可能就是第二个“天仙魔女”,否则,她的招式为什么完全与天仙魔女一样!   她又为什么要杀人?   望了黑衣尊者、沧海一圣、天山独龙的尸体,他又泛起了一阵抖栗!   那么天山独龙的四分之一“七彩铁券”地图落于何之手?   他又想:“这个人绝对是第二个天仙魔女”。   心念一动,他直奔“天隆客栈”,想告诉追风侠这件事。   再说追风侠与天仙魔女奔向“天隆客栈”,天仙魔女回头一望,果然见宋青山没有追来!   她凄凉地苦笑了一声,她想:“他既如此不相信于我,也就算了,其实,我用什么来献给他?”   追风侠回头一望天仙魔女神色,黯然道:“天仙姑娘,天下第二人生性奇特,你目前告诉他,他决不会相信,反正这件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天仙魔女不再答话,与追风侠风驰电掣地奔向“天隆客栈”。   两个人轻功造诣已臻化境,顾盼间,已到“天隆客栈”几丈之遥蓦地——   一声呻吟传来,两个人心里同时打了一个冷颤!   这呻吟之声发自“天隆客栈”之内,一种不祥预逃涌上心头,两个人同时冒起一股寒意!   追风侠当街一挺胸,奔人房内,眼光过处,他睁大了眼睛,咽了一下口水,几乎说出话来!   只见神扇客伏倒于床上,却未见排骨仙的影子。   追风侠连连打着冷颤!   神扇客分明被人所伤!   这时天仙魔女也已经进到屋内,一见情形,也吓了一跳。   追风侠心里忖道:“神扇客武功已致化境.惊魂扇法傲视武林。   竟会轻易被打成重伤,这简直是不可恩议少事。”   当下翻过神扇客的身子,神扇客随一翻之势,他又一声轻微而痛苦的呻吟,脸色苍白,额角微见出汗。   他的左边额角,赫然呈现两个红色指印——   天仙魔女脸色大变,身影一晃,欺身到神扇客床侧,右腕一挥,纤手疾出如电,急按在神扇客前胸“华盖穴”上。   追风侠对天仙魔女突来动作,不觉暗吃一惊,正待发问,天仙魔女已经说道:“老前辈,请你速扣住他的‘气海’、‘丹田’两穴。   追风侠急忙双手分扣在神扇客“气海”与“丹田”两大穴上。   回头一望,只见天仙魔女粉脸肌肉微微抽动,神情激动异常。   她看了追风快一眼,说道:“老前辈,你先闭住他的穴道。”   追风侠已明白事情不简单,当下运气将神扇客“气海”与“丹田”两大穴闭住,使全峰血液凝结!   神扇客微微一声呻吟,已昏死过去!   天仙魔女粉脸微微出汗,倏然冷冷一笑,恐怖杀机隐隐而露,一敛笑容又道:“老前辈,现在你再出手拍向他督脉‘命门’与‘返魂’两穴!”   追风侠闻言,轻轻拍他督脉“命门”与“返魂”两大穴!   呻吟之声响起,神扇客已悠悠醒来!   追风侠自待发问,天仙魔女一摇手,追风快又把话咽了回去。   天仙魔女探手入怀,取出一颗丹药,纳入神扇客口中。   天仙魔女把按在他“华盖穴”的右腕迅速地拍向“玄机”、“将台”然后吁了一口气,说道:“果然不错,他是被‘天魔经’所载‘二指天冥功’所伤,据判断,他在与对方交手时,曾被‘天魔曲’的‘惊涛一曲’所伤,对方在他屏息运气之际,施展‘二指天冥功’,他内功精纯无比,在被点之际,曾闭止百穴,虽是伤得非常沉重,也还有救。”   追风侠沉思了一下,说道:“那么对方不但学会了‘天魔曲’而且还学会了‘天魔经’全部武功?”   天仙魔女点了点头,道:“不错,对方可能学会了‘天魔经’所载的一切,除了‘夺魄一曲’。”   追风侠心里泛起一股寒意,心里忖道:“天仙魔女已改邪归正,想到节外生枝,又出来一个‘天仙魔女’,而且杀人比天仙魔女更为残忍……”   心忖间,天仙魔女又道:“我已请您闭止他的血脉,‘命门’、‘返魂’两穴已通,刚才我已用真元开导他血源,再服‘归妙七丹’惊无大碍。”   天仙魔女话犹未毕,人影一闪,飘进一个人来。   放眼一望正是宋青山。   他看了躺在床上的神扇客一眼,眼光触到额角红色指印不觉的了一个冷战,忙向追风侠问道:“老前辈,这是怎么了?”   神算客将刚才的事,告诉了他一遍。   宋青山暗暗吃惊,欺身到神客的床前,伸手向他怀里——   果然,四分之一的“七彩铁券”地图也已经不在他怀中。   他愣了!   这与刚才抢所见被杀的黑衣尊者、天山独龙、沧海一圣,完全一样,“七彩铁券”果然被人盗取!   想到这里,他连连打着冷颤,伸手摸向自己的怀中,四分之一的“七彩铁券”地图,还安置在怀里。   追风侠对宋青山这突然举动,奇怪万分,忙问道:“天下第二人,刚才你发现了什么?”   宋青山答道:“第二个‘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脸色一变,晃身在宋青山身侧,惊问道:“什么?你发现第二个天仙魔女?”   宋青山余悸犹存,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是她干的,黑衣尊者、天山独龙和沧海一圣,都已经丧命在那个人手下,而天山独龙怀里‘七彩铁券’地图,也被那人抢走,跟神扇客老前辈被伤完全一样,他的手中,依然拿着一根银箫,与天仙魔女所用的完全一样。”   随后,将见到那蒙面人的事说了一遍!   此语一出,不仅追风侠吃惊,就是天仙魔女也暗暗吃惊。   天仙魔女冷笑道:“不会吧?那是我干的,大概你看错了。”   这话说得宋青山脸上飞红,怔怔站在当地。   刚才他还一口咬定这件事是天仙魔女干的,如今天仙魔女出口反击,他怎不心里大感难受。   追风侠一见情形,打了一个圆场,说道:“这不能怪天下第二人,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他当然说是你干的,何况他爱你过深,一个他心上……”   追风侠还没有说完,天仙魔女已粉脸飞过一朵红霞,娇嗔道:“老前辈,你也会跟我开玩笑,人家才看不起我呢!”   追风侠哈哈笑道:“天下第二人,你说爱不爱天仙姑娘?”   这一问,又使宋青山满脸通红,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天仙魔女也粉腮泛起朵朵红霞,回顾宋青山一眼。   回顾一瞬,百媚横生,宋青山怦然心动,窘得恨不得地上有个窟窿,可以钻进去!   追风快看了天仙魔女一眼,说道:“天仙姑娘,这杯喜酒以后可别忘了请我喝。”   天仙魔女再被追风侠这一说,不觉忸怩作态起来。   追风侠一收取笑之态,正色说道:“天下第二人,你跟他交手时,没有见过对方的面目吗?”   宋青山摇了摇头道:“没有,他的脸蒙着一块黑纱,声音冰冷之极,似是非出自人之口中,而且招式完全与她一样。”   说到这里,抬头一望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沉思不语,看了神扇客一眼,倏然又道:“老前辈,药力可能已经发作,现在我要以真元之力,打通他被阻百穴,然后,疗却了‘二指大冥功’伤势。”   说完,闭目凝神,功运双掌,点神扇喀“将台”“玄功”,“期门”下趋“丹田”“气海”各大穴!   顾盼间,只见她额角微微出汗,粉脸转为苍白!   追风快不觉黯然一叹,心忖:“天仙魔女的灵魂,跟她的人是一样的,美丽、纯洁……”   宋青山倏然想起以前要问追风侠的事,忙问道:“老前辈,请问您一声,我父亲‘铁面神龙’是不是还有其他结拜兄弟?以及他为什么会死?”   追风侠被宋青山突然一问,不觉愣了一拐,说道:“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以后你可能会知道。”   追风侠不敢告诉未青山真正原因,在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之前,还是不宜告诉他,是以不作正面答复。   宋青山也是聪明绝顶之人,他一见追风侠神色,已知道事情不简单,他也不再多问,心忖:“只要见了鬼谷神尼之后,她可能会告诉我。”   心里思忖间,转脸望向天仙魔女,只见她脸色苍白,豆大汗珠滚滚而下。   怜惜之意,油然而生,他忙一运聚归在他“七星静脉”的真元,送循至右腕,急忙扣在“天仙魔女’的“天灵盖”上。   宋青山真无内力,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为,他的真元一送到天仙魔女的“七星静脉”,天仙魔女粉脸即告红润起来。   天仙魔女觉得来青山扣在她“天灵盖”的手,一股真元之气,连绵不绝,强烈无比,助她真元之力。   顾眼间,神扇客已悠悠醒来,他望了一眼追风侠,若笑了一下。   追风侠探手取过一颗“元生丹”,纳入他的口中,说道:“老弟,天仙魔女用她自身真元,助你打通‘奇经八脉’,服下这颗‘元生丹’之后,请揉合她内力,打通百穴。”   神扇客黯然发出一声苦笑,闭目凝神,揉合天仙魔女内力,冲通‘生死玄关”、“十二重楼”,分布百穴。   这一阵疗伤,化去了不少时间,远处已传来鸡鸣!   天也快亮了。   神庙客已经告愈,只是精神未复。   天仙魔女因得力宋青山助以真元,反而不累。精神更好。   追风侠问道:“李老弟,这事情的整个原因,你请告诉我一遍。”   神扇客回忆了一下,说道:“我与你及排骨仙分别之后,向东奔去,大约奔了三、四里路,眼前黑影一闪,我忙追了上去,喝声什么人?”   那人冷冷一笑,果然停下脚步,冷冰冰问道:“你是什么人?叫住在下,谅有所教益!”   我一纵身,截在那人前路,眼光过处,我几乎掠呼出口,只见那人奇五元比,面目全无,而似血肉模糊,象是一个刚从坟墓里钻出的厉鬼一样,于是,我打了一个冷颤……”   说道这里,他似余悸犹存,眼光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天仙魔女、追风侠、宋青山,也听得泛起一有股寒意。   宋青山又道:“以后呢?”   神扇客回忆片刻,又道:“我打了一个冷漠之后,竟潜意识地退了半步,心里泛起了一种不祥预兆,心里忖道:“难道我真碰见了鬼不成!”   就在我心念间,那人不人鬼不鬼样的人竟开口问道:“你就是长白二圣的神扇客吗?”   我吓了一跳,对方怎会知道我的绰号,当下我含笑道:“不敢当,老朽正是神扇客。”   那鬼样的人听了之后,厉声一笑,这笑声冰冷至极,似是非出自人之口中,我又打了个冷凛!   这种情绪是我以往所没有的,当时我竟连打数个冷颤!   我想:难道他会是真鬼?”   我心忖未毕,那鬼样的人倏然欺前三步,冷冷道:“很好,你也得了四分之一的‘七彩铁券’地图,请你交出来。”   当时我冷冷一笑,折扇一张,蓄势待发,说道:“不错,我的确得了四分之一的‘七彩铁券’地图,可是,你想要,恐怕不容易吧?”   那鬼样的人冷冷道:“那咱们不妨试试!”   说完,从背后后拔出一根银箫!   这银箫看在我的眼里,我又吓了一跳,这银箫跟天仙姑娘所用的银策。完全一样,长短合一!   我心时忖道:“莫非这就是传说的第二个天仙魔女?”   心念间,功贯双臂,蓄势以待!   那鬼样的人冷冷一笑,银箫振腕打出一招“云断巫山”,与天仙姑娘所使的招式完全一样!   于是我们便动起手来!   对方招式完全与天仙姑娘所用的一样。   我全力施展惊魂扇法,依然弄得险象环生。   这一来,我吃惊真是非同小可,交攻了几十招之后,那鬼一样的人倏然一声鬼啸,飘退一丈!   我正待扑身,倏然传来三声箫声!   这三声箫声使我心里震荡了一下,全身倏感软麻无力!   这三声箫声也正是“惊涛一曲”起韵,我断定这个人就是第二个“天仙魔女”。   箫声倏然响起,我急忙运气护住血脉,抗拒那箫声。   正在我感到不支之际,倏觉太阳穴被重重击了一下,箫声倏告停止,我急闭住穴位,冻结血脉。   那鬼一样的人已探手伸进我怀里,四分之一的“七彩铁券”地图已被他抢走,随即听他冷冷一声尖笑,道:“神扇客原来是徒负虚名……”   笑声慢慢隐去……”   神扇客还没有说完,蓦闻天仙魔女娇一声,人快逾闪电,猛向窗外泻去,口里喝道:“什么人请留步!”   这突然之变,宋青山不觉暗吃一惊!   追风侠也一纵身,掠至窗外,这当儿,天仙魔女人如海燕掠波,身影快逾闪电,直向前面一座树林之内泻去!   追风侠已知道事情不简单,天仙魔女一定发现了什么,甚至是刚才的说的第二个“天仙魔女”。   心念一动,轻功一提,也向前追去。   三人之中,宋青山武功较弱,对于刚才一切,倒也没有看见,一见两人双双追去,他只好留在屋里。   他看了神扇客一眼,问道:“老前辈,你说你所见的第二个天仙魔女是一个非常丑的女人?”   神扇客点了点头,道:“不错,是一个非常丑的女人。”   宋青山想了一想,暗道:“怪!莫非第二个天仙魔女有两个人?   或者这个丑女人,蒙上上了一块黑纱?”   就在他心念未毕,窗外又是人影一闪,宋青山暴喝一声,人已掠至窗外,张眼一望,远处正站着一个人!   他的眼光,又触到那块黑纱,他机伶伶地又打了一个冷颤!   暴喝一声,直扑过去,口里喝道:“你是什么人?快说。”   喝声甫毕,呼的一掌迎面击至。   蒙面人冰冷冷一笑,身影一晃,闪开来青山一击说道:“天下第二人,听说你也四分之一的‘七彩铁券’地图!”   宋青山暗暗吃了一惊,心甘:“难道他是为‘七彩铁券’地图而来?”   心念间,欺进三步,喝道:“不错,难道你想抢?不妨试试。”   蒙面人冷冷一笑,语气仍然是那么冰冷,道:“一张‘七彩铁券’地图,我已得了四分之二,其余,我自然要抢到手。”   宋青山大喝道:“那么杀死天山独龙与点伤神扇客的人都是你?”   蒙面人冷冷一笑,道:“不错,你如不把‘七彩铁券’地图交出,也可能跟他们一样!”   宋青山暴喝一声,猛劈一掌,口里喝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人,出手竟如此心狠手辣,同时,也要你交出‘天魔经’,否则,看你是否走得了。”   一堂击出,人已纵身扑进,刹那间,连劈三掌。   这次出手,宋青山已是挟怒而发,掌力奇猛无比,一掌胜过一掌,蒙面人一时之间,竟被迫退三步——   宋青山三掌得势,刹那之间,又猛击两掌。   一声鬼啸,蒙面人倏地一晃身,又施出一招“随风随影”,出手极迅速一招“夜叉探海”,急点宋青山当胸“玄机”大穴。   这着的确快得出奇,宋青山大吃一惊,暴退五步,蒙面人冷笑声中,欺身探手抓向宋青山怀里。   这身手决不亚于天仙魔女,宋青山这一惊非同小可,双腕一张,存心拼命,不避反攻,双腕一紧,猛向蒙面人抱去。   宋青山这一手根本毫无招式,只是在情急与拼命之下,所出的拼命打法。   蒙面人估不到他有这一招,一个身子竟被宋青山抱个正着。   一声惊呼,出自蒙面人口中,这惊呼之声不再是冰冷,而是一个少女的呼叫声,颇有魔力!   愣了!两个人都愣了!   蒙面人一时间,没有挣开来青山的怀抱!   宋青山一时间也忘记放开双胞!   那柔软的身子,靠在来青山胸膛的,是一双坚硬而富弹性的东西。   一种电流的热体,透过他的全身,他倏然有些心猿意马……   这情绪发生得非常之快,而且非常自然!   就这样抱着……   久久,来青山似有所悟,突然一伸手,极迅速地抓去蒙面人的黑纱——   他几乎惊叫出口,呈同在他眼前的,是一张奇丑而又恐怖的脸孔,心里这一惊双腕竟软麻无力,后退数步——   沉默了,一切都在沉默中……   她的眼睛,透出一丝慑人的光芒!   他,却低下了头……   他们都为刚才的事感到惊讶!   心里,也同样泛着不同的想法。   片刻之后,她的声音。是带着磁性,犹如黄莺出谷,但却带着一丝忧伤情调,说道:“天下第二人,‘七彩铁券’对我有极重要的关系,我也势在必得,不过……唉,不谈吧!我问你,难道你不能将那四分之一的‘七彩铁券’地图交给我?”   宋青山是一个受过极大不幸之人,对于眼前奇丑的女人,倏然泛起了一种怜悯,他认为她是不幸的!   一个女人,失去她美丽的脸孔,她会变成一种反常心理,憎恨人类,是势所必然之事。   他伸手递给他那块黑纱,说道:“姑娘,每个人都有不幸的遭遇,只是重与不重的问题,也许,你在其他方面有缺陷,而憎恨人类,其实,美与丑之间,有什么分别?只要生命的灵魂,纯洁无瑕,这才是至高无上的,丑,不一定她的灵魂是恐怖的,我有过不幸的遭遇,这些不幸的遭遇要远胜姑娘几百倍……”   说到这里,他感到心中一酸,又道:“至于‘七彩铁券’地图本来我想给你,只是恩师,再三叮嘱,决不能落于别人之手,我不能平白给你,姑娘声言此物对你有极大关系,七月十五日‘绝龙岭’之约,姑娘可以争取,如果我不幸不敌,也只好运掌自毙,以谢尊级师在天之灵。”   这话义正词严,说得那丑怪女人怔怔站当场!   宋青山已缓缓走回屋内……   她仰天一阵长叹,声音是那么幽怨,随即说道:“也好,七月十五‘绝龙岭’才一争长短,我马上走,良言勉劝,我当铭记心中,我们有一抱之缘,无物为赠,就送给你这个罢。”说完,探手入怀,取过一本小册子,递给宋青山。   这当儿,冷笑之声传来——   宋青山也没有看一下小册子,急忙纳人怀中,转脸一望,天仙魔女与追风侠已飘身立在那丑怪女人身侧。   天仙魔女当先一欺步,冷笑道:“偷我‘天魔经’的,大概是你这丑女人吧?”   说完,银箫握于掌中,蓄势待发。   丑怪女人冰冷一笑,说道:“不错,你待怎地?”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这声音悦耳至极,与丑女人所笑在声音,迥然不同,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一美一丑,正成了一个强烈对比。   追风侠缓缓移到宋青山身侧,与宋青山并肩而立。   天仙魔女冷笑道:“请你把天魔经交出来,否则,哼!我便不客气了。”   说完欺进三步,银箫蓄势攻出!   丑女人冷冷道:“那不妨试试,我可能也要毁去你的脸孔……”   话犹未毕,天仙魔女一欺身,银箫攻出一招。   丑怪女人冷笑声中,轻逸一闪,避过天仙魔女一招抢攻,随即迅速地打出一招“风啸尘飞”。   动手出招同样是在极短的刹那,天仙魔女一招递空,一声娇啸,银箫挟着一道光芒,猛打中盘。   这一美一丑各怀杀机,天仙魔女恨她夺取她的“天魔经”,下江湖做案,别人都把罪状加在她的头上。   女人最怕人家说她丑,这五女人知道她自己丑,如今天仙魔女在她面前说她丑,正好击到她的隐疚!   于是,两个人谁也不示弱,展起一场拼斗。   只见两人身手同样快速,招招毒辣。   而两人的招式,也完全相同。   这一场持斗,看得追风侠摇头连连叹息,自叹弗如!   的确是罕见的打斗,连追风侠的眼光,有时两人出手,都无法看清,宋青山更不用谈了!   清啸之声响起,天仙魔女在清啸起后,一连抢攻三招!   丑怪女人在天仙魔女攻出三招之后,一声鬼啸,也出手打出三招,毫不示弱!   倏然,远处一条人影,急奔而来。   转眼一望,正是排骨仙。   排骨仙望了一下天仙魔女与那丑怪女人,微微一愣!   追风侠纵身与他并肩而立,排骨仙问道:“陈兄,这是怎么回事?”   一语甫毕,蓦听天仙魔女叱喝声中,倏然振腕打出一招,身子飘退三丈开外,银箫吹奏了三声!   追风侠大吃一惊,向宋青山喝道:“天下第二人快退。”喝话间,宋青山一个纵身,向远处飞去——   排骨同也向远处退去,这当儿,追风侠已急速地奔向屋内,伸手一提神扇客,口里说道:“老弟快跟我走,天仙魔女与那丑怪女人已经全力一拚‘惊涛一曲’,胜负未敢预料,如不退开,难免受箫声感染。”   说话间,神扇客已被带出屋外,蓦闻天仙魔女喝道:“丑女人,请接我一曲‘掠涛一曲’试试?”   话犹未毕,箫声已经响起,也在天仙魔女声响起的刹那,怪女人的箫声,也开始吹奏!   这两个一美一丑,展开一扬生死拚斗,箫声厉害无比,只听得站在几十丈外的追风侠、排骨仙、宋青山与神扇客,脸色微微一变!   箫声听得四人暗暗吃惊,追风侠摇头三叹!   约半盏茶时间,箫算方停,宋青山、排骨仙已微微出汗,而神扇客脸色更白了。   追风侠当先向天仙魔女与丑女人奔去,眼光过处,只见天仙魔女与丑女人双双坐地,脸白如纸,运气疗伤。   看得追风侠黯然一叹,心忖:“这两上女人功力正好是半斤八两,现在却弄得两败俱伤。”   心念间,宋青山已飘身而来,一见情形,问道:“老前辈,这两个女人功力竟是相等,怎么救她们。”   追风侠摇了摇头,说道:“救她们不难,先你以内力帮助天仙魔女恢复功力吧。”   宋青山想了一想,却先不救天仙魔女,而救丑任女人。   他认为丑怪女人是可怜的,不管如何,一个女人失去她的姣好容貌,这是她一生感到痛苦的事。   于是,宋青山走向丑怪女人,内力运至双掌,急扣在她的“天灵盖”与“丹田”穴上,推出内力。   这动作看得追风侠大感疑惑,宋青山不先救天仙魔女,而先救丑怪女人,这确是出于意料之外。   这时,徘骨仙已扶着神扇容缓缓走来。   运气一阵之后,丑怪女人已经悠悠睁开眼,一眼望见宋青山正在以内力助也疗伤,她不觉叹了一口气!   丑而可怕的脸上,泛起惨然的苦笑!   追风侠、排骨仙、神扇客正看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片刻后,丑怪女人功力已复,缓缓站起身子,看了一眼,说道:“疗伤之情,我毕生不忘……”   说到此,眼光一看坐在地上的天仙魔女,脸色骤变。叱喝一声,银箫振腕,倏向天仙魔女打下——   这突然之变,迅速异常,天仙魔女正在运气疗伤,丑怪女人这—击又是出得突兀,天仙魔女那里闪得了?   追风侠暗吃一惊,纵身劈出一掌,迫开丑怪女人,喝道:“姑娘暂请停手,武林中向有一个规矩,不能偷击受伤之人,万望手下留情。”   丑怪女人脸上一变,可怕的脸上,微微抽动。   宋青山也说道:“姑娘看在下薄面,请离开这里吧,七月十五日绝龙岭之约,再一较长短。”   丑怪女人缓和了一下脸色,冷笑一声,身形一展,消失不见。   丑怪女人一走,宋青山又帮天仙魔女恢复功力。   这当儿,追风侠与排骨仙、神扇客等,已返回屋内。   片刻后,天仙魔女也悠悠睁开眼睛,望了宋青山,探手入怀,取过一颗丹药,纳入口中。   天仙魔女功力已恢复,杏目四顾,见丑任女人已失去所在,不觉暗吃一惊,回头向宋青山问道:“喂!那个丑女人呢?”   宋青山说道:“走了。”   “走了?你为什么叫她走?”   天仙魔女一听丑怪女人走了,粉脸骤变,眼光直盯在宋青山脸上,好象来青山叫她走,而非常不高兴。   宋青山苦笑道:“七月十五绝龙岭之约,她会去的,你可再找她。”   天仙魔女不再开口,狠狠瞪了宋青山一眼。   回到屋里之后,追风侠和排骨仙神扇客,商量对付那丑怪女人的箫法。   丑怪女人既为“七彩铁券”地图而来。其因何在?   而这丑怪女人又杀人如麻,为的是什么?   她武功不在天仙魔女之下,如是飞鲸教门下,事情又将闹出大大的麻烦。   中原武林九大门派,虽各有杰出能手,届时,飞鲸教的侵犯,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倒也不敢预料。   如果这丑怪女人是飞鲸教门下,这的确是不堪设想之事。   天仙魔女被这五怪女人得去“天魔经”,憋了一肚子气,坐在一旁,一语不发。   宋青山忽然想起那丑怪女人交给他的小册子的事来。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乘他们正在谈话的时候,他一个人独自溜出屋外,掏出怀内的那本小册子——   这本小册子赫然是“天魔经”。   宋青山怔了一怔!   这丑怪女人竟会把“天魔经”交给他,这的确是他意料之外之事。   怔了片刻,他又把“天魔经”纳入怀内,他想应不应该把“天魔经”交还天仙魔女?   心里想道:“天仙魔女本为这本‘天魔经’而恨我,此物原是她之所有,理应还她。”心念间,又进入屋内。   此刻,天已亮了,追风侠与长白二圣都有要事,都要相断离去。   追风侠说道:“我们三人多有要事,现在他就要前去寻找一位隐居多年的故友,以应付飞鲸教的势力,关于七月十五日之约,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会赴约。”   说到这里,又道:“天仙姑娘的‘天魔经’既然被那丑怪女人得去,事情倒是有一点不好办,丑怪女人既然言在七十月十五赴绝龙岭,到时我们将全力将‘天魔经’夺回。”   又向宋青山道:“天下第二人,你要上那里?”   宋青山本想把上“灵鬼谷”的事,告诉追风侠,后来一想不必了,改口说道:“没有一定去那里。”   追风侠说道:“希望你好自为之,绝龙岭之约时再见吧。”   说完,三个人已消失不见。   旭阳初露,万物欣欣向荣,屋内,只剩下天仙魔女与宋青山两个人,他们站着非常之近。   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开口。   宋青山倏然掏出那本天魔经,递给天仙魔女说道:“这是天魔经,那丑怪女人叫我还给你。”   天仙魔女接过一看果然是“天魔经”,怔了片刻,说道:“她怎么会叫你还给我?”   宋青山摇了摇头,他的脑际,闪过了丑怪女人的话,“我们有一抱之缘,无物为赠,就以此物为赠吧……”   想一这里,他的心中,泛起了一阵愧意!   天仙魔女微微一笑,不再多问,把那本天魔经纳入怀中。   天仙魔女笑了一下,说道:“看来她也对你不错,肯把天魔经交给你,你们谈了一些什么?”   宋青山一回头,正与天仙魔女的勾魂眸子互相接触,他的心,又怦然震动……   她媚笑……含情脉脉的眸子……以及吹气如兰的气质,使来青山的血液,又开始一百八十度的循回!   美!美得让人无法形容,她的笑容,能够吸引到任何一个男人……   宋青山一冲动,又扑了上去,抱着她。   她没有拒绝,爱神,紧紧地跟着他们,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幸福与甜密憧憬……   他反手扣紧了窗户……   急促的呼吸声,传自屋内,那是极不正常的……   蕴藏在他心中的二十年感情全部暴发,那无法收拾,也无法克制,那正像黄河泛滥一样,滚滚迫出……   一样的需要,一样的渴求……   他渴求占有她的一切,甚至肉体,她也需要温情,甚至需要那甜密的一瞬……   这事情是无法可避的,吻像一团烈火,他抚着她的全身,她紧闭着眼睛,接受她生命中所渴求的一刻。   床上,躺下两个人影……   啊——无法避免的事情,发生了……   ……   炎阳当中,泛滥海潮已经退了,他们静静地躺着,回想着那已经发生的事,他们的心里甜甜的……   她的粉腮,红得像一只成熟的苹果,但倏然间,一种愧意,涌上了她的心头,她玷污了他!   她扶在枕上,轻轻地抽泣着……   宋青山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了?原谅我……我……”   他也是惭愧的,他很自己为什么占有她的一切?他侮辱一个少女的尊严,想到这里,他恨得咬了一咬牙!   天仙魔女倏然说道:“我对不起你,我玷污了你,我给你什么?   爱情?贞操,不,不,我都已经失去,原谅我……”   冲动感情已经过去,接着理是理智的升起,天仙魔女的本性是善良的,她觉得自己不应占有这美好少年。   她没有完全的爱献给她。   来青山也感到自己不应该侮辱她,使她难过。   的确,她爱我,爱得非常深,倏然,他的脑际一个人影一闪而逝,他打了一个冷颤!   未婚妻桂秋香离去的情形,他对不起她,他心灵上,永远永远欠她一笔债……以后,他怎么向她解释?   他们各想着不同的心事,一个在伤心地哭泣,一个带着无限愧意地想着……   久久,天仙魔女又说道:“天下第二人,你真爱我?”   宋青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她苦笑了一下,说道:“但是你错了,我没有值得你爱的地方,对于战胜你,我感到惭愧,你是知道的,我非完整之体,我十岁失去童贞,我给你什么?……爱情贞操是分不开的?”   “你为什么要说这话呢?我会永远爱你,童贞在爱的份量上,是无关系的,你别多想。”   天仙魔女苦笑了一下,又道:“我良心会受到指责,谢谢你给我一切。”   说到这里,又道:“从今以后,我们要忘记刚才的事,你永远不准提起。”   “为什么?难道你……”   天仙魔女苦笑道:“我爱你,这是永远的。但是,我是一个被人唾弃的不幸女人,我不愿占有你,从今以后,决不准你提今天的事。”   宋青山黯然地侧过了头,他不敢看到天仙魔女的眼光。   天仙魔女又道:“我将会永远怀念今日,直到我生命旅程最末的一页……七月十五绝龙岭之约,我会把‘七彩铁券’地图抢回,送给你,以作今日之纪念,我也要走了,再告诉你一句,你决不能将今日的事,告诉别人,或提起,在我的面前也是一样。”   说完,伸手取过衣物,穿好之后,又道:“珍重自己,我会永远怀念你……”   话犹未了,娇躯一晃,倩影已杳!   床上,留下了天仙魔女的余香,宋青山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去追她,他想追也没有用,还是让她去吧!   摸了一下床沿,好象天仙魔女的影子还在。   黯然神伤涌上了他的心头,他几乎黯然落泪!   他不怨恨自己为什么占有她,侮辱她,他觉得天仙魔女是可爱的,为了不是童身,她拒绝爱自己。   至于未婚妻桂秋香,他要寻求她的谅解。如果挂秋香不谅解他,他也算了,反正他为她已经伤够了心。   他坐了起来,心想:“我该去那里?对,我该马上去‘灵鬼谷’。”   灵鬼谷,被一片白雾弥漫着,树林青翠巨木参天,山势连绵数里,两旁壁立如削。   峭壁危岩间,有一条通往谷内的小道,但也不十分明显,翠草如菌,蜿蜒曲折,山势极其险要。   宋青山费了很大的精力,才找到这“灵鬼谷”。   他端详了一下谷内,心中忖道:“这里大概是灵鬼谷了。”   心念甫毕,再往前进的时候,倏然瞥见谷口的岩壁上“灵鬼谷”   几个字,下面还写着两行小字:   擅进一步,   立遭毙。   宋青山吸了一口气,冷冷一笑,心忖:“我倒要试试。”   心里思忖间,身影一展,直向谷里纵去。   只见谷内阴森异常,大有鬼气森森之感!   他心里泛起一胜寒意,功运双掌,准备应付尽可能发生的事。   倏地,远处传来一声鬼啸,这啸声刺耳已极,听得宋青山汗毛根根竖起,心中连连打着冷颤!   他一缓身势,蓦然一个声音喝道:“冒闯灵鬼谷者,便要血溅灵鬼谷。”   这话听得宋青山大吃一惊,回目四顾,四野毫无人影。   他冷笑一声,朗声道:“灵鬼谷并非真正阴司地府,恐怕吓不了人。”   宋青山这话以内力送出,远至数里,均可听闻。   但话一口,四野毫无应声,只是空各有传来的回音。   他怔了片刻,冷笑声声,又向谷底纵去,那个声音又喝道:“念你初犯,即请退出,否则再进一步,当心你永远出不去。”   宋青山大喝一声,又向谷内纵去——   倏然人影一闪,迎面一道奇猛的掌力,直击他面门。   这突然之变,其势快逾闪电,宋青山一挫身,全力推出一掌,反击过去。   这一推宋青山是在吃惊之下挟怒所发,已是发出毕生功力,掌力推出,只听得惊天公响,轰的一声——   定睛瞧去,他楞了。   他对面的一棵大树,随掌力应声而折,眼前根本没有人。   他吓了一跳,怎么刚刚有人,一下又不见了,凭自己的眼力,竟没有看清来人是怎么走的!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心忖:“莫非真见了鬼不成?”   心念间,下意识又打了一个冷战,吸了一口冷气!   举目四顾,四野一片阴森!   他冷笑一声,喝道:“鬼谷神尼原来也是一个下三流人物,有种的不妨出来……”   宋青山话还没有说完,一颗石子直击宋青山面门。   宋青山冷笑声中,正待伸手去接,后面一个声音喝道:“再接我一掌试试!”   这一下,宋青山惊骇之情,诚非笔墨所能形容,暗器迎面击至,后面又是一道奇猛的掌力击到,纵是宋青山身负绝高武功,在两方骤攻之下,也只能拚受其一。   他一咬牙,功运周身,想硬接背后一击,这当儿宋青山劈落石子之际,背后掌力已全部卷到——   他一咬牙,功运周身,只听砰的一声,他的身子已被掌力震出一丈开外,心血一阵翻涌!   那声音又冷笑道:“原来是不堪一击,也敢冒闯灵鬼谷,看你怎么出得去。”   宋青山气得剑眉一挑,探手取过一颗追风侠送给他的“元生丹”   纳入口中。   “元生丹”有起死回生之效,宋青山服下一颗“元生丹”之后,不但精神畅达,而且功力大增。   他一纵身,猛向谷内飞纵而去,这当儿,一条急速的人影,已经截在他的前路,喝道:“我倒真的看你有什么能耐,竟敢冒闯灵鬼谷?”   喝话间,呼的一拐横腰拦扫过来。 第五章 仇踪茫茫     说到宋青山倏觉眼前人影一闪;喝话声中,一拐横腰拦过来。   突然之变,使朱青山晴吃一惊,这一拐来势奇快,他手无寸铁,如果被这一招扫中,怕不当场毙命才怪。   宋青山吃惊之下,猛地一纵身不避反进,存心拼命,在扑身当儿,猛攻一掌。   这不避反进的打法,的确大出对方意料之外,对方微微一愣,这当儿,宋青山的掌力已经卷到。   这一击之势,宋青山已聚毕生功力所发,呼呼风响,卷起一片狂飙,猛而击至。   对方微微一愕刹那,一缓手势,竟不敢硬接宋青山冒然一击。   这只是刹那间之事,两人发动虽是奇快绝伦,宋青山一掌是用拼命打法,竟被他占了上风。   放眼望去,来人是一个花甲老尼,脸上充满皱纹,两眼神光四射,一看便知是一个内家高手。   宋青山忙躬身一揖道:“老前辈大概就是‘鬼谷神尼’啦?”   鬼谷神尼冷冷一笑,说道:“不错,小娃儿目中无人,竟敢冒闯灵鬼谷,如果不教训教训你,也枉称鬼谷之名,再接我一拐!”   话落拐到,横扫宋青山腰际。   这一拐比上拐更急,宋青山一见鬼谷神尼是一个性情奇特之人,竟不分青红抑白,一连猛攻。   一招击出,人影闪处,周围又飘出两个少女来。   宋青山心里泛起寒意,忖道:“不要事情没有问到,而丧命在鬼谷神尼之手,那才冤枉。”   心里思忖间,身子不敢怠慢,猛攻一掌,纵开一丈来远,口中喝道:“老前辈,暂请停手,我有话说。”   鬼谷神尼两拐击空,不觉怒火倏炽,宋青山这一喝,她一收招,怒喝道:“果然有两手,才敢目中无人能避我两招之人,可以说少之又少,还有什么话快说!”   宋青山躬身道:“冒闯灵鬼谷,晚辈并非有意,晚辈到灵鬼谷,实乃有事相询于老前辈,请问当年‘铁面神龙’是怎么死的?”   这话问得鬼谷神尼微微一怔,随即冷笑道:“这不关我的事,我决不管,你冒闯灵鬼谷,把谷口岩壁上的字,视于无睹,凡进人灵鬼谷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   宋青山是一个性情极为高傲之人,被鬼谷神尼这一激,脸色不由一变,冷冷道:“那老前辈是知道不愿告诉我?”   鬼谷神尼喝道:“我知道不告诉你又待怎么样?”   宋青山大怒,喝道:“我就一把火烧了灵鬼谷,看您告不告诉我。”   这话一出,鬼谷神尼再也忍受不住,大喝一声,一招猛击过来,口里喝道:“出口轻薄,看看是你烧了我的灵鬼谷,还是你命丧灵鬼谷。”   宋青山怒不可喝,暴喝声中,让过鬼谷神尼一招之击,身子飘然而起,出手猛攻一掌。   宋青山内力,真元,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为,他经过几次交手之后,武功方面,进展得非常之速。   是以,他目前不但内力大得惊人,而且出手也非常迅速,攻出一掌之后,身子已经飘然落地,紧跟着一招“风云集会”。   鬼谷神尼武功不弱,见宋青山一掌击至,她竟不避,伸手一推,想硬接未青山这排山倒海的一击。   掌力刚一推出,倏觉心头一热,她心中一骇,他估不到来青山内力竞大得如此惊人!   吃惊之下,一收掌,倏然飘身后退。   运手虽是极短的几招,但鬼谷神竟落下了风。   鬼谷神尼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她那曾碰过如此高手,轻敌之念一收,一声鬼啸,再度扑身而进。   宋青山因手无寸铁,受到威胁,而且鬼谷神尼出手异常迅捷,心中念头陡起,存心拼命。   宋青山倏然存下拼命之心,每一出手,均是以招接招。   这一来,鬼谷神尼不觉暗自吃惊,心忖:“这小娃儿真是不要命了。”心念中,拐影如山罩头击下。   宋青山大喝一声,呼的一击,猛劈而出。   一掌击出,人已乘势扑进,左掌攻出一招“子仪点兵”。   这两招几乎同在极短的刹那,先后攻出。   鬼谷神尼武功已致化境,见宋青山攻出一掌之际,左掌一挥,三接来势,一拐又猛击过去。宋青山如果不收回“子仪点兵”,非被鬼谷神尼击中不可。   宋青山已存心拚今,暴喝一声,右掌稍一收,便已击出一招“天旋地摇”。   一招攻出,同时听到两人闷哼一声,双双分开。   只见两人脸上同时泛起一阵苍白。   宋青山中了鬼谷神尼一拐,鬼谷神尼也中了来青山一掌。   两个人动手同是在极快的一瞬间,落得两败俱伤。   两个人同时后退。宋青山只觉心血一阵翻涌,眼前金星直冒,晃了两晃,几乎仆倒。这一拐打得他受伤不轻。   场外两个少女,倏然一纵身,双双出手攻向宋青山。   这变动突兀,宋青山中鬼谷神尼一拐,受伤不轻,两个少女一攻到,他强忍伤势,再猛击一掌,再度纵开。   一掌击出,他终于吐了一口鲜血。   这一掌是宋青山挟怒所发,势如狂飘,一掌力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这两个少女那敢冒然一接?   两个少女双双飘身纵退,蓦地里,一个声音喝道:“以众欺寡,这也是英雄本色?”   这声音发得突然,这两个少女粉脸一变,一缓手势,杏目四顾,四野依然一片静寂。   宋青山这当儿已探手取出追风侠给他的“元生丹”,纳入口中。   鬼谷神尼双眼一睁,冷笑道:“想不到你敢纠人侵犯灵鬼谷,我倒要看看来了一些什么人物?”   追风侠的“元生丹”有起死回生之效,宋青山有过一颗“元生丹”之后,精神畅达不少,运气一阵,内伤已告痊愈。   当下冷笑道:“晚辈决不会纠人侵犯‘灵鬼谷’,至于来了一些什么,晚辈的确一无所知,请您放心,晚辈并非……”   鬼谷神厄冷笑接道:“住口,不管来了一些什么人,灵鬼谷便是你们埋身之地。”   说完,与那两个少女双双向谷底退去——   鬼谷神尼一退,宋青山不觉证了一怔!   “灵鬼谷”的确来了人,至于来了什么人,他怎么也想不出。   自己上“灵鬼谷”,除了“独目阎罗”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   他怔了片刻,不再犹豫,忙向鬼谷神尼背后追去。   这当儿,鬼谷神尼已消失不见。   宋青山停下了脚步,环目四顾,这谷底方圆数里,林木参天,两旁壁如镜,高达数十丈,极其险峻!   谷内一片阴森气氛,他不觉打了一个冷战!   他任了片刻,又向谷底跃去,只见他身影知矢,迅捷无比,倏然,眼前景物一变,穿过树林,面前展现了一片竹林。   他停了一下脚步,皱了一下眉头,心里忖道:“鬼谷神尼是一个性情奇特之人,冒然闯进“灵鬼谷”,她已是极不高兴,再加上不知来了什么人,深入灵鬼谷,她必然不肯见谅。”   心忖间,已步进竹林,经过竹林,是一座断崖!   他愣了,这谷底那来断崖?伸头一探,只见深不见底。   他想:“莫非走错了路?”心念至此,忙又折口?   这当儿,只听远处传来一声清啸,声若龙吟,响彻云霄,宋青山心里不觉大吃一惊!   他一纵身,折回先前发声处扑去,他几个纵跃,已经来到发声之处!   眼光过处,眼前出现无数的岩洞,这岩洞,是在谷底的最深处,心中忖道:“莫非这岩洞,有一个是鬼谷神尼所住?”   他数了一下,共有二十五个岩洞,到底是那一个岸洞是“鬼谷神尼所住?”   这的确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二十五个岩洞,怎么找法?   心念及此,不觉些心灰意冷,自己上了灵鬼谷,找到鬼谷神尼,而她却避不见面。   父仇,又在他的脑际,一闪而逝,他想:“对,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鬼谷神尼一问究竟。”   心念间,他已经决定人每一个山洞看看。   当下一纵身,先进第一个山洞。   这山洞潮湿异常,还有一股阴森之气,他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功运双掌,准备意外之事。洞内一片漆黑,他受到狂笑一君的内务,黑夜视物,已是极为平常之事,一见洞内并无一物。   走了约二十丈左右,已到尽头,他忙又折回进人第二个山洞,第二个山洞与第一个山洞完全一样。   他这样走了七个岩洞,完全与第一个岩洞一样。   直到第八个岩洞,景象完全不同——   第八个岩洞宽约一丈,毫无潮湿气氛,洞内岩壁光滑如镜,似是经过人工修造。   他心里猛然跳动了数下,泛起了一种不祥预兆!   咽了一口唾水,好象不幸的事情便会发生……   他咳嗽了一声,壮了一下胆,昂步进入——   倏然,一阵轰然的惊天价响,他暗道不好,再想纵出洞口已被堵住,他用力一推,毫不动荡!   他想:“完了,相不到自己平白到灵鬼谷送了一条命。”   想到这里,他觉默然一叹,心里又想:“鬼谷神尼真是一个怪人,现在既然被困,看来自己决无法出去,何不再深进里看看?”   心念一起,他知道反正自己怎样都逃不了一死,干脆进去再说。   一边走,一边注视岩壁四周,倏然,他的眼光独到无数骷髅,这些骷髅死形,除了一层打坐之外,其余均是躺卧。   他的汗毛根根竖起,又打了一个冷颤!   他数了一来,共有十三具!   心中忖道:“莫非这些人都是被鬼谷神尼困在洞内而死的。”   他一面吃惊”一面又往前走去。   这洞内,越来越狭,再走十步,便是尽头!   他想了一下,不再进去,停下了脚步,又折了回来,他等待奇迹出现,流目四顾,希望这岩壁会有石门开关。   但是他失望了,他来回度了几十遍,依然寻不出一些端倪!   望着那十三具骷髅,他黯然长出一声长叹,倏然,他嚷了一声!   他全神注视这十三骨骷,髅,因为这十三具骷髅有些奇怪,除了一具仰头坐地之外,其余均是或躺或卧。   他不觉奇怪,十三内骷髅,十三具或躺或卧,一具仰头而坐,这到底为什么?   他觉得事情不是如他所想那么简单,如果一个人死了,腐烂之后,骷髅决不可能直坐仰头。   他想:“莫非是出这山洞,关键在骷髅之上?”   心念一直起,他全力推揣这件事。   一遍……二遍……十遍……二十遍……他依然想不出所以然。   饶是宋青山聪慧过人,在此情形之下,也无法想出一点头绪!   他黯然了,对于自己的生命也黯然!   他坐在岩洞之内,动也不动,他想:“反正生死由天,自己既然注定命丧灵鬼谷,还作什么企求?”   不知经过多少时刻,他的肚子渐渐饿了起来。   他对自己的生命,已不觉希奇,这岩洞是他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他动也不劝,静静地坐着,直到他肚子饿得难耐,他才站起身子,又看了十三具骷髅一眼——   倏然,他心有所悟,脸上展起了一片生机……   他忙向洞口走去,直到他摸到洞口的石壁时,他再转过身子,把背靠住洞口,倏然又向洞里走去。   他走了十三步,突然停下了脚步,仰头上望——   这一望,他已经看出一个破绽,只见头上岩壁,有一个突出的岩石,他心忖:“莫非开关就在这岩石之上?”   心中思忖间,右手直向岩石扑去——   他的手有些发抖,心情激动异常,如果这岩石不是开关,他便决定命丧这里。   用力往上一推,倏然,一阵惊天的轰然大响之声过后,头上岩壁已经现出了一个大洞。洞口之门依然没有开。   他镇静了一下,头上岩壁现出的大洞,光线从那洞上照射下来,他心中一喜,一点双足,人已凌空升起。   他伸手拭去了汗水,望了一下洞内,吁了一口气!   蓦地里,一声清啸之声响起,这啸声发自谷底的林内!   他一纵身,正想纵去,肚子一阵饥饿,脚下一软,他竟毫无力气,的确,他被困在洞里已经两天的时间了。   他随身采了几只野果充饿,坐在运气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他倏然被一声暴喝之声惊醒——   从地上一跃而起,眼前人影闪处,一个人突然飘身而来。   他大吃一惊,一个潜意识的举措,呼的一掌直向那人劈去!   那人冷冷一笑,乘势跃天,宋青山放眼一望,暗道:“是你!”当下冷笑道:“你到这里干什么?”   来人正是那个脸蒙黑纱的“第二个天仙魔女。”   她冷冷一笑,说道:“你胆子不小,竟敢冒闯灵鬼谷;你能从洞内逃出来,已是智慧超一等,不过,你想退出灵鬼谷,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蒙面人说完,又是冷冷一笑。   这个丑任女人突然在灵鬼谷出现,的确出乎来青山的意料之外,宋青山正待发话,那蒙面人又道:“我到灵鬼谷是找一个人,你我各不相干,请好自为之。”   说完,一晃身,又消失不见。   这蒙面的丑怪女人来得突然,也去得突然。   宋青山怔了一怔,直向刚才发声处扑去。   他这几个纵落,到处发声处,眼光过处,只见鬼谷神尼正与一个老者,打得难分难解,鬼谷神尼微落下风。   鬼谷神尼为什么会跟人交手,他根本不得而知。   蓦地里,一声叱喝,原先两个少女,倏然向宋青山扑到,分攻而至。   宋青山被困在石洞里,已是心存怒意,死里逃生,他怎不把“鬼谷神尼”恨之入骨?   当下一声暴喝,猛推一掌,迫开两人。   也在这当儿,“鬼谷神尼”一抢铁拐,迫开对方攻势,飘退在一丈开外,回头一望宋青山,向那老者喝道:“孤独子,几年之间,想不到你武功竟进展到如此地步,才敢跑到灵鬼谷来撒野,很好你要找的人已经来了,你不妨会会他。”说完,退后三步。   宋青山一听口气,好象被称孤独的老者,是来找自己,正待发话,那个老者一个纵身,已经站在宋青山的面前。   宋青山暗吃一惊,下意识后退半步。   对于宋青山能退出石洞,鬼谷神尼不觉暗吃一惊,迄今以来,能退出石洞之人,可以说是破天荒的一人。   爱才之念油然而生,心里忖道:“此子果是智慧超人,而且内力雄浑,看来似是超他年龄所有。”   思忖间,孤独子已经喝道:“你就是天下第二人吗?”   宋青山点了点头,道声:“不错。”   孤独子冷冷道:“我问你,你见过一个华服少年没有?”   宋青山见他来势汹汹,心里不觉有气,冷笑道:“你到灵鬼谷,就是找我问这些?”   孤独子冷笑道:“正是,听说抢夺‘七彩铁券’地图时,你曾在场,那么你一定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宋青山反问道:“那么请问你一声,华服少年是你什么人?”   “是我徒弟。”   “既然是你的徒弟,我就告诉你,他是死在黑衣尊者手中。”   孤独子冷冷一笑,说道:“黑衣尊者竟敢掌毙我徒,我非找他算这笔账不可。”   “不过黑衣尊者已经死了,怕你永远报不了仇。”   “黑衣尊者死了?怎么死的?”孤独子惊问道。   “是死了,被人杀死,至于被什么杀死,我不必告诉你。”   孤独子冷冷问道:“那么‘七彩铁券’地图落于何人之手?”   “这个你没有权利过问,七月十五距今不过一个月,到时候你可以去抢。”   孤独子仰天一阵长笑,随即一沉脸色,又道:“听说绝龙岭这约,天仙魔女也参与其间?”   “不错,她会去。”   “很好、我徒弟之死由她而起,我非找她不可。”   宋青山冷冷一笑,心里忖道:“不要说一个孤独子,纵是十个孤独子,也未必是天仙魔女之敌。”   孤独子是何等人物,对宋青山这不屑脸色,他已经看在眼内,当下冷冷一笑,功运双掌,冷喝道:“你以为天仙魔女武功天下无双?”   “也不是这么说,不过你决不是她的敌手。”   孤独子脸色一变,就要发作,倏然,他冷笑一声,后退开去,心中忖道:“尔休要狂傲,我以后非教训你一下不可。”   鬼谷神尼突然欺身到孤独子的面前,喝道:“孤独子,你既然蔑视‘灵鬼谷’于无睹,妄自增闯,今天你也别想出去。”   站在鬼谷神尼一侧的两个少女,也双双截在孤独子的前面,准备孤独子一动静,即先出手攻出。   孤独子冷冷一笑道:“灵鬼谷又不是阴司地府,区区一个小谷,便能困得了我?”   鬼谷神尼勃然大怒,喝道:“那你不妨试试看。”   孤独子用恻恻一笑,就待纵身,宋青山倏然向鬼谷神尼纵去,喝道:“鬼谷神尼,想不到你做事例如此心狠,在下跟你素无仇恨,你何必把在下困在石洞之内,如非在下命不该绝,怕不已死在洞中,咱们先算算这笔账,看看你是神尼还是鬼尼。”   鬼谷神尼被宋青山这一激,那能忍受得起,脸上一变,就待发作,倏然又想到:“此子武功不弱,内力惊人,一个孤独子已难应付,再加上他,事情倒有点扎手。”   心念一转,冷笑道:“咱们这笔账总要算的,如果你怕不是敌手,不妨与孤独子一起出手,省得我多费手脚。”   鬼谷神尼拿话扣人,宋青山何尝听不出来?冷冷一笑道:“天下第二人怕过谁来,你不妨跟孤独子先来几招。”   一语甫毕,飘身后退。   鬼谷神尼冷冷一笑,一抢拐杖,向孤独子喝道:“孤独子,请出手。”   孤独子狂笑声中,喝声“好!”猛地一扑身,呼的一掌扫来。   这一次出手,两个人同是心存怒意,孤独子一掌击出,鬼谷神尼一声暴喝,左掌一挥,硬接来势,拐杖已经击出。   发动同是在极快的刹那,鬼谷神尼硬接孤独子一掌之下,心头不由一热,心中暗自一骇.拐杖凌厉击出。   孤独子隐居深山二十几年、武功自是不同,在击出一掌之后,身子已腾空而起,避过一拐,乘势下击——   这身手的确快得出奇,连站着一旁的宋青山,也喝了一声彩。   鬼谷神尼一拐击空,已知不好,猛然一收击出之势,身子往后微微一挫,闪开三尺,避过孤独子凌空一击。   孤独子冷笑声中,一个“紫燕奔林”式,又再扑攻过来,出手“三罗掌”一招“天网罩罗一猛击而下。   孤独子一连两招,不觉把鬼谷神尼迫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来,鬼谷神尼气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一声怒喝,拐杖猛挥,晃若一片拐山,直击过去。   鬼谷神尼已存心拼命,是以,她这一次出手,已是招招毒辣,孤独子倒也不敢大意。   蓦地里,谷口一声清啸之声不断传来,人耳心惊,鬼谷神尼脸色骤变,一拐迫开孤独子攻势,飘退数步,喝道:“孤独子,想不到你来了同党。”   说到这里,回头向那两个少女道:“谷口已经有人闯进,你们两个截住他们,如果有人妄自撞人,格杀勿论。”   鬼谷神尼这话说得声色具厉,听得宋青山心中泛起一股寒意。   两个少女果然向谷口纵去。   宋青山恨鬼谷神尼用毒辣手段,把他因在石洞里面,使自己几乎丧命,于是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倒乐意看鬼谷神尼紧张神色。孤独子冷笑道:“鬼谷神尼,你不要含血喷人,对付你一个鬼谷神尼,哪要用那么多人?”   鬼谷神尼那能忍受这个气,一声尖笑,猛扑过去,喝道:“我倒要看看你出口狂言,到底有多大能耐。”   喝话声中,凌空一拐,又告击出。   宋青山回心一想:“鬼谷神厄因情场失意,才憎恨男人这是常理,自己目前有求于她,何不助她一臂之力?”   心念一动,正待纵身扑击,蓦然,一声叱喝,一个极迅速的人影,扑向场内,一缕白光闪处,猛打孤独子。   这突然之变,不但宋青山大吃一惊,就是鬼谷神尼与孤独子也暗地一骇,双双纵身而退。   放眼一望,来人是一个脸蒙黑纱,手握玉箫之人。   这个丑怪女今又倏然在这里出现,的确出乎宋青山意料之外,蓦听那蒙面的丑怪女人向孤独子问道:“你大概就是孤独子了?”   “不错,怎地?”   丑怪女人尖声一笑,声若鬼泣,难听已极,一收笑声,冷冷道:“孤独子,我终于找到你,当年一笔血账,今天总结,记得十年前,你与黑衣尊者,沧海一怪,天山独龙,以及关内一剑,杀死‘金翅大鹏’全家的事吗?今天要你血债血还。”   孤独子脸色倏变,惊问道:“那么你是金翅大鹏的……”   “不错,我是他的后人,我已经找你不少时间了……”   丑怪女人话犹未毕,谷口已经传来一声暴喝,以及女子叱喝之声,鬼谷神尼回头一望宋青山,倏然向谷口扑去。   这当儿,丑怪女人一声叱喝,银箫势如电奔,猛向孤独子当胸击去,出手其快。   这丑怪女人武功已得“天魔经”真传,出手奇快,一招击出,后面紧跟关一招“降魔斩妖”的杀手。   孤独子那把这一招放在眼内,他自负甚高,见对方一招击到,他微一滑步,右掌振腕打出一掌。   一掌刚一推出,丑怪女人的“降魔斩魔”已经击到——   这只是在一瞬间的事,孤独子一发觉丑怪女人的银箫已经去向他的腰际,他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心里一愣间,急忙错步,只听嘶的地一声,孤独子的衣服已被怪女人挥去了五寸余长的裂口。   这下一,孤独子不觉吓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大意,全力与对方拚斗。   孤独子已心存惧念,在每一出手,均是暗运内力全力打出。   这一场拚斗、又使宋青山获益不少。   谷口又传一声暴喝,宋青山一纵身,直向谷口扑去。   几个起落之间,他已经来到谷口,眼光过处,只见鬼谷神尼脸色一片铁青,她的面前面,正站着一个身材瘦长,头发蓬散的老者,这老者高约六尺,比宋青山高出一个头。   这老者为什么会到“灵鬼谷”宋青山自然不会知道,只得站在一侧,静观变化。   蓦听鬼谷神尼喝道:“乾坤一君,我已经老早告诉你,对于加盟‘飞鲸教’一节,我没有这个雅兴,你三番两次到灵鬼谷,意在何为?”   乾坤一君冷冷一笑,说道:“飞鲸教教主对神尼瞻仰已久,特命我再到灵鬼谷一行,目的使神尼对飞鲸教有所了解,飞鲸教这次……”   鬼谷神尼冷笑道:“放屁,什么飞鲸教不飞鲸教,快给我滚出灵鬼谷。”   乾坤一君被鬼谷神尼这一激,脸色一变,就要发作,蓦然间,远处传来三声箫声。   三声箫声一起,听得在场之人心中同进一愣!   宋青山已知道这丑怪女人要开始吹奏“惊涛一曲”。   接着,箫声响,起,鬼谷神尼与乾坤一君听得脸色一变。   宋青山已知“惊涛一曲”的威力,当下真元护住血脉,回头一望身边两个少女,已是粉脸苍白如纸,神情痛苦异常。   所幸这萧声距离甚远,否则这两个少女非被震伤不可。   一声恐怖的惨叫响起,箫声也慢慢停下。   在场三人心头如获大赦,这当儿,又听见一声狂笑……   人影门处,蒙面人已飘身与宋青山并肩而立,向鬼谷神尼道:“冒闯灵鬼谷,在下并非有意,目的是追踪孤独子,现亲仇已报,请神尼见谅冒闯灵鬼谷之罪。”   鬼谷神尼在此情形之下,心知不宜多树强敌,当下冷冷说道:“你先退后,这事情咱们等一下再谈,我先要看看乾坤一君退不退出灵鬼谷。”说完,欺进三步。   乾坤一君冷冷一笑,就待发作,蒙面的丑怪女人突然纵身在两人面前,向乾坤一君说道:“请你即刻退出灵鬼谷,否则,我就叫你试试‘天魔曲’的厉害。”   天魔曲三字一出,不但乾坤一君吓得打了一个冷战,就是鬼谷神尼也吓了一跳!   乾坤一君退了数步,问道:“莫非你就是天仙魔女?”   “不管我是不是天仙魔女,你走不走?”   乾坤一君已知道厉害,念头一转,说道:“鬼谷神尼既然不肯加盟飞鲸教,本人也不愿多说,绝龙岭之约后,敝教届时当到灵鬼谷一行,再讨教几招绝学。”   说完,一个纵身,已经消失不见。   鬼谷神尼冷冷一笑,蒙面人已经向她说道:“乾坤一君已走,在下冒闯灵鬼谷之罪,请老前辈见谅。”   鬼谷神尼处在这个立场,也默认了,笑道:“你既然已经替我赶跑乾坤一君,前事不提,到里面一谈如何?”   “不必了,我尚有事情待办。”   回头向宋青山道:“天下第二人,‘绝龙岭’之期,距今不远,我到‘灵鬼谷’是为孤独子而来,而孤独子却是为你而到‘灵鬼谷’,现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也要走了,‘绝龙岭’之约,希望你会到。   宋青山正待答话,蒙面的丑怪女人已在一晃身之间,消失不见。   鬼谷神尼一见蒙面人的轻功造诣,微微一骇,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平日自视甚高,一见蒙面的轻功,也觉自叹弗如。   宋青山对鬼谷神尼甚表不满,目前自己有求于她,也不肯与她反目,鬼谷神尼对于宋青山能脱困石洞,也非常惊异。   她回头一望宋青山,问道:“你就叫什么天下第二人?”   “不错,在下到灵鬼谷,目的一询当年‘铁面神龙’是怎么死的。”   “那么你是‘铁面神龙’之子?”   宋青山点了点头。   鬼谷神尼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平复下来,说道:“这事情我虽然知道,但不详细,天下除了你叔‘五指酒丐’之外,恐怕没有一个人知道,原因是当事人也决不会透露这件事。”   宋青山黯然问道:“那么老前辈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一点,你父亲生前,并非正派或邪派人物,他处在正邪之间,做事任性,以致树立太多强敌,三雄之中,以你师叔‘五指酒丐’为人最正派,你父亲仇人太多……”   说到这里,回头一望未青山,又道:“你父亲死时,如非为了一件秘密,也不至于丧命,这个秘密听说也只有九大门派掌门人清楚,你父亲之死,牵涉九大派掌门人在内,不过真正原因,听说还有策划之人,至于这个策划之人是谁?我也不得而知。”   宋青山问道:“那么我父亲之死,有九大门派掌门人包括在内?”   “这个我不敢断定,不过是那么说而已。”   鬼谷神尼也是极为聪明之人,“铁面神龙”之死,的确包括九大门派掌门人在内,不过,她不敢当面告诉他。   这自然是她心中泛起爱才之念,怕宋青山一知道消息之后,会不顾一切,找上九大门派掌门人算账,弄不好反而丧命在九大门派手里,这终是可惜,所以她含糊的说了一句。   宋青山修然而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一定会找九大门派掌门人问一问。”   鬼谷神尼微微一震,随即说道:“你见过你师叔‘五指酒丐’没有?”   宋青山摇了摇头。   鬼谷神尼心里忖道:“如果‘五指酒丐’再一重现江湖,这场武林恩犯便即展开,连九大门派掌门人恐怕也逃不过这劫数。”   当下微微一笑,说道:“这件事,你目前不用急,事情总有一天会分晓,灵鬼谷几十年来,从来严禁男人进人,我不能违背这个诺言,所以对你也不例外,进入石洞,是你自投罗网,凡能从石洞出来的人,我不但要送他出灵鬼谷,而且还要送一个东西给他。”   说到这里,探手人怀,取出一颗绿色的珍珠,说道:“这是‘避毒珠’,能避百毒,现在就以此为赠吧!”   宋青山忙道:“这使不得,晚辈何敢接受此物?”   鬼谷神尼脸色一沉,说道:“这是我的诺言,难道你不肯接受吗?”   宋青山一见鬼谷神尼发怒神色,忙说道:“老前辈既然抬受,晚辈来日自当报答。”   说完,接过“避毒珠”置于原先放“七彩铁券”地图的银色铁盒之内。   鬼谷神尼一缓神色,说道:“七月十五绝龙岭争宝之约,我可能一行,现在你可以走了,我也不多送,凡事应三思而行,不可任性。”   宋青山点了点,感谢鬼谷神尼一番,终于向来路奔回。   宋青山一阵奔跑,已经离开“灵鬼谷”几里了。   回头望着“灵鬼谷”,仰天一叹,“灵鬼谷”一行,依然毫无所得,父仇何日能报?   还有他师叔“五指酒丐”是否还在人间?上那儿去找他?   这一连串的问题,都是他自己所无法解答的。   下了雪峰山,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上哪儿,其实,他没有家,哪儿又是他该去的地方?   天涯茫茫,何处觅栖身之所?   想到这里,他不觉感到黯然神伤,自己的身世的确太可怜了。   他缓缓地走着,孤独的影子,慢慢消失在树林之外……   岳州,是湖南省一大城镇,靠近洞庭湖畔,岳州镇内交通便利,街道行人如鲫.市面繁荣。   “会英楼”——这是镇内最出色的大酒楼,在楼上的靠窗座位,坐着一个孤独的人,那正是宋青山。   他坐在那里独酌,从没有抬过头,座上尚有不少顾客,对他都投去奇怪的眼光。   他似是视而未见,喂饱肚子,下了酒楼,倏然——   他正跟迎面而上的一人,几乎撞个满怀,他微微一滑步,人已纵开,放眼一望,是一个脸上毫无血色的中年男人。   这中年男人似是带着一张腊制面具,脸上一无表情,宋青山微微一楞,那中年人却微微一笑,上楼去了。   宋青山怔了一怔,心里忖道:“这个人有点奇怪!”   心念一动,正想回楼上看看,心里又想:“算了,这根本不关我的事,我又何必多找麻烦?”心忖既罢,直走下楼。   刚要会账,账房已经含笑说道:“你的账已经有人替你会过了。”   “有人替我会账?什么人?”宋青山不觉奇怪地问。   “那个人刚刚上楼,他说是你的朋友。”   宋青山喊了一声,一转身,纵身上楼——但在这刹那间,刚才那个中年人已经消失,座位上根本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宋青山怔了片刻,心里想到:“这是什么人?为什么替我会账。”   他想了一阵,依然想不出所以然来。   迈步下楼,蓦地里,从街道的北面驰来一匹快马,这匹快马正与宋青山擦身而过,马上坐着一个少女,这少女是索魂嫦娥。   宋青山哦了一声,索魂嫦娥一勒马缰,回头向他冷冷一笑,又向前奔去。   宋青山苦笑一声,扑向索魂嫦娥,他的确负了一个心灵的债,一阵感愧涌上心灵,他一个纵身,直向索魂嫦娥追去。   宋青山武功本来不弱,一连追赶,索魂嫦娥已失去所在。   他黯然叹了一口气,倏然,他发现自己的怀中竟有一张纸条,他暗吃了惊,取出一看,只见纸上写着寥寥几字:“注意身边,以防不测。”   条上没有署名,宋青山不觉暗自一骇,什么时候被人在怀里塞了这纸条,自己竟毫无所觉?   心中倏有所悟,心想:“莫不是在会英酒店所见那个中年人?”心想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有人。探手人怀一摸,“七彩铁券”地图依然在怀中。虽然放心不少,但对方留言警告,难道有什么人要向自己下手?   宋青山自离了“灵鬼谷”之后,每天徘徊在各处街道,在这一段时间,他没有作任何打算,也不愿作任何打算。   离开“灵鬼谷”已经半个多月了,他倒没有发现什么人跟踪他,他的目的是实现狂笑一君死后所托,把“七彩铁券”抢回。   这人留言警告,对自己当是善意?……   宋青山心念未毕,倏然眼前人影一闪,飘落一个人来。   宋青山后退半步,放眼瞧去,来者竟是一个身高不到四尺的老头子,只见他头发斑白,两眼寒光暴射。   矮老头子眼光一扫宋青山,冷冷问道:“喂,你就是天下第二人?”   “不错”   “你也得了四分之一‘七彩铁券’地图!”   “不错。”   “那么,请你交出来。”   宋青山冷冷一笑,说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口气,就凭你这副德行,也想要‘七彩铁券’地图……”   宋青山活犹未毕,蓦地,冷笑之声传来,转脸一望——   他不觉微微一惊,他的周围突然拥出五个人来。   这五个人是三个瘦胖不一的老者,另两个,一个索魂嫦娥,另一个是年约二十的背剑少年。一这少年与索魂嫦娥并肩而立,神情极为亲热,看得来青山心里倏然泛起一阵妒意。   他微微一叹,几个月之间,诚如索魂嫦娥留言所说,再见面时,已是陌路人,心中一酸,他缓缓地走了开去……   索魂嫦娥一个纵身,截在他的前路,冷笑道:“天下第二人,几个月不见,你一向可好吧?”   宋青山苦笑一声,黯然说道:“是的,我很好,可是你变了。”   “变了?笑话,索魂嫦娥依然是索魂嫦娥。”   宋青山的心灵里,已对索魂嫦娥感到愧意,当初如不是索魂嫦娥救他,他今日焉有命在?   索魂嫦娥对他爱护备至,他拒她于千里之外,以致变成今日的人,她今日突然在这里出现,到底是为什么?   她在几月之间,上那里?为什么会跟这些人在一起?   一时间,他不觉怔怔想得出神。   他忘记了身边的危险,这其余五个人都准备向他下手。   索魂嫦娥的确变了,她一望宋青山,冷笑道:“天下第二人,想什么?索魂嫦娥当初已经告诉过你,从此一刀两断,今日一见,已是陌路之人……”   说到这里,她心中微微一酸,又道:“请你交出‘七彩铁券’地图,否则,我要对你不客气了。”   说完,已探手扣了一把“硫磺毒砂”,脸罩寒霜。   宋青山苦笑一声,说道:“也许,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待我好,你会变成如此,的确是我害你,至于‘七彩铁券’地图,我无法交给你。”   那矮老关子欺身到宋青山面前,喝道:“你真不把‘七彩铁券’地图交出?”   宋青山脸色一沉,功运以掌,蓄势待发,冷笑道:“不交出又要怎么样?”   那矮老头子哈哈一阵狂笑,索魂嫦娥一沉脸色,说道:“天下第二人,我看你还是交出来好……”   宋青山冷笑接道:“索魂嫦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愿跟你交手,想想总是有感情的。不管你心中是不是把我当做陌生人,自然,在你的心中,总还有我这个人的存在,现在,请你退后。”   说完,已跨前三步。   索魂嫦娥被宋青山这一说,心中倏然泛起一阵难过,她缓缓低下头,终于退了开去。   宋青山剑眉一挑,环顾四周一眼,朗声道:“各位是那路朋友?   截住在下,岂是江湖朋友所为?七月十五距今尚十来天,绝龙岭之约各位当可一夺,何必学这鼠辈行动?”说完,冷冷一笑,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矮老头子笑道:“我屠龙圣者杜某倒是第一次受人教训,很好,如不把东西交出来,可别想从我手下过去。”   宋青山心中忖道:“我倒要看看你到有多大实学,竟如此卖狂?”   何况处在这情形之下,已势成骑虎!”   当下冷冷一笑,说道:“那不妨试试!”   宋青山话声甫落,屠龙圣者一声暴喝,呼的一掌击去。   这一掌击出之势奇大,狂飘般的掌力,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向宋青山立身处卷到。   宋青山不敢大意,一声暴喝,全力推出一掌,硬封来势——硬接之下,宋青山只觉心头一热,堂堂被震退数步——   这一下,宋青山也不觉暗吃一惊,这一掌他已经用了七成劲力,还被对方震退两步,由此可见对方功力。   屠龙圣者也暗吃一惊,这一掌他用了毕生功力,对方只退了两步,这功力的确大出他意料之外!   两人同时一愣!   屠龙圣者冷笑声中,口里喝道:“果然有几手,再接我一掌试试。”   喝话声中,又猛劈一掌,击向宋青山面门。   宋青山已知对方掌力雄厚,倒也不敢大意,一闪身,避过一招,双掌一翻,呼呼抢攻两掌。   来青山在刹那间,连劈两掌,不但迅猛绝伦,而且力道奇猛,屠龙圣者一时大意,竟被迫趋于下风。   这一来,不但场外之人吃惊,就是屠龙圣者也大骇。   屠龙圣者因身材矮小,倒占了极大便宜,当下受宋青山抢攻两掌破逼下风之后,蓦听他一声暴喝,出手反攻三掌。   这三掌是屠龙圣者在险象环生之下,拼命打出,力道的确奇猛绝伦,宋青山正待闪身,倏然——   一声洪笑之声响起,人影闪处,一个人迅速地飘落场内,出手呼呼连劈三掌,回敬过去——   这突然之变,宋青山不觉微微一愕,蓦闻那人暴喝道:“滚吧!   海外武学也不过如此。”   话声甫落,屠龙圣者竟被来人震出十步开外。   张目一望,宋青山又是一楞!   来人正是他在酒楼所见那个中年人,他的脸上依然毫无一丝血色,冰冷异常。   背剑少年欺身上前,喝道:“你是什么人?难道也想架这场梁子不成?”   中年人冷冷一笑,喝道:“你大概就是‘骑鲸客’之子‘海王子’司马雁?”   背剑少年冷冷一笑,说道:“不错,既然知我名字,难道要跟在下过不去?我看你还是走开好,免得在下有所得罪。”   屠龙圣者被对方一掌震出十个大步,惊魂甫定,人已再度欺进,索魂嫦娥也一扣“硫磺毒砂”,蓄势待发。   宋青山一扣是飞鲸教人物,心中不觉一震,索魂嫦娥必定是加盟于飞鲸教了。   他缓缓走了开去,他觉得自己的心非常沉重。   蓦听那中年人冷冷一阵狂笑,说道:“好大的口气,不要说你‘海王子’,就是你父亲·骑鲸客’,也不敢对我如何,我倒要看看你从‘飞鲸客’手中学了多少能耐。”   “海王子”脸色一变“呛!”的一声,长剑出鞘这当儿,索瑰嫦娥一个纵身,已经飘身在那中年人面前,冷笑道:“请问天下第二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你不配问。”   索魂嫦娥粉脸骤变,喝道:“看你有什么能耐,竟敢出手管这件事。”   一语甫落,“硫磺毒砂”呼的一声,出手掷出——   烟幕卷起一片狂飙,迅厉无比,那中年人冷冷一笑,道:“索魂嫦娥,这东西留着自己用吧。”   喝话间,身子已飘然而起,只见他右腕轻挥,毒砂竟反向索魂嫦娥飞击回去——   这一下,索魂嫦娥不觉大吃一惊,对方竟有如此至高武学,能把自己掷出的毒砂反击回来。   索魂嫦娥心中一愣,乘势跃开,那中年人已冷冷说道:“索魂嫦娥,怎么样?”   被他这一激,索魂嫦娥那能忍受得了?正待发作,“海王子”已当先一欺步,长笑一声,说道:“先别卖狂,我还要领教几招,亮家伙吧!”   中年人冷笑道:“如果我要亮家伙,恐怕你无法在我手里走出十招。”   海王子冷冷一笑,脸色一沉,喝道:“好你先接我几招试试!”   话犹未毕,长剑猛递,出手一招“仙人指路。”   这一招原是虚招,如果对方一闪身,他后面的一招“劲风拂草”,挟着“分花拂柳”即告振腕打出。   那中年人冷冷一笑,微微一错步,已问过对方一剑,趁势攻出一掌,口里喝道:“你接我一掌试试!”   海王子武功已得乃父“骑鲸客”真传,“玄冰三绝剑”一法,虽未炉火纯青,但威势也非同小可。”   那知他一剑刚一递出,对方只一晃身,长剑走空,对方凌厉的掌力已经卷到。   他微微一骇,一点双足,腾空而起,暴喝一声,凌空一剑击下。   中年人也不觉暗吃一惊,心忖:“这身手的确不凡!”心忖间,微一滑步,人又闪开。   “海王子”二招均告走空,心里不觉大骇!   这当儿,屠龙圣者已向宋青山欺去,口里冷冷道:“如不把东西留下,没有那么容易走。”   这一下,宋青山不觉怒火倏起,剑届一挑,冷笑道:“那又是要怎么样?”   一语甫落,欺进二步,蓄势以待。   屠龙圣者一声暴喝,出手攻出一掌。   索魂嫦娥也一欺身,截在来青山前路,伸手扣了一把毒砂。   屠龙圣者一发动功势,宋青山那敢怠慢,他受对方一连串奚落,已是怒不可遏,当下一声长啸,伸手硬把对方一掌接下。   这一接,宋青山已用了毕生功力所发,屠龙圣者一接,竟被震退二步——   宋青山再一扑身,伸手攻出“三罗掌”一招“山崩地裂”。   这几个动作配合得快通电光石火,招式奇奥绝伦,况他受狂笑一君打通任督两脉,真元归聚于“七星静脉”,达到练武至高境界。   而他又经过几次动手,每次,他均参悟了不少招式,只要出手攻出一掌,均能发挥极大威力!   此刻,他已是怒到顶点,一出手,手下再不留情,他内力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为,屠龙圣者焉能接得起?   屠龙圣者在“飞鲸教”武功已是一流高手,被宋青山一掌震退,已是大骇,宋青山再攻出一招“山崩地裂”的奇诡掌式,他只得一矮身,宋青山的一掌,正好从他的头上去过。   屠龙圣得高不到四尺,一矮身,只剩下两尺,一掌从头上击过,他突然一探手,猛抓来青山下盘。   这一手也得非常之快,宋青山一掌击空,屠龙圣者的一手已经抓出,宋青山只得暴退三步,让过一抓之势!   一抓走空,宋青山在这儿当,双掌平胸推出一股内力修为,滚滚向屠龙圣者撞去。   屠龙寺者闪身已自不及,只得一咬牙,双掌也平胸推出——   两股内力凝撞在一起,屠龙圣者的心头不由一热,只觉得对方内力越来越强,连绵不绝,心里大骇。   他怎么也想不透,对方只不过二十岁之人,竟能与自己五六十年修为的内力对抗,而且滚滚迫来!   宋青山真元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为,屠龙圣者那知就里?   这种以内力互相拚斗,最为危险,如果一方不支,对方必定挟着排山倒海的全力一击,就是不当场毙命,也非重伤不可。   屠龙圣者只觉自己推出之力越大,对方反击之力也越强,顾盼间,他的额角上已汗如豆大滚滚而下。   蓦听一声暴喝,也在这刹那间,那中年人也一掌把海王子震开,索魂嫦娥倏然一声叱喝,“硫磺毒砂”出手向宋青山掷去。   宋青山正全力与屠龙圣者全力对抗,索魂嫦娥这毒辣的一把毒砂,他那能闪避得了。   那中年人暴喝一声:“鼠辈敢尔”,出手劈出一记劈空掌力,震落毒砂。   宋青山也在这极快的一瞬,闷喝一声,内力全部推出,屠龙圣者一声闷哼,被宋青山内力掷出一丈开外,溢出一口鲜血!   宋青山吸进一股毒烟,脑中一晕,晃了两晃,摇摇欲倒,中年人乘势把他抱开,索魂嫦娥一把毒砂又已掷出。   宋青山探手入怀,取出追风侠给他仅剩下的一颗“元生丹”,纳人口中,运气疗伤。   中年人抱住宋青山后退之际,再次出手震落毒砂,已探手拔出背后长剑,喝道:“各位如再出手,可别怨我心狠!”   说完,两眼寒光一睃“飞鲸教”人物,蓄势待发。   飞鲸教其中一个瘦的老者,脸上一变,说道:“原来是你,好!   本教终有一天,还要领教你几招剑上绝学。”   那中年人冷冷一笑,说道:“你大概就是‘长脚海鳗’顾冬海了?   你还有点见识,我随时恭候教益。”   这人一出面,对“飞鲸教”人物,似是了如指掌,一一指出,‘飞鲸教”在场之人,也不觉暗地惊骇。   “长脚海鳗”顾冬海已知道对方这中年人,不但内力卓绝;而且江湖辈份极尊,好汉不吃眼前亏,当下冷笑道:“很好,顾某及本派对阁下剑术向往已久,但愿以后你会多露几手。”说完,一使眼色,双双消失。   中年人放声一阵狂笑,放下宋青山,但见宋青山这时正在运功疗伤。   他仰天一叹,身影一晃,几个纵跃之间,已消失在几里之外。   宋青山对此人一走,一无所觉。他服下“元生丹”之后再一阵疗伤,不但毒气迫出体外,而且功力又进展不少。   如宋青山不是将“避毒珠”置于铁盒之外,他决不会受到硫磺毒味,须知“避毒珠”能避百毒,何况区区硫磺毒砂?   只因宋青山过分小心,将“避毒珠”置于铁盒之内,而又将盖子盖得密不透风,以致使“避毒珠”失去效力。   这一阵疗伤化去不少时间,睁开眼睛,已是黄昏时分,见那中年人已走,不觉微微一怔!   这中年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肯助自己一臂之力?   他缓缓地走着,觉得这中年人非常奇怪。   对江湖各派人物,他一无所知,否则他一望即可判断,这个人是谁……索魂嫦娥——他欠了她心灵上的债,她会落得加人“飞鲸教”,必是在当她受伤时,被飞鲸教人物所救,而加盟“飞鲸教”。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难过,曾经想过他要杀光天下所有爱他的少女,但是目前这个诺言,他无法做到。   他知道自己有一份非常软弱的感情,这感情已经暴发了,他总认为索魂嫦娥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   天仙魔女——他跟她有过缠绵的一夜,这是他毕生所无法忘的事,他爱她,是出于自己本能的感情。   然而,她的个性却是冷热得令人无法捉摸,对于天仙魔女是否完壁一节,他倒认为无所谓,而她却看得非常之重。   于是她走了……   桂秋香——这是他的未婚妻她为自己不听她一言,而走了,上那儿?他觉得自己也对不起她!   这三个少女,都跟他有不寻常关系与感情,将来,在三个人之中,他应该选择那个?”   想到这里,他不觉哑然失笑,他觉得自己未免想得太多了,事情也只好等以后再说。   蓦地——   他突觉自己的肩上被人重重拍了下,他大吃一惊,猛地向前纵去,有人到他身边,他竟毫无所觉,怎不令他为之一惊?   回头一望,笑着说道:“原来是老前辈,想不到您也到了岳州。”   追风侠哈哈一笑,说道:“天下第二人,想不到我们在这里碰面。”   眼光一扫宋青山,倏觉来青山内力又高出分别时不少,他微微一愣,心忖:“此子内力天天在进展中,再经几年,天下第一人非他莫属。”   心念甫毕,含笑说道:“天下第二人,这数月之间,你一向可好?”   宋青山对追风侠存下无限的好感,这原因是追风快对他有几次救命之恩,而且追风侠也处处关心他。   他的心目中除了他父亲与狂笑一君外,活着的人,便是追风侠在他的心中占了最重要的地位。   追风侠关心一问,他忙答道:“晚辈一切很好,只是差一点命丧‘灵鬼谷’……”   追风侠说道:“怎么?你上过灵鬼谷?找鬼谷神尼?”   宋青山含笑点了点头,把上“灵鬼谷”被困的事说了一遍。   听得追风侠微微动容,说道:“你缘福不浅,鬼谷神尼听说性情极怪,凡进过灵鬼谷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出来,‘避毒珠’也许以后派有用场。”   两人边走边谈,似是一个对久别重逢的故友。   追风侠又道:“绝龙岭之约为期不远,咱们也应该准备,听说这次赴约之人,包括大江南北各派武林高手。”说完,感叹一声。   宋青山问道:“老前辈,听说我父亲之死,包括九大门派掌门人在内?”   追风侠心里一震,随即含笑问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这只不过是鬼谷神尼含糊的说法,所以我才问你一声!”   追风侠含笑道:“这并不可靠,反正事情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宋青山点了点头,说道:“如果真有九大门派掌门人在内,我非把九大门派捣得天翻地覆不可!”说完,脸上倏然展起一片杀机!   看得追风侠心里一愣!   追风侠胸罗玄机,他已经知道“五指酒丐”没有死,而且有一段奇缘,宋青山一定会与他相见。   只是他无法知道“五指酒丐”在什么地方,而宋青山会给武林带来一场浩劫,势所难免!   当下他把话岔开,说道:“听说绝龙岭之约,‘天灵教’与‘地阴教’也派人参与其间,这两教素来不睦,一南一北,几百年来,便展开一场无休止的血战,这两派再介入,加上‘飞鲸教’,鹿死谁手,实未敢预卜。”   宋青山说道:“‘七彩铁券’地图是晚辈恩师死时,遗言不能落于别人之手,到时晚辈豁出生命也要取回。”   追风侠笑道:“只要你听我话去做,再加上天仙魔女帮你,大概不会有多大问题,不过这期间,天仙魔女‘夺魄一曲’大概无法练就,她‘天魔经’已经被盗,这倒是一件麻烦事,到那时蒙面人也必赴约。”   宋青山微微一笑,并没有将天仙魔女已经取回“天魔经”的事,告诉追风侠,当下含笑说道:“我想天仙魔女已经练就了‘夺魄一曲’。”   “你怎么会知道?”   “这是我的猜想。”宋青山说到这里,倏有所悟,忙问道:“老前辈,江湖上有没有一个带上一张蜡制面具,背剑的中年人?”   追风侠忙问道:“怎么?你见过这个人?”   宋青山点了点头,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追风侠望着天际的彩霞,沉思不语。   宋青山又问道:“老前辈,你一定认识他了?”   “不错,我认识他,他武功卓绝,剑上功夫称绝武林,至于这个人是谁,他跟你……你以后一定会知道。”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语中含意,宋青山也不会听出来。   追风侠又道:“此人为人极为正派,他既然助你!以后可能……”   追风侠话犹未毕,远处传来无数急促的马蹄声,追风侠与宋青山忙闲人树林之内。   顾盼间,一片尘土飞扬,一共十三匹快马,飞身而过。   马上之人,追风侠与宋青山已看得清清楚楚,俟马远去之后,两人才又飘身而出,追风快问道:“马上之人,你认识没有!”   宋青山道:“只认识冷面洞主一人,其余均不认识!”   追风侠说道:“其余十二人乃是冷面洞主属下,十二洞洞主,他们已经赶赴绝龙岭,明天我们与长白二圣,也要走了。”   第二天,追风侠,长白二圣,宋青山一行四人,起程赶往浙东天台山,赴绝龙岭之约。   这的确是一场武林盛会,各派高手都集到浙东,准备一夺“七彩铁券”地图。   绝龙岭——位在天台山南麓,巨木参天,绝龙岭上,是一片方圆数里的平地。   这时,已是午时过,绝龙岭上,飞也似的飘上几个人。   这几条人影,正是追风快等一行四人,他们飘落在岭上之后,追风侠回目四顾,双双隐人树林之内!   追风侠又低声说道:“绝龙岭已经有人先到,咱们就隐在这里追风侠话犹未毕,“擦”的一声,从树上飘落一个人来。   追风侠退半步,眼光过处,含笑道:“原来是天仙姑娘,想不到你比我们早到。”   天仙魔女眼光一扫宋青山,粉腮骤呈红霞,那缠绵而消魂的一夜,历历如绘……   她向追风侠与长白二圣见了礼,说道:“老前辈,这树林方圆之内,已经来了不少能人,‘天灵教’与‘地阴教’也各派五位高手,已经先到,还有鬼谷神尼及她两上徒弟,也隐在树林之内,但那个蒙面人却还没有到……”   天仙魔女话犹未毕,绝龙岭上,又飘上了十几个人来!   这几个人,正是雪峰上十二洞洞主及冷面洞主。   十三个人一字排开,眼光四顾,威势凌人!   冷面洞主冷冷一声狂笑,朗声道:“想不到这绝龙岭倒真是变成卧虎藏龙之地,老夫倒是幸会了。”   话声甫落,与十二洞主退在一旁!   这当儿,一阵狂笑之声响起,岭上又飘落六个人来。   冷面洞主转脸一望,冷冷一笑,这几个人正是“飞鲸教”人物。   屠龙圣者看了看冷面洞主一眼,冷面洞主冷笑道:“想不到飞鲸教也参与其间,嘿嘿,看来这真是变成一场武林盛会……”   冷面洞主话犹未毕,一片衣袂飘风之声响处,人影晃晃,无数人影飘身上岭!   追风侠循声望去,说道:“九大门派掌门人到了。”   来人共有二十七位,其中包括九位掌门人,及各派中两位护法,共十八人,保护他们掌门人来绝龙岭。   九大门派掌门一到,在场各派人物,无不暗吃一惊。   如果九大门派联合行动,谁也不要想得到“七彩铁券”。   少林派掌门人慧目一睁,宣了一声佛号,二十几个人双双退在一旁,以观动静。   九大门派掌门人这次出动,目的不是在一争“七彩铁券”,而是怕“七彩铁券”落入飞鲸派手里。   如果迫不得已,九大门派不惜联合行动,对付‘飞鲸教’。   追风侠一见各派人物大约到齐,只是得四分之二地图的蒙面女人,尚未到来。   追风侠倏然瞥见四丈开外人影一闪,消失不见。   他心里一动,说道:“你们等一下,我去看一个人。”   说完,也不待他们答话,直向那人影追去,追风侠有追风之号,只见他一晃身,已欺身在那人影消失的所在。   追风侠向上一望,低声说道:“树上朋友可是许文龙老弟吗?”   那条人影飘身而下,正是宋青山在岳州“会英楼”所见那个中年人。   那中年人一望追风侠,含笑道:“原来是陈兄,一向可好?”   追风侠哈哈笑道:“果然是‘丑剑客’,君山一别,已经四十年寒暑,想不到老弟依然不减当年风采。”   “丑剑客’”哈哈一笑,说道:“陈兄也比当年年轻多了。”   说到这里,倏然说道:“陈兄,弟有事相询,跟您在一起那个年轻人,看来面貌酷似当年‘铁面神龙’宋文狱……”   追风侠说道:“不错,正是‘铁面神龙’之子,跟老弟倒有点关系。”   追风侠这弦外之音,丑剑客那会听不出来?“玄天龙女”与“丑剑客”私奔之事,传播江湖无人不知。   追风侠此语一出“丑客剑”仰天一阵长笑,笑声悲抑至极,似是也愤怒至极,随即一敛笑,说道:“陈兄以为此事果小弟所为?”   这话问得追风侠愕了一愕,“丑剑客”又道:“这事我暂时也不谈,以后总有分晓之日。”   “丑剑客”这话真是使追风快吃惊不小,追风侠心里忖道:“莫非还有一个‘丑剑客’?”   心里思忖间,问道:“在岳州镇外,那娃儿跟飞鲸教之人交手,你是否在场?”   追风侠此语一问,“丑剑客”很久才反问道:“未悉陈兄问这个为什么?”   追风侠愣了片刻才说道:“不过这娃儿说在岳州你曾救过他,现在我们一起去看看他,看他见了你之后,举动如何。”   “丑剑客”犹豫了一下,淡淡一笑,终于跟着追风侠背后走来。   追风快越想越糊涂,顾盼间,两人已双双到原先之处。   长白二圣与“丑剑客”原是相识,正待问好,追风侠一使眼色,长白二圣已经会意。   宋青山一见这中年人与追风快而来,心里虽然有些奇怪,但也忙见过礼,道:“在岳州镇外,蒙面老前辈伸手助我,在此讲过。”   “丑剑客”冷冷一笑,追风侠已断定在岳州镇外救宋青山的人,正是“丑剑客”无疑。   不过“丑剑客”话里之意,分明还有其他人?   当下回头一望“丑剑客”,只见他仰天沉思……   再回头一望场上,各派高手已经到齐,“天灵教”与“地阴教”   人物已各踱到场内,于是一时间,绝龙岭隐伏大江南北各派高手。   空气显得无比紧张,也充满了杀机。   追风侠倏然心有所悟,转头一望宋青山,已经飘落在九大门派掌门人面前。   玄清子一见追风侠飘身而来,见礼说道:“陈兄果然也到绝龙岭,看来能人倒真不少。”   九大门派掌门人多半与追风侠相识,纷纷见过礼,追风侠拱手一礼,说道:“这次有劳各派掌门之尊,谅飞鲸教不敢过份猖狂。”   少林派掌门人三灵和尚宣了一声佛号,合掌道:“七彩铁券原是上古奇珍,相不到竟给武林带来浩劫。”   说完,深深一叹,追风快向玄清子说道:“玄清老弟,现在九大派掌门人全部在此,对于当年‘铁面神龙’之死,当可一告了吧?”   此语一出,在场各派掌门人,元不微微一惊,三灵和尚一皱眉头,显出忧虑之色,说道:“此事关系九大门派声誉,陈大侠是自己人,说来谅是无妨。”   追风侠一见三灵和尚神色,也觉得事情重大,当下说道:“此事到底如何?盼请一告,其谋良策!”   三灵和尚一点头,眼光一扫其余人大门派掌门,低声道:“大侠记不记得,在百年前,武林出现一个奇人‘红发一尊’之事?”   追风侠点了点头,心忖:“百年前闻‘红发一尊’武功盖世无敌,为什么突然提起他?”   心念间,三灵和尚又道:“百年前,中原武林对南海‘飞妖教’一场盛会,陈大侠是否听闻?”   追风挟点了点头。   三灵和尚说道:“百年前,南海‘飞妖教’倏然侵犯中原武林,‘飞妖教’势力雄厚,当时中原九大门派对此事,无不大感震惊,心想如不采取行动,必被‘飞妖教’所乘,当下九大门派为卞这件事提议联合行动,共同抵御,于是各派派出派中五个高手,连同上一代掌门人在‘九连山’与‘飞妖教’对敌。”   三灵和尚说到这里,沉思片刻,又道:“九连山一战,九大门派不但丝毫占不到便宜,而且所派出高手,尽死于‘飞妖教主’手里,这一来,上一代九位掌门无不大吃一惊,而且‘飞妖教’教主武功真是高得出奇,当下九位掌门追得不能不出手,九位掌门一起出手,当场被‘飞妖教’打伤三位,眼看正要全军覆没,在这紧急当儿,‘红发一尊’倏然出现……”   三灵和尚话犹未毕,一声哈哈洪笑之声响起,循声望去,绝龙岭上,又飘落一个人来,这人正是三手神君。   冷面洞主与十二洞主一字排开,先声夺人冷面洞主朗声道:“在场各位朋友请了,各位既然是为‘七彩铁券’而来,不知怎么争法,盼请一言。   冷面洞主此言一出,在场各派手无不心里一震,“飞鲸教”屠龙圣者飘身而出,说道:“七彩铁券传言为上古奇珍,现在请将得七彩铁券地图之人,先交出此图,然后由各派一决此雌雄。”   冷面洞主冷冷一笑,说道:“这话说得不错,不过‘飞鲸教’觊觎此物,恐怕不易!”   冷面洞主说得屠龙圣者脸色一变,狂笑道:“我倒要看看此物落于何人之手。”   追风侠心忖:“此时情势紧急万分,蒙面人得了四分之二的地图,此刻未到,急也没有用。”   心忖间,又向三灵和尚道:“后来怎么样?”   三灵和尚叹了一口气,说道:“‘红发一尊’倏然出现,其余六位掌门心想只不过多死一人,无济于事,试想和大门派所派出高手,均是丧命在‘飞妖教’手里,何况一个红发的老人?   于是,当时老衲之师,曾当面告于红发一尊不必参与其间,以免受到无辜,红发一尊却仰天一阵狂笑,把脸一整,说道:“老和尚太过虑了,我非要将飞妖教’之人尽诛掌下不可。”   本场六位掌门都认为对方说话过于狂傲。   但他却一笑置之,听说红发二尊在十招之内,便把‘飞妖教’教主毙于掌下,这一来,不但‘飞妖教’人物大吃一惊,即是六位掌门,也大骇,他们估不到来人武功竟高得如此出奇!   听说在半个时辰之内,将飞妖教在九连山的五十位高手,全部掌毙,挽回一场武林浩劫!   红发一尊取三颗丹药,医愈受伤的三掌门。   于是九位掌门为感恩于“红发一尊”,各取一件信物,交给红发一尊,并且以白布共立血书,九大门派愿受“红发一尊”指使,如“红发一尊”有事求于九大门派,亮出九大门派掌门信物或血书,九大门派弟子便要听其指使。   经过二十年后,听说红发一尊突然死了,“红发一尊”在死时,将他本身全产武功所学,录在一本书上,连同九件信物及那份血书,藏在一起!   于是九位掌门曾授命于我们,无论如何要将九件信物及血书取回,以免落人别人之手对本派有所不利。   不久,上一代九位掌门也相继仙逝。   自我们接任掌门之后,对此事也非常关怀,每派均有高手暗地探访,“红发一尊”死于何处,好将信物取回,一连二十几年依然毫无结果。   直到十三年前,“铁面神龙”之妻,“玄大龙女”乃兄“地阴教”教主“玄龙一子”顾天龙,忽然传讯我们九位掌门,说得九件信物及血书之人,正是“铁面神龙。”   “玄龙一子”势在得“红发一尊”所录的那血书,面我们却是急于寻回几件信物及那血书。   “玄龙一子”派出教内十位高手,连同我们九位掌门,把“铁面神龙”截住,我们目的不是要将铁面神龙置死,而是迫他交出信物就算了。   不想“铁面神龙”却狂傲异常、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内,于是动起手来,这时“穿天一剑”及“五指酒丐”也相继赶到。   经过一场激战,“铁面神龙”与“穿天一剑”各中“地阴教”高手一掌,已无生还之理,“五指酒丐”却落荒而逃!   但是九大派的信物及那血书,依然没有取到。这便是当年“铁面神龙”之死,牵涉我们九位掌门的原因。”   三灵和尚说完这段经过,追风使仰天一叹,说道:“那么真正杀死“铁面神龙’的人,是‘玄龙子?”   三灵和尚点了点头。   追风侠说道:“这事非三言两语,便能解开误会,“五指酒丐”并没有死,而且‘七彩铁券’也要出世,看来这场江湖浩劫,永无休止。”   说到这里,回头一望来青山,又道:“铁面神龙之子在那边等我,我要过去了,这件事暂时不必谈起,我自有主张。”   说完一纵身,又向宋青山等立身处纵去。   宋青山望了追风侠一眼,说道:“老前辈,那个蒙面人为什么还不来?”   追风侠一阵沉思,倏然说道:“天仙姑娘,‘七彩铁券’地图,我们只得四分之一,在场均是武林顶尖高手,我看只有你才能夺回全部。”   回头向宋青山道:“你把四分之一的地图,交给天仙姑娘。”   宋青山也不知所以然,只得把地图交给天仙魔女。   追风侠又道:“天仙姑娘,此事关系重大,在场之人,对于‘七彩铁券’,势在必得,现在,我要看看你用什么办法,把其余三份取回。”   天仙魔女微微一笑,一望未青山,一晃身,飘落场中。   天仙魔女眼光一扫周围,微微一笑,这一笑,各派高手都怦然心动……齐忖:“这是什么人?真是天生尤物……”   天仙魔女说道:“各位都是为七彩铁券而来,大家都有一夺之心,这无可厚非,不过,现在一张地图,已经分成四分,我得一份,冷面洞主得一份,其余两份,被一蒙面人所得,她大约也快来了。”   停了一停,又道:“各位对‘七彩铁券’势在必得,这就非在手下见个真章不可,现在我就请冷面洞主衔交出四分之一的地图,我这份也交出,交由少林派掌门人做证,如冷面洞主胜我,那两份地图由冷面洞主取去,如我得胜,由我取去,不服之人,可以出面挑战,未悉这个办法是否公平?”   天仙魔女此语一出,冷面洞主不觉暗吃一惊,天仙魔女武功卓绝,自己决非敌手,不过,这倒是一个公平办法!如果自己交出,当被在场之人耻笑,如果不交出,决非天仙魔女之敌,心念一动,冷冷说:“天仙魔女这办法的确公平,不过如我得胜,在场五六十个高手,如一个个向我挑战,我恐怕也要累死。”   这确是一个理由,如果能得到“七彩铁券”地图,再经一个个交手,铁铸之人,恐怕也承受不了。   天仙魔女念头一动,说道:“冷面洞主所说的确是一个问题,现在凡有意争夺‘七彩铁券’地图之在场各派,请推出一人参加,其余均不准插手,凡推出之人,才有资格争夺‘七彩铁券’,这个办法是否可以?”   四周一片静寂,天仙魔女此语一出“飞鲸教”屠龙圣者与“天灵教”火堂堂主洪语诚,已经附合称好。   天仙魔女回头向宋青山微微一笑。   宋青山报给她一个苦笑,当他回头之际他的背后五丈开外,正仁立了那个蒙面的丑怪女人——   宋青山微微一惊,一个纵身,突然向蒙面女人扑去—— 第六章 威震群豪     宋青山这突然一扑,追风侠一回头,宋青山已经到了两丈开外当下他一个纵身,也向宋青山背后跟来……   也在这极快的一瞬,那蒙面女人已经隐在树林之内,消失不见。   宋青山停下脚步,举目四顾,追风侠忙问道:“天下第二人,你发现了什么。”   宋青山沉思不语。   他不明白这丑怪女人既在绝龙岭现身,何以不出现?   回头一望追风侠,说道:“老前辈,没有什么,我们走吧。”   追风侠眼光是何等厉害,对宋青山这突来举措,你知道必有原因,他也不多开口,微微一笑,一晃身,人影一闪,已经飘回与长白二圣并肩而立。   宋青山缓缓地走着,虽然绝龙岭高手如云,他似是一无所睹,全不放在心上,他仍是在想着某种重要的事……   倏然,人影一闪,他的面前,又飘下那个蒙面的丑怪女人来,她的脸上,依然蒙着一块黑纱。   宋青山微退半步,说道:“姑娘既然到了绝龙岭,何以不出面?”   蒙面女人微微一笑,这笑声不再是冰冷,而是悦耳至极,宋青山心中不由微微一震,蓦闻她开口说道:“我既来绝龙岭,自然要夺到七彩铁券,不过我夺到守不到,倒无所谓,那么七彩铁券你是势在必得?”   “不错,在下恩师死时,曾命我无论如何要把七彩铁券取回。”   蒙面女人沉思有倾,说道:“现在我们就交换一个条件愿不愿意?”   “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蒙面的丑怪女人说道:“七彩铁券地图已分成四份,我已得四分之二,到后来会落于何人之手,谁也不敢预料,不过,此物我也势在必得,这不是我想学得‘七彩铁券’武学,而是‘七彩铁券’内中传说曾记载一种至高医学的‘返容术’,我只要学这一页便可以。”   她停了一停,又道:“我们两个就交换条件,如你得到七彩铁券,把这一张告诉我,如果我得到七彩铁券,我便交给你。”   宋青山心中忖道:“这个办法倒是我占便宜,反正她要的只是恢复面容,并不在七彩铁券之上,我何乐而不为?”   心念一动,开口说道:“如姑娘能相信于我,我自然求之不得。”   蒙面女人微微一笑,说道:“我有什么不相信你,我们就一言为定。”   宋青山正待答话,那蒙面女人又道:“追风快来了,我要走了,请不要告诉他这件事……”   话犹未毕,人影闪处,又隐入树林之内。   回头瞧去,追风侠果然又飘身而来。   来青山正待开口,追风侠已经先开口道:“天下第二人,刚才你在跟什么人谈话?”   宋青山笑而不答,追风侠似有所悟,微微而笑,望了宋青山一眼,说道:“我们走吧。”   宋青山双双跃起,站回原来之处。   放眼瞧去,场内天仙魔女正在流目四顾,四野一片静寂,包括了一片恐怖的杀机。   宋青山眼光过处,正跟索魂嫦娥的眼光互相接触,只见索魂嫦娥正在怒视着他,他的心里不由猛然震动了数下。   他微微侧过了头,对于索魂嫦娥,他是无限的愧意,他不敢再望她,他的脸上,是一片苦然之色。九大门派二十七人,凝神注视场内变化,冷面洞主与属下十二洞主一字排开,蓄势待发。   其余“天灵”,“地阴”两教凋换和也在全神注视。   天仙魔女似是一无所睹,媚笑横生轻笑盈盈,在场之人,无一不被她的姿色所震撼。   她话声甫毕,冷面洞主冷笑接道:“天仙魔女这话果是万全之策,由各派高手推出一人较技,不过,本洞主却不赞成。”   冷面洞主此语一出,在场之人几十双眼睛,同时骤在冷面洞主脸上,天仙魔女冷笑接道:“那么冷面洞主不知有何高明之见?”   冷面洞主嘿嘿一笑,说道:“高见倒没有,不过,兄弟对七彩铁券自是有心一夺,但此物原图已分成四份,没有得到地图者,凭什么资格参加抢夺?”   冷面洞主话音甫落,“飞鲸教”屠龙圣者已经冷冷说道:“自古灵物有德者居之,冷面洞主想独自占有,恐怕不易吧?”   冷面洞主被屠龙圣者这一激,脸色一变,纵声笑道:“如没有得到地图之人参加较技,老夫就不交出此四分之一地图,看各位如何争夺?”   说完冷冷一笑,不宵之色,溢于言表。   屠龙圣者几曾被人如此奚落,气得脸色发青。   天仙魔女一见情势,心忖:“冷面洞主果是极负心机之人,他属下十二个洞主武功不弱,他准备以十三个人之力,把得七彩铁券之人制下,但现在处于这种情形之下,各派高手如云,他虽然有十三个人之力,未必一定能夺得七彩铁券地图。”   心念一动,跨前三步,说道:“那么冷面洞主的意思没有得到七新铁券原图之人,不准他们参加抢夺?”   冷面洞主冷冷一笑,答道:“不错,他没有参加的必要。”   天仙魔女心忖:“这办法对我并无不利,我何不顺水推舟?”   心念甫罢,说道:“那么现在我们两人就各交出四分之一的原图,交由少林派常门,由九大门派作证。”   说完,转身到少林派常门三灵和尚面前,把四分之一的七彩铁券,交给三灵和尚。   三灵和尚合掌低宣佛号,说道:“天仙姑娘既然委托老衲及八位掌门作证,老衲就仅权充作一公证之人,凡技压群雄之人,老衲决将原图交出。”   天仙魔女一点头,又退回场中,转脸一望冷面洞主。   冷面洞主脸上,显出犹豫之色,当下只好向三灵和尚走去,开口说道:“这办法自是上策,不过,如果其他之人参加抢夺,九大门派掌门之尊,能否担保此物永不失落?”   三灵和尚笑道:“冷面洞主这请放主,果有人敢出手抢夺,九大门派掌门必定出手,把此物交给四分之一的其中一个得主。”   冷面洞主冷冷一笑,探手取过一张地图,正待交出,倏觉眼前人影闪处,有人出手向冷面洞主手中的地图抓去——   冷面洞主大吃一惊,暴退数步,手中长拐一抡,乘势打出一招“横扫千军”。   这变动突兀,不但冷面洞主大吃一惊,即是天仙魔女等也不由微微一骇!   冷面洞主身手并非弱者,暴退出场,迅猛绝伦,来人一抢未着,冷面洞主的“横扫千军”已经横腰扫至。   来人也不由被迫退五步。   放眼望去,抢夺冷面洞主手中七彩铁券地图之人,正是飞鲸教屠龙圣者。   冷面洞主脸色一变,纵声大笑,突然欺身上前,脸色一片铁青,喝道:“屠龙圣者,无故出手抢夺,谅非无能之辈,接我一拐试试。”   屠龙圣者本想出其不意,抢了冷面洞主手中的七彩铁券地图,那知一抓未中,几乎被冷面洞主一拐扫中。   冷面洞主暴喝之下,迅猛攻出一招“横山落雨.呼呼招风,猛然凌空击至。   屠龙圣者冷笑道:“不要说一拐,就是千拐,杜某也接看看。”   喝话声中,疾攻一掌,直击冷面洞主面门。   两人动手同在极快的一瞬,冷面洞主一拐击出,屠龙圣者凌厉的掌力,有如狂飙般的卷向冷面洞主。   就在屠龙圣者攻向冷面洞主之际,雪峰山十二洞洞主倏然欺身向场中移去,蓄势攻出。   十二洞主一字排开,欺进之势,声势夺人,十二个人的脸上,同时展露一片杀机,功贯双臂。   十二洞主一欺身上前,“飞鲸教”其余五个高手也脸色微变,同时飘身扑进,截在十二洞主前路。   索魂嫦娥回头一望未青山,发出一声幽然的苦笑,随即探手扣了一把毒砂,蓄势攻出——   天仙魔女飘身后退,她想让他们先打一阵再说。   于是一时之间,绝龙岭上,隐伏一片杀劫,各派高手伺机而动。   暴喝之声传来,冷面洞主在暴喝声中,呼呼抢攻三拐。   三拐击出,化作满天揭影,猛向屠龙圣者罩身击至。   在这极快的一瞬,屠龙圣者已从背后拨出长剑,青芒卷起,出手一招“泼风八打”,荡开冷面洞主罩身拐影。   这一记硬挡之下,两人各自震退三步。   冷面洞主一抢拐,喝道:“海外武学果然有惊人之处,再接老夫几拐。”   语声甫落,铁拐又凌厉击出一招“飞钹朝海”。   两人同是武林罕见高手,出手有如电光石火,一时之间,拐影如山,剑气如虹,阴气惨惨。   看得场外高手连连摇头,七彩铁券尚未得之,却先拚个你死我活,由此可见此物不知风靡了多少武林人物。   冷面洞主属下十二个洞主,一字排开,一见眼前“飞鲸教”人物挡在前路,脸色同时一变,其中一人喝道:“挡在前路,难道活得不耐烦了?不要说‘飞鲸教’,就是大罗神仙,也未必能接得起我们十二个人一掌……”   “海王子”司马雁纵声笑道:“那不妨试试。”   说完,五个人一字排开,凝神提气,蓄势待发。   十二个洞主被“海王子”一激,脸色一变,一人喝道:“好,那就先接我们十二个人一掌。”   话声甫落,只见狂飙般的掌力卷起,十二个人同时推出一掌。   这一推之势,威力大得简直令人咋舌,尘砂飞扬,风啸海潮般的内家掌力,猛向五人推来——   这一推之力,简直可以推到一座山丘。   索魂嫦娥一声叱喝,一把硫磺毒砂,猛而掷出。   十二人掌力如潮涌来,索魂嫦娥这区区毒砂,怎能伤人,毒砂掷出,已被内家掌力震回。   这—来,“飞鲸教”五个高手,吓得脸色倏变,他们做梦也估不到十二人同时推掌,威竟如此吓人。   当中三位老者,倏然一声暴喝,同时推掌,硬封来势——   这真是以卵击石,雪峰山十二洞主之力,有如黄河决堤,泛滥海潮,滚滚迫至——   不要说三人之力,纵是再多三人,也无法硬接得起。   十二人之力,能推到一座小山丘,何况区区三人之力。   当下三人掌力推出,只听十二洞主一声暴喝,掌力加倍十成,猛然击至——   “轰”然之声不绝于耳,只见尘土纷飞几条人影随尘土分震而退,眼前尘砂弥漫四溅——   这功力看得场外之人,包括九大门派在内,暗自心惊,咋舌不已,这功力简直有意想不到之威势!   追风侠摇头一叹,自语道:“如十二洞主之功力,能用于正途,当能为武林放一异彩。”心念华,抬眼望去,心中又是一愣,只见场内地上,现出十二个窟窿,深约半尺。   眼光过处,“飞鲸教”五个高手,已经被震出一丈开外,除了“海王子”事先知道厉害,避开之外,其余连索魂嫦娥在内,均口吐鲜血,僵躺于地。   发功只是在极短的一瞬,已经伤了四个人。   暴喝之声传来,冷面洞主与屠龙圣者已经斗到五十招以上,两人额角微见出汗,招式也由快疾转致缓滞。   这当儿,只觉人影一闪,一个人影直扑地上的索魂嫦娥。   “海王子”大吃一惊,一道青芒卷起,直向那条扑向索魂嫦蛾的人影扫去——”   “海王子”出手奇快,这一扫之势奇快绝伦,那和人影一声暴喝,出手猛攻一掌,迫开“海王子”攻来的剑势。   放眼一望,来人正是宋青山。   “海王子”冷冷一笑,喝道:“天下第二人,难道你想出掌偷袭?”   宋青山冷冷一笑,道:“如果我想出掌偷索魂嫦娥,她已经没有命了。”   说完,也不等“海王子”答话,缓缓向索魂嫦娥走去。   这时,雪峰山十二个洞主,已把屠龙圣者与冷面洞主围在核中,凝神贯注场内之变化。   四野一片死寂,除了屠龙圣者与冷面洞主传来叱喝之声之外,其余荒山万物,便沉入夕阳的余晖里……   秋风飒然,吹落着片片枯叶……   绝龙岭上,展开了一场武林罕见的杀劫……   无数的生命,为“七彩铁券”,而作赌注,他们不惜以宝贵的生命,为“七彩铁券”而付出……   这里所有之人,都愿豁出自己的生命,为“七彩券铁”而疯狂,无数武林高手为此物而丧命,但前仆后继者,仍然大有人在。   宋青山望了地上的索魂嫦娥一眼,她的粉脸,呈现着一层苍白,牙关紧咬,樱桃小口,溢着阵阵鲜血……   他幽幽发出无声的叹息,对于这个深爱自己之人,落得这般田地,他的心扉里,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对她如此的。   他双手托起索魂嫦娥的娇躯,眼光直盯在索魂嫦娥的脸上,他的心情,有些激动,双手,在微微发抖。   一阵妒火涌上“海王子”的心头,一声暴喝,不分好歹,一剑直向宋青山背后刺去——   冷笑之声响起,“呛!”的一声,“海王子”的长剑竟被弹震回来——   开眼一望,天仙魔女轻笑盈盈,说道:“阁下好狠的手段,出剑偷袭,也称有脸人物?”   声若黄莺出谷,娇艳欲滴,“海王子”怦然心动,她的粉腮,像一朵芙蓉花,鬓发遮着她的半边粉腮,风情万千。   这诱人的少女“魔”力,使“海王子”怦然心跳,他手中的长剑,缓缓垂了下来……   她又笑了,这笑容,招魂夺魄,一个下意识的力量,他一个纵身,竟向天仙魔女扑抱过去——   天仙魔女粉脸聚变,低声喝道:“你找死!”   只见她右腕轻挥,叭的一声清脆之声,“海王子”跄踉后退三步,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发热的脸。   他似三魂出窍,两眼发呆,直盯在天仙魔女的脸上……   天仙魔女噗嗤一笑,道:“瞪什么眼,我的脸上又不会长金子。”   转脸一望,宋青山已经抱着索魂嫦娥,走到追风快的面前,她仰望天际的彩霞,幽幽一叹,追风侠摇头一叹,取过一颗“元生丹”,塞给宋青山,道:“天下第二人,索魂嫦娥伤势不轻,你抱她到树林之内疗伤,这里的事,有我在场,你可放心。”   宋青山点了点头,一个纵身,奔进林内,把索魂嫦娥置于地上,“元生丹”纳入她口中。   他的右腕扣在索魂嫣娥的气海穴上,推出真元之气,帮索魂嫣娥疗伤,使她伤势迅速复元。   片刻之后,索魂嫦娥睁着微而失神的眸子,凝望着宋青山,她的表情,是迷惘而凄苦,幽幽自语道:“莫非我们在梦中么?”   他投给她一个苦笑,摇了摇头说道:“不,梦里不会有这美丽的彩霞和苍翠的林木。”   她笑了,笑得非常惨然,凝望着四周景物,说道:“是的,这是事实,我看见了树林,还有天际的彩霞,不过,这情景是我憧憬的梦里,……才有的……”   她合上了微而无力的眼皮,一片桔黄的树叶,正掉在她的眼皮上,宋青山伸手取下了那片树叶,她的睫毛之下,是两颗灼热的泪水……   他轻轻地弹掉树叶,喉中,似已被一个东西塞住,他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望着那豆的泪珠,淌至了索魂嫦娥的耳际……   她双目紧闭,樱唇轻启,说道:“请你握住我的手,让我试试是不是在梦里……   他不忍心使她失望,他的手,伸出去握住了索魂嫦娥的纤手,她笑了,笑得像带雨梨花,又幽幽说道:“这是事实,你的手是热的,但是,我总认为这是梦……”   晚风,吹在她的粉脸之上。也同样吹散了她的秀发,散这在粉腮之上,掩饰了她凄惋的脸色……   他为她拂开了散乱在粉脸上的秀发,说道:“你觉得你的伤势好些吗?”   她微微点了头,惨然而笑,道:“我的心被人震碎,恐怕永远医不了。   宋青山心中一震,这弦外之音,像是一把刀,直刺他心扉……   往事历历如绘,涌现在他的脑际,索魂嫦娥救他的情景……以及爱护备至,为他而宁愿牺牲性命……   他无言以对,只觉眼眶一酸,眼泪在他眼眶打了几十转,终于,两颗豆大的泪水,滴在索魂嫦娥的粉脸上……   她微微睁开眼睛,摸了她脸上灼热泪水,自语道:“这不是露水吗?怎么会是热的露水?”   宋青山已经测过了头,索魂嫦娥见到的,是他的脑后,他不愿意使索魂嫦娥知道他流泪。   他叹声道:“是的,那是露水,天下第一滴热的露水,这滴露水里,包含着一些无法形容的往事,它会给你温热……”   索魂嫦娥再闭上了眼睛,她的唇瓣,在微微抖动,似是启齿又止,又似在期待一些什么?……   宋青山微微一叹,索魂嫦娥此时的神情,充满了期待的成份,她荷求来青山会弥补她心灵的创伤……   这里非常之静,除了远处传来暴喝之声外,连一片枯叶凋落之声,都清晰可闻。   久久,她才开口说道:“天下第二人,你说花象征着女人的生命与爱情吆?”   宋青山被索魂嫦娥这突然一问,不觉微微一愕,不知所答!   索魂嫦娥苦笑了一下,幽幽说道:“花象征着女人的生命与爱情,这是一点也不假,一朵盛开的花,多少人想摘它,但它凋谢时,人们又把它随手丢弃,毫无怜惜之意。我生命中的花朵,曾被某一个人丢弃……”   说到这里,她心里一酸,又滚下两行泪珠……   宋青山不是铁铸之人,对于索魂嫦娥,他曾经尽量地克制自己的感情,但是经过几次的感情与理智交战之后,这份感情终于爆发了,那像海潮来时,泛滥汹涌,无法终止……。   他吻着她的粉腮,吻干了她的眼泪,吻着她的秀发,吻着……吻着她的樱桃小口……   这感情发生得非常自然,宋青山有男性的丰富感情,只是往昔,这份感情被他憎恨女人的心理,强埋在心灵深处……   如今,受天仙魔女的逃逗,终又恢复他的原性,开始爆发着他蕴藏在心灵深处的感情……   树叶的摇曳声,配合著那极不正常的喘气之声,象一支迷魂的曲子。   这时,倏然一条极速的人影,毫无声息地来到两人身侧,望着宋青山与索魂嫦娥的拥吻,微微一愕!   于是他又悄悄地走了开去,这个人正是追风侠。   他摇头一叹,心道:“此子满身情债,将来难免为情字而烦恼。”   心念甫毕,已经退回与长白二圣,丑剑客并肩而立。   “丑剑客”脸上一无表情,事实上他心事重重,一望追风侠,说道:“陈兄,弟有事相询,当年‘玄天龙女’与丑剑客私奔之事,曾经轰动整个江湖,陈兄谅必有闻。”   追风侠怔了一怔,含笑道:“不错,你老弟大约也逃不出这场是非漩涡。”   “那么,当时你曾否看到五剑客与玄天龙女?”   追风侠侠摇头道:“当年洞庭湖君山一别,已经四十寒暑,当时我便返回天山,不问江湖是非,此事只是听闻而已。”   “丑剑客”仰天沉思不语,似是在握捏一件极为重要之事……   久久,“丑剑客”又道:“此事既然由我身上而起,不过,陈兄对我人格,必然清楚,凡事总有水落石出之日,目前我也不愿多加辩白,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这个人。”   这话说得得追风侠有如丈二金刚,不知所然。   倏然,他似有所悟,说道:“莫非还有一个丑剑客?”   “不错,的确还有一个丑剑客,说起来他还是我师兄。”   这一下真把追风侠弄得如坠云里雾中,糊涂得张口结舌,直望着“丑剑客”。   丑剑客微微一笑,说道:“陈兄对这件事不必操心,此事说来话长,这个丑剑客是我师兄,不过他在拜‘银面一尊’为师之时,已被我师父逐出门墙,我师父有怪僻,拜他为师之人,必定带上这个银色面具,从不准取下,我师兄就是取下银色面具,被我师父‘银面一尊’逐出门墙。”   他停了一停,又道:“玄天龙女与我,曾有过一段不平的恋情,但我们非常纯洁,后来为了一次误会,她嫁给了‘铁面神龙’,我也潜居深山,苦研‘青冥三才剑’法,直到今天,才重返江湖,想不到竟发生张冠李戴之事。   追风侠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那么‘玄天龙女’一定把另外一个五剑客当成许老弟啦?”   丑剑客点了点头,说道:“除此,没有理由说五剑客所为。”   “如果情形果真如此,事情倒是非常麻烦。”   丑剑客仰天纵声一笑,声若龙吟,震得树叶簌簌而落……随即一敛笑声,说道:“许某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此人。”   追风侠沉思片刻,说道:“此事以后再从长计议,目前你也不必多提。”   追风侠话犹未毕,暴喝之声传来,抬眼望去,在喝声之后,屠龙圣者与冷面洞主已双双分开,只见屠龙圣者腕按在胸膛之上,张口吐出一道血箭,人便栽倒下去。   冷面洞主也跄踉退了数步,身体晃了两晃,几乎扑倒。   苍白的脸上泛起冷笑之色,喝道:“屠龙圣者,再接我一招试试。”   暴喝之下,铁拐一抡,一招泰山压顶,猛向屠龙圣得罩头击下——   屠龙圣者此刻人事不知,冷面洞主这一拐又迅厉绝伦,一声恐怖的惨叫之声响起,冷面洞主这一招打的屠龙圣者脑血飞溅,死于非命。   这惨叫之声,震撼了在场的各派人物,一种抖悸涌上心头,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   冷面洞主仰天一阵狂笑,笑声轻蔑已极!   “飞鲸教”六个高手之中,已经去了四个,雪峰山十二沿洞主一排排开地位立在场中,威势凌人!   冷面洞主退回与十二洞主并肩而立,眼光一扫群雄,再掉头一望天仙魔女,说道:“天仙魔女,本洞主虽履行这个办法,不过飞鲸教终下手抢夺,我看这办法依然不行。”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在场已经失去一支劲敌。那么冷面洞主谅有高深之见?”   冷面洞主念头一动,嘿嘿一笑,道:“就这样吧,凡得七彩铁券之人,以后再重新较技,现在本洞主就此告辞,等把地点约好之后,再通知本洞主,届时本洞主自会率领十二洞主赴约。”   说完,缓缓退出场外……   如果此刻冷面洞主退出,那么次绝龙岭争夺七彩铁券之事,便成为泡影。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原来冷面用主是贪生怕死之人,乘此机会,怕十二个人会丧命在绝龙岭,才一走了之?”   冷面洞主被天仙魔女一激,脸色一变,喝道:“本洞主怕过谁来?既然来了,自然要领教各派武学……”   天仙魔女轻笑接道:“既然如此,何必现在就走?”   冷面洞主被天仙魔女一连讥诮,气的肝胆几乎炸裂,当下纵声气极一笑:“很好,天仙魔女既然如此说来,本洞主就试试七彩铁券到后来属于何人所有?”   话落,当先一欺步到少林派掌门三灵和尚面前,伸手把那四分之一的七彩铁券原因,交给三灵和尚。   天仙魔女媚笑道:“冷面洞主不愧是成名人物,豪气果然迫人。”   这当儿,倏觉人影一闪,一道青芒卷起,猛击冷面洞主——   这变化突兀,在场之人,无不微微一愣!   冷面洞主更是一惊,这剑势来得突然,而又迅猛绝伦,暴退数步,铁拐疾出一招“横架金梁”硬封来势——   “呛!”一声金铁交呜之声,两人受这反潜之力,双双震退。   剑击冷面洞主之人,正是“海王子”司马雁。   冷面洞主原受伤不轻之人,适才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意思运气疗伤,在这一次硬接硬挡之下,再也无法忍受心中淤血,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海王子”司马雁一咬牙,一声暴喝,剑势如涛,又向冷面洞主扑去。   “海王子”是“飞鲸教”主“骑鲸客”之子,此次初履中原,率领五位门下之人,抢夺七彩铁券,不想东西还没有见到,便平白地丧失了四个高手,回去如何向“骑鲸客”交代?   当下存心拼命,猛扑过去——   冷面洞主此刻是一个受伤极重之人,本身能力已经失去——   属下十二洞洞齐声喝道:“小于你找死!”   喝话声中,又是十二道奇猛的掌力,向“海王子”推来。   十二人同时推掌,狂飙般的掌力,有如海啸翻腾,尘土飞扬,猛卷而至!   这威力的确吓人,“海王子”已知厉害,急忙纵声暴退,饶是如此,也被掌风扫中,心中一阵震荡!   这—来,“海王子”再也不敢贸然一动,此刻凭他功力,等于以卵击石,白送性命。   十二洞主中一人,已经有人伸手扶起冷面洞主,问道:“总洞主,伤势如何?”   冷西洞主冷冷一笑,说道:“谅无关要紧,服药疗伤一阵,即可痊愈。”   说完,探手取出一包药沫,倒入口中,坐地疗伤。   雪峰十二洞身立在冷在洞主的身侧,虎视眈眈。   场内一片死寂,似是一片死亡的气氛,包围着在场之人……   追风侠摇头一叹,低声道:“现在‘飞鲸教’已经死伤五人,冷面洞主已经与‘飞鲸教’结下不共戴天之仇,将来也一定逃不出这场漩涡。”   说完,又是深深一叹,转脸望向树内,宋青山依然没有出来。   当下他一晃身,又向宋青山与索魂嫦娥之处奔来。   眼光过处,他脸上一红,咳嗽一声,又退了回来。   这咳嗽的声音,惊醒了沉醉在飘然世界的宋青山与索魂嫦娥,像一声闷雷,把他们惊醒过来。   宋青山从地上一跃而起,流目四顾,没有一个人,追风侠已经退了回去,能见到的是摇曳着的树影子……   目光如水,景物如画,但是在,绝龙岭上,却笼罩了一片杀机,无数的生命将会随目光而消失……   远处,传来了几声夜鸟的哀鸣,听得令人毛骨悚然……   宋青山打了一个冷战!   索魂嫦娥用着惊疑,迷惑的眼光,注视着宋青山,她的口角,浅露痛苦而凄凉的微笑……   她幽幽一叹,开口说道:“七月十五,绝龙岭上,使我得到了生命中所冀求的一切,在未来,我将永远去怀念……现在你走吧,不必管我。”   宋青山默默无语,思绪繁杂。   夜风,吹着树影,这去索魂嫦娥的面孔……   低沉而幽怨的叹息声,揉合著低混的月光,使这场面,倍增凄惋之色。   宋青山苦笑一声说道:“索魂嫦娥,过去,我知道你待我好。但是,我们有不同的遭遇,这遭遇改变我对女人的看法,于是,唉……,不谈吧,现在你已经服下一颗‘元生丹’,伤势已可复原,我也要走了,你自己疗伤一阵,我等一下再来看你……”   话犹未了,他缓缓移动脚步,走了开去……   他的心,随着脚步声,渐渐地往下沉……   索魂嫦娥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但愿你走了之后,会怀念今晚所发生的事……”   说时,她闪动一下睫毛,豆大的泪水,又滚下了耳际,嘴角上泛着修然的笑容……   她依然躺在地上,望着一钩明月,点点蓝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默默地念着:“这美丽的星夜,是伤心人的最好伴侣。”   宋青山的影子,已经消失在树林之外……   这里,却躺着一个伤心而又痴心的女子……   她只是痴痴地望着蓝星皓月,发出幽幽的叹息……   除此,便是树叶的摇曳声,衬托着这凄凉的场面。   宋青山没有回头再看索魂嫦娥一眼,他怕看到索魂嫦娥的眼光,他只是缓缓地走着。   抬头一望,除天仙魔女依然伫立在场中之外,其他各派高手,都不敢一动。   回头一望追风侠,苦笑一声,问道:“老前辈,那个丑怪女人还没有到吗?”   追风侠摇了摇头,说道:“蒙面女人还没有到来,所以各派高手都不敢贸然一动。”   宋青山似有所悟,倏然一纵身,飘落在九大门派高手面前。   宋青山这突来举措,在场之人,无不微微一愕!   追风侠暗道一声不好,晃身的刹那,与来青山并肩而立着道:“天下第二人,真象未明——还不宜多动。”   宋青山冷冷一笑,欺身在三灵和尚的面前,朗声道:“喂!大师父我问你,当年我父亲‘铁面神龙’之死,你们九大门派掌门人是否曾参与其间!”   说完,目中凶光气势凌人!   追风侠恐怕宋青山在此与九大门派对敌,是以提醒了他一句,那宋青山全不理会,开口发问。   场外各派高手的眼光,同时聚在宋青山的脸上。   三灵和尚微微一惊,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小施主莫非是‘铁面神龙’之子?”   宋青山冷笑道:“不错,如果我父亲之死,牵涉你们九大门派在内,我决不与你们干休!”   追风侠一皱眉头,正待说话,少林派掌门三灵和尚已先开口道:“施主请听贫僧一言,当初令尊之死,的确牵涉九位掌门在内,不过……”   三灵和尚话犹未毕,只见宋青山脸色一变,大喝道:“那么,我父亲之死,是由你们九位掌门人所致。”   话落,脸上抹过一片杀机,蓄势待发。   这胆量使在场之九大门派高手,暗地心愣,他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竟有如此胆识,豪气迫人,的确是武林一颗奇葩!   追风侠说道:“小娃儿怎能在九位掌门面前,如此无礼,还不快退下。”   宋青山被追风侠这一说,无疑火上加油,冷笑说道:“如果九大门派是我父亲仇人,我凭什么尊敬他们,说不定我还要把九大门派的寺院,一把火给烧个精光。”   这话说得九大门派掌门脸色一变,其中一人喝道:“小娃儿好大口气,你有什么能耐,出口不逊!”   宋青山仰天一笑,说道:“你们别以人多势众,用九大门派名誉压人,告诉你们,天下第二人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   停了一停,把眼光停在三灵和尚脸上,喝道:“老和尚,你再说一句,我父亲之死,是否你们九位掌门所致?”   三灵和尚说道:“此事虽牵涉我们九位掌门,但还有一些原因。”   宋青山剑眉一竖,厉声道:“那么你们九位掌门是否参与其间?”   三灵和尚点了点头——   宋青山脸色骤沉,大喝一声,呼的一掌,猛打三灵和尚面门。   宋青山这一出手,的确震惊各派高手,在二十七位九大门派高手面前,他竟出手打三灵和尚,这胆量确是吓人!   三灵和尚也暗吃了一惊,双袖一拂,劈出一道劲气,喝道:“小施主何以如此火盛?难道不听贫僧一言?”   劲气击出,宋青山微微暴退,硬出一掌,把三灵和尚这一拂之力接下,身影微微退半步——   三灵和尚大吃一惊,因他这一拂之力,已挟毕生功力所发,少在千斤之上,宋青山竟硬接过去。   三灵和尚吃惊之下,宋青山一声暴喝,又道:“杀父之仇不共载天,再接我几掌。”   一语甫毕,呼呼抢攻三掌。   三掌出手,其势如电,掌力势若山崩海啸,三灵和尚一时之间,竟被宋青山迫退五个大步——   场外每派高手,也暗地心骇,心忖:“这年轻人是谁?”   追风侠紧皱眉头,摇头一叹,心忖:“真是牛脾气。”   三灵和尚在众目睽睽之一,被宋青山凌辱,涵养再深,也承受不起,纵声哈哈一阵狂笑,反击三掌。   这当儿,人影晃晃,无数人影,向宋青山周身拥来。   三掌一经激出,卷起一片狂飙,轰然之声不绝于耳,三灵和尚连接宋青山三掌,心里又暗地一骇。   三灵和尚是一个功力极为深浑之人,在硬接宋青山三掌之际,只觉宋青山掌力雄浑无比,潜力极大。   他怎么也想不到宋青山这身功夫是从哪里来的,就说他打从出娘胎起,便开始练武,至今只不过二十寒暑,自己八十年内力修为,他竟能接下,这份功力确实使他心愕!   三灵和尚这一吃惊,竟呆呆站在当场。   宋青山连击四掌,均被三灵和尚接下,气得连声虎吼,再补身呼的一掌,又猛向三灵和尚击去。   一声“阿弥陀佛”的佛号响起,少林派护法元拙大师喝道:“小施主何以欺人如此,老衲就先接你几招试试。”   话声甫落,出手“凳云见日”,硬接宋青山击向三灵和尚的一掌。   在这极快的一瞬,只见人影一闪,三灵和尚手里的四分之二的七彩铁券原图,竟告脱手而出。   三灵和尚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自己眼力,竟没看清来人,手中一麻,七彩铁券竞被人出手夺去——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来人身手竟快得如此出奇。   举目望去,天仙魔女已经站在一丈开外,脸若寒霜,四分之二的地图,正在她的手里。   天仙魔女倏然抢了三灵和尚手中的两份原图,的确大出三灵和尚的意料,只见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九大门派既跟天下第二人有杀父之嫌,就不配做见证人。”说完,缓缓退了开去。   只听宋青山仰天一笑,说道:“九大门派就以围攻出名,我父亲死于你们围攻手里,现在故技重施,天下第二人就陪你们走几把试试?”   话落,欺身三步,蓄势待发。   九大门派高手被宋青山这一激,再也忍受不住,脸上同时一变。   这当儿,只听无数暴喝之声响起,雪峰十二洞主,同时推掌,猛向天仙魔女卷来。   冷面洞主经过一阵疗伤之后,伤势已经痊愈,在天仙魔女抢得两分原图之后,他属下十二人,已经出手。   这势如排山海腾的掌力,滚滚向天仙魔女追来。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人影一晃,天仙魔女已在极短的刹好,横里飘退三丈——   这十二道奇猛的家掌力,竟向九大门派交手立身处卷来。   十个洞主一看向九大门派交手,也大吃一惊,欲收掌,那里来得及。   九大门派之人估不到十二洞主的掌力,竟会推来,其中几人闪避已自不及,被掌力扫中,口吐鲜血。   这是意外,十二洞主本来想击天仙魔女,不想竟卷向九大派高手。   武当派掌门立清子仰天一笑,突然欺进面前,喝道:“冷面洞主,九大门派与你们雪峰山十二洞原无过节,你们竟出掌偷袭意在何为?”   冷面洞主眼巴巴地不知所答。   十二洞主真是有口难言,不想这一推竟得罪了九大门派。   玄清子冷冷一笑,道:“很好,冷面洞主既然没有把九大门派放在眼内,九大门派倒也想领教您冷面洞主及十二洞主几招绝学。”   于是一时之间,场内倏然变得杀气腾腾,各怀杀机。   场外各派手,也全神注视这突然的变化。   冷面洞主回头一望十二洞主,拱手向玄清子道:“本洞主十二洞主并非有意跟九大门派过不去,适才纯属无意,本洞主在此向九大门派陪礼就是。”   说完,深深一揖。   冷面洞主原是极其自负之人,在此场面之下,不得不委曲求全。显然,现在并没有与九大门派树敌必要。   玄清子也知道事出无意,一见冷面洞主陪礼认罪,也不好意思发作怒气,当下脸色一沉,说道:“冷面洞主既然如此说来,也就算了。”   说完,退回与九大门派高手并立。   宋青山缓步向三灵和尚走去,口里喝道:“九大门派既然以围攻出名,现在也该上呀!”   话声甫落,九大门派高手脸色同时一变,少林派护法元拙大师哈哈—笑,说道:“小施主既口出狂语,谅非无能之辈,老衲就先接你几招试试。   话毕,跨前三步,蓄势以待。   宋青山因为知道他父亲是死于九大门派手里,怒火难耐,当下一声暴喝,呼的一掌,横腰打去。   宋青山一招出手,后面已经跟着一招“三罗掌”的杀手“天罗地网”,准备在元拙大师一闪身,便迅厉打出。   元拙大师是少林派嫡传弟子,武功自是不弱,一见宋青山横掌击来,猛然一探手,反抓宋青山。   这种打法的确出乎宋青山的意料之外,他吃惊之下,身形滑退半步,右腕一招“风云聚会”,左掌一招“天旋地摇”。   二招同时递出,迅猛绝伦,元拙大师估不到宋青山身手如此迅捷,这有如电光石火的两招,竟把他迫退三步。   宋青山一声暴喝,右掌一吐,一道奇猛如刚的内家掌力,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猛向元拙大师卷去。   元拙大师身形还未站稳,宋青山这凌厉的掌势已经卷到,当下一咬牙,双袖一拂,硬接来青山这排山倒海的一掌。   轰然一响,元拙大师竟被宋青山力贯双掌震退五步——   这当儿,追风侠倏然一欺身,挡在宋青山面前,喝道:“小娃儿如此无礼,还不快退下。”   追风侠这一喝,宋青山不觉一怔,心里忖道:“此刻九大门派能手如云,凭自己之力,决非九大门派之敌,何不忍一时之气,将来再作打算。”   心念甫落,冷冷注视了九大门派高手一眼,缓缓退了出去。   追风侠扫了九大门派一眼,说道:“掌门之尊请勿介意,真象未明之前,年青人难免有此冲动。”   玄清子含笑道:“这事情要全靠陈兄斡旋了。”   追风侠沉思不语,回头望去,天仙魔女依然仁立在场中,轻笑盈盈,手中,正握着那二份七彩铁券地图。   一场风波,始暂告平息。   追风侠低声说道:“凡事天意,我们自然要全力而为。”   说完,一拉宋青山,又退回到原先之处。   天仙魔女一笑,回头望冷面洞主,说道:“冷面洞主,现在你也可以出手抢了。”   说完,冷冷一笑,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冷面洞主回头望了一望十二洞主一眼,纵声一笑,说道:“天仙魔女,七彩铁券地图,既在你手上,本洞主及十二个洞主就此告退,来日有缘,当能见面。”   说完,果然纵身,其余属下十二个洞主,也跟在背后退下。   蓦地里,一个冷冷的声音喝道:“冷面洞主,你给我停下。”   喝声突然,人影门处,冷面洞主面前,已经站立了一个蒙面人。   群雄精神为之一震,蒙面女人竟然倏告现身。   冷面洞主霍然一惊,后退半步,喝道:“阁下是什么人,何以不敢以面目示人?”   蒙面女人冷冷一笑,说道:“冷面洞主,这一点你不配问,事情还没有办完之前,你想一走了之吗?可没有那么容易。”   冷西洞主冷冷道:“本洞主不参加抢夺,与你何干?”   蒙面女人冷冷一笑,说道:“冷面洞主果不愧是一个极负心机之人,你不要以为你的诡计没有人知道,可是,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冷面洞主脸色一变,随即恢复镇静,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蒙面女人失声一笑,这声音冷屑至极。   在场高手,无不被这蒙面女人的突然举措,弄得莫明其妙,眼光全部聚在蒙面女人的身上。   追风侠也微感奇怪,这蒙面女人为何突然截在冷面洞主的前面,这其中必定有文章。   不料蒙面女人冷冷喝道:“冷面洞主,你别装模作样,你以为你另外绘了一张假图凑数,便能混过去吗?”   此语一出,在场之人,心里无不微微一震,由这句话听来,冷面洞主竟又另外画了一张假图。   那么交给三灵和尚的一张,也就是一张假图。   天仙魔女倏然敛轻笑之容,把两份原图展开一看,果然冷面洞主交出的一张,与另一张笔画不大相同。   这一下,天仙魔女才明白冷面洞主的奸诈,如此物他没有得到,别人得去,也无法得到七彩铁券全部。   如非蒙面女人指出,在场之人,便被冷面洞主蒙骗过去。   冷面洞主脸色倏变,想不到这件事除了自己与属下十二洞主知道之外,这个蒙面人竟会知道。   蒙面女人冷笑道:“冷面洞主,如果你想走,把原图交出来,再走不迟。”   天仙魔女倏然一欺身,站在冷面洞主面前,冷笑道:“冷面洞主原来是下三流人物,竟使出鱼目混珠手段。”   冷面洞主一连爱人奚落,好能忍受得起?   仰天气极一笑,喝道:“是又怎的?你们能奈何我?”   丑怪女人与天仙魔女对此七彩铁券都势在必得,两个人分身挡在前路,蓄势攻出。   蒙面的女人冷冷一笑,倏然欺身上前,冷冷道:“如不把原图留下,你们十三人就别想活着出去。”   冷面洞主纵身声一笑。喝道:“你恐怕未必能把我们如何吧?”   蒙在女人冰冷说道:“那不妨试试?”   话犹未毕,倏然一欺身,一道银芒卷起,猛打冷面洞主。   蒙面女人一出手,天仙魔女也蓄势以待,这时,雪峰山十二洞主暴声中,向天仙魔女与蒙面女人推掌!”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喝道:“你们找死!”   喝话声中,身影在极快的一瞬,“附风随影”,蓝影一闪,闷哼之声响起,已经有几个应声而倒!   这身手的确快得出奇,十二洞主均是武功极高之人,被天仙魔女举手投足之间,便伤了三位,这身手看得场外群豪为之一楞——   也在这极快的一瞬,叱喝之声传来,在天仙魔女伤了三人之际,蒙面女人叱喝声中,银箫急攻三招。   冷面洞主武功,哪里是蒙面人之敌,在抢攻三招之下,竟被迫开一丈,蓦闻蒙面女人叱喝道:“冷面洞主倒吧!”   喝声甫落,砰的一声,冷面洞主果然倒了下来。   人影一闪,蒙面女人欺身而上,一探手,扣在冷面洞主的肩井与风府两大穴,喝道:“冷面洞主,你交不交原图?”   雪峰山十二洞主之其余九人,见状大惊,同时一声暴喝,掌力挟着排山排海之力,猛向蒙面女人卷去。   蒙面女人暴喝道:“难道不要你的总洞主的命了?”   叱喝声中,带起冷面洞主退出一丈开外。   九个人一掌击空,蒙面女人已经叱喝道:“如果你们不要他的命,尽管出手。”   喝声甫落,其余九个洞主,果然停手,不敢贸然出掌。   蒙面女人伸手扣在冷面洞主的穴道上,只见冷面洞主汗如豆大,滚滚而下,神色间,痛苦异常。   蒙面女人低喝道:“冷面洞主,你交不交出原图?”   冷面洞主被蒙面女人扣在穴道上,剧痛如割,在此各派武林高手众目睽睽之下,如果自己交出原因,未免显得懦弱。   当下一咬牙,喝道:“要我的命容易,不过要我交出原图,可没有那么容易。”   蒙面女人冷笑道:“我就不相信你冷面洞主是一个铁铸之人。”   话毕,腕上又加上了三成功力。   只听冷面洞主闷哼了声,脸色雪白如纸,冷汗滚滚而落!   每个的眼睛,无不盯在冷面洞主与蒙面女人的脸上。   九个洞主站在一侧,恨得咬着牙,不过气愤又有什么用?自己总洞主的命,已经交在人家的手里。   天仙魔女冷眼旁观,也不作表示,只是口角上泛着淡淡的浅笑……   追风侠一摇头,自语道:“想不到以此物竟如此不祥,天仙魔女与蒙面人,到底谁得到全图,谁也没把握。”   宋青山接道:“没有关系,反正这东西,如果两上女人其中一人得到,一定是交给我。”“为何她们一定会交给你?”   来青山被追风侠一问,自悔失言,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来。   追风侠微微一笑,不再开口。   长白二圣的排骨伯倏然问道:“陈兄,如果七彩铁券原日落于飞鲸教之手,事情会变成如何?”   追风侠微微一震,答道:“飞鲸教如想得到七彩铁券,恐怕是极不容易之事,如果不幸落人飞鲸教手里,中原武林便会蒙上一层黯淡杀劫。”   宋青山冷笑道:“难道九大门派,也怕飞鲸教势力不成?”   追风侠道:“飞鲸教教主是一个雄才大略之人,几年之间,不但网罗了中原武林无数高手,而且还把几位江湖多年的隐侠,罗致旗下,是以,飞鲸教势力,庞大异常。”   宋青山又道:“如果中原九大门派与飞鲸教对抗,到底胜负属谁?”   追风侠笑道:“胜负难测,不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必定要丧了无数武林高手……”   追风挟话犹未毕,蓦闻蒙面女人冷冷的声音喝道:“冷面洞主,你真不把原图交出?”   冷西洞主咬紧牙关,全身剧痛得直打抖颤……   蒙面女人一喝,不见冷面洞主回答,冰冷一笑,说道:“冷面洞主果然是铁汉子,不过,我倒要试试你能忍受多少时间。”   话毕,又在冷面洞主的穴道加了三成劲力。   一声闷哼响起,冷面洞主张口吐出一道血箭,晕死过去。   各派高手,从心扉里泛起一股寒意!   九个洞主气得混身发抖,钢牙咬得格格作响。   天仙魔女依然轻笑盈盈,似是在欣赏这蒙面女人对付冷面洞主的手段,非常高明。   这当儿,倏然眼前一闪,追风侠身纵到,立在蒙面女人的前面,说道:“姑娘请放手。”   蒙面女人一声轻笑,果然放开了扣在冷面洞主穴道上的手。   追风侠低声说道:“此刻高手如云冷面洞主是一派之尊,你硬迫他交了原图,这比杀他还难堪,他自然不会交出。”   蒙面女人一放手,九个洞主一声暴喝,齐攻一掌。   九个洞主恨这蒙面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凌辱总洞主,是以,在蒙面女人放手之际,气极发掌。   蒙面女人气极一笑,喝道:“你们找死,也别怪我。”   人影一闪,在掌力狂券之下,身子飘然而起,一声叱喝,一缕白光,银箫迅而凌空击下。   几声闷哼声响起,又有两人被银箫击中,栽倒于地。   九道掌力卷起一片狂飙尘砂,飞溅四泻!   追风快大喝道:“你们不停手难道找死?”   喝声甫落,余下七个洞主果然不敢再贸然出手。   蒙面女人冷冷一笑,缓缓退了开去,说道:“不要说你们七个人,就是七十个七百个,我也未必放在心上。”   说完,已经退到追风侠身侧。   追风侠目光一扫群雄,除了少林派掌门人摇头叹气之外,其余一片静寂,仁立不动。   各派高手被蒙面女人与天仙魔女奇诡武学所震慑,似是忘了他们是来抢夺七彩铁券,只是两眼直望着天仙魔女与蒙面女人。   追风侠黯叹,探手取出一颗“元生丹”,纳入冷面洞主的口中,真元之气运于掌间,推向冷面洞主三十六大穴。   “元生丹”有起死回生之效,冷面洞主服下“元生丹”之后,再经追风快以真元之气替他疗伤,顾盼间,伤势已愈。   睁眼一望追风侠,黯然一叹,追风侠已经开口说道:“冷面洞主,七彩铁券原是上古失传奇珍,灵物拌主,有福者居之,此物重落江湖以来,丧生了无数人命,连当代奇人狂笑一君嚎哭一魔,也终难逃劫数,现在七彩铁券地图已分成四分,你何不将原图交出,如此物应属你之所有,将来也一定会落在你的手上,免得现在无辜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追风侠这话说得冷面洞主沉思不语。   追风侠又道:“你属下十二洞主,也已经伤了五人,原因也都为七彩铁券,在场之人如果你不交出原图,恐怕也不肯让你走。”   冷面洞主黯然一叹,探手入怀,取过一张原图,交给追风挟,说道:“此物现在就给你,以报你保全了我一世英名。”   说完,人已站起走到受伤之五个洞主身侧,取过五份药沫,分别倒人五人口中。   追风快把四分之一的原图,握在手中,回头一望天仙魔女与蒙面女人,说道:“二位姑娘既然对七彩铁券势在必得,现在就由你们两人一块雌雄了,这份地图就交给你吧。”   说完,把那张原图交给蒙面女人,又退回与宋青山并立。   蒙面女人淡淡一笑,缓缓走到场中,环扫四周一眼,朗声道:“各位有谁不服,现在可以出手抢夺我们两人手中的原图。”   此语一出,没有一个人回答,这自然是各派高手惧于两人的武功,凭冷面洞主及属下十二洞主之力,竟被蒙面女人与天仙魔女在举手投足之间,伤了五位,此刻那有人敢出面?   蒙面女人冷冷一笑,说道:“各位对七彩铁券既无心一得,那么可以走离绝龙岭了。”   话声甫落,“地阴教”五个堂主倏然飞身而上,其中一人说道:“兄弟倒想试试原图是落于何人之手。”   “‘地阴教”五个堂主一出面,“天灵教”五位高手也飘身立在场中,火堂堂主洪语诚一扫“地阴教”五个高手,冷冷道:“地阴教对七彩铁券有心一夺,本教也愿试试。”   “天灵教”“地阴教”一出面,在场之各派高手,无不心里一震,场内,又隐伏了一片杀机。   “地阴教”一出面,“天灵教”自不能袖手旁观。   蒙面女人冷冷一笑,说道:“很好,既然有人出面,你们两教那一个先上都可以,只要有接得住我三招,七彩铁券原图,我便交给你们。”   这话简直轻蔑到极点,“地阴教”内堂主曹启龙当先一欺步,喝道:“我就先接接你三招试试。”   “地阴教”内堂堂主曹启龙一欺身,其余四位堂主,也蓄势攻出。   天仙魔女衡量了一下眼前形势,退回到宋青山的身侧。   无数的眼睛,全部集中到蒙面女人的身上,一场杀劫,又重而展现……   蒙面女人冷冷地说道:“你既然愿接我三招,那么,就接住第一招。”   话声甫落,一道银芒,振腕打出一招“天魔经”所载之“风声翠影”奇奥杀手。   一招递出,势如狂飙,曹启龙是“地阴教”内堂堂主,武功自是有独特的造诣,迅速进过一招,振腕打出一掌。   这身手也快的出奇,但蒙面女人武功得自“天魔经”所载,“风声翠影”一递出,“附风随影”,萧影闪起“魔官鬼影”,猛然击出。   “魔宫鬼影”是天魔经所载至高奇诡武学,一招之内,暗藏杀手,“云断巫山”、“夜叉探海”、“风啸尘飞”。   一招击出,曹启龙掌力还未发出,只觉身上一麻,砰的一声,竟被蒙面女人一掌震出一丈开外,张口吐出鲜血。   场外高手大惊,以曹启龙的身手,尚无法在蒙面女人的手里走过二招,便告受伤倒地。   “地阴教”其余四位堂主,齐声暴喝,猛向蒙面女人扑去——   蒙面女人尖声一笑,喝道:“你们既然想找死,也别怪我。”   一语甫落,萧影疾出如飙,势如游龙,人影快途电光石火,几声惨叫,又有几人应声而倒。   场外高手泛起抖悸,连打冷颤。   少林掌门人三灵和尚摇头一叹!   蒙面女人连击伤两人,其余两人再也不敢出手,飘身后退,蒙面女人冷冷笑着说道:“不要命的,不妨过来试试。”   楞了,在场所有之人,全部楞了,没有一个人敢出手。   蒙面女人回头一望天仙魔女,说道:“既然没有人敢出手,天仙魔女,我们就一决雌雄。”   天仙魔女娇声一笑,一晃身,立在蒙面女人的面前,说道:“很好,现在我们各交出地图,由追风侠作证。”   蒙面女人低喝道:“好”字,把三分原图,取在手中,走过去交给追风侠。   天仙魔女也将四分之一的原因,伸手递给追风侠。   于是两个人缓缓走到场中,各怀杀机。   蒙面女人与天仙魔女武功均人化境,这一场拚斗,必定好看煞人,在场所有高手,都缓缓退了开去。   两个女人面对而立,蓄势以待。   追风侠心里也泛起一股寒意,忖道:“天仙魔女与蒙面女人势均力敌,到后来终难逃两败俱伤,说不定天仙魔女还可能吹夺‘夺魄一曲’到时,在场之人,可能全难逃劫数。”   心念一动,倏然一个纵身,挡在两人中间。   追风侠突然飘身而来,两女微微一怔,各退半步。   追风侠默然一叹,说道:“两姑娘,七彩铁券原图,已归你们两人所有,现在还没有看到七彩铁券,便拼个你死我活,如果此图是一张假图,你们不但枉费了一片心机,而且到底谁死谁活,没有人敢预料,何不先找到七彩铁券之后,再一分雌雄。”   追风侠此语一出,天仙魔女与蒙面女人暗道一声“有理”。   蒙面女人说道:“不错,找到七彩铁券之后,再一决胜负不迟。”   追风侠点了点头,眼光一扫群雄,说道:“在场各位朋友,七彩券地图,已经属于天仙魔女与蒙面姑娘所有,为恐此图假冒,现在两个姑娘同意找到七彩铁券之后,才一分胜负,在场各位朋友如有不服,俟再找到七彩铁券之后,可以夺取。”   三灵和尚宣了一声佛号,说道:“陈大侠这办法果然是高明之见,为恐多造杀孽,俟找到这本奇书之后,再争不迟。”   追风侠小心翼翼地展开四份原图,合并在一起。   地图所载非常详细,内中不但红点黑线分明,而且,写着山势位置的详细小字。   合并之后,追风侠看了一阵,朗声说道:“据地图所绘原型,是在二指峰向东面一座古刹之内,各位现在可以再到二指峰,找这座古刹。”   追风侠此语一出,在场的有高手一片私议之声响起。   “天灵教”火堂堂主洪语诚说道:“兄弟虽未想得到七彩铁券之心,但也看看七彩铁券到底记载了些什么奇诡武学……”   洪语诚话犹未毕,倏然,一声长啸之声,挟着冷笑之声传来,声音人耳心惊,在场之人无不脸色一变——   转脸一望,绝龙岭上,蓦然飘上了十几个人来。   追风侠眼光过处,脸色倏变,来人,正是飞鲸教教主。   “骑鲸客”年约六旬开外,一派威严之色,脸色白里透红,两眼寒光四射,神色间沉着异常。   他的背后,并排了十二个人,这其中除了三兽之外其余均是年约古稀老者。   “骑鲸客”突然在绝龙岭出现,不但各派高手为之一惊,即是九大门派掌门,也暗地一骇,脸色微变!   “骑鲸客”眼光一扫群雄,纵声一笑,说道:“想不到兄弟慢来一步,这里已集聚了中原武林各派高手,能参与这场盛会,倒是生平一件快事。”   追风侠一皱眉头,哈哈说道:“飞鲸教主,几十年不见,想不到在这里又碰面了。”   “骑鲸客”转脸望去,心里不由一震,忙道:“好说好说,想不到一代隐侠,也静极思动,参与这场武林盛会。”   追风侠正待答话,“骑鲸客”的眼光倏触到门下四个躺地下的高手,脸色一变,冷冷一笑,说道:“中原武林果然大有能人,能掌伤我四位高手,武功谅有独到之处,本教主正想讨教几招。”   站在一旁的“海王子”司马雁,纵身跪在“骑鲸客”的面前,叫声“爹!”不觉滚下两行英雄泪来。   “骑鲸客”脸色一变,喝道:“是什么人打伤本教四位门人?”   “海王子”战战兢兢道:“是冷面洞主属下雪峰十二洞主。”   “骑鲸客”转脸一望冷面洞主,冷冷一笑,又道:“你身为‘骑鲸客’之子,你到中原之时,我交待你一些什么?想不到你给我丢了这个大脸,先起来。”   “海王子”见他父亲发怒,心里暗暗吃了一惊,挺胸立起,“骑鲸客”满脸怒容,喝道:“你不遵我之所传令谕,致使伤了四位门人,不但损了本教威名,而且竟在九大门派掌门前丢人。”   说到这里,倏见他毛发根根竖起,从背面拨出“玄冰剑”递给“海王子”说道:“不听教令所传,有意违抗本教规条,令尔取剑自刎。”   “海王子”吓得脸无血色,他父亲今天竟令他自刎,确实大出他意料之外。   “骑鲸客”这一手也看得场外各派高手心泛寒意,追风侠点头一叹,心中忖道:“果不愧为一教之主,公私分明。”   抬眼望去,只见“海王子”仰天一叹,呛的一声,一缕寒光“玄冰剑”现鞘,直向自己喉颈勒去——   倏然,乾坤一君一欺身挥手握住“海王子”的左腕,喝道:“慢着。”一伸手,取下海王子手中的玄冰剑。   “海王子”一睁眼,说道:“司马雁违教令,理当自刎,你为什么阻我?”   乾坤一君回头向“骑鲸客”说道:“禀告教主,司马贤侄虽有违抗教令之举,但其情可饶,在此高手如云之下,虽有辱本教声誉,但他已尽力而为,教主应念他初犯,饶其死罪,回教后再处之,弟子不是之请,祈教主采纳。”说完,深深一揖。   “骑鲸客”缓和了一下脸上神色,说道:“既是王弟请求,本教主就回教之后,再行发落。”   停了一停,回头怒视了“海王子”司马雁,喝道:“还不给我退在一旁。”   “海王子”缓缓低下了头,退到骑鲸客的身后。   九大门派掌门对于适才所发生的事,也被“骑鲸客”果然精神所震撼,心忖:“果然有一教之主之威。”   九大门派高手全神注视“飞鲸教”举动,不发一语。   “骑鲸客”冷冷一笑,把眼光落在冷面洞主的脸上,说道:“冷面洞主既然掌伤本教四位门人,就没有把本教放在眼内,本教主倒要讨教你冷面洞主几招绝学。”   停了一停,又道:“不过,对于七彩铁券,本教倒是势在必得。”   冷笑之声响起,天仙魔女倏然飘落在“骑鲸客”的面前,冷笑道:“飞鲸教值几个钱,竟敢大言不惭,就凭你这副身手,还想得到七彩铁券,笑话。”   “骑鲸客”放眼一望,天仙魔女艳丽如花脸孔,使他心里怦然震动,冷冷说道:“你大概就是天仙魔女了?久闻你天仙魔女名满天下,我也想讨教几曲试试。”   天仙魔女冷声一笑,说道:“骑鲸客,告诉你,你还不配听我天魔曲。”   说到这晨即把眺光停在三兽的脸上,喝道:“蛇郎君,咱们的帐,还没有算完,现在总该算算。”   说完,从腰际取下银箫,粉脸骤现杀机。   各派高手,全神地注视这情形的变化,天仙魔女敢在“飞鲸教”几十高手面前叫阵,使各派吃惊不小。   追风侠心中忖道:“骑鲸客虽是江湖一代怪杰,是否天仙魔女之敌,还是一个问题。”   这时,那个蒙面女人已退了开去。   天仙魔女似是没有把飞鲸教高手放在心上,不屑神色,溢于言表。   “骑鲸客”纵声一笑,一沉脸色说道:“天仙魔女,你既然有这个雅兴,等我取了七彩铁券之后,再陪你玩几招不迟。”   天仙魔女粉脸一变,喝道:“骑鲸客,别口出狂言,凭你也配得到七彩铁券,那真笑话。”   追风侠衡量了一下眼前情势,倏然纵身立在骑鲸客面前,含笑说道:“司马教主既有心一夺七彩铁券,参与这场盛会,雄心不小,不过,等取到此书之后,再争夺不迟。”   “骑鲸客”哈哈一笑,说道:“追风侠胸罗玄机,七彩铁券应落于何人之手,你一定已经明白了,本教主就等见了七彩铁券之后,才争取。”   说完,飘身后退。   追风快向天仙魔女使了一个眼色,天仙魔女果然退回与长白二圣等并立。   追风侠回头一望九大门派高手一眼,又道:“在场朋友,你们既然参与这场盛会,对七彩铁券都有心一夺,自古奇珍有德者居之,不能不叫各位一夺,现在我们就到二指峰那座古刹看看。”   宋青山站在一旁不说话,他认为七彩铁券不论是蒙面女人得到也好,天仙魔女得到也好,总交还给他。   飞鲸教主骑鲸客的出现,的确使事情有了变化,这里面正酝酿几场腥风血雨的浩劫……   九大门派虽是不发一语,但各位调换和已全神注视飞鲸教之举动。   于是,此刻场面虽陷于死静状态,但各派高手却各怀心机,伺机而动。   “骑鲸客”眼光一招九位掌门,说道:“本人对中原九大门派武学向往已久,半年之内,自当柬约九位掌门及在场各高手,印证武学,至于七彩铁券,既然藏在二指峰那座古刹之内,本教主就先赴二指峰,恭候各位大驾。”   说完,就待纵身跃去,倏然,蒙面女人纵身立在飞鲸教主面前,喝道:“给我停下。”喝声冰冷至极。   蒙面女人会突然挡在骑鲸客等面前,各派高手对她这倏然举措,无不微微一愕。   连站在一侧的追风侠,也暗吃一惊。   蒙面女人倏然一欺身,人影一闪,立身在一个背剑老者面前喝道:“我问你,你是‘关内一剑’谢国安?”   背剑老者心中一惊,说道:“不错,怎地?”   蒙面女人厉声一笑,声若夜袅,刺耳已极,笑声一敛,又欺进三步,银箫出手,冷冷喝道:“关内一剑,记得在十年前,你与黑衣尊者、沧海一圣、孤独子、天山独龙杀死‘金翅大鹏’全家的事吗?今天要你血债血还。”   话声甫落,一道银芒,向关内一剑扫去。   蒙面女人此语一出,场外之人才恍然大悟,这蒙面女人竟是当年名震武林“金翅大鹏”的女儿。   关内一剑脸色大变,见蒙面女人银芒势如狂飙,迅厉绝伦,暴退数步,长剑出鞘,反手振腕打出。   “飞鲸教”其余高手,都退在一侧,蓄势待发。   骑鲸客司马文龙虽是满腹怒火,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便发作,只得站在一旁,气得一语不发。   再说蒙面女人振腕打出一招之际,关内一剑谢国安虽然也振腕打出一剑,但蒙面女人武功得自“天魔经”所载,一招击出,第二招紧接着攻到。   出手快得连场外高手都无法看清,银芒卷处,一声惨叫,响彻云霄,在场之人,无不泛起寒栗。   蒙在女人已经飘退在一丈开外。   眼光过处,关内一剑脑血飞溅,死于地上。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根本没有一个人看清蒙面女人用什么手法击毙关内一剑,但除了天仙魔女之外。   “飞鲸教”高手心里连打冷颤,“骑鲸客”各派高手面前,轻易被一个蒙面女人伤了一员高手,这个脸往还哪里放?   当下气极一笑,脸上罩起一片杀机,缓缓向蒙面女人走去。   其余之高手,也同时向蒙面女欺进。于是,一场恐怖的杀劫,又告展现。   天仙魔女也倏然一纵身,与蒙面女人并肩而立,粉脸泛起不屑之色,银箫也已握在手中。 第七章 再传魔音     于是,一时之间,场面又隐人恐怖的杀劫之中。   “飞鲸教”主“骑鲸客”因为众目睽睽之下,被蒙面女人伤了关内一剑,这个脸无法放得下。   脸色一变,缓缓向蒙面女人欺去,天仙魔女气于飞鲸教救走三兽,是以,她纵身与蒙面女人并立,蓄势待发。   无数的眼光,全部集聚在这将要发生杀劫之人身上。   飞鲸教主“骑鲸客一欺进,所有之人,也先后跟了上来。   蛇郎君一衡量眼前形势,心里忖道:“天仙魔女武功盖世天魔曲厉害无比,我们虽有十二个人之数,是否其敌,还是一个问题。”   心念一动,晃身挡在“骑鲸客”的面前,说道:“教主暂停雷霆这怒,这蒙面女人与天仙魔女既然有意跟本教作对,本教自不能放其于休,不过,等见了七彩铁券之后,再收拾他们不迟,未知教主尊意如何?”   “骑鲸客”被蛇郎君这一说,沉思片刻,说道:“也好,等见了七彩铁券之后,再收拾你们。”   天仙魔女不屑地哼了一声,冷笑道:“不要打肿脸充胖了,就凭你们这些脓包货,也配得七彩铁券,简直是白天做梦!”   被天仙魔女一激,所有在场之“飞鲸教”人物,脸色一变,杀机陡露,他们那能忍受这个气?   “骑鲸客”纵声气极一笑,声若龙吟,响彻云霄,笑声未毕,银光卷处,振腕向天仙魔女劈出一剑,口里喝道:“天仙魔女,你未免太目中无人,接我一剑试试。”   就在骑鲸客剑势卷起之际,人影闪处,呛的一声,骑鲸客的玄冰剑被弹震回来,蒙面女人说道:“天仙魔女清退后,我就先接骑鲸教主几招试试,看他有什么能耐,敢到中原来卖狂。”   骑鲸客暗地一骇,他这一剑之势,已经用了五成劲力,竟被对方弹震回来,由此可见对方功力之高,当不在自己之下。   天仙魔女被蒙面女人这一说,果然飘身后退。   蒙面女人冷冷一笑,说道:“司马文龙,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丧了一个属下不服气,要动手,说不定你们全军要覆没在绝龙岭。”   骑鲸客在各派高手的面前,连连受天仙魔女与蒙面女人的奚落与轻薄,这个气真使他够受的。   只见他两眼几乎冒出火来,一声暴喝,剑势如涛,猛攻而出。   “骑鲸客”一出手,其属下三人一字排开,凝神待发。   “骑鲸客”武功极尊,“玄冰三绝剑”法,打遍天下未逢敌手,武功得自海外一派,是以。他这一次出手,迅猛绝伦,刹那之间,连攻王剑。   三剑出手,只见朵朵剑花,啸吟之声不绝于耳,在每一朵剑花里,暗藏杀手,以绝快的手法打出。   “骑鲸客”这三剑出手,确实使在场之人心服,心中齐忖:“骑鲸客果然有点实学,剑势连绵不绝。”   就在群雄心忖间,只听一声清叱之声响起,蒙面女人银箫势如电奔骇雷,一招“盘打横飞”荡开了“骑鲸客”的剑影,以绝快的身法”附风随影,欺峰到崎鲸客的面前,银箫反攻三招。   这一交上手,只见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各自抢攻三招,于是在一时之间,只见剑芒如虹,箫影如山。   看得追风侠摇头一叹,心忖:“骑鲸客真不愧是一教之主,武学,才智,果断,均超人一等,但不用于正途,致使武林埋下无边杀机。”   心念间,只见宋青山全神凝视两人过招,似是在思索一些什么,久久,才见他微微一笑,似是又得到了什么。   神扇客折扉轻摇,神态安逸,说道:“陈兄,骑鲸客果不愧为一代枭主,剑术果然不凡。”   追风侠点头笑道:“骑鲸客剑术虽已进人出神入化,不过,我们这位丑剑容许老弟‘青冥三才剑’法,威力不在玄冰三绝剑法……”   追风侠话有未毕,倏闻宋青山说道:“谁是丑剑客。”   追风侠暗吃一惊,自悔失口,一时之间,竞答不上话来。   宋青山的眼光,倏然停留在丑剑客的脸上,喝问道:“你就是丑剑客?”   丑剑客点了点头,低声道:“不错,我就是丑剑客。”   宋青山脸色倏变,如非“丑剑客”拐走他母亲“玄天龙女”,他父亲怎么会被人围攻致死?   往事,启开了他回忆之窗,他父亲死时的惨状,历历如纷,骤然间,他眼眶一红,淌下了两行英雄泪水。   只见他一咬牙,拭去了眼泪,一声暴喝,一掌向丑剑客扫去。   这一掌击得倏然,在场之人,全部一愣,丑剑客苦笑一声,身影暴退一丈,避过宋青山骤然一击。   宋青山一掌击空,一声虎吼,只见他眼光里几乎冒出两道火焰,再纵身,一掌又向丑剑客猛击而至。追风侠吃惊之下,纵身挡在宋青山前路,喝道:“天下第二人,暂请停手。”   话声甫落,出后一掌把宋青山击向丑剑客的一掌接下。   这一掌只是宋青山全力施为,力量何等之大,追风侠硬接之下,竟被震迟半步,宋青山却跄踉退了五个大步。   宋青山拿桩站稳之后,喝道:“老前辈,丑剑客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您为什么要管?”   追风侠脸上一派严肃之色,说道:“天下第二人,您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天下第二人?就是你有才智,胆量,让人敬服,可是你却不好自为之,做事不三思而行,刚才怒斗九大门派掌门,已是无知之举,九大门派掌门虽参与围攻令尊大人,但真正杀死你父亲的,并不是九大门派掌门,而是‘地阴教’教主‘玄龙一子’……”   宋青山惊问道:“老前辈这话可当真?”   追风侠点了点头,说道:“我几时打过诳语,至于‘丑剑客’拐带你母亲私奔之事,跟你虽有仇,但不是这位丑剑客……”   “难道还有一个丑剑客?”   “确是还有一个丑剑客,另外一个丑剑客才是拐带你母亲之人。”   这意外的事情,使来青山怔在当场。   丑剑客缓缓向宋青山走去,说道:“姓宋的小娃儿,我也称你一句‘天下第二人’,拐带你母亲的人,的确非我所干,不过,这件事我总要弄个明白。”   停了一下,倏然似有所悟,说道:“我问你,你说在岳州镇外,你曾见过我?”   “一点没有错,是你。”   “这就怪了,我重出江湖,只不过一天,便到绝龙岭,那么!   丑剑客低头沉思片刻,说道:“你见的丑剑客,便是带你母亲私奔之人。”   宋青山冷冷一笑,说道:“不会吧?我自信我眼睛并没有瞎,耳朵并没聋。”   丑剑客仰天下一阵狂笑,笑声悲抑已极。追风侠接道:“天下第二人,这事情是不是我们许文龙老弟所干,总有一天会水落出石出,你也不必过急。”   说到这里,回头向丑剑客问道:“许老弟,你师兄剑上功夫跟你相比如何?”   “这就不知道了,可能他要比我高了少许?”   “你何以知道?”   “我师兄剑术得自‘青冥三才剑’法真传,我虽然也是,不过,据我师父所谈,我师兄智慧过人,又巧服三颗异果,增长几十年功力,是以,在造诣上看来,他可能高出我少许。”   追风侠一皱眉头,又道:“那么,如果以你的剑上功力与骑鲸客相比如何?”   这无头无脑的一问,不觉把丑剑客弄得如坠入五里雾中,不知所以然。   久久,才开口说道:“如以剑上功力而论,我虽没有把握一定胜他,不过,接他百招之上,当不会有问题,陈兄何以有此一问?”   追风侠微微一笑,淡淡答道:“我不过随便问问,没有什么。”   这时,宋青山倏有所悟,忙又向树林之内奔去。   放眼一望,索魂嫦娥依然躺在草地上,她的眼光里,是一片迷惘而无力,美丽的星夜,拥吻着她的身子……   宋青山缓缓走了过去,叫道:“索魂嫦娥,你是否好一点了?”   索魂嫦娥凄苦一笑,答道:“我没有觉得我有什么不好,我的心灵创伤,已经弥补过来。”   说完,一挺胸,从地上一跃而起,凝望着宋青山,她的口角上依然显露着那凄惋的苦笑。   宋青山报给她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说道:“索魂嫦娥,我非无情之人。如果你以后不会忘记我,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这话可是出自你肺腑之言?”   宋青山笑了笑,说道:“在下从不打诳语,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索魂嫦娥笑了,笑得非常妩媚,倏然,她一纵身,投在宋青山的怀中,她的头,藏在宋青山的怀里。   宋青山一紧双腕,把她抱得紧紧的,月光——照着他们结合的影子,是一长一短……   她仰起头喃喃地说道:“你答应再吻我一次吗?……就这么一次?……”   她合上了眼皮,樱唇在微微抖动,……   少女成熟的诱惑,象火一样……   他终于低下了头,那灼热的唇瓣,落在她的樱唇上……   月儿——悄悄地躲进乌云里去了,大地,是一片漆黑……   树叶的摇曳声,配合著那急促的喘气之声,形成一支迷魂的乐章。   她的脸上,依然是一片迷惘又痛苦的神色,紧闭的眸子长而弯曲的睫毛,闪动了一下,两颗豆大的泪水,滚下了粉腮……   那灼热的泪水,烫在宋青山的脸上,使宋青山大吃一惊,猛然地推开索魂嫦娥,问道:“你怎么了?”   她笑了,她笑得非常凄惋,伸手拭去了泪水,移动着蹒跚的脚步,没有回答宋青山所问,只是缓缓走了开去。   这使宋青山疑惑,她怔了片刻,忙迎了上去,说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吗?”   索魂嫦娥放声一笑,那笑声象一支断魂的曲子,听得令人掩鼻欲泣,真似杜鹃啼血,深闺断肠,排侧缠绵。   宋青山也微微一惊,忙又问道:“嫦娥姑娘你想到什么?……”   她没有回答,笑声一敛,粉腮骤现坚毅之色,喃喃念道:“往事,已经过去了,那象梦,飘花流水的春梦……”   念到这里,她咬着银牙,说道:“天下第二人,我爱你,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起,我便深深地爱着你,然而,你冷落我,鄙视我……”   话说至此,两行泪珠,又滚下了粉腮,粉腮所露呈的,是一片无限痛苦,而又凄惋的黯然之色……   她仰住了一下悲伤情绪,又道:“我以最大的忍耐,去承受你对我的冷落,然而,你对我的感情,视于无睹,于是,我恨你,恨不得把你杀了……”   她咬着牙,又道:“我受伤后,飞鲸教门下之人,把我救走,从此,我的生命,便陷入了黯然的世界,同时,我变了,我在心灵打击之下,爱上了‘海王子’,献给她女子的贞洁,让我一生,平淡地活下去……”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得非常惨然,又道:“想不到,我们又碰见了,现在,我已经是有夫之妇,那最后的一吻,做我们爱的纪念,但愿你会珍惜那最后一吻。”   她凄苦地笑了笑,说道:“我们之间,象一场梦,谢谢你说,你说你爱我,在来世但愿你在我的面前,会重说这一句话。”   宋青山怔怔地站在当场,他不敢相信索魂嫦娥所说的是事实,同时,他更不相信,在几个月之间,世事会变得如此之快。   他喃喃说道:“嫦娥姑娘,我对不起你……”   她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并没有对不起我,如果在你的心目中,还有索魂嫦娥这个影子,我便心满意足了。”   停了一下,又说道:“我要走了,希望你会珍惜我们的相逢。”   说完,当先一纵,向树林之外奔去。   他黯然地苦笑一声,缓缓向树林走去,他想:“我对索魂嫦娥,亏负了一笔永生无法偿还的心灵欠债,对于一个爱我的人,我以什么向她做心灵上的忏悔?”   他想到这里,不觉黯然神伤起来,索魂嫦娥的苦笑……示爱……以及爱护备至的情景,又在他的脑中叠出……   低沉的叹息地声,配合著沉重的脚步声,象征着他的人生,是多么坎坷而又不幸?……   一声暴喝之声,把他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猛地一纵身,向场内扑来。   眼光过处,蒙面女人与骑鲸客已经斗到百招之上,只见两人招式缓慢异常,额角上汗如豆大,滚滚而下。   如再不出半个时辰,必定要落得两败俱伤。   索魂嫦娥也已经站在两人动手的身侧,与三兽并立,眼光直盯在两人身上,右手紧扣着一把硫磺毒砂。   宋青山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想:“是变了……”   回头望向追风侠,只见他神凝场内,叹声道:“再不出十招,骑鲸客必定要落败,这蒙面女武功的确不在天仙魔女之下。”   宋青山问道:“如果骑鲸客一败下,事情会变成如何?”   “如果骑鲸客一落败,门下之人,可能在绝龙岭埋下一场杀劫,不过……”   追风侠话犹未毕,一声叱喝挟着问哼之声来,两人已经分开。   只见骑鲸客脸色苍白,左臂已经被蒙面女划破一道长约二寸的血口,鲜血汩汩而下。   暴喝之声响起,乾坤一君暴进三步,向蒙面女人猛劈一掌。   一掌击出天仙魔女娇躯一晃,冷笑道:“出掌偷袭,也算江湖人物,接我一招。”   话声甫落,一缕白光,猛打乾坤一君。   索魂嫦娥一声叱喝,一把硫磺毒砂,脱手掷出。   狂飙般的烟幕,猛天天仙魔女及蒙面女人卷到。   在这极快的一瞬,三兽也已经发动攻势,猛推掌力,击向天仙魔女与蒙面女人,出手其快绝伦。   冷笑之声响,追风侠长白二圣、丑剑客,也在三兽及飞鲸教高手发动攻势之下,飞身扑进,各击一掌。   也在间不容发的一瞬”天仙魔女已经把蒙面女人带开。   追风侠等各劈一掌,掌力何等之大,飞鲸教属下之人,竟被迫后退三步,方自稳身站住。   追风侠纵声一笑,说道:“飞鲸教主,以众欺寡,你未免有失身份了。”   “骑鲸客”强忍伤势,纵声笑道:“追风侠一代奇人,既然参与这场盛会,而又与本教作对,本教自当柬请追风侠赴飞鲸岛共举英雄盛坐。”   说到这里,回头一扫属下门人,又道:“中原武林能人辈出,本教主已经领教过这蒙面女人武功绝学,以后自当要讨教几招。”   追风侠含笑说道:“骑鲸客真不愧为英雄人物,如蒙不弃,陈某自当赴飞鲸岛,届时,长白二圣、丑剑客也同往。”   “丑剑客”三个字一出口,骑鲸客不由暗吃一惊,丑剑客以剑上功力饮誉武林,这人再一出现,确实有点麻烦。   当下微微一笑,表面依然不动声色,说道:“很好,司马文龙自当恭候各位大驾。”   追风快回头一望丑剑客,低声道:“许老弟,你与骑鲸客的名字都以‘文龙’为取,而又以剑上功夫领魁武林,将来你们两人少不了要印证一番。”   丑剑容笑了笑,说道:“我自信接他百招当不会有问题就是了。”   骑鲸客何尝不是一个聪明人物,在此高手如云,九大门派掌门在前,如果真正动起手来,当讨不到便宜。   他念头极快一转,说道:“既然领教过中原武学,但是那本风靡江湖的七彩铁券,司马文龙还要看看到底这本劳什于书记载了一些什么。”   追风侠笑道:“灵物有德居之,谁都可以抢。”   骑鲸客冷笑道:“很好,那么兄弟也想试试能否抢到手。”   天仙魔女纵声笑道:“骑鲸客,我说你不必抢,这东西总有你的份儿。”   停了一停,欺身到三兽面前,喝道:“三兽,上次饶你们不死,这笔帐,再不能留到明天了。”   她粉脸,罩起一片寒霜,使人望而生畏。   三兽的蛇郎君哈哈一笑,道:“天仙魔女,我们也正想找你算这笔帐呀。”   蛇郎君话声甫落,飞蜈道人与青蛙尊者站在蛇郎君身侧,三个人一字排开,蓄势攻出。   一波甫平,而另外一场杀劫,又告叠出……   三兽武功极尊,三人一字排出,分拦在天仙魔女的前面。   追风侠回头望去,蒙面女人正坐在地上运气疗伤,他伸手取出一颗元生丹,递给宋青山,说道:“天下第二人,蒙面女人真元之气消耗过巨,暂时给她服下一颗元生丹,带她到这里。”   宋青山点了点头,纵身奔向蒙面女人。   这时——   索魂嫦娥倏然欺进三步,挡在三兽面前,冷笑道:“天仙魔女,我就先接你几招天魔曲试试。”   天仙魔女娇声一笑,说道:“索魂嫦娥,这又何必?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大不了的仇啊,你恨我,是不是我夺了你的人?”   这话说得索魂嫦娥粉脸发红,诚然,她与天仙魔女之间并没有仇,只是为了情而生恨。   如果这里面不插上天仙魔女,她可能不会失去宋青山。   天仙魔女曾在宋青山的面前,打过索魂嫦娥,使她脸上无光,何况在她心上人面前?这个气她怎能忍受下来?   是以,她把天仙魔女恨入了骨,今日一见,旧怨复发,忍耐不住,欺身上前,准备与天仙魔女算这笔帐。   被天仙魔女这么一说,她的粉腮,怎不飞过红霞?   天仙魔女淡淡一笑,又道:“索魂嫦娥我没有阻止你去爱他,事实上并我没有抢他,他只有你才配爱他,天仙魔女没有稀罕这个。”   停了一停,又道:“如果真要动起来,你是否是我的对手,你当不难清楚。”   这是实话,索魂嫦娥心里明白,可是——   在这高手如云,众目睽睽之下,她纵然知道自己不是天仙魔女之敌,也不肯丢这个脸。   当下冷笑一声,说道:“天仙魔女,你别卖狂,我就接几招试试。”   话声甫落,缓缓向天仙魔女欺去,右手紧扣着硫磺毒砂。   三兽的蛇郎君顺水推舟说道:“嫦娥姑娘,这一阵就先交给你。”   话落,三人已经退了开去。   骑鲸客站在一侧,心里忖道:“在场之人,均是大江南北高手,以及九大门派掌门,自己又未便喝停。”   心念间,一皱眉头,低声道:“各位暂且退后,不许妄动。”   果然,属下十二人,已经退后五步。   天仙魔女冷冷笑道:“索魂嫦娥,你真想找死?”   “谁死谁活,可能还不一定。”   “既然如此说,你可怪别我心狠!”   天仙魔女话声一落,银萧握住,粉腮骤呈怒容。   追风侠摇头一叹,望了宋青山一眼,心忖:“真是情债,两个女人为个情字,却要拚个你死我活。”   宋青山这时已经把蒙面女人带到追风侠身侧,追风侠说道:“天下第二人,这场是非,非要你去收场不可。”   宋青山抬头望去,心里也不由暗暗一楞,随即,他的脸上,泛起凄然的苦笑,缓缓地低下了头。   叱喝声破空传来,抬眼望去,索魂嫦娥在叱喝声中,一把硫磺毒砂,脱手向天仙魔女掷出。   只见一片狂飙般的烟幕,迅厉绝伦,罩身卷向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大喝道:“索魂嫦娥,你真找死。”   喝声未毕,娇躯快道闪电,既而起,索魂嫦娥硫磺毒砂击空,天仙魔女的银箫,振腕一招“天神斩魔”,凌空而下。   这身手的确快得令人咋舌,骑鲸客不由暗地心愣,怎么这个天仙魔女的武功,竟不在蒙面女人之下?   避招接招,几乎同在一个时间之内,看得场外无数高手目瞪口呆。   索魂嫦娥毒砂击空,已知不好,纵声暴退,银箫一缕白光,正好从她的面前扫下——   这一来,索魂嫦娥真是吓出一身冷汗,如非她身形门得快,被天仙魔女一箭击中,怕不当场脑血飞溅才怪。   叱喝声起,天仙魔女又大喝道:“索魂嫦娥,再接我几招试试。”   话声未毕,一缕银光,向索魂嫦娥卷去。   蓦地里——   人影一闪,一个声音喝道:“天仙姑娘,暂请停手。”   喝声甫落,宋青山已经站在天仙魔女与索魂嫦娥当中。   天仙魔女果然一收银箫,飘身后退,眼光直盯在宋青山的脸上,粉腮是一片艳美如花的笑容。   宋青山尴尬地笑了笑,回头看了索魂嫦娥一眼,说道:“嫦娥姑娘,你与天仙魔女并无深仇,看在下的薄面,你就不要跟她交手,否则我心里也会难过的。”   说完,又转脸看了天仙魔女一眼,说道:“天仙姑娘,你答应我永不跟嫦娥姑娘交手好吗?”   天仙魔女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她不跟我交手,我总不会先出手就是了。”   这时,索魂嫦娥已缓缓退了开去.她的粉脸上,是一片愧意神色,缓缓退到“海王子”的身侧。   天仙魔女眼光一扫三兽,冷冷说道:“现在,也该换三兽接我几把试试了?”   这一来骑鲸客不由暗暗吃惊,对方这一来先杀了他的锐气,使他吃惊不小。   三兽纵声一笑,喝道:“天仙魔女,我们就接你几招何妨。”   妨字方自脱口,三兽已经同时飘身扑进,齐攻一掌。   三兽武功均在一流高手之上,同击一掌,其势有如狂风暴雨,迅捷如电。   三兽这一发动攻势,其余之人,也蓄势以待。   天仙魔女冷笑声中,“随风随影”,以极快的身法,闪过掌风,欺进到三兽而前,银箫出手一招“风啸尘飞”横腰拦扫。   只见一道银芒,狂卷三兽——   三兽已知道天仙魔女武功厉害,各攻一掌之后,也以极快的身法,暴退数步,只见蛇郎君青蛙鞭与青蛙尊者的拂尘,猛向天仙魔女扫去。   这一发动攻势,动作快逾电光石火,刹那间,已各攻三招。   来青山退到追风侠的身侧,问道:“老前辈,天仙魔女是否三兽之敌?”   “如果天仙魔女一有不支之际,她便开始吹奏夺魄一曲。”   宋青山又道:“这里事毕之后,我们要去哪里?”   “到二指峰取七彩铁券。”   “那么飞鲸教既参与这场抢夺,七彩铁券会不会落在他们手里?”   “有这位蒙面姑娘及天仙魔女在场,飞鲸教无论如何也无法得到七彩铁券,何况还有九大门派在场。”   说完,看了站在一侧的蒙面女人一眼。   宋青山正待发话,一声叱喝之声传来,天仙魔女倏地飘然而起,银箫振腕攻出一招“魔宫鬼影”。   “魔宫鬼影”为天度经所载最精奥杀手,一招之内,暗藏三招变化,一招击出,只见一片萧影,罩头击下。   这极快的一瞬,三兽的昆蛇君倏然一声暴喝,青蛇鞭一卷,一招“分花拂柳”,荡开了天仙魔女的箫影——   这当儿,青蛙尊者的拂尘,飞蜈道人的蜈蚣剑,也迅而攻到。   如换常人,在三兽的鞭、剑、拂尘的疾攻之下,恐怕承受不起,何况三兽的武功均在一流高手之上,合攻之力何等之大?   天仙魔女不愧为身负绝世武功之人,只见她身形快如闪电,犹如蝴蝶穿花,身法奥妙至极!   飞蜈道人与青蛙尊者一飘身扑进,天仙魔女倏然暴退丈许,这当儿,陡闻三声惊魂夺魄的萧声响起——   这三声箫声使在场各派高手,心里大惊,有几个武功较弱之人,脸色倏变——   这威力的确惊人,似是一把利刀,从各人的心上,猛刺三下。   追风侠已经知道天仙魔女果然要拚“夺魄一曲”此曲一经吹奏,百丈之内,无人能接听得起。   九大门派高手,脸色倏变,似是一场恐怖的杀劫,便要来临。   三声箫声一过,三兽脸色发白,在三声箫一过之后,倏然又飘身扑进,兵刃疾出如涛,猛而击至。   三兽知道天魔曲厉害,上次三人性命,几乎毁在天仙魔女的天魔曲之下,如非飞鲸教下“妙医真君”救了三个人性命,此刻怕不早已命赴黄泉。   是以,三人同时扑进,迫天仙魔女没有空余的时间,吹奏大魔曲。   但天仙魔女武功之高,身法之妙,岂是三兽所能比拟?只见她微一幌身,又飘身三丈——   这时,那夺人魂魄箫声又缓缓响起……   追风侠脸色大变,如此刻天仙魔女吹奏“夺魄一曲”,不但飞鲸教要全军覆没,既是连九大门派在内,也逃不过这劫数。   绝龙岭上的五十多条的生命,便会在天仙魔女的天魔曲曲终之后,葬身在“夺魄一曲”之下——   心念及此,心里连打冷战,倏然飘身在场中央,朗声喝道:“参与抢夺七彩铁券朋友请即退出百丈之外。”   追风侠喝声甫落,冷面洞主属下十二人,已当先向岭下飞身奔去其余九大门派掌门,也知道厉害,三灵和尚低声道:“大家快退!”   喝声甫落,无数的人影,带着大难来临的惊悸神情,纷纷向岭下风驰电掣飞泻而去——   这威力震撼所有之人,箫声越来越高,象一把利刀,缓缓向心中刺进……又似海浪涛天,狂涌而至,使人喘不过气来。   追风侠脸色微变,回头向宋青山等喝道:“许老弟,快带他们退出百丈之外。”   丑剑客尽管内力精纯,也承受不起这箫声感染,脸色微变,被追风快这一喝,与长白二圣、宋青山,也向岭下闪落。   于是一时之间,杀动已经展现……   绝龙岭上,参加抢夺七彩铁券之人,象是大难临头,没有人敢再留于绝龙岭上,一时之间,纷纷退避。   这里,再也看不到各怀杀机的脸孔,剩下的,只有天仙魔女及飞鲸教人物,除此,便是追风侠与蒙面女人。   追风侠再忍不住天仙魔女吹奏出来的魔曲”,他脸色微变,额角微见出汗,回头一望骑鲸客,喝道:“骑鲸客,难道你们真不走,宁愿葬身在天魔曲之下?”   “骑鲸客”纵然倔强,也不能不要命,仰天一叹,说道:“罢了罢了,大家都请退出——”   骑鲸客话犹未毕,飞鲸教其余九个人,一展身猛向岭下飞身飘落,随后骑鲸客也走了。   追风侠回头一喝蒙面女人,道:“姑娘还不走,等待何时?”   蒙面女人笑道:“老前辈您快走,天魔曲对我并发生不了作用。”   追风侠一想不错,蒙面女人学过天魔曲,她自然懂得破解之法,心中忖思间,一纵身.已经向岭下飞落。   这时箫声已经尖得象一把利刀,比“惊涛一曲”强过几十倍之上,追风侠飘落在百丈开外之后,已经额角汗如雨下。   眼光过处,所有在场之人,坐地凝神,抗拒箫声魔力。   同时,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无不泛起惊恐神情……   这天魔曲的威力,确实使各派高手吃惊,如非亲自听闻,他们还说这是故意夸大,欺人之谈呢!   追风侠走到宋青山等一行人身侧,也坐地运气起来。   箫声,象一把刀,从各人心上刺下,又如波涛涌至,使人喘不过气来?……似是泰山从头顶压下……使人脑海痛之欲烈……虽然,远距在百丈之外,其威力声势,也听得令人心惊肉跳。   已有几个内力较弱之人,已脸呈金黄,汗如雨下,神色间痛苦异常……再不过半个时辰,必被震伤内肺不可。   骑鲸客所属中原之时,雄心万丈,不想一到绝龙岭之后,便被人伤了几位高手,杀了他锐气!   再听这“夺魄一曲”,使他吃惊之外,又留下了一层忧虑,他想称霸中原雄心,也灭一大半。   追风侠虽是功力九十年之上,也承受不起这箫声的感染。   宋青山与长白二圣、丑剑客等,也更不用谈了。   约半盏茶的时间,箫声甫停——   倏然,又传来三声惨厉的叫声,这惨叫声听得所有之高手,心中连连打着冷战,余悸尤存。   毫无疑问地,三兽已经丧命在天魔曲之下。   各人挥手拭汗,脸上依然是一片惊恐之色。   三灵和尚合掌宣了佛号,低喊罪过。   骑鲸客真是气得毛发根根竖起,不想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   于是,一时之间,各人的睑上,泛着各种不同的表情,这表情所包含的,是一份愤怒与惊恐。   这当儿,一条人影,从绝龙岭飞身而来,其势如电,眨眼间,已经到了追风侠等面前。   放眼望去,来人正是蒙面女人,她的背上背着天仙魔女——只见天仙魔女粉脸泛白,一见便知道是内力消耗过巨,蒙面女人望了一下骑鲸客,说道:“骑鲸客,三兽已经变成三鬼,赶快去收尸吧。”   骑鲸客气得满脸发紫,纵声气极一笑,说道:“此仇骑鲸客自当永铭心中,留著有一天总结。”   蒙面女人冷笑一声,回头向追风侠说道:“老前辈,现在我们就赶往二指峰去吧。”   追风侠眼光一扫九大门派高人,说道:“各位朋友,绝龙岭之事已毕,七彩铁券地图虽落于天仙魔女及这位蒙面姑娘手中,不过真正的七彩铁券,还没有得到,凡有意抢夺之人,可到二指峰。”   追风侠话声甫落,骑鲸客已经接道:“那最好不过,本教正想试试。”   追风使微微一笑,道:“教主既有心一得,看你是否有这福份。”   骑鲸客阴恻恻一笑,回头向“海王子”说道:“现在令你即刻返回飞鲸岛不得有误,否则当以违抗教令处置,决不宽贷。”   “海王子”恭应一声“是!”纵身跃去,消失不见。   骑鲸客眼光一扫九大门派掌门,说道:“那么本教主就先带领本教之人,在二指峰恭候各位大驾。”   说完,一使脸色,与门下七个高手,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骑鲸客一走,九大门派掌门同声一笑,三灵和尚向追风侠道:“陈大侠,骑鲸客既然先走了,我们也要先走一步,以防七彩券落入飞鲸教手里。”   话毕,九大门派掌门连同十八个护法,已向前跃去。   冷面洞主已与飞鲸教结下了仇,见飞鲸教高手及九大门派之人,先后一走,当下向追风侠说道:“陈大侠,本洞主也要到二指峰了,经过此次挫折,本洞主对七彩铁券也无心一得,不过也不愿他会落人飞鲸教之手。”   追风侠哈哈一笑,道:“冷面洞主能大彻大悟,难能可贵,既然为武林正义而伸张,陈某自愧弗如了。”   冷面洞主尴尬一笑,说道:“陈大侠一代奇人,何必如此挖苦于我?往事不谈,但愿本洞十二洞主能与陈大侠携手合作……”   “如冷面洞主这话出于肺腑,洞主此后如有困难需我等帮忙,陈某万死不辞。”   追风侠说完,冷面洞主属下十二洞主,先后飞身而去。   追风侠忖道:“冷面洞主既然归入正途,愿为武林正义而奋斗,实是难能可贵,对付飞鲸教,也多了一支生力军。”   心念间,只见鬼谷神尼缓缓向宋青山走来,看了追风侠一眼道:“一代名震武林的追风侠,表现果然不凡,贫尼能瞻仰风彩,三生有幸……”   追风侠含笑接道:“神尼客气了,陈某人对神尼大名,早有听闻,只是未得一见,遗憾至深,想不到这里碰面了。”   说完哈哈一笑。   鬼谷神尼淡淡一笑看了宋青山一眼,说道:“小娃儿,灵鬼谷严禁任何一个人擅闯,不过除了你之外,希望你有空,常到我那里走走。”   宋青山感激地望着鬼谷神厄,说道:“蒙老前辈赠赐灵珠,来日自当登门叩谢。”   鬼谷神尼回头一望身侧两个门徒,说道:“那么我们就回灵鬼谷去吧……”   话犹未毕,就待纵身,追风侠忙叫道:“鬼谷神尼,请留片刻,陈某有话相告。”   鬼谷神尼一回头,追风侠已经说道:“骑鲸客将在半年之内,柬约中原高人到飞鲸岛一行,你鬼谷神尼当必在柬约请人名单之内……”   追风侠话还未说完,鬼谷神尼已经接道:“追风侠说话别拐弯抹角,你要我效一臂之力,贫尼届时自当与中原武林高手,共赴盛举就是了。”   “鬼谷神尼不愧是江湖异人,佩服佩服。”   鬼谷神尼也不再答话,一晃身,与二位门徒,奔回灵鬼谷不提。   随后,三手神君及天灵教,地阴教高手打了一个场面话,隐失不见。   追风侠一见在场高手已全部走完,自己也不能怠慢,一望长白二圣、丑剑客、蒙面女人,说道:“我们也走吧。”   话落,当先一挺胸,纵身跃去!   长白二圣、丑剑客,以及蒙面女人背着天仙魔女,也先后追去!   绝龙岭上,恢复了原先静谧,这里,再也没有杀气腾腾,以及各怀杀机的气氛……   展曦初露,万物欣欣向荣……   绝龙岭下,除了两个人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这两个人,是索魂嫦娥与宋青山。   他们,各泛着不同的神情,索魂嫦娥与宋青山,他们两个痴痴地互相凝望着……   没有开口说话,他们只是在珍惜这临别的一刻……   同时,他们要从对方的脸上,找回那已经失去的记忆……   虽然,往事是无法追回的,但是,他们毕竟有过美丽与幸福的憧憬,那一刻虽然已经失去,但失去的岁月,怎不令他们回忆以及响往?   没有语言传达,然而,他们此刻心里所要说的话,岂是从言语中所能表达出来的?……   索魂嫦娥感到眼眶一酸,豆大泪水,滚下了粉腮……   是的,她爱宋青山,爱得非常深刻,她恨宋青山,也恨得比海还要深……   如非宋青山不理她,她会在身心双重打击之下,嫁给“海王子”司马雁?   不会的,那时,她只是极需要一个弥补她心扉里的空虚……   她认为,她一生的幸福,便葬送在宋青山的手里……   唉!往事,那已经无法追回的往事,已经如梦般地飘然而散,所剩下,只有恨恨恨……   她恨不得打宋青山一个耳光,出出心头这口怨气。   然而,她没有,她咬着牙,伸手拭去了眼泪,幽幽说道:“天下第二人,你为什么还不走。”   宋青山从痛苦的思潮中,惊醒过来!   索魂嫦娥抑制了悲伤情绪,惨然而笑,幽幽说道:“天下第二人,谢谢你还深深地爱着我,可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虽然恨你,可是,我无法违背良心,还深深地爱你,在往后,我会忘记你,同时,更希望你会忘记我这个不幸的女人……”   说到这里,心中一酸,豆大泪水,又循腮而下……   娇美如花的粉腮,是一片痛苦的神情……   她真正能忘记宋青山这个她毕生初恋的情人吗?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人生——初恋只有一次,然而索魂嫦娥多彩多姿的初恋,象昙花一现,瞬即幻灭……   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忘记他们的初恋。   虽然,索魂嫦娥在这次初恋里面,损失了一切,但是,她曾经有过美丽与幸福的憧憬与苛求呀!   她苦笑了一下,又幽幽说道:“我非常荣幸地从你的口中,听到你说爱我,可是慢了,现在已经无法追回,我……我已经是个有夫之妇……”   她凄婉地闪动着唇瓣,微微而笑,而笑容里所呈的脸庞,似是一朵已经快要凋谢的花朵……她又喃喃自语道:“就以我的生命,作一次赌注,可是,我输得很惨,但我没有怨恨于你。生命,会变成如何,我不敢预料,也没有希望,只希望你忘记这个曾经爱过你的不幸女人……”   话犹未毕,一纵身,消失不见……   宋青山失意地叫了一声“嫦娥姑娘……”   然而,她已经去远了,再也没有听到她回音……   他惨然而笑。发觉眼眶里,豆大的泪水,在滚动着,终于,两颗豆大的泪水,滚下了面颊……   他轻轻地伸手拭去,望着空谷山野,幽幽而叹……   索魂嫦娥这个救过他,爱过他的少女,往后,他以什么还她这笔心灵上的欠债?   阳光,照着他的影子,显得好孤独……   他缓缓地走着……没有目的……   秋风,刮落几朵枯萎的山花,他的脚步,正往那朵凋射的花朵上,踩了下去……   花——被他踩得粉碎,他回头怜惜地看了它一眼,喃喃自语道:“我不是故意踩烂了你……请你原谅我……”   他微微一叹气,望着绝龙岭上,是静寂一片……   一场恐怖的杀劫,已经过去了,但是另外一场杀劫,却在二指峰上,开始酝酿……   而且,这场杀劫,死亡的名单是相当惊人……   宋青山自然不会知道这恐怖的杀劫原因……   他缓缓地向绝龙岭下走去,他认为二指峰已经去过,他知道怎样走法,慢一点赶到也无所谓,反正追风侠已经在那里。   他需要清静片刻,好好地想想过去……   蓦地,就在宋青山抬头之际,一条极速的人影,从绝龙岭上飞身而来。   宋青山微微一愣,放睛望去,正是丑剑客。   宋青山一愣之间,丑剑客已经飘到他的面前,他的脸上,依然带着那张蜡制面具。   宋青山也不知去而复返是干什么,冷冷一笑,望着丑剑客。   丑剑客淡淡问道:“天下第二人,七彩铁券你是势在必得?”   “不错。”他似有所悟,倏然问道:“你说除了你一个丑剑客之外,还有一个丑剑客?”   丑剑客微微一怔,随即答道:“是还有一个丑剑客。”   “那么,另外一个丑剑客才是拐带我母亲私奔之人?”   丑剑客仰天沉思不语,久久才道:“不错,他是拐带你母亲私奔之人,不过,他也许有难言苦衷。”   宋青山冷冷一笑,又问道:“难道另外一个丑剑客跟你一模一样?”   丑剑客苦笑一下,答道:“也许是一模一样。”   “如果我以后碰见他,哼!我非一掌毁他……”   丑剑容笑着接道:“以你目前身手,恐怕不是那个丑剑客之敌。”   宋青山霍然一震,道:“你怎么知道?”   “这是我的猜想,我想杀他,可是还要学几年。”   “哼!我就不相信那个丑剑客,是什么三头六臂人物,等见了他之后,我非把他毙在掌下不可。”   丑剑容笑了笑,道:“除非他宁愿丧命在你的手里,否则,就凭你现在的身手,在他的剑下,走不了十招,便要丧命。”   宋青山剑届一挑,反问道:“那么以你功力跟他相比如何?”   “这就不得而知了,我们还没有正式交手,不过,我们两个总要动一次手,不过,你也总要碰到他。”   “你怎么知道?”   丑剑客笑而不语,久久才答道:“天下第二人,他们都已经去远了。你赶快走吧,告诉追风侠说我问他好,并且,你碰到另一个五剑客时,希望你不要过份如何,他也许有难言的苦衷。”   停了一停,又道:“说不定他还要帮你一个大忙呢……”   话犹未了,纵身向前跃去,消失不见。   宋青山冷冷一笑,倏然他一敛笑容,“呀!”的惊叫一声——   他忙一纵身,向丑剑客背后追去——   但在这极快的刹那,丑剑客已经去得无影无踪。   他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泛起一阵抖悸,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件问题,也只有追风侠才能解答。   心念及此,急忙一纵身,消失在树林之外……   几个月之间,二指峰上,并没有变,但是这里,却隐伏了一次比一次更为惨厉的杀劫……   为七彩铁券而疯狂的高手,正卷入了这杀劫之中……   距离二指峰两里开外那座古刹,依然是阴森一片,古刹之内,见不到任何一个人,但是——   那具仁立在殿侧的巨像已经倒下了,而且被人劈开过,不错,这里已经来了人了。   宋青山一见这古刹之内空无一人,不觉喊了一声“怪!”   这里为何空无一人?追风侠不是说七彩铁券,置于古刹之内?难道他们已经走了不成?”   心念之间,缓缓向殿内走去……   眼光过处,使他微微一震,古刹之内,一团凌乱,分明有人动过手,器物损坏不少。   他在路上耽搁了半天时间,事情发展怎么会令人难以置信?   展眼望向后院,使他心中一愣!   院中,静静地躺着四具尸体,这四具尸体之内,有两具是雪峰山十二洞主之中两人,其余是飞鲸教及地阴教各一位。   从推测中,宋青山便知七彩铁券已经出世,各派高手依然在抢夺,以致死了四个人。   他缓退了出来,倏然人影闪处,神扇客飘然而来。   宋青山忙迎了上去,问道:“老前辈,七彩铁券呢?”   神扇客说道:“还没有得到,不过真正藏着七彩铁券的原图,已经找到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到?追风侠已经叫我回来看你不止十次了。”   宋青山说道:“他们在那里?怎么还有七彩铁券原图呢?”   “我们到这座古刹之后,各位高手已经在这里多时了,连九大门派高手,也已经早到,据那张原图所载,七彩铁券正藏置于那殿侧巨像之内!   但是劈开巨像,又是一张原图,这张原图,是由狂笑一君及嚎哭一魔所绘,藏于一座石洞之内。   各位高手又酿成一次抢夺战,死了四位武林高手,伤了七八人,后来由追风快提议寻到七彩铁券之后,再争夺,所以各派高手,已经往那山洞去了,我们快走。”   神扇客说完,与宋青山向东方方向飞奔而去——   霎时,已经发现前面人影晃晃,向前飞奔疾驰。   宋青山与神扇客轻功一提,顾盼间,已经赶上追风快等人。   天仙魔女在路上服过一颗灵丹,再经追风侠帮她恢复功力,故她此刻的精神已恢复如初。   在场四五十人,追风使当先,其余之人均跟在后面。   天仙魔女回头一望未青山,泛起一丝娇笑之容……   宋青山怦然然心跳,天仙魔女的确美到了极点,她的笑容,使人疯狂,也使人心迷……   那缠绵的一夜,又历历如绘,泛在宋青山的脑际……   穿过一片树林,是一片危崖,崖上,有一个甬道,向南方。   追风侠朗声说道:“据地图所载,七彩铁券便在这甬道南方十丈之远一座山洞之内,各位既然势在必得,可以出手寻找。”   追风侠话声甫罢,骑鲸客接道:“那么兄弟就先走一步——”   话犹未了,属下六个高手(在古刹已经死了一人),当先飞身奔去——   飞鲸教这一走,冷面洞主属下十个高手,(他在古刹死了两人)一声暴喝也双双向两道之上飞奔而去。   九大门派高手及“天灵”、“地阴”两教,三手神君,也向甬道奔去。追风侠一见场面充满杀机,如果这中间一人寻得七朋铁券,其余之人,必定出手抢夺。   这里只除了追风侠、长白二圣、丑剑客、天仙魔女、蒙面女人之外,其余便是宋青山。   追风侠说道:“七彩铁券造成一场空前未有的大浩劫,九大门派及冷面洞主在场,飞鲸教想得此券,恐怕不容易。”   停了一停,又道:“现在我们先保存实力,以观动静,如果在没有把握得到七彩铁券之时,各位不必妄自出手。”   宋青山倏有所悟,看了丑剑客一眼,欺身到追风侠身侧,问道:“老前辈,你们从绝龙岭到二指峰时,丑剑客有没有离开你一步。”   宋青山这倏一问,追风侠不由微微一愣,不知所以然。   丑剑客也怔了一怔!   追风快答道:“没有,我们是一路寸步不离。”   宋青山怔住了,他想果然不错,是他!   追风侠对宋青山这怔怔的神情,大感疑惑,开口问道:“天下第二人,你问这个意在何为?”   “老前辈,他真没有离开你们半步?”   “没有,长白二圣两位老前辈,天仙姑娘以及蒙面姑娘都可作证。”   宋青山“哦”了一声,丑剑客倏然问道:“难道在路上你又碰见了一个丑剑客?”   “是是,我碰见了他——另外一个丑剑客。”   丑剑客脱口道:“在什么地方你碰见了他?”   宋青山沉思片刻,将遇到丑剑客的事说了一遍!   这话说得追风侠与丑剑客默默无语。   追风侠微微一叹,说道:“果然不错,确实还有一个丑剑客,这个丑剑客便是拐走你母亲私奔之人,你后来所见的丑剑客便是岳州救你同样一人。”   “要知道是他,我就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追风侠说道:“那个丑剑客对你并无恶意,他所说并非虚言,以你目前功力来说,虽是在江湖一流高手之上,不过,想与丑剑客动手,十招之内,你必然落败。”   丑剑客接道:“这件事会落到我的头心,几乎使我含冤莫辩,愧对江湖故友,我非要弄清楚不可。”   追风侠说道:“不过他也并无大恶,为人尚称正派,你老弟以后要见机而行。”   “那么,想要访得他的行踪,倒是一件相当困难之事。”   “你们以后总会碰面的,不必急在一时……”   追风侠话犹未毕,远处暴喝之声破空传来。   追风侠一扫在场之人,说道:“各派高手已经发动攻势,我们就走吧!”   话结,当先一挺身,向甬道飞奔而去。   其余之人,也随着追风侠背后追来。   眼光过处,在两道之上,果然有一座山洞,这山洞宽约两丈,洞内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飞鲸教连同教主骑鲸客等七个高手,分挡在洞口。   骑鲸客嘿嘿一笑,说道:“七彩铁券既然置于此岩洞内,本教就不容许任何一个人进人,不服者,不妨试试。”   冷面洞主冷冷一笑,说道:“我就不相信我们走不进这个山洞。”   九大派掌门及十八位护法,站在洞口南面,不作表示,全神注视变化,如果七彩铁券不落入飞鲸教手里,他们决不出手。   追风侠一衡量形势,这场面又充满了火药味,大战一触即发。   骑鲸客嘿嘿一笑,道:“冷面洞主,你不信不妨抢进试试。”   “我们自然要进去。”   冷面洞主话声甫落,与属下十个洞主,缓缓欺进——   追风侠低声说道:“七彩铁券果是藏在这岩洞之内,飞鲸教既先挡在洞口,冷面洞主势在必进,这可能造下一场恐怖杀劫,我们也不宜妄动,先保全实力再说。”   追风侠话毕,打量了一下岩洞形势,只见离洞口五尺之远,是一片危崖,崖下深不见底。   如果有人从这里掉下去,怕不粉身碎骨才怪。   这山势确非常险要,正在追风使思忖间,一声暴喝之声响起,冷面洞主一抢铁拐,猛向骑鲸客打去,喝道:“骑鲸客,先接我一拐。”   这一拐骤然发难,其势如电,力道奇猛,只听呼呼风响,一道拐影迅即打出。   骑鲸客冷冷一笑,喝道:“冷面洞主,我就接你十拐也未必能如何。”   话声甫落,玄冰剑卷起一道寒光,一招“千里送客”,迅即递出这一递之势,快得出奇,呛!的一声金铁交鸣,冷面洞主被骑鲸客硬接之下,竟被震退三步。   冷面洞主暗地一骇,喝道:“骑鲸客功力果然不凡,再接我一招试试。”   一语甫罢,飞身扑进,铁拐疾出如狂,刹那之间,连攻三招。   冷西洞主这一发动,其属下十个洞主,也齐声喝叫,同时发掌,猛劈挡在洞口之飞鲸教高手。   这发动之势,奇快绝伦,冷面洞主铁拐递出,属下十个洞主,猛然暴喝,全力推掌。   冷画洞主武功,虽非骑鲸客之敌,但这刹那之间,连攻三拐,舞成一片拐影,罩身击至,威力也非同小可。   这局势又陷人紧张状态,冷面洞主及属下十个洞主,势必闯进洞口不可,而飞鲸教却必全力阻止任何一个闯进。   于是,一时之间,杀机密布,浩劫又起。   这里面在天灵教与地阴教袖手旁观,这自然是他们本身实力较弱,未便出手,其余九大门派及追风侠等,暂时也不便出手。   冷面洞主攻出三拐之后,骑鲸客冷笑声中,玄冰剑猝然递出一招“泼风八打”荡开冷面洞主拐影,喝道:“冷面洞主,你也接我几剑试试。”   一语甫毕,玄冰剑舞成一缕寒光,也极快地击出三剑。   朵朵剑花,环绕击至,冷面洞主竟被迫退五个大步。   这时属下之人,已经与飞鲸教门下打得难分难解。   这血战暴发得不可收拾,可能要掀起一场历年来,最宽大的屠杀。   飞鲸教有六人之数,冷面洞主属下有十个洞主,是以,飞鲸教高手也占不到便宜。   暴喝之声,不绝于耳,这眨眼之间,只见尘飙如涛,掌风虎虎。   追风侠黯然叹道:“想不到这东西却弄得死人无数,像是一张追魂令……”   就在他念声未毕,倏然一条极速的人影,向洞口断崖飞落——   这人来势奇快已极,追风快不由微微一愕,跨前五步,探头一望危崖之下,是一片苍翠林木,及白雾冉冉升起……。   追风侠不由微微一惊,这人轻功分明已臻化境,身手快得连自己的眼力,也几乎无法看清。   这人飘身落在崖下,意在何为?   饶是追风侠见多识广,对这条人影的兀突之变,也觉得莫测高深,一时之间,疑云满腹。   天仙魔女也欺身到追风侠的身侧,开口问道:“老前辈,你是否见到一个人向崖下飞落?”   “嗯,这人身法快得出奇,你看清他的面目没有?”   天仙魔女摇了摇头说道:“适才我没有注意,没有看清楚。”   “既然如此,各人自扫门前雪,我们也不必多管闲事。”   话落,又退回与长白二圣等,并肩而立。   这当儿,两闷哼之声响起,飞鲸教门下一个高手与雪峰山十个洞主一人,同时中了对方一掌,各吐鲜血,仰身载倒。   骑鲸客一见门下高手又损去一个,心里不由暗自吃惊,心忖:“像这样耗拚下去,当讨不到便宜,说不定还会落得横尸荒山地步。”心念一动,玄冰剑疾攻三招。   骑鲸客在攻出三招之后,“已经迅速地扣了一绝毒暗器“七毒玄冰麦”,蓄势攻出。   这“七毒玄冰菱”是一种绝毒暗器,由万年冰母之中,提练出来,再浸于七种绝毒药沫,一经击中,二十四小时之内,必定全身发寒而死。   而且最利害的,这“七毒玄冰菱”细如米大,通体是白,一经出手,千百粒不等,没有破风之声,叫人躲不胜躲。   骑鲸客对这种“七毒玄冰菱”的歹毒暗器,向来绝少使用,如果碰不到辣手强敌,他决不敢轻意一用。   现在他处在这种情形之下,如不用“七毒玄冰菱”,可是会酿成一次门下死亡的可怕后果。   三剑出手,剑势如狂,清吟之声响起,又把冷面洞主迫退三步,“七毒玄冰菱”已经紧扣在手中。   冷面洞主一连被骑鲸客迫得毫无还手之力,满肚子怒火,无处发泄,气得连声虎吼,气得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   骑鲸客冷喝道:“冷面洞主,再擅闯试试。”   冷面洞主仰天气极一笑,喝道:“骑鲸客,我们非进去不可。”   话声甫落,手中紧握铁拐,缓步欺进。   这种情形之下,冷面洞主及剩下的九个洞主,想闯进这岩洞之内,确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   这时,九大门派的掌门一见形势,也准备出手。   追风侠一见掌门面色,已知道这空前的大浩劫,即告展现。   追风侠回头一望宋青山,见他情态安逸,似是无动于衷。   他心中忖道:“此子仪表果然不凡,果是武林难得一朵奇葩。”   心念问,倏见天仙魔女黛眉微颦,似是心事重重,追风侠一见天仙魔女脸色,觉得不对——   似是在心理上,有所变化?……   追风侠不由微愕,天仙魔女是何等聪明,一望追风侠神色,她不觉从心里震荡了一下,粉脸一阵绯红。   她回头望了一下宋青山,脑中正在考虑一个极重要之事……   这件事对她,是一件喜事,也是一件麻烦之事。   他不希望这件事这么快来临……   终于,她想自己必须他,她看了他一眼,说道:“天下第二人,有一件事我必须跟你谈谈。”   宋青山微微一怔,脱口答道:“有什么事,你说吧。”   天仙魔女微颦黛黑,说道:“你跟我来吧。”   话犹未了,当先纵身跃去,向甬道起处奔去——   宋青山一时之间,也不知所以然,只得跟背后追来。   在场之人,对天仙魔女这突来举措,均不知所以然,追风侠似有所悟,心忖:“莫非……不会吧?……”   心念间,宋青山与天仙魔女已经消失在远处的林内……   天仙魔女纵身入林,宋青山也已经跟到,天仙魔女眸子一扫四周,娇笑盈盈,两腮微泛起绯红……   这神情诱人无比,宋青山的心扉里,猛然地震动了数下,呐呐说道:“你有什么话必须跟我谈吗?”   天仙魔女点了点头,粉脸上一片醉人的笑容,这笑容娇艳如花,又似一只成熟苹果,引人垂诞……   他倏然侧过了脸,宋青山现在所看见的,是她窈窕的背影,以及乌黑披肩的秀发……   宋青山咽了一口口水,她的浑身,的确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人见人迷……   蓦闻天仙魔女幽幽说道:“天下第二人,你姓来吗?”   “是的,我姓宋……”   “你知道吗?我们之间,已经造成了一个错。”   宋青山微微一惊,忙道:“我不懂。”   天仙魔女轻轻一笑,说道:“宋……宋哥哥,我曾经不相信这是事实,可是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我很感谢我能得到你的爱情,你知道吗?……我……我……”   天仙魔女我了半天,依然我不出什么来。   宋青山不觉大感焦急,问道:“你怎么了!”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后来一想,我必须告诉你……”   “到底什么事呀!”   天仙魔女笑了,笑道:“也许你不会相信,我已经怀孕了。”   “什么?你怀孕?”宋青山吓了一跳,又道:“这话可真的?”   天仙魔女倏然一转身,她粉脸,红得像一张红纸,她望着吃惊的宋青山,说道:“难道我会骗你?你会相信这是你的骨肉吗?”   宋青山一面吃惊,一面暗喜,他不知怎么回答,只是被天仙魔女这突来的消息,惊喜得不知所措。   天仙魔女见宋青山这种神情,误会宋青山不相信这事实,而且不认帐,她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相信这是事实,可是我知道,我的生理上,在某方面有所变化,想不到那一夜,会给我带来这麻烦事。”   她看了一下宋青山,道:“我贡献给你身体时,虽非完整之体,当时,我决不会相信这事会来,现在既然来了,不管你相信与否,这个孩子一定是你的,你不相信吗?”   宋青山依然没有回答,这消息不知使他如何回答。   天仙魔女心中一阵难过,豆大泪珠,倏然滚下了面颊,呈现在宋青山眼帘的,是一张茉莉花脸孔……   她凄惋地笑了笑,又道:“不管你承不承认这孩子是不是你的……”天仙魔女话还没有说完,宋青山倏然纵身抱住天仙魔女说道:“我怎么会不相信呢?我相信一定是我们的孩子。”   天仙魔女伏在他怀中,接受这片刻的温存,她的粉脸,是一片慰然的笑容……   她幸福地笑了笑,说道:“宋哥哥,你真会相信我吗?”   “会的,我一定相信你。”   天仙魔女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美丽的憧憬,浮起脑际……   她闭上眼睛,她发觉宋青山的心,在猛然跳动……   虽然,他自卑自己没有完整的爱情与贞操献给宋青山,可是,她暗中在深爱着他,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表面上,她冷落他,暗地里,她怀念他。   那缠绵的一夜,她虽然不相相信会有孩子,可是现在事情已经摆在眼前,她怀孕了,这也无可否认。   她使憬这事情来临,也怕这事情真的来临。   她对宋青山,没有作过份的苛求,虽然这件事已经展现在眼前,但是她毅然要离开他……   她不忍心占有他,因为她感到自己不配宋青山的爱情。   她只要让来青山知道这件事,让他相信,她便心满意足了,以后,他会交还给他这孩子。   一双灼热的唇瓣,吻了下来。   她接受宋青山这热情的一吻……   她合上了眼皮,呈露在他眼前的,是幸福花朵……   静静林木之内,会见他们两个结合的人影……   枯叶,被风刮落着,片片地调落没有声息……   他们听到的,是对方急促的呼吸,除此,便是远处隐约传来的暴喝与叱喝之声……   久久,天仙魔女才挣脱宋青山的怀抱,盈笑道:“你相信就好,我以为你会不相信。”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个残花败柳……”   说到这里,她心里一酸,几乎黯然落泪……   宋青山忙道:“你误会了,爱情跟贞操,虽然不能分开,可是人有不同以及不幸的遭遇,这遭遇会使一个人变成自卑,你便是有这个自卑心理,我并没有说你是残花败柳,因为我爱你……”   天仙魔女笑了笑,说道:“是的,我应该感谢你爱我。”   “我们既然有了孩子,你一定不能再存有自卑心理,好好为我们将来,为我们还未有出世的孩子着想。”   天仙魔女沉思良久,她有自己的打算。   她杀了无数爱他的男人,以前她还没有感到什么,可是当她爱上宋青山后她常常受到良心的指责。   她对世事已经非常淡然,有天她依然要放弃宋青山的。   但是,现在时日还没有到。   她望了一下宋青山,说道:“这件事你不必告诉任何一个人,连追风侠老前辈在内,我所要说的话现在已经告诉你过了,我们就回去吧,兔得他们又要来找我们。”   说完,娇躯一晃,又向岩洞奔去——   宋青山怔了片刻,随即,他的脸孔,泛起了一丝笑容。   回到岩洞之时,场内在这一瞬间,已经有了相当的变化,冷面洞主属下九个洞主,又去了三个。   飞鲸教也躺下了一个,骑鲸客的右手,紧扣着一把“七毒玄冰菱”,蓄势攻出。   九大门派掌门,已缓缓欺进,也准备联合出手。   空气显得无比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追风快见天仙魔女与宋青山回来,问道:“天下第二人,你们谈了些什么?”   “没有……”他尴尬地笑了笑。   追风侠也不再多问,转脸望向洞口,骑鲸客脸露杀机,一望缓缓欺进的九位掌门,嘿嘿笑道:“九位掌门既然联合出手,我倒要看九位掌门中原武林的掌门,有什么惊人武学。”   三灵和尚哈哈一笑,说道:“中原武林人物,对海外武学,也响往已久,正想讨教。”   话声甫落,跨前三步,蓄势攻出。   骑鲸客表面虽是镇静异常,心里未免吃惊,在场之人,对他均怀杀机,弄个不好,反招杀身之祸。   心念间,回头向剩下的五个高手低声说道:“五位堂主请听令,此刻情形万分火急,对我们相当不利,崔、古、李三位堂主请进人洞内,寻访七彩铁券,由我与乾坤一君及吕堂主挡他们一阵。”   骑鲸客话声甫落,其中三人应了一声是,已向洞内奔去。飞鲸教三位堂主一往洞内奔去,骑鲸客冷冷喝道:“九位掌门不妨过来试试。”骑鲸客话犹未毕,冷面洞主暴喝一声,猛抢铁拐,打向骑鲸客——   冷面洞主刚一发动,九位掌门,同时发动攻势,猛推一掌。   冷面洞主这一拐击出之势迅猛异常,九位掌门合力推掌,这威力真是非同小可,掌力如同天崩地裂,扶着狂雨浪涛般的威力,猛而击出。   骑鲸客见九位掌门,联合出手,心里大吃一惊,“七毒玄冰菱”喝话声中,猛然击出——   只见满天白点,直向九位掌门击到,来势奇快。   九位掌门心里暗吃一惊,同时飘身后退,九道掌力卷起一片尘砂,飞溅四泻……   骑鲸客一把“七毒玄冰菱”击退九掌门人,又极迅速地扣一把,喝道:“不要命的,不妨再过来试……”   试字说到一半,只见三条人影,从岩洞之内,飞身而出,一声惨叫,同进仰身栽倒,口吐鲜血——   这变化突兀,骑鲸客不由大惊,这三个人怎么刚进人岩洞,便飞身而出,口吐鲜血而亡。   这情形,不但使骑鲸客吃惊,连九位掌门及在场各派高手,无不为之心愣——   骑鲸客伸手一摸,三位堂主果然气绝。   这突然变化使在场之人吃惊,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出手。   几十只眼睛,同时骤在洞内……   岩洞之内,依然是阴森,恐怖一片,这恐怖气氛,像一个谜,恐怖的谜,没有一个人能猜得出这三个飞鲸教高手,是被什么东西打死。   各位高手都在想:“难道这洞内有什么怪物或者住着人!”   心念间,骑鲸客在吃惊之下,向洞内喝道:“洞内是何方高人?请出来一会。”   洞内,传来余音回呜,没有人回答。   所有之人均被这怪事震慑住,心泛抖悸,脸上不是杀机之色,而是惊恐神情,没有人再出手,只是注视洞内。   追风侠也骇了一跳,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以飞鲸教三位掌门之力,竟禁不起对方一掌,便口吐鲜血而亡。   骑鲸客一见门下只剩下两人,惊得非同小可,向另一个老者道:“吕堂主,你再进去看看洞内是什么人。”   那位被称为姓吕的老者,应了一声是,往洞内奔去——   在场之人,咽了一口口水,似是一次浩劫,即告展现,所在眼光,同时投在那姓吕的堂主身上,直到背影消失在洞内……   一片恐怖气氛,包围在场之人,心泛寒意……   这刹那间发生的事,震撼各派高手,怔站在当场。   四周一片沉静,沉静变成死城,连各人心跳之声,都可以听出来,每一个脸上均是惊恐神色……   倏然——   一条黑影,又从洞内飞泻出现,砰的一声,摔在洞口之上,一声惨叫,又口吐鲜血而亡——   在场之人同时惊呼一声,连打冷战!   骑鲸客这一下真是惊得脸无血色,洞中之人,功力竟高得令人难于置信,他属下四个堂主,全部丧命洞中之人手里。   他一面吃惊,知道大势已去!凭自己与乾坤一君的力量,想得到七彩铁券,这绝对是件困难之事。   想到这里,他不觉黯然泪下,这次他带了十几位派中高手展身中原,想抢夺七彩铁券没有得到,几乎全军覆没。   他知大势已去,七彩铁券无望,看了躺在地上的五个高手,眼泪滴湿了衣襟,悲痛异常。   只听他一声长啸,啸声刺耳已极,听得令人毛骨悚然。   吭声一敛,仰天一叹:“罢了罢了,司马文龙何颜居留于世,面对黄泉故友……”   叹息市罢,玄冰剑一抖,猛向自己喉上抹去——   场内各派高手同时一声惊呼,他们估不到骑鲸客会取剑自刎,这倏来之变,确是出乎他们意外—— 第八章 洞中之谜     正在这当儿,乾坤一君见状大为震惊,一抬右腕,猛向骑鲸客握剑右腕扣去,口中喝道:“教主何出此策万万使不得。”   骑鲸客右腕一麻,玄冰剑呛啷啷落地!   乾坤一君低声说道:“教主如九大门派掌门面前取剑自刎,未免显得懦弱,教主一派至尊,九大门派既跟我们飞鲸教有三江四海之仇,我们不能不报,请教主三思。”   骑鲸客一想不错,如在此刻取剑自刎而亡,未免显示自己无能,心念问,探手抓起地上的玄冰剑,朗声道:“中原武林果是能人辈出,本教主对中原武学已经领教,虽伤亡本教十一位高手,自恨技不如人,决没有记恨各位,至于七彩铁券,就让各位去抢,半年之内,本教自当柬约中原武林人物,到东海飞鲸岛一行,本教主就此告辞。”   三灵和尚合掌低宣佛号,朗声道:“教主适时而止,果不愧为理智之举。”   三灵和尚这弦外之声,骑鲸客焉会听不出来。   当下纵声一笑,脸色一变,就待发作,心中又忖道:“此刻各派高手对自己均有不利之举,小不忍则乱大谋,何不先忍一时之气?以后再作打算?”   心里思忖间,冷笑道:“三灵和尚是少林派嫡传弟子,少林派执中原武林牛耳,届时飞鲸岛之际,你和尚少不了要露出几手。”   三灵和尚正待发话,骑鲸客已经与乾坤一君纵身跃去,向两道飞奔而去,消失不见。   骑鲸客一走,缓和了一下杀机气氛,飞鲸教这次确实惨败得可怜,属下十二个高手,已经去了十一个人。   这是骑鲸客作梦也想不到的事,这十一个人连三兽在内,无一不是飞鲸教高手,想不到却落此惨败!   派中四个堂主,却全部丧命在这洞中之人手里。   这崖洞之内,到底住了什么人?竟有如此内力?   飞鲸教四个高手,依然静静地躺在洞口地上,满身鲜血,神色之间,犹带着恐怖的神情……   各位高手在一时之间,给这件突来之事震撼,仁立在当场,不发一语,一种恐怖气氛,包围着在场之人。   飞鲸教主骑鲸客一走,并没有带走这恐怖气氛,相反的,那四位高手的死状,似是要带来一场更大的劫难。   少林派掌门三灵和尚望了追风快一眼,追风侠倏然飘身仁立在洞口,探乎望向洞内,依然是漆黑一片……   连这位名震武林的大侠也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追风侠心泛寒意,看了九大门派高手一眼,说道:“由这飞鲸教四位高手死状看来,这岩洞之内,必定住有能人,而且武功高得出奇,可能是得了七彩铁券,也说不定。”   三灵和尚接道:“我们既然来了,少不得看个究竟,陈大侠意思如何?”   “我们自然要进去看个究竟。”   追风侠话声甫落,少林派两位护法及峨嵋派两位护法已经应声而出,说道:“弟子愿进去试试。”   追风侠抬眼瞧去,点了点头,说道:“两位想进去看个究竟,那自然最好不过,还是小心为妙。”   少林派护法元拙大师说道:“既然有我们四人之力,我就不相信接不了对方一掌。”   追风侠道:“四位还是小心为妙,飞鲸教三个人之力,尚被洞中之人掌毙而亡,由此可见洞中人功力之高。”   少林派两位护法及峨嵋派两位护法,四个人点称是,一字排开,昂步向洞内欺进。   在场之人,同时咽了一口唾沫,打了一个冷战。   四位护法心泛寒意,功贯双臂,凝神注视。   在场每个人的眼睛,同时聚在四个护法的身上,直到进入洞内为止。   这确是恐怖的谜,没有一个知道洞中到底住了什么人。   宋青山欺身到追风侠身侧,开口问道:“老前辈,这洞口内到底住了什么人?”   追风侠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所料不差,七彩铁券谅必被洞之人得去练成绝艺,否则,对方那有如此至高功力。”   “那么这四个护法是不是对方之敌?”   “那就不得而知了……”   追风侠话犹未毕,闷哼之声响起,四条人影,从洞内飞身而出,有两条竟向危崖之下落去——   在场之各派高手,无不打了一个冷颤,同时,一声惊呼,退后数步,放眼一望,只见少林派两位护法,口吐鲜血,死于洞口地上,其余峨嵋派两位护法,竟被震落危崖之下。   这事情的发生,确实令人难以置信,少林掌门一见两位护法均死于洞中之人手上,不觉滚下了几滴眼泪——   每一个人的脸上,无不是惊恐,紧张的神情,吃惊得使在场之人说不出话来、只是鸡皮疙瘩遍起,心泛寒意。   追风侠这一来也楞在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   自他出江湖以来,那曾碰过这种怪事,洞中之人在举手投足之间,便伤了武林极负盛名的八个高手。   四野依然是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这恐怖的气氛,越来越浓,似是要把在场之人,吞溶在这恐怖气氛之中……   而且,这次死亡的名单之中,相当恐怖……   追风侠咽了一口痰水,朗声说道:“洞中是何方高人,我们素跟阁下无仇,何以掌毙这些江湖贵友,请道其详。”   追风侠话声一落,洞中依然没有人回答。   只是传来余音回呜,倍增恐怖气氛……   追风侠不由泛起怒意。喝道:“洞中所住如果是有脸人物,也该出来亮亮相。”   追风侠蛮想这一激,洞中之人,他定要开口说话,那知话声过后洞中除了死寂一片之外,依然没有人回答。   “莫非碰见了鬼不成?”每一个人心里都这么想。   可是这决不会是鬼,他们所谓想到鬼,只是自我解慰!   追风侠一见两次问话均没有人回答,气得脸色发紫,暴喝道:“洞中之人可是下三流人物,见不得吗?”   依然没有人回答。   追风侠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九大门派之中,又有几人说道:“禀告掌门,弟子愿再试试。”   话音甫落,已经走出四个人来。   雪峰山剩下的六个洞主,也有一人说道:“禀告洞主,弟子也愿试试。”   冷面洞主点了点头,三手神君站在一侧从没有开口说话,这时也忍耐不住,开口说道:“我就不相信洞中是什么三头六臂人物,我就先进去看看。”   于是一时之间,共有六个人应声而出,分立在洞口,六个人一字排开,三手神君在最右,六个人昂步进人——   追风侠叹了一口气,心忖:“如果六个人再不是洞中之人之敌这场伤亡,是历年来最大的一次杀劫。”   就在追风侠心念间,六个人已经消失在洞内。   再说这六个高手一字排开,昂步进入之后,每一个人的心里无不紧张万分,运功双掌蓄势待发。   深人约摸一丈,眼前漆黑无比,这六个人全是极负盛名人物,能夜视物已是极为平常之事,可是这漆黑一片,竟使他们对眼前景物无所见。   六个人心泛寒意,鸡皮疙瘩遍起,打了一个冷战!   微微一顿脚,壮了一下胆,才又欣身而进——   倏然——   眼前黑影一晃,一股威力庞大无比的内家掌力,迎面击至——   六个高手合力推掌尽毕生功力所发,其势刚猛绝伦,掌力势着山崩海啸,直向当面撞来的掌力迎去——   那知道掌力刚一推出,只觉心头一热,那股掌力威极强,三手神君已知不妙,当先飘身而出——   正在这当儿,三手神君虽是纵身飘退,也被那股掌力扫到,张口喷出一口血箭,跄跄踉踉退到洞口,仰身截倒。   追风侠纵身扶住三手神君身子退在一侧。蓦然间,一声暴喝声过后,五条人影,又从洞中飞出,有二条人影往危崖下之落去,三条人影栽在洞口地上。   死状,依然跟先前之人一样,口吐鲜血而亡。   楞了!在场所有之人,全部楞了。   洞口地上,在这极短片刻之间,躺着九个武林极负盛名,武功极高的武林一流高手,口吐鲜血……   一时之间,四周阴气惨惨,死亡的气氛,包围了在场之人。   这死亡的数字,的确是历年来最大的一次。   因为所死亡之人全部都是江湖上顶尖高手,一连死了十三个,这数目不能算少,而且算是非常之多的了。   夜风飒然,拂过脸上,似是一把刀,但这对于在场之人来说,似是一无所觉,他们给这可怕的事震撼了。   月光,被乌云遮去,大地骤呈漆黑……   追风侠一见三手神君还没有绝气,忙掏出一颗元生丹,纳入三手神君的口中,拿向他三十六大穴。   顾眼间,三手神君已悠悠醒转脸上犹存惊恐之色。望了追风快一眼,黯然一叹说道:“厉害!厉害!”   念到这里,他自己又下意识打了一个冷战。   追风侠忙问道:“三手神君,你是进人洞中的十四人之中,唯一生还之人,运气不坏,你到底看见了什么没有?”   三手神君摇了摇头,答道:“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见了一个黑影……”说到这里,他自己又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余悸犹存。   追风侠急问道:“难道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见?”   “没有,洞内一片漆黑得可怕,眼前景物一无所现,约模进了两丈左右,倏然——”   他咽了一口唾沫,随又说道:“只见黑影一闪,一股强猛无比的掌力,直向我们六个人撞来,我们六个人联合推掌,那知掌力刚一推出,心头一热,这掌力威势惊人,我觉得不妙,飘身暴退,依然被掌风扫中,重伤而出,其余,我便不知道了。”   三手神君此语一出,又使在场之人吃惊不小,这洞中之人,一定是内力,已达化境,掌力惊人。   追风侠一阵沉思,依然想不出一点所以然来,这时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进去试试了。”   三灵和尚一觉这事情重大,回头一望其余八位掌门,说道:“洞中之人想不必如此心狠,九大派跟他素无过节,连毙九大门派八个高手,这不能不叫我们吃惊,同时,我们也不能不进去看看,八位掌门道友意思如何?”   其余八位掌门应声而出,说道:“我们九个一齐进去,看看洞中是什么人物?”   于是,九位掌门一字排开,功运双掌昂步进人——   九大门派掌门一出面,场上一片紧张,如果九位掌门再不是洞中之人所敌,这后果是相当恐怖的。   显然,如果九位掌门又丧命在洞中之人手里,会造成什么后果,这是在每一个人的意料之中。   但是每一个人对这不堪设想的后果,都不希望出现……   追风侠也觉得事情重大,这事情如果让九大门派掌门应付,再有什么不测之事发生,江湖上恐永埋浩劫!   当下喝道:“九位掌门至尊请停。”   追风侠这一喝,九位掌门果然停下脚步,转头望着追风侠,三灵和尚开口说道:“陈大哥有何良谋?”   追风侠黯然一笑,说道:“掌门为一派之尊,在事情还未弄清楚之前,还是不宜妄动,何况现在已死伤连飞鲸都四个高手在内,共十四高手,由此可见洞中之人,是何人物,如九位掌门再有不侧,这后果将是不堪设想,所以九位掌门还是不宜过急。”   三灵和尚一阵沉思,果觉有理,武当派掌门玄清子说道:“那么陈兄有何高见?”   追风侠说道:“这事由我先进去看看。”   追风侠此言一出,九位掌门心里一震,追风侠江湖一代奇人,愿进去看目的地,那自是一件万全之策。   况他机警过人,如发觉不对,即会飘身而出。   三灵和尚说道:“陈大侠一代江湖异客,如进去试试,当无一失,不过还小心为妙。”   “这一点请掌门放心,接不起对方一掌,逃走总不会有问题。”说完,黯然一叹,才向洞内移去。   这时,倏然一个声音道:“老前辈,请住脚,还是让我进去试试。”   追风快转脸望去,发语之人,正是宋青山。   他不由微微一怔,宋青山已经来到追风侠身侧,道:“老前辈,我就不相信洞中之人是什么厉害人物,我就进去看看。”话毕已向洞内欺进。   追风侠心里忖道:“天下第二人内力虽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为,应付这件事,他还没有这个功力。”   心里思忖间,忙喝道:“天下第二人请留步,还是由我进去好些。”   宋青山冷冷一笑,说道:“老前辈放心,我可以应付得来。”   话声甫落,又往洞内欺身而进。   追风侠虽担心宋青山有不测之事发生,但宋青山生性倔强,说什么做什么,从不让人反驳,只好关心说道:“你既然非进去不可,我也不多说了,希望你自己小心。”   宋青山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往洞内欺去——   天仙魔女倏然一纵身,挡在宋青山的前路,说道:“宋……宋你真要进去吗?”   宋青山一见天仙魔女脸色,心里一震,这刹那之间,他竟打了一个冷战,似是一种不祥的预兆倏告泛起。   这预兆的产生,非常自然,他不由冷了半截。   天仙魔女娇艳如花的粉腮,是一片关怀之色,他不由想到天仙魔女对他的关爱之情……   这一刻,像是生离死别,而且似是不幸的事,就会发生。   宋青山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要进去看看,你放心,我会出来的。”   天仙魔女展起一片苦笑之容,说道:“你小心了,我也不多说。”   天仙魔女的关怀,温暖了宋青山的心,这刹那一刻,是他以往所没有享受的,但,如今他感到这一刻太宝贵了。   他慰然而笑,掉头向洞内欺进。   天仙魔女与追风使退在一侧,眼光直盯着漆黑的岩洞。   再说宋青山举步进人岩洞之后,洞内黑得景物一无所见。他不由也泛起一股寒意,咽了一口痰水……   他顿了顿脚,才又摸索而进,心扉里,潜伏了一股恐惧欲念。   他这样又走了数步,倏然——   眼前黑影一晃,一股掌风,猛向他卷来。   这掌风来势奇猛绝伦,他心中暗自一骇,暴喝一声,双掌平胸推出,内力修为,反向那击来的掌力击去。   宋青山内力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为,这一推之力,也奇猛至极,那知掌力刚一推出,心头一震,一个冷冷的声音喝道:“小娃儿滚吧!”   喝声甫落,砰的一声,宋青山的身子,被那股掌力震得往洞外飞出,直向那危崖之下落去——   “呀!”的一声惊呼,出自天仙魔女的口中,她猛然一个纵身,探首望向危崖之下……   然而,危崖之下除了一片白雾之外,哪有宋青山的影子。   追风侠及在场的长白二圣,丑剑客,蒙面女人,也大惊失色。   天仙魔女失意地叫了一声宋哥哥……眼眶一红,豆大的泪水,滚下了双腮……这是她第一次创痛而流泪……   刚才那一刹那,想不到真是生离死别的一刻……   她哭了,她伤心而难过地哭了,虽然,她不忍心占有宋青山的一切,但是,他们毕竟有过缠绵难忘的一夜……   何况,她的怀中,已经有了宋青山的骨肉了。   宋青山被震落危崖之下当然是没有活命的希望。   一股怒火从她的心扉里泛起,她想:“我必须替他报仇!”心念间,她挥手式了眼泪,粉脸倏然泛起一片坚毅之色。   猛一纵身,晃身立在洞口,向洞内欺去——   追风侠暗吃一惊,纵身挡在她的前路,说道:“天仙姑娘,暂请留步,还是让我进去。”   天仙魔女眼眶一红,眼泪又簌簌而下,说道:“老前辈,我要替他报仇呀!”   追风侠点了点头,苦笑道:“我知道,还是让我进去好些,看天仙魔女一眼,又道:“我就不相信洞中果有鬼怪,我追风侠倒要试试。”   天仙魔女一想也好,先让追风侠进去再说。   心念一动,又退回与长白二圣等并立。   抬头望向追风侠,口唇微微闪动,紧闭双目,似是在跟什么人谈些什么。   丑剑客等,均是武林杨高之人,追风侠这突来举措,他们已经知道他以“传音入密”至高绝学,与洞中之人通话。   至于谈些什么没有一个人得知。   只见追风侠的脸色显出无比紧张惊恐神情……   这情景又使在场之人,心中一愣!   在场之人鸦雀无声,只是几十道眼光,聚在追风侠的脸上,随着追风侠脸色的变化,而吃惊……   久久!只听追风侠摇头一叹,脸上除了一片恐怖之外还充满了忧虑,似是一种不祥的事情,便要展现。   追风侠眼光一扫在场之人,然后把眼光停留在九位掌门脸上,说道:“九位掌门,请退离这里。”   这话又使在场之九大门派高手,脸色倏变,三灵和尚问道:“陈大侠,未悉洞中所住何人?”   追风侠叹道:“浩劫即起,九位掌门至尊恐难逃劫数,死者已矣,还是赶快离开地此,各回本派,否则……”   玄清子接道:“否则如何?难道我们九大门派之人,全会丧命在洞中之人手里?”   “不错,如不听我之所言,恐悔之晚矣。”   三灵和尚一见追风侠说得郑重异常,也觉得事情重大,况追风侠胸罗玄机,放出当非无因。   当下微微一笑,说道:“陈大侠话里有因。我们就各回本派。”   话声甫落,扶起地上两位护法尸体,向追风侠说道:“陈大侠,老衲就先告辞了。”说完,当先纵身向两道跃出。   少林派掌门三灵和尚一走,其余之人,也各失护法尸体,双双向两道这上飞奔而去。   于是一时之间,九大门派主手,已走得干干净净。   追风侠摇头一叹,自语道:“江湖恩怨,是是非非,却非我们所有了解,我们也只好走了。”   天仙魔女开口问道:“老前辈,洞中到底是什么人?”   追风侠摇头一阵沉思,说道:“这件事各位还是不宜知道,七彩铁券已被洞中之人得去,你我等之武功,那敌得上他十分之一、二,我们还是走吧。”   追风侠这无头无脑的话,使在场之人,如坠入五里雾中,不知所以然。   但是,这里包括一场恐怖浩劫起因,这是每一个人都能体会的。   天仙魔女一想到宋青山被洞中之人震落二十几丈的危崖之下,生死未卜,心里不由着急说道:“老前辈,不管洞中所住何我,我还要进去看看。”   追风侠喝道:“天仙姑娘,我叫你不要进去就不要进去,何况你……”   看了天仙魔女一眼,又道:“如果你不听我之劝告,也应为天下第二人着想。”   追风快这话中之话,天仙魔女那会听不出来?当下粉腮一阵绯红,缓缓垂下了头。   追风侠似是余悸犹存,脸带惊恐神色,其实,他的心目中,正潜升了这未来浩劫的可怕后果。   冷面洞主这次绝龙岭之会,也伤了六个洞主,伤心自不在话下,当下也同追风侠告辞,返回雪峰山去了。   随后、蒙面女人三手神君也向追风快告辞走了。   于是瞬眼之间,这洞口之前,除了几具倒于地上的尸体之外,便乘下追风侠、天仙魔女、长白二圣与丑剑客。   四野,依然沉入死寂之中……   追风侠眼光一扫周围,仰天一叹,自语道:“天意使然,却是人力所能挽回这场百年来可能展现的武林大浩劫?……”   这霎时之间,竟使一代名震天下武林的追风侠,大感恐惑,在场之人,长白二圣、丑剑客也感到事情不简单。   神扇客说道:“陈兄,你说洞中之人,可能会给武林带来一场大浩劫?”   “可能这样,不过事情还没有到那一天。”   丑剑客插口问道:“那么洞中之人到底谁?”   “此事暂时还不宣泄露,以后你们总会知道过来。”   追风侠闭口不谈洞中之人为谁,确实使四人莫测高深。   天仙魔女倏然问道:“老前辈,天下第二人会不会有三长两……”   追风侠接道:“天下第二人虽被震落危崖之下,不过,他福份极高,大约不会有什么不恻,你放小……”   追风侠话犹未毕,倏然喊了一声:“糟!”   神扇客大惊,忙问道:“什么事。”   追风侠说道:“快追九大门掌门。”   话声甫落,只见他一晃身,向甬道急奔而去。   追风快这个举措,又使在场四个人有如丈二金铡,摸不着头,怔了一怔,才向追风侠背后追去。   追风侠这一连超越常轨的举措,确实令他们感到疑惑与吃惊。   连天仙魔女在内,四个人均是江湖第一流高手,这急奔之势是何等之快,只见这条人影势如流星赶月。   他们均知道必定有极大的事情要发生,否则,追风侠也不会有这紧张之色。   顾盼间,只见前面人影一晃,向岭下飞身奔去,这人影正是九大门派高手,追风侠朗声喝道:“掌门请暂留尊驾。”   九大门派高手被追风快这一喝,同时一愕,双双停下脚步。   追风快一个纵身。已经立在九位掌门面前,三灵和尚问道:“陈大侠未悉还有何事吩咐?”   追风使一阵沉思,说道:“吩咐这两个字未免言之过重了,我还有一件事相询九位掌门,尚望一告。”   三灵和尚说道:“陈大侠是自己人,有事尽管说就是了。”   这时,长白二圣,丑剑客、天仙魔女已经飘身立在追风侠身侧。   追风侠脸上一派严肃之色,说道:“这件事关系九大门派,甚至整个武林。”   眼光一扫九位掌门,才又开口说道:“当年九位掌门至尊围攻‘铁面神龙’时,那么‘穿天一剑’黄伦是否真的死了?”   追风侠倏然提起“穿天一剑”,确实令九位掌门吃了一惊。   三灵和尚沉思俄倾,开口说道:“大概是真的死了,他被地阴教高手打中数掌,决无生还之理,陈大侠何以有此一问?”   追风侠道:“你们一定担保他死了?”   三灵和尚说道:“他与‘铁面神龙’被打中数掌之后,当时在伤势看来‘穿天一剑’要比‘铁面神龙’重多了,‘铁面神龙’既然死了,他自然不会活命。”   追风侠沉思片刻,才又说道:“那么‘穿天一剑’受伤之后,强忍伤势,落荒而逃?”   武当派掌门率清子接道:“不错,在‘五指酒丐’落荒嘏走,不过,据伤势看来,他总没有活命希望。”   追风侠说道:“你们太过自信了。”   三灵和尚忙道:“这么说来,‘穿天一剑’是没有死了?”   “死没死我没把握,不过,据推测,他可能也没有死。”   这话一出,又使九大派高手暗吃一惊,九位掌门脸色一变,惊恐之色,又泛在脸上。   玄靖子又问道:“这不会吧‘铁面神龙’既然死了,他怎么会活着?”   追风侠笑了笑,说道:“大家都认为穿天一剑是死了,不过真正死没死,我也不敢断定,如果说死了,有没有人发一他的尸体?”   这话又使九位掌门吃了一惊,心忖:“不错,大家都认为穿天一剑是死了,其实有没有死,依然没有一个人真正知道。”   心念至此,九位掌门脸色倏变,如果“穿天一剑”真没有死,再加上“五指酒丐”,以及“天下第二人”,这事情一闹开,将是一件不堪设想之事。   九位掌门参与围攻“铁面神龙”,“铁面神龙”非丧命于九位掌门之手,但,总是有牵涉九位掌门关系在内。   如果“穿天一剑”真没有死,“五指酒丐”再出现江湖的话,九大门派掌门,必定要卷入这场是非漩涡。   诚然,这事情如照推测发展下去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九位掌门心念及此,脸上不泛起惊恐神情,似是一场腥血惨绝的大浩劫,便展现眼前……   追风侠一望九位掌门脸色,也觉得事情如这样发展下去,的确是一件极为可怕的后果。   当下微微一笑,说道:“这事不过是我的推测,掌门至尊也不必放在心上。”   但是九位掌门已知道追风使是一个胸罗玄机之人,话一出口,当非无固,玄清子倏然似有所悟,说道:“陈兄,这么说来,洞中之人是穿天一剑。”   追风侠仰天一叹,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九位掌门还是请回派内吧。”   这一来,九位掌门心忖大概不错,洞中之人,可能就是“穿天一剑”否则,就没有人跟九大门派掌门有仇。   但是在这刹那间玄清子与三灵和尚又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五指酒丐”。   莫非这洞中之人,是“穿天一剑”与“五指酒丐”两人其中的一个?   玄清子又问道:“陈兄一代大侠,这事情确实关系整个武林,如果洞中之人是‘穿天一剑’,我们九位掌门自然逃不过这劫数,而武林之中,也必然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望陈兄推腹相告,洞中之人到底是‘穿天一剑’或是‘五指酒丐’?好让我们早做准备。”   玄清子这话说得诚恳异常,追风侠犹豫片刻,道:“玄清老弟说得不错,洞中之人确实是‘穿天一剑’与‘五指酒丐’的其中一个,不过,到底是谁,我已经答应他不告诉任何一个人,否则,刚才你们九位掌门已经逃不出他手里。”   三灵和尚说话道:“这么说来,洞中之人是看大你的份上,暂时放过我们九位掌门?”   “也可以这么说,几天之内,洞中之人必会到你们派内,找你们掌门。”   追风侠此话一出,确实震惊了九掌门,不管这洞中之人是“穿天一剑”或是“五指酒丐”,对九大门派当有不利之举。   况洞中之人,连毙十三位武林主手,只是在举手投足之间的事,不费吹灰拔毛之力,由此可见必定练成七彩铁券所载武学。   心念及此,九位掌门连泛抖悸,这事情的确越想越可怕。   三灵和尚说道:“如果是‘穿天一剑’或‘五指酒丐’,九大门派不惜联合来对付。”   追风侠笑道:“这万万使不得,不是我说一句瞧不起九大门派的话,洞中之人现在武功,不要说了动全部九大门派高手,即是多二十个‘狂笑一君’,也不能将他如何。”   三灵和尚说道:“依开大侠之见又该如何?方算万全之策?”   追风侠说道:“这件事各位掌门不必担心,各回本教,由我应付,如果我应付不了,也等着以后发展再说了。”   三灵和尚点头说道:“陈大侠既然如此说来,我们也只好各回本派,如有事情,请即刻通知我们九位道友。”   话犹未毕,九大派高手,已经向林外奔去——   追风侠摇头一叹,神扇客倏然问道:“陈兄,洞中之人果是‘穿天一剑’或‘五指酒丐’?”   追风侠微微一笑,说道:“我既然跟洞中之人有言在先,自然不能谈起,二位老弟不要见怪。”   追风侠这一说,长白二圣等也不再多问,排骨仙说道:“现绝龙岭之会,已不了了之,陈兄不知欲归何处?”   “我还有要事待办,二位老弟如有事请便,如要二位老弟效劳之处,我会到长白山‘万梅谷’找两位。”   神扇客微一点头,说道:“那我们就告辞了。”   两人话毕,纵身跃去,消失不见。   长白二圣一走,这里只剩下了天仙魔女,丑剑客和追风侠。   天仙魔女一想到宋青山被震落危崖之下,生死未卜,心中不免着急,当下向追风侠说道:“老前辈,我也要走了。”   “是不是到危崖之下,看看天下第二人?”   天仙魔女粉脸一红,微微点了点头。   追风侠道:“好吧,你去看看也好。”   天仙魔女也不再多说,一晃身,只见蓝影一闪,已到五丈开外。   追风侠一望丑剑客,说道:“许老弟,你身上还有何事等办?”   “现在又出现一个丑剑客,把‘玄天龙女’带走,几乎使我含冤莫辩,愧对江湖故友,我不得一访究竟。”   “这是必然之事,许老弟也就小心为是。”   “我就不相信另外一个丑剑客有何等惊人之学,我非找他斗上三昼夜……”   丑剑客话犹未了,一声极为冰冷的阴笑之声传来,冷笑之声入耳心惊,追风快也不由微微一愕!   这当儿,丑剑客已经一个纵身,向那发声处扑去,追风侠一个展身,也向五剑客身后追来。   两人这一扑一追之势奇快,晃身之间,已到了发声之处,眼光过处,四野一片死静,只有月光。溶洗着树的影于。   月光如水,静寂山林中,衬托着鸟的鸣叫,的确有点凄凉……   但,这里见不到任何一个人影……   追风快与丑剑客不由喊了一声怪!   凭两人功力,来人能在刹那之间,走得无影无踪,就凭这轻功,造诣当非在两人之下。   追风快有“追风”之号,其轻功之高,当要比别人高出了一等,可是这霎眼之间,对方能逃过自己的视线,这轻功也不得不使人震惊。   追风侠眼光环视,依然不见任何一个人的影子。   丑剑客冷冷一笑,说道:“陈兄,来人凭这份轻功,已叫我们心服。”   追风使哈哈一笑,说道:“许老弟说得不错,来人轻功当不在我们之下……”   丑剑客接道:“只是行为有欠光明磊落,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不错,我们正想会会高人。”   “恐怕是见不得人吧?否则……”   丑剑客话声未落,又是一声冷冰冰的洪笑之声传来,追风侠与丑剑客悚然一惊,放眼望去,月光之下,三丈开外的林中,正仁立了一个黑衣人。   这黑衣人一身打扮,与丑剑客完全一样,正是第二个丑剑客。   这个丑剑客一出现,确实使追风侠与丑剑客暗吃一惊,只听这个丑剑客冷冷一笑,道:“想不到一代名震武林的追风侠,也在这里,丑剑客倒是幸会了。”   许文龙一晃身,向那丑剑客扑去,口里喝道:“想不到你这歹徒,竟冒充丑剑客之名,到处为非作歹……”   冷笑之声,打断了丑剑容许文龙的喝话,只听那个丑剑客道:“是你冒充我丑剑客之名呢?还是我冒充你丑剑客之名?你当不难清楚,至于‘为非作歹’这四个字,是从何说起?”   丑剑客许文龙冰冷一笑,说道:“你拐带‘玄天龙女’,私奔做出这贻笑江湖之事,江湖之人都说我五剑客所为,使我含冤莫辩……”   丑剑客纵声一笑,说道:“不错,我是揭带‘玄天龙龙’私奔,不过‘为非作歹’四个字说得未免太过份了吧?”   那个丑剑客这一说,站在追风侠身侧的丑剑客许文龙,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来。   追风侠心中忖道:“这两个丑剑客怎地长得如此一样,身材,面具,衣饰,无一不相同之处,甚至连声音也相仿。   心念间,忙含笑说道:“陈某一睹‘丑剑客’风采,引为生平快事,在此有礼。”   说完拱手一礼。那丑剑客依然冷冷说道:“追风快不必客气,我这江湖‘歹徒’怎敢受追风侠这大礼。”   追风侠尴尬一笑,说道:“丑剑客,你与‘玄天龙女’之事,我们是局外之人,也不敢过问,倒是‘铁面神龙’之子,大概会找你。”   丑剑客仰天纵声一笑,声音依然冰冷至极,随即说道:“追风侠果是快人快话,人生生死由天,这一点,丑剑客还没有放在心上,‘五指酒丐’已经重现江湖,这件事总会弄个清楚。”   站在追风侠身侧的丑剑客冷笑接道:“五指酒丐一出现,恐怕你逃不过他手里吧?”   那丑剑客冷冷答道:“这一点你不必过虑,丑剑客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倒是你要找我斗上三昼夜,我可以奉陪。”   说到这里,回头向追风侠道:“追风侠,你不是还要去看看洞中之人吗?这个时候也该去了,否则,他便要离开了,以后怕你永远见不到了。”   追风侠悚然一惊,自己与洞中之人约好再去,他何以知道?这件事确实令追风侠吃惊。   正在追风侠惊愕之间,那丑剑客又说道:“追风侠,你放心去好了,对方这个丑剑客,算起来是我师弟,我也会让他三分,不会斗个你死我活。”   追风侠启齿又止,念头一转,心忖:“这丑剑客言谈之间,倒不失英雄气概,并非极恶之人,洞中一行,关系到今后整武林浩劫,他既如此说,我何必多顾虑?”   心念间,含笑说道:“丑剑客既然如此说,陈某人就先走一步。”   说完,一挺身,又向甬道飞奔而去——   丑剑客许文龙冷笑说道:“丑剑客,你要斗上三昼夜,请亮家伙吧。”   那丑剑客冷冷一笑,说道:“许文龙,算起来我大,就让你先攻三招,表示我对你承让之意,三招过后,如果你能从我手里走过十招,我就取剑之刎!”   丑剑容许文龙仰天冰冷一笑,笑声虽是冰冷,但也愤怒至极,随即一剑笑声,喝道:“不要说十招、百招你也不见得能把我如何。”   “那不妨试试。”   话声甫落,丑剑容许文龙长剑出鞘,缓缓欺进——   那丑剑客态度泰然,似是不把许文龙放在心上。   丑剑容许文龙心中忖道:“对方这个丑剑客算来属我师兄,他竟当面说我接不了他十招,武功或有独到之处。”   丑剑容许文龙心存此念,不觉多了一份顾忌,他自然不会相信以他称绝江湖的“青冥三才剑”法,接不起对方十招。   对方那个卫剑客轻轻哼一声,缓缓拔出背后长剑,凝神待敌。   丑剑容许文龙倏然喝道:“丑剑客,先接我第一招。”   话犹未了,长剑一抖,寒光卷处,拦扫而出。   许文龙一剑击出,长剑带着清吟之声,势如游龙,快逾闪电,确实不同凡响。   对方丑剑客冷笑声中,只见微一晃身,许文龙一剑竟告走空。   许文龙暗吃一惊,不觉后退数步,楞了半晌。   这身法的确大出他意料之外,他这一剑击之势,何等之快,对方只在一个幌身的刹那,闪过他这一击之势,这不得不令他吃惊!   那丑剑客冷冷一笑,说道:“这是第一招,还有两招请快出手。”   许文龙冷冷说道:“果然不错,避过我一剑之人,可以说绝无仅有,怪不得如此狂傲,那么接我第二剑。”   话声甫落,欺身而上,暴喝声中,长剑化作朵朵剑花,剑花之中,暗藏各式不同变化,连攻两剑。   这两剑一出手,对方丑剑客也不由微微一愕,的确是精英杀手,剑式之中,以各种不同的手法击出。   这两招尤其厉害的是在一剑击之内,连绵的剑势之中,带着惊人内家真力振腕打出。   对方这丑剑客心里不由喝了一声彩,心忖:“丑剑客果然是身负绝世武功之人。”   心念间,以绝快的闪身之法,身影倏然腾空而起,让过第二招但许文龙这两招之内,暗藏数招不同的变化,对方这个丑剑客刚一腾身跃起,许文龙一声暴喝,长剑一举,第二招第一式“举火烧天”,挟带第二式“穿云取月”,环绕击出。   这几招都是“清冥三才剑”法中的最精奥招式,剑势不但连绵得像江河倒泻,快有如电光石火。   对方身悬空中,许文龙这一剑两式变化一攻出,他暗吃一惊,当下一声冷笑,身影竟又纵起一丈来高——   这一下,丑剑客许文龙真是惊出一身冷汗,这身手,轻功,简直高得令人难以置信。   平常之人,纵是轻功再高,也不过只能一次纵起数丈之高,而对方竟能不借实物,又单凭一口真元之气,飘然而起,这轻功之高,不要说见过,真是连听也没有听过。   丑剑容许文龙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心里连打冷战,如非他脸上带着一张蜡制面具,可能已吓得脸无血色。   倏然,他心有所悟,心忖:“如以对方这功力而论,看来似超越我师父一等,就凭他这身功夫,除了天仙魔女之外,连追风侠想胜他,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这人是谁?如是我师兄,功力再高,想也没法高到如此地步……”   他心中念头一动,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就是当今一代奇人追风侠,想闪躲自己三剑,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而对方连避三招,毫不吃力。   这身手使丑剑客感到奇怪,他师兄之武功,跟他同出一师所授,纵然智慧再高,也没有高到这令人难以置信地步。   何况,他潜居深山,已经五十年寒暑,专心勤练“青冥三才剑”法,又参悟了几招奥妙杀手,对方竟连让三剑。   丑剑客这一吃惊,竟怔怔站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对方丑剑客冷冷一笑,说道:“三剑已过,也应换你接我几剑啦,我已经说过,如你能从我手里走过十招,我便引剑自绝。”   这话的确说得轻狂到极点,丑剑客虽党心里有些奇怪与吃惊,但总是一个江湖成名人物,被对方一激,怎不气极。   当下纵声一笑,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从师父处到底学了多少能耐,竟如此狂傲。”   “你以为师父武功便是天下无双,告诉你,如果现在师父在场,想从我手里走出十招,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这话说得丑剑容许文龙气得几乎炸破了胆,一声怒吼,喝道:“想不到你竟将师父恩情如此凌辱,也称英雄好汉。”   喝话声中,一道青芒卷处,长剑猛而递出——   这一次丑剑容许文龙已经气到了极点,这一剑击之势,势如电奔,快逾电光石火,确实不同凡响。   对方丑剑客冷冷一笑,微一错步,已从许文龙的剑花之中,迅速地避过一招,一扎手,长剑也迅快打出。   避招出剑,几乎同在一刹之间便做到,长剑猛打许文龙腰际。   丑剑客许文龙出剑虽快,但对方比他更快,只见一道白芒门处,已经到许文龙腰际,这一下不得不令许文龙吃惊。   他不愧为江湖极负盛名人物,虽然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冷喝一声,纵身暴退,让过这凌厉的一剑。   出手虽在短短的几招之间,但许文龙这个丑剑客已经输了一回。   对方那个丑剑客冷笑道:“接我第一剑,已属不错,再接我一剑试试。”   话声甫落,飘身扑进,以绝妙的手法,击出三剑。   三剑出手,化作满天剑雨,环绕四面,剑式不但快,而且招招杀手,以各种不同的手法,振腕打出。   而且最奇的是,一招击出,看似盘打,又似直击,招招变化不停,这种超越常规的剑法,使丑剑客许文龙大为心惊。   三剑过处,直把许文龙迫退五个大步。   一时之间,只是满天剑影,环绕横飞,这两个丑剑客,在这荒山的林内,展开了一场惊险的搏斗。   陡然——   一声暴喝,两条人影已双双分开!   只见丑剑容许文龙左臂之上,被划开一道两寸余长的血口,鲜血汩汩而出,对方那丑剑客冷冷说道:“许文龙,这只有第六招,还缺四招才满十招,十招之内,我说一定要胜你,这该不是我夸口吧?”   停了一停,还剑归鞘,又道:“我还有要事待办,先走一步,也许以后咱们还要印证一番呢!”   说完,一纵身,身影已杳!   丑剑容许文龙这一惊,真是呆若木鸡,两眼发愣。   他真不相信这个师兄的丑剑客武功高得如此出奇,自己潜居深山四五十年,勤练“青冥三才剑”法,依然败得这样之惨。   于是,他想到这个人必是在岳州镇外救宋青山之人,此人是谁?倏然他似有所思,仰天久久不语。   在刚才动手的招式上看来,似是与“青冥三才剑”法不同,那么这个人是谁?是他师兄?或是还有别人?   于是,他又想到宋青山,为什么这个丑剑客肯救宋青山?   他一件一件地分析,依然想不出所以然。   再说宋青山被洞中之人一掌震落危崖之下后,已经不省人事。   这后掌击出,宋青山焉能接得起,喷出一口鲜血,一个身子往二十丈的危崖下泻落!   天仙魔女的惊呼,他没有听见,他此刻已经晕死过去。   不知多少时候,他只觉一阵芳香扑鼻,有人在他口塞了一颗东西……不久,他便悠悠醒来。   眼光过处,他身边并无半个人影,他疑惑地望着四周,除了林木之外,一无所有。   他感到奇怪,自己从二十几丈的危崖之上被震落下来,何以没有死?刚才似是有人在他口中塞了一颗丹药。   而此刻何以没有见到一个人?   他开始用全部的智慧,回忆那已经发生的事,可是以往的事太模糊了,他想不出来。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倏然,他的眼光触到怀里有一张纸条,他取出一看,这字这字迹与岳州“会英楼”丑剑客留的字完全一样。   上面写着:   蒙面女人是我救你的第二次,我要救你三次,三次以后,如再碰面,我便要把你从我手中毁去,特此先奉告你!   丑剑客具   宋青山看得心一楞,这丑剑客所留之言,为什么救他三次,以后便要开始杀他?   倏然,他想到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死的原因,必是追风快等在洞口所见往崖下飞落的人影,便是丑剑客。   那么,在自己被震落危崖之际,他伸手托住,于是自己便没有死。那么,丑剑客为什么救他还要杀他?   这是他所无法了解的。   宋青山把字条纳入怀中,运气一阵,觉得血脉畅通无阻,才站起身子,向前飞奔而去——   倏然,他想:“我必须再去找追风侠,看看到底那洞中,住了什么人,如此心黑手辣?”   抬头上望,那洞口被一片白雾追去,一无所见。   于是,他想必须找寻一条道路,往危崖之上,找追风侠。   衡量了一下地势,只见三面临山,削岩如镜,山峰突出,想上那危崖之上,倒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北面是一片树林,他想穿出森林,才上危崖,总比较省力,否则爬上岩壁,上危崖,必定比较困难。   心念一动,向那林内飞奔而去——   就在宋青山奔入林内之际,一个极快的人影,从南方岩壁之上飞身而落,这个人影就是天仙魔女。   如果她早来片刻,她一定可以看到宋青山,只可惜他慢来了一步,宋青山已经走了。   按下天仙魔女找宋青山不提,再说宋青山奔入林内之后,向前飞奔,他想穿过树林,绕过一座小山,便可以上危崖。   穿过树林,放眼一望,前面是一片山丘,他正待步,蓦然,他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退数步——   他的眼光,触到一堆骷髅,荒山郊外,白骨倒是常见,只是这骷髅有些古怪!   这座骷髅仰卧在一个洞口之上,骷髅胸前,插着一把闪闪发光的长剑。   宋青山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泛起一股寒意!   他壮了一下胆,举步向骷髅走去。   骷髅前面这支长剑,宋青山知道这是一件削铁如泥的宝刃。   当下他带着犹惊犹喜的心情,伸手向那剑柄握去——   他的心里,猛然震动了数下。   似是泛起一种不祥的预兆,他又把手缩了回来,骋目四顾,大地沉入在黑夜之中,风吹草动,这情景确实有点凄凉。   他沉思一阵,又伸手把那剑柄抓住,猛然一用力,长剑应声出土,一道寒光,的确是一把宝剑。   他端详了一阵,心里惊喜过望,正在这当儿,一个声音说道:“小娃儿,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宋青山霍然一惊,举目四顾,见不到任何一个人!   他大吃一惊,何以有人说话声音,而见不到人影。   正在他吃惊当儿那个声音又说道:“小娃儿,你走前三步,便可以见到我。”   宋青山带着惊恐的心情,果然向前走了三步。   这一下,使他大吃一惊,刚才一棵大树遮去了他的视线,走前三步,他已经发现一个人头从一个岩洞伸了出来。   他微微一惊,何以此人只能伸出一个头?为什么在岩石之内?   这一切,都是他所无法去了解的,这岩洞只能伸出一个头来,那么,他怎么会在岩石之内?   这情景令他费解,也令他吃惊,那人又道:“小娃儿,你怎么会到这里?”   宋青山已经看清道人满脸皱纹,两眼寒光暴射,分明内力已臻化境,当下含笑说道:“在下无意来到这里,老丈何以身在岩石之内,而只能见到……”   “只能见我伸出一个头是吗?”   宋青山笑了笑,点了点头,他觉得对方并无恶意。   那人哈哈一阵狂笑说道:“小娃儿,我又不是孙悟空,自然不会被如来拂压在五指山下,”望了一下来青山,又道:“我是被人关在这里!”   “被人关在这里?怎么进去的?”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这岩壁有开关,这小洞让我透空气的。”   “那开关在那里,我替你开。”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除非那个人再来,否则,我也不知道开关在什么地方?”   “你有仇家吗?为什么被人困在里面?是什么人困你?”   说完,缓缓向岸壁走去。   洞内那双眼睛,注视了来青山片刻,叹声道:“小娃儿秉性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人?”   “在下宋青山,我师父是狂笑一君。”   那人脸上一片喜色,倏然问道:“小娃儿,想不到你是一代奇人狂笑一君之徒,我问你,你听见江湖上有一个‘丑剑客’没有?”   宋青山心里一震答道:“听过,不但一个而且有两个丑剑客?”   “这话当真?”   宋青山点了点头,他心里有些奇怪,这人何以突然提起丑剑客?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那人一阵沉思,倏然似想到了什么,问道:“这两个‘丑剑客’你都见过?”   宋青山又点了点头,眼光直盯在那人脸上。   那人又是一阵沉思,久久才道:“这两个‘丑剑客’有什么地方分别?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这两个‘丑剑客’一模一样,至于伤天害理之事……”   他停了一下,往事又映进他的脑际,他母亲被丑剑客拐带私奔之事,历历如绘,使他把要说的话,又嗯了回去。   那人看了宋青山一眼,说道:“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吧?”   宋青山苦笑了一下,闭口不语。   那人似自语道:“如果我能出去,非要找那丑剑客算这笔帐不可,好狠啊,在这里困了我十三年。”   宋青山道:“老前辈,是丑剑客把你困在这里?”   “小娃儿,这两个丑剑客其中一人是假的,我就是丑剑客。”   这话听得宋青山丈二金刚,不知所以然。   怎么这人自称是丑剑客?   宋青山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倏然,他好象想到一件事,开口问道:“老前辈,你说你是真的丑剑客,被人困在这里十三年?”   “不错,整整十三年。”   “那么你为什么没有那张胶制面具?”   “被那人取走了。”   宋青山仰天一沉思,似是在推捏一件事情。   那人又说道:“你能走到这里,可以说我十三年来,所见到的第一人,总归有缘,我想传你几招绝,找这个丑剑客算账,然后再送你一件东西,你答应不答应?”   宋青山似是闻所未闻,倏然问道:“老前辈,请问你,把你困在这里的是谁?”   那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要传你几招绝学,你去找他们两个人,便会知道这丑剑害其中假的一人。”   宋青山已经想到一件极为重要之事,这件事正与他母亲被拐走有关,这假的一人,便是损带他母亲之人。   那么,这两个丑剑客谁是假的?救他的一个,是假的?真的?   宋青山是一个智慧过人之人,如果洞中之人所言非虚,那人把这丑剑客关在这里之后,假冒“丑剑客”之名,带走他母亲。   当下他微微一笑,说道:“老前辈既然如此说,晚辈极愿一试。”   那人点了点了头,说道:“你说江湖上出现了两个丑剑客,这其中一人,是我师弟,这件事,我曾听过师父谈起,如果是我师弟,他成名绝招,便是‘青冥三才剑’法,另外一人,对这剑招自然不会。”   停了一停,又开口说道:“我先把青冥三才剑法传你,然后再传你几招绝学。”   这一来,宋青山不得不相信这洞中之人,果然是丑剑客。   这件事也跟他有极大的关系,如想替他父亲报仇,必定全在这人身上。   心念一动,说道:“老前辈,我先替你找开关,让你出来再说。”   “无济于事,你永远找不到,反正我也乐意在这里再参悟几件上乘武学,我先把青冥三才剑法传你。”   说完,果然把青冥三才剑法的口诀,告诉未青山。宋青山智慧过人,一个时辰之间已把全套剑法学会。   这速度使洞中之人感到惊奇,宋青山竟能在一个时辰之,把青冥三才剑学会,这的确惊人。   他那里会知道,狂笑一君死时,不但给他百年功力,而且给他智慧,这剑术虽精奥,但宋青山也能会学。   那人吃惊地说道:“想不到你智慧竟超人意料!现在,我再传你我在洞花去十三年年头所参悟上乘闪身之法‘幻虚神术’只要你能学会,碰到再强高手,大约也不能把你如何,现在,我念一句,你走一步……”   宋青山凝神倾听,那人朗声说道:“左足前进两上,……右足横进一步……全身后退,右足……左足……”   学完一遍之后,宋青山果然觉得这“幻虚神术”奥妙异常,每一步,暗藏变化,身影配合脚步,轻闲之间便能化出各种不同的身影,似是暗藏五行相克之理。   宋青山每走一步,便觉出一步奥妙,真是奇奥武学,由此可见此人对“幻虚神术”的确化费了无数心血。   练完“幻虚神术”,已是天露曙光,那人见来青山练熟之后,开口说道:“现在你已经练会了我生平所学,再传你几招绝学之后,再授给你一件信物,你便可以走了。”   说完,又传授给宋青山几招从洞中所参悟的掌式——   宋青山离开那洞中之人后,已是天色大明,他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向前飞奔而去——   绕过壹座山麓,倏然一个声音叫道:“宋哥哥……”人影闪处,天仙魔女飘身而来。   宋青山微微一怔,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追风快老前辈呢?”   天仙魔女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是来找你的,我以为你会有不幸的事发生。”   那深情款款的眸子,使宋青山大为感到,天仙魔女的确深爱自己,从这几句话的口中,他是可以听得出来的。   他报给她一个幸福微笑,说道:“谢谢你关心我,我们快去找追风侠,我有几件事非要他才能解决。”   天仙魔女笑了笑,说道:“不了,我要走了,你自己去找他了,你没有不侧的事发生,我已经心满意足,我要走了,你也走吧。”   说完,当先一挺胸,向前跃去,消失不见。   宋青山苦笑一声,天仙魔女的个性,确实难以捉摸。   无意碰见洞中人后,使他开始懂得很多事情,他母亲被带走,必定两个丑剑客其中的一个。   也毫无疑问地,救他两次之人,也必就那个带走他母亲的丑剑客。   这个丑剑客是谁?为什么要救他又要杀他?   目前,这个问题是他无法解答的。   同时,他也不愿花太多的时间,去推捏这件事情,反正找见了追风侠之后,事情便会迎刃而解。   他向山峰飞奔而来,他这一阵急奔,是何等之快,眨眼之间,已经来到甬道起处的那片树林。   眼光过处,他微微一震,他发现丑剑客仁立在那里发呆。   他心里忖道:“这个丑剑客是真的呢?还是假的?我何不试他一试?”   这个丑剑客,正是许文龙,他被对方丑剑客划破三寸长的血口之后,吃惊对方的武功,怔怔站在当场。   宋青山倏然一个纵身,立在丑剑客许文龙的前路,丑剑客微微一愣,宋青山跌入危崖之下,何以没有死?   当下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天下第二人,恭喜你没有意外之事发生。”   宋青山冷冷一笑,说道:“丑剑客,带走我母亲私奔之人,是不是你?”   宋青山倏之一问,使五剑客微微一怔,随即答道:“不是我,另有其人,那个丑剑客刚刚走了。”   宋青山冷笑道:“现在有两个丑剑客,真假难分,现在我要试试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丑剑客。”   “怎么试法,你说着瞧。”   “方法很简单只要你在我手中走出十招。”   丑剑客冷冷说道:“好,那我先接十招试试。”   许文龙话声甫落,宋青山已经暴喝一声,长剑化作一道青芒,猛卷丑剑客,开始第一招“涛卷尘砂”。   “涛卷尘砂”为“青冥三才剑”法的第一招,这一招攻出,如果是真的丑剑客,那么他的招式,一定是攻第三招“风平浪静”。   果然,宋青山第一招攻了,丑剑客客微一滑步,长剑平胸扫出还击第三招“风平浪静”。由这一,来青山已知道这丑剑客可能是真的,但为了确定是与不是,他又连攻三招“青冥三才剑”法绝学。   丑剑客暗吃一惊,宋青山何以在半夜之间,剑式如此精奥,身手如此之快?   五招过后,他觉得宋青山所使的剑法,竟跟他完全一样,急攻一剑,迫退来青山,喝道:“天下第二人,请停手。”   宋青山一缓手势,正在这当儿,人影一闪,追风侠倏然飘身而来。   追风侠看了宋青山一眼,显得有些吃惊,宋青山说道:“丑剑客,有什么话快说吧。”   “我问你,你何以学会我的‘青冥三才剑’法?”   宋青山心里忖道:“这丑剑客果然是真的,另外一个便是把这丑剑客师兄关在石洞之中的人……”   正在宋青山心念间,追风侠开口问道:“你们两人似是动过手?”   丑剑客点了点头,看了宋青山一眼,追风侠问道:“为什么?”   “你问问天下第二人。”   追风快看了宋青山一眼,心里泛起一份抖悸,他见了洞中之人后,这恐怖的气氛越来越浓……   当下他向宋青山问道:“天下第二人,你为什么跟这丑剑客老前辈交手?”   宋青山说道:“我要试试他是不是丑剑客?”   “那么他是不是?”   “没有错,他是真的丑剑客,拐带我母亲之人,不是你。”   丑剑客慰然而笑,随即把与另外一个丑剑客交手的事说了一遍,又道:“这个丑剑客有些怪,如果是我师兄,剑法何以没有跟我一样,而且剑术奇奥绝伦,似是不是我师兄。”   丑剑客这一段话,把追风侠弄得如坠五里雾中,不知所以然,这一串所发生的事,都是有些怪。   宋青山说道:“那个丑剑客不是你师兄,另外有人。”   “你怎么知道。”   “你师兄被人关在一个山洞里?”   宋青山此语一出,又把追风快与丑剑客弄得糊里糊涂,不知来青山搞什么名堂。   追风侠说道:“天下第二人,你到底说什么,说清楚点好不好?”   宋青山说道:“我被震落崖之后,丑剑客救了我的命,他大约托住我的身子,使我不至于跌死,我醒来,发现身上留了一张字条。”说到这里,把怀中的那张丑剑客留下的字条,交给追风侠。   追风侠一看,一阵沉思,又说道:“后来怎么样,你说下去。”   宋青山只得将一切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追风快一遍。   宋青山这段事情一出口,的确令追风快与丑剑客吃惊。”   丑剑客说道:“他在哪里,你快带我去看看。”   宋青山道:“他说现在不准人去。”   说到这里,探手入怀,取出一面三角形,约一尺来长的白色小旗,交给追风侠道:“老前辈,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追风侠展开旗子一看,只见旗上绣着一条飞鲸,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交臂而立,站在鲸鱼之上。   绣工精美,栩栩如生,追风侠似有所悟,忙问道:“你从那里得到这面旗子?”   “洞中人交给我的,他说这面旗子交给您之后,你便会告诉我旗子的来源。”   追风侠一点头,说道:“不错,这面旗子我曾听人传说,这正是飞鲸开山教主余留之物,百年前,听说飞鲸教开山教主‘飞鲸道人’初履中原,暴病身亡,他的尸体,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面旗子,正是他遗留之物,只不知道何以被你师兄得到。”   说完,看了丑剑客一眼。丑剑客苦笑说道:“这就不得而知,不过此旗有何作用?”   追风侠说道:“此旗即代表‘飞鲸道人’记号,可以控制飞鲸教一切。”   追风侠把旗子交给宋青山,说道:“天下第二人,你福份果然不浅,想不道因祸得福,被困在洞中的丑剑客还告诉你一些什么没有?”   “他说他现在正在勤练几种失传绝技,一年之后,便要重涉江湖,找那个丑剑客算帐。”   “你不是说他出不来吗?”   “他说只要练就了那种绝技之后,便出得来。”   追风侠仰天一阵沉思,他的脑中,正考虑到一件极为重要之事,这件事正跟洞中之人,有极重要的关连。   由丑剑客与宋青山的口中,他已经体会到事情的变化,丑剑客的师兄,被人关在石洞之中,已经十三年,那么“铁面神龙”也已经死了十三年,“玄天龙女”已被另外一个丑剑客拐走了十三年。   这数字同在十三年,揉合洞中之人所说,这个五剑客可能就是他在……”   宋青山的面前,他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宋青山,否则,事情一闹开,那将无法去收拾。   当下他一皱眉头之后,开口说道:“天下第二人,现在已经得到结论,带着你母亲之人,正是另外一个五剑客,至于这个丑剑客是谁……”他看了宋青山一眼,又道:“暂时你也不必知道,他既然答应救你三次,总不会变卦,至于这面‘飞鲸旗’你已经可以控制飞鲸教。”   宋青山问道:“老前辈,洞中之人是谁,我们不妨再去看看。”   丑剑客心里一震,说道:“此人是谁,你也不需要急切知道,将来你们总可以碰面。”   宋青山点了点头,丑剑客倏然问道:“陈兄,你认为对方假冒我师兄的丑剑客是谁?竟有如此功力?”   追风侠启口又止,久久才答道:“以后我会告诉你。”   丑剑客也不再多问,追风侠说道:“现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天下第二人,你要上那儿?”   “我要到地阴教找‘玄龙一子’报杀父之仇。”   追风侠道:“这件事你暂时不必过急,‘地阴教’势力庞大,机关密布,你一个人前去,不但报不了仇而且还恐怕有不侧之事发生。”   宋青山答道:“老前辈,不过我非去不可。”   追风侠心里忖道:“天下第二人个性极为倔强,再说也没有用,何不让他去吃一次苦头,我们背后照应?”   心里思忖间,说道:“你既然非去不可,我也不阻止你,不过,还是小心为是。”   “地阴教总堂在什么地方?”   “地阴教总堂设在地底,深约二十几传说建造这座总堂之时,劳动了几百个土木工匠,历尽两年,方告造成,地窟之内,设备齐全,机关密布,如不懂路径之人,永远无法进人总堂,它的地址是在浙东北雁荡山北面,地址隐密,极不容易找。”   宋青山道:“不管好不好找,晚辈一定要找一找,那么晚辈就告辞了。”   追风侠心念一转,说道:“好吧,你就走。”   宋青山报仇心切,也不再多说,一纵身,向前跃去。   丑剑客见宋青山一走,开口问道:“陈兄,你说洞中之人是谁?”   “五指酒丐!”   追风快这四字一出口,的确使丑剑客心里一楞!   “怎么?这洞中之人,是失踪十三年的‘五指酒丐’?”   追风快点头道:“不错,正是他,而且事情非常复杂。”   “为什么?”   “五指酒丐果然在洞中,他已经练就了七彩铁券全部所载武学,一身武功,已无人可敌,而且他告诉我一件秘密……”   “什么秘密?”   “五指酒丐近日便要重现江湖,如果他一重现江湖,事情发展如何,我们不难推测,而且‘穿天一剑’没有死。”   丑剑客说道:“穿天一剑没有死是五指酒丐告诉您的?”   “正是,他说一极为庞大的浩劫便要展开,‘穿天一剑’有控制九大门派的能力,九大门派可能要受他指挥。”   “为什么?”   追风侠想了一想,又道:“据五指酒丐所言,‘穿天一剑’当时被人围攻时,假装已死,其实,他根本没有死,从而还得百年前一代奇人‘红发一尊’所留的一切,包括那本他一身武功所录的奇书,及九大门派信物,血书,而且,真正杀死‘铁面神龙’的人,除了‘玄龙一子’之外,主凶便是穿天一剑。”   追风侠此语一出,丑剑客不由吓了一跳,说道:“怎么?穿天一剑是杀死‘铁面神龙’之人?”   “正是,这里包括个一个情字在内。”   “我不懂,事情发展也不会令人如此难于置信。”   追风侠说道:“于是,我突然想到一件极有价值之事……”   第九章 独闯禁地     丑剑客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穿天一剑当初被人围攻,闻已丧命,何以未死?这确实一件出人意料之事。   当下急道:“什么有价值之事?请道其详!”   追风侠一阵沉思,说道:“许老弟,我问你,现在已经有‘丑剑客’真假之分,对与不对?”。   许文龙答道:“不错!”   “这就是了,照情形推测,想当初必定是‘穿天一剑’已经知道你与玄天龙女的关系,而他却在暗地里,私恋玄天龙女。”   丑剑客微微一叹,仰头沉思不语!   追风快一望丑剑客,又道:“于是,跟你交手的丑剑客。便是穿天一剑。”   丑剑客厅得心里一楞,望着追风侠一语不发!   追风侠微微一笑,说道:“这只不过是我的推测,到底是与不是穿天一剑,我也没有把握。”   停了一停,又说道:“天下第二人不是说他见过你一个师兄,被关在一个石洞之中?”   丑剑客点了点头,追风侠又道:“是以,我不难想像到,这里面是否包括了一个‘情’字在内。”   丑剑客似有所悟,说道:“不错,这里面包括了一个情字在内,想必是‘穿天一剑’偷取我师兄的面具之后,把他关在石洞里?”   追风侠点头道:“正是,据五指酒丐所言,在当初被围攻之时,穿天一剑可能已练就百年前一代奇人‘红发一尊’所录的那本册子全部武功!”   丑剑客说道:“这么说来,‘红发一尊’生前全部武功所录的册子,果真被‘铁面神龙’得去?”   追风侠摇头道:“据五指酒丐所言,真是得到那本册子的人,并不是‘铁面神龙’。”   “是谁?”   “也是穿天一剑!”   追风侠此语一出,真把个丑剑客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   追风侠微微一笑,说道:“许老弟在事情还没有告诉你之前,你自然不会相信,真正得到那本奇书之人,就是‘穿天一剑’……”   丑剑客急道:“既然被‘穿天一剑’得去,又为什么会落在铁面神龙手里?”   “这是一个阴谋?”   “什么阴谋?”   追风侠笑道:“许老兄,我不是已经说过,穿天一剑在私恋玄天龙女?”   “不错,这跟那本奇书有什么关系?”   “那么,我问你,铁面神龙是怎么死的?”   追风侠这一问,丑剑客似有所悟,心忖道:“不错,铁面神龙是为这本奇书,而落得被人围攻致死……”   心里忖间,开口说道:“陈兄,如照情形所言,杀死‘铁面神龙’之人,除了‘玄龙一子’之外,主凶果真是‘穿天一剑’?”   “不错,如果不是穿天一剑用了这个阴谋,‘铁面神龙’决不会落得被围攻致死。”   丑剑客沉思俄顷,说道:“事情已经摆在跟前,我自不能否认,不过,有很多地方,我还不大明白。”   追风侠说道:“你既然不懂,我就告诉你吧,穿天一剑在暗地里私恋玄天龙女,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可是在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这自然是他不敢让铁面神龙知道,而且五指酒丐也在场,他不能不有所顾忌,于是,有一年,穿天一剑突然失踪……”   丑剑客接道:“他上那儿?”   追风侠微微一笑,说道:“穿天一剑突然失踪,当时急煞了铁面神龙与五指酒丐,当时他们两个曾找了两年,对于穿天一剑的行踪,依然是个谜!”   追风侠微微一顿,又道:“可是到了第二年,穿天一剑突然在关内现踪,他又回到关内……”   “这三年之间,穿天一剑去到那儿?”   “可能跟你师兄‘丑剑客’在一起!”   此语一出,丑剑客微微一愣,望着追风侠,他依然想不到事情整个原因。   追风侠叹道:“这事情的牵涉,极为复杂,穿天一剑既然能偷取你师兄的面具,他自然在这三年之中,有过与你师兄在一起的可能。”   “是有这可能!”   追风侠在目前才感到事情重大,这事情如照他推测的话,百年来一场武林大浩劫,便要展在眼前,许多武林人物,以及九大门派,恐也难逃劫数!   天下第二人,五指酒丐,穿天一剑,将要为平静的武林,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他摇头大叹,说道:“凡事在天,非人力所能挽回,我们只能尽力而为,眼看这场武林百年的大浩劫,便展现眼前,当今傲视武林的九大门派,以及飞鲸,天灵,地阴三大教,也可能卷入这场漩涡!”   丑剑客一皱眉,说道:“那么穿天一剑失踪了三年,去到什么地方?”   旧事重提使追风侠微微一愣,久久才答道:“这三年之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上那儿,铁面神龙与五指酒丐一再相问,穿天一剑只是闭口不谈。”   望了一下丑剑客,又道:“可是后来据五指酒丐推测,这三年之间,穿天一剑可能在无意之间,得到了红发一尊所留下的一切包括那本奇书。”   “这确实有可能!”   追风侠微微一笑,说道:“可是,我的推测,却跟五指酒丐有点出入?”   “为什么?”   “我认为在这三年之间,穿天一剑故然得红发一尊所留的一切,而真正发现红发一尊住处的人,便是你师兄!”   “……”望着追风侠,似是启齿又止。   追风侠又道:“许老弟,因为这件事情牵涉太广我们不能不一件件分析!”   丑剑客点了点头,对于这件牵涉极广的武林恩怨,他截止目前,依然不能全部了然,只是凭空摸出一些端倪。   追风侠又道:“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自然有我的道理,因为天下第二人曾见过你师兄,而你师兄又给他一面飞鲸教开山教主所留的‘飞鲸旗’令。”   “这跟穿天一剑与我师兄在一起有什么关连?”   追风侠道:“我推测是这样的,当时飞鲸教开山教主‘飞鲸道人’曾履身中原,突然宣告暴病身亡,但他的尸体却没有一个发现,而在此际,也倏然传出‘红发一尊’死的消息,这两个武林奇人倏然双双身亡,曾引起武林一场骚动。”   丑剑客接道:“这件事我也曾听人说过,只是不明白真正原因何在。”   追风侠道:“据我推测,这两个武林奇人,必是在某一处印证武学,而双双身亡!”   丑剑客一想不错,事情绝对有些可能,当下开口说道:“事情有此可能,不过我师兄何以能发现这两个丧命之处?”   “这就不得而知,但事情绝对有些可能,飞鲸教开山教主‘飞鲸道人’履身中原双双,必是找红发一尊印证武学,而这两个百年前的奇人,到后来必定落得两败俱伤,以双身亡。”   丑剑客道:“那么,他们两人是不是死在一起?”   追风侠摇摇头,说道:“这只是推测,是否死在一起,我没亲眼目睹,自然不能妄下断言,不过,据我所想,他们两个人决没有死在一起!”   “为什么?”   追风侠道:“他们两个人必是在印证武学多天,然后两个人各负内伤,便双双分开,飞鲸道人身负重伤之后,必想即刻赶回飞鲸岛,于是当时飞鲸道人便离开印证武功之处,赶往飞鲸岛!   “回到飞鲸岛之后,又怎么样?”   “其实,‘飞鲸道人’并没有回到飞鲸岛,在半途,伤势已经发作,如果所料不差,他们两个人伤势,必是十分沉重,数日之内,便有丧命危险,当时飞鲸道人必心知不能支撑到飞鲸岛便会落得七孔流血而亡!   飞鲸道人既知自己生命,不过数日时光,当时也不打算回到飞鲸岛,便在一个山里或某一个地方住下来,也将生平自己所学武功,再把与红发一尊所印的心得,写了一本奇书,便暴病身死!”   丑剑客道:“那么这本书,便连同那面飞鲸旗,落在我师兄的手里?”   追风侠道:“正是,可是当时在飞鲸道人走后,红发一尊也觉得自己身负极重内伤,生命垂危,也将自己生平所学武功,及与飞鲸道人印证心得,也写了一本奇书,于是,在当时,这两个人便双双身亡!”   丑剑客道:“红发一尊所留的这本奇,及九大门派的血书,信物。便落在穿天一剑的手里?”   追风侠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可是在当初知道这个武林奇人身亡的人,只有你师兄一个人,可是在这时候,你师兄可能已经跟穿天一剑在一起,两人便约定寻找这两个奇人的尸体,准备得这两部奇书!   而穿天一剑跟你师兄一起,已经在暗中准备向你师兄下手,夺取那银色面具,他既然知道玄天龙女与丑剑客的关系,只要自己夺了那面具之后,玄天龙女便会跟他走,他的愿望,便能达成!   这个办法果然不错,而穿天一剑是一个极负心机之人,表面上,他依然不动声色,其实,如果明斗,穿天一剑不是你师兄之敌手!   当时可能他们分别寻找之后,一个人得了红发一尊的所留一切,一俱得了飞鲸道人所留的一切,两个谁也不肯告诉谁得书经过,只是在暗地里勤练奇书所载!   而在这时候穿天一剑已经暗下毒手,先制服了你师兄之后,偷取了他的面具,反将他关在一个石洞里,便离开那里!”   丑剑客点了点头,觉得有理,开口说道:“从那时候起,穿天一剑便以丑剑客身份,出现江湖?”   追风侠微一点头,说道:“当时可能还没有出现江湖,只是穿天一剑把奇书所载一切练就之后,才出现江湖可是在那时候,他已是两种身份的人,一是他自己真正面目,另外一个便是冒充‘丑剑客’出现江湖。   他以丑剑客出现,是在玄天龙女的面前,玄天龙女与丑剑客有一段不寻常的关系,她以为你真正旧情难忘,又来看她,当时勾起玄天龙女酬而又甜蜜的回忆……”   追风侠说到这里,望见许文龙已经眼眶微红,如非他脸上挂着银色面具,他的神色,不知如何痛苦呢!   丑剑客许文龙微微地侧过了头,他的心情是一片激动,豆大的泪水,几乎滚下了他的双颊……   往事……涌上了他的脑际,他无法忘记他与玄天龙女相恋的情形……他们跟每个年轻的男女沉醉在爱河里一样,有过憧憬……希望……   他确实有过亏负玄天龙女之处,如非他嗜武如命,玄天龙女会嫁给“铁面神龙”?   他的初恋绮是缓丽的!   他的初恋,是短促的。   他用自己的手,摧残了这朵绮丽而又芬芳的“恋”花,他自己毁去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以及一切憧憬与希望……   他不但亏负了玄天龙女一笔无法偿还的心灵欠债,而且,他将终生为玄天龙女支忖感情,那感情支出,非常之巨,经年累月,永无休止……   于是,他用理智,强压了这份感情……   然而,这是多余的,他无法忘记她,无形中,玄天龙女地影子便掠进他的脑际,使他不能不支付这笔感情债!   午夜梦回,他曾无数次地呼喊这熟悉的名字……一遍又遍……   但他明白,自己已经永远失去这个初恋的情人!   他怅愧!失望!   他悔恨!痛哭!   于是有一个时期,他的生命,便活在这黯而失去光彩的世界里!   没有希望!也没有苛求……   他只是无声无息地活着,面对他怀念中人,作心灵上的忏悔!   短促的初恋,带走他的一切人生乐趣,他曾无数次到铁面神龙的住处,想去见见她,那怕是最后一面,他都心满意足!   然而,他没有,他以最大的忍耐,去承受这心灵上的煎熬,他不愿两个人见了面之后,发生不可想象的事情……   于是,他默然而失望地走了……   他不愿两个人会跌入痛苦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失去已经失去,自己又何必再去苛求?   他只是在光彩的世界里,缅怀她!惦念她!   然而他感情支付,是相当之巨的,但除此之外,他又能对这昔日的情人,说些什么呢?   他不能,他非超人,他有感情,而且富有……   直到她感情被支付完结之后,他已是脸黄肌瘦,失去健伟的身子,于是,他决定冻结这笔支出的感情,不再想念她!   是的,失去已经失去,他又何必多去追回?   如今丑剑客突想起这件辛酸的往事,怎不钩起那一段已经失去的灰色恋情?   他几乎黯然落泪,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模糊中,玄天龙女的倩影,已缓缓叠出……   她似是没有变,只是苍老……艳美如花娇容,深深地画上了无数皱纹……   终于,豆大的泪水,滚了下来……   他黯然苦笑,伸手试去了那已经掉下的眼泪……   追风快也黯然一叹,幽幽说道:“许老弟,原谅我话出无心,我不是故意钧起你这段伤心的往事……”   丑剑客苦笑接道:“没有什么!我只要想到往昔,我自己把幸福从手中毁去,陈兄一大奇人,如果处在我的立场,恐怕也难承受这心灵痛苦吧?”   说完,报给追风侠一个苦笑!他的笑容,是多么凄凉?落漠呀!   追风侠黯然一叹,说道:“一个失去初恋的人,都是不幸的,人生没有比失去初恋更为痛苦的事,由此可见‘情’之一字,古今往来,不知折磨了多少青年男女!”   丑剑客凄惋一笑,启齿又止,望了追风侠一眼。   追风侠道:“不过也不必过份自责,人有缘份之说,想你跟玄天龙女,大概没有缘份!”   丑剑客又道:“后来以你的推测又如何?”   追风侠沉思一阵,说道:“穿天一剑以五剑客的身份在玄天龙女的面前出现,玄天龙女自然认不出来,于是她以为你真的回到她身旁,她把压在心头的情感,全部爆发……”   说到这里,斜视了丑剑客一眼,见他只是口角泛着苦笑,才又说道:“于是,事情的发展不难令人想象……可是事后,穿天一剑依然不敢将事实,真正面目,告诉玄天龙女!   可是另一方面,穿天一剑已经制造了一个使铁面神龙致死的阴谋!”   丑剑客道:“什么阴谋?”   追风侠道:“穿天一剑知道红发一尊所留的一切,包括那本奇书,信物,血书,每一件都有酿起武林人物争夺,于是,穿天一剑便将这些东西,交给铁面神龙,便以五剑客的身份把玄天龙女带走,使铁面神龙痛恨,而他在事先,已经将这件事告诉地阴教主‘玄龙一子’!   “玄龙一子’、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便柬约九大门派掌门,九大门派掌门对这件事因关系九个门派声望,信物,血书,都是九大门派必须取回之物,自然与地阴教联合出手!   在围攻铁面神龙之时,穿天一剑是最后赶到,在场之人不知他在这片刻功夫之间,已经迅快地偷回他交给铁面神龙的信物,奇书,以及血书,以致后来铁面神龙死后,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些东西!   而且五指酒丐还说,穿天一剑当时已经练就红发一尊所录的那本奇书武功,武功已高不可测,如非穿天一剑暗地偷袭铁面神龙一掌,铁面神龙也不会这么快就死了!”   追风侠这一番推测的话,说得丑剑客不住点头,颇觉有理!   当下开口说道:“事情如照推测而言,会变成什么地步?”   追风侠摇头一叹,说道:“我已经说过,这场百年来的武林大浩劫,便要展现,九位掌门恐也难逃这场是非漩涡!”   丑剑客道:“五指酒丐出现江湖之后,是否会找九大门派算帐!”   “这当然,不过,五指酒丐第一个要找的,还是穿大一剑。”   “他已经易容为‘丑剑客’,五指酒丐恐怕不容辨认吧?”   追风侠笑道:“你怕五指酒丐张冠李戴,而找到你的头上?”   “这倒不见得,何况这件事对我也有关系,只有五指酒丐是否知道穿天一剑已经变成丑剑客?”   追风侠摇了摇头,说道:“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也要看你了。”   “为什么?”   “丑剑客有真假之分,除你我以及天下第二人知道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在五指酒丐找不到穿天一剑之后,可是会找到九大门派掌门,然后找天下第二人,传他武功,再报杀父之仇。但在这中间,穿天一剑会取出血书,控制九大门派,于是,你必须在这中间,请天下第二人设法,把你师兄引出来。”   丑剑客微微一点头,说道:“那我们不会告诉五指酒丐这件事就得了?”   “这自然可以,可是我们目前不必过急,反正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么一天。”   丑剑客知道追风侠是个心罗玄机之人,当不作表示,追风侠又道:“天下第二人已经赴地阴教,我们也得跟去看看,然后,我们必须偕天下第二人赴飞鲸岛一行,有一件事,我们必须办到。”   “什么事?”   “骑鲸客已经言明在半年之内,柬约中原武林人物,到飞鲸岛一行,共举英雄大会,骑鲸客有侵占中原武林雄心,届时被约之人,除了九位掌门之外,还包括了中原无数高手在内!”   “那么我们到飞鲸之后,意在何为?”   追风侠道:“我要用‘飞鲸旗’震压骑鲸客,然后再打算。”   “这确实一件重要之事。”   追风侠微微一笑,说道:“有很多事情,我等一下再告诉你,我们走吧!到地阴教去再说。”   追风侠话声甫落,已当先挺胸跃去,丑剑客也一展身形,随背后追来!   倏然,丑剑客似又有所悟,叫道:“陈兄请停脚步,小弟尚有一事相询。”   追风侠一停脚步,说道:“有什么事?”   “另外一个丑剑容既然是穿天一剑,为什么要救天下第二人三次,而又要杀他?”   “这是穿天一剑人性未绝,而且她跟玄天龙女既然有不寻常的关系,自然不好意思向天下第二人下手!”   “那么玄天龙女会在什么地方?”   追风侠摇摇头,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以后也许能够碰到,走吧!”   话犹未了,两人双双一展身,已向远处飞身跃去!   在他们走后不久,在原来的地方,又出现了天仙魔女的影子,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他想与宋青山分开,远远地离开他,因为她不忍心占有他的一切,但是在无形中,她又不忍离开,她爱他。   她知道宋青山是到地阴教去找“玄龙一子”报仇,地阴教机关密布,高手如云,如果宋青山有三长两短,自己又该如何?   于是她想了一阵,决定跟去看看,心念一起,一展身,也向追风侠背后追去。   再说宋青山与追风侠分别之后,直奔浙东,经括苍山,向北雁荡山而来。   这日,已经来到地阴教堂附近不远,但地阴教总堂在北雁荡山北面,地址隐密,在地深约二十尺,一时之间,宋青山也没有办法找出来。   他找了几遍,依然寻不出一些什么?   他黯然一叹,望着这一片沉寂的原始森林,怔怔出神。   北雁荡山蜿蜒数百里,山高一千多公尺,为浙江省一大山脉,古木参天,怪石嶙峋。   地阴教总堂在地底之下,除了一处特别开关之外,这满山依然无法寻出一些迹象,而这总堂的门径,又设在非常隐秘之处!   宋青山找遍了北面山麓,依然一无所获!   他站在夜幕里,望着这个夜色溶溶的山岭,黯然发呆起来……   这确实令他无法着手,他怎么进去地阴教总堂?   他无法寻到门径,怎么进入总堂?   父仇,又在他的脑际一闪而逝,使他理智为之一震,望着漆黑苍穹,他黯然叹气!   这叹息之声,非常低沉!   但在这夜里,这叹气之声,数丈之内,清晰可闻。   就在宋青山叹声未毕,一个冷冷声音说道:“小娃儿年纪青青,叹什么气!”   这声音冰冷异常,宋青山听得心里霍然一惊,循声望去,只见离他数丈之外的林内,站着一个黑衣人!   来青山怦然心动,从心扉里,泛起一股寒意,站在二丈开外的人,正是丑剑客!   丑剑客一望宋青山,冷冷说道:“小娃儿真不知死活,还敢跑到地阴教总堂来,难道你不知道地阴教高手如云,机关密布吗?”   宋青山听得心里一震,倏然一晃身,立在丑剑客的前面,喝道:“丑剑客,我问你,拐带我母亲私奔之人,是不是你?”   丑剑客嘿嘿一声冷笑,说道:“不错,小娃儿怎地?如果你想报仇,凭你这副身手,在我手下一定走不出十招,我答应救你三次,还有一次,以后如再犯在我的手里,也别怪我心狠!”   宋青山纵身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人,假冒‘丑剑客’的身份!”   话声甫落,猛的一掌,迅而出击!   宋青山这一掌淬然发出,不但力道奇猛绝伦,而且奇快无比!   丑剑客冷冷一笑,劈山一道刚猛绝伦的掌力,反击过去——   这一招硬接硬挡,掌力一经接触,卷起一片狂飓尘砂,宋青山只见心头一震,竟被丑剑客掌力震出一丈开外,方自拿桩站稳!   宋青山悚然心骇,他这一掌推出,已挟毕生功力所发,而对方只在轻描淡写的一招,便已被他震退,此人身负如此至高掌力,如全力施为,这还得了!   这一惊,竟使宋青山怔在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只是吃惊对方有如此掌力,这简直与洞中之人,不差上下。   丑剑客冷声笑道:“小娃儿,这一掌我只不过用了五成功力,如我要全部施为,你怕不早已当场毙命?”说完,又是冰冷一笑!   宋青山气得一咬牙,说道:“丑剑客,以后我会找你算这笔帐,现在我没有时间。”   说完,就待纵身跃去,丑剑客冷冷说道:“不错,铁面神龙有你这个后人,也该含笑九泉,小娃儿,你要找玄龙一子,他已经在这里等多时了。”   “他在什么地方你快说!”   丑剑客微微一哂,倏然间,这片林内,四方八面,涌出十数个人来。   宋青山心里大吃一惊,也在这极快的一瞬之间,丑剑客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身手又使宋青山骇了一跳,对方身手,确实快得令人咋舌,他根本没有看着丑剑客用什么方法,逃过自己的视线!”   当下眼光一扫,在这片林内,已经站立了十数个人,这些人不问可知,全是地阴教高手,已把宋青山围在核中。   这些人突然而来,没有一点声息,宋青山也不知道这些人从什么地方钻出来。   当下冷冷一笑,正待开口,一声洪笑之声,破空传来,人影闪处,这十数个人的中间,又多了一个人!   来人,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这老者冷眼一望宋青山,嘴上泛起不屑之色,眼光一扫在场之人,说道:“我以为什么三头。臂的人物,原来是一个雏儿,嘿嘿!”   这话分明是冲着宋青山而发,口气凌人,宋青山心里一震,暗道:“此人大概就是我杀父仇人‘玄龙一子’了?”   心念之间,脸上一无惧色,神色泰然,喝道:“你大概就是‘玄龙一子’了?”   宋青山在喝话声中,已经功贯双臂,准备猝然出手!眼光,露出一片杀机,一眨不眨地望着这个老者!   这空气显得紧张异常,那老者斜视了宋青山一眼,心里悚然一惊,因为宋青山的眼光,已含了一份恐怖杀机,当下冷冷一笑,说道:“不错,几十年来,只有你这小娃儿敢在我面前叫‘玄龙一子’四个字……”   玄龙一子话犹未毕,猛听一声暴喝,宋青山已经猝然发难猛击一掌。   宋青山会骤然出手,确实令玄龙一子吃惊,当下微微一愕,身形跃起暴退,避过宋青山一掌。   这凌厉的一掌落空宋青山不由微微一愕!   但在这极快的一瞬之间,“地阴教”十数个高手,已经悉视着宋青山,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这情势于宋青山;是极不利,这十数个人,均是地阴教内中高手,如果不守武林规则,来个围攻,来青山还会有命在?   其实,宋青山也不会知道,此刻他已身入虎穴,在这林内范围数里,到处机关,步步危机!   这里的每一棵大树,怪石,山岭,都是经过玄龙一子化去无数心血,细心布置,如一不慎,便会陷身机关!   未青山那知道就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掌击空,气得铜牙一咬,喝道:“玄龙一子,给我纳命来。”   此刻,宋青山已经怒到了极点,他一心要把玄龙一子扑攻过来!   此刻,宋青山已经怒到了极点.他一心要反玄龙一子毁在掌下,却忘了身旁危险,在宋青山扑身之际,一声暴喝之声,已经有一道掌力,向他卷来。   地阴教手下已经有人出手!   一掌劈向宋青山之人,是一个老者,这老者身材瘦长,脸色枯黄,两个太阳穴高高凸起,一望便知道是一个内家高手。   一掌击出,宋青山一咬牙,一声低喝,双腕各击一掌。   宋青山的功力,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为,振碗击出两掌,已集毕生功力所发,狂飚般的掌力,带狂风暴雨之势,猛击过去。   两掌出手,那枯瘦老者竟承受不起这至高掌力,被震退数步。   这枯瘦老者在地阴教里,辈极尊武功也极高,如今被宋青山两掌击退数步,不但吃惊,而且愣住了。   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对方不过二十出头,何来如此至高内力修为?   心里一楞的刹那,玄龙一子嘿嘿一竿说宿.“小娃儿果然有几手,才敢到这里,‘劈天手’暂请退下,让我领教他几招。”   说话声中,已经缓缓向宋青山走来。蓄势攻出!   那称为劈天手的枯瘦的老者,已缓缓退了开去。   四周一片死寂,地阴教十几个高手,鸦雀于声!   这里,将展开一场生死拼斗!   但是在林外,也存几个人在偷窥这场打斗……   地阴教几十道眼光,同时聚到宋青山的脸上,凝视提气!   宋青山眼光一扫,冷冷一笑.喝道:“玄天一了,我问你,家父‘铁面神龙’与你何仇,你竟叫人把他围攻致死,血债血还,玄龙一子,今晚就叫你……”   玄龙一子冷笑声,打断了宋青山的喝话,接着冷冷说道:“小娃儿你有多少能耐,就想为父报仇?今晚叫你永远出不了这片树林,嘿嘿,叫你到九泉之下,会会你父亲铁面神龙。”   这一番话说得宋青山怒发冲冠,气极纵声狂笑,声若龙吟,也悲抑至极!   笑声一敛,喝道:“玄龙一子,天下第二人如不把地用教履为平地,就不姓宋!”   玄龙一子阴恻恻一笑,说道:“那不妨试试!”   玄龙一子话声甫落,宋青山已经猝然发招,三罗掌一招怒打秦桧,已经迅猛攻出!   玄龙一子微微一骇,只觉对方出掌不但奇快,而且刚猛无比,一掌出手,挟带内家真力。   玄龙一子为一教之主,功力雄厚掌力惊人,一见宋青山一掌击出之势,也不由暗地心惊!   当下不敢怠慢,右腕硬出一招“逐扇熄火”硬挡来势,左掌已在这刹那之间,攻出一招“盘龙过河”。   “盘龙过河”一招。为玄龙一子得名绝招“玄龙七式掌法”的精奥杀手,一招之内,暗藏两招“龙飞凤舞”,“神龙探爪”的不同掌式。   玄龙一子这一来,已经下了重手,如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如果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晚辈手里,这才阴沟里翻船,划不来。   于是他一出手,已经用了自己成名绝招“玄龙七式掌法”,准备在几招之内,便把宋青山毁在掌下。   于是,两个人各怀杀机,都准备把对方毁在掌下。   这一瞬之间杀机四伏!   宋青山一招递出,玄龙一子的“盘龙过河”挟着排山倒海的威力,他已经先后攻至,招式不但奇,而且快!   宋青山心里一骇,他估不到玄龙一子武功如此之高,而且掌力惊人,当下不敢怠慢,晃身暴退,避过玄龙一子排山倒海的一击!   动手出招,只是在极快的一瞬之间,快如闪电,疾如星火,宋青山纵身暴退,玄龙一子一声暴喝,又川手抢攻三招。   三掌出手,化作无数掌影,盘打横击,这凌厉的掌法,竟把宋青山边得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来,来青山大为心惊,玄龙一子果然是一个身负武功绝学之人,不但出手快,而且掌力雄厚绝伦!   宋青山被对方连绵的掌式,迫得毫无还手余地,气得连声怪吼!   玄龙一子三掌得势,胆子为之一壮,心里暗自忖道:“十招之内,不叫你血溅荒山,也枉称玄龙一子的名号。”   但在他心念未毕,宋青山倏然一变掌法,竟使出他在洞中与丑剑客所学掌法“雷天掌”,暴喝声中,疾出一招“雷声闪电”。   宋青山在险象环生之下,出手打出一掌,玄龙一子大骇,只觉对方击来掌力,化作一片掌山,雷声隆隆,凌厉攻出。   雷天掌为一种至高掌法,出手不但快,而且一招之内,内藏无数变化,以内家真力打出!   玄龙一子一觉对方掌力奇猛无伦,掌法变化莫测,心里大骇,而且最吃惊的是,对方一掌击出,明明是直击,但却又横扫!   这种超越武学常规的掌法,使玄龙一子心菜!   掌影如山,掌风虎虎,宋青山已在这片刻的刹那,抢攻五掌。   这五掌不但挽回了败势,而且还把玄龙一子迫退十个大步!   场外十几个地阴教门下之人,看得心里泛起一股寒意,玄龙一子“玄龙七式掌法”独步武林,想不到此刻竟无用武之地!   地阴教高手心存此念,同时凝神提气,蓄势攻出。   如果玄龙一子败在宋青山的手里,从此,地阴教以往的声誉,便会一败涂地,而毁在宋青山的手里!   正在这当儿,一声轻微的闷哼之声响处,两人已双双分开。眼光过处,只见宋青山汗如豆大,脸色苍白,而玄龙一子却溢出一口鲜血,仰身栽倒——   地阴教手下高手脸色骤变,根本没有一个人看清玄龙一子一下子为什么伤在来青山的手里。   宋青山也中了玄龙一子一掌,这一掌打得他受伤不轻,如非他内力雄厚,而真元又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为,否则怕不当场吐血!   饶是如此,他所受的内伤,倒也不轻!   当下他强一咬牙,强接心头翻涌的血气,喝道:“玄龙一子,接我一掌。”   掌字方自脱口,已经飞身扑进,右掌疾出一招“怒浪拍岸!”   这一掌,已挟宋青山毕生功力发出,如果玄龙一子被击中,怕不当场毙命。   但在这极快的一瞬——   暴喝之声响起,地阴教十数个高手,已经联合出手齐攻一掌!   狂飚般的排山掌力,猛向宋青山卷来,宋青山此刻已经身负重伤,如被这掌风击中,那有生还之理!   一声冷笑声说道:“地阴教人物也会用这下三流手段,不怕传开出去,被江湖笑掉牙吗?”   话声一敛,只见人影一闪,随掌力过处,只见地上尘砂飞扬,地阴教十数个高手,同时飘身后退——   眼光一扫,宋青山已经不在场中,而退到三丈开外,他的身侧,倏又多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正是追风侠与丑剑客!   追风侠眼光一扫地阴教十几个高手,冷冷说道:“地阴教为武林宗派,也以围攻手段,对待一个后生晚辈,这未免有失身份了……”   地阴教高手一望丑剑客站在追风侠身侧,心里一面吃惊,一面纳闷,心里齐忖道:“刑堂堂主何以会跟这些人在一起?”   心念之间,其中一人喝道:“阁下是什么人?难道想淌这混水……”   冷笑之声传来,一个声音接道:“你们也真有眼不识泰山,一代江湖异客追风侠你们还不知道吗?”   话声甫落,一个人影,迅快地飘落场中!   在场之人,霍然一惊,抬头望去飘立在场中之人,无不同时一愕!   另外一个丑剑客眼光一扫追风侠,丑剑容许文龙,宋青山,微微一哂,说道:“想不到威震武林的追风侠,也参与这场是非,丑剑客倒要领教一番!”   话落,又是冷冷一笑,只见来青山脸色倏变,但这时背后倏觉被人一拉,心里微然一愕,转脸望去,只见追风侠口泛浅笑,态度从容!   当下也不知道追风挟拉他何故,正待发问,追风快手里一挥,正递给他一颗“元生丹!”   宋青山心里一阵感激,追风侠对他有数次救命之恩,对他爱护备至,他知道自己此刻身负重伤,暗地里又送给他一颗元生丹!   感激地看了追风侠一眼,把元生丹纳入口中!   这当儿,追风侠已经轻笑一声,低声说道:“许老弟,如果想证明这个丑剑客是不是穿天一剑,现在正是时机!”   “怎么证明?”   追风侠微微一笑,一皱眉,望了一下正在运气疗伤的来青山,说道:“天下第二人疗伤完毕之后便可分晓!”   当下眼神一转,朗声说道:“丑剑客名满江湖,江湖朋友无不敬畏,今日再次一见面果然名不虚传,至于陈某到这里,何来‘参与这场是非’之谈?丑剑客未免含血喷人,兄弟不过来凑凑热闹而已!”   那位丑剑客纵声,冷笑说道:“追风侠,告诉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这场是非,是天下第二人姓来的小子与玄龙教主的,请你退离这里,否则,可别怪我要得罪了。”   这番话如在别人听来,如不气得须眉战竖也非怒不可,但追风侠果不愧是一个涵养极深之人,脸色依然一无所动,轻笑说道:“丑剑客兄弟这话未免言之过重,陈某人在江湖上没有一个怕我,更没有人惧我,何来‘怕’字之有?至于走离这里并不难,只要丑剑客兄弟取下银色面具!”   这话软中带硬,听得对方这个丑剑客气极,狂笑,这狂笑之声,听得在场之人,心惊内跳,笑声倏然而止,喝道:“那么追风侠果然有意跟本教作对了?”   追风侠倏有所悟,含笑道:“作对倒不敢,丑剑客兄弟既是地阴教人物,兄弟倒得罪了。”   话里套话,听得丑剑客客微微一怔,随即答道:“不错,如果追风侠想架这场梁子,那不妨试试鹿死谁手?”   “地阴教势力雄厚,遍及大江南北,陈某人单势孤,怎敢与地阴教分庭抗礼?”   对方丑剑客也不再说什么,冷眼一睃追风侠等人,缓缓向躺在地上的玄龙一子走去!   这个丑剑客,会加盟于地阴教,实出追风侠之意料,如果玄龙一子得了丑剑客之助,无疑如虎添翅!   况这两个人都是杀死铁面神龙的真正仇人,如狼狈为奸,天下第二人如想报杀父仇人,倒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   心念及此,他不由觉得事态的演变,愈趋复杂,一场武林的庞大浩劫,也越来越为恐怖……   当下他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抬头望去,只见那个丑剑客掏出一颗丹药,纳入玄龙一子的口中,伸手拍向他几处大穴!   玄龙一子平日自负甚高,虽还有天下武林唯我独尊之势,但他自认黑白道上能和他武功相较之人,也屈指可数!   想不到今日惨败可怜!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晚辈,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栽在他的手里,如果这事情一闹开,他这个脸还往那里去放?   心念及此,气得他几乎咬碎了门牙,从地上一跃而起!   这当儿那个丑剑客已经仁立在场中,眼光环扫门下弟子,冷冷道:“各位朋友听着,一代名震江湖的追风侠,既然参与这场是非,有意跟本教材敌,应该以礼对待这位当代武林奇人,方不至于让他说我们以人多为胜,各位可即刻退回总堂,这里由我招待!”   一语双关,除了地阴教门人知道话中之意外,在场连追风侠在内,也无法摸出这话中的全部含义!   但这里面却包含一场血战,追风侠倒是体会得到的。   当下他微微一笑,说道:“丑剑客兄弟客气了,陈某人乃人间走卒,何敢劳贵教‘招待’?”   也在追风侠说这话之际,地阴教门下之人,已经缓缓向场外退去,片刻之间消失不见!   这确实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追风侠一代江湖异客,眼光过人,他此刻竟连地阴教之人,如何消失在自己的眼中他也看不出来。   他暗叫一声怪!   难道这些地阴教门下之人,都学会了障眼法不成?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地阴教在这里,可是已经埋了无数机关,这些机关可以随意变动。然而,在林中一颗大树上的一个人,已经看清了地阴教之人,如何进入地底之下!   但这一切情形看在追风快的眼里,竟莫测高深暗地佩服玄龙一子的智慧,如他能归于正途,当必能为武林放一异彩!   只是他生性刚愎诡计多端,以致将在今后武林,埋下无边杀机。   当下追风侠心念一动之间,不由叹了一口气,说道:“丑剑客兄弟,陈某人到地阴教,并无与贵教树敌之意,天下第二人跟玄龙一子有杀父之仇,他自然不能不报,此事不必我们过问,还是让他自己与玄龙一子算算,你意如何?……”   追风侠话犹未毕,倏闻一声暴喝,宋青山已在这极快之刹那间,晃身扑向丑剑客,喝道:“丑剑客,万事由你而起,如非你拐带我母亲私奔,我父亲也不会落得被人围攻致死,先给我纳命来!”   猝然之变,在场之人,全部悚然一惊,抬头瞧去,只见宋青山已经拨出背后刚得来的宝剑,一招“平地飞沙”,拦腰扫去。   追风使要想阻止,已来不及,只得暗地凝神提气,准备宋青山一有败势,便即出手攻向丑剑客!   丑剑客许文龙也一阵紧张,准备随时拔出背后长剑!   宋青山骤然出剑,确实出乎那个丑剑客意料,心忖:“如我想杀你,你还有命活到现在?”   丑剑客心念间,阴恻恻一笑以绝妙的身法,避闪宋青山这猝然出的一招!   丑剑客这轻逸一闪,来青山一剑竟告递空,这身手看得追风侠,许文龙心里同时一愣!   这身法的确神妙得出奇,大异一般武林道上所见的闪身之法……   暴喝之声,挟着阴恻恻的冷笑,对方已经在宋青山一招递空之际,劈出一股软绵潜力,竟把宋青山的身子,托回追风侠的身侧,口里冷冷笑道:“姓宋的小子,凭你这副身手,我想要你的命,还不易如反掌?如不分好歹,可别怨我心狠!”这话决非夸张之谈,对方就凭所露几手,就叫人心服?   追风快与丑剑客许文龙对于对方这个丑剑客所露这两招武林罕见绝学,也暗地心骇不已!追风侠脑中念头一转,说道:“丑剑客这两招绝学,出得令人心服!”_对方丑剑客冷冷一声浅笑!   追风侠又道:“如阁下想伤天下第二人,倒是易如反掌之事,可是你为什么不杀他?”   追风侠话里意味,使武功奇诡的丑剑客微微一怔!   追风侠的眼光,直盯在对方脸上,但他的脸上没有变化,银色面具遮去一切!他的脸上一片冰冷!   丑剑客被追风侠问得久久答不上话来。   追风快又道:“丑剑客兄弟,莫非你也有难言之隐?”   追风侠这话里之意,使这位丑剑客怔住,久久不发一语!   这确实出乎任何一个人意料,这位丑剑客何以对这些话无法回答?   追风侠心里想道:“这个丑剑客可是穿天一剑?”   心念间又开口说道:“丑剑客兄弟,如果这里面包含什么关系在内,我们也不便过问,不谈也罢!”   丑剑客阴恻一笑,说道:“追风侠果然不愧是一代奇人,话中含义,你以为我不知道,嘿嘿!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他吗?”   “我相信你不敢!”   丑剑客纵声大笑,说道:“那我就非要杀他不可,看看你这一代江湖追风大侠,用何办法阻止于我?”   追风侠笑道:“可是你会丧命在他的手里,也说不定。”   丑剑客被追风侠这一番奚落,气得喋喋冷笑,混身发抖。   丑剑客虽知追风侠一代奇人,武功盖世,究竟高到什么程度,没有一个人知晓,他自然也没有把追风快放在心上。   当下气极一笑,喝道:“追风侠武功盖世,既然不把我放在眼内,我少不了要领教你几招绝学、看你目中无人,手底下到底有多少能耐!”   反唇相激,看来似没有什么,但暗中,两人已在暗地凝神提气,蓄势待发。   这片树林之内,将要掀起一场血战!   此刻外表冷静,但无形中,却是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追风快一望天下第二人,说道:“天下第二人,你不是要试试对方是不是真的丑剑客吗?现在也该出手……”冷笑之声,打断了追风侠以下的话,那个丑剑客冷冷接道:“追风侠难道你真要叫这姓宋的小子来送死不成?”   追风侠微微一笑,望了对方一眼,说道:“这倒未必……”   必字方自出口,倏闻宋青山一声暴喝,就待纵身扑去——   追风侠低喝道:“天下第二人回来。”喝话声中,拉住宋青山的身子!   眼光过处,只见宋青山气得脸色发紫,喝道:“想不到你这武林败类,夺取真正丑剑客的面具,却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如果有一天我不叫你丧命在我的剑下,就不姓宋!”   丑剑客阴恻恻一笑,说道:“好小子,果然有种,不过,凭你现在的身手,就是再学十年,也决不是我的对手。”   追风侠笑道:“丑剑客兄弟这话决非欺人之谈,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天下第二人,现在你可以一试牛刀,会会这位武功莫测的‘丑剑客’。”   宋青山昂步向丑剑容缓缓移去……   丑剑客这一来真是气得肝胆俱裂,自己是一个成名人物,追风侠明知宋青山不是自己敌手,却偏偏叫他出来跟自己比试心示,这明明有辱于他!   这一气,气得他两眼发出凶光,阴冷喝道:“好极好极,既然一定要送死,也别怨我心黑手辣,等收拾完了姓宋的小子之后,再会会追风侠的几招绝学。”   开口一句姓宋的小子,闭口一句姓宋的小子,说得来青山剑眉一挑,须眉直竖,怒视这个身份难测的丑剑客。   追风使说道:“三个诺言,实行其二,还有一个没有履行,天下第二人,你放心好了,丑剑客不但不会杀你,他还要救你一次。”   追风侠拿话扣人。使对方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不能杀他。   答应三次相救宋青山,是他亲口所谈,自然不能反悔,况武林人物,在江湖上闯荡,最注重信诺也正所谓一言九鼎!   对方被追风挟这一提,这分明是自己只能挨宋青山打,自己不能反打宋青山,这不但有辱于他而且把他蔑视成一文不值!   这气真使他够受的了。   尽管他气得浑身发抖,但也拿追风侠没有办法。   追风侠又向宋青山说道:“丑剑客武功奇诡,他虽然不肯伤你,但你也不能给你师父丢脸,你在洞中遇到一位老前辈,传你的几招毛手毛脚,也许用得着,去吧!”   追风侠暗中提醒宋青山,使他在不支之际,能施出“幻虚神术”,此种功夫既然化去丑剑客十三个年头,惊不会一点用处也没有。   宋青山此刻已怒不可遏,微一点头,说道:“晚辈谨记良言。”   说话声中,已缓缓向丑剑客移去,眼光抖露杀机。   玄龙一子此刻站在五剑客的身侧,一语不发,这个斛斗栽得他脸上无光,也把先前雄心,减去大半。   此刻见宋青山昂步走来,朗声喝道:“小娃儿如果今天让你逃出雁荡山半步,我从此解散地阴教!”   此语决非虚言,如果玄龙一子动用这里面机关,宋青山不受别人相助,想退出这片树林,确实困难已极!   但是来青山却不管这些,复仇之火,淹埋了一切。   当下冷喝道:“玄龙一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若不把地阴教毁灭……”   宋青山话犹未毕,丑剑客冷冷接道:“姓宋的小子,不要说你一人之力,纵是再多十个追风侠相助,想毁去地阴教,也没有那么容易!”   追风侠含笑说道:“丑剑客此语非虚,九大门派都是阁下助手。”   这弦外之音,使丑剑客悚然一惊,在他一愕之间,宋青山已经一个暴喝,长剑一挥,振腕向丑剑客刺出一剑。   宋青山挟怒发招,其势如电,青光闪处,一剑已经扫到!   丑剑客被憋着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见宋青山一剑扫到,当下冷冷喝道:“既然想找死,也别怪我!”   我字犹未出口,倏然一挫身,从剑芒中,闪过宋青山一剑!   一剑走空,宋青山疾声暴喝、刹那间,抢攻三剑。   三剑再经出手,丑剑客也不能还手,右手一按剑柄,只的一声,长剑出鞘,一缕青芒,猛打宋青山。   丑剑客出手何等之快,一片清吟之声,一朵剑花,已向宋青山罩头击去——   追风侠与丑剑容许文龙的心里同时一骇,如丑剑客想伤来青山,倒是一件易如反掌之事,心念之间,也同时替宋青山捏了一把冷汗。   当下两个人凝神注视场内变化!   玄龙一子目露凶光,嘴泛狞笑!   只见对方丑剑客一剑击出,宋青山硬出一招“穿云取月”,猛点五剑客当胸!   出手虽在短短几招之内,但宋青山已经硬接硬挡,受丑剑客所制!   丑剑客果然不愧身负绝世武功,剑势一变,叩打宋青山右腕,再一腾身,长剑疾出两剑。   宋青山本来就非丑剑客之敌,如今五剑客还击三剑,竟弄得险象环生!   这丑剑客的身手,确实快得令人咋舌!   三剑过后,宋青山被迫得毫无还手之力,气得他连声虎吼,脸上发紫。   丑剑客连声冷笑,蓦闻喝声“倒!”   暴喝之下,长剑一招“闪电星火”挟着一式精奥绝伦的“雨声震岳”,迅厉攻出。   眼看来青山已经要伤在丑剑客的剑下,但倏然——   只见宋青山身影在百忙中,轻飘一闪,丑剑客长剑倏告走空!   这一闪之势,美妙绝伦,也奥妙无比!   追风快与丑剑容许文龙同时一愣!   对方丑剑客也暗地一骇!   宋青山这轻飘一闪,震慑在场之人,这身手奇奥得令人出乎意料。   “幻虚神术”果然有意想不到的妙用,宋青山百忙中,这种步法使他免受一剑之危,但他所使的身手,已震慑众人!   丑剑客就不相信自己这两招最精奥的杀手,会被对方轻易闪过,而且闪身之法,快得令人难于置信。   当下心愣之下,开口说道:“果然不愧有天下第二人名号,能闪过我这一剑之击之人,普天下除了你一人之外,我还没有遇见第二人。”   宋青山不屑喝道:“不要说一剑,纵是百剑,你又奈何于我?”   话声甫落,一道剑芒过处,一剑又向丑剑客当胸刺到——   宋青山此刻怒满心头,能闪过丑剑客两招精奥绝伦的杀手,胆子为之一壮,他知道:“幻虚神术”果然有意料不到之妙用。   飞身扑去,疾攻一剑,左掌也迅速拍出一掌。   一剑一掌,挟怒,猝然所发,其势如电,丑剑客被宋青山闪过一剑杀手,轻敌之念一慑,当下低声道:“姓宋的小子,如果不叫你吃吃苦头,你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丑剑客的功力,自要比宋青山高出不少,精奥无俦的剑势,挟带着犹如江河倒泻的威力,罩向宋青山而涌来。   这一场拚斗,打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   宋青山哪是丑剑客之敌?顾盼间,便弄得险象环生,如非他不支之际,施出“幻虚神木”,此刻早已伤在五剑客的剑下!   饶是如此,宋青山也汗流浃背,招式缓滞。   如照此情形下法,宋青山纵然仗有“幻虚神术”的妙用,再不出二十招,也要被丑剑客所伤。   转眼间,百把已过!”丑剑客越打心里越急,对方这到底是什么身手,自己自出江湖以来,还没有碰过能接自己十招之人,而宋青山竟走过百招!   心念间,微泛寒意!   如果自己在追风侠等上干人的面前,栽在宋青山的手里,这个脸还往哪里去放?   心念一动,杀机倏生,长剑环演三绝,猛攻而出。   丑剑客此时已心埋杀机,这三剑击出之势,挟丑剑客毕生功力所发,剑势犹如江河倒泻,连绵不绝!   一声闷哼之声过后,挟着一声娇叱之声,一条人影,疾向场中飘落——   猝然之变,疾如电光,追风侠暗吃一惊,眼光过处,只见宋青山脸色苍白,他右臂已被丑剑客挥去两寸来长的血口,鲜血滔滔溢出。   场内,却又多了一个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倏然而来,实出追风侠等一般人意料,只见她脸带杀机,眼光一眨不眨地瞪着丑剑客!   明眸一扫宋青山,粉腮如花,再一瞪丑剑客,冷冷说道:“丑剑客武功不弱,能剑伤天下第二人,天仙魔女还要领教一番。”   这当儿,追风侠已经走到宋青山的身测,丑剑容许文龙递给宋青山一颗丹药。   追风侠问道:“天下第二人,没有什么吧?”   宋青山苦然一笑,说道:“没有什么,这一点伤,我还承受得起。”   丑剑容许文龙倏然一晃身,暴纵三丈,挡在天仙魔女的前路,说道:“天仙姑娘请退下,我们的一笔帐,还没有算完。”   对方丑剑客纵声冷笑,说道:“号称武林正派人物,也会用车轮战的手段,不怕被人齿冷?”   丑剑容许文龙冷笑道:“对为非作歹之徒,我们也不必过于光明磊落!”   丑剑客暴喝道:“好极!上次手下留情,饶你不死,想必你还不知量力。”   话落,又是一声狂笑!   丑剑客许文龙报以低沉的冷笑,长剑出手,蓄势以待,口里喝道:“丑剑客,为免混淆武林听闻,今天我们就作个了断。”   丑剑客傲然一笑,说道:“说得很好,但在十招之内,叫你横尸荒山。”   “未必!”   丑剑容许文龙一语甫落,出手一剑扫去。   丑剑客许文龙一发动攻势,在场之人心里一阵紧张,以许文龙的身手,那里是对方丑剑客之敌?   天仙魔女退到宋青山的身侧,怜惜地望了一下他的伤口,问道:“你伤口还痛吗?”   这句话虽然非常平常,但在宋青山听来,无疑是一杯浓酒,令他陶醉!   他惨然一笑,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对于天仙魔女的关怀他不知说什么感激的话。   他眼光一扫玄龙一子,脸色倏变,昂步向玄龙一子走去!   追风快一拉宋青山,说道:“天下第二人,你伤未愈,还不宜妄动。”   宋青山说道:“老前辈,这一点伤,我还撑得住。”   宋青山个性倔强,话出必行,从不让人反驳。   当下追风侠也不再说话,眼光直盯在宋青山的身上。   暴喝之声传来,两个丑剑客已打得难分难解,许文龙拼命出剑,几招之内,也难分出胜负。   玄龙一子站在一侧,气得不发一语,他的脑中,正在动着一种极为毒辣的念头……   宋青山脸色一片铁青,缓缓向玄龙一子欺去……   一时之间,场内又开始充满杀机!   树林之内那双肉眼,眼光一眨不眨地望着场中,除了此人之外,没有一个人看清进入地阴教的路径。   此人既不飘身而出,也不开口说话!   在这一瞬之间,宋青山已经飞扑玄龙一了,一招“长虹贯日”点玄龙一子当胸“玄机”大穴。   剑出如虹,挟着一片清吟之声,已当胸点到。   玄龙一子不敢硬接,当下纵身暴退,来青山一剑走空,再一扑身,又是一剑刺来。   玄龙一子此刻已经打好主意,在宋青山连刺两剑之际,他已经纵退三丈之后——   连让两剑,外表看来并没有什么,但此刻,宋青山已经退到最危险的地带——   正在与许文龙交手的丑剑客,看得心里一骇,如果此刻玄龙一子一动机关,宋青山便立被左侧一座山丘压倒。   他曾答应救宋青山三次,还有一次尚未实现。   心念间,连演三绝招,迫开对方攻势——   陡然间,一声惊天价响的轰然之声响起,这轰然之声,震撼山岳闻之心惊,见之胆丧!   这一刹那间,对方卫剑客已经迫开许文龙攻势,猛向发声处扑去——   追风快被这突兀之变震撼,一时之间竟站立不动。   这当儿,倏闻一个声音喝道:“追风侠老前辈快退!”   追风侠闻声色变,霍然惊醒,当下许文龙、天仙魔女,也被突来喝声惊醒,同时飞身向后退去——   追风侠心泛抖悸,退到十丈之外,抬眼瞧去,使他脸色骤变!   轰然之声,依然不绝于耳!   只见原先所站之处,砂石滚飞,左侧一座山丘,渐渐斜倒下来没有宋青山的影子!   巨石滚下的轰然之声,震撼山岳,也震破静谧的长空。   如果不是他们退得快,非要被这山岳压下不可!   巨石滚飞,尘烟弥漫这轰然之声,使人闻之浑身发抖,左侧那座山丘,已经整个倒了下来!   宋青山的影子,便是随那座山丘压下而消失!   宋青山估不到玄龙一子会动用机关,使这座山丘压下……   此刻纵然是铜身铁骨,也承受不起这巨石滚飞山丘压下的重力轰然震耳欲聋之声,开始渐渐停了……   弥漫的尘土,也渐渐散了开去……   一切依旧,只是倒下了一座山,但宋青山,却被那座山,压下了。   再见不到杀机腾腾的气氛,而是一片惊恐神情……   追风快被这出乎意料的事震撼,呆立在场,一语不发!   天仙魔女望着滚飞的尘土,黯然泪下,沙哑地叫了一声:“宋哥哥……”眼泪如泉夺眶而出。   这事来得太过突然,使追风侠等一行人救不胜救,眼看那座山倒下……   追风侠摇头一叹,望了一下天仙魔女,说道:“天仙姑娘,这是我们失策,以至使天下第二人被压在山之下,玄龙一子在这一带设有无数机关,此刻他可是已经进人地底总堂,我们自然要为天下第二人报仇,不过我们路径不熟,这倒是一件困难之事。”   话落,摇头一叹,缓缓向原先之处移去……   于是在场之人,在黯然神伤的气氛里,还笼罩了一种余悸犹存的心里。   没有一个人再开口说话,三个人先后向原先之处走去。   追风快倏然想到一件事,当下眼光一扫,问道:“两位是否看到原先喝话之人?”   追风侠突然一问,丑剑客许文龙与天仙魔女同时一愕!   于是,两个人也同时想到刚才那个喝话之人……   可是,三个人之间,谁也没有看清那是谁?这个人来得确实有点突然,如非他喝追风侠等快退,三个人也势必被那座山丘压在下面。   追风侠这一问,天仙魔女与许文龙同时摇了摇头。   追风侠说道:“来人能避过我们耳目,隐在一处,静观我们动手,由此可见其轻拭造诣,当不在你我之下。”   追风侠话声甫落,已经回到原先之处,那座山丘,压得树木齐折,原先之处,多了大堆黄土。   天仙魔女珠泪纵横,一脸凄色,望着眼前一大堆黄土,双眸发痴……   她想:“这堆黄土之下,一个我毕生所爱的人,便被埋葬在这里……我要为他报仇……”   她伤心而泣,似是她所有一切的希望,已随宋青山埋葬在这座山丘之下。   追风侠无数次寻视在这一带,他想看看是否有破绽,能进人地底下的地阴教总堂,但他一无所见。   他虽知地阴教设有机关,地址隐密,想进入地底下总堂,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   当下一阵沉思,眼光一扫,只见天仙魔女满脸凄色,神色间,使人望之酸鼻。   追风侠微微一叹,说道:“天仙姑娘,事到如今,我们又能说些什么?天下第二人已经被压在山丘之下,生死未卜,我们自然要替他报仇。”   天仙魔女幽幽地说道:“老前辈,他会真的死了吗?”   追风侠摇头叹道:“也许不会,我无法肯定答复你。”   天仙魔女苦然而笑,珠泪簌簌而下……   他爱宋青山爱得非常之深,不管她是否想占有他,然而,他们毕竟有过缠绵的一夜,这一夜,她毕生永远无法去忘杯的。   何况,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宋青山的骨肉?   宋青山会突然走离她的生命,这能使她不难过的吗?   追风侠摇首黯然而叹,如非自己太过大意,宋青山不会被山压下。   当下人一咬牙,说道:“天仙姑娘,凡事天定,非人力所能挽回,天下第二人看来并非夭折之相,况多有所遇,如果真有不测,我们也只好替他报仇。”   天仙魔女点头应是,追风侠一望天色,已近黎明,说道:“对地阴教路径,我们一点不熟,我们非得找一个懂得路径之人,方能进人,现在我们也只好暂时走了。”   丑剑容许文龙与天仙魔女微一点头,三人纵身跃去。   就在追风侠等走后,在一棵大树之上,倏然——   一条黑影飘身而下——   这条人影,来势奇快,眨眼间,已到宋青山被压下的山丘之下!   他微一晃身,痴如闪电跃到一个巨石之后,只见他右脚猛踏一粒鹅卵般的彩石,倏然间,看去与平时一般无二的地上,倏然现出一条隧道!   这条人影冷冷一笑,晃身跃入——   就在此人跃入隧道之际,在原来的地方,又同时出现了五个黑影这五条人影也在眨眼之间,来到这座林内,同时响起五声凄厉的鬼啸!   响声震划长空俯视着这荒山四野,叫人听来,真有毛骨悚然之感!   这五个人影,一字排开,目光环顾,其中一人说道:“这里似是有人交过手,这座山丘,何以突然倒了下来?”   此人话声未落,冷笑之声,破空传来,这林内,又涌出八个人来。   这八个人正是地阴教高手。   这八个地阴教高手,也仁身立在这五个对面,八个人一字排开,似是一一这里面正酿起一场杀劫?   地阴教其中一人,微微一哂,说道:“想不到‘天灵教’只来了五个人!”   天灵,地阴两教,百年来,便展开一场无休止的血战(此段情节,因不在本书范围之内恕不多叙!),于是,今夜,这两教,又要展开一场往例的血战!   因为这段血战,非本书故事,既不叙于经过情形,那么对这段血战,也不应叙及。   再说那跃入隧道的黑影……   以绝快的身法,闪身进人遂道之中后。蹑脚摸索而进!   地阴教象这种隧道,在这地带将近百条,这些隧道仍通到第一堂。   地阴教之内,除总堂设在最深之处外,共分五堂,凡有人想进出人隧道,都必须经过这五个堂。   这个黑影,从闪身迅捷身法看来,武功必在一流高手之上,当下他蹑脚步走进几步,拐过一个弯,眼前骤呈光明!   也在这极快的瞬眼,蓦闻一个声音说道:“何方贵友,能进人地阴教之内,难能可贵,何不现身一见?”   那条人影冷声一笑,欺步而上,眼光过处,只见四周景物,竟像一座宫闱式的建筑,壁上箝着无数闪亮明珠!   这建筑堂皇华丽,气魄雄伟,地底之下,能有这种建造实令人难于置信!   此人微然一愕之间,一个声音又道:“阁下既有胆进到这里,何不以真正面目示人?”   来人霍然一惊,目光过处,依然没有一个人影。   当下冷冷一笑,心里忖道:“地阴教人言机关密布,果然不虚。”心念间望了一下眼前的情势,冷冷说道:“地阴教并非名门正派,本人也不必以真正面目示人。”   声音,似是一个女子。   这个脸蒙黑纱的女人,正是第二个天仙魔女。   她离开宋青山之后,倏然想到一件事情,此事被人所托自应告诉于他!   她当时对被人所托之事,曾有些不相信,但目前她相信了……   她见过来青山与丑剑客交手,而树林之内那双肉眼是她,喝逼追风侠等三人退开的也是她。   只有她,才看清地阴教人物,如何进入隧道。   在追风快走后,她便如法泡制,果然地下现出一个隧道。   宋青山是被压在山丘之下,连她都没有看清,也许,宋青山跟她有一抱之缘,于是她关心他。   笔者无法说清她为什么会进人这里,其实连她自己,恐怕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但是这里面,包括了一份“情”与“关怀”。   就她话声甫落时——   那个声音又说道:“阁下口气不小,地阴教开堂以来,凡有人进到这里之人,退出去的都是一具尸体,你自然也不会例外,如果现在你敢枉动一步嘿嘿……”   “敢枉动一步,又怎么样?”   “现在你的周围,对着你的,都是能使你致命的暗器”。   停了一停,又道:“不过,阁下先报个万儿,说说来意。”   蒙面女人微然一哂,说道:“报万儿容易,可是,凡要见我面目之人,都在死后方能看见。”   蒙面女人身负“天魔经”奇诡武学,她那把地阴教放在心上?   但是她也不想想,地阴教能使武林黑白道上,刮目相看,教中不但高手如林,而且玄龙一子也是一代江湖雄才大略的枭雄。他使地阴教独树一帜,声誉虽无法与九大门派对抗,但势力也非泛泛。   蒙面女人虽一身武功莫测高深,但是否能退出这地底之下,倒也是一个问题。   她的周围暗处,看来一无蛛丝马迹,但发话人言之非虚,无数的毒沙暗器毒烟……已全部对准她!   虽然觉得事情严重,但她是一个心情倔强之人,此刻她自不能一走了之。   而地阴教高手,也觉得来人能进入地底到第一堂,可能是天灵教人物,另有一个声音说道:“那阁下是有意到地阴教来寻过节了?或者是天灵教贵友?”   蒙面女人冷冷答道:“你们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么阁下不以投山拜贴,冒闯本教总堂,是何道理?”   “无事不登三宝殿,进人贵教总堂,自然有事!”   那人冷冷一笑,说道:“什么事快说,否则,可别怪我们要得罪了。”   蒙面女人正等答话,地阴教总堂之内,突然响起一阵紧凑的啸声。   这啸声一声紧接一声,历久不歇。   蒙面女人微微一愕,也不知这啸声是为何而发!   在她愕然之际第一堂之内,飞身飘来七个老者,中间仁立着,正是玄龙一子。   蒙面女人正待启齿,只见玄龙一子脸色一变,冷喝道:“阁下既有胆到这里,何以不敢真正面目示人?”   蒙面女人又要答话之际,一声啸声又起,抬头望去,玄龙一子须发皆张,脸色大变,回头一望身侧六个老者,冷冷说道:“各位弟兄听令,天灵教来了不少能人,传警示知,六位即请先去看看,我打发这位朋友之后,随后即来。”   六个老者应了一声,双双退出去。   地阴教的地面上,天灵教与地阴教展开一场精彩绝伦的血战。   地阴教的地底下,却情形紧张万分,蒙面女人与玄龙一子,面色也含了一份杀机。   只见玄龙一子脸色铁青,缓缓向蒙面女人走来,口角微哂,喝道:“既是天灵教朋友,能进到这里,这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进来。”   蒙面女人心知玄龙一子此语不虚,她的周围,已经有无数的人,在暗中监视她,致命暗器在对准她。   她知道自己果有一点失算,便会丧命在这里,纵然她天魔曲厉害无比,最多能伤亡地阴教一些高手,是不是能退出地阴教,确是一个相当困难问题。   她心念一动,说道:“玄龙教主别含血喷人,我是否天灵教门下,你总不难明白。”   玄龙一子寒光一瞪,说道:“不错,那阁下是那路朋友?如无意闯进,我当可念你无知,网开一面,饶你死罪,挖去双目……”   蒙面女人冷声说道:“玄龙教主言之过重了,我问你,天下第二人姓宋的娃儿,你不是光明手段对付他,竟用设有机关的山丘把他压下,你这未免有失身份了。”   天下第二人几字出口,玄龙一子脸色大变暴喝道:“那阁下是天下第二人的同党了?”   “如果你认为是的,也可以这么说。”   玄龙一子仰首大笑,声若龙吟,引得这地底之下,回应之声不绝于耳!   笑声倏然而止,冷喝道:“那很好,姓宋的小子已经尸埋山丘之下,你也别想活着回去!”   玄龙一子话声甫落,蒙面女人陡然觉得,一片暗器破风之声,四面八方,风驰电掣涌至——她大吃一惊,这地方狭小闪身不易,怎能躲过这猝然发生的暗器!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正待闪身发掌,迎面又是一道掌风卷来,玄龙一子的声音喝道:“如叫阁下安身退出,地阴教也枉称‘藏龙’之地了。”   第十章 五指酒丐     话声甫落,出手拍出一道奇猛掌力,猛向蒙面女人卷来。   这一掌聚玄龙一子毕生功力所发,蒙面女人正待闪身避过去来暗器,玄龙一子的掌力已经迅厉卷到。   这情形确实危急万分,因地方狭小,想闪身避过暗器,已非容易之事,何况玄龙一子又是迅厉出掌?   当下她一咬牙,心里忖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走到那里算到那里了!”   心念中,只见她双掌齐发,劈出两股潜力。   蒙面女人武功尽上古奇书“天魔经”所载,不但武功极高,而且招式诡异莫测,身影也奇快无比!   在劈出两股潜力之际,再以绝妙快速的身法,施出一招“附风随影”,欺到玄龙一子的面前,出手五指箕张,疾抓玄龙一子面门。   这一抓之势,快得出奇,玄龙一子估不到这个蒙面女人在险象环生之下,犹能出招自如,心里一楞的刹那——   蒙面女人的一抓,已经抓到!   蒙面女人已打算如拚受暗器之伤,也非先制下玄龙一子不可,是以,她这一抓之势,已经全力施为,疾如电光石火!   只听一声惨叫,玄龙一子跄跄踉踉后退十个大步,双手蒙住脸孔,砰!的一声,往后栽倒!   眼光过处,只见玄龙一子指缝中,溢出鲜血……   蒙面女人这一抓,抓得玄龙一面目全毁,痛得他在地上打滚!   这瞬息之变,疾如电光石火!   蒙面女人抓破玄龙一子面门之后,四方八面暗器,也在一刹那间,全部置身击到。   这堂内大厅,地方过于狭小,想闪身避招,已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何况她在一抓玄龙一子之际,两个方面不能兼顾!   她只觉身上一麻,已中了一粒暗器!   她打了一个寒噤,倏觉脑中一晕,身子几乎栽倒——   当下她大吃一惊,知道自己所中暗器,奇毒无比,如毒气攻心,势必身亡。   心念及此,急闭周身百穴,让毒气不致攻心!   蒙面女人身中暗器,与玄龙一子被抓,几乎同在一个时间的事,这一来,弄得两败俱伤。   地阴教周围发暗器之人,见教主玄龙一子被蒙面女人一抓,痛得在地上打滚,同时收住要发出的暗器。   暗器一收,蒙面女人也在这极快的刹那,脑中念间一动,心忖:“如果不设法退出这地底之下,再返,怕永远走不了。”,蒙面女人心里沉忖间,眼光一扫玄龙一子,突然——   只听她一声冷笑,晃身立在地上玄龙一子身侧,疾吐右腕,拍向玄龙一子的“命门穴”上,左腕急扣在他的“肩并穴”上。   玄龙一子此刻已疾得晕死过去,“命门穴”被蒙面女人这一拍,人又悠悠醒转,蒙面女人说道:“各位如果不要你们教主的命,不妨再出手。”   声音冰冷至极,但却充满了杀机!   玄龙一子绥缓从地上坐起,气得两眼几乎冒出火来,怒视着蒙面女人,一语不发。   他的脸上,血痕斑斑,显出五个深约一分的指痕来!   这斛斗栽得他几乎英名扫地,自己以前身负甚高,想不到又栽了一个斛斗,而这个斛斗栽得比伤在宋青山的手里更惨!   这个气,真使他够受的了。   蒙面女人左手扣在玄龙一子“肩井穴”上,微一用力,冷冷道:“玄龙一子,地阴教果然是藏龙之地,不过——”   说到这里,眼光一扫玄龙一子,狠狠道:“不过,堂堂一个地阴教,只会用这下三流手段,以暗器取胜,这未免有失你玄龙一子及地阴教声誉了!”   声音依然是冰冷的!   蒙面女人话声未毕,她自己凑觉全身又打了一个冷战!   蒙面女人此刻虽已闻住百穴。但,地阴教所用暗器,均是奇毒无比,如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不吞服特有解药,纵是身闭百穴,也要毒气攻心而亡。   蒙面女人身负天魔经所载武功,尤感毒气缓缓迫进心脏,由此可见地阴教所施的暗器,是何等之毒?   玄龙一子被蒙面女人连说带激,依然一语不发!   蒙面女人心里忖道:“现在如果不迫玄龙一了交出解药,自己纵然能退出地阴教,也免不了毒气攻心而亡。”   就在她话未毕之间,在这大厅之周围,缓缓跃出十数个人来!   这十数人把蒙面女人及玄龙一子围在核心,目光直盯着蒙面女人,脸上充满杀机!   蒙面女人冷声一笑,环视了这十数个地阴教高手一眼,说道:“玄龙教主,你我心里清楚,我虽然已身中暗器之毒,可是,你的生命,也操在我的手里……这一点,谅你清楚……”   蒙面女人话音未落,十数个人之中,已有人喝道:“阁下如不放开手,你也永远出不了这地底之下……”   蒙面女人冷笑接道:“我也不打算出去。”   停了一停,又道:“可是你们教主的命,你们大概也不要了?”   “了”方自脱口,只见她左腕微微一用力,玄龙一子一声闷哼,眼泪渗着脸上血水,滚了出来!   地阴教十几个高手,脸色倏变,同时停下脚步,又有一个喝道:“阁下当真不放开手吗?”   蒙面女人冷冷一笑,也不回答那人喝话,转脸向玄龙一子说道:“玄龙教主,你也不希望我会放开手吧?”   蒙面女人此语一出,只听玄龙一子哇的一声,喷出一口积塞在心中瘀血,身子往后便倒!   玄龙一子并非圣人,他筋斗栽在人家手里,已是脸上无光,何况又连番受辱?这个气怎令他能够忍受下来?   气极喷出一口鲜血,在身子往后仰倒之际蒙面女人已扶住他的身子,不至于仰倒下去!   在场之地阴教高手,也几乎气得炸破了胆!   但自己教主生命在人家手里,又不能妄自出手。   蒙面女人运功闭住周身百穴,虽能勉强闭住毒气不致攻心,但也不能持久,当下冷笑一声,眼光环视了在场地阴教高手一眼,说道:“各位为什么不出手试试?”   十数个人之中,有一人气极纵身一笑,喝道:“如果我们教主有三长两短,自然你也不要想活着出去!”   蒙面女人冷笑道:“出不出这地底这下,我倒不放心上,只是各位大约不会不要你们教主的命吧?”   目光一扫,冷笑道:“如果各位要你们教主的命,条件交换……”   “什么条件?”   蒙面女人冷冷说道:“地阴教暗器奇毒无比,别人无药可解,我已身中暗器之毒……”   人群中有人接道:“朋友想以解毒之药,换我们教主性命?”   “不错。”   “如果我们不交出解药?”   蒙面女人冷笑道:“这很简单,你们教主可不要有命活着。”   人群中又有一人狠狠说道:“我们就不交出解药,看你能把我们教主如何!”   蒙面女人厉声一笑,喝道:“你们以为我不敢吗?”   吗字方自脱口,左腕已经用了二成功力,猛扣而下!   这一扣,蒙面女人已经挟怒而发,玄龙一子肩上一痛,人又清醒过来,张目一望,自己仍然落在人家手里,厉声一笑!   这笑声,凄婉冰冷,的确,玄龙一子自出世以来,那曾受过这个气?   当下笑声一落,冷哼道:“阁下这不愧为万全之策,如不拿我当人质,恐怕你是出不了地阴教,不过,这步棋你可能要错,顾某并非贪生怕死之人……”   蒙面女人冷笑道:“相信你不会有不要生命之理。”   “那不妨试试!”   玄龙一子话声甫落,人已跃起,但蒙面女人的左手,依然扣在他的“肩井穴”上。   如果玄龙一子敢稍一妄动,她就准备先毁了他再说。   玄龙一子缓缓立起之后,眼光一扫门下弟子,冷冷说道:“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难道不会出手吗?”   蒙面女人冷笑接道:“出手?你教主生命在人家手里,他们敢吗?”   玄龙一子气极一笑,说道:“各位不想想,地阴教的声誉,比我更为重要呜?”   门下二人被玄龙一子之说,倏然脸色微变,齐忖道:“教主虽是一代掌教,无奈地阴教的声誉,也不能不兼顾!”   心念之中,地阴教门下之人,又缓缓向蒙面女人欺来!   情势又陷于紧张之中,蒙面女人心里暗道:“如果玄龙一子会真的不要生命,顾及地阴教声誉,自己可能真会跟他同归于尽……”   沉思之下,觉得自己如果死在这里,未免太不值得!   当下咬了一下牙,左腕紧扣在玄龙一子“肩井穴”上,厉声喝道:“各位如不退回去,当心我要下手了。”   蒙面女人喝声甫落,这十数个地阴教之人,果真又停下了脚步——   玄龙一子脸色一变,正要发话,蒙面女人已先开口说道:“玄龙教主想以生命换地阴教声誉,恐怕不值得吧?”   玄龙一子连番受人玩弄,已气得肝胆俱裂,再被蒙面女人一激,气得浑身发抖;但又不能如何,况自己的生命已操在人家手里。   蒙面女人又冷笑道:“玄龙教主,我问你,以解毒之药,换取你的生命,难道还不合算?”   蒙面女人话音未了,人群中已有人接道:“解毒之药容易,可是我们给你解药之后,谁能担保你放下我们教主?”   蒙面女人冷冷笑道:“这个容易,本人说话是决定算数,以人格担保!”   “好,我们就相信你一次,解药来了——”   话声刚落,直向蒙面女人面门飞来。   蒙面女人伸手一接,把解药接在掌中,放眼一望,只见这解药,乌黑发亮,当下一迟疑,心忖:“这会不会是毒药?”   心念间,冷冷说道:“各位果是快人,言出即行,佩服佩服,不过,谁又参担保这一定是解药?”   蒙面女人此语一出,在场之地阴教高手,脸色齐变——   正在这当儿,一个冷冷声音说道:“阁下未免太过疑心了,江湖上向来不以毒药为解药,让受伤之人服之,阁下大可放心服下。”   蒙面女人霍然一惊,转脸望去,发话之人,竟是那个脸带银色面具的丑剑客。   丑剑客又倏然出现,确实使蒙面女人暗吃一惊!   当下蒙面女人轻笑一声,说道:“很好,既然是一代名震武林的丑剑客所言,我也相信你一次!”   丑剑客眼光一扫门下之人,冷冷说道:“各位弟兄,你们在这里无济于事,还是各回岗位去吧。”   这当儿,蒙面女人把那颗药丸,吞服口中。   她心情一片紧张,暗自凝神,如果一有发现不对,即先毁去玄龙一子。   药物人口,并无一丝异样,当下心里放下一块石头,以真元之气,护住药力,循经各处血脉!   微一疗伤,果觉毒气已渐渐迫出体外!   当下疗伤一了,精神已复,开口向丑剑客说道:“丑剑客果然是信人,此药果是解药,不过,地阴教机关密布,玄龙教主虽不喜欢我这个客人,好歹也得送一程如何?”   丑剑客微哂,说道:“阁下这是明智之举,否则,你退不出地阴教!”   蒙面女人冰冷冷一笑.眼光一扫玄龙一子,倏有所悟,说道:“玄龙教主,我问你,天下第二人县不县真的埋骨山岳之下?”   蒙面女人倏然一问,丑剑客不觉微微一愕,玄龙一子冷冷道:“不但尸埋山丘,而且可能上阎罗殿报到多时了。”   蒙面女人黯然点头.说道:“此事与我无关,自有天仙魔女找你结一次总账、现在.我们也只好走了!”   说罢,推了一下玄龙一子。   丑剑客冷冷说道:“这位朋友既是如此说法,教士就送他一程何妨!”   蒙面女人正待说话,丑剑客又冷持说道:“不过,阁下也得注意,你们这些以正派人物自居的侠客,到时候要逃出我的手里,也不是一你们这些以正派人物自居的侠客,到时候要逃出我的手里,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蒙面女人笑道:“这只好走着瞧了!”   丑剑客阴恻恻一笑,心忖:“我若不把整个武林闹得天翻地覆誓不干休!”   当下笑声一落,与玄龙一子,蒙面女人双双走出地道!   地面之上,地阴教高手与天灵教高手,打成一片,只见尘砂飞滚,暴喝之声响彻云霄。   蒙面女人向丑剑客说道:“丑剑客,我们就此告辞了,不过,有件事,我特别提醒你,玄天龙女虽被你困在石洞之中,也要出去了!”   蒙面女人此语一出,丑剑客兀立当场,反不发一语。   不说丑剑客惊愕呆立,再说蒙面女人此语甫落之后,突然飘失远去——   蒙面女人一走,丑剑客暗道一声糟,微一晃身,犯向蒙面女人追去,口里喝道:“阁下慢走!”   冷笑之声传来,蒙面女人的冰冷口音说道:“丑剑客难道还有什么重要之事,想留住我吗?”   声音冰冷,使人无法听出是出自男人,抑是女人!   蒙面女人话声一落,丑剑客已经立在她的面前!   丑剑客飞身追来,确令蒙面女人暗吃一惊,蓦听丑剑客阴恻恻厉声一笑,欺身兀立蒙面女人身前,冷笑道:“阁下既知玄天龙女之事,谅你已经碰见她了?”   “不错!”   “那么,她跟你谈了些什么?”   “这一点,你丑剑客倒不必知道。”   丑剑客阴恻恻笑道:“好极,你既然知道秘密,我就不叫你走离这里。”   蒙面女人尖笑道:“丑剑客,你放明白些,不要说那点能耐留不住我,就是再多一个丑剑客,也未必能把我如何?”   蒙面女人话不虚,她一身武学得自天魔经所载,丑剑客虽身负奇诡武功,但他心里清楚,自己是否有把握胜得了这个身份难测之人,倒是一个问题!   当下脑中念头一转,正待开口,蒙面女人又道:“丑剑客,别人不知道你的面目,可是,你可逃不过我的眼光,你穿天一剑变成了丑剑客,便逃得过去武林耳!”   丑剑客阴恻恻笑道:“阁下此语不错,丑剑客之中,确实有一人是穿天一剑,可是我依然是许文龙!”   蒙面女人微然一愕,心忖:“不错呀,丑剑客是两个人,而两人衣饰,声音又一般无二,使人无法辨认,莫非眼前这个丑剑客是真的?”   心念中,开口说道:“这么说来,你是好的丑剑客了?”   丑剑客冷笑道:“好坏自然有人作个公断,我们何必多言?”   蒙面女人一时之间,竟被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   眼前这个丑剑客,是真?是假,实令人无法推测!   倏然——   蓦听她冷冷一声长笑,说道:“穿天一剑,别在我面前耍花样,我不会上你的当!我失陪了,至于对你要报恩的‘碧眼神行客’,重现江湖,助你一臂之力,消灭武林正派人物,我心里也清楚,我们后会之期不远,请珍重了。”   了字方脱口,略一晃,已如夜霄蝙蝠,风驰电掣而去。   丑剑客大为震惊,为何此人能把自己所为,了解得一清二楚,此人是谁?谜一样,他怎么也无法猜透。   这事情确实有点蹊跷,这个蒙面女人是谁?   怪事,他越想越怪,为什么连“碧眼神行客”要重现江湖助自己一臂之事,他也清楚?   心中一阵沉忖,觉得事情奇怪万分!   他是一个极负心机之人,心念一动之下,倏然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跟他有极为重要的关系!   一种毒辣念头掠过他的脑际,他想:“对!我必须先毁了这个人再说!”   念头一定,阴笑连连,配合著远处传来的暴喝之声,使这空气,平添了无限惨杀的恐怖气氛!   几天之后——   一件事闹得人心惶惶,震撼武林的事,突然发生……   ——号称武林九大门派的少林、武当、昆仑、峨嵋、点苍、雪山、崆峒、华山、终南,等九位掌门,数日之间突然秘密失踪!   这确实是件怪事,九大门派门户森严,派中高手如云,竟被劫走掌门人,这件事不能不令人引为奇谈!   同时——   武林黑白两道人物,也非常注目!   ——这九位掌门,是被什么人所劫?生死如何?不但使九大门派之人,为之震惊,消息传到追风侠的耳里,也使他吓了一跳!   九位掌门武功并非泛泛,连同派中如云高手,轻易被人劫走,的确是件令人不敢相信的事实!   追风侠从北雁荡山走后,除了担心宋青山下落之外,其余便是急于到东海飞鲸岛一行!   因为,飞鲸岛之行,关系今后武林浩劫!   如今这事情突然发生,确实令他震慑!   为什么劫走武林九大门派掌门?他想了又想,饶是追风侠一代奇人,胸罗玄机,依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然而,九位掌门倏告神秘失踪,似是整个武林天下面临末日!   当下追风侠觉得事情重大,必须亲访清楚不可,是以这日,他单人匹马,上了武当山!   武当山被一片愁云弥漫着,显然,武当派掌门人玄清子失踪,不能不使这个饮誉武林数百年的名门正派,感到恐惶!   何况这件事来得委实太奇,连查都无法查!   追风侠一到解剑池,上次迎接追风侠的道士,飘身而来,抬头一望追风侠,含笑说道:“陈大侠请了,贫道不知大驾来!临,致有怠慢迎接之罪,在此谢过!”   追风侠微微一笑,说道:“道友何必客气,唐突来临,请勿见罪。”   这位道士勉强展容笑道:“陈大侠一代奇人,莅临荒山,谈何容易,只是本教不幸……”   追风侠接道:“这个我知道,实不相瞒,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这位道士笑道:“陈大侠真是不失侠义本色,关心武林安危,至于敝教掌门会突然失踪,确实是一件怪事!”   “怎么失踪难道连你们一无所知?”   “派中之人,即连守更弟子,也见不到任何可疑人物在那夜出现!”   追风侠哦了一声,他觉得事情确实有点奇怪,劫走武林九大门派掌门人的是谁?为什么有此功力?使派中之人,一无所觉?   追风侠心念及此,心里不由打从心底里泛起一股寒意!   当下一皱眉说,说道:“贵派弟子之中,当真对你们掌门人失踪,一无所知?”   道士摇了摇头,道:“确实一无所知!”   追风侠问了半天,依然问不出要领,只好告辞走了。   离开武当山,追风侠真是心事重重,此事来得太奇,兀突,使他从中无法推测出一些端倪。   倏然——   追风侠惊呼出口,停下了脚步,一个人影倏然掠过他的脑际,他想:“九大门派掌门,可能是被他劫走!普天之除他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他所想之人,正是洞中所见的五指酒丐!   五指酒丐在洞中曾亲口告诉他,不久,他便要重现江湖,第一个,便是我九位掌门算那笔账,第二便是找穿天一剑!   那么如今九位掌门突然失踪,自然与五指酒丐有关!   追风侠心念一动,觉得他所想可能不差,如果是真正五指酒丐所为,事情倒有点扎手!   那么五指酒丐会不会对九位掌门下起辣手,这也是令人担心之事。   追风侠心忖至此,黯然一叹!   当下一赶脚程,向前狂奔跃去。   就在追风侠身影纵起之际,一条人影也向追风侠背后追去——   此条人影快速无比,几个纵落之间,已经追上追风侠。   追风快倏觉身后有异,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追来之人,赫然是蒙面女人?”   蒙面女人在此时此地,又告现身,使追风侠为之一愕!   蒙面女人一望追风侠惊愕神色,轻笑道:“老前辈,是不是我来得唐突,使你吃惊了?”   她的声音不再冰冷,而且有如黄莺出谷,娓娓动听!   追风快对蒙面女人倏然在此现身,确感意外,一听蒙面女人此话一出,他不觉哑然失笑,说道:“在此与姑娘相遇,确实颇感意外,前次匆匆一别,向来可好?”   蒙面女人笑道:“谢谢老前辈关心,晚辈铭感心中,前辈到武当山是否与九大门派掌门失踪有关?”   追风侠点点头,说道:“正是,难道姑娘也是为此事而来?”   蒙面女人幽声说道:“老前辈,一场武林弥天浩劫,已经展现,而数日之内,武林又要出现几个奇怪人物,老前辈知不知道天下第二人并没有死!”   “你怎么知道天下第二人没有死?”   “我见过他!”   “他现在何处?”   “我见到他在开封,可是,现在我们似是必须先办几件事。”   饶他追风侠沉着应变,机智过人,也不由被突来之事,弄得一头雾。   这件事确实令追风侠感到吃惊,劫走九大门派掌门人,是什么人?竟有如此功力?   至于蒙面女人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宋青山没有死?让笔者下文详细交代。   再说追风侠听了蒙面人话后,开口说道:“我们必须办什么事?”   蒙面女人说道:“老前辈当然知道,五指酒丐已经重现江湖?”   追风侠点点头。   蒙面女人又道:“五指酒丐出现江湖之后,第一个便是查访穿天一剑,可是穿天一剑已以丑剑客身份,出现江湖,如此事无人告知五指酒丐,他将永远无法找到穿天一剑!”   “……”追风侠启齿又止,望着蒙面女人一眼。   蒙面女人又道:“于是,为这件事,又牵涉了一场武林恩怨,如果五指酒丐真的知道穿天一剑是丑剑客,可能也不能把他如何。”   追风挟奇怪说道:“怎么?凭五指酒丐的功力,尚无法把穿天一剑制下?”   “不错,老前辈总该记得百年前失踪的一个奇人吧?”   “什么人?”   蒙面女人人说道:“‘碧眼神行客’。”   “碧眼神行客”五个字出口,不由把个追风侠惊得怔在当场,心泛寒意?   此人百年前绝迹江湖,武林人物盛传此人已经身亡,蒙面女人何以突然提起?如此人未死,五指酒丐是否有把握稳操胜券,倒是一个问题!   当下心里一阵沉思,开口说道:“绝迹江湖百年的‘碧眼神行客’当真还未死?”   “不但没有死,而且被穿天一剑救了出来,此人当年失踪之后,曾轰动整个武林,此人武功已臻化境,会突然神秘失踪,不能不使武林人物引为奇谈,对这件事,老前辈总该清楚一二!”   追风侠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确实听过此话,可是碧眼神行客的出世,与穿天一剑又有什么关系?”   蒙面女人说道:“老前辈一代奇人,对此事的后果,当能体会一二,‘碧眼神行客’当年失踪,其实被一个江湖异客,关在五行八卦阵里面,‘碧眼神行客’任性妄为,才激起这位江湖异客‘孤影子”把他关在五行八卦里!事后,江湖上便消失‘碧眼神行客’这个人。”   蒙面女人说到这里,看了追风快一眼,又道:“现在‘碧眼神行客’既被穿天一剑救了,自然会助穿天一剑一臂之力。”   “这确是一个问题!”   蒙面女人又道:“‘碧眼神行客’与五指酒丐已重现江湖,届时必然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浩劫,而且玄天龙女也已脱困。以及真正的丑剑客——也就是许文龙师兄,也都是重现江湖。”   追风侠眉峰深锁,黯然叹道:“那么劫走九大门派掌门之人,是否‘碧眼神行客’所为?”   蒙面女人说道:“九大门派掌门,到底是被五指酒丐或碧眼神行客劫走,我并未目睹,可是穿天一剑可能会迫九大门派助他一臂之力。”   追风侠说道:“如果穿天一剑再得九大门派之助,这场武林浩劫,将真为今后武林永埋愁云惨雾了。”   蒙面女人点头说道:“所以,第一个,我们必须找到五指酒丐,告诉他这件事,第二,去看被困在洞中的真丑剑客。”   追风侠说道:“那么天下第二人现在何处?为什么会没有死?”   蒙面女人摇了摇头,说道:“此事碰面之后,也会详告于你,我们走吧。”   追风侠正等答话,倏然——一个声音传来说道:“追风大侠,踏破铁鞋无觅处,想不到我在这里碰面了!”   追风侠与蒙面女人悚然心惊放眼瞧去,风声过处,一个人已伫立在两人面前。   来人——竟会是飞鲸教的乾坤一君!   乾坤一君倏然而来,又使追风侠一愕,蒙面女人冷冷一笑,说道:“乾坤一君,你是否奉你们教主骑鲸客之命,下柬中原武林,共举英雄盛会?”   乾坤一君嘿嘿一笑,望了一下追风侠,道:“正是,追风侠一代奇人,本教素来敬仰,上次洞中遭折之后,我们教主也不履足中原,但对中原武学,一向敬仰,故命本人再履中原,下柬中原各派人物,共赴英雄大会。”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份红色贴柬,递给追风侠。   追风侠手接过,说道:“请你因复骑鲸客一声,我们准时赴约就是。”   乾坤一君微微一笑,说道:“本人自会禀告敝教教主,那么后会有期,先告辞了。”   话音甫落,挺胸跃去,消失不见。   追风侠微微一笑,看了一看贴上日期,是在九月重阳。   九月重阳距今尚有一个多月光景,追风侠说道:“我们碰到天下第二人之后,必须赶往飞鲸岛,使这个充满血腥的英雄大会,变为真正一个英雄会,联合对敌。”   蒙面女人道:“如果此后九大门派会助穿天一剑之力,事情倒发展得不可收拾。”   追风侠叹道:“事情也只好看发展再说了,我们走吧!”   于是,从此,整个武林在五指酒丐出现之后,便埋下了一个恐怖阴影!   同时,一场满天的武林杀劫,也渐渐呈出……   穿天一剑有控制九大门派的血书,宋青山有控制飞鲸教的飞鲸旗,于是,这两个势不两立的人,为武林掀起了无限风波……   先不说这年正在酝酿的武林杀劫,回复叙及本书男主角——宋青山。   宋青山正在力斗玄龙一子之际,因他当时怒火盛急,并未衡量一下眼前形势,一发现玄龙一子动用机关,左侧一座山丘,竟而向他压下——   轰然之声,震撼山岳!   宋青山抬眼一看,脸色大变,惊得血色全失!   这山岳压下之势,庞大无比,弥漫的尘土,滚飞的巨石,轰然滚下……   此刻情势危急万分,闪身避招已自不及,眼看他就埋葬在这山丘之下,倏然——   他觉得眼前人影一晃,身上一麻,便昏睡过去——   轰然之声,依然不绝于耳,追风侠与天仙魔女都认为宋青山已经被那山丘压下……   不知多久,宋青山在朦胧中,开始悠悠转醒……   满天蓝星,碧空如洗……   是一个美丽的星夜。   宋青山回忆一下当时情形,余悸犹存,他机伶伶地又打了一个冷战!   当下从地上一跃而起,环眼四顾,满山林木,夜风轻拂着树叶……   宋青山呆立一会,突然——   他发现自己胸前衣襟,挂着一张纸条,伸手取过一看,上面写着:   蒙面女人“我答应救你三次,这已是最后一次,如此后再碰到我的手里,我就把你从我手里毁去!   特此敬告   丑剑客具”   宋青山悚然心惊,知道这个丑剑客又救了自己一次生命!   当下傲然一笑,把那字柬纳人怀中,自语道:“如非你拥带我母亲,我父亲决不会落得被人围攻致死!”   他咬了一咬牙,眼光露出愤怒的火焰!   他想:“对的,我必定要找你这个丑剑客算这笔账,也总有一天,你玄龙一子逃不过我的手里!”   天色,已近黎明时分。   大地,被月光溶浴着,刺骨的寒风,拂过他的脸孔,他一无所觉!   他漫无目的走着……   倏然——远处一个人影,倏然向他飞身奔来。   这条人影来势奇快,眨眼之间,已经来到宋青山身侧,眼光过处,两个人同时一愕!   来人,竟是刚脱困地阴教的蒙面女人。   蒙面女人此时此地,在荒山之外,突然碰见了宋青山,不由吓了一跳,据刚才玄龙一子所言,宋青山不是已经被压在山丘之下了吗?   为什么在这里又碰见了他。   蒙面女人对突见宋青山,确实吓得心里一愣,难道这是幽魂?   两个人都被这突然之事震撼,一时之间,都呆立在当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久久,蒙面女人开口呐呐说道:“你……你不是……天下第二人吗?……”   宋青山霍然惊醒,说道:“不错,蒙面姑娘,难道我变了吗?”   蒙面女人一听果是宋青山的声音,轻笑一声,说道:“我觉得奇怪,你不是已经被压在山丘之下了?”   宋青山淡然一笑,说道:“丑剑客又救了我一次。”   蒙面女人哦了一声,久久才说道:“既然蒙丑剑客之救,能避过一场杀身劫数,确是一件喜事,不过——他。”   她望了一下宋青山,又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救你三次吗?”   被蒙面女人倏然一问,宋青山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来。   蒙面女人轻轻一笑,说道:“此事我们暂时不谈,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天仙姑娘及追风侠都在关心你的安危,我们还是去找他们吧!”   来青山正待答话,蒙面女人倏然噫了一声,来青山一陈疑惑,望着蒙面女人这突来的动作!   蒙面女人冷冷一笑,倏然晃身向前跃去,口里说道:“天下第二人,我们十天后,在开封见面吧!”   蒙面女人这突来举措,确实把个未青山弄得如丈二金刚,站在当场,不知怎么一回事!   宋青山心念未结,倏然,一声冷冷的长笑之声,破空传来!   这声音冰冷至极,宋青山非常熟悉,那正出于丑剑客口音,接着,陡然也响起蒙面女人的冰冷声音道:“穿天一剑,别人不知道你打的鬼主意,可是你却逃不过我眼里。”   丑剑客冷冷的长笑,又告破空传来,宋青山猛地纵身跃去,倏然,一个声音说道:“阁下慢走!”   声音甫落,一个右腕,竟被人拉住!   宋青山被这突来一拉,心里不觉暗吃一惊,猛地运足腕力,用力一甩——   他蛮想这一甩定可以把右腕挣脱,那知不然,他全力一甩之下,那只右腕依然被人扣住。   宋青山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宋青山的内力,尚无法挣脱对方之手,怎不令他暗自心惊。   宋青山正在惊愕之际,被握右腕倏然一松,宋青山猛回头,身后,那里还有人影。   来青山心里一楞!两眼发呆。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刚才自己右腕,不是明明被人握住,自己一甩未曾甩脱吗?   怎么在这极快的刹那,来人竟能避过自己的耳目,就凭这份轻功造诣,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宋青山这一想,不由打从心里泛起一股寒意!   眼顾四野无人,风吹草动,使他不寒而栗!   他想:“难道我碰见了鬼不成?……”   就在宋青山惊愕之际,一个声音传来说道:“阁下可是姓宋吗?”   宋青山悚然一惊,举目向发声处瞧去,所见的依然是树影幢幢,人影全无!   宋青山冷冷答道:“不错,你是什么人?拉住在下为何?”   宋青山话声甫落,那个声音又低沉传来说道:“你既然是姓宋,令尊大人可是‘铁面神龙’?”   来青山愕了一愕,说道:“正是……”   宋青山话声未落,一声冷笑之声,破空传来,笑声似着龙吟,充满着悲抑成份,令人闻之黯然!   笑声历久方歇,声音传来,黯然说道:“宋青山,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这黯然声音,谈起“铁面神龙”死因,使宋青山黯然欲泣,说道:“莫非你与家父相识吗?”   “我只问你知不知道你父亲死因?”   “家父是死在玄龙一子的手里。”   “谁告诉你的?”   “追风侠老前辈。”   宋青山话声过后,一切又陷于沉默,那声音不再传来。   一片沉寂的气氛,笼罩了这里的一切,宋青山见对方未曾答话,忙又朗声说道:“你是什么人,难道知道家父死因?”   那低沉声音传来说道:“我当然知道,只是现在我没有时间跟你多谈,你到开封之后,我会来找你,这个东西,就先让你保管一些时日!”   话声甫落,一阵破风之声响处,迎面一团黑影,向宋青山立身处掷来。   来青山伸手一接,触手竟是一本册子!   放眼一望手中之物,赫然竟是酿成武林人物争夺的七彩铁券。   宋青山接书在手,心里猛然地震动了数下,七彩铁券落于洞中之人手里,何以会突然交给自己!   此人是谁?宋青山一阵疑惑,他无法知道交给他这七彩铁券的是什么人。   然而读者明白是一代名震武林的五指酒丐终于出现江湖了……   他的出现,使平静的武林,为之震撼,也带来了一场腥雨浩劫。   宋青山惊立当场,手中握着七彩铁券,望着林内发呆,他想:“这个洞中之人是谁呢?为什么肯将七彩铁券交给自己?”   宋青山疑窦丛生,但他依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正在宋青山百思莫解之际,那个声音又传来说道:“宋青山,如果你想报仇,必须学会这本奇书所载一切武功,好好保管,我要找人去了先走一步……”   走字方自出口,人已在几十丈之外了。   宋青山朗声说道:“老前辈慢走!”   但五指酒丐已经去远了,再也没有回答!   宋青山出神一阵,望着这本酿成武林各派人物争夺的七彩铁券,为什么对方肯轻易送给自己?   饶是宋青山智慧过人,也无法去推测。   这人是谁?在宋青山的脑中,是一个谜!   就在五指酒丐神龙一现之后,另外一个人,却迅快地飘落在宋青山的身侧!   来人轻快无比,飘身立在宋青山身侧,宋青山竟毫无感觉,也许是宋青山想得出神了吧?   来人望了一下宋青山,眼光,落在宋青山手里的七彩铁券之上,蓦然,两眼发出奇异光彩!   这本酿成武林争夺的七彩铁券,哪个人不见之眼红?   倏见来人一晃身,猛探右手,抓向宋青山里的七彩铁券!   突然出手,疾如电闪,宋青山做梦也想不到此刻会有来人,抢夺自己手中的七彩铁券!   当下心里悚然一惊,一种本能动作,左掌疾劈一掌人已乘势闪开!   宋青山定闪之势,已经用了“幻虚神木”在内,来人一抓抓空,不由停下身手,望着来青山出神。   宋青山转脸望去,抢夺自己手中七彩铁券之人,竟是一个妙龄少女,年约二十左右,身着白衣。   宋青山冷冷一笑,说道:“姑娘无故抢夺七彩铁券,是何道理?”   白衣少女嫣然一个媚笑,倏然欺身三步,说道:“阁下是什么人?七彩铁券为什么会落在你的手里?”   宋青山冷冷笑道:“这点,凭你配知道?”说完,冷冷一笑,看也不看那白衣少女一眼,缓缓向前走去——   白衣少女被宋青山这么冷落,粉腮骤变,冷冷笑道:“好狂傲的口气,你以为我怕你?”   话声未落,倏然纵身截在宋青山的前面,粉腮冷若冰霜!   宋青山微然一怔,答道:“我几时说过你怕我?其实,谁也不怕谁!”   少女娇声一笑,这笑声直若黄莺出谷,盘底滚珠,动听极了。   宋青山被笑得火起,喝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值得好笑的?”   白衣少女笑容一敛,莲步又移进三步,冷冷说道:“你先别狂,告诉你,七彩铁券我势必取回,这本武林奇书,我找了几个月时间,我师父不容它落在别人手里。”   如果宋青山此刻追问一句你师父是谁,便不至于发生这件麻烦事,只因宋青山个性好强,听完少女话之后,冷笑道:“你师父值几个钱?东西既然在我手里,他凭什么叫我交出!”   宋青山这话说得白衣少女粉脸骤变,厉声笑道:“好呀!我们就试看这七彩铁券是属于你的,还是属于我?”   我字犹未出口,娇身一晃,白影闪处,身影疾如闪电,右腕倏张,抓向来青山握着七彩铁券的右腕!   白衣衣少女再次出手,身手快捷无俦,宋青山倏觉眼前白影闪处,少女的腕已经抓至——   这身手令宋青山暗吃一惊,他估计不到这少女身手竞快得如此出人意料之外,晃身出手,几乎同在一时间做到。   这一来,也激起来青山怒火,自己为七彩铁券,也几乎丧命在洞中之人手里,如今白衣少女竟平白想抢七彩铁券。   当下一声暴喝身影轻飘一闪,纵出一丈,白衣少女的一抓,竞又抓空——   白衣少女大吃一惊,对方这轻逸一闪之势,怎地如此精奥?   一时之间,她竟被宋青山这神奇精奥身法镇慑,伫立当场,望着宋青山,一语不发!   宋青山见这少女失态举措,冷喝道:“有道是,好男不与女斗,我已你让你两次不还手,如再出手相逼,可别怪我要出手了。”   白衣少女做梦也想不到此人武学竟有如此造诣,心里暗道:“凭自己武功,当非他之敌手,何不回去禀过师父,再作打算。”   脑中念头一转,轻笑道:“朋友果然有几手,姑娘自认不如,就此告退,七彩铁券先让你保管几天,我们非要取回不可。”   说完,也不待宋青山答话,白影一闪,便已消失在林内!   宋青山把七彩铁券纳入怀中,猛向少女先前发声处行去。   可是在这片刻之间,少女已不知走往何处。   宋青山呆立了一会,见东方微露曙光,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怀中的七彩铁券,忖道:“这本武林奇书,使各派人物疯狂,也死亡了无数高手,此书到底记载了一些什么?”   宋青山心念及此,又掏出了这本七彩铁券,他想蒙面女人之约,十天之后,再到开封见面,自己何不在这十天之内,参悟一些七彩铁券,说不定能悟出一些武学。   心念既决定,遂不追那少女,就在这座树林找了一个地方住了下来,准备在十天后,再到开封。   不说宋青山十天后赶到开封,四笔叙蒙面女人发现影子一闪,她倏有所悟,忙丢下未青山,飞身扑去。   蒙面女人这扑之势,奇快无比,人影一闪,已经追上来了,眼光过处,竟然是丑剑客。   丑剑客回头一望蒙面女人,阴恻恻一笑,蒙面女人陪以冷冷的笑声!   这两种笑声在黑黑夜里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两声笑声,一样冷得象冰,丑剑客望着这个身份难测的蒙面女人,阴笑连连,倏然横步欺身,冷冷说道:“想不到我们又碰在一起了。”   蒙面女人冷冷说道:“穿天一剑,别人不知道你打的鬼主意,可是你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穿天一剑阴刷刷笑道:“我有什么鬼主意阁下别含血喷人。”   “含血喷人?笑话,你重到这里,是不是想毁去天下第二人,只因我在场你不便出手?”   蒙面女人此语一出,穿天一剑脸上一沉,他重到这里,确实想毁去宋青山。   想不到被蒙面女人指破,这话说得他羞怒交加,阴恻恻笑道:“阁下凭什么说我毁去天下第二人。”   “穿天一剑,天下第二人之父‘铁面神龙’,与你曾是百拜之交,只因你私恋玄天龙女,才扮为丑剑客的身份,拐带玄天龙女私奔,‘铁面神龙’曾被人围攻致死,还不是你一手造……”   蒙面女人话犹未了,穿天一剑已大喝一声,道:“住口!”   蒙面女人冷笑道:“怎么?难道你怕天下第二人向你寻仇吗?”   穿天一剑恻测一笑,说道:“寻仇?笑话,穿天一剑几怕过谁不过——”   眼光一扫蒙面女人,冷冷笑道:“你既然知道我的秘密,你可别想逃过我的手里。”   “你想打架?”   “何只打架,我要先毁去你。”   蒙面女人冷声一笑,这笑声不但冷,而且轻蔑至极,当下冷声道:“穿天一剑,就凭你那点能耐,去毁掉别人还可以,可是想毁去我,你还滚回去再学几年。”   穿天一剑被蒙面女人这一激,阴笑连连,当先一欺步,道:“那不妨试试。”   试字犹未出口,右手呼的一掌,平胸直击过去。   穿天一剑知道事情的演变,对自己极为不利,这个身份难测的蒙面女人对自己所为,了如指掌,如果不先毁去此人,可能会造成可怕后果。   是以,他这一掌击出,已用毕生功力所发,不但出手猝然,而且力道奇猛?   蒙面女人在掌力方面,自然要逊穿天一剑一筹,不敢硬接硬挡,当下晃身暴退——   穿天一剑借势欺进,双掌连环劈山,但见掌影飘飘,掌风如飙,刹那之间,回环拍出八掌。   穿天一剑武功得于红发一尊生前所留的武功册子所载,不但出手快,而且力道奇猛,身影奇快。   连续拍出八掌,一时之间,蒙面女人竟被穿天一剑一连猛攻,迫得毫无还手之力,一连退了十来步。   蒙面女人被穿天一剑迫得毫无还手之力,心里一粟,忖道:“穿天一剑果然身负绝世武功,掌势精奥无比。”   就在心忖间,穿天一剑又拍出四掌。   一时间,连拍十二掌,掌力卷起一片狂飙,尘砂翻飞,威势煞是吓人,蒙面女人不由暗地吃惊。   穿天一剑拍出十二招绝学,依然无法将蒙面女人制下,心中暗暗着急,心忖:“这蒙面女人,果然是身负绝世武功。”   就在穿天一剑心念之间,蒙面女人一声鬼啸,一晃身附风随影,已经迅快地欺身到穿天一剑面前,出手猛击一掌。   蒙面女人武功得于“天魔经”所载,掌式虽没有穿天一剑精奥雄厚,但身影之快,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掌劈山,左掌也猛然打出。   左右两掌,也出得奇快,穿天一剑见蒙面女人在险象环生之下,还能出掌反击,确实大出意外。   蒙面大人两掌得势,眨眼之间,也拍了一十二掌。   这一场拚斗,确实精彩绝伦,为武林罕见,穿天一剑及蒙面女人均是武林罕见的顶尖高手,各负一身奇诡武学,只见掌影如山,掌风如飙,两条人影,分不出是蒙面女人抑是穿天一剑。   顾盼间,两个人已斗到百招,蒙面女人觉脑中一晕,几乎扑倒,当下大吃一惊,忙运住血气,护住血脉!   蒙面女人心里暗自一栗,自己怎么会脑海眩晕?这现象是她以往所没有的,而且在此紧要关头,竟有此现象。   殊不知蒙面女人大闹地阴教中了奇毒暗器,当时虽服过解药,无奈并未将毒气全部迫出。   如今再经动手,毒气又开始绕血液循回,攻心脏。   蒙面女人一发现不对,急忙运聚真气,护住血脉,可是在这刹那之间,穿天一剑的凌厉掌势,有如山崩海啸地卷来。   这也是蒙面女人一时大意,以致造成此刻之患,如当时也离开地阴教之后,运气将余毒迫出体外,就不会发生这个事。   再说蒙面女人受穿天一剑一连狂攻,弄得节节后退,顾盼之间,她额角上的汗,已经湿透蒙面纱巾。   情形确实危险万分,此刻她又不能运用真气,否则,余毒必要攻心。   饶是蒙面女人武功再高,在此情形之下,也无能为力。   然而,就在此际,倏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际,并想:“反正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穿天一剑的手里,何不存心一拼。”   蒙面女人此念一动,决不顾及生命之危,存心与穿天一穿一拚,当下一声叱喝,一缕白光银箫横腰打出。   猝然之变,快如电光火石,蒙面女人此刻已打算与穿天一剑同归于尽,一招打出,身影接着再告纵起,罩头猛打一招——   这两招为蒙面女人拼命所出,不但快,而且招内套招,一招之内,暗藏无穷变化。   这两招出手,果然把穿天一剑迫退五个大步。   穿天一剑纵身后退之际,倏闻一声惊魂夺魂的箫声响起。   蒙面女人已经不顾一切,拚吹“惊魂一曲”,她想在这刹那之间,用箫声把穿天一剑镇压,然后把穿天一剑毁去。蒙面女人何尝不知道她此刻余毒已经开始攻心,拚吹“惊魂一曲”是一件极为危险之事。   可是此刻也不能让她作此想,反正她总免不了一死。   这箫声一起,穿天一剑大吃一惊,大喝道:“阁下原来是天仙魔女,我倒要看看你大魔曲有什么惊人之处。”   穿天一剑知道天魔曲厉害无比,如经吹奏,自己非被震务内腑不可,一边在喝话声中,长剑出鞘,猛地向蒙面女人握着银箫的右腕打去——   这一把快便宜电闪,蒙面女人箫声再起,穿天一剑的长剑化作一缕银芒,已经扫到——   如在平时,蒙面女人当可在避退之际,再边吹奏“惊魂一曲”,可是,此刻,她余毒已攻心,迫得她无法两方兼顾。   箫声一停,银箫乘势打出,硬接穿天一剑砍来一剑。   一阵金铁交鸣,蒙面女人这一硬接硬挡之下,右腕被震得酸麻,跄跄跟踉后退十个大步,方自拿桩站稳。   可是在蒙面女人后退之际,穿天一剑身影一矮,喝道:“天仙魔女,再接我一招。”   一缕寒光,挟着一片清吟之声,又向蒙面女人卷来。   此刻蒙面女人已经力不从心,穿天一剑一连抢攻,她那能接得起,当下一咬牙,银萧疾出,又是一招硬接硬碰。   呛的一声,蒙面女人只觉脑中一晕,仰身栽倒!   穿天一剑哈哈一笑,说道:“天仙魔女,人人说你美艳如花,我倒要看看是真是假。”   说完,长剑一抖,挑向蒙面女人的面纱。   一张奇丑无比的面孔,呈现在他的眼前,使他大吃一惊,“啊”了一声,下意识倒退数步,从心里泛起一股寒意。   一张美丽如花的脸腮,何以换成这可怕的脸孔?   穿天一剑几乎被这可怕的脸孔,吓破了胆。   他以为这个就是天仙魔女,可是如今一见不是,此人到底是谁?在他心中依然是个谜!   他想:“不管是谁?先毁了他再说!”   心念甫落,长剑一抖,猛向蒙面女人刺来——   只听“嗯”的一声,穿天一剑突觉心头一震,长剑几乎脱手——   接着一个声音说道:“阁下未免太过心狠了。”   眼光过处,只见穿天一剑后退三个大步,抬眼望去,他的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个瘦骨嶙峋,衣饰破乱不堪,年约七旬的老乞丐来!   倏然,穿天一剑啊的一声惊呼,又退了三步,讷讷说道:“你……你……是……五……   他的声音,开始抖颤,全身肌肉在微微抖动……   老乞丐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我正是五指酒丐!”   五指酒丐四字一出口,穿天一剑几乎吓昏过去,如非他此刻脸上带着银色面具,定可看出他已吓得毫无血色!   一代名震武林的五指酒丐,终于在这里出现了!   然而,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丑剑客,正是他所要找的穿天一剑?   可是穿天一剑却认得他是五指酒丐!   五指酒丐在这里突然出现,确使这位心地险诈的穿天一剑,吓得魂飞九霄,七魄出窍!   五指酒丐望了一下这个易容的穿天一剑,冷冷说道:“阁下大概就是威震武林的丑剑客了?”   穿天一剑闻言,念头一动,笑道:“不错,怎地?”   五指酒丐突然一欺步,身影微闪,飘立在穿天一剑面前,道:“那么拐带玄天龙女的人,就是阁下了?”   五指酒丐的枯瘦脸上,倏然掠过一片杀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穿天一剑的银色面具之上!   穿天一剑吓得连打冷战!   五指酒丐这一问,他的心里一震,故作镇静答道:“那么你认为带走玄天龙女这人,是不是我?”   这反问之语,一时间把个五指酒丐问得答不出来。   五指酒丐一阵冷笑说道:“你丑剑客拐带玄天龙女私奔,江湖人物皆知,难道还会有假?”   “可是,你是不是知道,丑剑客闹双包案?”   “这个我不管,我只要问你拐带玄天龙女私奔之人是不是阁下?”   穿天一剑阴冷冷一笑道:“五指酒丐侠名四播,如不分曲直,妄加罪于人,焉能受人敬仰,如果你认为揭带玄天龙女私奔之人是我,我承认了又待怎地?”   穿天一剑这话软中带硬,措词婉转,既然不承认拐带玄天龙女之是他,也不否认不是他之所为。   五指酒丐一皱眉头,说道:“此事总有水落石出之日,只是阁下向这丑怪女人下起毒手,我倒要伸手管这件事。”   穿天一剑心里忖道:“五指酒丐武功得自上古奇书‘七彩铁券’所载,凭自己武功,当非其敌,何不先让一步,以后再作打算?”   他是一个极负心机之人,念头一转之下,冷声答道:“五指酒丐既然势在必管,我就看在你的面上,饶她一次。”   说完,也不待五指酒丐答话,纵身跃去消失不见!   穿天一剑从鬼门关抬回生命,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如非他脸上带了银色面具。他今天势必毁在五指酒丐手下不可。   五指酒丐见这个假冒的丑剑客一走,回头一望地上的蒙面女人;只见她丑怪的脸上,已呈灰暗……   当下不敢怠慢,伸手取出一颗丹药,纳人蒙面女人的口中,然后,导引“七星静脉”内力,连出双掌,拍向蒙面女人几处大穴。   五指酒丐武学盖世,内力修为,得自上古奇书所载,雄厚无比!   约半盏热茶时刻,只听蒙面女人嗯的一声,张口溢出一口黄水,这黄水出口,奇臭无比,闻之令人作呕!   五指酒丐已用本身真元,将蒙面女人的余毒,迫出体外,只是她余毒虽尽,但真无消耗过巨,一时之间,无法恢复过来。   当下五指酒丐见蒙面女人转醒,全身软麻无力,又掏出一颗丹药,纳入她的口,以真元之力,帮她恢复功力。   蒙面女人倏觉对方手指过处,奇热无比,一股滚滚热流,送达自己体内,当下揉合自己血气真元。循经各处血脉。   蒙面女人一面运气,一面暗暗吃惊,帮她恢复功力之人,内力竟高得出奇。   顾盼间,他全身功力已复,精神大畅,从地上一跃而起,眼光过处,又使他大惊大骇!   他估不到一个老乞丐会有如此功力。   当下正待谢过,五指酒丐已先含笑说道:“姑娘不必多礼,路见不平,乃侠义中人应之所为,以后望好自为之,我有事先走了——”   走字犹未出口,蒙面女人倏觉眼前人影一闪,五指酒丐竟在一晃身之间,走得无影无踪!   这轻功把蒙面女人吓得两眼发愣!   环视当今武林,那有轻功如此之高之人,就连追风侠算上,轻功也不过跟自己伯仲之间,此人轻功竟比自己高出不少!   蒙面女人一阵沉思,此人到底是谁!   陡然,她啊的一声惊呼,大喝道:“老前辈慢走!”   喝声过后,四野依然恢复平静,想五指酒丐已经走得远了。   蒙面女人怔了片刻,自语道:“如非洞中的五指酒丐已现……对,一定是他,只是他走得太快,否则我一定将事实告诉他……”   蒙面女人边走边念,声音消失,人已去得老远。   五指酒丐出现,九大门派掌门人的失踪,使整个武林翻涛,举世注目,人们想要知道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连?   人们也相信,这件事是五指酒丐所为,除他之外又有谁有此功力?能劫走九位掌门今派中之人毫无所知?   五指酒丐——这个印在人们脑海的神奇人物,终于出现了,他的出现就先做了一件轰动武林的巨案劫走九位掌门?   这件事确实令人费解,没有人能真正断定是否是五指酒丐所为。   在开封……   追风侠,蒙面女人,丑剑客这三个人,在客栈的后院也正样这件震撼武林的怪闻。   黑夜拥吻大地,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   漆黑的大地,恐怖的晚上……   在这客栈的四周,却埋伏了一场武林浩劫。   秉烛夜谈,追风侠眉峰深锁,望了两人一眼说道:“五指酒丐已重现江湖,九大门扔掌门也接着失踪,此事是否五指酒丐所为?事实虽有此可能,但我们也不能妥下断语。”   蒙面女人说道:“不错,他当初救我之时,我本来想告诉他一些事,可是他像有急事待办,匆匆走了,使我们失去这次机会。”   追风挟倏然说道:“你既然见过天下第二人,他是否答应你一定到开封来。”   蒙面女人说道:“他虽没有说一定要来,我想他一定会来。”   追风侠又道:“那么,当时五指酒丐一定不知道那个丑剑客就是穿……”   追风侠倏然止口,转脸望向窗外冷冷一笑!   丑剑客许文龙与蒙面女人微微一愕!   只见追风侠霍然立起,冷冷说道:“屋外是何方朋友,何不进来一叙?”   追风侠话声甫落,屋外黑沉沉地,毫无动静。   丑剑容低声说道:“陈兄,未悉外面来了什么人?”   追风侠含笑不语,眼神一转,说道:“人家既不怕外边风凉,我们何必多管?”   说完,又缓缓坐下,可是就在此际,一声极为冷屑的轻笑之声,破空传来。   追风侠就在冷笑之声响起之际,与蒙面女人,丑剑客,同时飘身掠至穿外!   没有人影!   三个人心里同时一骇!   追风侠眼光一扫周围,冷笑说道:“既然有事而来,何以避不见面?难道见不得人吗?”   沉寂!没有人回答。   追风快一皱眉,心里忖道:“此人武功分明已臻化境,是敌是友?……”追风侠倏然觉得——   今晚可能要发生一场恐怖的血战。   这沉寂的气氛,似有几个人隐藏在其中?……   追风侠一代奇人,胸罗玄机,虽对数月来所发生的事,令人费解,往往出人意料,但对这个江湖将要展现一场最庞大的流血,他是知道的!   追风侠见自己被人所弄,心里微泛怒意。   蒙面女人与丑剑客许文龙也倏然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天下第二人迄今未出现?何往?这是他们所耽心的!   倏然——   就在空气死沉沉之下,远处,陡然响起一声尖厉的冷笑!   追风侠蒙面女人,丑剑客同时一展身,向发声处扑去——   三个人这飞扑之势何等之快,只见三道影,势若电闪,疾若夜霄蝙蝠,眨眼之间,已经来到一片竹林——   蓝影一闪,三个人倏觉风声过后天仙魔女飘身立在他们面前——   追风侠因在北雁荡山地阴教与天仙魔女一别,不知她芳陈何往,今晚又倏然在此相见,怎不令追风快等一惊。   只见天仙魔女黛眉深锁,粉腮是一派愁忧之色!   追风侠称开口道:“天仙姑娘,匆匆一别……”   天仙魔女一摇纤手,说道:“老前辈不必客气了,今夜可能要展开一场血战,这里来了几位武林罕见高手。”   追风侠哦了一声!   天仙魔女又道:“丑剑客,碧眼神行客和五指酒丐,今晚可能全到!”   “你看见他们了?”   天仙魔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可是,刚才我已经见了几条人影,在这四周一带出现,但一个人我却看清楚了……”   追风快问道:“什么人?”   “玄天龙女!”   丑剑客心里一震问道:“你说玄天龙女今晚已来到这里?”   天仙魔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还有少林派谷觉长老……”   追风侠惊问道:“什么?少林派谷觉长老也来到这里?”   “除了谷觉长老之外,还有武当派慧元道长也到了。”   追风侠大吃一惊。这两位武林宿将,何以双双在此现身?   当下沉思一阵,依然想不出一点头绪来,天仙魔女又道:“这些人似是有所作为而来?”   追风侠眉锋深锁,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晚之事确实有点不简单,这些武林顶尖高手,一齐在开封出现,究竟为何,颇令人费解……”   追风侠话至于此,又倏然止口不语,紧接着一声冷笑之声,破空遥传而至,声音似是出于卫剑客穿天一剑之口。   追风侠暗吃一惊,暗忖道:“不料今夜开封城,可能真要变成卧虎藏龙之地了!”   心念间,四条人影,猛向发声处扑去——   就在四人纵身飞跃之间,一个声音说道:“追风大侠,数日之别,今日又在此相逢,一向可好。”   追风使愕然一惊,抬头望去,他的眼前,赫然又出现了易容的穿天一剑。   追风侠含笑说道:“原来是丑剑客,陈某倒是幸会了。”   穿天一剑阴恻恻一笑,说道:“追风侠一代奇人,武功盖世,嘿嘿,今夜少不了要领教一番。”   追风侠一听穿天一剑当面叫阵,心里不由微微一愕,含笑道:“丑剑客你客气了,陈……”   追风使陈宇犹未出口,又是一声冷屑之声,破空传来。   只听的一声暴喝,紧接着响起一阵洪笑,一个声音说道:“穿天一剑,数年之别,还认得我吗?”   追风侠等大吃一惊,放眼瞧去,穿天一剑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个枯瘦老者!   穿天一剑放眼一瞧,脸色倏变,此人竟是宋青山在洞中所见的真正丑剑客!   穿天一剑故作镇静,说道:“原来是杨静……”   杨静冷笑之声,打断了穿天一剑的话,说道:“不错不错,穿天一剑你把我困在洞中十三年头,总算杨某命长,没有被你困死,这笔账,我们总有得算了。”   杨静话声甫落,晃身欺进,蓄势待发!   真正丑剑客杨静等一齐在此现身,不但追风侠等出乎意料,就是穿天一科也暗暗吃惊! 第十一章 往事如梦     真正丑剑客杨静,蓄势攻向丑剑客之际,一个声音说道:“你以为真正穿天一剑,藏在十八层地底下,原来是学这鼠辈行为……”   喝声甫落,从树林之内,徐度出一个人来。   放眼望去,发话之人,竟然是五指酒丐!   风云片骤,一场撼人心魄的好戏,即展眼前。   五指酒丐一出现,使这场面倏显紧张,也使这位心地险诈的穿天一剑,倏感紧张,似是,死亡的气氛,已经笼罩着他的全身。   于是,他打从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五指酒丐缓缓踱到丑剑客杨静的身侧,望也不望穿天一剑说道:“阁下是跟穿天一剑有一段大恨,可是没有比老叫化的血仇来得更深,就让我先跟他算一下如何?”丑剑客杨静念头一转,说道:“也好,反正他总逃不出我们手里。”   话落,飘身立在追风侠身侧,看了许文龙一眼,说道:“我们师兄弟虽同拜一师,可是四、五十年未谋一面,想不到在此与师弟碰面,我心甚慰。”   说完,微一叹气!   丑剑客许文龙感慨说道:“师兄自别师门之后,已名扬江湖,可是小弟真到恩师坐化之后,才离开游魂山,曾一再查访师兄侠踪,奈一无所获……”说到这里,也叹了一口气。   杨静微微一笑,望了一下追风侠,说道:“这位大概就是名满武林天下的追风大侠?今日一见果觉风度摄人,果是名不虚传……”   追风侠含笑说道:“好说好说,杨兄弟客气了,陈某人如何敢当‘大侠’两字?”   丑剑客杨静正待答话,冷笑之声传来,放眼望去,五指酒丐一晃身,身影暴进,立在穿天一剑面前,说道:“黄伦!想不到我们拜把兄弟,今日会再碰头,实出人意料,我找了你十几天,以为你真死了。”   穿天一剑黄伦心里虽然惊骇,表面依然毫无所动。嘴角微微一哂,阴冷冷说道:“不错,董叫化,这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   五指酒丐放声大笑,这笑声带着一种慑人气魄,闻之胆战心惊,笑声嘎然而止,脸上倏现杀机,说道:“这不是叫‘人生何处不相逢’,而且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黄伦,你知罪吗?”   穿天一剑阴恻恻一笑,说道:“董叫化,什么叫知罪不知罪?”   五指酒丐眼光抖露杀机,说道:“黄伦,你以为你所作所为,能瞒武林耳目吗?老大‘铁面神龙’之死,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   五指酒丐说到这里,咬了一下钢牙,又道:“你为着私恋嫂子玄天龙女,不惜不择手段,弄下圈套,叫老大‘铁面神龙’上,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   话至于此,只见五指酒丐全身微在抖动,由此可见五指酒丐,此刻心情,是如何激动与愤怒?   当下又咬了一下牙,说道:“黄伦,老大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敢做出违逆伦常的事来,你对得起‘铁面神龙’在九泉之下吗?你是人吗?……”   “住口”穿天一剑冷冷说道:“董叫化,你乱嚷什么?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难道你管得了?”   “好呀!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以往情义一刀两断,现在已是陌路人,黄伦,出手吧!   五指酒丐说到这里,倏然感到心里一酸,以下之话,也说不出口。   可不是,几十年胜逾骨肉之情,今天会落得反目成仇,怎不令他心里黯然?   当下咬了咬牙,说道:“黄伦,我要替老大报这个仇,使他在九泉之下,心安理得,瞑目九泉,穿天一剑出手啊!”   他的眼光,露出复杂的感情,这感情包括了痛苦,愤怒,杀机……   穿天一剑果不愧是一个铁血汉子,虽然他自以自己功力,不足与五指酒丐颌顽,但依然毫无所惧,右脑一按剑柄,道:“不错,我们之间,无法在口上谈清,非要在功力上做个了断不可,董叫化,亮家伙吧!”。   五指酒丐纵声气极一笑,说道:“黄伦,跟别人动手,也许用得着家伙,可是对你,老叫化还用不着,并且,老叫化一只打狗棒,很早就弃之不用,现在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拿出来对付你,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我仍是让你三招不还手。”   被五指酒丐这一激,穿天一剑那能忍受得住,一声鬼啸发须皆张,呛的一声,长剑出鞘,怒道:“好极!好极!董叫化,你就接我三剑试试!”   试字方自脱口,长剑卷起一道芒,猛刺一剑!   穿天一剑递出,以迅雷灌耳之势,左掌同时劈出一掌。   一剑一掌,挟怒猝然出手,其势如电,寒飙剑影,直向五指酒丐罩身卷来。   出手之快,掌力之猛,确实吓人,追风快等,也不由喝了一声好。   蓦闻五指酒丐冷冷说道:“黄伦,十几年之别,想不到你功力进展得如此神速!”   速字自出口,竟发自穿天下一剑背后,这一剑一掌同时逃出!   得了!穿天一剑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   这身手,简直快得令人难于置信!   没有一个人看清五指酒丐用什么身法闪过穿天一剑的这一掌一剑,就连追风侠与天仙魔女也没有看清。   这奇异一闪身之法,委实太过神奇,追风侠等一干人,也看得两眼发愣,心里暗道:“这是什么闪身之法?”   穿天一剑更是吓出一身冷汗,连打冷颤!   手中长剑,几乎脱手掉地!   这超越武学常规的身法,使这位机智百出,心地阴险的穿天一剑,吓得任在当场,张口结舌,久久说不出话来!   五指酒丐冷冷一笑,说道:“黄伦,一掌一剑,一掌特别优待,不算数,还有两剑快出手吧!”   穿天一剑又惊又气,一望天色,忖道:“碧眼神行客此刻何以未倒?……”心念中,长剑一抖,说道:“董叫化,你别欺人大甚,再接我两剑。”   话犹未落,一道青芒,挟着一声清吟,出手一招“横断江河”,出手猛击过去——   “横断江河”出手,后面紧跟着一招“卷风击浪。”   这两招均是红发一尊武功书铭所载之奇诡武学,一招之内,各含数招不同变化,确实是奥妙剑法。   五指酒丐哂然一笑,边问边道:“不错,这两剑威力确实非同小可,只是用的人功力不行……”   这两剑击出,化作无数剑花,各朵剑花之中,均藏无穷变化,招式奇妙无比,但——   五指酒丐却从容不迫地从朵朵剑花之中,闪身避过!   连让三剑,只在眨眼之间的事,闪法之妙,身影之快,确实令人难以置信,没有看清,五指酒丐用什么身法闪过穿天一剑这一招绝学!   穿天一剑三剑递空,骇得退后数步,机伶伶地又打了一个冷颤,望着这个身负绝世武学的五指酒丐,两眼发呆。   三剑已过,五指酒丐脸上倏现杀机,喝道:“黄伦,三剑已过,我们以往情义已断,现在你也接我一掌!”   掌字脱口,右掌一拂,拂出一道撼岳狂飘,猛向穿天一剑卷去。   这一拂之势,已挟五指酒丐七成功力,力道之猛,骇人听闻。   穿天一剑见五指酒丐挟怒猝然发掌,其势吓人,当下心里大骇,纵身暴退三丈,避过五指酒丐凌厉一击。   只见五指酒丐掌力卷起一片尘砂,在穿天一剑背后两颗大桃树,叭叭两声,应声而拆!   这威力使在场之人,大为骇楞!   他这一掌击出,在场之人,也同时有这么一个念头:“他的武功,恐怕是天下第一了,没有人足可与他对抗!”   一掌击空,五指酒丐冷冷说道:“黄伦,为什么不接我一掌试试?”   一语甫落,一晃身,又到黄伦面前,出手呼的一掌,又告击出!   这当儿,蓦闻一声佛号声响起,一个声音说道:“老叫化何必妄开杀戒?”   声音来得突然,五指酒丐霍然一惊,一收发出掌势,身势暴退二丈,放眼望去,风声过后,穿天一剑与五指酒丐中间,已经立了两个人。   这两人是一僧一道,除服装差别之外,同样的是:面如满月,白发苍苍发长及腹,两眼寒光暴射!   五指酒丐微微一哂,脸色陡然罩起一片杀机,冷冷说道:“嘿嘿,想不到穿天一剑倒邀了九大门派两上高手做帮手。”   说到这里,缓缓向这一道一僧欺进,他全身功力,已经运聚双掌,准备猝然出手,先毁了这两个人!   五指酒丐最为痛恨的是:九大门派之人,这一僧一道,正是少林派的谷觉长老,以及武当派元通道长。   这两个人在少林派及武当派里,身份还高于掌门,他们两个已经隐居深山,不管江湖是非。   可是数日之前,九大门派掌门同时失踪,使这两潜居深山,若修道行的世外高人,不得不重现江湖,一访究竟。   江湖上重现五指酒丐,使这个世外高人,为之震撼,他们也一再断定,此事定是五指酒丐所为可能最大。   这一僧一道要以年龄计算,怕不在一百三十四岁以上了。   同时,这两个人也身负派中全部绝学,潜居深山苦练,参悟不少失传武功绝学,他们倏然在此现身,自然为五指酒丐而来。   少林派谷觉长老被五指酒丐一说,慧眼一睁,发现五指酒丐脸罩杀机,目露凶光,功聚双掌,心里为之一骇!   当下含笑合掌一礼,低宣佛号,说道:“董施主言之差矣!我们并未受黄施主之邀……”五指酒丐喝道:“放屁,那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我们的事,难道还要你秃和尚来管?快滚,否则惹火我了,一掌先毁了你们。”   五指酒丐这话说得声色俱厉,也轻蔑已极,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在场之追风使,也暗自心愣!   这当儿,穿天一剑顺水推舟,飘身退开,他心里想这让一僧一道先挡人一阵,也未曾不是一件对自己有益之事。   场内一场生死之战,在谷觉长老与无通道长现身之后,起了变化,最低限度,穿天一剑可以先退在一侧,静观变化。   但是,这场面依然保持杀机,恐怖的气氛!   五指酒丐已经对谷觉长老以及元通道长埋下了杀机!   五指酒丐这轻蔑之语一出,如换常,势必动怒,可是谷觉长老乃一有道高僧,当下微微一笑,合掌说道:“董施主火气何以如此之盛?贫僧今夜来此,实有事相询。”   五指酒丐怒喝道:“有什么事快说。”   五指酒丐已经动怒,说话再不留余地,根本没有把这一增一道放在心上!而且还隐下了杀机。   显然,“铁面神龙”还不是死在九大门派掌门手里。   五指酒丐这些凌辱之话一出,在场之人,心里同时忖道:“这一僧一道会不会跟五指酒丐交手?”   穿天一剑回头望了追风侠,微微一咽!   谷觉长老依然含笑,道:“董施主,老纳以少林派弟子身份,烦问董施主一声,九大门派之掌门失踪,是否董施主所为?”   谷觉长老此语一出,五指酒丐微微一哂,冷冷说道:“少林派名满江湖,派中高手如云,掌门人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还会被人轻易劫走?不可能吧?”   这话说得轻蔑到了极点,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谷觉长老脸上一红,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来。   显然,以少林饮誉江湖数百年,如今会被人劫走掌门,这事情确实使九大门派脸上无光,声誉扫地!   谷觉长老停了片刻,又道:“那么劫走九位掌门之人,果是查施主所为了?”   五指酒丐脸色一沉,怒道:“秃和尚,九大门派掌门失踪,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所为?”   不错,谷觉长老既未见五指酒丐劫走九大门派掌门,他们只是凭空推测,可能是五指酒丐所为!   其实,到底是否五指酒丐劫去九位掌门,既未目睹,自然不能肯定妄下断言。   谷觉长老闻言,又怔在当场。   武当派通能道长开腔说道:“我们虽未目睹九大门派掌门被你劫走,但普天下除了你一人有此武功之外,当今武林,已无人……”   “放屁!”五指酒丐声色俱厉,脸露杀机,喝道:“你们凭这一点,就能加罪于人吗?”   停了一停,又厉声道:“如再不滚,可别怨我心狠!”   话落,眼光抖露杀机,一眨不眨地盯在这一僧一道脸上!   场面情势,又陷地紧张状态,如果谷觉长老及元能通道长不离开这里,五指酒丐自然会向他们两人先下手。   但谷党长老与元通道长会走吗?   在场之人同时有这个想法。   蓦地一声洪笑之声,破空传来,声若龙吟,声发丹田,以内家真力传出,引得树叶籁簌而落。   在场之人心里一骇,抬眼瞧去,笑声出于谷觉长老之口,只见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脸色倏变!   谷觉长老一欺步,喝道:“董施主未免欺人太甚,贫僧不自量力,倒愿先领教你几招绝学。”   大出在场之人意料,谷觉长老终于叫阵了。   谷觉长老纵然是一个泥人,被五指酒丐这一番奚落,也要被追出三分土气来。   五指酒丐见谷觉长老当面叫阵,气极一笑,道:“好极好极,秃和尚我就打发你先上西天。”   情势剑拔弩张,两个人各泛杀机。   五指酒丐眼光抖露杀机,缓缓向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欺去。   场面充满了火药味,大战一触即发。   这当儿,一声暴喝,一条人影,猛扑穿天一剑,出手呼的一掌击去。   事发突然,穿天一剑估不到有人突然偷袭,暴退三丈刚避过一掌。   放眼望去出掌之人,正是丑剑客杨静。   杨静一掌走空,又一欺身,冷冷说道:“穿天一剑,我们的账不能不算,再接我一掌试试。”   话语才落,有脱一扬,又劈出一道掌力。   杨静一掌击出,倏觉眼前人影一闪,一股刚猛无比的潜力,迎面拉来,轰然一声,杨静竟被弹震得后退五个大步。   杨静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凭自己发出的掌力,竟被人反弹之力震回,这怎不令他吃惊?   定神瞧去,只见五指酒丐已经立在自己面前,说道:“杨兄弟,这件事应由我他算,你还是站在一旁吧。”   杨静微微一笑,狠狠瞪了穿天一剑一眼,说道:“穿天一剑,冲着五指酒丐的面子让你多话片刻,反正今天上你是逃不过的。”   说完,又退回追风侠等身侧。   穿天一剑阴恻恻一笑,说道:“那不妨试试。”   穿天一剑话声未落,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双双一展身,双袖一拂,拂出两道寒飙卷向五指酒丐。   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两人一发动攻势,在场之人为之一惊,这场武林罕见血战,终于开场了。   五指酒丐一见两人同时发动攻势,冷冷喝道:“好呀!我倒看看两位身负少林及武当两派什么不传绝学。”   喝话声中,双掌齐发,反击两掌。   四道掌力,卷起一片狂飙,轰然之声不绝于耳,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倏觉心头一震,同时后退。   出手只是在电闪一瞬,但彼此已经心里有数,五指酒丐的功力,确实令人咋舌!   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发现不对暴退之际,五指酒丐也一纵身飞扑而上,出手一掌“力撼山岳”,迅速击出,口里喝道:“两位也接我一掌试试。”   海啸般的掌力,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猛然台至。   电闪一瞬出手奇快,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刚一避退,五指酒丐不但身影纵到,掌力也同时卷到。   谷觉长老一声虎吼,身影飘然而起,双掌齐发,出手一招“龙云虎风”,拍出两道掌力,反身击出。   名家出手,快逾电光石火,谷觉长老“龙云虎风”击出,元通道长也猛出一掌,击向五指酒丐前胸。   这一道一僧同时发掌,其势委实吓人,掌力有如海啸山崩,万马奔腾,内家至高掌力滚滚迫出。   这情势紧张万分,也充满杀机气氛。   五指酒丐一声虎吼,身影曼妙一转,同时避过两人三掌。   谷觉长老与无通道长均是当今武林难逢高手,两人同时围攻,尚被五指酒丐轻易闪过,五指酒丐功力身法委实惊人。   谷觉长老两掌递空,身子飞扑落地,暴喝声中,又拍出四掌。   元通道长也在谷觉长老扑进之际,同样拍出四掌。   于是,一时之间,掌影如幻,掌风虎虎,掌力卷起满天尘砂,这一场狠斗,看得场外之人,惊心动魄。   五指酒丐虽身负上古失传奇书所载武学,想在一时之间,把这两个世外高人制下,也不是件容易之事。   场外高手,被这一场罕见的打斗震慑得鸦雀无声,所能听到的,只是暴喝之声,挟着呼呼掌风之声。   寒光刺骨,四野一片漆黑。   这漆黑的气氛……似要把在场之人,吞嚼似的。   然而,这里,却开演了一场武林罕见的惊心动魄的血战。   穿天一剑阴笑连连,眼光一眨不眨地盯在动手的人身上。   倏然间——   一点寒星,挟着破风之声,直向丑剑容许文龙面门击到。   这暗器来得突然,丑剑客许文龙正全神注视场内过招,这暗器来到他面前,他才发现,当下心里一骇,出手一掌击去。   丑剑客这兀突然动作,把追风侠等一干人,弄得如坠五里雾中,齐目向丑剑客望去,追风侠脱口问道:“许老弟怎么了?”   在场之人同时惊觉,面露惊疑之色,望着丑剑客许文龙!   这暗器来得突然,许文龙劈掌震落暗器之际,脱口说道:“有人偷袭!”   在场之人又是心里一震,极目一扫四野黑沉沉地,一无所见。   一股寒意涌上了在场之人心头,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寒噤。   丑剑客许文龙打了一个冷战,望着击落的暗器,这一看,使他心中一动!当下欺步,探手抓向地上被击落之物。   那不是暗器,而是一张纸团!   追风侠眼光一扫,微微一笑,正在他抬眼之际,桃林之内,一条人影,电闪而逝,这条人影身法矫捷无比。   追风侠正待纵身扑进,脑中念头一动,又停下脚步,转脸望向丑剑客许文龙一眼,低声叹了一口气!然后感喟地笑了笑。   追风侠这举措也倏然得很,现在所有之人眼光又转向追风侠。   丑剑客拾起地的纸团之后,疑窦丛生,回头望了在场之人一眼,下意识地展开纸团,上面写着:   蒙面女人“龙”   这笔迹你该不会陌生的,也许,你还记得我这个女人……”   他的神情,一阵紧张,但被他银色面具遮去了,但是他拿着纸团的左手,却微微在抖动。   是的,这笔迹他不陌生,他的脑中倏然掠过一个倩丽的影子,左手的纸团,几乎脱手掉在地上。   定了一会儿神,把眼光又落在那纸条上。   “……分别几十年了,虽然美丽的日子已经过去,但是,我们毕竟有过憧憬与希望,相信你一定不否认这个事实。   过去了!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我们为什么要作无谓的苛求?   我们能命我们的生命,换回一天从前的日子?   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却在暗地回忆过去,想念过去,你记得吗?龙!你曾说:“杏妹,我生命中不能失去你,让我们互相地依偎在一起吧……”往事如烟,话犹在耳,……但是,你终于放弃了我对你一片爱意。   午夜梦回,我偷偷地怀念你,然而也恨你……你放弃了我,你突然失踪了,我曾找你十年日子,然而我失望了,我一无所获,你为的是什么?   是的!我恨,恨你,恨你这个不懂感情的人……同时,我的一生幸福,也在你的手中毁了。   唉!不谈吧,日子已经过去了,我们为什么要去重提?”   对的我们就让往事,无声无息地过去,不也好吗?   我们碰面了,我们之间,似是没有什么可谈了……命运折弄我的一切。   玄天龙女草具”   许文龙的手,微然的抖动!   纸条终于脱落在地上。   他发出凄惋的苦笑,这笔也像酸梅入口,闻之令人鼻酸。   往事在他的脑海,一闪而逝!   是的!诚如玄天龙女所说,那已经无法追回的往事呀!   他缓缓地伏下身子,拾起了地上的那一张纸团,回头望了一下追风侠,发出一声低沉的苦笑。   追风侠也报给他一个苦笑。   在场之人,把眼光又转移到丑剑客的脸上,但银色面具遮去了他脸上痛苦神情。。   暴喝之声,破空传来,抬眼瞧去,只见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掌力已没有先前雄厚,招式也开始缓滞。   五指酒丐在暴喝声中,劈出三掌。   这情况危急万分,再不出半个时辰,这一僧一道一定会伤在五指酒丐的手下。   追风侠微微一叹,望了丑剑客许文龙一眼,说道:“许老弟,去吧!”   许文龙惊疑地侧过头,脱口说道:“去那儿?”   追风侠喟然笑道:“难道你不想见她吗?”   “我是否应该见她呢?”   追风侠苦笑道:“几十年心中的痛苦,难道你不想发泄?”   丑剑客许文龙凄苦地笑了笑,说道:“那已经过去了,我们不应该再去苛求。”   “那不是苛求,那是叙旧,你真不想见她吗?”   “是的,也许我应该再见她一次,可是我没有勇气,诚如她所说,我毁去了她一生幸福。”   追风侠说道:“这是事实,万事由你而起,如非你弃她而去,也不至于弄出今日的事来。”   “我知道,但一错焉能再错?”   “错——已经结束了,况你们都已经老了,一个美丽的倩影,换成一个龙钟之躯,你们会再苛求什么?”   丑剑客许文龙缓缓地低下了头,启齿又止。   追风侠又道:“几十年不见的人了,你们不想彼此见见对方吗?去吧!”   许文龙缓缓地抬起了头,眼光直盯在追风侠的脸上,似是在想些什么,又似在追风侠的脸上,找些什么?   他失神而又痛苦!   他的情绪如潮涌,翻腾起伏。   那无法安静,也无法用功力去克服。   追风快又道:“许老弟,去吧,她是多么希望跟你谈几句往昔情语。”   “……”丑剑客许文龙启口又止,痛苦地望了追风侠一眼。   他何尝不是苛求见她呢?但是他对她有无限的内疚,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见她,否则,他又该向她说些什么?   欲望又想见她一面。   于是,他此刻思潮起伏,犹豫不决,似是去与不去之间,他必须慎重地考虑一下,才能决定。   但是此刻,他能再有智慧,再去考虑这个问题?   不可能的,他的理智,被一个倩影掩饰了。   追风侠慨然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人生是一场戏,在戏里,各人扮演了不同角色,在戏的结束之前,应该有很多人,想回忆在戏里他演的是什么,以及成功与失败,否则,人生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呢?对的,生命之神已经安排了一切,然而,你们为什么不回忆一下以往?”   许文龙的眼光,闪出生命的火花,蓦问他的喃喃自语道:“是的!我应该见见她……但是,她此刻在那里呢?”   追风侠笑了笑,指着前面一片桃林,说道:“她就在那片桃林之内,快去吧。”   许文龙也不再说话,一腾身,向前飞身奔去,身影有如电光一闪,眨眼之间,已经消失不见。   追风侠望着他的背影,黯然地摇了摇头,凄惋而笑。   杨静望了追风侠一眼,也说道:“我师弟受良心指责也已经够了,他们应该叙一下旧。”   追风侠说道:“情之一字,不知折磨多少年青男女,委实拥有不可抗拒的力量。”   不说追风侠的感叹,回笔再说许文龙腾身扑向左侧一片桃林之后,张眼环视四野一眼,没有发现玄天龙女的影子!   当下一阵迟疑,又向前面桃林走去,倏然——   一个黑衣背影,站在一棵桃树之下。   他的心情猛地震动了数下,这背影他太熟悉了,那正是他日夜所缅怀的人——玄天龙女!   他几乎失意叫喊出口,然而他没有,他只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往事历历如画,倏闪脑际。   但如今……几十年过后,他们已经换了另外两个人。   欢乐的事,已经过去,接着,人也老了。   他轻声喊了一声:“杏妹!”   她没有口答!   黑沉沉的夜,配合这场面,委实太过凄凉!   夜风吹摇着桃叶,发出沙沙的声音,除此,听到一个沉重的脚步,缓缓向玄天龙女走去——   他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又叫道:“杏妹……”   冷冰冰的声音,发自玄天龙女的口中,说道:“我们之间,还有值得谈的吗?”   她回过了头,一张姣好而又充满皱纹的面孔,倏然展现在许文龙的眼帘,是的他们都老了。   他们在一起时,只有二十几岁,现在他们已是六十开外的人了。   这张脸孔,是他日夜苛求一见的,虽然,娇艳如花的粉腮,现在已经划上了无数皱纹,但,对他来说,他认为一样美。   他苛求这一刻,现在见面之后,他的心情又开始紧张。   心情是极度痛苦与矛盾!   他出神地望着她,幽幽说道:“杏妹,难道我们之间,真无可谈?”   “过去了,谈它干什么?”   “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能互相凝望片刻?”   玄大龙女幽幽说道:“四十看来,我并没有一时忘记你的轮廓,我不需要再多见你一眼。”说完,又缓缓地侧过了头。   许文龙苦笑道:“我也没有忘记,只是我要看看你,如果这是最后一面,我也心满意足。”   “我还值得你留恋的?”   许文龙苦笑道:“你认为不?”   玄天龙女凄婉地苦笑一声,说道:“一个被你遗弃的不幸女人,你还怀念她干什么?”   低沉而又凄惋的苦笑,代替丑剑客许文龙的回答!   空气在玄天龙女这句话之后,沉默下来。   没有再开口说话。   似是,他们之间,真的没有话可说了。   一切在沉默中……   然而,他们的两个心,却在急促地跳动。   远处传来暴喝之声……响彻云霄。   久久,许文龙才开口说话:“杏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玄天龙女冷冷接道:“直到今天,你才知道你对不起我?”   许文龙黯然说道:“杏妹!你以我愿意如此?只因我视武如命,否则,我会离开你吗?”   玄天龙女冷冷说道:“许文龙,告诉你。”   她倏然回过了头,两只眼睛发出慑人的光芒,直盯在许文龙脸上,厉声喝道:“我的一生幸福,便在你的手中毁去。”   只见她充满皱纹的脸上,微微地抽动,心情是何等激动,的确,她恨许文龙,恨得非常之深。   许文龙缓缓地低下头,他不敢跟她的眼光互相对视。   他只是低声说道:“杏妹,我知道,我……我又该向你说什么?”   玄天龙女缓缓向他走来,冷冷说道:“你什么也不必跟我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话可说了。”   现在,她已经立在许文龙的面前,怒视着许文龙。   几十年前,他们是一对恋人。   几十年后,他们似是一对仇人。   这中间,虽然没有仇,但玄天龙女认为自己一生的幸福,便毁在许文龙的手里,是以,她恨他,恨不得把他毁去。   她望了他一眼,厉声道:“许文龙,如不是你,我会变成一个被人所不耻的女人吗?”   “我知道”,许文龙难过地说。   “叭!”的一声清脆之声,玄天龙女一抬右腕,打了许文龙一个耳光子,这一个耳光打得许文龙退了数步。   玄天龙女厉声道:“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不懂,你玩玩我的一生,以及幸福,我恨不得吃了你……”   她银牙咬得格格作响,一挥有腕,又叭叭地打了许文龙两记耳光,敢情玄天龙女真的恨到了极点?   他没有还手,他愿意玄天龙女会多打他几下,以还他这份内疚。   他无言以对,对这个已失去一切的不幸的往昔情人,他又应该说些什么?   不,他认为,语言是多余的。   玄天龙女一连打了他几下耳括子之后,心情才开始平复下来,她缓缓地掉过头,向前走去。   豆大泪水,滚下了她的双腮。   她的心情,何尝不是极端痛苦呢?   她言之非虚,许文龙葬送了她的一生的幸福,如非穿天一剑假冒丑剑客的身份出现,哪会失足变成今日?   她缓缓地走着,口里说道:“许文龙,你走吧,我们到此全部结束了。”   许文龙黯然欲泪,他没有再开口说话,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也掉过头,缓缓向来路走去。   他们相背而走,距离渐渐远了。   就在他们走后,原来的地方,又出现了两条人影,这两条人影是一个体态龙钟,独眼的老婆子,以及一个白衣少女。   独眼老婆子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快进棺材的人了,还闹什么恋爱?”   白衣少女回头望了独眼老婆子一眼,问道:“师父,这两个人是谁?”   “小孩子不懂事何必多问?倒是你说得七彩铁券的人,武功当真如此高强?这桃林来了无数高手,怎么没有见到他?”   白衣少女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他武功确实武林罕见。”   望了独眼婆子一眼,倏然问道:“师父!七彩铁券是一本什么书,你为什么一定要得回?”   独眼婆子说道:“这是一本上古失传奇书,内中所载,莫不是奇诡武学,至于我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它,因为……”   说到这里,她倏然止口不语。   白衣少女问道:“因为什么?”   独眼婆子脸上一阵黯然之色,才开口悠悠说道:“那是一个爱我的人,他以半生的岁月,想把这本书得到,交给我,但不幸,他的生命,也丧在七彩铁券之下。”   “那人是谁?”   独眼婆子叹了一口气,说道:“狂笑一君,如今黄泉路上客,我再也听不见他的笑声了。”   白衣少女睁大了眼睛,问道:“师父!你们是不是也闹过恋爱?”   独眼婆子幽幽说道:“女孩子懂事,何必多问?我们走吧。”   吧字出口,已双双消失在前面的桃林之内。   场内在这片刻之间,已经起了相当变化,五指酒丐与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交手已近末声。暴喝之声,依然不绝于耳。   只见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招式缓济无力,而五指酒丐却越打掌力越为雄厚,掌力如诗,横打直劈。   这情势确实危急万分,再不出十招,这一僧一道的世外高人,便要伤亡在五指酒丐的掌下。   凭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的功力,围攻一人,尚无法把五指酒丐制下,其武功之高,举世震惊。   这身手不但使穿天一剑吃惊,即使追风挟等一干人,也在为惊骇。   蓦听五指酒丐一声暴喝,左掌一招“开山辟地”。猛击谷觉长老。   这一掌挟五指酒丐毕生功力所发,端的奇猛无比,谷觉长老此刻已是黔驴技穷,只是在做最后挣扎。   五指酒丐这凌厉的一掌击出,全力施为,其势之猛,有如山崩海啸。   当下谷觉长老一咬牙,出手硬劈一掌,硬封来势!   这一硬接硬挡,最为危险,因谷觉长老已是功力消耗殆尽,如再硬接五指酒丐一掌,灵活当场毙命,也非重伤不可。   这当儿,一个声音喝道:“五指酒丐,手下留情!”   一道奇猛掌力,顶住五指酒丐劈出的掌力!   变生突然,五指酒丐一收掌势,饶是如此,发话之人依然被震退七个大步,方自拿桩站稳。   五指酒丐放眼望去,心里一愕,说道:“陈大侠,你这是……”   原来发掌话之人,竟是追风依,追风侠受五指酒丐这一掌,震退七个大步,如非五指酒丐收掌快,追风侠势非吐血不可。   追风侠惊愕之际,被五指酒丐这一喝问,微然一笑,回头望了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一眼,说道:“老叫化,你何必如何火盛?你与元通道长谷觉长老并无生死大仇,何必多造此杀劫?看在陈某人的面上,就放手如何?”   五指酒丐缓和了脸上杀气,说道:“既然是陈大侠说情,我就算了。”   说到这里,狠狠瞪了谷觉长老及无道长一眼,说道:“两位还不快滚,难道真是送死?”   谷觉长老黯然一叹,道:“罢了罢了,五指酒丐神功盖世,贫僧有幸领教高人绝学,三生有幸。”   元通道长说道:“五指酒丐,你劫走九大门派掌门,意在何为,当初围攻“铁面神龙”之时,九大门派掌门虽参与其间,但并非杀死‘铁面神龙’凶手。”   五指酒丐怒道:“我叫你们走,你们就走,何必啰嗦。”   谷觉长老说道:“我们只是要知道,劫走九大门派掌门人,是否董施主所为?”   五指酒丐厉声道:“你们凭什么一口咬定我之所为?”   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互相望了一眼,摇头一叹!   五指酒丐回望了穿天一剑一眼,冷冷说道:“穿天一剑,现在该算我们这笔账了。”   话声甫落,身影一纵,又立在穿天一剑的面前,脸色又倏然罩起一片杀机,迫视着穿天一剑,厉声道:“我要让在场之人,见一见穿天一剑的真面目。”   话落人起,只见人影一闪,探手猛抓穿天一剑的银色面具。   这一抓之势奇快无比,电光火石一闪,穿天一剑大骇,长剑一挥,猛打一剑“千里送客”迅厉扫出。   发动在极快一瞬,五指酒丐一声暴喝,左手一挥,拍的一声,穿天一剑只觉脸一阵火辣,踉跄退了五个大步!   这身手确实快极,穿天一剑吓得打了一个冷战,脸上一阵风过后,五指酒丐已经飘开。   出手真是如同电光一闪,穿天一剑脸上银色面具,已经落在五指酒丐的手中。   五指酒丐眼光一扫在场群雄,朗声说道:“这就是武林败类穿天一剑的真正面目。”   群雄抬眼望去,穿天一剑年约六旬,满脸红光,精神奕奕,发须半黑半自,两眼寒光暴射,只是眉带煞气。   五指酒丐冷冷一笑,回头望了杨静说道:“杨静,物归原主,请接住。”   话落,银色面具直向杨静掷去!   杨静伸手接过,微微笑了笑。   五指酒丐怒视着芽天一剑,说道:“穿天一剑,原先我已让你三剑,现在情断义绝,接我一掌。”   掌字脱口,出手一掌击去。   穿天一剑此刻已是惊弓之鸟,五指酒丐这凌厉的一掌击出,他怎么敢冒然一接,身影一飘,又退后三丈。   穿天一剑刚一退身,五指酒丐以绝快的身法,欺身而进,左掌已迅厉打出一掌。   五指酒丐不但身手快得令人咋舌,而且掌力也雄厚无比,穿天一剑纵然身负红发一尊所载武学,此刻已毫无用武之地。   这两掌以不同的手法打出,右掌击出,左掌在穿天一剑纵身暴退之际,迅厉击到。   这两掌快得令人无法看清。   只听一声闷哼,穿天一剑“叮!叮!叮!”退后三步,溢出一口鲜血。   这当儿,五指酒丐倏觉黑影一闪,下意识退后三步,放眼望去,站在他面前的人,赫然是玄天龙女!   玄天龙女看了五指酒丐一眼,愧意说道:“二叔,你奇怪我会在此现身吗?”   五指酒丐望着玄天龙女,冷冷说道:“这确实出我意料之外。”   声音冰冷,毫无感情,玄天龙女心里一阵难过,说道:“二叔,你一定唾骂我是吗?”   五指酒丐浓眉一扬,说道:“你以为我不吗?”   玄天龙女幽幽说道:“我不愿祈求人世间的人以及你来宽恕我,我虽不杀伯仁,但伯仁为我而死,我死有余辜,可是,我必须毁了这个不耻廉的人……”   说到这里,回头望了穿天一剑一眼,说道:“只要我报了这个仇之后,我当在他的墓前,取剑自刎。”   话说于此,眼光骤现杀机,缓缓向穿天一剑欺去,厉声说道:“穿天一剑,自恨我不幸落在你的圈套,你玷污了我的身子之后,还把我困在洞中,你这衣冠禽兽,我跟你拼了。”   玄天龙女咬牙切齿,眼光放出如火光芒,缓步欺进。   丑剑客许文龙低下了头,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眶一酸,黯然泪下。   追风侠摇头说道:“许老弟,你何必引咎自责,过去就让他过去吧。”   许文龙报以低沉而又凄婉的苦笑。   场内空气,依然是紧张万分,穿天一剑受五指酒丐一掌,伤势颇重,忙掏出一颗丹药,纳入口中,运气疗伤。   五指酒丐因见玄天龙女出面,狠狠地瞪了玄天龙女一眼,一语不发,退在一侧。   玄天龙女脸色一片铁青,她恨不得把穿天一剑毁在剑下。   场内气氛,依然充满了杀机!   按下这紧张的气氛不说,再说离这桃林不远处,在谷觉长老与元爱道长前奔之际——   蓦然,远处一条人影,急速如风,直向这方面奔来。   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微一顿脚,放眼瞧去,来的是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的青年。   双方同时住脚互相望了一眼,又擦身各自向前奔去。   倏然——   谷觉长老噫了一声,斗然止脚,回头望了那年轻的背影,喝道:“小施主慢走!”   谷觉长老这突来举措,不但那少年吃了一惊,即是元通道长也愕了一愕,望着谷觉长老发怔。   突来举措,确实颇令这青年意外,当下脚步一停,问道:“大师父叫住在下,是何道理?”   谷觉长老身形一纵,立在那年青人的面前,打量了他一眼问道:“阁下莫不是天下第二人?”   “正是,大师父有何指教?”   谷觉长老微微一笑,说道:“你与五指酒丐怎么称呼?”   宋青山被谷觉这一问,微微一愕,久久才答道:“五指酒丐是在叔叔。”   谷觉长老点点头,脑中念头一动,说道:“五指酒丐劫走我们九大门派掌门你是否清楚?”   宋青山暗吃一惊,反问道:“怎么?我叔叔会没有死?劫走你们九大门派掌门?”   谷觉长老点头说道:“不错,你叔叔并没有死,而且劫走我们九大门派掌门。”   这话一出,今未青山莫测高深,凭九大门派声誉,会被劫走九大门派掌门,这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而来青山向来对九大门派仇视者,他父亲“铁面神龙”之死就牵涉九大门派掌门在内。如今九位掌门会被五指酒丐劫走,使他心里暗自高兴。   当下望了谷觉长老一眼,冷冷说道:“不会吧!九大门派门户森严,被人劫走掌门,这根本不可能的事吧?”   谷觉长老被宋青山这一讪笑,脸上一红,心念陡起,喝忖:“如果能将这小娃儿制下,不怕五指酒丐不交出九大门掌门。”   心念甫罢,微一欺步,晃身立在宋青山脸前蓄势待发。   谷觉长老这一动作看在元通道长的眼中,也会意过来,他也一腾峰,伫立在宋青山的身侧。   这情形;对宋青山确实极为不利,如果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两人再全力出手,凭宋青山的功力,非被他们所制不可。   这一僧一道一欺身,宋青山已觉事情不对,心中一懔,暗自提气,蓄势待出,口里冷笑一声,说道:“两位准备打架了?”   谷觉长老道:“不错,五指酒丐既然劫走九大门派掌门,我们要小施主做人质交换九大门派掌门。”   宋青山脸色一变,道:“你们倒想得天真,这恐怕不容易吧?”   谷觉长老说道:“那我们不妨试试。”试字出口,身形一起,人影一闪,出手猛点来青山“玄机大穴”。   谷觉长老骤然出手,其势如电,右手探出,已堪堪点到。   宋青山大吃一惊,这身手确实快得令人咋舌,自他出江湖以来,那曾碰过如此身法快逾电光火石之人?   当下一挫腰,身影右闪,但元通道长也在这当儿,右腕一吐,疾出闪电,点袭宋青山睡穴。   这一僧一道双双出手,来青山功力再高,加上从丑剑客杨静身上学来的“幻虚神术”,也无能为。   当下心里大急,一声虎吼,双掌齐发,环劈两掌。   这两掌为宋青山全力施为,威力奇猛,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也微微一惊,心讨这:“果不愧称天下第二人!”   这两掌威力,使两个世外高人,暗地心骇,谷觉长老左掌一挥,顿有一股刚猛无比的潜力,回敬过去。   掌力相触,卷起一片尘砂,宋青山受谷党长老这一掌,震退五个大步,方拿桩站稳!   这当儿,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一僧一道,又欺身扑上,分点宋青山昏、睡两穴!   倏然……   一声冷笑声音起道:“想不到两个世外高人,也合力围攻一个后生晚辈,不怕传开出去,被江湖笑掉了牙吗?”   语音冰冷,传自桃林之外。   谷觉道长与元通道长怵然一惊,一收掌,飘身后退!   齐眼望去,从桃林之外,缓缓走出两个人来,这两个人是一个体态龙钟的独眼婆子,及一个白衣少女。   只听白衣少女说道:“师父,握有七彩铁券之人,就是他。”   蒙面女人心里暗暗焦急,这一僧一道已使他难于应付,如再加这白衣少女及老婆子,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四个人手里。   而这老婆子及白衣少女又是为七彩铁券而来,看情形如七极铁券不失,人也非伤在这一增一道的手里不可。”   独眼婆子倏然身形一纵,立身在宋青山的面前,冷冷问道:“小娃儿,我问你,七彩铁券是不是在你的身上?”   宋青山冷笑答道:“不错,你想抢?”   独眼婆子冷冷说道:“如果你不乖乖交出来,我当然要抢。”   宋青山冷笑道:“你不妨出手看看。”   独眼婆子拐杖一抡,怒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站在独眼婆子身侧的白衣少女,开口说道:“喂!你就把七彩铁券交出来吧!要不然你一定打不过我师父。”   宋青山狠狠瞪了她一眼,说道:“除非我死,否则,你们想抢七彩铁券,决没有那么容易。”   独眼婆子怒道:“你当真不把七彩铁券交出?”   宋青山纵声笑道:“我说你有本事,尽管抢就是了,何必多言。”   独眼婆子大怒,喝道:“好呀!我们要看看你这小娃儿有什么能耐,敢不把七彩铁券留下。”   喝声甫住,呼的一招,猛向宋青山捣去。   宋青山也许忘记了这么一件事!当初狂笑一君遗言曾交代,如果碰见一个独眼婆子把一个红色小皮囊交给她。   如今独眼婆子已经在他的面前,而他竟把这件事忘了,以致发生了一段神哭鬼泣的惊人故事。   再说独眼婆子一拐击出,拐锋呼呼风声,以“力扫五岳”手法,罩身击到。   猝然递拐,过如骤雷,宋青山心里又是一惊,村道:“这老婆子功力怎地如此之高?”   心念中,心中不敢怠慢,身影曼妙一转,堪堪避过一拐。   独眼婆子一拐递空,心里暗自一骇,厉声喝道:“小娃儿果然有几手,才敢目中无人,再接我一拐试试。”   话犹未了,拐杖一递,出手一招“李靖降妖”。   这一拐击出,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一招之内,内含三招不同变化,是“啸拐法”中三大绝招之一。   这当儿,谷觉长老一声暴喝,袖抽一拂,拂出一股罡气,撞向独眼婆子。   这一拂,挟谷党长老功务全力施为,其势之猛,非同小可。   元通道长也在谷觉长老拂掌之际,扑向宋青山,出手便点。   独眼婆子一收拐杖,飘身后退,避过各党长老这一拂,怒道:“好啊!我倒要领教少林派几招不传之秘。”   秘字犹未出,口,猛抡铁拐,向谷觉长老猛击一拐。   场面倏然变为混乱,谷觉长老,元通道长,独眼婆子,三个人全是为宋青山而来,而此刻都互相交手。   谷觉长老因不想让宋青山毁在独眼婆子的拐下,才出手击向独眼婆子。   这一来,也激起独眼婆子的杀心,拐杖抢攻三拐。   独眼婆子与狂笑一君平辈相称,其武功之高,却是泛泛?   三招递出,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拐影如山,把谷觉长老裹在拐影之中,一时之间,也无法脱身!   谷觉长老心里不由暗暗吃惊,这独眼婆子功力确实惊人,拐法精奥神妙,确非江湖一般高手可比。   谷觉长老练习少林派掌法数十年,虽未将少林派七十二种绝技,学于尽得,但凭他的身手,已是江湖罕见。   如今被独眼婆子拐影裹住,怎不令他吃惊?   当下一声暴喝,双袖一拂,刹那之间,拂出三道奇猛潜力,顶住独眼婆了这凌厉的拐影之势。   谷觉长老全力施为,拂出三道潜力,荡开独眼婆子的拐势,飘飞落落,含笑说道:一独眼婆子的功夫,果然惊人。老衲佩服得紧!”   独眼婆子“风啸拐法”三拐全被谷觉长老避过,气肝胆俱裂,桀桀一笑,猛然纵身,喝道:“少林派傲视江湖,果然名不虚传,再接我三拐。”   谷觉长老正待答话,独眼婆子的拐势,又已经递到。   这一来,也激起谷党长老的火性,当下一声暴喝道:“独眼婆子,我就再让你三十拐,你也未必能把我如何。”   说罢,猛击一掌。   这两人再一发动攻势,其势如电,全力施为,掌风拂着山野间的桃林,药草,摇曳欲折!   寒飙如狂,威力惊人!   白衣少女站在一侧,两只明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宋青山与元通道长交手,只见两人也打得难分难解。   一时之间,这片桃林之内,也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   宋青山力斗元通道长,打得汗流夹背。   宋青山虽逢奇遇,一代奇人狂笑一君帮他打通生死之关,真元淫洗十二重楼,内力修为,传输在他七星静脉。   但目前他修为不够,无法发挥全部作用,以致无法凭所学应付一切,但他能应付元通道长十招不败,已是难得可贵。   元通道长见宋青山竟能从他手里,走过十来招,他心里暗为吃惊,他年纪不到二十出头,竟能接他十几招不败,而自己功力,又在百年之上,宋青山硬接硬挡,竟能接他几招,确令他吃惊。   他就想不透,宋青山这份功力是从那里来的。   他心里暗忖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心念中,不由泛起爱材之念。   由于元通道长这一念,宋青山才能在他的手下又走过十来招,而立于不败之地!   四个人分成两对,打得难分难解。   掌影如幻,掌风如飙!   这里四人打成一片,但在另外一片桃林之内,也展开了一场狠斗。   玄天龙女两眼冒出慑人的光芒。一眨不眨地盯住穿天一剑,冷冷说道:“穿天一剑,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亮家伙吧。”   穿天一剑嘴角微微一晒,冷冷说道:“玄天龙女,如果你不要命,我自然先送你上西天。”   话落,一按剑柄,呛!长剑出鞘。   五指酒丐冷冷一笑,望也不望他们一眼,缓缓退在一侧。   玄天龙女厉声而笑,说道:“穿天一剑,你这衣冠禽兽,我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   蓦闻穿大一剑大喝道:“住口,是你自己要跟我走的,这能怪我?”   玄天龙女厉声一笑,说道:“不错,是我要跟你走的,但是,穿天一剑,你为什么用了这个使‘铁面神龙’致命的阴谋,你还有人性没有?”   穿天一剑阴恻恻一笑,说道:“玄天龙女你何必多逞口舌之能,出手吧!”   玄天龙女大怒,气极而笑,长剑一抖,一道寒芒,直向穿天一剑扫去。   穿天一剑冷冷一笑,身影微晃,轻逸地闪过玄天龙女这抢攻,一声暴喝长剑反打一招“风送孤帆。”   两个人心中各存杀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于是刹那间,已各抢攻二一十招以上。   动手真是电光火石,但在场之人,已经看出,再不出十招,玄天龙女一定会伤在穿大一剑的剑下。   追风侠倏然欺身,立在五指酒丐身侧,说道:“五指酒丐,玄天龙女再不出十招必要伤在穿天一剑的剑下,那时,你总不能袖手旁观。”   五指酒丐冷冷说道:“这不关我的事,让他们去吧!”省得我动手杀了她。”   追风侠心里一震,说道:“话不是这么说,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你懂吗?”   五指酒丐冷冷说道:“我不但不救她,如果有人救也,我便先毁了那个人。”   追风侠暗自一骇,脑中念头一转,说道:“看在天下第二人的份上,你也该救她一次。”   “谁是天下第二人人?”   “铁面神龙的公子。”   五指酒丐历声笑道:“年纪青青,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竟敢称自己为天下第二人,见了他之后,我非要先训他一顿。”   追风侠微微笑道:“那么你不救玄天龙女一次劫难?”   “不救!”   五指酒丐话犹未毕,一声惊叫出自玄天龙女之口,放眼望去,只见玄大龙女左肩已被穿天一剑划破三寸来长的血口。   追风侠暗吃一惊,茅天一剑一抖长剑,又飞身扑进,一剑猛向玄天龙女刺去——   追风侠说道:“五指酒丐,我愿以自己生命,救玄天龙女一次。”   喝声甫落,身形电闪一飘,呼的一掌击向穿天一剑。   追风侠这一掌劈出,穿大一剑已知厉害,当下纵身暴退。   玄天龙女因追风侠这一掌,才免去杀身之祸。   穿天一剑放眼一望,发现掌击自己之人,竟然是一代名震武林的追风侠,当下脸色一变,喝道:“人言追风使一代奇人,武功盖世,穿天一剑不才,倒想领教几招。”   追风侠微微一笑,道:“如蒙不弃,自然奉陪几招。”   穿天一剑团笑道:“那就先接我几招试试。”   长剑一绕,化作一道青芒,猛点追风侠“将台穴”。   追风侠从容一笑,身影微然一闪,避过穿天一剑凌厉一剑,出手一招“鸟龙探抓”,猛抓穿天一剑西门。   传言追风侠武功盖世,平日很少有人见他跟人交手,如今日一见,身手果然不凡!   闪身出掌,几乎同在一个时间便做到的事,看得场外高手暗地喝了一声彩,心忖:“追风侠果然名不虚传。”   心念中,只见追风侠右手探出,左掌又击一掌。   穿天一剑心里大吃一惊,追风侠这副身手,确实江湖罕见。   当下不敢怠慢,长剑一收,以“长虹贯日”一招,化作“横尸遍野”,长剑带着一片清吟之声又告击到。   这当儿,追风使正待纵身击掌,倏觉背后冷风击到——   追风侠知道背后有人偷袭,心里微然一骇,使用一招“追风腾云”,身影腾空而起,飘落在二丈开外。   兀突之变,使追风侠吃了一惊!   抬眼望去,背后发剑之人,竟然是玄天龙女。   只见玄天龙女脸色一片铁青,厉声道:“我们的事,谁要你来管?”   吃力不讨好,玄天龙女不但不感谢他,仅而骂他多管闲事,大出追风侠意料之外!   当下脸上一红,看了五指酒丐一眼,尴尬一笑,缓缓退到五指酒丐身侧。   五指酒丐又是冷冷一笑。   玄天龙女厉声说道:“穿天一剑,我已经说过,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话声未落,又扑向穿天一剑,一剑劈去——   倏然——   传来一个冷冷声音说道:“穿天一剑,好男不与女斗,你就让她几剑吧!”   声音来得突然,在场之人心里一惊,齐目向发声处望去,一枝桃树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怪人。   只见这人身七尺,黄发,碧眼,正象一个美国人!   在场之人心里一骇!   “碧眼神行客”也在这里出现了!   这桃林之内,确实来了几位江湖罕见的高手!   穿天一剑见“碧眼神行客”已经在这里现身,胆子为之一壮,阴恻恻一笑,眼光一扫在场之人,再看玄天龙女一眼,道:“玄天龙女,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快滚吧!”   玄天龙女厉声笑道:“穿天一剑,除非你把命留下,否则我是不会走。”   穿天一剑阴笑连连,望了“神眼神行客”一眼,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把你毁了?”   玄天龙女正待答话,碧眼神行客冷冷说道:“穿天一剑,她不走,我们就走吧!”   碧眼神行客话声甫落,紧接着一声长笑划破长空,人影一闪,五指酒丐又立在穿天一剑面前,说道:“走,你们自信能走得了?”   五指酒丐脸上又充满了杀机,怒视着穿天一剑!   碧眼神行客打从鼻孔重重哼了一声,说道:“臭叫化口气不小,你凭什么留住人?”   这句说得轻蔑至极,敢情碧眼神行客真的不知五指酒丐身负上古奇书所载武学?   五指酒丐冷笑道:“凭你碧眼神行客……”   “碧眼神行客怎么?”   这极快一瞬,风声一响,碧眼神行客已经到了五指酒丐的面前,脸上隐伏杀机,望着五指酒丐正准备出手。   空气又告紧张!   百年前的奇人碧眼神行客,与五指酒丐成了对立局势!五指酒丐冷冷说道:“凭你碧眼神行客那点能耐,也想走得了吗?”   碧眼神行客桀桀一笑,说道:“口气不小,接我一掌试试如何?”   话落,出手一掌,拂起一道寒飚,卷向五指酒丐!   五指酒丐也同时拂出一股潜力,反击过去——   潜力一经接触,只见两人脸色同时一变,五指酒丐身影微愕,而碧眼神行客地叮叮退了三步——   碧眼神行客用了五成功力,五指酒丐用了四成功力!   互击一掌,胜负已分,碧眼神行客虽是百年前一代奇人,但依然无法与五指酒丐所学七彩铁券为抗!   一掌出后,碧眼神行客心里不由大惊,他以为“孤影子”如果死了,他的武功,便算天下第一!   那知今日便碰了这个煞星,怎不令人吃谅!   勉强镇静一笑,说道:“能接我这一掌之人,才称武功第一,不错,不错,臭叫化,我就称你天下武功第一!”   流目一转穿天一剑,说道:“穿天一剑走吧!”   五指酒丐冷冷说道:“走?别想得天真。”   碧眼神行客桀桀一阵怪笑,倏然欺步,又是一道奇猛的掌力,挟着奔雷骤雨之势,向五指酒丐卷来——   碧眼神行客一发掌,穿天一剑双足一点,向另外一片桃林跃去。   一声暴喝道:“穿天一剑,你往那里走?”   人影一闪,一个人影直扑穿天一剑,出手一道掌力卷去——   发动奇快,穿天一剑微一愣,睁眼一望,来人正是丑剑客杨静。   杨静冷冷一笑,说道:“穿天一剑,如果你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穿天一剑冷笑道:“那不妨试试!”   青芒一卷,连演三绝招,迫开杨静攻势,猛一纵身又向另外桃林跃去。   林静一声暴喝,呼呼连攻两掌。   这当儿,倏闻一声冷笑之声响起,一个声音喝道:“五指酒丐,还不停手?”   声若洪钟,五指酒丐一收掌,循声望去,脸色骤变——   天仙魔女也一声惊呼,叫道:“宋哥哥……”   在场之人,全部愕然,桃林之内,又多了五个人,这五个人是谷觉长老,元通道长,宋青山,独眼婆子及白衣少女!   只见元通道长的右腕,已经扣住宋青山的‘喻门穴”上!   宋青山脸色苍白,望了追风侠,发出苦笑!   天仙魔女侨躯一闪,飘立在宋青山面前,说道:“宋哥哥,你怎么了……”   宋青山摇了摇头,报给她一个苦笑!   天仙魔女一抬头,青眸骤现杀机,扫了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一眼,银箫倏然取握在手,喝道:“你们当真不放手吗?”   元通道长微微一笑,说道:“女娃儿想得太天真了!”   天仙魔女厉声一笑,娇艳如花的粉腮,骤呈杀机,一声叱喝,银芒一闪,银萧出手疾点元通道长“气海穴”。   猝然出手,其势如电。   谷觉长老暴喝一声,一掌击去,口里喝道:“女娃儿,难道你活得不耐烦了?”   掌力如飚,天仙魔女娇躯飘然而起,避开谷觉长老这一抢攻,银箫乘势下去,攻出一招“天女下凡”。   这身手使谷觉长老大吃一惊,乍一看去,这弱不禁风的少女,身法,招式,竟快得令人咋舌!   当下一收击出掌势,微一晃身,避过天仙魔女一招紧攻,再欺身,刹那之间,迥环拍出六掌。   这当儿,碧眼神行客已经退到穿天一剑的身侧,银光一扫五指酒丐,说道:“臭叫化,我们夫陪了,如果你有胆量,半个月后,在桐柏山‘避日岩’再见了。”   说完,与穿天一剑一纵身,已运去五丈开外!   身影之快,不愧有“神行客”之称!   五指酒丐为顾及宋青山,让碧神行客与穿天一剑从容而去,气得肝胆俱裂,髯须根根竖起,脸色一片铁青。   这当儿,一个人影,带着一颗破碎与极端痛苦的心情,缓缓向桃林之外,蹒跚移去。   这个人影,正是玄天龙女。   往事在她的脑海,连踵而来。   面对她的爱子——宋青山,她无法以慈母的爱,来献给他。   宋青山孩童时代的轮廓,又在她的脑海叠出。   泪水,终于滚下了她的面颊。   她多年来,是多么渴望见他?然而如今见面,宋青山已经在她的眼前,她能向他说些什么呀!   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刻慈母的心了。   那是她的儿子,但生如路人,其实,她还有什么脸,向她的儿子,说些慈母温暖的话呢?   她是世界上最不幸的女人!   她也是世界上最不幸的慈母。   她有慈母的心,但无法献给她的爱子。   心碎了,她知道自己是永远让人唾弃的一个女人。   痛苦的心情,移动着沉重的脚步,慢慢消失在桃林之外。   这情景只有一个人见到,那是追风侠,他黯然地叹了一口气,一晃身,向玄天龙女背后追去,口里说道:“玄天龙女,稍留玉驾!”   玄天龙女停下了蹒跚的脚步,失神地望着追风侠!   追风侠黯然说道:“玄天龙女,你何必走得那么急?你不让宋小侠见见你吗?”   玄天龙女凄惋一笑,道:“见见他这个不要脸的母亲吗?”   “事情已经过去,你何必自责,每一个不幸的孩子是多渴望见他的慈母?让他的心里,有所寄托?”   玄天龙女摇了摇头,脸上展出凄然的苦笑,道:“我不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死了,不是我!”   “玄天龙女,你错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好吗?”   玄天龙女厉声一笑,叫道:“过不了,忘不了……”身影一纵,向桃林之外奔去。   疯狂的叫喊声,在宁静的夜里,留下了一缕凄凉的音韵。   闻之令人落泪,听之令人黯然。   是的,她是世界一个不幸的慈母。   追风侠黯然一叹,他觉得自己的眼眶里,热泪在滚动着,他咬了一下牙,自语道:“她不是荡妇,而是一个好母亲!”   身影一展,又向来路奔回。   这眨眼之间,天仙魔女与谷觉长老已经打得难分难解。   倏然,五指酒丐一声暴喝道:“女娃儿,停手。”   声若洪钟,震耳谷聋,天仙魔女果然飘身后退,望着五指酒丐,一语不发,但眉气间,依然充满杀机。   五指酒丐缓缓向元通道长及谷觉长老欺去,口里喝道:“你们当真不放手吗?”语气含着无穷杀意。   元通道长冷冷说道:“放手?臭叫化,你认为这么简单吗?”   “那又要怎么样?”   谷觉长者宣了一声佛号,说道:“董施主劫走我们掌门,如果要我们放宋青山,很简单,请你交出九大门派掌门为条件。”   五指酒丐厉声道:“放屁,谁劫走你们九大门派掌门?”   五指酒丐此语一出,使在场之人,大吃一惊,眼光同时聚在五指酒丐的脸上,这意外事情,确令人吃惊! 第十二章 怒斗道德     虽然,九大门派掌门之失踪,武林各派人物,无不认为是五指酒丐所为!   五指酒丐这意外之话,怎不令在场之人吃惊!   元通道长与谷觉长老也愕了一愕,眼光同时抖露疑惑之色,望着满脸泛露杀机的五指酒丐!   空气在漆黑之下,还带着一分死寂!   当下谷觉长老冷冷一笑,说道:“董施主言未劫走九大门派掌门,事情似是无此可能吧?”   五指酒丐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自己明白表示未曾劫走九大门派掌门,竟换来谷觉长老的冷语!   当下一欺身,暴进三尺,喝道:“你们既一口咬定九位掌门失踪,是被我劫走,这种含血喷人,不分青红皂白,老叫化今天不认识你们这些以正派自居的九大门派,如果再不放手,可别叫我玉石皆毁!”   谷觉长老冷冷一笑,道:“那你不妨出手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吗?”   吗字犹未出口,右掌一扬,呼的一掌击去!   这一掌挟五指酒丐毕生功力所发,虽然,此刻元通道长右腕扣在宋青山的“命门穴”上,如果元通道长乘势下手,宋青山怕不当场毙命。   可是此刻情形使他无法双方顾及,五指酒丐自出江湖以来,几曾受过别人如此奚落?   是的,他挟毕生功力所发一掌想把元通长及谷觉长老毁在掌下,就是宋青山会被自己毁在掌下,他也在所不惜。   掌力合著骤雨奔雷之势,化作匝地塞飚,猛向这一道一僧卷去。   如果元能道长与谷觉长老不避掌,不要说宋青山非被五指酒丐这一掌震毙,即是他们两个人也势非横尸这片桃林之中。   电闪一瞬。   蓦听一声叱喝,蓝影一闪,一道无形潜力,倏向五指酒丐涌来,接着一个声音说道:“老前辈请住手!”   兀突倏然,五指酒丐一收发出的掌力,饶是如此,那条倏然而来的蓝色人影,也被五指酒丐掌风扫中,呛踉退后五个大步!   放眼望去,这倏而来的蓝色人影,竟是天仙魔女!   只见天仙魔女被五指酒丐掌力余威扫中,粉腮微泛苍白,额角见汗!   五指酒丐见一个女娃儿出面喝停,心里不由一愕!   当下脸色一变,喝道:“女娃儿,难道你也想找死不成?”   喝话声,全身功力再度运于双掌,蓄势待发!   天仙魔女深情款款地凝睇了宋青山片刻,这份眼光包含着一份无限关怀与情意!   宋青山苦然一笑,缓慢地低下了头!   天仙魔女报以凄惋的微笑!然后,把眼光转移到五指酒丐的脸上,幽幽说道:“老前辈,你真忍心对天下第二人下手么?”   黯声一问,带着无限的恳求之意,显然,如果未青山真的毁在五指酒丐掌下,这叫她怎么活下去呀!   少女的幽怨,生命的苛求,在她的明眸里,完全表露!   五指酒丐是一个极为聪明之人,一眼望见天仙魔女的脸色,心里已经明白,当下微微一叹,仰首凝望漆黑苍穹,似是无限的慨意。   五指酒丐并无把宋青山毁在掌下之心,宋青山既是铁面神龙的后人,他自然不肯对他下手。   只是此刻他已经气晕了头,他恨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拿宋青山当人质,使他不能下手。   当下被天仙魔女这一问,心里一震,沉思俄倾之后,两道如电的眼光,倏又落在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的脸上,喝道:“你们当真不放手吗?”   元通道长淡淡一笑,道:“我已经说过,如你不交出九位掌门,也别想我们放天下第二人。”   这当儿,追风侠飘立元通道长的面前,说道:“牛鼻子,五指酒丐既言未曾劫走九位掌门,自然不是虚言,这其中真正情形如何,我们应该查个清楚之后,再作道理,不能擅自加罪于人!”   追风侠这一说,元通道长及谷觉长老颇觉有理,不过,回心一想,天下除五指酒丐有此功力之外,什么人能在数日之间,劫走九位掌门?”   五指酒丐现在表明未曾劫走九位掌门,这话不能令元通道长及谷觉长老全部相信,说不定五指酒丐为宋青山而故意撒谎!   事情自然有此可能,他们两人自然不会凭五指酒丐这句话,放下未青山,谷觉长老脑中念头一转,说道:“追风侠这话不无道理,可是你能担保董施主一定没有劫走九位掌门?”   追风侠被谷觉长老这一问,怔了一怔,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来!   谷觉和老望着追风侠的神情,冷冷一笑,说道:“追风侠既不敢担保,老衲只好把宋青山带回少林派,挨找回九位掌门之后,再交回家青山不迟!”   五指酒丐厉声道:“你们走一步试试!”   五指酒丐话落,缓缓向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欺去,如果这两个人真敢挟走宋青山,他便先毁了这一僧一道再说。   这情势充满了危机,如果五指酒丐再度出手,就连宋青山,也势必被他毁在掌下!   谷觉长老微微一笑,道:“我们非走不可!”   说完,与元通道长正待纵身跃下,这当儿,天仙魔女一纵娇躯,横身拦阻去路,银箫紧握掌中。   元通道长转脸望去,只见天仙魔女娇美如花的粉腮,倏露杀机,眼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两个人的脸上!   这情势对谷觉老长及元通道长极为不利,不要说再加上一个天仙魔女,只是一个五指酒丐,他们想走,就不是一件简单之事。   如今,这两个心里各泛杀机,弄不好,说不定这片桃林,就是他们葬身之处。   可是目前势成骑虎,又不能放下宋青山,想走又不是一样简单之事!   谷觉长老衡量了一眼眼前的形势,这情况对他们确实极为不利,除了五指酒丐与天仙魔女之外,在场之人,无不对他们两个仇视着。   乍闻天仙魔女冷冷一笑,厉声道:“想不到你们这两个世外高人,竟不分青红皂白,董老前辈既言未劫九位掌门,两位妄自加罪于人,挟人当人质?迫他交出九位掌门,这种歪曲事实行为,天仙魔女若让你们走出这里半步,便运掌自绝。”   天仙魔女话落,追风侠接道:“不错,五指酒丐既言未劫走九位掌门,二位即应查个水落石出之后,再作道理。”   元通道长冷冷说道:“追风使这话不无道理,不过,等我们找回九位掌门之后,再交还宋小快不迟呀!”   五指酒丐气得钢牙紧咬,喝道:“这么说来,你们就一定不放宋青山了?”   元通道长冷冷答道:“我们见了九位掌门之后,自然会交还宋小侠。”   五指酒丐再也不说话,呼的一掌,猛地出击。   猝然发掌挟怒所发,掌力带着一道撼山猛飚,迅而击至。   谷觉道长与元通道长已知厉害,当下这两个一僧一道几乎同时发掌,劈出一掌,顶住五指酒丐撞来掌力。   天仙魔女也在五指酒丐出掌之际,银箫一挥,一招“风卷残浪”,猛扫元通道长中盘。   骤然出手,其势如电,这两个人几乎同时发动攻势,一掌一箫,出得奇快无比。   蓦听一声叱喝,天仙魔女只觉腕一麻,银箫竟被人弹震回来,不觉心里大骇,飘身横退五步——   放眼望去,来人竟是白衣少女身侧的独眼婆子!   只见独眼婆子,单眼一翻,狠狠瞪了天仙魔女一眼.冷冷说道:“女娃儿竟敢出招偷袭,还不站在一旁!”   说完,抖了抖手中拐杖!这当儿,只听一声暴响,五指酒丐的掌力,受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合力一掌一撞,卷起满天尘沙飞泻这一僧一道被五指酒丐这一掌震得后退五六个大步,方自拿桩站稳。   硬接五指酒丐这一掌,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只觉心头血气一阵翻涌,几乎忍不住要溢出鲜血!   五指酒丐一见掌被对方接下,暴喝一声,左掌又劈出一掌。   元通道长暴声喝道:“五指酒丐,连‘铁面神龙’一点骨肉.你都不要了?”   提起铁面神龙,五指酒丐心头如遭锤击,当下收住发出掌势,飘身后退,眼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个人的脸上!   元通道长冷冷说道:“如果你直想要他的命,不妨出手。”   说完,扣在来青山命门穴上的手,又加了两成功力,只见来青山脸色一白,额角汗如雨下!   五指酒丐心痛如绞,又似万支利剑穿心!   他的眼光,似一团火,好象要把这一僧一道吞嚼似的!   但,他没有办法,宋青山在人家手里,诚如元通道长所说,宋青山是铁面神龙唯一骨肉,如果宋青山真被自己毁在自己掌下,自己又怎么面见九泉之下的铁面神龙?   但回心一想,如果宋青山被他们挟走,自己只好连这一僧一道一齐毁去以后再替他报仇?   五指酒丐心念一动,冷冷说道:“如果两位真敢挟走来青山,不要说你们两个人难逃我手,就是九大门派,也要从我的手里被我毁灭!”   五指酒丐这话听得在场之人心里一愣,五指酒丐这话决非吓人之谈,他要把九大门派毁在掌下,是一件易如反掌之事。   谷觉长老微微笑道:“我倒要看看董施主如何把九大门派毁在掌下!”   谷党长老这句话也出乎在场之人意外,这一僧一道看来真不放下宋青山了!   这当儿只见独眼婆子冷冷一笑,看了谷觉长老一眼,道:“秃和尚,你别口硬,你们两个想退出这里,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咱们不妨交换一下条件……”   元通道长与谷觉长老心里同时忖道:“不错,今夜我们如果退出,确实是一件困难之事,独眼婆子旨在七彩铁券,我们何不先与她合作,七彩铁券对我们并无多大作用,我们何不答应给她七彩铁券,使她帮我们先退出这里?”   两个人心念之中,谷觉长老冷冷说道:“独眼婆子,你既然有兴趣,我们就合作一次。”   独眼婆子冷冷一笑,说道:“秃和尚这才不愧为万全之策,好吧,我就替你们挡他一阵!”   说完,手中拐杖一抖,一晃身,立在五指酒丐面前!   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就在独眼婆子飘身欺进之际,两人几乎同时发动,飘身逸去!   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乃隐居江湖的世外高人,这一瓢之下,已经到五丈开外!   五指酒丐枉负一身诡异莫测的武学,只因宋青山在人家手里,使他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一僧一道一走,气得他肝胆俱炸,一声怪吼,猛向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飞身扑去。   独眼婆子在五指酒丐飞进之际,手中拐杖一抢,一招“浪卷尘砂”之势,直向五指酒丐扫来!   独眼婆子与百年前之狂笑一君平辈相称,这一拐聚她毕生功力所发,扫式不但快,而且奇猛无比!   猝然递招,疾如电闪,拐杖挟着呼呼风响,直向五指酒丐扫来。   五指酒丐估不到独眼婆子竟骤然出手,当下心中微微一愕,身影一划,避过独眼婆子一招抢攻!   这只是一瞬之间的事,五指酒丐避过独眼婆子一招抢攻之际,元通道长与行觉长老已退到二十丈开外!   在场之人,连追风侠,两个丑剑客杨静、许文龙,蒙面女人在内,没有一个人出手,只是怒目面视!   天仙魔女娇躯一闪,猛扑向上,银箫势如游龙,疾向元通道长打出三招。   天仙魔女挟怒发招,其势如电!   谷觉长老喝声道:“女娃儿,你真想找死不成?”   喝声甫落,双袖一拂,拂出两道狂飚,卷向天仙魔女。   各觉长老乃少林派嫡传弟子,这一拂,已用上佛家至高内力“般若神功”在内。   匝地寒飚,挟着奔电骤雨之势,天仙魔女已知厉害,娇躯飘纵,横退五丈,避过谷觉长老这一击。   天仙魔女一退,元通道长挟着宋青山,已经又退出二十丈之远。   谷觉长老冷冷说道:“女娃儿,如果你不要命,不妨再过来试试。”   未音才收,挺胸一跃,直向元通道长背后追去。   天仙魔女因心上人在人家手里,急得她芳心大乱,当下又飞身向两个背后去——   五指酒丐因被独眼婆子拦阻去路,气得连声怪吼,这当儿,倏闻三声惊魂夺魄的箫声传来!   追风侠闻声色变,天仙魔女可能因宋青山在人家手里,吹起了夺魄一曲!   当下忙向天仙魔女追去,口里喝道:“天仙姑娘使不得!”   喝声犹如神钟,天仙魔女芳心一震,收下唇边银箫,望着追风快一语不发!   追风快黯然一叹,说道:“天仙姑娘,如果嗲夺魄一曲吹起,第一个毁在你箫声之下的,将是天下第二人……”   停了一停,又道:“天下第二人此刻已身受内伤,你夺魄一曲威力奇大,你怎么如此大意,而想不到后果。”   天仙魔女心里一酸,眼泪如泉,滚下了双腮!……   追风侠黯然说道:“这一僧一道挟走天下第二人,谅不敢对他下手,他们因掌门失踪,不得不牵怒于五指酒丐所为!但五指酒丐言未劫九位掌门,这九位掌门何人劫走了大费人猜疑。”   追风侠话声甫落,五指酒丐的暴喝之声,倏告传来。   转脸望去,五指酒丐正在暴喝之下,身影奇快无比,欺身而上,猛向独眼婆子抢攻三掌!   五指酒丐这一来真是怒到极点,三掌击到,挟毕生功力所发。   独眼婆子功力虽然在百年之上,无奈五指酒丐这二掌乃七彩铁券所载至高武学,力道不但刚猛绝伦,而招式也怪异无比。   掌力起处,寒飚如涛,挟着奔雷万钧之势,猛卷而至。   独眼婆子心里暗自一骇,五指酒丐这掌力,江湖几曾见过?   独眼婆子心念一动,知道厉害,当下身形一扭,右手拐杖掏一招“天仙落日”,迅厉攻出!   拐杖攻出,人也乘势飘退三丈!   电光一瞬,独眼婆子身法虽奇快无比,在她飘身后退之余,五指酒丐第二掌“春日骤雷”,也告攻到!   身形,掌式,同样快极!   五指酒丐此刻已把独眼婆子恨到极点,如非她平白插手管这件闲事,宋青山可能不会被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劫走!   是以,他出手再也不留余地,掌力一掌比一掌猛!   “春日骤雷”乃七彩券所载至高武学,一掌之内,刚、柔两种兼施,独眼婆子见闪身避招已自不及,一咬牙,硬推一掌“闭门拒虎”,硬封来势。   这硬接硬挡,一点取巧不得,全凭本身所学功力造诣而定,如果对方掌力稍逊,立被对方震伤内肺!   独眼婆子何尝不知道生命交关,当下她在推掌之际,心里猛觉一震,急中生智,手中拐杖向地上一顿,借这一顿之力,身影再次纵开。   掌力轰然一声暴响,地上被五指酒丐这一掌击出一个窟窿,尘砂飞泻四溅。   这一掌威力,把在场之人,吓得咋舌不已!   五指酒丐第二掌又告击空,气得双目一瞪,喝道:“独眼婆子,有种的不妨再接我一掌试试!”   喝声甫落,右腕一扬,一掌又告击出!   独眼婆子惊魂甫定,刚才一掌,虽未被五指酒丐掌力正锋击中,但也使她心血翻涌,脸色泛白!   五指酒丐第三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攻出,独眼婆子身影几乎还未站稳,千斤般的掌力,又告卷来!   这一来,独眼婆子不得不存心拼命,双掌一翻,竟施一招“推山填海”的硬接硬封的手法来!   “砰”然一声,惊天巨响,掌力相击,桃枝被这互撞之力,震得折枝四溅,在场之人,也被这相撞之力,迫退数步!   一条人影,在掌力与尘泻之中,震退一丈!   这只是极快的一刹那间的事,在场之人举目望去,只见独眼婆子张口溢出一鲜血,身子往后栽倒。   在场之人几乎惊叫出口,心里同时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   五指酒丐纵声大笑,猛再扑身而上,口里喝道:“独眼婆子,再接我一掌试试!”   语音不收,一掌又向地上的独眼婆子劈下!   独眼婆子受五指酒丐这一掌已是伤及内肺,人事不知,五指酒丐这一掌,她如何能闪?   一声叱喝,白影一闪,娇滴滴的声音喝道:“五指酒丐,好个心黑手辣!”   话犹未了,一道掌力,倏向五指酒丐卷到!   兀突之变,五指酒丐心里一愕,下意识一收发出掌势,飘身后退。   抬眼望去,这条倏然而来的白衣人影正在站在独眼婆子身侧的白衣少女。   只见这白衣少女粉腮冷若寒霜,而又泛带杀机!   五指酒丐冷冷喝道:“女娃儿,难道你活得不耐烦了?”   白衣少女黛眉一挑,冷冷说道:“五指酒丐,亏你也是个江湖人物,请问家师与你有何大仇,你非把她毁在掌下不可?”   被白衣少女这一问,五指酒丐愕然仁立当场,无言以对!   白衣少女樱唇微哂,不屑道:“家师中你一掌,足可还你插手帮元通道长及谷觉长老劫走天下第二人之过!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她毁在掌下?就凭你这种赶尽杀绝的手段,不怕被人齿笑!”   这话说得五指酒丐满脸通红,久久说不出话来。   白衣少女狠狠地瞪了五指酒丐一眼,一转身,扶起地上的独眼婆子,掏出手帕,拭去独眼婆子口角上的血迹,当下又回头朗声道:“我代我师你告诉你一声,独眼婆子她日必报此仇!”   声音甫落,一扶触眼婆子,向前挺胸跃去——   就在白衣少女纵身之际,倏闻五指酒丐暴声喝道:“女娃儿止步!”   白衣少女被五指酒丐如雷鸣一喝,一停步转身问道:“五指酒丐,要再打架?”   五指酒丐纵声一笑,说道:“女娃儿口气不小,我要把你毁掉,还不是一件易如反掌之事?”   白衣衣少女娇声一笑,笑得混身抖颤,这笑声分明是气极而发,笑声嘎然而止,欺身一步,喝道:“五指酒丐,我就接你几掌再走!”   这胆量不但使在场高手震慑,即是五指酒丐也为之一愣!   当下五指酒丐哂然说道:“女娃儿,五指酒丐在江湖上没有服过人,生平就服你这么一次胆量,独眼婆子受我一掌,五脏皆伤。——   说到这里,微微的一顿,探手入怀,又说道:“看在你女娃儿份上,我就送她一颗丹药,女娃儿,接住。”   话落,一颗乌溜溜药九,直向白衣少女掷去。   白衣少女纤手一伸,接过那颗丹药,冷笑道:“好意心领,独眼婆子生平没让人施过恩,原物奉还,这颗丹药,留着自己用吧!”   一投手,又将那颗丹药,掷还给五指酒丐!   白影一闪,扶住独眼婆子,向前飞身飘去!   五指酒丐又窘又气,伫立当场,望着白衣少女远去的背影,呆若木鸡。   不只五指酒丐呆立,就是追风侠、丑剑客许文龙、杨静、蒙面女人、天仙魔女也伫立不动!   没有声音,只是面面相觑!   原野,恢复了暴风雨过后的静寂!   没有人开口说话,也没有人挪动身子。   一切在沉寂之中,但一场杀劫气氛已经过去了。   久久,追风侠侠才说道:“五指酒丐,人家已经走了,你还呆望什么,以后的事,我们不能不解决呀!”   五指酒丐惊醒过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五指酒丐斛斗竟栽得如此之惨!”   追风侠微微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足挂齿?”   停了一停,脸上骤变严肃之色,问道:“叫化子,你当真没有劫走九位掌门?”   五指酒丐凝望追风快一眼,说道:“你难道不相信?”   “这不是不相信的问题,我们只是要知道,九大门派掌门失踪,当真不是你之所为?”   “我为什么要劫走九位掌门?”   “这么说来,你是决没有劫走九位掌门?”   五指酒丐斩钉截铁说道:“没有!”   追风侠闻言后,脸色微微一变,眉锋深锁,自语道:“是谁劫走这九位掌门人?……”   这个问题,目前没有人能回答,五指酒丐既言没有劫走九大门派掌门,那么,谁又是劫走九大门派掌门之人?   这象一个谜!   这个谜,没有人能摸出其中真正原因!   对方既然能劫走九大门派掌门,其武功之高,岂是泛泛之辈?   这个是谁?   他既不是五指酒丐,江湖上几曾再有武功如此之高之人?   这件事使人震惊,也使江湖震撼?   人们只是在想:谁劫走九大门派掌门?却没有人知道劫走九大门派掌门所为何事!   追风侠沉思俄倾望了五指酒丐了眼,又道:“叫化子,江湖上都认为九大门派掌门失踪,是你所为,现在你既然言未劫走九位掌门,又有什么人能有此功力劫走九位掌门。”   五指酒丐摇了摇头!   追风侠又道:“如照情形说来,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   “为什么?”五指酒丐奇怪地问。   追风快一皱眉,说道:“对方既然劫走九位掌门,自非没有目的,可是这里正酝酿一场杀机!”   五指酒丐哦了一声,当下沉思片刻,口里说道:“是谁劫走九大门派,我可不管,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既敢劫走宋青山当人质,我就非把这两派先毁在掌下不可。”   这话说得在场之人心头一震,如果五指酒丐上少林寺或武当山,这武林中两大门派弟子,将尽在五指酒丐手下丧生!   追风侠也心头大震,忙道:“叫化子,少林寺及武当山,为武林中众人瞩目的两大门派,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会劫走宋青山,旨在迫你交出九位掌门,如果你想上少林寺或武当山,这是万万使不得!”   五指酒丐冷冷说道:“这有什么不可,元通道长及谷觉长老既未把老叫化放在眼里,含血喷人,老叫化就非先毁了这两派再说。”   追风使急道:“差矣!差矣!老叫化,这一僧一道会劫走宋青山,自是九位掌门同时失踪,事态严重,天下除你有此功力之外,别人再也无此可能,他们即挟走宋青山,我担保决不会对他如何,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救宋青山……”   五指酒丐白眼一翻,瞪了追风快一眼,接道:“不救宋青山,还去救谁?”   追风侠微微笑道:“我们必须探访九大门派掌门下落!”   五指酒丐嘿嘿干笑,说道:“追风侠你开什么玩笑,如果我们找到九大门派掌门,宋青山真变成换回九大门派掌门人质了。”   追风侠道:“叫化子,话不是这么说……”   “那又怎么说?”   五指酒丐是一个急性之人,不但性情暴爆,人也耿直无比。   追风侠不上少林寺或武当山救宋青山,已是心泛怒意,他心里想:“追风侠真不够朋友,竟然说这风凉话。”   当下追风侠微微一笑,笑声缓和了一下漆黑沉静的气氛,当下笑声一敛,说道:“叫化子,这不是理论不理论,我问你,你如果上武当或少林寺,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会不会交出来青山?”   五指酒丐说道:“不管他交不交宋青山,我就先大闹一番再说。”   追风侠道:“你得到什么?”   “我为什么要得到什么?”   “做事不能无目的而为,你上少林寺或武当山,其目的仍在宋青山,可是你到少林寺或武当山之后,他们是否交出宋青山,倒还是一个问题,只是这两派门下弟子无辜丧命在你的手里!”   五指酒丐冷冷道:“我正想这样!”   “那你为什么要多造杀孽!”   “这么说来,我倒真要替九大门派找回掌门人啦?”   “不错!”   五指酒丐道:“我才不干!”   追风侠说道:“叫化子,凡事要顾全大局,目前整个江湖,蒙上了一层愁云,无数强人高手,被卷入这场漩涡之内,九大门派掌门失踪,关系整个武林浩劫,如果你不为宋青山着想,也该为武林宁日想一想。”   五指酒丐黯然一叹,说道:“事既如此,人复何言?”   停了一停,又道:“追风侠我问你,你要找九大门派掌门,如何找法?”   追风侠道:“我们第一个必须探访劫走九大门派掌门之人。”   “这还用你说?”   追风侠被五指酒丐这一说,不觉哑然失笑道:“叫化子说得不错,可是想要探访此人,当不是一件简单之事……”   说到这里,倏见他眼神一转,脸上微泛难色,仰天一阵沉思,自语道:“会是他?……”   追风快这倏然举措,使在场之人,如坠五里雾中,不知所以然。   五指酒丐忍耐不住,说道:“追风侠,你卖什么关子,到底是谁?”   追风侠说道:“叫化子,你认为劫走九大门派掌门之人会不会是碧眼神行客?”   追风侠“碧眼神行客”五个字一出口,使在场之人心里一愣!   九大门派掌门,确实有被碧眼神行客劫走之可能。   五指酒丐说道:“碧眼神行客劫走九位掌门,旨在何方?”   追风侠说道:“如果九位掌门真是被碧神行客劫走,这场武林浩劫,将是不可收拾。”   “这话怎么说?”   追风侠道:“碧眼神行客的救命恩人,是穿天一剑,而穿天一剑有控制九大门派的血书,如果九大门派掌门被碧眼神行客劫走,九位掌门就会听穿天一剑指使,这后果实令人不堪预料。”   这话说得场内之人大为震惊!   五指酒丐问道:“九位掌门果真被碧眼神行客劫走?”   追风侠道:“这只是推测,到底是与不是,我们此刻还无法明白,但愿事情不会像推测一样!”   五指酒丐正等答话,倏然——   远处林内传来两声暴喝之声,响彻云霄。   在场之人,闻声之后,无不脸泛惊恐,下意识地把眼光向发声处望去——   沉沉黑夜,一无所见,那暴喝之声,传自百丈开外——   正在众人惊愕之际,一声尖厉的冷笑,划破长空,这笑声带着一种慑人心韵,闻之心惊!   在场之人,几乎同时飘身,向发声处扑去!   连五指酒丐在内均是江湖一流高手,六条人影,急速如风,疾如流星赶月,眨眼间,已到十丈开外。   这当儿,倏闻两声闷哼之声,又告传来!   闷哼之声,听得六个人脸色大变,加紧脚程,如飞而去!   眼光过处,六个人几乎惊呼出口!   六个人仁立当场,被眼前的情景震慑!   地上躺着两个人,口吐鲜血!   这两个人竟会是元通道长与谷觉长老!   这是没有人相信的事实,谷觉长与元通道长乃少林派与武当派缩将,以五指酒丐之功力,想把他们毁在掌下,也不是一件简单之事,如今会被人弄得口吐鲜血,躺在地上,怎不令人吃惊。   但却不见宋青山的影子!   五指酒丐吃惊之下,右腕一伸,伸手急拍谷觉长老“玄机”“志堂”,“还魂”三大穴!   五指酒丐所用的七彩铁券所载至高解穴之法,五指酒丐拍掌过处,谷党长老问哼一声,开始醒来。   五指酒丐哈哈喝道:“秃和尚,你不是已经回少林寺了,怎么躺在这里睡觉?”   五指酒丐这话说得几乎又使人叶叱一笑但没有人笑出来。   谷觉长老从地上一跃而起,苦笑一声,说道:“董施主,我们碰见怪事了。”   五指酒丐余怒犹存,闻言后,冷冷一笑道:“秃和尚,谁管你碰到什么怪事,宋青山人呢?”   谷觉长老苦然一笑,淡淡说道:“被人带走了!”   谷觉长老话声甫落,五指酒丐已大喝一声:“被什么人带走?快说?”   谷觉长老被五指酒丐这一喝,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被什么人劫走。”   五指酒丐又道:“凭你们两个人,还会被人伤在手下?宋青山既然被你们劫走,我就冲着你们要。”   谷觉长老苦笑一声,缓缓向元通道长走去,功力运动骤出右掌,直向元通道长“命门穴”拍去。   蓦听五指酒丐喝道:“向和尚,你不要他的命了?”   谷觉长老被五指酒丐一喝,下意识一收掌,回头望了五指酒丐一眼!   五指酒丐冷声一笑,缓缓向元通道长走去,伸手向他“玄机”、“志堂”、“返魂”三大穴拍去!   拍掌过后,元通道长也闷哼一声,转醒过来。   凝望了眼前景物,使他微微一愕,眼光里,包含着恐惧与惊疑的神色,从地上一跃而起!   谷觉长老不愧是一个得道高僧,当下缓缓向五指酒丐走去,合掌一礼开口说道:“董施主请了,老纳与元通道长因一时昏昧,致有所得罪,本派及其他八大门派掌门之失踪,确实非董施主所为……”   五指酒丐冷冷接道:“秃和尚大约已知道劫你们九位掌门之人了?”   谷觉长老尴尬一笑,说道:“老纳与元通道长先前有所得罪,在此先谢了!”   说完,合掌深深一礼。   追风侠开口说道:“谷觉和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谷觉长老望了元通道长一眼,两个人心里同时打了一个冷颤!   天仙魔女黛眉一挑,说道:“秃和尚,天下第二人在你们手里失踪,我就冲着你要,如果你们不交出天下第二人,也别怪我有所得罪。”   五指酒丐奇怪地望了天仙魔女一眼,启齿又止……   谷觉长老苦笑道:“女施主说得不错,天下第二人在我们手里被人带走,我们自然要把他找回。”   说到这里,望了追风侠一眼,又道:“陈大侠乃一代奇人,九大门派掌门失踪,当望能鼎力协助探访。”   追风侠郑重说道:“那当然,九位掌门失踪,关系整个武林浩劫,我们自然不能视若无睹,不过,你们先说说你们到底碰到了什么?”   谷觉长老望了一下元通道长,自语道:“这确是一件怪事……”   五指酒丐急道:“什么怪事,你们快说。”   谷觉长老沉思片刻,说道:“事是这样的,我与元通道长挟着天下第二人,向前飞身奔去!就在我们两个人急奔之际,倏然……   一声冷笑之声,倏然在这桃林之内传来!……”   说到这里,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眼光环扫在场之人一眼,似是余悸犹存!   当下地咽了一咽痰水,又继续说道:“……当时我们两个心里同时暗暗吃了一惊,双双住步,张眼四望,原野黑黝黝地,一无所见!   我们两个同时道了一声怪!   当下一提身,正待纵身跃去,倏然,那声冷笑,又告破空传来!   这次比上次来得更近,我就在冷笑之声过后,一声暴喝道:“何方朋友,何必藏头缩尾?鬼鬼崇崇?”   猛一纵身,向发声处扑去——   我这一扑,奇快无比,闪电一逝,已到三丈开外,但依然一无所见!   这一来,我不由暗自心惊,当下朗声说道:“何方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喝声过后,一切又沉于死寂!   当时我心里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倒吸了一口凉气。   环扫了四周一眼之后,回身返回与元通道长并立。   元通道长问我道:“秃和尚,你见到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道:“一无所见,我们走吧!”   吧字出口,那冷冷声音倏然从背后传来,冷冷说道:“秃和尚,你们想往那里走?”   声音来得突然,我与元通长同时转身望去,背后,赫然伫立着一个灰衣人影!   我们两个人暗吃一惊,下意识退了两步,元通道长开口说道:‘阁下什么人”既然来了,谅有所教益?”   好灰衣人影阴冷冷一笑,说道:“不错不错,你们两人隐居深山六七十年,已不问江湖是非,潜心修行,何以今日又下红尘?”   来人口气不小,语音冰冷,使人无法分出是男是女,当下我开口说道:“阁下这话说得不错,不过,江湖九大门派倏然蒙上了一层愁云惨雾,使我们不能不重走江湖……”   灰衣人影冷冷接道:“是不是你们号称中原九大门派掌门失踪,而惊动了你们两位世外高人?”   元通道长与我闻言之后,心里又是一震,我开口说道:“天上是……”   那灰衣人影又接道:“那么你们认为是五指酒丐所为?”   此语出口,元通道长说道:“不错,普天下除五指酒丐有此功力劫走九大门派之外,别人已无此可能。”   “于是,你们就挟走他一个人,为交换九位掌门人质?”   “也可以这么说,五指酒丐既然劫走我们九位掌门,我们只劫走他一个人,这不算过份。”   元通道长话犹未了,灰衣人影阴恻恻一笑,说道:“你们两人也太自信了,告诉你们,劫走九大门派之人,并非五指酒丐,而是另有其人……”   元通道长说道:“是什么人?”   灰衣人影冷冷说道:“这点,你们迟早总会知道,只是你们说普天除五指酒丐有此功力劫走九位掌门之外,别人就无此可能?”   我点点头,道:“阁下认为还有人能劫走九位掌门?”   灰衣人阴恻恻一笑,说道:“那我就叫你们试试天下是否只有五指酒丐才能劫走九位掌门。”   话落,倏然一欺身,身影快如闪电,一欺身,倏然向元能道长扑去,伸手便点——   这灰衣人的身手,确实快极,其身影之快,实不亚于董施主!   电闪一飘,已到元通道长身侧,出手点向元通道长前胸之‘将台穴’之势快得令人咋舌!   元通道长估不到这灰衣人骤然发难,心里一惊,右手一带天下第二人,左掌呼的一掌,直向灰衣人劈去——   元通道长身手,也快捷无比,一见灰衣人出手过于毒辣,出手便点向元通道长死穴,激起我怒火,当时一声暴喝,呼的一掌,也向那灰衣人劈去——   我一掌刚自劈出,倏觉人影一闪,灰衣人以飘忽如电的身法,只见右手腕一扬,把我劈出的掌力,化为无形!   这一来,使我大大骇愣,这灰衣人分明身负奇诡武学!   就在我一愣的刹那,灰衣人影冷冷一笑,倏然欺身一探右腕,一招‘白蛇吐信’之势,又向元通道长点去。   他的身影飘忽如电,化我掌力,出手点向元通道长,几乎同时在一个时间,手脚干净利落。   元通道长因一手扶着天下第二人,出手自有些不大自如,灰衣人再次骤然一点,元通道长只好硬接硬碰,左手疾出一招‘毒蟒寻穴’,反点灰衣人‘气海’大穴。   灰衣人冷冷一笑,右掌一撒,左掌拍出三掌,分向元通道长与我卷来!   对方掌力不但刚猛无俦而且锐利无比,当下我因被对方身手震慑,愕立当场,直到对方掌力如涛般卷到,我才惊觉——   袖袍一拂,拂出一道潜力,反击过去——   那知我这一拂,心头如遭锤击,喉中一成,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仰身栽倒!   也就在我要躺下之际,也听得元通道长一声闷哼,几乎同时与我倒了下来。   耳边,蓦听灰衣人大声一笑,说道:“普天之下是否只有五指酒丐的功力,才能劫走九大门派掌门,你们竟敢挟人当人质,我就是要带走天下第二人了。”   说完,又是一声尖笑,声音渐渐远去……   ……   谷觉长老说完了这段经过,使在场之人,惊讶不已。五指酒丐说道:“难道你们两个人没有看清灰衣人面目。”   谷觉长老摇了摇头,说道:“此人以灰纱巾罩头,使人无法看清面目。”   停了一停,又说道:“这个灰衣人看来似为天下第二人而来。”   事情的演变,更趋复杂,宋青山突然被灰衣人劫走,这个灰衣人是谁,竟有此至高功力?   同时,这也是一件令人出乎料意之事,这灰衣人的出现,似是事情又多出了一个头!   五指酒丐开口说道:“这灰衣人会不会是劫走九大门派掌门之人?”   追风侠道:“事情也有此可能,不过真正原因何在,九位掌门是被碧眼神行客劫走?或是灰衣人劫走,这两者都有可能。”   五指酒丐又道:“这灰衣人既然劫走来青山又劫走九位掌门,意在何为?”   追风侠道:“事情尚未水落石出,我们也不能妄下断语。”   停了一停,又道:“这灰衣人功力竟有如此之高,看来必是江湖隐侠一类。”   追风侠话声市住,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老前辈,你们一定相信秃和尚的话吗?难道他们不会捏造事实,瞒人耳目,把天下第二人藏起?”   天仙魔女这话说得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脸色一变,谷觉长老慢声说道:“女施主这话未免欺人太甚,老纳已是行将就木之人,难道还会打诳不成?”   天仙魔女冷冷说道:“谁会知道你们会不会?”   谷觉长老气极一笑,追风侠一见两个再闹下去,难免闹僵,当下打个圆场道:“天仙姑娘这话说得虽然不错,但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乃佛、道两家弟子,向不打诳语,他们自然不会无事生非。”   天仙魔女嘟着樱唇,一语不发!   追风侠又道:“飞鲸老柬的中原武林人物,赴飞鲸岛,共举英雄大会,届时,我人不能不去,碧眼神行客的柏山避目岩之约我们也不能不去。”   五指酒丐道:“如果我再碰见碧眼神行客,我非给他吃吃苦头。”   追风侠道:“谷觉长老和元通道长,此去找碧眼神行客,这与你们九大派掌门失踪有关,你们也不能不去。”   谷觉长老答道:“老纳与元道长自当恭听指使!”   追风侠道:“元通道长请不必客气,我们现在就先到避日岩如何?”。   在场人同时一点头,只有天仙魔女不置可否!   蓦地里——   只听噫的一声惊呼,出自蒙面女人的口中!   在场人同时惊觉,追风侠下意识问道:“蒙面姑娘,你发现什么?”   蒙面女人伸手一指前面桃林,说道:“前面是什么?”   循声望去,在场人心里一震!   远处桃林之内,一条黑影,跄跄踉踉向这边移来!   这条黑影竟是被灰衣人劫走的宋青山。   又是一件出人意料之事,天下第二人来青山既被灰衣人劫走,为什么又突然在此出现?   天仙魔女一个纵身,直向宋青山扑去,口里沙哑叫道:“宋哥哥五指酒丐一晃.疾如夜宵蝙蝠,向宋青山之处泻去,其余在场之人,也同时追去。   眼光过处,在场之人全部怔住!   天仙魔女沙哑道:“宋哥哥,你怎么了?……”   宋青山身子一跄踉,向前仆倒下去。   天仙魔女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管男女授受不亲,一挥手,抱起来青山,她的眼眶里珠泪涌泉,纷涌而下。   在她怀里,几乎不是原先的宋青山!   只见他脸色如蜡,两眼上翻,他的下巴,被人以“分筋锗骨”之法,弄歪了!变成一个歪嘴巴之人!   这情形看得在场之人全部怔住!   一个好生生之人,怎么突然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怪人!   天仙魔女抱起他的身子,望着这个面目全非的宋青山,思潮起伏,泪如泉涌!……口里喃喃叫道:“宋哥哥……”   宋青山没有回答,他似是一无所觉,他只是翻着白眼,对眼前景物,一无所睹!   在场之人在惊愕过后,换成了一种沉重的心情,以一种怜情的眼光,注视这个变成了怪人的宋青山。   这确是一件扑逆迷离的怪事,灰衣人既挟走宋青山,为什么又以“分筋错骨”之法,向宋青山下这个辣手?   这个灰衣人是谁?   他与宋青山之间,有什么过节?   这一连串的事,都令人无法去推测,这灰衣人倏然出现,又挟走宋青山,而又以“分筋错骨”之法,向宋青山下手?   以情形看来,这灰衣人与宋青山之间,必定有一段过节?   只是没有人在目前,可以知道这段过节是什么?   五指酒丐缓缓向天仙魔女走去,望了一下她怀中的宋青山,口里说道:“女娃儿,你快放下来青山,让我看他是否有救!”   在场之人,把眼光全部聚在五指酒丐的身上,期待宋青山有救!   夜,依然漆黑一片!   人,都带着一份无比沉重的心情,望着这个与往昔判若两人的宋青山……   天仙魔女痴痴地望了五指酒丐一眼缓缓放下怀中的来青山。   宋青山白眼上翻,眼前景物,他一丝无睹……   五指酒丐突然一欺身,双指骈进如戟,疾点来青山“命门”、“气海”两穴!   他功力运骤在掌扣在宋青山的华盖穴上!   右腕点开宗青山的“命门”、“气海”两个大穴之后,只听哇一声,宋青山眼睛一动,口中溢出一口淤血!   五指酒丐额角汗如雨下,右腕急摸宋青山各处筋脉,然后拍向宋青山周身三十六穴!   五指酒丐所使乃奇书所载摸骨解穴法,片刻之间只听得宋青山一声闷哼,人已悠悠转醒……   这当儿,只听五指酒丐一声低喝,右腕疾点宋青山“天突穴”,只见宋青山口微微一张,五指酒丐左腕由宋青山的“华盖穴”迅速地移至他的下巴,想把宋青山被人弄歪的下巴恢复过来。   五指酒丐这几手乃七彩券所载“合筋接骨”上乘之法,全身功力运聚双掌,透全宋青山百穴!   片刻之后,只见五指酒丐脸色微泛苍白,汗流夹背。   追风侠等一行人,都砰然心跳,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五指酒丐,心情沉重之下,又带着一分紧张……   一声低沉而又黯然叹息之声,惊醒在场之人,运足目力望去,只见五指酒丐已缓缓立起!   追风侠忙开口道:“叫化子,是否有救?”   五指酒丐摇了摇头,眼眶微红!   天仙魔女用失神的眸子,痴痴地望着五指酒丐,她的脸上浮露的表情,见之有如酸梅人口!   她好黯然而幽怨的声音传来说道:“老前辈他真没有救了吗?”   眼光,在黯然伤心之下,又带着一份无限的苛求,缓缓又转移至宋青山的脸上!   五指酒丐凄苦地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他是没法救了!”   这句话出口,似是冰山崩溃,在场之人全都感到一阵冰冷!   追风侠说道:“叫化子,他真没有救了?”   五指酒丐说道:“对方委实太过心狠,宋青山与对方有什么过节,我不得而知,不过这灰衣人不但弄歪他的嘴巴,而且还‘分筋错骨’之法,点了宋青山的各处筋脉,散去他全部武功,如在三天之内,无法解开宋青山各处筋脉,他便七孔溢血而亡!”   “……”追风侠启齿又止!   五指酒丐又黯然道:“而此人所用之‘分筋错骨’之法,又是与众不同,是一种独特手法使我无法着手。”   追风快又道:“凭你叫化子的功力,难道也没有办法?”   五指酒丐摇头道:“七彩券所载之‘合筋接骨’之法,虽奇奥无比,但对方所用之‘分筋错骨’之法,手段也高明至极,而又以独特点穴之法,点了他周身筋脉,如果我妄自下手,大好大坏……”   追风侠接道:“怎么说?”   “我如妄自下手,他不是死,就是活,这两者我不敢把握。”   停了一停,又道:“追风侠,到底宋青山与这灰衣人有什么过节?”   追风侠摇了摇头道:“过一点我就不得而知,不过据推测,天下第二从与此人似乎没有过节?……”   五指酒丐道:“既然没有过节,这灰衣人为什么向他下这种重手?”   这点确实令人费解,平日倒没有听天下第二人谈过这个人,而此灰衣人既有此功力,当不是年青之辈!   五指酒丐冷冷说道:“如果这灰衣人再犯在我的手里,我非叫他血溅掌下。”   追风侠道:“这当然,对一个后生晚辈下这个重手,每个人都该诛之。”   话声过后,一切又复于死寂!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只是每一个在场之人都在想:“这个灰衣人是谁?……”   但这个问题,谁能去解答?   天仙魔女泪痕满面,心痛如绞……   在场之人当中蒙面女人倏然缓缓走了开去……   没有人发觉蒙面女人缓缓移开……   一条黑纱,蒙住这个丑怪女人的面孔,使人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然而,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情,决不亚于此刻的天仙魔女,黑巾之下的眼眶,滚下了生平第一颗眼泪……   她伤心地哭了……   她生平,没有对一个男人流过泪,今夜,她流泪了,这泪不知从何而来,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所以然来……   为什么?   难道她也爱上了宋青山?   也许是吗?否则,对宋青山这副模样,她又为什么黯然泪下?   她也许在多日以来,便私恋着宋青山,但宋青山知道吗?女人的心呀!为什么令人难以捉摸?……   蒙面女人缓缓走了开去,不愿让人发觉地在哭泣,是生平第一次伤心的哭泣!   倏然,一声极为轻微的冷笑之声,传进了蒙面女人的耳朵,使蒙面女人霍然心惊!   一个声音,冷冷传来说道:“蒙面姑娘,什么事值得你如此伤心?”   声音来得突然,蒙面女人吃惊之下,猛向发声处扑去!   这一扑何等之快,电闪一飘,已到三丈开外,眼光扫处,依然是一无所见!   蒙面女人不由把一肚子幽伤的情绪,化作惊愕!   明明有人开口说话,来人能在眨眼之间,逃过蒙面女人这一扑,怎不令人大为吃惊?   这当儿,那个冷冷声音又传来说道:“蒙面姑娘,宋青山与你毫无关系可言,你暗地为他流泪,这未免太不值得了……”   这话说得蒙面女人满脸通红,怔立当地!   而这声音,竟传自她原先所站之处!   蒙面女人正待喝话,那声音又传来说道:“蒙面姑娘,告诉你,宋青山纵然知道你为他担心,恐怕他也不会领你的情,这种无情寡义的男人,把女人视成一文不值,我只是给他吃点苦头,看他现在那副面孔,会人见人爱,你也不会替他担心了,我也要走了……”   了字出口,声音已到百丈之外了……   蒙面女人想喝问对方是谁,但对方已经去远了……   她愕然地惊立当场,心里在想:“这个人是谁?   而他就是以‘分筋错骨’之法,向宋青山下手之人……”   这刹那发生的事,除蒙面女人之外,没有一个发觉,五指酒丐等,依然伫立当场,望着宋青山。   蒙面女人既未目睹发话之人面目自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对方言语之间,似是与宋青山有过节!   但蒙面女人无法猜出这其中蹊跷何在,如果发话人是一个女的,她必定吃过来青山的亏!   蒙面女人不再悲伤,诚如刚才那人所说,纵然来青山知道她暗地里爱他,他又会爱她吗?   想到这里,她发出一声凄苦笑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黑巾之下奇丑面孔,心里思潮错综起伏……   的确,蒙面女人的身世,也是不幸的……   她不但有一段不幸的身世,而且女人视若第二生命的面孔,也被人毁去!   这不能不算是不幸,女人还有什么比这更为伤心之事?   当她咬了一咬牙,她想:“算了吧,你又何必自作多情?心念中,晃身向追风侠立身处飘来!”   追风侠对蒙面女人来到他的身边,尚一无所觉,他们只是在想一个如何解救宋青山之法!   蒙面女人本来想把刚才所发生的事,告诉追风侠,继之一想,觉还是免了吧!反正告诉他们也不能知道此人是谁,只是令他们多猜疑。   追风侠沉思良久,才打开寂寞空气,问道:“叫化子,他既然没有救,还有没有办法把他弄醒?”   五指酒丐说道:“让他醒来容易,只是宋青山此刻全部筋脉被人点住,如果弄个不好,不但他全身功力要废,纵然能好,也弄得半身残废,对方这独特的“分筋错骨’与点穴之法,老叫化真开了眼界。”   追风侠急道:“老叫化,好歹我们也把他弄醒过来呀!”   五指酒丐没有回答追风侠所说,两眼凝望苍穹,久久之后倏然问道:“追风侠,奇怪我刚才摸宋青山全部筋脉,似是他任,督两脉已通,七星静脉内力雄厚无比,而生死玄关也被人以真元气打通,淫洗过十二重楼,到底是何缘故?”   追风侠说道:“宋青山机缘不浅,百年前一代奇人狂笑一君在死时,把一身百年修为内力,全部归聚在他的七星静脉……”   随后把经过情形告诉了五指酒丐!   五指酒丐叹道:“不幸他今天会落得如此地步,如果宋青山真的不幸死了,也枉费一代奇人狂笑一君一番心血!”   说完,深深一叹!   追风侠说道:“叫化子,别尽叹气,还是谋求解救之法呀!”   五指酒丐淡淡答道:“这还用你说?”追风侠抬眼望去,只见五指酒丐满面愁容,眉峰深锁!   陡然……   五指酒丐脸露喜色,脱口说道:“有了……”在场之人全被五指酒丐这话说得脸露希望……   天仙魔女粉腮也掠过希望之色,也脱口问道:“老前辈,他真有救了吗?”   五指酒丐又一皱眉,说道:“救法倒是有,可是灵药得之不易,而且时间也有限!”   追风侠道:“到底有什么办法,你且说说看。”   五指酒丐道:“七彩券所载,各种‘分筋错骨’之法,手法虽大同小异,但其种类繁多,未曾—一叙及,大部分‘分筋错骨’之法,七彩券曾详细叙及解救之法,上面所载之‘合筋接骨’之法,是上乘武学,依然无济于事,由此可见宋青山被点着乃一种至高独特手法。”   停了一停,又道:“这种手法,七彩券曾载日之‘乾元错脉’法,但这‘乾元错脉’之法,已失传几百年,如果来人竟会使用这种手法,大出意外,七彩铁券虽有所载,但依然无法以功力恢复,因这种功夫过于毒辣,必须借药物之力,方能恢复!”   追风侠说道:“叫化了,什么灵药,你不妨说说看。”   五指酒丐说道:“七彩铁券所载,这种‘分筋错骨’之法,必须取得千年‘启筋千叶萍果’,以药物之力,方能使其复元!”   在场众人,心里同时存下了一丝希望,眼光同时闪出希望之色。   追风侠又问道:“此物产于何地?成何形状?”   五指酒丐说道:“‘启筋千叶萍果’,盛产于九华山,其他之地极不容易见到,此物叶如米大,基促进扶疏,开如萍,百年开花,千年结果!”   五指酒丐此语一出,又把在场之人一丝希望,化作泡影,打落冰窟,全身又冷了半截!   此去九华山,轻功再高之人,起码也要二天时间,纵然此去一定能找到此物,来回得化去四天时间?   而宋青山在三天之内,如无此物,必定七孔流血而亡!   每一个人的心情在五指酒丐话声落后,又沉于死寂!   这当儿,倏闻一声“有救!”之声,破空传来,在场之人被这一声震醒,转脸望去,发声人正是丑剑客杨静!   追风侠急道:“杨兄弟,你想到什么解救之法,宋青山算来跟你还有一点师徒关系呢!”   丑剑客杨静说道:“五十年前,我经过绝阴山厉鬼之际,曾发觉此物,此去绝阴山,只需一天时间,来回最多不过一天一夜!”   五指酒丐面露喜色,说道:“杨兄弟,当真在绝阴山厉鬼谷见过此物?”   丑剑客杨静答道:“不错,只是此物是不是与七彩铁券所载相同,我没有多大把握,当时我目睹此物,觉得非常奇怪,何以此物如米大,遍布成芒叶之形,茎下结着两颗鲜果子……”   杨静话犹未落,五指酒丐接道:“不错不错,正是此物。”   追风侠喜道:“杨兄弟既然知道此物,少不得跑一趟!”   五指酒丐道:“事不迟疑,就烦杨兄弟快去如何?”   丑剑客杨静一点头,追风快又道:“许文龙与你是师兄弟,此去绝阴山,你一人去未免孤单,还是许文龙跟你做个伴如何?”   杨静笑道:“我正有此意,我们在路上可以谈谈天。”   许文龙微微一笑,应声而出:“那我们就走吧!”   杨静微一点头,倏又说道:“此去绝阴山,来回只需一天一夜时间,如果我们在一天一夜没有回到开封,便遇到意外!”   追风侠道:“好,我们就此为定,不管是否取到灵物,一天一夜之内,必须赶回开封隆清客栈。”   杨静与许文龙同时一点头,一晃身,向前飞身泻去!   许文龙与杨静两个师兄弟一走,追风侠望了地上的宋青山一眼,说道:“叫化子我们一夜未合过眼,现在暂时回客房休息如何?”   五指酒丐点了点头扶起地上的宋青山,一晃身,向前奔去。   五指酒丐与追风侠回到栈店,已是天色徽明!   天亮之后,漆黑的夜幕,已经被万道朝霞穿开……   隆清客栈之内的追风侠,五指酒丐等人,心情却是沉重万分……   现在,他们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杨静与许文龙的身上!   “启筋千叶芒果”能否取到,此刻谁也没有把握!   一天之中,几乎没有人开口说话,真是心事重重,不知从何谈起!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又是一个黑夜来临!   床上的宋青山,脸色苍白如纸,一个强龙活虎之人,今日会变成如此,怎不令人见之黯然泪下?   每一个人心里似乎在想:“这灰衣人是谁?他与宋青山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否则,他为什么向来青山下这重手?”   这个问题,每一个想了又想,但他们所得到的答案,依然是零!   灰衣人……   变成了一个神秘而又恐怖的人物!   他是谁?……他是谁……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捏测。   至于蒙面女人所遇见之人,到底是不是向宋青山下手之人,蒙面女人也不敢把握,只非常可能!   追风侠对于江湖上连日来所发生之事,都颇意外,饶他胸罗玄机,也无从知晓他虽觉江湖中一场浩劫难免,但宋青山倏然会遇见这件事,也令他吃惊与意外,灰衣人是谁,他也在想。   他与宋青山之间,连日来身影不离,如果未青山真有不幸的事发生,他也要为江湖失去一颗奇葩而叹!   五指酒丐知道来青山使命重大,父仇未报,如有三长两短,他怎能对得起黄泉之下的铁面神龙?   追风侠望了一下愁眉深锁的五指酒丐,说道:“叫化子,凡事天走,你急也没有用,宋青山看来并非夭折之相,大约不会……”话说至此,倏然止口!   五指酒丐苦笑道:“吉人天相,急也不能救宋青山于不死,我只是在想,人言你追风侠胸罗玄机,难道连这灰衣人一无所知?”   追风侠摇了摇头,说道:“叫化子,我不是诸葛孔明,怎能知道过去未来?胸罗玄机,是江湖朋友夸张其词!”   停了一停,又道:“不过,凡事来临之前,我能预测是真,而这灰衣人会突然出现,我只感到意外,其余一无所知。”   五指酒丐正待答话,倏然瞥见窗外一条人影,一闪而逝!身影之快,有如电光火石!   五指酒丐与追风侠同时惊觉,几乎同时晃身,向窗外射去,极目一望,那有半点人影?   追风侠与五指酒丐这一飘身,何等之快,但那条人影在刹那之间,能逃过五指酒丐与追风侠的视线,这份轻功造诣,确实令人咋舌!   五指酒丐望了一下追风侠,说道:“追风侠,你看见那条人影了?”   追风侠点了点头,说道:“看到了,只是此人是谁?轻功如此之高?”   五指酒丐说道:“对方轻功不低,只是行为有如肖小之流,如果有脸人物!何必躲躲藏藏,探窥人家行为?……”   五指酒丐话声甫住,接着一个声音传来说道:“五指酒丐,只怪你功力不行,我几时藏过?如果出言不逊,当心与宋青山一样下场!”   声音冰冷,话落,又是一声冰冷长笑!   五指酒丐与追风侠循声望去,在五丈开外的一颗柳树枝上,正端坐着一个黑影!   五指酒丐纵声笑道:“阁下口气不小,何不下来一见,我倒要看看阁下身负什么绝学,竟敢口出狂言!”   那条黑影冷声笑道:“能耐倒没有,不过,宋青山被我‘分筋错骨’,你既然无法解得,就不必口出大言!”   五指酒丐与追风侠闻那黑影之话后,脸色大变。追风侠说道:“那么阁下是用‘分筋错骨’之法向宋青山下手之人了?”   那条黑影冷冷说道:“不错,又怎地?”   五指酒丐闻言脸上倏露杀机,在那黑影话落之后,平飘五丈,扑向树上那条人影,口里喝道:“我倒要看看阁下是个什么样人物,出手竟如此心黑手辣!”   五指酒丐这一扑,何等之快,五指酒丐学得七彩铁券所载,这一飘一闪,用的是至高扑击之法——   出乎五指酒丐意料之外,他这一扑竟没有扑着,那条黑影也在这刹那间,飞出五丈!   这一扑一退,恰恰又跟原先的距离一样!   追风侠旁观看清,对方这轻功造诣,确实不亚于五指酒丐!   这人影阴侧测一笑,说道:“五指酒丐,这一手是否有资格接你三招?” 第十三章 厉鬼谷内     五指酒丐被这灰人影折弄,气得脸色一变,喝道:“凭阁下这副身手,确实令老叫化心服,不过,我要问问阁下,宋青山与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仇,你竟对他下这重手?”   那灰衣人冷冷一笑,说道:“这点,你五指酒丐不必知道,我只不过给他吃点苦头,叫他别仗势欺人……”   五指酒丐怒道:“放屁!吃吃苦头,在三天之后,如无法取得灵药,他便要口吐鲜血而亡,难道这还能说吃吃苦头!’”   灰衣人冷冷说道:“‘五指酒丐,你放心,他死不了就是了!”   五指酒丐一望这细只一寸的小剑,什么也没有,只有在剑身之下,浮着一个灰色人影!   五指酒丐说道:“追风侠,这灰色人影是什么人?”   追风侠也不回答五指酒丐所问,突然发话说道:“前辈既然来了,请下来一谈如何?”   追风侠这话说得五指酒丐莫测高深,如坠五里雾中!   试想以追风挟百岁之龄,尚称那灰衣人影前辈,怎不令五指酒丐吃惊与疑惑!   追风侠话声过后,那条灰人影再也不曾回答,举目望去,那条灰衣人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身法真是飘忽如电!   追风使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他觉得“事情有些严重!”   他皱了皱眉头,自语道:“怎么宋青山会惹到他的头上?怪事……”   五指酒丐被他弄得满头是雾,不知所以然!   当下五指酒丐急急问道:“追风侠,到底是怎么回事?”   追风侠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真是此人,事情倒有点难办,叫化子,这小剑的表记难道你一点听闻都没有?”   “就是没有才要你说呀!这灰人到底是谁?”   “孤影子!”   五指酒丐吓了一跳,说道:“什么?这灰衣人影,竟是孤影子?”   “不错,是他!”   五指酒丐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自语道:“不会吧?怎么会是他?”   追风侠道:“没错,这灰衣人影就是他!”   五指酒丐惊道:“此人当年把“碧眼神行客’困在五行八卦阵里之后,几近百年,便绝迹江湖,怎么会在此出现?”   追风侠道:“这确实是件怪事,此人生性孤独,年龄怕不已在一百五十之上,怎么会跟宋青山有过节?真叫人难于相信!”   五指酒丐又道:“他们年龄悬殊,纵然来青山对他有所得罪,他也不应该以‘分筋错骨’之法向宋青山下这重手,莫非其中有诈?”   追风侠道:“决不会有诈,这小剑是孤影子的表记!”   “如果宋青山跟他真有过节,对于他为父铁面神龙复仇之事,倒真有些扎手!”五指酒丐愁容满面地说道。   这件事实令人大惑不解,孤影子乃百年前一代奇人,当年收服碧眼神行客之事,曾轰动整个江湖,此事脍炙人口,无人不知!   江湖传言此人已死,想不到竟神秘出现……   而第一个竟向一个后生晚辈下手,更出人意料!   以孤影子的声势地位,会对宋青山下手,此中真正原因何在?到底宋青山与这位被众认为最神秘的奇人孤影子,有什么仇?   否则,孤影子为什么以“分筋错骨”之法向他下手?   五指酒丐一知宋青山被孤影子所伤,心里大吃一惊,他想:“宋青山怎么会惹到他的头上?”   事情虽然没有可是,但孤影子既如此之言,自然不会有诈。   五指酒丐与追风侠一明白真正情形之后,心里不由大为着急,在孤影子走后,他们俩人双双退回屋内!   凭五指酒丐与追风侠两人的功力,想对付孤影子,倒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他们只是恨宋青山为什么会惹到他的头上!   这其中情形何在?笔者也只好卖个关子,下文自有详细交代!   再说追风侠与五指酒丐退回屋内之后,不久天色已大明!   而杨静与许文龙却不见回来!   计算时间,一天一夜,也应该回到旅店!   于是,另一个问题又告发生,他们在想:“丑剑客杨静与许文龙是否发生意外?”   一想到这件事,每一个人的心里不由同时打了一个寒噤!   每一个虽然有此料想,依然不敢开口说出!   追风侠越想越不对,杨静与许文龙再怎么样也该回来才对,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事情可能又起了变化!   当下开口向五指酒丐道:“叫化子,一天一夜时间,许文龙与杨静早应回来,莫非又发生了意外……”   五指酒丐道:“不错,他们是应该回来了,杨静走时一再说明,如在一天一夜没有回来,便发生了意外,莫非……”话说经至此,倏止口不语。   追风侠心里一震说道:“可能是已经发生了意外,否则,他们两个决定不会言之不信。”   追风侠此语一出,使空气又变为紧张!   追风侠心里暗暗忖道:“他们两个绝对是发生了意外,否则,早该回来了!”   追风侠心念中,开口说道:“杨静与许文龙此刻尚未回来,肯定发生意外,现在也只好让我去看看!”   追风侠话犹未毕,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齐声说道:“宋青山会变成如此,实是我们两人之过,我们两个愿意随追风侠一起去看看如何?”   追风侠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们就走吧!”   追风侠话声甫落,与谷觉长老、元通道长,双双飞身扑去——   追风侠、谷觉长老、元通道长,乃江湖罕见高手;飞身急奔其速度煞是惊人!   黄昏时分,这三人已经来到这地势险恶,绝壁千仞的绝阴山!   厉鬼谷在绝阴山南麓,地势险恶,地址隐密,谷内阴森异常,风啸松涛,大有身履鬼域之感!   追风侠与这一增一道找了几个时辰,才找到厉鬼谷,当下追风侠打量了一下谷口形势,微一晃身,向谷内跃去——   倏然——   一声阴恻恻的冷笑,倏然传来,声音入耳心惊,追风侠心里陡然一骇,争收向前飞纵身子,张眼四望——   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也双双吃了一惊!   这时,倏闻谷觉长老噫了一声,追风侠回头瞧去,只见谷觉长手老脸上抖露惊疑之色,急问道:“谷觉长老,怎么了?”   谷觉长老咽了一口痰水,伸手一指前面岩石,说道:“那是什么?”   追风侠循指望去,在谷口个岩壁之上,有人以一指神功,写着四个在字:   “来者止步”   追风快吃了一惊,细望之下下面几行小字:   “如不听禁言,妄闯厉鬼谷者,即遭杀身之祸!   孤影子具”   这些字看得追风侠心里大骇,想不到提字之人,竟然是以“分筋错骨”之法,向宋青山下手的孤影子?   追风侠心里忖道:“许文龙与杨静必是不听岩壁上所提之言,贸然闯进,而遭意外!”   追风侠心念一起,不由使他眉峰深皱。久久仁立当场!   谷觉长老说道:“想不到此处竟是百年奇人孤影子所在,事情倒是有点不好办!”   追风侠微一点头,说道:“宋青山被孤影子以‘分筋错骨’之法,弄得如此,想不到这厉鬼谷竟是孤影子住处……”   言下不由深深一叹!   谷觉长老惊道:“怎么,那个灰色人影,就是孤影子?”   追风快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他!”   谷觉长老不由奇怪道:“他怎么会与宋青山有过节,而向他下这重手?”   追风侠摇了摇头,说道:“这一点颇令人费解,我与五指酒丐,依然猜不出所以然来,不过来青山本人可能清楚!”   “这样说来,我们要迈人厉鬼谷,倒不是那么容易!”   追风侠点头道:“确实有点困难。”   元通道长插口说道:“这么说来,两个丑剑客倒可能遭了孤影子毒手!”   “是有此可能,否则,也不至于叫我们再到厉鬼谷来了。”   话落之后,三个人一阵沉思,望着这古木参天,阴森有如鬼城的厉鬼谷,犹豫不决,心泛抖悸!   这情形连追风快也不能不有所顾忌,孤影子既是向宋青山下手之人,而杨静与许文龙又没有回来,这事情当然不是简单!   刚才那声笑声,也可能是孤影子所发!   一时之间,这三个人竟仁立谷口,动也不动。   红日沉西!   天色已经昏暗,这三个人依然仁立于厉鬼谷口。   一阵疾劲山风,把三个人惊醒过来!   三个人同时泛起一股寒意,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   追风侠心里忖道:“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来了,好歹也得进去看看,总不能老站在这里,这也不是办法!   追风侠心念一出,回头向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说道:“我们既然到了厉鬼谷,也只好进去看看。”   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点头齐道:“来了不能不进去,事情也只好走到那里算到那里。”   追风侠说道:“这当然,我就不相信以孤影之人也会是一个不通情理之人。”   谷觉长老感喟道:“这个年头,人心变幻难测,孤影子虽是一个声誉及为显赫之人,也难担保他不会走上歧途!”   追风侠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象孤影子这种人,会走上歧途,与正派人物作对,江湖上可能真的要永埋杀机,毫无安宁之日可言!”   话落,又一望阴气森森的厉鬼谷,说道:“我们走吧!”   追风侠话声犹荡空际,已当先一纵身,飞身向厉鬼谷跃去!   追风侠何尝不知道事态重大,冒闯厉鬼谷,如果孤影子真如他们所想象之人,他们无论如何也讨不了好去。   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也在追风侠纵身之际,轻功一提,双双跟着追风侠背后,跃人厉鬼谷。   阴森气氛,犹如履身鬼域,使这三个人不寒而栗!   饶是这三个人均是江湖顶尖高手,碰到这件事,也不能不有所顾忌!   试想以追风侠之人,尚对孤影子之名如此惧怕,当由此可见孤影子在江湖上的地位,是如何让人尊重?   追风侠与谷觉长老,元通道长,为江湖罕见高手,几个纵身。已进人厉鬼谷内二十几丈!   眼光过处,巨木参天,翠草如菌,谷内有一羊肠小路,直通谷内深处!   追风侠当先领路,直奔而去!   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也紧跟着追风侠背后追去——   倏然——   几个人噫了一声,陡然止步!   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心里又是一骇,举目望去,在这羊肠小路当中,竖立着一块白石,上面写着:   “再闯一步,   永轮九回!”   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双双止步!   追风侠冷冷一笑,说道:“我倒要看看这厉鬼谷,是不是真的十八层地狱,进去出不来!”   谷觉长老也冷冷说道:“我也看看,举世闻名的孤影子到底是个什么样人物?”   追风侠说道:“孤影子口气不小,厉鬼谷严禁任何人闯进,今天说不定,这厉鬼谷真是我们葬身之地!”   谷觉长老笑道:“如死得其所,何足怨哉,只是如果死在厉鬼谷,倒真是有点不值得。”说完,放声一笑。   追风侠微微笑道:“我佛慈悲,当不会叫你和尚打人十八层地狱就是!”   说着也纵声一笑,笑声掩饰了这厉鬼谷的恐怖气氛!   当下追风侠笑声一敛,双足一点,又向前晃身跃去!   就在追风侠晃身跃去之际,一声冷笑之声破空传来,这笑声与先前那笑声同样阴冷。   追风侠报以洪然大笑,喝道:“孤影子,你既然是一个江湖成名人物,何必躲躲藏藏?”   那冷冷声音传来说道:“追风侠,你胆子不小,竟敢藐视岩山所提之言,视孤影子于无睹,情理难容,本该杀你,念你也是一个江湖成名人物,如果杀你,一世英名付逐东流,现在令你等三人即速离去,否则,可别怨我心黑手辣!”   声音冰冷,似非出自人口。   追风侠此刻心情反而泰然,闻言后朗声笑道:“孤影子,我们闯厉鬼谷,情形所迫……”   那声音冷冷接道:“追风侠果不饶有大侠之称,为人忠心耿耿,宋青山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竟会如此忠心耿耿待他,而宁愿到厉鬼谷卖命?”   追风侠笑道:“如为正义而伸张,死何所怨?”   那冷冷声音又传来说道:“这样说来,你倒是替宋青山卖命卖定了?”   追风侠微笑道:“这也不一定。”   顿了一顿,又道:“孤影子老前辈,有一点,我们颇感费解,宋青山与你有什么大仇,你竟用‘分筋错骨’之法向他下手?”   孤影子声音冷冷说道:“追风侠,这点,我劝你不必知道,你不必多费口舌,倒是你们今晚上厉鬼谷,意欲何为?是取‘启筋千叶苎果’呢?还是与孤影子过不去?”   追风侠笑道:“孤影子一代奇人,我们如何敢一捋虎须?不过,以你行为,向一个后生晚辈下手,未免令人齿冷!”   追风侠话声过后,孤影子冷冷声音,不再传来!   当下追风快又道:“孤影子尊重你才称你一声老前辈,如果你不让人尊重也就算了,不错,我们到厉鬼谷是来取‘启筋千吐芒果’。”   孤影子又说道:“你们还是赶快走吧,此物已在我身上,你们永远找不到,如不听我之所言,当心我对你追风快有所得罪!”   追风快一听,心里冷了半截,启筋千叶芒果既在孤影子身上,看来来青山倒真是没有救了!   心念至此,不由把原先一股希望,化作泡影!   当下怔愕片刻,开口说道:“孤影子,你与宋青山,既然有此深仇,真正原因,我们不去查究,不过看在我陈某人的面上,你就救他一次如何?”   孤影子冷冷一声长笑,说道:“这点,恕难从命,不过宋青山死不就是了。”   追风侠心中不由微温,说道:“那么,丑剑客兄弟,是不是已遭你毒手?”   孤影子说道:“毒手倒没有,不过给他吃了点苦头就是,谁叫你们不听岩上所提禁言,还破口大骂,你再向前走十步,就可以看到他们。”   追风侠咬着牙,欺身前走十步——   举目一望,看得他脸色陡然大变,只见两个丑剑客倒卧草丛之间,两眼上翻,歪着下巴!   这情形与宋青山一样,中了孤影子“分筋错骨”手法。   看得追风侠毛发倒竖,两眼几乎冒出火来!   当下怒声喝道:“孤影子?你好狠的心,陈某倒要领教你几招绝学!”   孤影子冷声说道:“这点容易,你再走十步试试?”   追风侠纵声大笑,说道:“不要说十步,就是百步,我也要试试!”   说完,猛一纵身,向前跃去——   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也不敢怠慢,紧跟着追风侠背后追去——   追风侠第一次动了真火,一纵身之际,已经把全身功力,运聚双掌,准备对方骤然发难。   就在他纵身之际,一道掌力,突然卷来!   这掌力来得突然,而来势奇猛无比,追风侠心里暗自一骇,双手一扬,猛然拍出一掌!   追风侠这一掌是全力施为,其力之猛,也非同小可,只听轰然一响,掌力震得树枝纷折,追风侠也退了一步!   孤影子的声音传来冷冷一笑,说道:“追风侠武功卓绝,果然名不虚传,再接我一掌。”   掌字犹未出口,只见灰衣人影一闪,第二道排山掌力,又告涌来,这次来势比上次更疾!   追风侠向来没有跟人真正交过手,这次也不觉被孤影子追出火来,第二掌击中,他身影一飘,一个“追风腾云”,避过第二掌,在空中一扬手,倏发出三掌!   追风侠的身子,也其快如电,飘身发掌,几乎在一个时间之内,便告做到!   电光石火一瞬,只听叭叭之声连响,追风侠原先所在之处,树木应声而折!   追风侠所击两掌,也激起尘砂飞扬,树木应声而折!这只是在刹那间的事,追风侠击出两掌,身影飞泻落地,这当儿,倏闻孤影子的声音喝道:“追风侠,照打!”   灰影闪处,出手点向追风侠“关元穴”。   孤影子出手之快,身法之妙,匪夷所思!   追风侠身子还未站稳,孤影子这一招疾如闪电的点穴,已迅快点至!   追风侠眼看闪身避招已自不及,当下硬咬钢牙,身影向后一转,右腕击出一掌,横身飘开。   只听嘶的一声,追风侠的衣服,已被孤影子指锋划破寸来长。亏得追风侠闪身够快,否则,势必被孤影子点上不可,饶是如此,他也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这当儿,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双双扑到,互击一掌,猛向孤影子击去——   元通道长与谷觉长老双双出手,掌力如涛,分击而至!   这一僧一道扑身而上,追风侠才缓过一口气,当下一飘身,后退五步,放眼望去,孤影子在一僧一道各攻一掌之一,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追风侠咽了一口唾沫,暗暗吃惊,这孤影子身法,真是奇快如电见首不见尾!   动手虽是短短几招,已分出胜负,孤影子出手太快,快得连追风快也几乎躲不过他刚才一点之势!   孤影子倏然一走,使追风侠疑念丛生,当下朗声喝道:“孤影子,胜负末分,何必又走了!”   孤影子的声音传来说道:“追风侠功夫确有独么之处,念你成名不易,还是跟秃和尚与臭道士快滚吧!”   追风侠冷冷说道:“我们就不出厉鬼谷看你能把我们如何?”   孤影子冷冷说道:“如果你真不要命,不妨再进前试试?”   追风侠说道:“我们正要一探究竟!”   说完,又一纵身,向谷内挺胸跃去——   追风快一走,元通道长与谷觉长老,也不能不跟在背后做个照应,当下也齐身泻追去——   追风侠一来已是气出真火,也不管孤影子一再禁言不能进入谷内,而一味地向前窜去——   追风侠一马当先,羊肠小路尽处,是一片二十丈宽的树林!   追风侠微一顿脚,毫不思虑,一个飞身向林内跃去!   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也跟着跃人!   追风侠一进这片宽约二十丈的树林,眼光过处,使他汗毛皆竖,鸡皮疙瘩遍起!   这树林之内,竟白骨累累,横尸遍野!不下二十具之多。   这情影看得谷觉长老闭目不忍一睹,合掌宣了一声佛号!   这些白骨,横七竖八,看来死亡的日子已是几年前了!   追风侠看得心里一愣,冷汗直冒!   当下壮了壮胆,正待跃去,眼光倏然触到一棵树杆两行大字:   “既到这片树林,   难逃白骨下场!”   追风侠与元通道长、谷觉长老等三人,双双吸了一口凉气!   追风侠望了一下两个道僧一眼,说道:“孤影子看来倒真有点心黑手辣呢!”   谷觉长老宣了一声佛号,说道:“这些人看来也是江湖高手。”   这当儿,倏然似有所悟,暗道:“不好”回头喝道:“我们快走!”   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被追风侠突然一喝,心里同时惊觉,身形齐展,跟着追风侠背后泻去——   追风侠轻功一提,人如夜宵蝙蝠,刷刷几个纵落,已飞出十几丈!   一阵急奔,依然无法穿过这片树林之外!   当下追风侠暗道:“不妙”,身影一起,三起三落,又飞出十几丈,依然无法穿出这片宽约二十丈的树林。   眼光尽处,依然是一望无际的树林!”   追风侠深深叹一口气,回头望了谷党长老与元通道长一眼,黯然说道:“想不到我们真的身投罗网!”   谷觉长老微微一惊,说道:“怎么了!莫非这片树林有什么机关?”   追风侠道:“机关何足为惧,我们已进了孤影子五行八卦阵里了。”   追风侠此语一出,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心里不由大吃一惊,下意识把眼光向周围一扫,忖道:“不错!”   这片树林,原先在外所见,只不过二十几丈,如今在内一望,却变为一望无际!   追风侠望着元通道长与谷觉长老惊恐神情说道:“只恨我们一时大意,未看清树林形势,便冒然闯进,以致陷身在这五行八卦阵里,孤影子所留,既进这片树林,难逃白骨下场之言,实之非虚!”   这刹那间,这三个人对自己的生命,没有存下了希望!   孤影子五行八卦阵,深奥无比,试想以碧眼神行客之武学,尚被困了百年,如非得之穿天一剑之助,依然无法脱困。   追风快与谷党长老、元通道长想逃出这五行八卦阵,倒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谷觉长老一皱慈眉,向追风侠说道:“陈施主,江湖传言你胸罗玄机,难道无法走出这片树林!”   追风侠道:“让我试试,到底是否可以出得去,倒没有把握。”   停了一停,又道:“现在谷觉长老拉住我的衣袖,以免迷失了路。”   谷觉长老点头说道:“好吧,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牛鼻子,拉住我的衣袖。”   说罢,他自己也拉住追风侠的衣袖!   追风侠苦笑一声,他自己虽然懂得五行八卦阵,到底是否有把握走出,还是一个问题,毫无把握!   当下追风侠以五行八卦阵的走法,带着这一僧一道进进退退。   追风侠精研此术,这一进一退,三步一弯,九步一转,都配合八卦阵的方位而走!   但是这三个人又在这林内绕了两个时辰,依然走不出这片树林。   追风侠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说道:“完了。”   谷觉长老问道:“当真没有办法可以走出了?”   追风快黯然摇了摇头,说道:“孤影子果然不愧有奇士之称,这片树林看似五行八卦阵,实则与九宫迷魂阵配合应用。”   顿了一顿,又道:“五行之内,配合九宫,揉命应用,内中变化,奇奥无经,我们想退出这里,倒是比登天还难!”   追风快这一说,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当下元通道长叹声说道:“真想不到这里会是我们葬身之地!”   说完坐下疑神打坐,谷觉长老也坐了下来。   追风快一阵沉思,依然寻不出脱困之计,叹了一口气之后,也坐了下来!   追风侠望了四周白骨一眼,悠悠说道:“我们不怕困死,也得被饿死……”   追风侠话声甫落,接着孤影子的声音冷冷说道:“追风侠,这二十丈的树林能困住你,不可能吧!”   追风快被孤影子这一讪笑,脸上微微一热,闭目打坐,充耳不闻,心里正在苦思九宫五行之法!   孤影子见追风侠充耳不闻,冷冷一笑,说道:“你追风侠胸罗玄机,自己进这树林出不去,也把这两位佛家,道家弟子拉上,于心何忍?”   追风侠又是一个充耳不闻,答也不答。”   孤影子的声音冷笑说道:“你追风侠仗着胸罗玄机,身负奇诡武学,就敢冒闯厉鬼谷,视岩上禁言无睹,不把孤影子放在眼内,情理难容,若不给你吃点苦头,你也不知孤影子何许人也!”   追风侠闻言,微微笑了笑!   孤影子又道:“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你们两个无辜受追风侠之累,我特别饶你们一次,如以后再犯在我的手里,再别怪我先不讲明。”   话犹未落,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只觉身上一麻,人事不知——   两个人只听耳边呼呼风响,片刻之后,两个人觉得命门穴被人一拍,又告醒来!   当下望了一下眼前景物,正是许文龙与杨静横身之处。   两人正惊愕之际,孤影子冷冷声音传来说道:“谷觉长老,元通道长,令你们即刻离开厉鬼谷,丑剑客许文龙杨静就烦你们带回开封!”   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心里暗自庆幸死里逃生,也感谢孤影子手下留情之恩!   当下两人互望一眼,元通道长说道:“秃和尚,孤影子手下留情之恩,我们不能不感谢,倒是追风侠想未必会葬身在那片树林之内!”   谷觉长老慨然一叹,说道:“追风侠一生忠直,除暴安良,今日会落得如此地步,怎不令人惋惜?只可惜我们也无能为力!”   的确,追风侠一生受人敬仰,孤影子以五行八卦阵把他困住,看来自然逃不过孤影子之手。   最痛心的,还是灵药没有取得,而使追风侠陷身厉鬼谷内。   想不到宋青山生命垂危,而追风侠为宋青山,而落人孤影子之手。   以情形看来,宋青山与孤影子之间,确实有一段杀机,否则,孤影子又为什么向宋青山下手,连跟他在一起的人也不放过?   事到如此,他们也不能不回去告诉五指酒丐一声!   当下望了一下追风侠被困的林内一眼,双双提起许文龙与杨静,向开封转回!   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回到开封,已经东方发白!   五指酒丐与蒙面女人,天仙魔女见谷觉长老、元通道长去了一天一夜,竟提回来受伤的杨静与许文龙,心里不由大惊。   而又少了追风侠,五指酒丐一见,已经知道事情不对。   望着各觉长老与元通道长满面愁容,急道:“秃和尚,启锚千叶苎果是否取到?追风侠呢?”   谷觉长老与无通道长放下了杨静与许文龙,深深一叹之后,谷觉长老望了一下五指酒丐,黯然说道:“董施主,灵药不但没有取到,而追风侠已经落在孤影子手里……”随即把经过情形,告诉了五指酒丐一遍。   五指酒丐等闻言,又惊又气,惊的是凭追风侠这个胸罗玄机之人,尚被困在五行人卦阵里,气的是孤影子与宋青山之间,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狠心对他如此?   五指酒丐是一个性情极暴燥之人,闻言后狠狠说道:“我若不找孤影子算这笔账,誓不为人。”   天仙魔女说道:“老前辈,灵药没有到,宋青山真没有救了吗?”   凄惋笑容,幽幽的声调,闻之令人黯然神伤!   五指酒丐叹声道:“救到是有,不过他全身功力要废,以后再不能习武。”   说到这里,只见他眼眶热泪在滚动着,久久又说道:“一切希望,已成泡影,为救他一命,说不好也只好这样了。”   天仙魔女心里村道:“既能不死,一身武功全废又有何妨?”   谷觉长老倏然说道:“丑剑客师兄弟怎么办?”   这又是一个问题,宋青山能废去武功,许文龙与杨静为宋青山而遭遇孤影子毒手,五指酒丐能把他们两人跟宋青山一样废去武功?   这当然是不能如此而为!   那么又该如何呢?五指酒丐此刻也拿不出一点头绪来。   当下把孤影子恨得咬牙切齿,望了谷觉长老说道:“他们两个人等一下再说,让我先替宋青山动手!”   望着床上脸色如纸的宋青山,五指酒丐不由黯然泪下——   五指酒丐心里一横,功力骤运双掌,右碗猛向宋青山“华盖穴”点去——   如果宋青山受五指酒丐这一点,一身武功便付逐东流。   天仙魔女心里又痛又难过,闭目不忍一睹!   蒙面女人也侧过了头,她也不愿目睹这场悲剧——就在五指酒丐指锋快点到宋青山“华盖穴”之杀那,倏然——   一个声音冷冷喝道:“五指酒丐,难道你这手段不心黑手辣?”   声音冰冷,发话人竟然是鬼影子!   五指酒丐霍然心一惊,收疾点之势,这当儿,蒙面女人,天仙魔女同时晃身向穿外飞身泻去——   五指酒丐心里忖道:“孤影子真是有神出鬼没之能,怎么又倏然在此出现?”当下一声虎吼,掠至窗外!   窗外十丈之外,赫然立看全身灰色影子!。   五指酒丐怒喝道:“孤影子,宋青山到底跟你何仇,你竟对他下重手?”   喝声甫落,一个海燕掠波之势,疾如闪电,猛向孤影子扑去——   五指酒丐这一扑奇快绝伦,一飘一纵,已到孤影子立身之处。   孤影子冷冷一笑,身子一划,轻飘飘升空而起,透过五指酒丐这骤然一扑,飘落在窗口之下!   两个人恰恰又跟先前的距离一样,五指酒丐这一扑没有扑着,天仙魔女一声叱喝道:“孤影子!纳命来!”   喝声甫住,解箫势如奔电,一招“风啸尘内”猛向孤影子扫去,这一招出的不但快,而且辣!   孤影子冷冷一笑,说道:“不错呀!宋青山有你这貌美如花的女娃儿替他卖命,死而何怨?”冷笑声中,身影一纵倏向屋内泻去。   五指酒丐见状大惊,喝道:“孤影子你真敢!”   孤影子右腕一伸,倏然扣在宋青山“肩进穴”上,冷笑道:“五指酒丐,我有什么不敢?”   五指酒丐一声虎吼,直向屋内扑去,口里喝道:“孤影子,你要把他怎么样?”   谷觉长老与元通道长老,看着孤影子出手扣向宋青山,谷觉长老倏然似有所悟,脸色微变!   这当儿,只听孤影子冷冷说道:“我要把他毁去,我不能吗?”   五指酒丐简直气得肝胆皆炸,怔在当场,竞答不出话来。   蒙面女人倏然发话说道:“孤影子老前辈,宋青山与你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我们不得而知,不过以你这种手段,对待一个后生晚辈,未免太过毒辣些,宋青山纵然对你有所得罪,你也应该原谅他……”   蒙面女人话声未落,孤影子冷冷喝道:“住口!”一缕白点,倏向蒙面女人击到——   孤影击出暗器突然,蒙面女人心中一骇,正待出掌劈落暗器,倏然觉暗器到面门时,轻慢无力!   蒙面女人当下心里一动,伸手接过,触到的是一团纸。   蓦闻孤影子道:“蒙面姑娘,你还不离开这里,真要我对你下手吗?”   蒙面女人心中一动。身影一展,向外泻去,展开纸团一看,几乎使她愣在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   原来孤影子所掷出之纸团,竟是她梦寝所思,七彩铁券所载,最后两页的“易容术”!   在这“易容术”的下边,还附了一些字:   “蒙面姑娘,我与宋青山之间之事,局外人不有了解,你是不对的,现特奉七彩铁券所载易容术给你,祝你早日恢复玉容!有时间,请到厉鬼谷一行。”   蒙面女人愕然仁立,她感到心中不知什么味道!   这确实又一件难事,孤影子为什么送给我这“易容术”的奇经?   她无法推测,难道孤影子可怜她,而送她这“易容术”?   当下她闭目一阵沉思,心里忖道:“莫非他……”心念中,上展身形,直向绝阴山厉鬼各方向奔去!   蒙面女人一走,没有人去注意,五指酒丐与天仙魔女,元通道长,谷党长老全部在注视孤影子。   五指酒丐厉声喝道:“孤影子,如果你对他下手,你也别想逃出我手里!”   孤影子冷冷一笑,说道:“五指酒丐,那我们就走着瞧了!”   孤影子瞧字方自出口,五指酒丐暴喝一声,倏然向孤影子扑去,呼的一掌,迅厉击倒。   天仙魔女也在五指酒丐发动攻势当下,银箫猛打一招。   一掌一招,出的奇快无比,孤影子陡然一声暴喝道:“五指酒丐,你真不要人的命了?”   天仙魔女与五指酒丐被孤影子这一声暴喝,心里怵然一惊,一收发出掌势,心里忖道:“他既以‘分筋错骨’之法,向宋青山下手,自然敢对他真正下起毒手!”   两个人心念一起,伫立不动,怒视着孤影子!   孤影子冷笑一声,望了一下躺在一侧的杨静与许文龙,冷冷说道:‘你们两人竟藐视厉鬼谷,不把孤影子放在眼内,现在叫你们吃吃苦头,叫你们知道厉害就算。”   说完,只见他在许文龙与杨静的身上各拍几下,只听杨静与许文龙同时间哼一声,已转醒过来。   孤影子回头向五指酒丐道:“五指酒丐,你有胆量,不妨到厉鬼谷去试试。”   说完,身影一纵,挟着宋青山,猛向窗外泻去。   孤影子挟着宋青山一走,只气得五指酒丐暴跳如雷,怒发冲冠,但依然拿孤影子没有办法。   这时,杨静与许文龙已经一跃而起,似是大病初愈,下巴虽已恢复原状,但精神在一时之间,却未恢复过来。   两个人的银具面已被孤影子拿下,现在他们脸上所呈露的是余悸犹存之色,望了五指酒丐一眼,说道:“叫化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五指酒丐黯然摇摇头.说道:“只怪宋青山惹到孤影子的头上,才招来今天的麻烦,看来我们也只好再到厉鬼谷会一次了……”   随即把经过情形告诉杨静与许文龙一遍,随即问道:“你们两个人怎么会落到孤影子的手里?”   杨静与许文龙所说经过,大部分与追风侠他们所遇一样,当下五指酒丐狠狠说道:“现在我们就到厉鬼谷去一次,看看厉鬼谷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   这时,元通道长倏然问道:“秃和尚,九大门派掌门,会不会被孤影子劫走?”   谷觉长老微微一愣,说道:“不会吧?他与九大门派并无过节,劫走九大门派掌门之人,大约是碧眼神行客所为。”   说到这里,看了元通道长一眼,道:“牛鼻子,我问你,孤影子到底是男是女?”   元通道长被谷觉长老这一问,不由微微一怔,答道:“这就不得而知,他每次出现,都脸蒙灰纱巾,使人无法看清面目,秃和尚为何此有一问?”   谷觉长老说道:“刚才我看他伸手拍开杨、许两位施主穴道时,手指细小修长,似是女人纤手,莫非这孤影子是个女的?”   谷觉长老此语一出,又使五指酒丐等人微微一怔!   五指酒丐说道:“不会吧!一个女流之辈,何来这身武功?”   五指酒丐这话不过是自我安慰,但到底孤影子是男是女,他并未见过真正面目,自然不能妄下断语。”   但孤影子是男是女?   依然没有人知道,只是谷觉长老见到他手指修长,似是女人纤手,才出口问了元通道长一句。   不说五指酒丐起程往绝阴山,回笔叙及追风侠被困在五行八卦阵里,心里又急又气!   急的是宋青山生命不保,气的是自己与孤影子并无过节,而把他困在这五行八卦阵里!   这样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追风侠依旧苦思不出脱困之计,却听到外面五指酒丐等暴喝之声传来!   追风侠心里一想不好,五指酒丐既然到了绝阴山,宋青山可能已经没有救了!   正在追风侠着急之际,倏然,孤影子的声音又传来说道:“追风侠,五指酒丐他们全部来了,难道你不出去接应一下?”   追风快马声喝道:“孤影子,你把陈某人困在阵中,意在何为?”   孤影子微微笑道:“追风侠,这是你自投罗网,那能怪我?”   追风侠被孤影子这一讪笑,气得一脸变了猪肝色,向发声之处狠狠瞪了一眼闭目不语!   孤影子的声音又传来说道:“追风侠,我与宋青山之间之事,不必旁人来管,现在念你行为并非大恶,姑且饶你一次。”   孤影子的声音,渐渐远去,接着一个声音说道:“老前辈,委屈你了。”   追风使张目望去,发话之人,竟是蒙面女人!   追风侠愕了一愕,正待发话,蒙面女人已先开口说道:“老前辈,我们出去吧!”   说完,一拉追风侠右手,追风侠被蒙面女人突如其来,弄得莫测高深,只见蒙面女人健步如飞,转了几个弯,已经走出这片内藏五行八卦阵的树林!   抬眼望去,五指酒丐大队人马,已向这里飞身而来!   五指酒丐破口大骂孤影子,满脸怒容,看得追风侠不由失笑。   追风侠望了蒙面女人一眼,问道:“蒙面姑娘,你为什么懂得五行八卦,暗藏九宫迷魂阵……”   蒙面女人笑声应道:“老前辈,我怎么会懂,是孤影子叫我带你出来。”   追风侠微微一愣,说道:“你怎么跟孤影子拉上关系?宋青山呢?”   蒙面女人道:“关系倒谈不上,不过宋青山与他倒是有点说不清,现在宋青山已经被他劫到绝阴山来了。”   “宋青山跟他有什么过节?你说说看!”   “他告诉我不能告诉任何人,不过他只是给他吃点苦头,担保不会出事就是了……”   蒙面女人话声甫落,五指酒丐的声音传来骂道:“孤影子,如果你有种的话,不妨出来接我几掌。”   喝声震耳欲聋,抬眼望去,五指酒丐一马当先,谷觉长老、元通道长、天仙魔女、丑剑客兄弟在后。   蒙面女人一望追风侠,说道:“老前辈,事情不能详告于你,不过孤影子也有难言苦衷,现在请你们快出绝阴山,我担保不会有事就是了。”   追风侠知道这里有文章,当下不便开口相问,淡淡说道:“蒙面女人既这么说!我也不便多问,不过你能担保三天之内,能把宋青山带回开封?”   蒙面女人点头说道:“三天之内我一定把他带回开封,交给五指酒丐就是。”   追风侠点了点头,与蒙面女人晃身向五指酒丐奔来方向跃去。   五指酒丐抬头一望追风侠,大为惊愕,追风使微微笑道:“叫化子,我们还是暂时回到开封吧!”   劈面就就来这么一句话,把个五指酒丐弄得不知所以然来,当下两眼一翻,瞪了追风侠一眼,说道:“回开封,我正要找孤影子算帐!”   追风侠望了蒙面女人一眼,说道:“不必算了,宋青山三天之内,会安然回到开封就是。”   五指酒丐乍听追风侠所言,不由被弄得如坠五里雾中,愕立当场,望着追风侠一语不发!   追风侠说道:“叫化子,我不会骗你,我们就走吧!”   说完,当先挺胸跃去!   五指酒丐被追风侠弄得满头是雾,不要说五指酒丐不知所以然,就连追风侠也不知道其中原因。   不过蒙面女人既如此说,当不会有假!   追风侠一走,五指酒丐也不能不走,回头望了谷觉长老等人,莫可奈何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说完,也向追风侠背后追去,眨眼间,七个人已经走出绝阴山。   蒙面女人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悠悠一叹,才转向谷内奔去。   宋青山与孤影子之间的事,确实颇令人费解,孤影子用“分筋错骨”之法向宋青山下手,并非要把宋青山置死地?   为什么?宋青山几时得罪这位奇人?   就连吃过孤影子亏的追风侠,也摸不出一点头绪!   孤影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五指酒丐恨死了孤影子,而孤影子却恨死宋青山!   这里,是一个山洞,这里只有两个人……   一个垂死的宋青山,另一个是孤影子!   洞内是一片漆黑,孤影子从开封劫走来青山之后,便回到厉鬼谷。   宋青山此刻人事不知,这漆黑的洞内,配合孤影子的冷笑之声,听之令人毛骨悚然……   孤影子会向宋青山下手吗?当然不会,他却把宋青山恨入了骨?   只见孤影子冷冷一笑,望了石床之上的宋青山一眼,自语道:“叫你吃吃苦,叫你知道女人不好惹的!本来不想救你,不过看在你父亲的面上……   说到这里,见他倏然取下蒙在脸上的灰纱,展在眼前的赫然是一个妙龄少女!   举世注目与尊重的孤影子,会是一个年约二十的少女?   这确实是一件怪事,孤影子成名在百年前,怎么会倏然变成一个妙龄少女?这其中原因何在?   只见这少女粉腮冷若冷霜,樱唇微微一哂之后,纤手快如电,疾点未青山“天突”、“华盖”、“关元”、“气海”三大要穴!   手指过处,只见宋青山牙关紧咬,只听这妙龄少女一声低叱,左手迅速地扣在宋青山“命门穴”上!   这样约莫片刻,只见她额龟微见出汗,宋青山苍白如雪的脸上,也渐渐红润过来!“她的唇角微露凄意的苦笑,右腕一拍宋青山的下巴,只听宋青山嘤的一声,嘴巴已恢复原状!   拍过宋青山的下巴之后,右手又拍了一下宋青山的“反魂穴”。   从朦胧中,睁着失神的眼睛,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叠出……   倏然——   只听宋青山啊的一声惊叫,几乎从石床上跌下身子……   妙齿少女冷冷一笑,伸手又按下了宋青山的身子!   只见宋青山张口结舌,竟说不出话来。   但他脸上所展露的,是惊恐,喜悦……极端复杂的情绪!   久久,才听宋青山呐呐吐出几个字:“你……你……你……”   说了半天你字,依然你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少女冷冷一笑,说道:“我怎么样?   她的粉腮,是一片寒霜,宋青山从她的粉腮,把眼光向下移。面孔是一个妙齿少女,身着都是男人的儒衣!   宋青山心里忖道:“这不是向我下手,自称孤影子之人?……”   她缓缓地闭了眼睛,但是,他的脸上依然是惊恐神倩……   宋青山对于这张粉腮,并不陌生,而且非常之熟,童年青梅竹马的记忆,在他脑海叠现……”   这个女人,正是宋青山的未婚妻子,当时在他感情冲动之下,误会她与沈春昌有关系,一怒上沈家庄,把她打得口吐鲜血,伤心而走的桂秋香。   那么,桂秋香走后,为什么会变成孤影子呢?下文自有交代。   再说宋青山不敢凝望着桂秋香的脸孔,他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几乎跳出心口来,久久才呐呐说道:“你……你是……香妹……”   桂秋香冷冷一笑,说道:“不,我是沈春昌的妻子!”   宋青山心里一阵难过,几乎黯然泪下,幽幽说道:“香妹,我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你不能原谅我?”   桂秋香厉声一笑,说道:“宋青山,我被你污辱,难道能洗得掉吗?”   “你折磨我的,难道还不够?”   “这只是讨回你折磨我的十分之一。”   宋青山凄苦地笑了笑,说道:“香妹,那是我一时冲动,才那样对你……”   桂秋香冷冷接口道:“就凭这一点,你就能对我如此?”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沈师叔告诉我整个情形之后,我痛哭欲绝,我想找你,但你在哪里呢?于是,我时常怀念你……”   “怀念我?鬼话!”   “香妹,别恨我,我没有忘记你……”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从床上翻跃坐起,只觉脑中一晕,几乎又躺下去。   但他没有,他咬牙,又说道:“我怀念你……想你……。”   桂秋香凄惋一笑,说道:“你想的是天仙魔女,还会想到我?”   宋青山痛苦地笑了笑,说道:“最低限度,我没有忘记我们的童年青梅竹马……”   “过去了,你谈它干什么!”   “没有过去,香妹,你以‘分筋错骨’之法向我下手,我没有怨你。我觉得我该还你这笔心灵欠债……”   “谁要你还……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情义可言!”   宋青山黯然道:“香妹,当初我打你一掌,难道你对我的还不能相抵?”   “你认为这么简单?”   “那你又要对我如何?”   “我恨不得把你吞下肚子去!”   宋青山脸上倏露傲然之色,说道:“哪你就吞下去呀!”   “假如不是看在你父亲的脸上,你认为我不敢吗?”   宋青山倏然说道:“这样说来,你是不原谅我当初对你所为了?”   桂秋香冷冷说道:“这没有什么好原谅的……”   “很好!”宋青山咬着牙,站起身子,他感到脑中有如千斤之重,冷冷说道:“你既然不谅解于我,我就走了!”   话落,看也不看桂香秋一眼,跄跄踉踉向洞外走去——   桂秋香估不到宋青山个性如此之强,正待阻止,只见宋青山一个跄踉,身子向前仆倒下去——”   桂秋香心里一痛,伸手一扶宋青山——   宋青山咬着牙,甩开桂秋香纤手,冷冷说道:“谁要你来管我!”   说完,又向洞外跄跄踉踉移去,他只觉得脑海昏沉沉,两脚软麻,心中血气翻涌……   殊不知他此刻已是大伤未愈之人,他被桂秋香以“分筋错骨”之法点解各处要穴,纵然是内力极高之人,也无法在穴道解开之后,下床走路!   桂秋香心里难过,喝道:“宋……你伤势未愈……”   宋青山冷冷接道:“这一点伤势,我还承受得起,以后碰面,希望你还会认识我宋青山这个人……”   他心里一酸,眼泪终于滚下双颊!他想:“她既不谅解于我,我又何必多求她谅解?”他又跄踉走去……   桂秋香何尝不是心痛如绞?   宋青山走了几步,再也走不动了,脚下一软,又仆倒下去——   桂秋香一纵身,疾如电闪,扶住宋青山仆倒之势——   宋青山钢牙硬咬,勉强站住身子,冷冷说道:“请你走开!”   桂秋香冷冷接道:“你伤势很重,把伤势医好再走不迟!”   宋青山傲然一笑,说道:“我们现在已是怨仇相抵,谁也不欠谁,疗伤之情,以后恐无以为报,好意心领,如果不走开,别怪要得罪了。”   桂秋香冷冷说道:“看你敢对我怎么样?”   “你真不走开?”   桂秋香一摇头,宋青山倏地一挥右腕,叭的一声,打了桂秋香一个耳括子!   桂秋香估不到宋青山真会出手打她,当下只觉粉脸一阵火辣,下意识退了一退,怔了一怔!   宋青山冷冷说道:“这是你叫我打的,也别怪我!”说完,又跄踉前去——   桂秋香倏然一欺身,立在宋青山的面前,纤手一扬,只听叭叭……之声连响,一连打了宋青山七个耳光,口里喝道:“如果你不想替你父亲报仇,你就滚出去——”   这几个耳光打得宋青山理智倏告惊醒过来,怔怔地望着桂秋香,脸上颜色,渐渐转紫……   桂秋香见状大惊,纤手疾点宋青山的穴道!   宋青山从愤怒中,又昏睡过去!   如果不是桂秋香出手得快,宋青山势非吐血不可……不知多久,宋青山已倏然转醒过来,他只觉得全身一阵适畅,口中芳香犹存,功力似全部恢复过来!   当下一跃而起,先把功力运循十二周天,果觉畅通无阻,抬眼瞧去,又使他心里大大一震!   只见桂秋香,粉腮雪白如纸满脸泪痕,眼眶红肿,坐地运气疗伤!   由这情景看来,她必是以本身真元,帮宋青山恢复功力!   粉腮凄惋之色,泪痕未干,她伤心地哭过!   宋青山心里一阵难过,他知道:桂秋香还深深地爱着他,只是当初,他太过伤她的心,以致桂秋香余恨未消而对他如此。   桂秋香此刻玉容,确实令人见之有如酸梅入口,宋青山只觉眼眶一酸,豆大泪水,滴下了衣衫!   蓦听他叫了一声“香妹……”倏然向桂秋香扑去——   桂秋香正在运气疗伤,血气循正规,如果被宋青山这一扑,势必当场吐血,血液逆流,而致走火入魔!   宋青山情急未顾及到此点,这当儿洞中倏传来了蒙面女人声音喝道:“宋少快使不得!”   慢了!   宋青山这一扑何等之快,只听哇的一声,桂秋香樱桃小口一张,喷出一口鲜血,溅了宋青山满身!   一个娇驱,栽倒于地!   热腾腾地血液,使未青山理智为之一清,怔了一怔,望了一下躺在地上只溢鲜血的桂秋香……   他倏然变为失神,呆呆地望着……   蓦听他喃喃念道:“天啊!我做错了什么?……”   他做错了一件让人不能宽恕的事!   他倏然发出沙哑的叫喊:“香妹……我对你做错了什么?”   他再度向地上的桂秋香的怀里仆去,他触到的是,桂秋香冰冷的身子,他的血液也开始冰结……   蒙面女人拉开宋青山的身子,说道:“宋少侠,你怎么如此大意?……错既铸成,难道还不想救她之法。”   宋青山被蒙面女人一拉,失神仁立,他变成了一另外一个人!   他想到他做了什么?……   他会刺伤她的心,如今他又要把她生命从自己手里毁去!   “我对你做错了什么?……”   他无数次地喃喃自语。   这时,蒙面女人已把桂秋香的娇躯,扶上石床,回头望着站在一旁发呆的来青山,狠狠说道:“宋少侠,我恨不得打你几掌……你这种行为,无疑要她的命。”   停了一停,又道:“不过,你事出无意,我也不过份责备你,桂秋香受你这一扑,血液已开始逆流,纵然能解,也可能落得半身残废。”   说完,深深一叹!   宋青山黯然说道:“蒙面女人,她真没有救了吗?”   “可能没有救了,不过她服过三颗‘千年灵芝’大约等一下会醒来?”   宋青山沙哑叫道:“我不能叫她死,如论如何我要她活下去……”   “……”蒙面女人启齿又止,久久才倏向宋青山说道:“你真爱她吗?要她活吗?”   “是的,我无论如何一定叫她不能在我手里死去……”   蒙面女人郑重说道:“既然如此,可能还有希望,等她醒来之后,你把她带到开封,或许你师叔五指酒丐有救她……”   说完,只听嗯的一声,出自桂秋香之口,转脸望去,只见桂秋香喘气如牛,樱唇微微启动……   宋青山难过叫了一声:“香妹……”缓缓向桂秋香所躺石床走去。   桂秋香如非巧服三颗各年灵芝果,受来青山这一扑不怕当场毙死,能转醒过来,乃这千年灵芝的发生作用。   宋青山的声音,如蚊子叫地传进了她的耳朵……   她强睁失神的眸子,展现在她眼帘的是一个模糊影子,蒙面女人已经缓缓走开了。   凄惋的笑容,象一朵凋谢的百合……   她喃喃念道:“宋……青……山哥哥……你好狠……的心……”   宋青山犹感到利剑穿心,黯然泪下说道:“香妹……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   桂秋香凄婉地笑了笑,喃喃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是吗?”   “不,不,香妹,我永远爱你……永不离开你……”   凄婉的笑容,幽怨的声音,又喃喃地说道:“宋……哥哥……我知道……你以前……不……曾爱过我,现在……你怕我死前伤……心,才说爱我是吗?”   “不!”宋青山痛苦而又难过地说道:“我一生爱你,从没有忘过你!现在也是……”   “……”桂秋香闪动一下唇瓣,似欲言又止!   然而,她口角所流露的,是苦的浅笑……   她想:“……生命,没有给我带来幸福,我深深地爱上一个人……我们有过青梅竹马的童年……幸福的憧憬……以及往昔的欢笑……可是现在对于我,他将葬送了我不幸的生命……”   想到这里,她的眼角,又渗泪水……   在这生死的刹那,她要把往昔所作的,过去的,回忆一下,充实一下自己平淡的生命!……   她茫茫又想:“我是一个孤儿,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我的童年,是不幸的,铁面神龙把我带到他家里,于是我便跟他在一起,我们在一起戏要……”想到这里,她口角泛起一丝浅笑……   但这浅笑很快就被一股苦涩渡去了,接着又想:“他父亲被人围攻致死之后,他每天沉浸在痛苦的日子里,于是独目阎罗要我想个办法……我假说跟沈春昌成婚,他一怒而走……七年后,他终于又回来了……他身负奇危武学!……我见之惊喜欲狂,而他却对我埋下杀机,我想把经过情形告诉他……但他却不容我多说一句,劈了我一掌,使我身受重伤,一怒而离开沈家庄……后来,我遇见了孤影子,他因练一种绝世神功,不幸走火入魔,死时,把全身百年修为内力,传聚在我七星静脉,以及把百年所创武学,录在一本书上,叫我勤心演练,我为了要报宋青山一掌之仇,终日苦练,后来,我又巧服三颗千年灵芝,竟长一个甲子功力,而在轻功方面,已无人可及,于是……我下江湖找他算当年那笔帐……”   她茫茫地想着……往事,象是给她无比的意念!   她又想:“我是报了那一掌之仇,但是……我的生命,又要为他而毁去……上苍太折弄我的生命……”   “我没有恨过他……虽然……我的生命是毁在他手里,但是,我也值得自我安慰了……”   珠泪如泉,夺眶而出……   宋青山心痛如绞,幽声说道:“香妹,相信我,我没有忘记你……”   桂秋香接道:“可是……我……要和……你永别了……”   宋青山急道:“不,香妹你不会死,我要你活……”   “不行了!……”她凄惋一笑,说道:“我血液逆流……纵然是神仙下凡,也无法救我于不死……”   宋青山黯然欲绝,语音沙哑说道:“不,香妹,我叔父五指酒丐可以医你不死!”   “师父神功盖世,不过……想医好我,也不是一件简单之事。”   “他可以医好你的。”   桂秋香口泛浅笑,摇了摇头,在她模糊的脑海,倏然映现出一个千娇百媚而影,那正是天仙魔女!   她喃喃自语,说道:“我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宋青山说道:“香妹,我要你活着,我会永远爱你,再也不使你难过……”   桂秋香凄苦一笑,说道:“生……比死……苦……我活着……干什么?……”   “你会幸福的,我会给你愉快……”   桂秋香痛苦道:“天仙魔……女呢?……你能把她……遗弃吗?   这句话犹如利剑穿心,他虽然爱她,但天仙魔女跟他已经有夫妻之实,他能不理她吗?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那他该如何?   桂秋香又喃喃说道:“宋哥……”   她的眼角,又滚下了泪水,凄婉说道:“天仙……魔女……的身……世,是……极为不幸的……她十岁……被骗失……身,而且……她的……怀……中,已经有你骨……肉,你能不……理她吗?……”   宋青山木然站立,他感觉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   桂秋香又幽幽说道:“我……虽然……不幸……但她……比我更……为不幸……我死……后……你应该……好好……去爱她……吧……”   来青山心急道:“你不会死,我要你活下去……”   “我活……著有什么?……我生命……中已经失去……了你……”   “你没有失去我,我一样爱你……”   桂秋香低声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应该让……天仙魔女……幸福……她比我更为不幸。”   来青山欲说无言,他不知道应该向这位饱受痛苦的未婚妻子,说些什么?……   他知道他对不起她,如果桂秋香会在他手中毁去,他会变成怎么样一个人呢?这是他所不敢想象的。   天仙魔女——这个从小就不幸的少女,也许……他没有真正爱过她,但她却深深地爱他,他又能视她不顾?   不可能的,那么,他又该怎么办呢?   他痛苦地摇了摇头,这些情债,使他抛不开……   桂秋香是他的未婚妻子,他确实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如今她的生命,又几乎在他手里毁去,他应该向她说些什么?   桂秋香说的不错,生不如死,如果她一定要占有宋青山,蒙面女人会变成如何?这是令人不敢想象的……   为了这个缘故,她真乐意死去!   宋青山痛苦地望了桂秋香一眼,说道:“香妹,你不能死,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死去了,我要叔父五指酒丐救活你。”   说完,他不待桂秋香回答,抱起桂秋香的娇躯,向洞外飞泻而去。   蒙面女人心痛如割,说道:“宋小侠小心一点,别让她受震动……”   说完,直向宋青山背后追去……   宋青山抱着桂秋香的身子,如疯狂的野牛,向开封方面急奔而去他带着一颗痛苦而又沉重的心,抱着标致熟悉的桂秋香。天亮之前,终于回到了开封。   五指酒丐与追风侠正在担心宋青山的安危,倏觉窗外人影一闪,同时飘身而出,眼光过处,使两个人大吃一惊!   宋青山满身血迹,而又抱着一个妙龄少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仙魔女惊喜欲狂,叫了一声“宋哥哥!”从房内飘身而出。   眼光过处,也使她为之一震,倏然伫立不动!   这时,蒙面女人也已经来到来青山的身侧!   宋青山只感到全身麻木,身子摇摇欲坠,他不敢望天仙魔女一眼,看了五指酒丐一眼,叫了一声“叔父”,眼泪如泉,夺眶而出。   五指酒丐把眼光停留在桂秋香苍白的脸上,惊奇说道:“这不是你的未婚妻子香儿吗?”   宋青山极痛苦点了点头,黯然说道:“是的,叔父……她快死了……”   五指酒丐在铁面神龙家中之时,常常见过桂秋香,如今一见,虽隔十几年,他依然还认识!   一望桂秋香这副情形,怎不大吃一惊,当下急问道:“宋贤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青山未语泪先下,痛苦地摇了摇头,蒙面女人开口说道:“老前辈,桂姑娘正在运循血液之际,被宋少侠一握,以致血液逆流,走火入魔……”   五指酒丐大惊失色,眼光直盯在宋青山痛苦的脸上,似是恨不得打宋青山一个耳光!   宋青山抱着桂秋香的身子,缓缓向屋内走去,其余之人,也鱼贯而人,然而屋外却怔立了一个人影,正是天仙魔女!   她喃喃念道:“他有未婚妻吗?……”   第十四章 情丝难断     她只觉得一阵黯然神伤,珠泪循腮簌簌而落!   没有一个人发现天仙魔女的举措,因为其余之人,已经被另外一个悲伤的气氛笼罩着。   天仙魔女回头望了屋内宋青山手抱的桂秋香一眼,凄然一声微笑,似自语道:“生命折弄我,使我十岁失去童贞,我们虽然有夫妻之实,可是,我依然不配他的爱情,我应该离开他们,远远地离开!”   她带着一份创痛的心情,踌跚的脚步,蠕蠕而行,渐渐地,她的影子消失在黑影之中……   一个不幸的人走了!   另一个不幸的人,却在生死边缘挣扎,桂秋香快死了。   宋青山抱着桂秋香,进人屋内,他没有发现一个伤心的女人走了,此刻,他只是担心桂秋香的生死!   诚然,他爱桂秋香,爱得非常之深,他们有过青梅竹马的回忆,以及幸福美丽的憧憬。   现在,这个美丽的希望,可能会变成幻影!   桂秋香——生命垂危!   五指酒丐纵然神功盖世,是否能医得了桂秋香于不死,依然没有把握。   宋青山把桂秋香的身子,缓缓放在床上,他心里感到一阵难过,眼泪不由夺眶而出!   在场之人,同时带着一份痛苦的心情,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只是,带着一双黯然神伤的眼光,注视着气如游丝,脸色苍白如雪的桂秋香。   宋青山声音沙哑地向五指酒丐说道:“师叔,您老人家肯救她吗?”   五指酒丐说道:“不要你说,我也要救,只是你为什么如此大意,如要香儿死了,你对得起她吗?”   来青山难过地点了点头,说道:“师叔,山儿知罪了……”未语泪先下,一副痛苦与凄婉之情,使这场面气氛,更平添了几分愁意!   宋青山何尝不是心痛如绞?当初一念之差,使她含冤而走,宋青山一知实情,已知道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他总希望在茫茫人世间,会再碰见桂秋香,向她解释自己的误会,原谅他的过错!   想不到,事情会弄得更糟,桂秋香几乎在他手里毁了!   如果桂秋香有三长两短,他又该如何?他能面对桂秋香于九泉之下?   他这份心情痛苦,不难而知。   当下五指酒丐轻叹一声,向追风侠道:“陈大侠,你的‘元生丹’为百药仙品,能否给我一颗?”   追风侠苦笑道:“不要说一颗,就是两颗三颗,陈某也不会吝啬。”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颗“元生丹”,交给五指酒丐。   五指酒丐接药在手,说道:“陈大侠,这种走火入魔伤势,极为难医,何况她正在运循血液之际,被人一撞,势必吐血,而且血液外溢,对方功力越高,所中伤势越重,纵然不死,也势必落得半生残废。”   追风侠苦笑道:“凭你五指酒丐的功力,如无法医得了,那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陈大侠,你别激我,桂秋香跟我还有一点关系,我不会见死不救。”   追风侠苦笑道:“那你就快动手呀。”   五指酒丐双眉一皱,眼光如电,望了桂秋香一眼,长长一叹,说道:“如果想复她功力,可能非我力量所及。”   追风侠道:“叫化子,你先别多说话,医人要紧。”   当下五指酒丐把“元生丹”纳入桂秋香口中,全身内力修为,运聚双掌,拿向桂秋香“反魂”“命门”“气海”三大穴。   手指每过一处,便停留片刻,拿完三大穴,右掌疾扣桂秋香天灵穴,推出内力。   追风快之“元生丹”,虽然无起死回生之效,但比一般丹药,不知要超过几十倍的功力!   桂秋香服下“元生丹”,再被五指酒丐打通几处大穴,真元之气,会聚她天灵盖,片刻,已经幽然转醒!   她只觉天灵盖有一股真元热流,贯入她的内脏,直穿七星静脉,当下睁着微而无力的眼皮,凝望了四周一眼,发出凄婉的苦笑!   只听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师叔,您老人家还认得香儿吗?”   这凄声一问,一种忧伤的气氛,同时泛起了在场之人的心头,都感到黯然欲泣,不敢凝望着桂秋香粉腮上所呈露的神情,因为那神情见之令人鼻酸。   五指酒丐一收右腕,叹声道:“要饭的师叔还记得你,十几年之别,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真叫你这要饭的师叔认不出来。”   桂秋香凄婉地笑了笑,说道:“师叔,你以前痛爱我,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跟宋哥哥打架,你还袒护我,打了宋哥哥一下屁股的事?……   五指酒丐被桂秋香勾起往事,不觉黯然失神,真是人生如梦,十几年之间,瞬眼即过,可是死的死了,变的变了。   当下苦笑道:“是的,要饭的师叔没有忘记,也永远不会忘记。”   桂秋香苦笑道:“师叔,现在您也很痛爱我是吗?”   “是的,要饭师叔永远喜欢你。”   “我也知道师叔会永远喜欢我,在香儿死前,您老人家肯替我做一件事吗?”   桂秋香这突然一问,使五指酒丐正愕了一愕,说道:“香儿,你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要饭的师叔如果有三寸气在,决不能叫你死。”   桂秋香摇了摇头,说道:“师叔,香儿是个不幸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我失落一切,再也拉不回来,我活比死苦……”两颗豆大的泪水,终于滚下了眼眶。   在场之人,一片无声!   没有人开口说话,其实,谁又应该说些什么呢?   桂秋香迷惑地望了怔立一旁的宋青山,又幽幽说道:“师叔,我一生深爱着一个人,但……”她凄婉地笑了笑,又道:“我的生命又该为他毁,我值得吗?”   话象一支利剑,深深地刺着宋青山的心,可是此刻,他又该向桂秋香说一句什么呢?   不,他黠然神伤,断肠无语!   五指酒丐说道:“香儿,宋青山也许是无意的,他深爱着你。”   桂秋香苦笑道:“往昔,他也许爱过我,我也有过幸福与美丽的憧憬,但那已经破碎了,是的,那象什么?象一场春梦!”   她抑住了悲伤情绪,又道:“师叔!您不会了解我,我一生,深深地爱着宋青山,没有忘记我们的童年青梅竹马……可是现在……我们便要分别了……我要想一想,我平凡地来到这世界,又平凡而去,到底我得到了一些什么?……”   说到这里,只见一阵抽泣,激动得以下的话,模糊不清。   她微微一笑,笑得象一杯酸梅人口,又道:“我虽然不幸,但还有比我更为不幸的人,师叔,你知道吗?天仙姑娘,比我更为不幸吗?”   五指酒丐说道:“香儿,天仙姑娘的不幸,与你不同……”   桂秋香口泛浅笑接道:“师叔,怎么会不同呢?她也爱上了宋哥哥,何况,他们有了夫妻之实,天仙姑娘的怀中,已经有了来哥哥的骨肉,她十岁被骗失身,如今她深深地爱上了宋哥哥,我能夺她所爱?她的身世,难道不比我更为不幸吗?”   追风侠说道:“桂姑娘,你言差矣,天仙姑娘深爱宋青山,这是事实,不过,古今往来,一妻三妾之人,不是没有,只要你们爱他,共效一夫,有何不可?”   桂秋香苦笑了一下,说道:“话不是简单,也许,我们以后都会痛苦。”   说到这里,眼光一扫,说道:“天仙姑娘呢?’”   被桂秋香这一问,在场之人,几乎同时一怔,放眼一扫,才知道天仙魔女已经不在屋内!   追风侠也脱口说道:“对呀!天仙姑娘呢?”   桂秋香苦笑一下,淡然说道:“也许她走了,宋哥哥,你肯替我找她回来吗?我有话跟她说。”   宋青山从痛苦的情绪之中惊醒过来,当下苦笑道:“好吧,我去找她。”   话落,缓缓向屋外走去,倏然,他又伫立门口,他想道:“我哪里去找她?”   不说宋青山去站立门口,不知怎么找天仙魔女,回笔再说屋内的五指酒丐一见宋青山走出屋内之后,又开口说道:“香儿,听要饭师叔的话,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宋青山便要遗憾终生……”   桂秋香一阵争促的喘气,说道:“师叔,我走火入魔,如非我巧服三颗灵芝果,如今早上阎罗殿多时了,我会还有救吗?”   五指酒丐一阵沉思,心忖道:“不错,她一定功力全散,血气外溢,如果想复她功力,决非易事……”   五指酒丐心忖至此,不由冷了半截,当下把七彩铁券所载疗伤之法默思一遍!   须知七彩铁券乃上古所传武功绝学,内中所载,极其广泛,而对于各种伤势治疗之法,也有记载极为详细。   七彩铁券对于走火入魔一途疗伤之法,也有记载,唯必须借药物之力,方能做到。   桂秋香见五指酒丐一阵沉思,开口说道:“顺叔,别多费脑筋了,天下之大,何处去找千年何首乌?就让我多活几天算了。”   “千年何首乌”盖世仙品,何处去找?确实是一件难事。   追风侠倏然似有所悟,说道:“我倒想起一个人,可能此人有药可救也未可知。”   在场之人,几乎同时齐道:“谁?”   追风侠道:“那人就是孤影子,传闻此人有一种“百灵归元散”乃散百药之大成,虽然赶不上千年何首乌,但也是一种疗伤圣品。”   桂秋香说道:“老前辈,这件事我不能不说,我就是向宋青山下手的孤影子。”   桂秋香此语一出,使在场之人心里一惊,同时带着一份惊奇的眼光,望着桂秋香,这句话确实令他们不解。   桂秋香微微一笑,说道:“孤影子就是我师父,在他死时,把全身百年内力修为,传聚于我七星静脉……”随即把经过告诉了在场之人。”   五指酒丐哑然失笑,说道:“你倒跟你要饭的师叔作对起……来了。也几乎令你这要饭师叔气破了胆,原来是要报宋青山一掌之仇。”   桂秋香说道:“此事请勿外泄,碧眼神行客在我他往之时,被穿天一剑救了出来,以致弄得江湖充满杀机,碧眼神行客性好残杀,他现在避日岩之内,练就两种绝世武功,到时如果被他练就,师叔凭七彩铁券所载的武功,是否能胜他,还没有把握。”   这话说得在场之人,心里同时一骇!   桂秋香又道:“不过,现在也不能去避日岩,因避日岩方圆一带,埋下万斤炸药,如一不慎,便会葬身谷内。”   言至于此,望了五指酒丐一眼,又道:“七彩铁券所载之“七彩神功’如果练就,或可与其对抗,否则,到时碧眼神行客如再出现江湖,怕江湖正派人物,尽死在他的手中,其次,我师父孤影子留有两种绝学,唯这两种绝学,我未练就。”   追风侠机灵一动,说道:“桂姑娘既是孤影子的衣钵传人,想孤影子一代奇人,担心武林安危,桂姑娘当不能就此而死,你想一想,普天下看什么人有药医你不死?共同为武林正义而战。”   桂秋香苦笑道:“医我于不死,普天下除了干年何首乌之外,还有一个人有药。”   追风使道:“有什么药可救,桂姑娘请说,不管此药是远在天边,我们也要取到手。”   桂秋香道:“这个人是个女的,可是她双目失明,她住在绝阴山厉鬼谷的后山毒龙潭畔,这个女人有一种“天元散”,能医我不死,至于这个少女身世来历,无人知晓,她每天呆坐湖畔,不知期待什么,或在想什么,不过要她“天元散”必须答应她个条件。”   追风侠道:“什么条件。”   “第一,凡有要她‘天元散’之人,必须下毒龙潭捞一具尸首,这毒龙潭深不见底,潭水奇冷,不要说捞尸体,就是深人一丈,便会冷气攻心而亡。”   在场三人,一听口气,不由冷了半截,追风侠速道:“捞这尸体干什么?”   桂秋香摇了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第二个条件,在捞起尸体之后,再替他找一个左胸有朱砂痣之人……   桂秋香话犹未落,只见五指酒丐脸色倏变,叫道:“什么,在胸有颗朱砂病之人?”   “不错,第二件事比第一件更难,天下之大,那里去找左胸有个朱砂痣之人?三个条件,再替他杀死一个‘重上草’之人。”   这三个条件说得在场之人,脸泛难色!   下毒龙潭捞尸体,这还勉强可以做到,唯有二、三两件,确实难上加难。”   追风使说道:“如果办不了这三件事,她便不给‘天元散’?”   桂秋香道:“自然啦,可是谁能办妥这三件事呢?”   桂秋香话声甫落,元通道长似有所悟,说道:“桂姑娘,当初你说劫走九大门派掌门之人,是什么人所为?”   桂秋香道:“劫走九大门派掌门之人,是碧眼神行客所为。”   桂秋香此语一出,在场之人大为震惊,真是想不到,九大门派掌门,会落在碧眼神行客的手里。   这件事后果不难而知,碧眼神行客既然劫走九大门派掌门,此事关系武林浩劫之大可想而知。   届时,如果穿天一剑迫九大门派助他一臂之力,宋青山想报杀父之仇,可能难上加难。   这当儿,只见五指酒丐脸上一阵激动神情,开口问道:“九大门派掌门被碧眼神行客所劫,不关我们事,倒是香儿所说的那个盲女人,是不是每天静坐湖畔?”   五指酒丐神情一片惊愕,似是这件事他有所知晓,他心里暗中叫了一声:“莫非是她……”   心念中,五指酒丐竟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   没有人发现五指酒丐的神情变化,桂秋香点了点头,道:“不错,她每天静坐湖畔,似是在期待什么?”   五指酒丐眉锋一锁,闭口不语,心忖道:“我非要去看看她不可。难道真会是她?”   于是一时之间,每一个人都泛起一种不同的沉重心事,谷觉长老及元通道长担心碧眼神行客对九大门派掌门下手。”   而追风侠丑剑客杨静与许文龙却担心正在演酿中的江湖浩劫。   而五指酒丐却在担心河畔那个盲目女人。   一时间,每一个人都藏着一份不同的心情,担心各种不同的事情!   沉寂!   无声!   一切在沉思之中。   没有人开口说话,似是,空气在静谧之中,还充满了哀悲。   久久,五指酒丐才叹了一声,说道:“香儿,那个盲女人所说的三个条件,要饭的师叔也许能做到,让我再替你打通几处大穴之后,我便去找这个盲女人。”   桂秋香说道:“师叔恐怕办不到吧?”   “后者两件容易,倒是前面一件,我是否能捞起那具尸体,我还没有多大把握。”   五指酒丐这话说得大出在场之人意料之外,天下间,找一个左胸有颗朱砂痣之人,以及杀一个“重上草”之人,谈何容易,而五指酒丐竟说这两件事容易,怎不令人吃惊?   五指酒丐眼光一扫,说道:“此事说来也许跟我有关连,不过,此时叫化子不敢作一个断定,好在明天或后天,我便到毒龙潭。”   就在这时,站在门口的一个人影,终于挪动了身子,这个人就是站在门口的宋青山。   他听完了这段经过之后,心里默默念道:“天仙魔女以后会谅解我的,我还是找那个盲女人要药去。”   默念甫落,身影一展,向前纵身跃去——   他同样带着一份痛苦的心情,向前狂奔,他从小,便爱着桂秋香。如今在一念之差,桂秋香便要为他而毁。   童年的回忆,美丽的憧憬,历历如绘,这些美丽交织的往事,他还希望抓住它。   可是,诚如桂秋香所说,天仙魔女怎么办呢?这不能不算是一个问题,他不能放弃天仙魔女呀。   爱的情绪,把他围住,他不知道自己该去选择谁?”   他的心情是痛苦的。   这种爱恨交织的痛苦,几乎使他无法忍受,他想:只要我找到解药之后,还他心灵上的欠债,不管她是否爱我,我都心满意足了。   他的想法故然不错,但事情,会如他想象那么简单吗?   他有些贸然神伤,他不忍心这个童年的幸福憧憬,真会在此结束,否则,他的生命,将会永远怀念一个人。   一种冲动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想道:“我不能失去她,我一定爱她,永远的,可是……天仙魔女……。”   他凄婉地苦笑了一下,心忖道:“她没有献给我贞操,她的贞操被别人所取,我们结合,是感情的冲动,她既然可以忍受往昔一切痛苦,当然也可以受这点心灵创伤的呀!”   他想到了这个可怕问题,事实上,谁爱他深呢?   天仙魔女是不幸的,她见了宋青山之后,深深地爱着他,虽然,她没有少女的贞操献给他,但她的一片痴心,也唯天可表了。   如果,宋青山一旦真的用厌恶眼光对她时,她的心灵创伤,能够用感情去克服吗?   宋青山,想到了这个可怕问题,他真会遗弃这个不幸的少女——天仙魔女?   何况,她的怀中,已经有了宋青山的骨肉呀!   造物者玩弄不幸的人!   造物者也玩弄少女的不幸!   象——天仙魔女这个绝世美人,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不幸下场?   红颜薄命?   不会吧?上苍再不应该玩弄她了。   宋青山飞奔之间,倏然——   他发现一条人影,带着蹒跚脚步,蠕蠕而行……   蓝色的背影,苗条的曲线,使宋青山见之怦然心动,那——就是伤心而走的天仙魔女。   宋青山心里猛然震动了数下,那沉重的脚步,似是象征着她一生的坎坷与不幸。   宋青山一紧脚步,晃身追去,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道:“天仙妹!”   天仙魔女从痛苦的沉思中,惊觉过来,失神地回头望去,顿使她芳心一震!   满脸泪痕,犹如带雨梨花,见之令人怜惜!   宋青山纵然是一个铁石心肠,见了天仙魔女这副满面愁容,也不由黯然神伤!   两个人互相仁望,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似是,这刹那之间,他们要把对方瞧个够,深恐在往后的生命里,他们便会失去对方或忘记轮廓似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用心灵的呼声,眼的传达,这刹那,在一对情人的心目中,是多么珍贵?   或许,他们在冥冥之中,似有所觉,也在珍惜这一刻?   寒风轻拂!   枯叶纷飞!   好一副凄凉动人的画面!   这里只有另外一个人,目睹这场动人的情景,却使那人热泪盈眶,而衬托这凄凉画面,是冉起的阳光!   太阳冉冉升出来了!   人们的心也该热了,但太阳,没有晒干了两个人的热泪,反而,泪更多,心更冷。   目睹这场凄凉而又动人的场面之人,终于闭上了眼睛,泪水却在她闭上眼睛之后,循腮而下。   倏地——   一声凄婉的“宋哥哥”叫喊声,冲淡了这凄凉的气氛,天仙魔女一个纵身,扑向宋青山的怀里!   宋青山不是一个寡情之人,他的心中,虽然想离开天仙魔女,但此刻,他的心,被熔化了。   他一紧双腕,抱着她的娇躯,象生命,从此开始,也似悲剧由此而生!   他的泪水滴在她的秀发上,一滴一滴……   她的泪水,滴在他的衣襟上,一滴一滴……   阳光,把他两个人影,合而为一?   那影子修长,不动地,静静地……   他们的身子,虽然结合为一,但他们跳跃的心,却无法结合,他们知道,那两颗心冷冷……   久久,天仙魔女才幽幽说道:“宋哥哥,我的心感到冷,你呢?”   宋青山点了点头,幽幽答道:“我也是,阳光,也许会温暖我们的心。”   天仙魔女苦笑道:“它温暖了你的心,但却温暖不了我,宋哥哥,似是,我们之间,应该在此结束?”   宋青山心头一阵黯然,怜惜地望了怀中的天仙魔女一眼,黯然答道:“结束与相逢,有什么分别,你认为,我们应该结束?”   天仙魔女缓缓脱出宋青山的怀中,幽幽说道:“是的,结束——也许就是生命的开始,相逢——也说不定是生命结束,相逢与结束,到底有多长的距离?”   她凄惋地苦笑了一下,又道:“宋哥哥?你记得吗?我们结识?”   宋青山默默地点了点头,天仙魔女说道:“我们结识,非常平凡,它象今天一样,周围是一片树林,而我们的生命,便这样开始,我深深地觉得,毕生,我第一次爱上了一个人……”她惋然一笑,象似回忆以往……   “我没有失望,”她又道:“我得到了那个人的爱,使我这个冰冷的心复活,可是宋哥哥,我给你什么?爱情?贞操?”   说到这里,她苦笑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一生爱你,但我没有付出我真正的爱情,更没有献给你少女贞操,但暗地里,我为你感情付出,是相当之巨。”   她望了怔立一旁的宋青山一眼,又道:“我们的结识,是那么平凡,但在平凡之间,我们却有了爱的结晶,我不能否认这个事实,我的怀中,已经有了你的骨肉,相信你也不会否认的。”   她望了一下四周纷飞枯叶,又道:“我曾经想占有你,可是现在我想通了,我不配你的爱情,总有一天,你会用厌恶的眼光对待我。”   宋青山终于开口说道:“不会的,我会爱你,以及我们的孩子!”   天仙魔女摇了摇头,说道:“宋哥哥,不可能的,总有一天,你会想到我是遭受过风雨摧残的花,你会不屑一顾,甚至用那厌恶的眼光对我,那时,我心中痛苦,能够再忍受得了?   宋青山急道:“天仙妹!我会这样对你吗?”   天仙魔女苦笑道:“世事难测,想到总比不想到来得好,我们的生命,在平凡之中相逢,现在,也该在平凡之中结束。”   她感到心里一酸,泪珠犹如泉涌,循腮而下。   樱唇微启,黯然说道:“天仙魔女一生不幸,也杀过无数的男人,但对你,我在往后的生命中,将永远不会忘记你,悲伤的结合,幸福的结束,这不很好?”   宋青山道:“你认为,我们的结束,是幸福的吗?”   天仙魔女苦笑道:“结合是痛苦,结束自然是幸福的。”   宋青山黯然苦笑道:“为什么,你说我们的结合是痛苦的?难道我们的结合在你眼光里,是那么不值得怀念吗?”   天仙魔女道:“宋哥哥,事情不需要我去说明,我能比得上你的未婚妻吗?她给你少女的贞操,我给你什么?”   宋青山苦笑道:“我没有把贞操看的如此之重,只要你爱我就行了。”   天仙魔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宋哥哥,我们不需要多说了,事情到此,已经全部结束,至于我们是否能忘记对方,这只好以后再谈了。”   宋青山黯然欲绝,说道:“那么你要上哪儿呢?”   天仙魔女道:“谢谢你关心我,是的,这是值得我安慰的,不过,天涯茫茫,何处寻栖身之所,我也没有主意。”   停了一停,又道:“你走吧,你的亲生骨肉,我会好好生给你,我们的结束,应该是幸福,宋哥哥,你笑笑给我看看好吗?”   宋青山笑了,但笑得非常凄苦!   天仙魔女也笑了,但笑得象一杯酸梅入口,见之令人酸鼻。   她说道:“我们就此结束”,其实,她能忘得了宋青山吗?   不可能的,她一生不会忘记他,只是她想别人幸福,而宁愿牺牲自己的一片真情,不伟大吗?不,够伟大的,世界上,有几个少女象她?   炎阳高悬,天仙魔女终于一转身,向前走去,她的心中,默默念着道:““别了!我的爱郎……”   就在天仙魔女刚转身之际,隐在森林内那个人,终于不忍见这场戏如此悲惨结束,飞身向天仙魔女身前跌落去。   这条人影倏然而来,使天仙魔女大吃一惊,下意识退了两步,放眼瞧去,来人正是玄天龙女!   玄天龙女徘徊在旅馆一带,一颗慈母的心,是多么盼望见她儿子宋青山一眼?   宋青山抬眼一望玄天龙女,觉得有些面熟,但是童年的记忆,太模糊了。   他会想到吗?他面前的这个玄衣女人,正是他所痛恨的母亲呀?   不,他不会知道,但,一种慈母应有的光辉,倏然温暖了他的心,他觉得她有些可亲!   玄天龙女望了宋青山一眼,慈母爱她的儿子痛苦心情,莫过于此刻了。   她很不得把他搂在怀里,诉说慈母的一片爱意,但她没有,也不敢,她知道,她一生,没有给他慈母的温暖。   她望了天仙魔女一眼,说道:“天仙魔女,如果你不健忘的话,你一定记得我们在哪里见过是吗?”   天仙魔女点了点头,玄天龙女说道:“天仙姑娘,你与宋青山既然有夫妻之实,就不能如此结束,你说道:“你们这样结束是幸福的”,你认为你会快乐与幸福吗?孩子,爱一个人该为他做出一切,你们不能分开,你的心地是善良的,你不应该痛苦的。”   天仙魔女苦笑道:“不,他的未婚妻不会原谅的,我也不原夺人所爱。”   玄天龙女道:“那么,你愿意一生痛苦下去吗?”   天仙魔女说道:“玄天龙女老前辈,天仙魔女也许可以忍受得了。”   天仙魔女“玄天龙女”四个字一出口,使宋青山脸色一变,他的神情,一片激动,倏然向玄天龙女扑去,叫了一声道:“娘!我想你好苦!   宋青山这个动作是冲动的,象多年的游子,倏见他亲娘一样,心情激动,是可想而知的……   这突来动作,使天仙魔女愕了一愕!   玄天龙女在宋青山开口叫了一声娘后,倏然滚下了两行泪冰,把宋青山抱得紧紧的,口里苦笑道:“乖孩子,妈苦了你……”   宋青山在痛苦中,倏然一个人影,掠过他的脑际,那个人影、正是他父亲铁面神龙死时的情形!   他心中一凉,倏然推开玄天龙女,口里叫道:“你不是我母亲,你不是我母亲!”   玄天龙女估不到宋青山会骤然一推,跄跄踉踉退了五个大步,怔了一怔!   宋青山蓦然纵声大笑,声若龙吟,响彻山野,这声音是悲抑至极,笑声嘎然而止,厉声道:“我没有你这个不要脸的母亲,你快走!……”   他咬牙切齿,脸色发紫,两眼几乎放出火来,他心情激动,可想而知。   玄天龙女脸色骤变,她愕然怔立当场,眼泪,终于又滚下了双腮!   宋青山的话,象针一样地刺着她的心!   面对爱子,她不能跟他说几句心中之言,而宋青山竟骂她不要脸,这怎么不叫她伤心欲绝!   天下慈母,还有比玄天龙女此刻的心情更为痛苦吗?   天仙魔女望一眼玄天龙女,叫道:“宋哥哥,你怎么能对你母亲这样?”   宋青山咬牙说道:“我的母亲死了,我没有这个不要脸的母亲,她就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   慈母的眼泪,象雨水一样,玄天龙女她该向爱子宋青山说什么?   没有!   她无言以对,诚如宋青山所说,她是一个世界上让人唾弃的不幸母亲。   她有一颗慈母的爱,但无法献给她儿子,天下有什么事比玄天龙女此刻的心情更为痛苦?”   不,那比死还要痛苦几十倍。   当初一念之差,换来她儿子今日唾骂,这应该给天下做母亲的,一大教训。   蓦听玄天龙女喃喃念道:“是的,你母亲已经死了,我不是你母亲,我是天下最不要脸的女人……”她痛苦而笑,那笑容,是多么凄苦呀!   她试去了眼泪,喃喃道:“但是,在我的记忆里,我曾经记得有过一个象你这样的孩子,我日夜怀念他,他好象就在我怀里,可是,午夜梦回,我睁开眼睛,他没有在我怀中,我只是凭我的记忆,幻想着他童年的轮廓,我是多么希望,我能亲他一下?”   声音,象一支断肠曲子!   听得令人断肠欲绝,天仙魔女也不由听得热泪盈眶!   玄天龙女缓缓侧过了头,幽幽说道:“我恨我没有将一份慈母的爱,献给他,这是我毕生所难过的……”   宋青山冷冷接道:“如果你会难过,你会跟人私奔……”   天仙魔女叱喝道:“宋哥哥?你能对你母亲这样吗?你母亲是多么爱你,你要做一个不孝的孩子吗?快去给你母亲赔罪!”   宋青山冷冷一声长笑,说道:“赔罪?她没有爱过我,她没有给我母亲温暖,又是害死我父亲之人,我没有这个不要脸的母亲。”   天仙魔女粉腮一变,喝道:“天下做母亲的,也要因为生你这么一个儿子痛心,母亲纵然有所过错,你能对她这样吗?”   这话说得声色俱厉,天仙魔女一见宋青山对他母亲这种所为,大为难过。   因为她——天仙魔女,也已经是快做母亲之人,如果生下一个孩子,会象宋青山这样,她该怎么办呢?   然而,宋青山何尝不是心痛如绞,他不爱他母亲吗?不,他爱她,只是他恨她童年没有给他温暖,而致使他父亲丧命。   这件事,他毕生无法忘怀,他恨他母亲,永远不会谅解她,在他的生命,他只是觉得,他没有过母亲。但是他也不想,玄天龙女心里不会痛苦吗?   不,那痛苦得比死还难过几十倍。   宋青山被天仙魔女这一说,眼泪不由夺眶,他渴望慈母的爱,但,他此刻恨她人骨。   这种心灵的痛苦,象针刺一样的刺着他的心,于是,他的精神,开始渐渐麻木……   他木然站立,一动不动!   天仙魔女缓缓走了过去,推了宋青山一把,说道:“宋哥哥,去吧,母亲的心是多么难过?”   宋青山被天仙魔女这一推,开始惊醒,脸色一变,喝道:“天仙魔女,我的事谁要你管!”   厉声一喝,使天仙魔女怔了一怔,只见她粉腮一变,惨然笑道:“儿子卑视母亲,如果我也生象你这么一个孩子,我能忍受得了?我要这种孩子!孽种……”   天仙魔女此刻也是象痛心到了极点,她说得不错,如果她所生的孩子,也这样卑视她的话,她再也忍受不了。   她惨然一笑,说道:“姓来的,今天起,我们之间,情义已绝,我不要有一个人象你这样的孩子,如果你再不向你母亲赔罪,我便击死我怀里的胎儿。”   这话说得宋青山与玄天龙女大吃一惊,天仙魔女是一个心黑手辣之人,这件事她一定做得出来。   玄天龙女忙道:“天仙姑娘,这万万使不得,我不配做他的母亲,他说得不错,从小,我没有给他温暖,而他父亲会落得被人围攻致死,大部分也是我一手造成,你不能这样做,你怀中的胎儿是无辜的,你不能……你不能……”   天仙魔女惨然一笑,说道:“天仙魔女是一个残花败柳,更不配他的爱,我不愿生一个孩也象他这样对待母亲,姓宋的,天仙魔女心黑手辣,杀人无数,话出必行,如果你不向你母亲赔罪我便做了。”   话落,脸上一片铁青,骤呈一片杀机!   宋青山喃喃说道:“娘,我爱你,可是,我不谅解你,你杀死我父亲……不行……”   他的神情倏然又变为紧张,厉声道:“我不赔罪,我愿意痛苦一辈子,也愿接受别人唾骂我是一个不孝的儿子。”   天仙魔女惨声一笑,右腕一扬,倏向她怀中击去——   做了!   她真做了!   这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天仙魔女在伤心之余,竟出手击死怀中的胎儿。   惨绝人寰的事,终于开场了!   玄天龙女一声惊呼道:“天仙姑娘,使不得”,但迟了!   错在刹那——   终生遗憾也铸成了!   玄天龙女这一击何等之快,疾如电光火石,玄天龙女一扑没有扑着,只听了——   天仙魔女一声问哼,一个娇躯已经躺了下来!   她的牙关紧咬,额角汗如豆大,滚滚而下……   这种痛苦,可想而知,宋青山脸色惨变,失意地叫了一声道:“天仙妹妹,你真狠心做出惨绝人寰的事……”   她不能不做,她怕生一个孩子,也象来青山卑视他母亲一样……   宋青山只觉大脑如遭锤击,身子摇摇欲坠,茫茫中,他喃喃念道:“宋青山,你做了一件什么事?”   他做了什么?   他做了一件让人永远不可宽恕的事。   天仙魔女心黑手辣,杀人无数,如非她当初爱上来青山,改过她要杀光天下所有的男人观念,如今只怕有多少年青的高手,死在她手里。   如今,她伤心了!   其实,这三个人之中,宋青山、玄天龙女、天仙魔女,谁错了?   不,谁都没有错,只是在冥冥之中,天意使然!   宋青山他不是不爱他母亲玄天龙女,而是他父亲死时的情景,历历如绘,致使他不向她母亲认罪。   而天仙魔女的一生,遭人不齿,诚如她想象,如果他有一个.儿子也这样卑祝她,她能忍受得了?   悲剧不是结束!   更悲惨的事,从现在开始!   上苍,玩弄了不幸的人!   玄天龙女、宋青山、天仙魔女,不也都不幸的吗?上苍为什么给他们三个不同而又不幸的命运!   玄天龙女愣了,她站在一旁,望着在地痛得打滚的天仙魔女,脸色倏呈苍白!   痛!   痛得天仙魔女难熬,在地上打滚!   血!   犹如泉涌,从她的下体涌了出来!   惨绝,凄凉,令人不忍一睹。   宋青山倏然一纵身,向地上打滚的天仙魔女扑去,叫道:“天仙妹妹,你为什么做出这种事来?”   从痛楚与麻木之中,微微睁开了眼睛,断断续续道:“你给我滚开……谁要……你管我的事……”   宋青山睁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厉声说道:“宋青山,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杀魔鬼……”   疯狂,痛苦,他不知道做错了一件什么事?他只觉心中一痛,溢出一口鲜血,脑中一晕,栽倒于地。   玄夭龙女闭上了两眼,她不忍目睹这场惨绝人寰的事开场,她只觉气血上翻,身子晃了两晃,也几乎栽倒!   痛楚,渐渐消失……   天仙魔女从痛苦之中,又恢复理智,她的粉腮如纸,寒若冰霜,望着地上的片片血迹,喃喃念道:“孩子,啊……孩子,我对不起你,来世,你再做我的孩子吧。”   断肠呼声,排侧缠绵,闻之令人落泪!   她缓缓地站起身子,脑际一晕,一个娇躯晃了两晃,脸色一白,几乎躺了下来。   但她没有,她咬牙撑住自己的身子,一个象似小产过后的母体,她的身体所损精元之大,可想而知!   天仙魔女也不例外,她此刻所损精元,比她内力损失几十倍还要厉害。   失望变成痛苦,痛苦转为麻木!   玄天龙女走了过去,说道:“孩子,你做了一件令人不可宽恕的事,你为什么做出这种事来?”   天仙魔女苦笑了一下,喃喃说道:“我应该这么做的,我不敢想象我儿子会象他那样对待我呀!”   玄天龙女心里一痛,说道:“这怎么会呢,我以往对宋青山不好,他今天才会对我如此呀!”   天仙魔女苦笑道:“晚了,我要走了,伯母,请你转告他一声,我今天与宋青山一刀两断,谁也不欠谁。”   说完,带着踉踉跄跄的脚步,向前移去——   她只觉全身一阵无力,几乎扑下去,但她没有,她要忍着这无边的痛苦。   她的下体污血,依然在滴着……   那血,顺着她的脚步,渐渐远去……   玄天龙女欲哭无泪,她的心清创伤、是何等之苦,她缓缓地走到宋青山的身侧,伸手拍向宋青山“反魂穴”。   宋青山从极度痛苦的昏迷中,又醒过来,他带着失神的眸子,寻找了四周一眼,喃喃念道:“她呢?   玄天龙女一望宋青山凄然神情,苦笑道:“走了……”   宋青山霍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疯狂地叫道:“不不,我不能让她走,我爱她呀,我要追她!……”   疯狂的叫喊,痛苦的呼声,象死别的刹那,宋青山的心,有如万把利剑在刺着……”   这疯狂与痛苦的叫喊声,响彻整个山野,闻之落泪。   玄天龙女说道:“孩子,慢了!一切的错,从今天起已经铸成,就让她去吧,孩子,不必伤心,一切天意。”   宋青山如疯狂野牛,厉声说道:“她从什么方向走的,告诉我,快告诉我呀……”   他的混身在颤抖,血管几乎爆炸!   玄天龙女惋言说道:“你追上了也没有用呀,就让她去吧,以后如果碰见,好好的告慰她就是了,现在多伤心也没有用呀!”   宋青山厉声道:“你快告诉我她从哪里走呀。”   玄天龙女泪水又循腮而下,说道:“你真还想找她吗?”   “我怎么不,快告诉我呀……快呀……”   玄天龙女苦笑道:“她从这方向走的,你找她去吧,我也要走了。”宋青山也不管玄天龙女,顺着玄天龙女所指的方向飞身追去。   玄天龙女觉得不妥,恐怕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当下一纵身,也向宋青山背后追去。   宋青山顺着点点血迹追去,顾盼间,已经进入了另外一片树内,但倏然——   那一点一点的血,已经绝迹,但在最后一片血迹上,却发现一张纸筒。   宋青山缓缓伏下身子,拾起那张信,放眼一看,上面写着道:   “天意使然,施主伤心何用?天仙魔女应受此难,佛家讲究因果,前世种因,今世得果,天仙魔女杀孽深重,此生难改,如果产子,势必更使江湖平添一番杀劫,孽根已除,此是天意,她已被我救走,施主待办之事甚多,不必为此牵怀,去吧!”   下面没有留信人的姓名,只是画了两个圆圈圈!   宋青山木然站立,泪如泉涌,他喃喃念道:“走吧,通通离开我……就让我此生结束吧……”   此刻,他象是失去了一切希望,一个他深爱的女人,走了,再也追不回来。   他木然的转过身,展在他眼前的是一幅凄婉而又慈祥的笑容,那正是玄天龙女!   她凝望了宋青山,这张童年的轮廓,她怕再忘记似的。   宋青山没有发现他母亲的慈祥,反而觉得他母亲的笑容,非常狞狰,可怕。   他转过身子,缓缓向前走去,他没有再叫玄天龙女一声娘!   玄天龙女也转过身子,移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去,慈母的眼泪,象海水一样广溢,一刻不停地流着……   有多少儿女,会知道母亲此刻的心情?   炎阳,照着林中的两个影子,拉开了距离……   依旧是秋风萧索,枯叶纷飞……   没有珍借与道别,而是默默无语,相背而驰。   天下至亲,母亲与儿子,却似一对仇人,可怜亦复可叹!   宋青山茫然地走着,没有目的……   他的感情,有些麻木,对自己的生命,非常淡然!   他明白自己做出一件让人无可宽恕的事!   走着……走着,一天,不算长,眨眼即过,而他在这一天之中,却做了一件让人无可宽恕的事。   他的双脚,走得有些累,坐在一块石头上,兀目沉思,他想道:“我是怎么样一个人呢?……”   无法解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一个人,他只知道:“他有些倔强,孤独,不幸,其余,他一无所知。   红日西沉!   金黄色的晚霞,照在苍白的面庞,使他苍白的脸色变成金黄。   夕阳,也托长了他孤独的影子,一动不动地!   他确实有些孤独与凄凉!   他望了一下夕阳的黄昏,喃喃念道:“又是一个美丽黄昏……但,我的生命,再也不会象这美丽的黄昏……”   沉长的叹息,孤独的影子?唉!一个不幸的年青人。   他想道:“我该上哪儿!我不是要去替桂秋香取‘天元散’吗?”   继之一想道:“算了!她也不谅解我,我救她命有什么用?就让她也离开我吧!”   不幸的叹息,象是他对人生毫无希望。   他象永远失去一切。追不回来。   接着他回心一想道:“不行,桂秋香变成如此,都是我一手造成,不管他是否爱我,我一样要取到此药,医好她,否则,我的心目中,将永远要欠她这笔债。”   他心念一定,站起了疲倦的身子,又开始向前走去。   倏然——   就在宋青山疾走之间,林内远处,无数人影飞身而来。   宋青山愕了一愕,放眼望去,来人恰恰十人!   眨眼间,这些人影,已经到了宋青山身前,眼光过处,使宋青山脸色大变!   来人,正是九大门派掌门,以及一个年约六旬,满脸红光,精神奕奕,发须斑白两眼寒光暴射的老者。   这个轮廓,他似在哪里见过,但又记不起来。   此人,正是杀死他父亲铁面神龙的主凶——穿天一到。   穿天一剑和九大门派掌门,一眼望见宋青山,几几乎乎同时住脚。   宋青山眼光一扫九大门派掌门,眼光倏露杀机!   蓦听穿天一剑冷冷一笑,阴测测说道:“嘿嘿!想不到我正要去找你这小子,你倒自己跑来这里送死。”   宋青山一闻此言,心里不由微微一愕,扫了穿天一剑一眼,心里忖道:“好熟的面孔,我在哪里见过?”   一件在人们意料中的事,终于开场,穿天一剑强迫九大门派;助他一臂之力,向正派人物寻仇。   这确实是一件可怕的事,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这场江湖浩劫,如果闹开,真令人不敢想象!   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穿天一剑终于取出红发一尊死时所留的血书,迫九位掌门,助他为虐!   九位掌门,确实被碧眼神行客所劫,如今,穿大一剑迫着九位掌门人,到开封问五指酒丐寻仇!   第一个要找的,还是宋青山!   他明白,留着宋青山,未尝不是自己后患。   倏然在此相遇,确实令穿天一剑大喜过望!   当下来青山冷冷一笑,说道:“老丈此语怎么说,在下自信与你毫无过节,怎么出言不逊?天下第二人怕过谁来?”   宋青山只觉得他面熟,却记不起他是谁。   穿天一剑纵声一笑,冷冷道:“只要你死了,我便会告诉你我所结之仇。”   话落,倏然一欺身,跨前三步,脸上抖露一片杀机。   宋青山冷冷说道:“老丈人未免太过狂傲,请你先说说,我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九大门派掌门缓缓退在一侧。   穿天一剑冷笑道:“只要你到了阎罗殿,便会知道。”   宋青山脸色一变,喝道:“那老丈是有意寻仇了?”   穿天一剑阴恻恻一笑,道:“不错,不错。”   宋青山脸色斗然一变,厉声喝道:“好呀,天下第二人第一次动了杀机。”   说到这里,眼光一扫九位掌门,道:“你们九位别想走得了,我正要找你们结一次总帐。”   少林派掌门合掌宣了一声佛号,说道:“施主请放心,我们不会走,也走不出……”言下深深一叹。   少林派掌门,所言不差,他们是走不了,穿天一剑决不会让他们走。   宋青山发话问道:“我问你秃和尚及狗道士一声,铁面神龙是不是被你们围攻致死,这笔帐你们怎么交待?”   武当派掌门玄清子开口说道:“阁下火气不小。我们在绝龙岭之时,已经说过,围攻令尊大人,九大门派掌门虽参与其间,但真正杀死铁面神龙之人,并非我们九位掌门所为……”,说到这里,倏然止口,扫了穿天一剑一眼。   穿天一剑阴测侧一笑,说道:“宋青山,在你死前,就告诉你,你父亲就是我杀死的。”   这句话有若晴天霹雳,宋青山怔了一怔,厉声喝道:“此话当真?”   穿天一剑阴冷冷一笑,说道:“谁骗你这王八小子……”   穿天一剑话犹未落,宋青山陡然一声虎吼,狂扑穿天一剑,出手劈出一掌,口里喝道:“给我纳命来。”   怒极发掌,其势如涛,呼呼掌风,卷起一地砸地寒飚,狂然击出——   宋青山此刻已是气昏了头,这次出手,全凭心中一股怒火,右掌击出,左掌也随后攻出一掌!   两掌挟其毕生功力所发,威势确实非同小可!   九大门派掌门一见来青山两掌威力,也不由心里一骇,同时忖道:“想不到他掌力,竟高得如此出奇。”   殊不知一代奇人狂笑一君,已把百年内力修为传聚在他七星静脉,使他功力达到半甲子之上。   穿天一剑见两掌来势奇猛,心中不由暗自一骇,当下不敢冒然硬接,纵身暴退!   宋青山两掌递空,怔了一怔,只见双目抖露凶光,脸上肌肉一阵抽动,恨不得把穿天一剑吃下肚子里。   以此功力而论,穿天一剑确实要比宋青山高出许多。   不过所谓一夫拼命,万夫莫挡,何况宋青山武功并非泛泛,这一拼命,穿天一剑怎敢冒然接?   宋青山两掌落空,咬牙喝道:“我先问你这个老杂种,我父亲与你有什么过节,你竟纠人把他围攻致死?”   穿天一剑阴恻恻笑道:“这一点,你父亲知道。”   宋青山钢牙一咬,双目一睁,喝道:“那么,你是什么人?请报名来,好让我向父亲交代。”   穿天一剑纵声哈哈一笑,说道:“这很简单,你当还记得,穿天一剑……”   穿天一剑话犹未落,蓦听来青山脱口惊道:“你就是黄叔叔……不错,我记起来了……你为什么杀死我父亲……你说……”   疯狂,愤怒,杀机,一齐在他傲然的脸上泛起!   穿天一剑哂然说道:“到阎罗殿去问你父亲吧。”   宋青山真不也相信这是事实,他叔叔竟会杀死他父亲。   当下心里倏有所悟,眼光一扫九位掌门,喝道:“你们九位老杂毛,杀死我父亲铁面神龙之人,是不是他?”   这一声老杂毛说得九位掌门脸泛怒容、宋青山也未免太不把九大门派放在眼里了。   宋青山一见九位掌门没有答话,不由更怒道:“你们都是聋子不成?”   少林派掌门,仰天一阵长笑。说道:“宋施主未免太过狂傲,难道说九大门派好惹的吗?”   宋青山气极一笑,说道:“我知道九大门派不好惹,不过总有一天,你们九位掌门会逃不过我手里,我再问一句杀死铁面神龙之人,是不是他?”   少林掌门也不由怒道:“不错,是他。”   宋青山就在话声落后,陡然一声暴喝道:“杀!”   象一只疯狂的野兽,再度扑向穿天一剑,连劈三掌。   三掌出手,其势如涛,穿大一剑一时之间,竟被弄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来,竟使九位掌门暗自一骇!   如果到时候来青山真找上九门,势必演出一场血雨腥风的洗劫不可。   九位掌门心念及此,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他们的意念中,似是九大门派终有崩溃的一日。   这当儿,宋青山疯狂低啸,发掌如雨,刹那之间,连劈十二掌。   狂怒,他很不得把穿天一剑吃了下去。   这次——他全凭一鼓作气,掌成了章法,虽然雄浑无比,但他所损真元,却是相当之巨。但他没有发觉。   穿天一剑一连受掌剑海狂攻,几次弄得险象环生。几乎要伤命在宋青山的手下!宋青山口中疯狂叫道:“纳命来……杀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老杂种……”   暴风雨终会过去——   暴风雨过后,一切应变为沉寂!   宋青山一连狂扑猛攻之下,终于——   再也忍受不住象这暴风雨般的真力消损,他终于疲倦,无力!   但可怕的死神,已经渐渐向他靠近!   他走不了!   穿天一剑,不会饶过他,他准备在宋青山身疲力尽之际,猝然发掌!   这成了极不平衡的打斗,宋青山内力一经消耗殆尽,穿天一剑便挟毕生功力,全力施为。   在场之九大门派掌门,反而为宋青山捏了一把汗。   再不出半个时辰,宋青山必定毁在穿天一剑的手下。   果然——   就在九大门派掌门心念方落之际,蓦听穿天一剑猝然一声暴喝道:“姓宋的,到阎罗殿去见你父亲吧。”   话声甫住,右掌一招“狂风卷浪”,迅厉攻击。   宋青山此刻已是身疲力尽,穿天一剑这狂风暴雨般的一掌,他怎么能够闪得了!   砰的一声!   在掌风与尘砂飞泻之中,一条人影,被震出一丈开外,砰的一声巨响,那条人影在地上滚了两滚,才不动了。   那人,正是宋青山,只听他口中喃喃念道:“穿天一剑,我虽死在你的手下,但,我做鬼也要抓你。”   穿天一剑仰天一笑,阴恻恻笑道:“姓宋的,到阎罗殿去告诉你父亲,说穿天一剑问他好。”   说完,猛向宋青山扑去,一掌劈去——   心黑手辣!   穿大一剑竟不念以往一段情意,向宋青山下手。   就在穿天一剑一掌劈向宋青山的刹那,一个声音喝道:   “黄施主手下留情!”   声音来得突然,穿天一剑心里一愕,一收发出掌势飘身纵开,放眼望去,发话之人,竟是少林派掌门。   穿天一剑愕了一愕,冷冷说道:“三灵和尚,你这是干什么?”   少林派掌门微微一笑,合掌低声宣佛号,说道:“黄施主与天下第二人有叔侄之情,不应对他下此辣手。”   穿天一剑冷冷一笑,说道:“我已救过他三次不死,情义已绝,我怎么不能向他下手?”   三灵掌门含笑说道:“黄施主此言差也,你救他三次不死,并非被你所伤,此刻你真忍心向他下手?”   穿天一剑冷冷道:“我怎么不敢!”   三灵掌门说道:“那你真要变成一个比禽兽还不如的人。”   穿天一剑面色一变,阴恻恻道:“秃和尚你敢骂我?”   三灵掌门说道:“老和尚还要留一点口德,怎敢骂,不过忠言逆耳……”   穿天一剑脸色一变、怒道:“放屁,我就毁了他你敢如何!”。   说完,纵身向宋青山扑去,少林掌门陡然暴喝道:“穿天一剑,你真敢!”   这暴喝一声,声若洪钟,使穿天一剑心头为之一震,下意识一停脚步,冷冷说道:“你秃和尚难道想袒护这姓宋的?”   三灵和尚冷冷说道:“不错,我和尚看不惯你这心黑手辣的手段。”   穿天一剑纵声笑道:“你们九大门派也不想一想,留下姓宋的小子,也是你们九大门派后患?”   穿天一剑这话说得不错,留下来青山,对九大门派,未必不是一件不利之事!   九位掌门在穿天一剑话落之后,同时怔了一怔!   穿天一剑一见九位掌门脸色,冷冷说道:“九位掌门如果不怕姓宋的小子向九大门派寻仇,我也可以放手。”   三灵掌门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善哉!善哉!黄施主既肯放手,我们九大门派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佛家讲究因果,黄施主可放心。”   这句话说得他穿天一剑怔了一怔。   这确定出他意料之事,他本想以为说这句话之后,九大门派无论如何也不能不有所顾忌。   反而,九大门派竟袒护宋青山。   当下他怔了片刻之后,冷冷就道:“你们九位慈悲为怀,不愿见人死,可是我就非要他死不可。”   三灵掌门温声说道:“黄施主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穿天一剑冷笑道:“我出尔反尔你和尚管得了?”   话声甫住,转身手一扬,迎面一掌,向地上的宋青山劈去。   这一掌劈得突然,少林掌门脸色一变,说道:“穿天一剑,你也接我一掌。”   话落,猛探右手,反打一掌!   少林掌门这一掌也劈得非常倏然,穿天一剑估不到三灵和尚真敢向他下手!   当下一收掌势,纵身飘开,饶是如此,宋青山的身子,也被穿天一剑的掌力,扫得滚了两滚!   穿天一剑怒视了一眼,说道:“秃和尚,你真不要命了?”   三灵和尚冷冷接道:“穿天一剑,姓宋的小娃儿,受了你一掌,已是伤及内肺,如无灵药,三天之内,便会丧命,你还不肯放手,如果你真如此心黑手辣,我们九位死也要袒护朱小施主。”   穿天一剑冷冷说道:“秃和尚,你有几条命?”   三灵冷冷接道:“你不要以为你有先师的血书,就能控制我们,如果我们愿意背个‘叛逆师门’之名,看你穿天一剑今天是否能逃过我们九位道友的手里?”   这话说得穿天一剑怔了一怔!   他惊愕地望了九大门派掌门一眼,打了一个冷颤。   当下冷冷说道:“我以为你们不敢。”   三灵和尚脸上一变,喝道:“那你不妨试试!”   三灵和尚话落,缓缓向穿天一剑欺去。   三灵和尚这一欺进,其余八门派掌门,也缓缓向穿天一剑欲去,蓄势待发!   风云乍聚!   这倏然之变,确实令穿天一剑暗自吃惊!   他是一向心地险诈,机智百出之人,衡量了一下眼前形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如果九位掌门同时……出手,穿天一剑武功纵然再高,恐怕也难逃九位掌门手中!   当下冷冷一笑,心里忖道:“此时暂不忍耐,对自己将是一件不利之举,何不顺水推舟……”   心念中,冷冷说道:“既然九位掌门尊驾说情,黄某自当放手,不过。”   停了一停,眼光一扫九位掌门又冷冷说道:“如果要我放姓宋的,以后你们九位掌门见了五指酒丐之后,可得听我所传血书!”   三灵掌门合掌道:“黄施主既有先师血书,我们自然要听你所使。”   穿天一剑阴恻恻一笑,说道:“九位掌门以后可别后悔,那么我们走吧!”   说完,当先领路,向前纵身跃去——   三灵和尚见穿天一剑一走,望了宋青山一眼,与八位掌门,向着穿天一剑的背后追去。   一场刹劫已经过去!   但这里却躺着一个身受重伤之人。   他口吐鲜血,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枯叶,片片地落在他的身上,象似在这里长眠了!   久久,他挪动了一下身子,缓缓地坐了起来,他没有颓丧,他的脸上,依然是一片傲然!   他在昏迷中,模糊地听到少林派掌门三灵与穿天一剑的对话,他知道这条命,被三灵捡了回来。   他心里一片感激九大门派……   他坐地之后,运气疗伤,只觉全身一阵剧痛,他大吃一惊,暗道:“完了,这次,我恐怕真没有救了。”   他暗暗一叹,心付:“三天,三天……我还有三天生命、我该做些什么?我替父亲报不了仇!我能死吗?”   一种痛苦的心情,使他几乎默然落泪,如今他发现自己是这么孤单,烙印在他心坎上的人,都先后离他而去。   他想:“我可能替我父亲报不了仇了。”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但倏然脑中一晕,溢出一口鲜血,身子又往前扑倒!   凄婉地发出一声苦笑,他想:“死吧!让我九泉之下,才向我父亲认罪吧……反正,我已经失去了一切……”   他想到这里,不由滚下了两颗豆大的泪珠……   不幸的往事,创痛的遭遇,使他身心变成麻木……   他想:“在世界上,我没欠谁的感情,我死有何憾……不,我欠了桂秋香一笔心灵欠债,我要还她……”   想到这时,他晃了晃脑,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着钢牙,撑住身子,向前跄跄踉踉走去……   他的影子,终于在枯叶纷飞之中,渐渐地消失…… 第十五章 令迫掌门     此刻,他全凭一股欲望,这股欲望促使他不致于倒了下去。   他认为,他的一生,没有欠过别人的感情债,如今,只欠了桂秋香一笔。   这笔债,在他死前,他要偿还清楚。   同时,他也觉得,他这一生,最对不起天仙魔女,这个心黑手辣的女人,竟将他的孩子击死。   此后,他活在人世间,还有什么?   “女人……”他咬了一咬牙,狠狠说道:“好可怕的女人……”   他不否认,他曾经爱过这象蛇蝎般的女人。   可是如今,他将一切所有的美梦,都已经幻灭了,桂秋香不谅解他,天仙魔女将永远离他而去。   一切从不幸开始。   他想道:“我能下毒龙潭,捞那具尸体?也许,我做不到,我是个垂死的人了……”想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他又想道:“死了,就算了,反正,这样,我总能表明对桂秋香的一切。”   本来,他应该再到开封,让五指酒丐医好他的伤势。再到毒龙潭,可是现在,他认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九泉之下的父亲,一定可以谅解他。   他也愿意,做个最不孝的孩子,让世唾弃,反正,他已是丧失一切的人了。   他带着踉踉跄跄的脚步,垂死的生命,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了毒龙潭。   毒龙潭潭宽尽有十丈,潭水碧清,它位在绝因山的后山山内,在绝壁千仞的山中,形成了一小水潭。   这里,风光绮丽,潭畔翠草如茵,巨木参天,在潭的南边岩下,端坐著一小白衣女郎。   她面对潭水,貌似观望,但她又看不到眼前景物,因为,她的双目已瞎。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象似一座女神。   她多少岁月以来,便每天坐在这里,她在想什么,也在期待什么。   她——也是一个身世不幸之人。   宋青山带着垂危的生命,终于来到这里,他此刻已是身疲力尽,加上身受内伤,再也熬不住旅程劳累,终于扑倒下去?   十分的生命只剩下两分,这两分是一股欲望,否则,他是真愿意就这样躺下,永远不能起来。   “无声息的结束生命,不也很好吗?”他想了又想,终于抬头望了一下眼前的景物,凄婉一笑!   这笑容是多么惨然与可怜?   久久,他终于爬了起来,头重脚轻,一个踉跄往前仆了几步,又几乎躺了下去!   他咬了一咬,又想道:“就让我永埋潭底吧,有一天,会有人想捞我的尸首……”   他苦笑了一下,又想道:“我躺在碧清的潭水之下,静静地躺着,抬头,我可望见青天,回顾左右,又有青翠的树木,潭水是我柔软的床褥,我死得其所也。”   他黯然一笑,踉跄地向前走去。   他放眼一望那小白色影子,此刻,虽只有五十丈,但他看不清楚,那条白影,在他的眼中,是一片模糊。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放眼一望,展在他眼帘的依然是一团白影!   他的眼光,失神而无力!   他想:“她大概就是那盲目女人了……”   心念中,沿着潭畔移着千斤般的脚步,缓缓走去!   渐渐……   渐渐……   那团白影,他渐渐看清了,那是一个少女……   一个白衣少女,面貌姣好的白衣少女。   宋青山心里一阵惑然,使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白衣的百眼少女,依然动也不动。   宋青山与这白衣盲眼少女距离竟不过五尺,白衣盲女会一无所知,那当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只是她故意知而不觉。   宋青山望了望盲女的面前潭水一眼,心里暗暗忖道:“她为什么每天静坐在这里?她在期待什么?”   他茫然不解,这个少女既然有“天元散”的奇药,这药她是从何而来,难道看她这样子,她会武功?   就在宋青山心念中,那个盲女终于开口冷冷说道:“什么人老站在这里干什么?莫非也想死吗?”   宋青山正待答话,脑中一阵眩晕,身子几乎仆倒下去,当下强定心神,喘了一会气,久久答不出话来。   盲眼少女见宋青山不答,又冷冷说道:“怎么不说话?莫非你是哑子?或者觉得我好看吗?”   宋青山惨然一笑,说道:“姑娘请别误会,在下实有事而来。”说完,又喘了一口气。   宋青山冷冷问道:“姑娘莫非有‘天元散’之人?”   盲眼少女冷冷一笑,说道:“不错,怎么?”   宋青山说道:“在下正是为药而来,只要我能为姑娘办完三个……”   他脑中一晕,停了一停,才又开口说道:“办完三个条件,你……你便肯给我一包‘天元散’吗?”   这段话说得他上气不接下气,神色间极为痛苦。   那盲眼少女冷冷接道:“不错,只要替我完成三个条件,我便给你一包‘天元散’。”   宋青山道:“第一个条件,是不是下潭捞具尸体?”   那盲眼少女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不过,捞尸体是其次,潭里面有一个金色小铁盒,你也要取上来。”   “金色小铁盒?”宋青山默念了一句,开口说道:“姑娘,这句话本来我不应商求于你……”他心里一阵难过,以下话意说不出口。   盲眼少女冷冷一笑,说道:“有什么你尽管说就是。”   宋青山苦笑道:“姑娘,此刻我已是身受重伤之人……”   盲眼少女冷冷接道:“你是不是要我先给你一包‘天元散’,服过之后,才下潭捞尸体以及取那金色铁盒?”   宋青山摇了摇头,幽幽说道:“不是,我死没有关系,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因此刻我已是大伤未愈之人,我最多能活两天时间,我也许替你捞起尸体及金色小铁盒之后,便要身亡,姑娘能否在我死后,把药交给一个叫五指酒丐与追风侠的人?”   盲眼少女奇怪说道:“这药不是你要服吗?”   宋青山苦笑道:“不是,我的生命已经活到淡然的末页,‘天元散’能医我不死,我也不愿服。”   那百眼少女沉思了片刻,说道:“不过,要我天元散之人,必须替我办三件事呀。”   宋青山正要开口,心血一涌,溢出一口鲜血,身子又晃了两晃,才断断续续说道:“我知道……不过,我已经说过……我已是身受重伤之人……后面两件事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得了,所以我请求姑娘……能够特别通融……只要我能捞起尸体,你便把药交给刚才我说的两人,他们也许会来……是否可以?”   盲眼少女冷冷一笑,说道:“如果捞不起来呢?”   这话问得宋青山怔怔在当场,久久答不上话来。”   那百眼少女又道:“不要说你现在是身受重伤之人,就是不受伤之武林高手,几年来,为了‘天元散’,已经有十四个人丧命潭中。”   这句话说得来青山心里泛起一股寒意,这盲眼少女所说不假,不要说他现在身受重伤,就是不受伤,是否能捞得起来,倒还是一个问题。   当下脑中念头一转,开口说道:“姑娘这话说得不错,我不敢说我一定能捞得起尸体及金色小铁盒,我如果葬身潭底,你如果认为我死得太冤,肯给我一包天元散,我在九泉之下,他要感激你。”   盲眼少女冷冷一笑,说道:“这个,你不要想,不过我特别劝你一句,还是不要下去送命吧。”   宋青山苦笑了一笑,说道:“我非下去不可,我的一生,只欠人这笔感情债,我不能不还,如果我葬身潭底,请你不必告诉任何人。”   盲眼少女道:“为什么?”   宋青山心里一阵黯然,说道:“就让我无声无息地结束此生,不也很好吗?我躺在谭底深处,我要好好地想一想,我一生,做了一些什么?”   盲眼少女一笑,说道:“想不到你倒是一个视死如归之人,好吧,我替你完成这件心愿,不过,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宋青山。”   那盲眼少女又淡淡问道:“几岁了?”   这话问得太过兀突,使宋青山怔了一怔,心里忖道:“她又不是征婚,问这个干什么?”   那盲眼少女似是有所觉,冷冷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要知道,你的年纪大或小,凡要下潭之人,都得告诉我这些,好让我替他们祷告,使他们死后,不必怨我。”   宋青山苦苦笑道:“快二十岁了。”   盲眼少女冷冷一笑,突然问道:“刚才你说你一生只欠人这笔感情债,你要取我‘天元散’给那人服用,那人是不是你的情人?”   宋青山愕了一愕,桂秋香的影子,犹如闪电一般地闪过他的脑际,当下开口说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盲眼少女冷冷道:“这话怎么这么矛盾,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宋青山苦笑道:“她曾经是我未婚妻,可是现在被我误伤,她不谅解我,此刻生命垂危,如果她不谅解我,我就算了,但是我误伤她.好歹也得医好她,还她这笔心灵欠债。”   盲眼少女冷冷一笑,说道:“就凭你这份专情,我先答应你,不管你是否死在潭中,我一定送她一包‘天元散’。”   宋青山一阵感激,说道:“宋青山死在谭下,也要感激姑娘大德,但愿来世,我会还你这笔欠债。”   盲眼少女冷冷道:“你说你要无声无息地结束此生,难道连你父母亲也不必告诉?”   宋青山苦笑答道:“我死后,会到黄泉之下告诉我父亲,他也会原谅我,至于我母亲……”   他心里一阵难过,又道:“我没有母亲,我不爱我母亲,我恨她。”   盲眼少女奇怪说道:“你父亲死了?”   宋青山凄然一声苦笑,说道:“是的,他死了。”   百眼少女点了点头,又问道:“为什么不爱你母亲,你母亲对你不好吗?”   宋青山苦笑道:“她没有爱过我,也没有给我温暖,我的童年,就在不幸之中过着,好了,如果五指酒丐会来,你不必告诉他我来过。”   盲眼少女又问道:“五指酒丐是你什么人?”   宋青山道:“他是我叔叔,姑娘,再见了,我要去了。”   说完,向潭中走去。   他的脚步,依然是跄踉的,他知道,他这一下去,一定没有生还之理,他要长眠潭下了。   想到这里,他不尽又掉下几颗英雄泪来。   他的生命,平淡地来了一次人间,又无声无息地结束。   终于,他走到了潭碧,寒风轻拂,吹皱了平静的潭水,那小小的波浪,像似在向他招手似的……   他凄婉地笑了一下,自语道:“我会静静地躺在湖中的。”   他的脚步,向河水迈下,倏然——   他只觉得一阵奇冷攻心,全身鸡皮疙瘩遍地,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   这毒龙潭潭水确实奇冷,比冰雪还要冷,他心里暗暗忖道:“这潭水不要说下去捞死尸体,就是这样浸上半个时辰,也受不了。”   就在他心念中,蓦听那盲眼少女冷冷说道:“宋青山,你真要下去死吗?”   宋青山回过了头,望着静坐潭畔的盲眼少女一眼,说道:“是的,我要下去。”   那盲眼少女说道:“那潭水是不是很冷?”   宋青山苦笑道:“确实很冷,冷得怕人,不过,没有关系,反正我一定要下去。”   那百眼少女道:“这是你自己要送死,九泉之下,你可别怨我。”   “我不会怨你,而且我会感激你,因为,你已经答应送我一包‘天元散’。”   说完,缓缓向潭中走去。   那潭水,冷得可怕,膝盖下的水,渐渐地加深了……无数的冷战……一遍又一遍地打着,全身冷得发抖,他本是一个受伤之人,此刻,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一种本能的欲念,似是在问他道:“你就这样死了吗?”他的答复是道:“是的,我就这样死的。”   生,既然没有希望,死,不也更好吗?   “结束吧!你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   心忖至此,他笑了,笑得非常凄苦。   他又缓缓向潭中走去,潭水从膝盖,加到肚皮之下了……   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觉得浑身血液,几乎要冻结,一颗心,再也不跳了!   生命,也渐渐冻结!   他此刻,理智也分辨不清了,一切陷入昏昏沉沉之中。   那个潭畔的盲眼少女,依然静坐像一座女神,动也不动。   她没有看清来青山脸上此刻的表情与痛苦。   宋青山在昏昏沉沉之中,咬了咬牙,终于放胆走了下去!   一阵奇冷攻心,使他再也忍不住这冷的煎熬,他的身子,终于向河中倒去!   死了!   他的生命,就这样结束?……   不,他不能死,也许,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还要让他去办。   就在宋青山砰的一声躺在潭中的刹那.一条人影,疾如闪电,向河中飞去,抓住宋青山的身子,又飘到潭畔。   这只是在刹那间的事,宋青山一躺下,一个身躯,已经被人抓起,回到潭畔。   救起来青山的,正是潭畔的盲眼少女!   宋青山在茫然之中,他认为,他会见到他父亲呢?   盲眼少女冷冷一笑,自语道:“奇怪,我为什么要救他呢?   难道他真是这样一个不幸的人吗?……”   她发出一丝凄惋的笑容,又默默念道:“妈!我不忍心看他这不幸的人,也死在潭中,妈,你原谅我,我只好也救他不死了。”   她默念方毕,掏出一包她视为异宝的“天元散”,攒开宋青山的牙关,把药倒入宋青山的口中。   他把“天元散”倒人来青山的口中之后,伸手按在宋青山的“天灵”,“命门’穴上,助她畅通血脉。   这少女虽然双目已瞎,可是奇怪,她点穴依然奇准,她身负这身武功,想来当非泛泛。   “天元散’有起死回生之效,来青山服下一包“天元散”,以及被这少女以真元打通他血脉,片刻之后,他已经悠悠醒转。   睁着微微而无力的眼皮,上望,是碧空如洗,她想道:“我的希望,真的达成了,抬头,可以望见青天,这潭水是我柔软的床,左右是……”   他左右一回顾,使他心里暗自一骇,那个盲眼少女额角微见出汗,正在他的身侧。   他想道:“不对,我没有死,我还活着,她救了我。”他这一想,觉得没有错,他只觉得那盲眼少女接在背底下的左手,一股热气,滚向体内迫进。   他迷惘不解!   也感激得欲哭无泪!   这刹那间的事,像是在他心灵中,生根了几十年一样。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救他,他除了惊愕之外,只多了一份无法形容的感情。   这份复杂错综的感情,包含着感激,茫然,以及痛苦……   他迷惘地望着她……   又一个人影,闯进了他的心扉里,永远又烙印在他的心坎上。   这刹那的一刻,与狂笑一君闻人他心扉是一样的,他毕生无法忘怀,他会永远怀念这出乎他意料的一刹那。   就在他迷惘不解中,蓦听耳边那盲眼少女用冷冷的口吻道:“想什么,怎不闭目凝神、揉合我真元,先打通几处大穴?”   宋青山心里一震,这少女双眼全瞎,怎么会知道他的表情?以及他心中所想?   宋青山在心念中,忙闭目凝神,倒引七星静脉的内力修为,揉合著盲眼少女的真元,循经各处大穴。   顾盼间,那盲眼少女已经汗加雨下,粉腮倏转苍白。   只听那盲眼少女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心中象是无限的感慨,坐地疗伤。   宋青山从地上缓缓坐起,此刻他不但内伤已愈,而且全身功力又增加了几倍。   (绝对有勿,原本已有百年功力,就算一倍,现有两百年的功力,还用学武功吗,已是天无敌。ocr者话)   望着这个身份难测的百眼少女……他的心情,象是飘茫在半空里,一元寄托,也一无所觉。   他心里一痛,两颗豆大的泪水,竟滚了下来。   他转脸望了一下潭中潭水,轻轻地叹了一声,这一声,像似把他心中的全部感情都发泄出来。   没有语言,一切在沉死之中。   宋青山向这个盲眼少女,应该说些什么?   他认为,语言,是多余的,他只想心灵的感激,告诉对方此刻的心灵。   久久,只听那百眼少女叹了一口气之后,冷冷说道:“本来,我不想救你,破了我第一次禁例,也许,你是一个不幸的人。”   宋青山茫然不知所以,他不知说些什么感激话才好。   他只是望着她,茫然的,感激的……   那百眼少女又冷冷说道:“不必感激我,我无心救你,我似觉得冥冥之中,我应该救你,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似自言自语,又似告诉未青山。   她苦笑了一下,似又自语道:“我虽然看不见你,可是,我知道你此刻在呆望着我是吗?”   宋青山被官眼少女一说,缓缓地移开视线,说道:“是的,我在看你,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些什么,我恐怕会忘了你的面貌。”   他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唐突,当下改口道:“我的一生,没有怀念过人,现在,我会怀念你,默记着我的心坎中的是一个美丽的少女……”   那盲眼少女笑道:“我不美,我失去美丽的眼睛。”   宋青山接道:“眼睛失去又有什么关系,我也真希望我会失去双目,变成一个盲人……”   那盲眼少女温声道:“你在取笑我??   宋青山苦笑道:“我决没有此心,我是真的希望,我会失去双目,见不到世界上的一切,免得心里烦恼与痛苦。”   盲眼少女笑道:“你烦恼与痛苦过?”   “是的,我时常烦恼与痛苦,我的日子,便生活在这无边的痛苦里。”   “可是,你想到死?你在逃避一切,你的亲人、情人,兄弟……”   “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情人,只是孤然一身,我孤独,寂寞,象生活在大海之上,茫然毫无寄托!”   “你不是已经有了未婚妻子吗?”   宋青山摇了一摇头,说道:“可是她不谅解我,她会离开我。”   “那么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他被人围攻致死。”   盲眼少女脸色倏现出愕然神情,说道:“你确实是一个不幸的人,可是,你还没有替你父亲报了仇吧?”   “没有。”   “那你怎么能死,父亲之仇未报,便含冤九泉,你敢面对你父亲于九泉之下?”   来青山被盲眼少女这一说,心里不由一阵感愧,脸上不由一红,呐呐说道:“他会谅解我的不孝。”   盲眼少女冷冷一笑,说道:“你父亲会谅解你,别人会谅解你吗?”   宋青山被盲眼少女这一说,心里忖道:“不错,我父亲会谅解我,可是世界上的人不会谅解我。”   他心念中,开口说道:“是的,别人不会谅解我,我要为他报仇。”   说到这里,凝望了这双目失明的少女,说道:“既蒙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无物可谢,我还是下潭去捞尸体及取出那金色小铁盒吧。”   说完,从地上站起,那盲眼少女冷冷说道:“你要找死么?”   “姑娘既然救我,我自然应该替姑娘效这次劳,纵然会死,我也心安理得。”   盲眼少女冷冷说道:“你的一生,真的没有欠过别人的债?”   “没有,但现在,又欠你一笔。”   “你想报答?”   “势在必报。”   “既然想报答,你就听我话,不要下去,否则你怎么报答我?”   宋青山道:“只要我替你捞起尸体,我不就报答了你?”   盲眼少女冷冷一笑,说道:“我说你不要下去,就不要下去,你不听吗?”   宋青山默然答道:“好吧,我不下去,不过,我怎么还你这笔债呢?”   盲眼少女冷冷道:“我已经说过,只要你想报答,我不是说有机会?只是我看你好像没有诚心,我妈也说过,你们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多。”   宋青山急道:“在下宋青山对姑娘如有口是心非,天地共鉴,愿遭……”   盲眼少女冷冷说道:“得了,得了,我相信你就是,不过,你知道,我要捞的尸体,是什么人吗?”   “莫非是你未婚夫?……”   “我这个不幸的女人,谁会爱我,怎么会有未婚夫?我也不相信你们男人。”   宋青山脱口说道:“姑娘,你错了,你长得很美,没有眼睛而失去光明,不是一件可悲的事,可悲的是,有了眼睛,看得见很多的东西,因此他懂得烦恼。”   “可是,我看不见星星,月亮,以及青翠的树,美丽的花,还有各种颜色,在我眼里,一切都是黑的。”   “这又有什么关系,在你黑暗的世界里,有美丽的天堂,可是我们没有,而且你不懂得烦恼。”   盲眼少女苦然一笑,说道:“可是现在,我真希望,我可以看见东西,以及可以看见你。”   宋青山心里猛觉一震,望着盲眼少女的凄惋神情,下意识说道:“看我?”   “是的,我要看看你,看你是怎么样一个不幸的人。”   “我不好看,我长得非常非常的丑,如果你睁开眼睛看到我,你一定会吓了一跳。”   “我不怕,丑是什么样子?”   “丑?……丑就是非常难看,我也不知怎么讲,反正是很难看就是。”   盲眼少女道:“不会的,我相信你会长得很好看,因为,我有这个感觉,你第一步走到这毒龙潭之际,我便听得出你是一个受伤之人。”   “你怎么会知道?”   “你跄跟的脚步声,我听得出来,而且在冥冥中,似是,我知道我会救你。”   她停了一停,又道:“我母亲说,你们都是不可靠的,都是骗取女人感情的魔鬼。”   宋青山道:“也不一定,人有好有坏,像我,有人说我骗少女的感情,可是我觉得,几个少女骗了我的感情。”   “你有很多少女爱你?”   “一个也没有,她们现在都走了?”   “走了?为什么?因为你长得很丑?”   “也许是吧。”宋青山苦笑地答道。   盲眼少女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相信,一定是你也玩弄了她们,否则,她们一定不会离开你。”   “我没有玩弄她们,我深深地爱着她们,可是……也许天意,我的一生,就是这么一个不幸的人。”   盲眼少女说道:“我不相信,除非让我亲眼看到,可是在我的潜意识中,也许上苍可怜我失去双眼,给我预感的本能,我感到,我们好像……”说到这里,倏然止口不言。   “好像什么?”宋青山追问。   “好像我们在那里见过,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可是,我相信,如果你死了,我一定很难过。”   “所以你才救我?”   盲眼少女点了点头,说道:“也许是的。”   宋青山心里倏然似有所悟,这盲眼少女能在自己躺下的刹那,把自己从潭中救了起来而且衣裙一无所湿,这份武功,是从何而来?   心念间,开口问道:“未悉姑娘师承何人?”   盲眼少女道:“我没有师父,我只有一个母亲,可是,她在很久以前,被坏人打落这潭中,死了……”   宋青山歉然适道:“对不起,我钩起了你这段不幸的往事,那么你要捞起的,就是你母亲的尸体?”   盲眼少女点了一下头,道:“正是,她手中在死前,曾握着一个金色小铁盒,这小铁盒内中,听我娘说,里面装着一本奇书,什么奇书我也不懂,里面写什么我也不懂,不过,据我娘说这本书是一本武功绝学,里面所载武学,听说……”   想了一想,又道:“比一本什么叫七彩铁券的武功,还要高出许多。”   “这都是你娘生前告诉你的?”   “是的,那时候我很小,大概只有八九岁的样子,而且我娘所握的铁盒之中,还有两颗灵药,能医我双眼复明。”   宋青山心里一喜,说道:“只要我能下潭,取到铁盒,不就可以医你眼睛?”   “当然,可是这潭深几十丈,潭水奇冷,想取到那铁盒及我母亲尸体,自然不是一件简单之事。”   宋青山不解道:“你娘既然在你八、九岁的时候就死了,你怎么会有这‘天元散’的奇方,以及何来这身武功。”   盲眼少女道:“什么武功我不懂,至于这‘天元散’,是我母亲生前,交给我的,但只有十包,很早以前,我已经用过一包,救过一个人,那人叫孤影子,现在又用了一包,一共用了两包。”   宋青山又道:“我不相信,没有人教你武功,你怎么能救我?”   盲眼少女想了一想,说道:“真的没有……啊!我想起来了,我母亲死后不久,有一个人,他每三天便来看我一次,他说自己是和尚,和尚是什么,我也不懂,他教我一种口诀,他说这种口诀,是什么达摩所创绝学之一,他研究了几十年,依然参悟不出其中奥妙,所以传授给我,每天叫我静念,照口诀所说,从不间断,自从学那口诀之后,我觉得力量非常之大,脚步也很轻快,不知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宋青山心知这少女所说的和尚,必是一个身负绝世武功之人,他所传她的口诀,必是一种至高无尚的武学。   宋青山心里思忖,口里说道:“那个和尚现在还常来吗?”   盲眼少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现在不来了,他以前告诉过我一句话,说道:“有一天,你眼睛会复明。”   宋青山道:“你会的,我知道。”   “以前我对这句话并不关心,因为痛爱我的母亲死了,我看见东西也没有用,可是现在,我希望我会很快看见东西。”   “为什么?”   盲眼少女嫣然一笑,这一笑,笑得百合夜开,美丽,幽静,说不出的一种含蓄美。   看得宋青山砰然心动,她的美与天仙魔女比起来,又大大不同,天仙魔女艳媚,而这百眼少女却是幽静的美。   那盲眼女人笑容一敛,说道:“我也不知为什么,也许我要看看你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另一方面,我恐怕你会偷偷地走了,连告诉都不告诉我一声。”   宋青山道:“不会的,你是我救命恩人,我还没报答,无论如何,我走都会告诉你的。”   宋青山似是没有完全听懂盲眼少女的话中之意,当下盲眼少女微然地叹了一口气,闭口不语。   他们生命,从此刻开始,偶然的相逢,就像一对久别的朋友一样。话说得又非常之多。   这开始是平凡的,可是这开始是幸福或不幸?   盲眼少女所说的不假,她的冥冥之中,似有所预感,生平,她似第一次爱上了一个人。   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可是,她明白,那是真的。   其实,也不知道他美或丑,她没有看见宋青山的面目,这会发生爱?   不可能,然而,一种盲者特有的本能预感,在冥冥中告诉她,她确实在开始爱上一个人。   她为什么会如此?难道是她爱着宋青山的不幸与孤独,或者,上苍应该让她们结识?   这结合是愉快抑是痛苦,谁也不能去预测。   宋青山不会知道,这支爱神之箭,已经深深地射中了他的心。   他只是可怜她,也感激她,不久,盲眼少女幽幽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啦?”   “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   “是黄昏?我娘以前告诉我,黄昏非常美是吗?”   “是的,黄昏非常之美,可是,它很快就过去了。”   她微微地笑了一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非常奇怪?我们为什么会结识,而又像一对久别的朋友一样?”   “当然,人生散聚,是非常微妙。”   “你要到我住的洞里去看一下吗?如果你真愿意帮助我,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捞起尸体及那小铁盒。”   宋青山点了点头,那个盲眼少女倏然说道:“不行,你得赶快回去,你的未婚妻快要死了,你快送一包‘天元散’给她服。”   宋青山倏然感到一种黯然神伤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似觉得,这将分别的刹那,太可贵了。   这是他以往所没有感觉得到的,可是现在,他觉得了。   盲眼少女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包“天元散”,伸手递给宋青山,她的脸上倏然显出一片痛苦神情,幽幽说道:“这药就给你带回去吧!我好象觉得,你走了之后,永远不会再来了。”   宋青山接物在手,他的手微微在发抖,他感觉心中不知什么滋味,他只觉心中一酸,感激得滚下了两行泪水。   他握着她的纤手,沙哑地说道:“我会再来,我慢着三天,一定会来看你。”   “你三天之内,一定会来,再来看我?”   “姑娘对我有恩,我不能不报,况宋青山不是这样一个负情忘义之人。”   盲眼少女幽然说道:“三天,我觉得好象永无休止一样。”   “不会的,三天转眼即逝,我一定会来,你一定等我。”   “我会等,我永远地等你,直到我失望为止。”   来青山欲说无语,默默地望着她。   盲眼少女凄声说道:“相信你不会忘记我这个不幸的女人,现在,请你握紧我的手片刻,你便走吧!”   宋青山紧紧地握着她的纤手,下意识与一阵冲动情绪涌上他的心头,他竟伸手抱住了她!   痛苦与幸福之间,也在这刹那开始。   盲女,本来已够不幸,可是上苍,在她这平静的心扉里,却丢了一块石子,使她平静的心扉,荡起了丝丝涟漪……   也在她平静的生命里,留下了一段绮丽的点缀。   拖得紧紧地。   他的两瓣嘴唇,慢慢向那片樱唇靠去。   突然——   就在宋青山的嘴唇靠近盲眼少女的樱唇刹那,一个念头突涌脑际,使他心里猛觉一震,缓缓放开了双手。   这动作非常突兀,使盲眼少女微微一愕!   他咬了咬牙,心里狠狠说道:“宋青山啊宋青山,你能再剥夺一个不幸的少女感情吗?不,你不配……”   他不忍心占有这不幸的少女感情,她是不幸的,自己能再带给她不幸?   不,不能,他的生命里,已经有三个少女在深爱他,可是他也给这三个少女带了不幸与痛苦。   索魂嫦娥——伤心之余,嫁了人。   天仙魔女——也伤心走了。   桂秋香——这是他的未婚妻,可是现在她生命垂危。   这个盲眼少女,他能再占有她,让这纯洁而又不幸的生命。为自己而惦挂?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做。   于是,他把这份冲动的感情,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他眼光,带着一份歉意,黯然说道:“姑娘,也许我应该走了,三天之后,我一定会再来。”   她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你走,三天,也许很快,也许是永远没有尽期,但愿那不会是后者。”   宋青山缓缓地站起身子,他带着一份依依不舍,开口说道:“我应该向你说些什么呢?……”   “你什么也不必说,走吧,你不是说三天很快就会过去。”   宋青山黯然神伤地点了点头,移动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地走了开去。”   别了,只有三天!   三天,刹那即逝!   可是,这刹那的离别,象是生离死别,永远再无相见之日。这个不幸的少女,她的心情,感到从未有过的痛苦,如果她能睁开眼时,她一定会知道,这刹那,这片刻是多么珍贵。   在她不幸的身世里,为什么,上苍给她这愉快的生命,而又那么短短的刹那,那人又在她生命里走开了。   她带着痛苦的声音说道:“宋……我不能目送你的影子在我眼帘消失,可是,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一定非常难过,是吗?”   宋青山苦笑道:“我不会说,可是,我的心情,跟我脚步一样重。”   那幽怨的声音,幽幽说道:“不要难过,你不是说你会再回来吗?只有三天呀。”   他凄婉地笑了笑,似是自语道:“往昔,我没有觉得这刹那的片刻,可是如今我感觉了,这刹那,是多么宝贵呀?……”   脚步,确实是沉重的。   这分别的片刻,非常感人,诚如她所说道:“她不能用眼睛,目送他的影子,在她眼帘里消失。”   她痛苦,她想哭。但她哭不出眼泪。   宋青山的脚步声,似是踏在她的心灵深处,一步一步……   她——盲目地爱上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的面目,她无法看到,可是,她却深深地爱上他。   这似是不可能,但不可能的事,终于发生。   片刻结合,而又分别。   盲着,她看不见他,可是她知道,他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   她默默地念道:“上苍啊!请给我这个人吧,他一定要回来的,我只有这次希望、我一定不能失去他。”   用心的呼声,她祷告这段事不会刹那,而要永恒。   脚步声,渐渐远去……   但倏然,她感到那脚步声停了,她知道,来青山也许在回头看着她。   她转过了脸,报给他一个凄婉的苦笑——   宋青山果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这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盲目少女,显得依依不舍!   她依旧静坐在潭畔,晚风吹拂着她的白色衣裙,显得是那么孤独,不幸……   那凄婉的笑容,看得宋青山几乎无法迈动脚步。   他默默地念着道:“等我三天吧,我会再回来的……”   心念中,一狠心,向前飞奔跃去。   她的脸上,展出希望的光辉,她静静地在这里,坐上三天,期待宋青山的光临。   先不说宋青山在这两天之间所发生的事,回笔叙及开封客栈之内的五指酒丐与追风侠等人。   当时在宋青山走后;五指酒丐又替桂秋香打了一次血脉,桂秋香已经舒畅得多了。   当下追风侠望了五指酒丐一眼,说道:“叫化子,桂姑娘叫来青山去找天仙魔女,此刻怎么还没有回来?可能他不愿意回到这里了。”   五指酒丐道:“他怎么会不回来?他要去那里?”   追风侠摇了摇头,说道:“我似有此预感,宋青山可能又有一次大难。”   五指酒丐道:“你说他会上那儿?”   追风侠摇了摇头,说道:“这就不得而知,不过……”   就在追风侠说话间,倏然一声冷笑之声,倏然破空传来,声音入耳心惊!   追风侠当先纵身掠至窗外,放眼望去,十条人形,向这客栈的后院纵身飞来。   就在追风侠纵身掠至窗外的刹那,元通道长、谷觉长老、丑剑侠杨静,许文龙也先后掠至窗外。   眨眼间,这十条人影,已经到客栈后院附近,双双止步!   追风侠放眼瞧去,心里不由大惊!   来人,赫然就是穿天一剑与九大门派掌门!   这情形看得追风侠心里猛然一震,一件他意料中的事,终于展现眼前!   穿天一剑终迫九大门派掌门,助他一臂之力,向正派人物寻仇!   这情形看得追风侠打了一个冷战,怔立当场!   这九位掌门失踪多年如今突然与穿天一剑在此现身,怎不令人大吃一惊。   元通道长、谷党长老、许文龙、杨静,也怔立不动!   蓦听五指酒丐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说道:“陈大侠!外面来了什么人物?”   追风侠从惊愕中,惊醒过来,当下微微一笑,眼光一扫九大门派掌门,含笑道:“想不到九位掌门拨驾到此,陈某人在此有礼了。”   说完,躬身一礼。   武当派掌门眼光一扫元通道长,说道:“想不到师叔也劳驾到此,玄清心实难安。”   谷党长老合什向三灵和尚一礼,道:“弟子叩请金安。”   三灵和尚心里一阵难过,说道:“师侄请勿多礼……”以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这当儿,五指酒丐一听九大门派掌门到此,从屋内缓缓走出,抬眼一望穿天一剑,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在这悲惨的空气里,隐隐包含了一份杀机。   当下眼光一扫九位掌门,脸色抖然一变,冷冷一声长笑,笑声悲抑已极,笑毕,冷冷说道:“原来是九位掌门,今天再好不过。”   追风侠一见情势不对,五指酒丐痛恨九大门派掌门,如今难免演出一番血战!   心念中,开口说道:“九位掌门今天为何而来?”   穿天一剑阴恻恻一笑,说道:“五指酒丐,我们才几天不见,今天唐突而来,相信你不会见怪,我与九大门派掌门,想再来领教一番。”   这一句指名叫阵,把九位掌门也拉上了。   九位掌门因慑于穿天一剑身藏他们先师所留血书,倒也敢怒不敢五指酒丐一欺身,立在九位掌门面前,喝道:“你们九位掌门听了,五指酒丐想找你们结一次总帐,今天,我要你们偿还铁面神龙的命来。”   三灵和尚抬眼一望五指酒丐眼冒凶光,脸逞杀机,心里微微一愣,当下合掌宣了一声佛号,说道:“董施主所言差矣!铁面神龙之死,我们九位道友,虽然参与其间,但并无杀死铁面神龙之意……”   五指酒丐厉喝道:“放屁,如果没有你们九位掌门,铁面神龙会死吗?”   三灵和尚道:“这是实话,不过,当时情形,董施主也亲眼目睹,我们只是要铁面神龙交出血书……”   五指酒丐冷冷说道:“你们既然有份,就别想逃过我的掌中,铁面神龙之死,说来也是你们九位掌门所致。”   三灵和尚道:“董施主这话怎么说?”   “如果不是你们九位掌门参与其间,也不会叫穿天一剑及玄龙一子偷袭机会。”   这话说得九位掌门仁立当场,心想不错,如果我们不参与其间,玄龙一子及穿天一剑便没有办法得手。   追风侠站在一侧,一望五指酒丐又动了杀机,心里不由暗暗吃惊,当下开口说道:“叫化子,九位掌门参与围攻铁面神龙,并无恶意,只是想取回血书信物,这不能全怪九位掌门。”   五指酒丐冷冷道:“应该怪谁?”   追风侠冷冷一声轻笑,望了穿天一剑一眼,说道:“穿天一剑不能没有责任。”   穿天一剑闻言,阴侧测一笑,说道:“追风侠果然不愧为快人快语,不错不错,铁面神龙正是被我杀死,五指酒丐,现在你不放过我,我也不能放过你。”   五指酒丐上次被穿天一剑逃脱,已是怒不可遏,如今穿天一剑,挟着九位掌门,竟当面叫阵,怎不令五指酒丐气煞?   当下双眼一翻,冷冷说道:“今天如果让你黄伦安身逃出我手中,五指酒丐便永不履身江湖,让你穿天一剑逍遥法外。”   穿天一剑阴冷冷说道:“我们正要试试,告诉你,宋青山也已经丧命在我手中。”   穿天一剑此语一出,使在场之人,吓了一跳,莫非宋青山刚才出去,真的中了穿天一剑毒手?   酒丐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当下厉声喝道:“黄伦,这话当真?”   穿天一剑望了望五指酒丐神色,得意一笑,说道:“九位掌门可以做证。”   五指酒丐的眼光,转移到三灵和尚的脸上。三灵掌门说道:“董施主,黄施土所说之话不假……”   三灵和尚话犹未落,五指酒丐脸色陡然大变喝道:“当真死了?”   三灵和尚说道:“死倒还没有死,不过,活着的希望,非常渺小,如非老衲加以劝止,他可能真的丧命在黄施主的掌下。”   五指酒丐双眼一睁,咬牙道:“黄伦,你这衣冠禽兽,我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穿天一剑冷冷说道:“五指酒丐,我们谁死谁活,还没有见过真章呢。”   五指酒丐再也忍耐不住,陡然一声暴喝道:“穿天一剑,纳命来!”   挟着震耳欲聋的暴喝之声,身影疾如闪电,猛扑芽天一剑,呼的一掌,猛向穿天一剑击去。   五指酒丐骤然出手,其势迅快无比,穿天一剑已知五指酒丐厉害,当在五指酒丐晃身扑进之际,身影一纵,刚好晃身到九大门派掌门背后。   五指酒丐一掌落空。   这当儿,猛听穿天一剑朗声念道:“九大门派掌门听令,先师血书在此,令你等叩听血书令,即将五指酒丐拿下。”   刹那之变,使在场之人,大吃一惊,九位掌门脸色一变,齐喝一声听令之后,缓缓向五指酒丐欺来。   五指酒丐狂声一笑,厉声喝道:“好呀!我倒要看看,你们九位掌门有什么武功绝学?”   话落,脸上倏现杀机!   追风侠心里泛起一股寒意,穿天一剑竟迫九位掌门,公然向五指酒丐寻仇。   如果五指酒丐真的杀性一起,九位掌门之中,说不定会有几个人丧命在他的手下,事情一闹开,可能不堪设想。   追风侠心念间,低声向五指酒丐道:“叫化子,九位掌门被迫,你手下无论如何也得留情。”   五指酒丐望了追风使一眼,说道:“为什么?”   “如果你把九位掌门毁在掌下,你能与九大门派树敌?”   五指酒丐冷冷道:“我有什么不敢?”   “叫化子,凡事应三思而行,如果九大门派全部出动派中弟子,向我们寻仇,你能受得了?”   五指酒丐一阵沉思,这当儿,三灵和尚已经开口说道:“董施主,先师血令所迫,我们九位道友,只好要开罪了。”   五指酒丐望了追风快一眼,一个箭步,猛然窜到九位掌门面前,厉声喝道:“那你们不妨出手试试看我是否敢毁了你们?”   穿天一剑阴恻恻一笑,说道:“九位掌门,即请将五指酒丐拿下。”   九位掌门脸上微微变色,三灵和尚叹道:“罢了罢了,查施主,我们要开罪了。”   话落,三灵和尚当先一欺步,疾扑五指酒丐,猛攻一掌。   三灵和尚一发动攻势,其势如诗,九个人联合出手,其掌力之强,可以击碎一座小山。   五指酒丐武功纵然盖世,也不免心里暗暗吃惊,九位掌门及九大门派之嫡传弟子,武功得自派中武学精华,这联合之力,何等之大?   当下五指酒丐一声虎吼,厉声道:“你们找死,也别怪我。”   话落,呼呼两掌,猛然击出。   挟以毕生功力,打出两掌,其势如同山崩海啸,狂猛掌力,势若暴雨狂风,卷向九位掌门。   九位掌门被血书令所迫,不得不向五指酒丐下手,如今五指酒丐击出两掌,力量过于雄猛;也不敢冒然一接,同时飘身后退。   五指酒丐两掌得势,胆子为之一壮,刹那之间,又拍出五掌。   五指酒丐这一来真的动了杀机,他很不得将九位掌门毁去。   九位掌门因见五指酒丐掌力过于凶猛,承接不起,昆仑派掌门与点苍派掌门,几乎被五指酒丐所伤。   就在五指酒丐与九大门派掌门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只见一条人影,疾如闪电,猛向穿天一剑扑去。   这人飞扑之势,奇快无比,追风侠微微一怔,抬眼望去,扑向穿天一剑之人,赫然是丑剑客杨静。   只见杨静冷冷一笑,说道:“黄兄弟,别人动手,我们这段过节,不能不作个了断呀!”   穿天一剑心里一惊,表面依然毫无所动、冷冷说道:“原来是杨兄弟,如果你有兴趣,黄某自当舍命奉陪。”   杨静纵声一笑,说道:“在洞中困了我十三年,此仇不能不报,黄伦,接我一掌。”   掌字出口,抢攻一掌。   杨静掌一出,穿天一剑阴冷冷一笑,身影一划,让过杨静一掌,只听得呛的一声,一道银芒,势如游龙,反打杨静中盘。   穿天一剑这一剑出得奇快已极,杨静也不由心中微然一骇,滑身避退,口中说道:“黄兄弟,以剑上功夫饮誉江湖,杨某不才,也陪你走几招。”   说罢,一按剑柄,哈的一声,长剑出鞘,蓄势待发。   丑剑客杨静同样以剑上功夫,饮誉江湖,这个人心里清楚,他们武功均在伯仲之间,谁想胜谁,谁也没有把握!   当下穿天一剑冷冷一声氏笑,说道:“杨兄弟,出手呀!”   杨静抖了抖长剑,一按剑决,欺身而上,一招“斩草除根”,白芒一闪,迅然击出。   穿天一剑冷笑所到,脚步一错,在丑剑客杨静的剑影之中,欺身而上,反击王剑。   杨静估不到穿天一剑身手如此之快,当下心中暗自一骇,一收击出剑势,纵退三步,这当儿,又听穿天一剑厉声喝道:“杨静,再接我三剑试试。”   话声甫落,长剑统成三朵剑花,向杨静罩身匝至!   杨静因落于下风,一时之间,竟处于被攻之地,毫无还手机会。   当下迫得火起,陡然一声暴喝,一抖长剑,在险象环生之中,剑影一起,反攻一剑!   于是在一时之间,打得尘土飞泻,剑如幻虹,这一场打斗,确实好看已极!   追风侠站在一侧,心里暗忖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未悉谁会伤在谁的剑下……”   追风侠心念未落,两声间距离之声传来,放眼望去。只见穿天一剑与丑剑客杨静,已经双双分开。   眼光过去,只见两人臂上血流如注,真是两败俱伤。   陡然一声暴喝,出自五指酒丐之口,就在丑剑客杨静与穿天一剑分开当儿,五指酒丐脱出九位掌门的围攻,身形一纵,倏然扑向穿天一剑。   五指酒丐这个身法确实快极,九位掌门乃一派武学宗师,九个围攻,尚被五指酒丐击出,怎不令人大为惊骇,五指酒丐就在扑向穿天一剑当儿,迎面一掌劈出。   穿天一剑此刻已是身受重伤之八,五指酒丐这身手不但快,而且掌力也雄浑绝伦。   穿天一剑不愧是一个身负绝世武功之人,就在五指酒丐电闪一扑的刹那,长剑振腕扫出,口中大声喝道:“九位掌门如不将五指酒丐拿下,我可要下令了。”   穿天一剑这一喝,九位掌门心里同时一惊,当下九位掌门不敢怠慢,暴喝之声,双双向五指酒丐扑攻过去。   五指酒丐一掌落空,九大门派掌门已先后攻到,当下五指酒丐陡然一声暴喝,猛向九大门派掌门攻出三掌。   挟怒发掌,其势锐不可挡,峨嵋掌门及华山派掌门首当其冲,被掌力扫中,吐了一口鲜血,踉跄后退。   这两位掌门虽然口吐鲜血,身受重伤,但其余之八,依然疯狂扑攻而上。   追风侠心中暗自一骇,忙掏出两颗“元生丹”,分别递给两位掌门服下。   两位掌门感激地望了一下追风侠,说道:“陈大侠,此情以后再谢了。”   话落,把元生丹纳入口中。   追风侠微微一笑,说道:“举手之劳,何足言谢,只要两位不记五指酒丐之过就是了。”   峨嵋派掌门了凡和尚,淡淡说道:“这是老衲咎由自取,怎能怪音施主?”   追风侠微微一笑,闭口不语,转脸望去,其余七位掌门,已围攻五指酒丐,打得难分难解。   如非五指酒丐忌于九大门派势力,不敢把九位掌门毁在掌下否则,九位掌门恐怕早已伤在他的掌下。   五指酒丐何尝不知道,九大门派在江湖上的势力,如果一发动,风云变色,他怎么敢轻意树敌。   是以,九位掌门才能在他手里,勉强围攻得住。   穿大一剑这时已身受剑伤,他是一个心地险诈,极负心机之人,当下衡量了一下眼前情势,觉得不对,他本想以九应掌门之力,把五指酒丐除去,不料九位掌门不但除不了五指酒丐,而且已有两位伤在他的手下。   穿天一剑眼看情形不对,心里暗忖,“今天情形,太过意外,想不到这臭叫化武功竟如此之高,今天何不先走,以后再作定夺?   心念中,开口朗声说道:“九位掌门请听先师血书令谕,令你等保护持有血书之人,离开这里,不得有误。”   被穿天一剑这一说,其余七位掌门放下五指酒丐,同时晃身站在穿天一剑身侧!   峨嵋掌门与华山派掌门此刻已疗伤完毕,当下感激地望了一下追风侠,也缓缓地退回与其他七位掌门并肩而立。   穿天一剑眼光一扫在场之人一眼,说道:“董叫化,你武功果然盖世,今日黄某无暇,改日再谈吧!”   话声甫落,当先纵身跃去。   穿天一剑一走,九位掌门虎视眈眈地望着五指酒丐,五指酒丐脸色陡然暴喝,道:“穿天一剑,你往那里走!”   身影电闪一团,猛向穿天一剑扑去——   五指酒丐身影刚一纵起,九位掌门同时一晃身,发掌去向五指酒丐!”   两方发动攻势,同时在刹那间的事,五指酒丐身影一起,九位掌门的掌力,也同时卷到。   九位掌门合力推掌,其威力有如山崩海啸,万马奔腾,迫得五指酒丐不得不纵身暴退!   这时,穿山一剑已经到了五丈开外。   这一气,气得五指酒丐脸色发紫连声低吼,血管几乎爆炸!   这当儿,九位掌门已经向穿天一剑背后追去。   追风侠晃身立在五指酒丐的身侧,拍了拍五指酒丐的肩膀,叫道:“叫化子,别生气了,以后再作打算了。”   五指酒丐双眼一番,瞪了追风侠一眼,说道:“此恨难消。”   追风侠笑道:“叫化子,没有关系,以后还有机会找他。”   如非九大门派掌门碍脚,看穿天一剑是否逃得了我的手中。”   追风侠道:“我知道,不过我们也不能不想到事体重大。”   五指酒丐倏然似有所悟,开口问道:“陈大侠,宋青山会不会真的丧命在穿天一剑的手里?”   追风侠摇了摇头,道:“不会吧?宋青山决不是夭折之相,唉,吉人天相。”   五指酒丐叹声道:“好吧!你追风侠胸罗玄机。看你准与不准。”话落,缓缓向屋内走去。   一场暴风雨过后,四周变成更为死寂,无数的脚步,开始向屋内走去。   这当儿,谷觉长老倏然停止脚步,望了追风侠一眼,说道:“陈施主,请留尊驾。”   追风侠被谷觉长老倏然叫停,心里不由一愕,含笑道:“老和尚有什么事?”   谷觉长老深深一叹。说道:“陈施生深研卦理,胸罗玄机,老和尚有一事相询。”   追风侠微微一笑,说道:“阿弥陀佛!和尚客气矣,佛法无边,深机奥理,陈某不过是一人间走卒,何来‘胸罗玄机’之谈?”   谷觉长老微微一笑,说道:“陈大侠不必客气了,贫道有一件事,想询教于你”   “老和尚请说。”   谷觉长老眉锋一锁,说道:“敝教少林,及其他八大门派掌门,既被穿天一剑所迫,是否能有办法救出?”   追风侠微微笑道:“救当然有救,只是此刻时机未到。”   “应被何人所救?”   “这一点,老夫也不大清楚,不过,似应落在一对年青男女身上,至于这对年青男女是谁,我就不大清楚。”   谷觉长老又道:“在以后,武林之中,是否还有能人出现?”   追风侠沉思俄倾,说道:“还有几位隐居江湖多年的高人,也要出现江湖,不过,据我所知,江湖在数日之后,可能要另掀一场杀劫,这场杀劫似应在一对少女身上,至于这对少女是谁,我也不大清楚。”   谷觉长老又道:“陈施主,刚才老纳忽然想起敞教还有一位老相师兄,当时被我师父逐出门墙,迄今下落不明,不知生死如何?   追风侠道:“你这位师兄叫什么?”   “圆空和尚。”   追风侠道:“圆空和尚这个名字,我在二十几岁时,曾已听过,听说他身负少林派几种绝学,当时他打遍天下,末逢敌手,轰动江湖,是不是他?”   谷觉长老说道:“不错,正是他,我这位师兄天性禀异,聪慧绝顶,是少林派创教以来,最杰出一个弟子,凡武学一途,不论深奥绝伦,只要他看一遍,便能全部了然,于是在短短的二十年中,他已经学到少林派七十二种绝学技的一半,当时他掌管本教藏经阁,七十七种绝技,虽然只通一半,但其他一半,也被他记得烂熟,只是他当时不知奥理,无法应用,当时因误杀一个好人,被先师逐出门墙,是否还在?”   追风侠说道:“老和尚,江湖上数日之后,会再出现三个绝世高手,武功虽比不上五指酒丐,可能在伯仲之间,这三个人的上姓都非常怪。”   “怪什么?”   追风侠说道:“这三个人的上姓叫园、尖、扁。”   谷觉长老道:“圆、尖、扁,那我那位师兄不也在其中?”   追风侠道:“老和尚,这是我的推测,是不是如我所料,陈某可没把握。”   谷觉长老微微一点头,心里忖道:“追风侠料事如神,此事当不会有假。”   心念中,开口说道:“陈施主,为了一份血书。不但九大门派掌门要受穿天一剑指使,即使九大门派弟子,也要听令于穿天一剑,老衲及其他八大门派弟子,也无能为力,老衲与牛鼻老道,想就此告辞,一访我这师兄下落。”   追风侠道:“一场滔天浩劫,势在难免,另一场杀劫,也渐渐开始叠出,江湖杀劫,何时能了?事态重大,陈某也不多挽留。”   当下谷党长老与元通道长向五指酒丐道:“董施主,九大门派掌门虽对铁面神龙之死,有所过失,但并无大过,望董施主体念无心,能放过一次手。   五指酒丐冷冷一笑,闭口不语。   元通道长与香觉长老微徽叹了一口气,向在场之人,告辞走了。   这一道一僧一走,其余之人,鱼贯进入屋内,这时,天色已近黎明时分。   在场之人除了担心桂秋香生死之外,又担心了宋青山的生死,这一串的事,弄得五指酒丐又担心,又急,又恨……   桂秋香在他们动手之时,已经惊醒过来,望了进来的五指酒丐道:“师叔,刚才你们又跟人交手了?”   五指酒丐点了点头,道:“那人就是你的黄叔叔,不过,他杀死了你父亲铁面神龙,你是否知道?”   “这件事我非常清楚,这个人我应该把他碎尸万段。”   五指酒丐叹了一口气说道:“天一剑,我便到毒龙潭,去找那盲眼女人,找那‘天元散’,碧眼神行客只惧怕于你,你不能死。”   这当儿,追风侠倏然说道:“叫化子,你不能到毒龙潭,否则,你回不来。”   追风陕此语一出,使在场之人大吃一惊,五指酒丐脸色微微一变,他心中似有所预感,表面依然说道:“为什么?” 第十六章 分道扬镳     (缺部分)潭,向那盲眼女人取药?”   这句话确实效力奇大,桂秋香感到一阵慰然,口上依然道:“你不是想还我债吗?”   “这是其中的一小部份,如果你不谅解我,也可以这么说。”   桂秋香道:“不要怪我,宋哥哥,我还是深深地爱你的……”说到这里,觉得脸上一红,看了在场之人一眼。   “……”宋青山启齿又止,心里暗忖道:“可是,天仙魔女走了,我的孩子也完了,这是我最痛心的!……”   然而,他不能说出这件事,只得未然望着桂秋香,一语不发。   五指酒丐叹声说道:“香儿,听叔叔的话,把这药吃了。”   桂秋香点了点头,说道:“师叔,我愿意吃的,可是宋哥哥爱我话吗?”   五指酒丐温声道:“他也爱你的,你是他的未婚妻子,他怎么会不爱你活?”   桂秋香凄惋一笑,幽幽问道:“宋哥哥,是吗?”   宋青山黯然点头道:“是的……”他只觉喉中被一件东西塞住,以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当下追风侠心知事情不对,宋青山在数日之间,一定碰到了一件足使他变成忧郁的事情,否则,他决不会与以前判若两人。   当下也脑中念头一动,不便开口相问,只是开口说道:“叫化子,你给桂秋香服下‘天元散’,我有话想跟宋小侠谈谈。”   五指酒丐望了追风快一眼,淡淡说道:“好吧。”   这当儿,追风侠一拉宋青山,向屋外走去。   走出屋外之后,追风快开口说道:“宋小侠,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算短,你愿意告诉我实话吗?”   宋青山轻轻一声苦笑,点了点头!   追风侠说道:“你虽然取到‘天元散’但你没有下毒龙潭是吗?”   “是的,我没有下去。”   “你在路上,碰见了一件非常伤心的事?”   宋青山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碰到玄天龙女以及天仙魔女。”   “你为什么没有把天仙魔女找回来广   宋青山心里一阵难过,天仙魔女击死怀中胎儿的事情,历历如绘,一涌脑际,两颗豆大的泪水,终于滚下双腮。   这情形看得追风侠愕然一阵,久久,才开口道:“宋小侠,莫非天仙魔女走了吗?”   宋青山喃喃自语道:“是的,她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你又使她难过了。”   宋青山望了追风侠一眼,说道:“老前辈,她不但走了,而且她已经击死腹中胎儿……”   “什么?”追风侠吃了一惊,急道:“……天仙魔女去死腹中胎儿?到底发生什么事呀?”   宋青山只是将碰见玄天龙女以及天仙魔女的事说了一遍。   这番经过,也说得追风快黯然泪下,说道:“她走了,被什么人救走呢?”   宋青山只得掏出怀中那张不署姓名的信简,给追风快看。   追风快看过一遍之后,沉思俄倾,说道:“这留信之人,分明是佛家弟子,但是谁呢?……”   追风侠沉思片刻,脸上倏然出现喜色,说道:“是了,一定是他,圆空和尚。”   宋青山道:“反正他是怎样一个人,我说不出口,两个圆圈,会是圆空?他又是谁?是他这两个圆圈,不是又圆又空?这个和尚听谷觉长老说被逐出少林派门墙,武功极高,如果真是他事情倒还好办一点。”   宋青山站在一旁,闭口不语,追风侠仰头望了一下天际,说道:“宋小侠,你当真恨你母亲吗?”   “她没有爱过我,没有给我温暖,又跟人私奔,我一辈子恨她,何况,我父亲如果不是为着她,也不会死。”   “话不是这么说。”追风侠心里一阵难过,说道:‘你母亲虽对你有不是之处,可是她也是爱你的……”   追风侠说到这里,也不由替玄天龙女可怜,当下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我知道,孩子,你妈爱你,远胜过别的母亲爱她的孩子,多年来,她的心情,便在无边的痛苦中过着,她认为对你做出了一件令你不肯宽恕的事,于是,她把慈母一颗痛爱子女的心,强压心中无数的岁月,她不可怜吗?”   追风侠说到这里,望了一下宋青山,又遭:“她是不幸的,她知道,她从小没有给你温暖,也没有好好爱过你,可是现在她想补尝,已经来不及了!”   “……”宋青山凝视了追风侠一眼,启齿又止。   追风使苦笑一声说道:“孩子,别痛恨你母亲,她多年来的心中痛苦,使她够受的了,她没罪过,她是清白,罪应该加在穿天一剑的身上。”   宋青山道:“纵然是为着爱,也不应该弃了我不管呀!”   追风侠黯然地点头,道:“是的,这是她的不对,不过,你为什么不想一想,如果你母亲带你一起走,如果你长大了,知道你母亲跟人私奔,你会痛恨她吗?为了不至于在你的心中,留下阴影所以不带走你。”   追风侠言止于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道:“你以后不能再刺激她,你母亲爱你,但又不敢爱你,孩子,以后如果碰见你母亲,你应该好好安慰她了,否则,她心灵几十年来的创伤再也无法弥补了,你知道吗?”   宋青山道:“她会原谅我吗?”   追风侠知道他这番话收到效果,当下咽然道:“会的,孩子,纵然你做出天大不可宽恕的事,你母亲都会原谅你,因为,她爱你,痛你。”   宋青山道:“可是……”   “别可是么,孩子,听我活,以后如果碰到你母亲,不要再使她难过,如果你再出言激她,你便是一个极不孝的孩子。”   宋青山点了点头,追风侠道:“天仙魔女击死腹中胎儿,也是你一手造成,如果她不是看见你对你母亲如此,她也不会这样做。”   宋青山道:“现在已无法挽救了,她已经走了。”   追风侠道:“天仙魔女心黑手辣,你已经伤了她的心,后事如何,她会再变成怎么样一个女人实难预料。”   宋青山道:“她会再变成以往所为,杀人如麻?”   追风侠道:“此事以后再谈,反正时候还没有到。”   宋青山苦笑一声,闭口不语。   追风快又道:“你既然没有下毒龙潭,盲眼少女为什么肯给你‘天元散’?”   宋青山只得把自己如何被穿天一剑所伤,如何到毒龙潭,碰见盲眼女人的事说了一遍!   唯独盲眼女人在临行所说的话,隐去不告诉追风侠。   追风侠沉思片刻,说道:“盲眼女人的身世,也可能蕴藏一段血仇,以后总有分晓之日,她既然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也不能不报。”   宋青山道:“我自然要报,我已经答应在三在之内。回去帮她捞起尸体。”   追风侠道:“这当然,江湖上最注重恩怨分明,不过,海外飞鲸教之约,以及碧眼神行客之约,我们也不能不去。”   来青山道:“老前辈,我不到飞鲸教去了,这面飞鲸旗就给你带去。我要到地阴教,找玄龙一子报仇。”说完,掏出飞鲸旗。   追风侠道:“这怎么可以,飞鲸教之行,势在关系武林浩劫,如果飞鲸教无法收拾,到时如果联合地阻教,你想报仇,那可能没有那么容易,何况,地阻教如何进人总堂路径,你都不熟怎么过去?”   宋青山道:“没有关系,我一定要去,飞鲸教有老前辈去,一定足可胜任,我去反而不好。”   追风侠道:“好吧。”接过飞鲸旗卷好纳入怀中。   当下两个相继进人屋内,这当儿,桂秋香服过“天元散”之后精神已复,全身功力已经复元如初。   桂秋香因为有事,向五指酒丐等告辞回绝阴山厉鬼谷,临行之前,一再说道:“各位无论如何,不能将我师父孤影子之死,传闻江湖,因为此事关系武林浩劫。”   在场之人,点头称是。   桂秋香回过了头,向宋青山说道:“宋哥哥,别恨我,我们还是一对未婚夫妻,七彩铁券还给你。”   说完,把上次在宋青山身上取到的七彩铁券,交给宋青山之后,又道:“不过,我已撕去后面两页的易容术,让这位蒙面姑娘医好面容,我要回绝阴山练两种绝技,对付碧眼神行客。最后,我告诉你,你喜欢的女人我都喜欢,以后应该好好爱天仙魔女,别让她难过。”   说完,与蒙面女人,奔回绝阴山不提。   追风侠看蒙面女人与桂秋香一走,命人叫帐房算过房钱之后,当下也向五指酒丐告辞,与丑剑客兄弟,奔向东海,赴飞鲸教之约,临行告诉五指酒丐他会尽快再回到中原。   追风侠与杨静,许文龙一走。这时房内只剩下五指酒丐与宋青山两个人。   两个人互望片刻,五指酒丐一阵感慨,说道:“来贤侄,十几年之别,想不到你已长大成人,你父亲九泉有知,也该瞑目了。”   提起铁面神龙,宋青山又不觉黯然泪下。   五指酒丐长叹道:“宋贤至,你不必难过,只要你能替你父亲报仇,他便瞑目九泉,此刻你功夫不行,我想带你找一个地方,练练奇书所载的武功。”   宋青山道:“师叔,不行,我还要到毒龙潭去,我已经答应那个盲眼少女在三天之内,一定再去毒龙潭。”   五指酒丐道:“要饭师叔跟你去好了……”说到这里,倏然想起追风快告诉他不能到毒龙潭的事,当下倏然止口,道:“追风侠一代奇人,真是名不虚传,料事如神,看来此事大概真的与我有关,宋贤侄,我不能去毒龙潭了,我还是先到避日岩或地阴教去探一次虚实,本月之后,我们再到这里碰面。”   宋青山点了点头,当下两个人依依不舍,五指酒丐一再告诉宋青山小心自己行动。   当下两个人走出房间,五指酒丐心中倏然有所悟,探手入怀,取过一个红色纸包,说道:“宋小侄,这红色纸包里,包有七颗药丸,这七颗药丸共分七个颜色,只有服此七颗药丸,方能把七彩铁券所载的至高武学‘七彩神功’学会,你若学会这种神功,天下唯你独尊,你便可以称为天下第一人。”   宋青山说道:“不,我是天下第二人。”   五指酒丐道:“谁是天下第一人?”   “我师父狂笑一君。”   五指酒丐微微一笑,说道:“对,狂笑一君是天下第一人,如果没有他,你也不会有今日。”   “如果他不是成全我,也不至于那么快就死了。”   五指酒丐感慨说道:“只要你怀念他,尊敬他,他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宋青山微微一点头,说道:“师叔,这‘七彩神功’学会之后,当真天下无敌吗?”   五指酒丐说道:“这种神功若一学会,与敌对手,你身上变成七个颜色,动作一快,即变成一个白影,取敌要害,易如反掌。”   宋青山把红色纸包里的药丸,纳入怀中!   当下叔侄洒泪而别,分道扬镳,绝尘而去。   宋青山一望五指酒丐背影,幽声一叹,当下加紧脚程,直向绝阴山毒龙潭奔来。   就在宋青山急奔之间,倏然——   远处的林内,传来一声暴喝!   宋青山心里微微一骇,当下一停脚步,抬眼望去,只见林内几条人影,似是在动手搏斗之状!   宋青山心里一阵好奇,一纵身,向发声处扑去——   飞身一跃电闪一逝,已经隐身在一颗大树之上,放眼望去,使他心里微微一怔!   这里面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一人,赫然就是沈春昌!   另有两人,两个老者,这两个老者围攻沈春昌,打个难分难解。   沈春昌会倏然出现这里,而又与人交手,确实大出宋青山意料之外,这当儿,乍闻其中一个老者喝道:“漏网游魂,还不纳命来!”   话声甫住,一个箭步欺到沈春昌面前,呼吁两掌,猛攻过去。   沈春昌力斗两人,已是打得身疲力尽,这老者呼呼两掌,挟以毕生内力修为,狂卷而至。   沈春昌武功得自“独自阎罗”沈奎真传,虽然武功不弱,无奈这两个老者均是江湖成名人物,掌力雄厚无比,沈春昌纵然武功再高一筹,也禁不起两人合力围攻!   这老者两掌攻出,宋青山陡然一声暴喝道:“照打!”   身影一晃,疾如电光石火,扑向两位老者,出手击出两掌,挟以毕生功力打出。   挟怒发掌,其势如电,这两位老者估不到半路会杀出一程咬金来。当下同时晃身暴退!   兀突之变,使这两位老者,大吃一惊,纵身后退之际,沈春昌也乘这当儿,飘退在一丈开外。   沈春昌定神向来人望去,心里一阵激动,叫了一声道:“宋弟弟……”心里一痛,两行热泪不觉夺眶而出。   宋青山一眼望见沈春昌神情,心里倏然似有所悟,忖道:““莫非沈家庄发生了意外之事?”   心念一起,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脸上杀机倏露,一扫两个老者,两眼抖露厉光,冷冷喝道:“你们两个老杂毛好好给我站在一旁,如果你们对沈家庄做出非为事来,看你们是否走得了?”   这两个老者以为来人是什么江湖高手,当下纵身一飘开,这一看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那把他放在眼内,当下嘿嘿一声干笑,其中一个老者喝道:“小娃儿口气不小,咱们不妨试试谁走不了!”   宋青山纵声一笑,笑声嘎然而止,厉声喝道:“很好,咱们就走着瞧,如果你们这两个老杂毛有动沈家庄一根毛,天下第二人如果让你们退出这里誓不为人。”   宋青山这五字道:“天天第二人”一出,使这两个老者脸色同时大变,下意识退了两步,惊问道:“你就是狂笑一君的传人,天下第二人?”   宋青山傲然笑道:“不错不错,你们别打逃走念头,好好给我站在一旁。”   这两个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今日却碰到这个煞星,两个老者互望了一眼,打了个冷颤。   须知宋青山出现江湖,大闹地明教,怒斗九大门派掌门,已是轰动了整个江湖!   这两个老者一听“天下第二人”五字,怎么不大惊失色?   宋青山冷声一笑,缓缓向沈春昌走去,口里叫道:“沈大哥,你怎么会跟这两个老杂毛动手?”   被宋青山这么一问,沈春昌不由悲从中来,两行泪水不由夺眶而出,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来。   宋青山心在必有极大事情发生,当下急道:“沈大哥,到底什么事呀?”   沈春昌久久,才吐了几个字道:“我父亲死了……”   宋青山心里猛觉一震,脱口叫道:“什么,你父亲死了?”   沈春昌道:“是的,他死了。”   宋青山急道:“怎么死的,是不是被这两个老来毛杀死?”   沈春昌点了点头,宋青山脸色,骤变叫道:“沈大哥,此话当真?”   沈春昌望了宋青山一眼,幽然说道:“宋弟弟,我怎么会骗你?”   宋青山闻言后,厉声一笑,双目一睁,无限杀机,倏然在眼光里抖露,缓缓向两位老者斯去,口里喝道:“老杂毛,还我叔叔的命来。”   喝声甫住,猛向两位老者扑去,左右攻出两掌。   宋青山一听“独目阎罗”死在这两个老者手里,心里已是悲痛欲绝,这一出手,其势何等之快!   两掌击出,化作两道匝地寒风,狂然而至——   这两位老者慑于“天下第二人”威名,不敢冒然一接,在宋青山击出两掌之后,身影急退!   宋青山陡然暴喝道:“老杂毛,再接我三掌。”   呼呼三掌,在喝话声中。在两个老者纵身暴退之际,以迅雷灌耳之势,分各种不同的手法击去!   愤怒!   杀机!   这两个痛苦的情绪,同时在宋青山的脑中叠出……   此刻他所想的是道:“杀!”   杀死这两个杀死“独自阎罗”的人。   尘沙飞泻掌风如飘,挟以宋青山低吼之声,这场面充满了一片杀机!   这两位老者刚一纵身暴退,宋青山的两掌,已经开始卷到。   两声闷哼,这两位老者随宋青山掌力过后,跄跄踉踉后退十个大步,溢出一口鲜血,一屁股坐在地上。   宋青山制下这两位老者,只是在一刹那之间的事,这身手看得沈春昌咋舌大惊!   宋青山一见两个老者坐地,一晃身,再向地上两个老者扑去,出手猛击一掌!   宋青山此刻已隐下杀机,他准备一掌就把两个老者毁去——   倏然——   一声冷笑,挟以冷冷的口吻道:“阁下好辣的手段!”   一道掌力,倏向宋青山劈出的掌力撞来。   轰然一声巨响,尘沙飞泻中,宋青山的身子,竟在尘沙飞泻之中,倒退半步——   宋青山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一掌他已经用了八成功力点被对方震迟半步,怎不令他大惊?   当下定神望去,来者是一个白发苍苍老者,含笑望了宋青山一眼,用不屑的口吻说道:“不错不错,阁下能接我这一掌,可以说老夫几十年第一次。”   这老者一脸不屑之色,望了地上两个老者,说道:“阁下能在举手投足之间,击败本帮两位香主,武功确实不错,老夫‘铁掌圣君’倒想领教一番。”   这老者自报名号,竟然是当年名震江湖的‘铁掌至君’,此人早年成名江湖,后来隐居深山,想不到如今又出现江湖。   宋青山对道:“铁掌圣君”四字,当然是一无所知,不过他心里清楚,这个老者有铁掌之称,掌上功夫自然不错。   宋青山心念一动,望了铁掌君一眼,脸上又倏然抖露杀机,冷冷笑道:“不管你是铁掌,肉掌,我一样要毁去你。”   铁掌圣君冷笑道:“小娃儿狂得紧,你叫什么名字,先报个名字来。”   宋青山此刻怒火正炽,当下陡然喝道:“我是天下第二人,你又要怎么样。接我三掌。”   “天下第二人”五个字一出口,铁掌圣君脸色微微一变,心里暗叫一声道:“糟!怎么会是这么个煞星!”   心念之间,宋青山已经发动攻势,身影一划,疾如电光石火,扑向铁掌圣君,猛劈两掌!   两掌攻出,左腕一吐,打出三罗掌第四把,“天族地摇。”   宋青山三掌确实出得奇快,铁掌圣君武功虽然不弱,掌力雄厚,不过,宋青山挟怒发出三掌,他倒也不敢大意。   当下让过宋青山三掌陡然一声低吼,身子拔地而起,口里喝道:“天下第二人,你也接我三掌试试。”   试字出口,在宋青山三掌递空之际,反击三掌。   宋青山三掌落空,铁掌圣君已在纵身跃起之际,呼呼风响,回手反击三掌。   宋青山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这铁掌圣君武功确实不弱,不但身手快,而且掌力也惊人!   宋青山当下不敢怠慢,身影一扭,施出丑剑客杨静在洞中参悟的“幻虚神术”,身子轻飘飘地,在铁拳圣君的掌影中,晃身避过!   宋青山这奥妙步法,看得铁拳圣君愣了一愣!   这身法确实神奇绝伦,连铁拳圣君也不由吓得咋舌!   宋青山一望铁掌圣君吃惊神色,冷冷喝道:“铁掌圣君,给我躺下!”   铁拳圣君从惊愕之中,惊醒过来,这当儿,宋青山在暴喝声过后,已经又扑攻而上。击出二拿。   铁掌圣君是江湖成名人物,也不由被宋青山身法镇慑,这一次他竟不敢冒然接掌,晃身避过。   宋青山大喝道:“铁掌圣君,有种的不妨接我几掌试试!”   铁掌圣君是一个江湖成名人物,怎么能忍受来青山这一连串奚落?   当下一声虎吼,身影一起,向宋青山扑攻过来。   一场龙争虎斗,正从这里开始!   刹那之间,掌形如幻,掌风如脱,沈春昌站在一则,看得目瞪口呆!   倏然——   蓦听宋青山大喝一声“躺!”   随宋青山喝声过后,铁掌圣君真的乖乖地躺了下来。   沈春昌愣了一愣,这身手连他都无法看清。   宋青山陡然喝道:“三位老杂毛,滚回阴司地府去吧!”   话落,出手一掌击去——   就在来青山一掌击出之后,三声惨叫之声响起,这三个脑血飞溅,死于非命。   宋青山结束这三个老者,只是在刹那间的事,这三个老者一死,方才消了他心中一股怨气。   这当儿,远处,无数的马蹄之声,遥遥向这里奔来。   宋青山回头望去,在古道上,十三匹健马向这里遥遥奔来,眨眼间这十三骑已经来到宋青山面前。   马上共坐着十三个人,为首之人正是雪峰山冷面洞主,及属下十二个洞洞主。   冷面洞主一望宋青山,微微一愕,当下一勒马缰,微微笑道:“原来是天下第二人,这一向可好?”   宋青山一望冷面洞主,与以前绝龙岭之时,判若两人,当下微微一笑,说道:“托老前辈的福,晚辈很好,老前辈健马飞驰,谅有急事?”   冷面洞主微微一笑,说道:“急事倒没有,不过想赴飞鲸岛。”   宋青山笑了笑,说道:“追风侠老前辈他们也去了,我们就再见吧?”   冷西洞主微微一笑,一挥马鞭,拍的一声,十三匹健马,又如飞而去,只见黄沙滚滚,眨眼之间,已消失不见。   冷面洞主属下十二洞主,上次已经死去几人,回雪峰山之后,又选进了派中武功较高弟子,充作十二个人之数。故此刻宋青山所见,有几位比较陌生。   不说冷面洞主奔往浙东,赴约飞鲸教,再说宋青山一掌击死三个老者之后,缓缓走到沈春昌身侧,说道:“沈大哥!小弟已经替你报了仇,你心里不必难过。”   沈春昌感激道:“多谢兄弟相助,如非我遇见你,此命恐怕不保,不过。杀死我父亲,并不止这三人。”   宋青山心里一震,忙道:“什么?还有?到底是谁?无论如何,我也要替你报仇。”   沈春昌道:“杀死我父亲的人,共有十几人,宋弟弟,你在江湖上,是否听过有骷髅教?”   宋青山摇了摇头,道:“没有,难道被骷髅教杀死?”   沈春昌点头道:“正是,我父亲是被骷髅教杀死,这骷髅教我在江湖上走动,向来没有听过,听说这骷髅教在萌芽,还未正式成立一个帮会?现在正在罗致高手,据我父亲临死所言,骷髅教主当初跟他曾是好友,只因叫我父亲人教,我父亲不肯,而动干戈,可是有一点颇令我费解,叫我可以报仇,唯独教主一人,不可杀。”   宋青山道:“为什么?他不是死在骷髅教主的手里?”   沈春昌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而是死在他教下十几个人的手里?”   宋青山又遭:“那你见过骷髅教主没有?”   “见是见了,他只跟我父亲在死时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于是,你父亲告诉你不能杀骷髅教主?”   “正是这样。”   宋青山又道:“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呢?”   沈春昌说道:“我没有看清,因为他的脸上,带着一张骷髅教面具”   宋青山沉思片刻,说道:“此事说来,当不是像你所说这么单纯,这其中不无缘故,以后我们总要弄得清楚。”   就在他们两个人说话之间。远处几个人,犹如电驰电击而来,眨眼之间这几个人已经来到宋青山与沈春昌面前。   来者共有三人,这三个人中一个中年劲装大汉,两个老者。   来人眼光一扫死者三人,脸色陡然一变,眼中同时一扫来青山与沈春昌,左侧一老者冷冷说道:“什么人击毙本教三个高手?”   宋青山一听来人又是骷髅教之人,脸色又突然一变,冷冷说道:“是我,怎地?你们又是骷髅教之人吧?”   这三个人一听教下三个人是被宋青山所杀,其中右侧老者,纵声一笑,说道:“小娃儿吃了什么熊心豹胆,竟敢掌毙本教三个高手,今天我若让你逃出我手里,誓不为人。”   宋青山咬了一咬牙,一个箭步,晃身立在三个人面前喝道:“杀死独自阎罗的,你们是否有份?”   这三个人同声一笑,说道:“不错……”   这三个人错字犹未出口,乍听宋青山陡然一声暴喝,身影一划直向三个人扑去,猛劈两掌。   宋青山再次出手,其势如电,这三个人估不到宋青山会骤然出手,心里同时一骇,齐步晃身暴退。   宋青山两掌落空厉声喝道:“你们怎么不敢接我几掌试试?”   试字出口,又再扑身而上,就在宋青山扑身当儿,倏然泛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住手!”   这突来一喝,使来青山心里也不由一怔,当下一收发出掌势,晃返三步,放眼望去、只见来人是一个背剑中年书生。   这中年书生一望未青山,含笑说道:“阁下大概就是天下第二人了?”   宋青山冷笑道:“是又怎么样?莫非你也是骷髅教之人?”   中年书生微微一笑,说道:“阁下口气不小,果不愧有天下第二人之称,敝教教主有请,阁下是否到敝教总堂一行?”   宋青山冷冷一笑,说道:“我正要找你们教主报仇,有什么不敢?”   背剑中年书生说道:“那么阁下就随我一行如何?”   当下宋青山冷冷一笑,回头向沈春昌说道:“沈大哥,我们走吧!我会替你父亲报仇的。”   沈春昌感激地看了宋青山一眼,当下点了点头,跟着宋青山的背后,随着背剑中年书生向前晃身飞去。   一路所过,尽是树林,这中年书生脚程极快,宋青山轻功不弱,几个时辰后。两个人已经来到一座山头。   这时,天色已黑。   眼光过处,只见这座山头沉浮在黑夜之中,四野一片死寂,只有鬼火秋萤,点缀了这漆黑的夜幕。   宋青山一望这情景,也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这当儿,背剑书生已经领着两人,来到一座古庙之前停下。   宋青山眼一扫,说道:“你们总堂,莫非就在这里?”   背剑书中冷冷笑道:“不错,阁下请进如何?”   说完,当先向古庙之内走去——   宋青山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说道:“贵教总堂,就在这破庙之内?”   背剑中年书生微微一笑,说道:“此地正是本教总堂,阁下是否随我进去?”   宋青山当下也不打语,背剑中年书生微微一笑,领着宋青山及沈春昌,向古庙走去。   一阵急劲的山风拂过,使来青山及沈春昌机伶伶地又打了一个冷颤,全身鸡皮疙瘩遍起。   来青山打量了一下眼前形势,望着大门紧闭的古庙一眼,全身功力运足双掌,蓄势以待。   没有人开口说话,在漆黑的夜中,增加了一份恐怖的气氛!   任何人处在这种形情之下,都免不了心泛抖悸,宋青山经过几次生死血战,对这情形,也是第一次身履。   宋青山功力运足双掌,准备应付突来可能发生的事,这当儿那个背剑中年书生,已经到门前。   宋青山望了一望中年书生,只见中年书生在门上轻轻地叩了几下,这两片紧闭的大门,呀的一声开了起来。   眼光过处,使宋青山与沈春昌吃了一惊,只见这庙内大殿,烛火通明,严如白昼!   只见殿前,二十几个人分立两侧,脸色一派严肃,动也不动,在殿前接着三张大椅,左右两只,各坐一位老者,当中大椅之上,并未坐人!   面带骷髅教的骷髅教教教主,并没有坐在大椅之上。   就在宋青山与沈春昌惊愕之中,乍闻庙内传来一个声音说道:“谷香主,教主有令,请引两位侠士人内!”   被称谷香主的背剑中年书生,回头向宋青山道:“两位请进!”   说完,缓缓退在一侧。   宋青山打量了一下眼前形势,心里暗暗忖道:“这情形又不像大动干戈之状,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我叔叔既然死在骷髅教的手里,无论如何?我也要会会骷髅教主。”   心念一动,向沈春昌使了一个眼色,昂步向庙内走进!   宋青山与沈春昌一走进庙内,两旁二十几个人缓缓分开。   坐在殿前右侧老者冷冷说道:“两位就是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二人’与沈公子了!”   宋青山冷冷笑道:“正是,你们教主既然约我们来了,为什么藏起来?”   那位老者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教主马上就来,两位稍候如何?”   就在这老者话犹未落之际,倏觉一阵寒飓起处,拂得殿内灯火皆暗!   宋青山震然一惊,当下一拉沈春昌,正待退出屋外——   但就在极快的刹那,殿内烛火复又皆明!   这只是电光石火的一瞬,宋青山被这突然所发生的事,惊得愣了一愣!。   当下抬眼望去,又使他吃了一惊!   只见在这烛光一暗一明的刹那,先前殿当中那张大椅之上,已经坐着一个脸带骷髅面具的怪人。   这骷髅人坐在当中大椅之上,眼光一扫,冷冷说道:“本教门下之人是否到齐!”   左侧老者淡淡答道:“已经全部到齐,恭听教主令谕。”   骷髅人冷声一笑,又道:“阁下两位,就是天下第二人与沈公子了。”   宋青山傲然答道:“你既然约我们来,还会不知道吗?”   骷髅客轻轻地冷冷笑了一声,说道:“不错,阁下既自称天下第二人,武功该有独到之处了。掌毙本教三个香主的人,也就是阁下了?”   来青山道:“不但杀死三人,而且连你也要在内。”   宋青山这话说得骷髅教在场之人脸上同时一变;怒视了宋青山一眼。   宋青山冷冷笑了笑,眼光一扫,暗地凝神提气,蓄势以待。   骷髅教生说道:“阁下是否为独目阎罗之死而来?”   “正是,独自阎罗跟你们没有仇,你们为什么把他杀死?”   “阁下怎样会知道我眼独自阎罗没有仇?”   “什么仇,你说说看?”   骷髅人冷冷一笑,说道:“这一点,阁下以后总能明白,倒是我们今天约阁下来此,实有事相商。”   来青山道:“什么事?”   骷髅人冷冷道:“武林奇书,“七彩铁券’是否在你身上!”   宋青山这一听语气,觉得不对,心里暗暗忖道:“他们莫非引我来此,想得我七彩铁券?”   心里一阵思忖,觉得事情不是简单,如果这里的人,一齐出手,自己与沈春昌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危运。   当下念头一动。开口说道:“你引我来此,目的就是在于七彩铁券?”   骷髅人微然一声冷笑道:“不错。”   这话说得宋青山脸色一变,喝道:“七彩铁券确实在我的身上,你们不妨出手抢得看看。”   宋青山这一说,骷髅人冷然一笑,看了在场之人一眼,道:“这份胆识,就不愧有天下第二人之称,不过,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还是把七彩铁券交出来的好。”   说话说得宋青山脸色陡然一变,喝道:“放屁,看你们是否要得了我的七彩铁券。”   骷髅人倏然阴恻恻一笑,说道:“那你真要我动手了?”   宋青山脸色抖露杀机,狠狠说道:“我们今天来此,就是要你偿还‘独自阎罗’的命来。”   骷髅人也不回答宋青山所说,当下扫了门下弟子一眼,说道:“本派各位弟子听命,你等即刻退出本庙片刻。”   在场之骷髅教之人,应了一声“是”,双双向庙外走去。   现在,这里,只有三个人,宋青山、沈春昌、以及骷髅人。   宋青碧眼神一转,一时之间,也不知骷髅教主令门下弟子退出这庙外是何道理。   这当儿,只听骷髅教主轻轻地笑了笑,说道:“天下第二人,你认为杀死独目阎罗之人,是我们所为?”   这话问得未青山怔了一怔,说道:“不是你又是谁?”   骷髅教主说道:“这确实不错,不过,我问你。”说到这里,看了沈春昌一眼,道:“你父亲死时,跟你谈什么?”   沈春昌被骷髅教主这一问,哑了半天,答不出一句话来。   骷髅教主冷冷说道:“他是不是叫你不能报仇?”   沈春昌道:“是不错。”   骷髅人冷冷道:“他既叫你不能报仇,这其中自然有原因!”   宋青山怒道:“什么原因?你说?”   骷髅教主冷冰冰的一笑,说道:“此事阁下现在知之无用,不过,我可以告诉阁下,独目阎罗之死,是因果循回,他在九泉有知,也该瞑目。”   宋青山怒道:“鬼话,你杀了人,就这么便宜吗?”   骷髅教主冷笑道:“宋青山,你得放明白些,不要说你,就是你叔叔五指酒丐来此,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骷髅人这宋青山及五指酒丐几个字一出口,使宋青山心里一震,何以此人会知道自己姓名?”   当下怔了一怔,说道:“如果你不说出原因,我就不放过你。”   骷髅教主纵声一阵冷笑,说道:“宋青山,请你把七彩铁券留下,乖乖滚出去,否则,本教主三个香主的性命,也要你还。”   宋青山冷冷喝道:“我们不妨试试。”   试字出口,一个箭步。窜到骷髅教主面前三步之远,劲运双掌,蓄势待发。   骷髅教主冷冷说道:“既然如此,也别怪我要得罪了。”   宋青山罩起一片杀机,怒喝道:“还我独目阎罗叔叔的命来。”   话落,呼呼两掌,直劈过去。   宋青山骤然出手,其势如电,掌力挟着奔雷之势,狂风般卷出。   骷髅教主冷冷一笑,说道:“宋青山,我就先让你三掌再说。”   身影在宋青山的掌力之中,只见白影一闪,已经立在宋青山的背后。   这身手使来青山大吃一惊,这骷髅教主武功,确实高得出奇。   宋青山发出两掌,其势如电,而这骷髅教主竟在一个晃身之间,闪到自己背后,怎不会使他大吃一惊?   在一愣的刹那,骷髅教主笑道:“天下第二人,再让你一掌之后,我便要出掌了。”   宋青山这一惊,心知今日之事,非同小可,身入虎穴,想退出虎口,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下一声低吼,存心拼命,脚步一错,暴喝道:“那你就接我几掌。”   掌字出口,右掌攻出三罗掌第三招“山崩地裂”,左手一钩,攻出三罗掌第四招“天旋地摇”。   这两招均是三罗掌的绝招,出手不但快,而且一掌之中,挟以几招不同的招式,掌势诡异莫测。   骷髅人一见宋青山两掌未来,化作无数的掌影,分向上方面,罩身涌到,心中也不由微然一骇!   当下身影一划,轻飘飘地闪过来青山两掌。   这骷髅教主的身法,真可称为飘忽如电,宋青山连击三掌,也不知道他用什么身法让过。   这一来,宋青山心里不由更骇!   骷髅教主冷冷一笑,说道:“宋青山,现在你也该接我几掌了。”   话落,右腕一扬,一掌向宋青山击来。   宋青山因慑于这骷髅教主的身法,见骷髅人一掌击出,也学骷髅人身影轻飘飘一闪,让过对方一掌。   这身法,也使骷髅教主吃了一惊!   宋青山这身法,正是幻虚神术!   骷髅人怔了一怔,冷冷笑道:“不错不错,真不愧有天下第二人之称,就凭你刚才那一招,已叫我心服!”   宋青山冷冷喝道:“别心服不心服?看掌。”   话声甫住,左掌一招“风云聚会”,右掌打出一把“天罗地网”。   这两掌也出得奇快绝伦,只见双手一扬先后击到——   闪电一瞬——   骷髅教主身影飘然而起,让过来青山两掌之后,身悬空中,陡然喝道:“宋青山,你也接我一掌。”   一道匝地寒冷的掌力,罩头向宋青山击下!   掌力之猛,身影之快,煞是吓人!   宋青山仅以杨静传他的幻虚神术、身子一扭,在掌力之中,又晃身进退!   这幻虚神术,化了杨静十三个年头才参悟而成的精奥步法,确实含有无穷的威力与妙用变化。   这一来,骷髅教主也不由暗自心惊。宋青山的身手步法,实非泛泛,想把他制下,当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动手虽只是在短短的几招,但各人心里有数,骷髅人想在举手投足之间,把宋青山制在掌下,那决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宋青山也慑于这骷髅人的飘忽如电身法,他知道想胜这骷髅人,也是决不可能的一件事。   两个人心里这一思忖,再也不敢冒然一动,四只眼睛,各盯住对方的脸孔,动也不动。   宋青山终于忍耐不住,暴喝道:“骷髅教主,出手呀!”   骷髅教主冷冷一笑,说道:“对呀,我该出手,宋青山,三招之内。我叫你躺下。   宋青山傲然笑道:“不要说三招,三百招我也要试试。”   骷髅教主冷冷一笑,喝道:“那你就接我几掌试试。”   电闪一掠,身影如矢,倏然欺身而上,右腕一钩,以绝妙的手法,打出一掌。   这一掌确实诡异难测,宋青山正待闪身,骷髅教主一滑步,身影又暴欺而上,冷冷喝道:“宋青山你再接我第二掌。”   左掌在欺身之际,又迅快攻出。   这两掌几乎同在一个时间,先后攻出,沈春昌站在一侧,看得心里一愣,暗替宋青山捏了一把汗。   只见宋青山脚步一旋,正施展幻虚神术——   但倏然——一   只见他身子旋转一半,只觉鼻中嗅进一股药味,脑中一晕,砰的一声,他的身子,真的躺了下来!   沈春昌大吃一惊,陡然一声暴喝,也不分好歹,两掌左右攻出,去向骷髅教主背后,喝道:“骷髅教主,看掌。”   出手突然,在宋青山身子一躺之际,两道奇猛掌力,挟着狂风暴雨之势,已先后攻到。   骷髅教主以身法飘忽著称,在沈春昌两掌攻出之后,腰一挫,飘到沈春昌背后,伸手点向沈春昌麻穴。   这一点何等之快,几乎在避掌之际,双指已经点至——   沈春昌只觉全身一麻,身子竟住立不动。   手法干净俐落,沈春昌麻穴虽然被点,理智尚清。   只见骷髅教主冷笑一声,右手一探,抓向来青山怀里的七彩铁券——   宋青山此刻已昏迷躺在地上,骷髅教主这如电一抓,他如何能闪过?骷髅教主手抓过处,七彩铁券已经握在手中。   当下冷冷一笑,似自语道:“此物就让我保管一些时日,等五指酒丐来取。”   说完,只听他一声长啸,伸手拍了一下宋青山“近魂穴”,宋青山吐了一口痰从地上一跃而起?   他望了四周一眼,似是感到惊奇,这突然间在他的记忆里,已经变成了第二个人!   以往的事,在他的脑海里,全部忘记,此刻,是一片空洞。   他看了四周一眼之后,痴痴一笑,似在自语道:“我为什么到这里?”   沈春昌理智尚清,一见宋青山与骷髅教主竟没有仇意,而似把与骷髅教主动手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沈春昌站在一旁,又急又怒!   他怎么会知道,宋青山已经中了骷髅教主的药沫,嗅进鼻中之后,把以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要说他此刻忘了这件事,就是他以前所作所为,也在他此刻醒来之后,全部忘记!   此刻,他脑海一片空洞,什么事也没有。   他忘了他的亲人,仇人。情人,这些事,像是在他生命里,从没有过的事,他真正变成了第二个人。   可怜,他为了报仇,竟中了骷髅教主的毒手。   骷髅教主似是得意地冷冷一笑,说道:“宋青山,你认识我吗?”   宋青山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我根本没有你这个朋友。”   骷髅教主又冷冷一笑,一指被点仁立一侧的沈春昌,道:“你认识他?”   宋青山摇了摇头,说道:“唉!奇怪,我好像一个人也不认识,我什么事都不懂。”   骷髅教主冷冷说道:“现在你已经变成第二个生命,世界上,你再也不认识一个人。”   说到这里,望了沈春昌一眼,说道:“沈公子,宋青山今日会变成如此,你也别怪我,如果你们以后碰到五指酒丐,便有救了。”   沈春昌气得一咬牙,但苦于说不出话来,否则,他真会破口大骂,消消心中这口怨气,但他不能,因穴道被点。   这当儿,骷髅教主已经回头向宋青山道:“宋青山,这个人是你的哥哥,以后你会知道,现在你要把他扶起在一旁,我要传今门下子弟。”   宋青山也真听话,把仁立不动的沈春昌身子,抱起退在一侧。   这当儿,只听骷髅教主发出两声长啸,庙外二十几个门下弟子闻声,一齐向庙内走进。   二十几个人又分立两旁,仁立不动,那两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依然走到左右两只大椅坐下。   这当儿,骷髅教主已经坐在当中,当下眼光一扫,说道:““邱香主听令?”   人群中,闪出一个老者,伏跪于地,朗声道:“弟子邱文山恭听教令。”   骷髅教主冷冷一笑,说道:“邱香主,你知罪吗?”   伏跪于地的老者脸色一白,战战兢兢答道:“弟子不知,尚祈教主明示!”   骷髅教主冷冷一笑,说道:“邱香兰,当初我令你去捉‘独目阎罗’之时,告诉你些什么?”   邱文山脸色突然大变,说道:“教主令我们将‘独目阎罗’擒回本教……”   “那你将独自阎罗擒回没有?”   骷髅教主此语一出,使伏跪于地的邱文山,久久答不出话来。   骷髅教主冷冷一笑,眼光一扫门下弟子,又道:“当时奉命到沈家庄擒独目阎罗的人请听令!”   二十几个人之中,又有七个人闪身而出,伏跪地上,朗声说道:“弟子恭听教主令谕。”   骷髅教主道:“你们都是参与擒独目阎罗之人?”   这七个人战兢兢答了一声“是!”   骷髅教主厉声道:“你们均是本教忠贞弟子,各掌本教香主之位,不听教令,该当何罪?”   这七个门下弟子,机伶价地打了一个冷颤!   骷髅教主冷冷一笑道:“本教开教尽有数月之久,你们就敢胡作胡为,不听教主指使,违背誓言,此情难容。”   停了一停,回头向右侧老者说道:“刑堂长者,本教对违抗教令者,以何罪处置?”   右侧老者恭声道:“死!”   这“死”字出口,使伏跪于地的八个弟子,脸色骤变!   骷髅客冰冷冷一笑,眼光一扫伏跪于地的七个弟子,道:“邱香主,当初我令你到沈家庄之时,曾令你活擒,不能动独目阎罗一根汗毛,你们为什么不听教令?”   邱文山战兢兢道:“尊告教主,弟子当初赴沈家庄之时,也是只欲活捉,只是令李唐两位香主活捉,由铁掌圣君守阵,可是李、唐两位香主大约与沈家庄有仇,竟将他围攻击毙。”   骷髅教主冷冷喝道:“李、唐两位香主现在何处?”   邱文山道:“已被天下第二人击毙!”话落一指宋青山。   宋青山睁大了眼睛,奇怪说道:“我?我几时杀了人?”   骷髅教主轻轻一声冷笑,说道:“当你们为什么不出来阻止?”   邱文山道:“我们估不到李、唐两香主会倏施毒手,想阻止已来不及。”   骷髅教主微微点了点头,沉思俄顷,说道:“执刑香主何在?”   那个背剑中年书生应了一声,伏跪于地,道:“弟子执行香主谷桐恭听教主令谕。”   骷髅教主冷冷说道:“各位香主竟敢不听教令,造成失意杀人之过,使人家以为我之所为,对本教估以邪教,本教宗旨,以除暴安良,而在创教仅数月之久,便做出这种事来,有辱教誉,谷香主,令你将这八个香主带出店外斩首不误!”   骷髅教教主此语一出,地上几个香主脸色一片死灰。   谷桐也不由打了一个冷额,恭应一声“听命!”   这当儿,只听左侧老者说声“慢!”   这‘慢”一出,门下弟子,把眼光全都聚在左侧那老脸上,在死亡的气氛中,也存下了一丝希望。   这老脸上一派严肃,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骷髅教主面前恭声说道:“弟子参见教主。”   骷髅教主冷冷说道:“监堂长老何事相商?”   监堂长老说道:“弟子禀告教主,邱香主奉命擒拿‘独目阎罗’,虽有失职责,致使独目阎罗含冤九泉,但情有可原,况杀死独自阎罗并非邱香主等人,而是李安与唐水成两位香主,他们既然已死在天下第二人之手,邱香主失职之责,可令他们各断一指,略施薄惩即可,弟子不是之请,尚望教主纳之。”   骷髅教主沉思俄倾,说道:“既是监堂长者所说,照准,谷香主,令你带八位香主到庙外各断一指,不得有误!”   伏跪于地的八个香主,齐道:“谢教主开恩!”   话落,八人香主随执刑香主谷桐,缓缓走出庙外。   骷髅教主俟八个香主走出庙外之后,回头向沈春昌道:“沈公子,刚才我所说的一番话,谅你已有所听闻,不必我再多说,杀死令尊大人之人,已经死在宋青山手里,本教虽有过失之责,但已命他们各断一指,现在你可以带宋青山走了。”   话落,伸手拍开沈春昌的穴道。   沈春昌穴道一解,依然是痴痴地站在一旁,心里一阵难过,猛然抱住家青山,叫了一声道:“宋弟弟……”眼泪不由夺眶而出。   宋青山奇怪道:“谁是你的弟弟,我不认识你呀。”   骷髅教主说道:“宋青山,不错,他是你的哥哥,以后你们好好在一起,也要听他的话。”   说到这里,向沈春昌道:“沈公子,你们走吧,至于我跟你父亲之间的一段事,以后你们总会明白,走吧!”   沈春昌知道这骷髅教主并非邪派人物,只是他父亲该如此,而杀死他父亲的人,又已经被宋青山杀死,此事也只好告一段落!   当下望了宋青山一眼,说道:“宋弟弟我们走吧!”   宋青山也不知道什么,见沈春昌一走,他只好跟了出去。   宋青山虽然以前记忆全失,但武功仍在,当下两个人走出古庙,眨眼之间,已经消失在树林之内。   (宋青山的怀里永远都放着铁盒,铁盒有什么用呢?用来锁‘避毒珠’,千万不要让‘避毒珠’放生效用喔。留着铁铁盒有什么用,还不扔掉,看样宋青山的智力、武功倒数天下第二。) 第十七章 疯女情史     宋青山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往昔的记忆,从此消失,现在他脑海里,是一片空洞,什么也没有。   骷髅教主为什么不能开宋青山的迷药,这自然有他的用意,下文自有交代。   再说来青山与沈春昌一路飞奔,眨眼之间,已经消失在几里之外。   当下沈春昌一停脚步,心里又难过,又痛苦的望了宋青山一眼说道:“宋弟弟,你当真不认识我?”   宋青山微微一笑,摇了插头说道:“不认识,那个骷髅人既然说你是我的哥哥,我就记不起来的,我那里来你这个弟弟?”   沈春昌猛然一拍宋青山双肩,厉声喝道:“朱弟弟,你当真忘了你以前的事?”   宋青山被沈春昌这一抓,愕了一愕,睁着一双大眼,惊怵地望着沈春昌,说道:“我以前什么事?”   沈春昌心里一阵难过,滚下两行泪水,久久说不出话来。   宋青山会在一夜之间失去记忆变成第二个人,怎么不使沈春昌难过?   宋青山不解地望着沈春昌泪垂双颊,说道:“沈哥哥,你为什么流泪,到底我发生了什么事?”   沈春昌道:“宋弟弟,你再想想看,你当真对你以前的事,一无所知?”   宋青山沉思俄倾,说道:“我记不起来了,你说说看,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就是现在这样吗?”沈春昌说道:“宋弟弟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记得,你有个未婚妻子叫做桂秋香?”   宋青山愕了一愕,奇怪道:“未婚妻?桂秋香?没有呀,我几时认识这个女人?”   “当真没有?”   “没有呀!我根本记不起来了。”   沈春昌此刻心情反而泰然起来,他知道未青山此时已把以往记忆消失,自己急也没有用。   心下咬了一咬牙,说道:“朱弟弟。告诉你。你现在中了那个骷髅人的毒手,把你往昔的记忆磨灭。使你变成了另一个人,你有未婚妻子、五指酒丐叔叔。以及你父亲……”   宋青山道:“我父亲是谁?”   沈春昌苦笑了一下,说道:“你父亲死了,听说他被人围攻死了!你还没有替他报仇呀!”   宋青山怔了一怔,使道:“我父亲死了?被人杀死,我还没有替他报仇?”   “正是,你还没有替他报仇呀!可是现在你却中了那个骷髅人的毒手,把以前的事全都忘记。”   “我知道,你是说我还有一个父亲,被人杀死了,我以前……不对不对,我不是就这样子吗?……”   沈春昌痛苦地说道:“你不是现在的这样子,昨天,你还帮我报了杀父之仇,可是现在,你却记不起来了,因为,你已经中了那个骷髅人的毒手。”   宋青山晃了晃脑袋,他脑海里一片空洞,沈春昌所说的事,似是对他太远了,远得他不知所以然!   他把以前的事全部忘了,他最重要的一件事——到毒龙潭去看那百眼女人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   这不能怪他,他并非有意,而在毒龙潭那个不幸而可怜的少女,却一天一天地期待着宋青山的脚步声!   当然,她会失望的,她也不舍谅解他。   宋青山迷惑地看着沈春昌,道:“好像我真有杀过人?刚才跪在地上的那个老头子也说我杀人,我怎么会杀人呢?请你告诉我。”   沈春昌知道跟宋青山再谈也谈不出一个结果来,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必须先找五指酒丐。   除了五指酒丐之外,再也没有办法能使宋青山恢复记忆。   可是天涯茫茫,他上那里去找五指酒丐呢?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此时想找到五指酒丐,当不是一个容易之事。   可是事情也只好走到那里算到那里了。   当下望了一下宋青山,说道:“宋弟弟,事情已经变成如此,我也不愿多说,很多重要的事,你已经全部忘记,以后的事,你必须全部听我的了,只要找到五指酒丐叔叔,你便有救。”   话落,就待纵身跃去,宋青山倏然一拉沈春昌,道:“沈哥哥,你慢一点。”   沈春昌被宋青山这一拉,愕了一愕,忙道:“什么事?”   宋青山道:“你既说我中了骷髅人的毒手,把以前的事忘记,那么,我们现在再去找那骷髅人。”   沈春昌心里一震,心忖道:“不错,我为什么不回去再找那骷髅人,使宋青山能恢复记忆。”   心念中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们再去找他,不过,他既然向你下手,一定不会解开你的迷药。”   宋青山道:“如果他真不解开我的以往记忆,我便杀死他!”   沈春昌说道:“你打不过他才会中他毒手,不过,我要求他解开你的迷药就是。”   宋青山道:“好吧!我们就走吧!”   当下两个人一转身,又向那古庙奔来。   眨眼之间,古庙——骷髅教总堂,已经在望,可是,这片刻之间,这庙门似与先前不同……   相同的,依旧的是松涛如啸,鬼火秋萤,而古庙之内,却静静地,毫无动静。   沈春昌一马当先,仁立在古庙大门,伸手一推紧闭的大门,不想这一推竞没有把大门推开。   沈春昌愣了一愣!   沈春昌一推没有推开大门,宋青山陡然一声暴喝,双掌一按大门,全身功力,运足双掌,霍然推去——   轰然一声,门闩应声而拆!   眼光过处,庙内大殿,与先前截然不同,只见庙内此刻一片漆黑,景物一无所见!   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沈春昌淡淡说道:“他们走了。”   “走到那里,无论如何,我们得找他回来。”   沈春昌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们不知道他住在那里,何处去找他?”   宋青山虽然不知自己真会变成第二个人,不过,沈春昌既然这么说,大约不会有假。   于是,他怀疑了,他想了一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变了第二人?   可是,饶他机智过人,聪慧绝顶,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沈春昌无奈,也只好长叹一声,说道:“宋弟弟,人家既然走了,我们也只好走了。”   宋青山一边奇怪,一边想了又想,他依旧对昨日之事,一片空洞。   这日,沈春昌与宋青山又来到开封。   开封为我们古代一大都市,行人如过江之鲫,街道繁荣。谅不必多费笔墨累叙。就在宋青山与沈春昌向前走路之间,倏见前面一个小巷,围着一大堆人,似在看些什么……   蓦然,人群中有几个顽童开口叫道:“疯子,疯子……”   “疯女人,疯女人……”   人群中,有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走开了去。   一个人走开了,又有人凑了上去。   沈春昌与宋青山一阵好奇,两个人互望一眼。也向人群中走去……   两个人一探头,因为挤看的人太多,也看不到什么,能见到的,是无数人头!   这当儿,人群中有人叹声说道:“唉!老马,我说像这么一个漂亮的妞儿,会是一个疯子,这未免太过不幸?……”   人群中又有人接道:“可不是,唉,也真可怜,看她这副样子就是我们开封府,也找不到第二位。”   人群中又有人打趣道:“马先生,你可别打歪念头,当心你家里那只母老虎……”   先前说话之人冷冷哼了一声,说道:“哼!笑话,我马三儿时怕过老婆……”   声音未落,倏然响起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说道:“老不死的,回家有你瞧的,想不到你竟敢……”   被称为马三的是一个中年汉子,闻言色变,放眼望去,一个胖大女人,双手往腰上一叉,怒视着马三。   马三这一惊非同小可,忙打笑脸,笑嘻嘻道:“太太,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否则我怎么敢说……”   马三话犹未落,人群中已响起一片哄然大笑……   连沈春昌与宋青山,也不由笑出声来。   两个人望了一阵,也看不到什么,正待离去,倏然人群中有人说道:“这疯女人从前天便到这里,看来并不是开封府的人。”   “不错,开封府向来就没有听过这么漂亮的疯女人……”   “……喂!我说,这个女人准是受了刺激,才变疯的……”   “……不错,会不会她丈夫死了……”   “……这也说不一定,真是红颜薄命,像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会变成疯子,上苍确实太不公平了……”   “唉,真可怜,不知道她是那里人氏,否则,我们派几个人把她送回去……”   人群中,一片叹息之声,每一句话无不说这个疯子可伶,美丽……   宋青山与沈春昌因站在人群外,也看不到这女疯子到底长成什么样子,自然不会相信这女疯子是如何漂亮。   这当儿,喧哗之声倏然停了下来,倏闻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说道:“你们看什么呀?……我是在等人呀……喂,你们这些王八蛋,我刚才……丢了一两银子?……你们捡到……没有……喂!你们还我银子呀……”以下是凄厉的狂笑……   话无论次,挟着那狂笑之声,听得令人毛骨悚然!   沈春昌与宋青山也不由听得心里“震,那疯女人的声音,又语天伦次地说道:“你们……哈哈……你们过来呀,让我亲亲你们……他以前也亲过我呀……可是他死了……我看到了他的人……不,是鬼,好可怕的鬼……”说到这里,下面又变成了凄厉的痛哭。   声音一停,又转为长笑,说道:“他长得好英俊呀……我要等地……他会来……他会来看我……”   人群中,倏然有人问道:“那人是难呀?”   疯女人的声音传来笑嘻嘻道:“你的父亲呀!”   疯女人话落,又引起一片哄然大笑,先前问话之人,呸了一口痰水,狠狠说道:“真是疯子……”   人群中有人笑道:“黄牛,你才是一条疯牛呢,既知她是疯子,为什么要跟她说话呀?”   被称为黄牛之人,被人这么一说,脸上一红,简直恨不得地上长个窟窿钻进去——   当下狠狠瞪了那疯女人一眼,一推左右人群走了出来。   宋青山与沈春昌乘那人走了出来之后,乘隙挤了进去。   这一来,他们已经可以看清楚这个疯女人是什么样子。   沈春昌与宋青山眼光过处,心里也不由叫了一声道:“好美!”只见这疯女人大约只有二十岁左右,秀发散乱,粉腮污垢,东一把泥,西一块沙,两条鼻涕,随呼吸一进一出,而她的衣裙,也破烂不堪。   可是秀发的散乱,以及污垢泥沙,掩不住她的一张娇好的容貌,只见她眉若柳叶,口如核桃,鹅蛋型的粉脸,配合著直挺的秀鼻,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她的智慧,多情……   “是个不幸的女人……”沈春昌与宋青山心里这么想。   那疯女人眼光突然一转,语无论次又道:“他来了之后……他会好好爱我,再亲我……哎哟……我受不了,我要杀死他,他这个坏人……”   宋青山与沈春昌两个人下意识地望了一眼,他们觉得她可怜,这样一个人,会变成疯子……   天呀!如果宋青山不是失去往昔记忆,他一定认得,这个疯女就是谁呀!   可是,现在,她认不出,他觉得她陌生!   亲爱的读者朋友,这个疯女人是谁?就是救过宋青山的命,而一直深爱他的索魂嫦娥呀!   索魂嫦娥为什么不在飞鲸岛,而突然出现在开封,又变成疯子?难道“海王子”司马雁遗弃她?   这段不幸的故事,下文自有详细交代。   索魂嫦娥疯了,她为宋青山而如此,可是现在,宋青山已经来到她的面前,而又似陌生人。   一个疯子,一个失去记忆!   如果宋青山不失去记忆的话,他见了现在的素魂嫦娥之后,不知会变成如何?   于是,不幸的事,也就从这里开始……   这个毕生深爱宋青山的少女,如今,竟会落得如此不幸下场。   天涯茫茫,他们在冥冥中,又碰面了!   而不同的,他们已经变成了生命之外的第二个人。谁也不认识谁!   如果宋青山不失去记忆,他见了索魂嫦娥这副模样之后,他一定会向她扑去,抱她,亲她……   可是现在,命运折弄了他们!   相识,又何必在此相逢呢?这相逢,是多么赚人热泪?   然而,他们不知道!   宋青山只是可怜地望着这个他感到陌生的少女,他会知道吗?在以往的生命中,这个疯女人在他脑海中,印过多么深的影子?   这当儿,只听索魂嫦娥又厉声狂笑长笑,眼光落在宋青山的脸上,笑嘻嘻说道:“你就是他呀……来亲亲我。你知道我想你多么苦?”   宋青山心里一阵默然神伤,这情绪是他觉得她可怜,他并不认识索魂嫦娥呀!   当下他笑了一下,回头向沈春昌道:“沈哥哥,我们走吧。”   沈春昌一点头,两人拨开人群,走了出来。沈春昌与来青山走了,而这个不幸的女人,却依然坐在地上,语无伦次念着……沈春昌与宋青山走不到十步,蓦听索魂嫦娥失声念道:“你们替我找天下第二人来呀,他偷了我的心……还我呀……天下第二人,他害我……”   索魂嫦娥这天下第二人五个字一出口,使沈春昌心里一震,陡然止步,望了宋青山一眼。   宋青山根本毫无所觉,沈春昌倏然似有所悟,说道:“宋弟弟,你认识不认识这个疯女人?”   被沈春昌这倏然一问,宋青山怔了任,说道:“不认识呀,我根本不认识她呀!”   沈春昌淡淡说道:“既然不认识就算了,我们走吧——”   吧字犹未出口,倏觉不对,宋青山此时失去记忆。说不定他以前认识这个疯女,现在记不起来,否则,这疯女人为什么会叫出天下第二人?   沈春昌心念一动,说道:“宋弟弟,你一定认识那个疯女人,可是现在你忘记了。”   宋青山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你不要多心,我决不会认识这个女人。”   沈春昌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宋青山必是认识这个疯女人,而现在他忘了这件事。   沈春昌心念这一动,说道:“不对,宋弟弟,你一定认识她,要不然她怎么会叫你天下第二人?也许现在你失去以前记忆,记不起来。”   宋青山被沈春昌这一说,不由动摇起来,反问说道:“你认为她一定认识我?”   沈春昌道:“很明显的道理,她一定认识你。”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宋青山这一问,沈春昌也不觉一怔,久久答不上话来。   这委实是一个难题,他既不知道宋青山到底是真的与这疯女人认识,他会想到这疯女人是跟宋青山认识,而是他听到疯女人叫出天下第二人五个字。   如果真的认识,这个疯子怎么救法?   沈春昌这一念,不由犹豫起来,他也拿不出一个办法。   宋青山一见沈春昌怔怔站在一旁,说道:“沈哥哥,我说我不认识她,你偏不信,我们走吧。”   沈春昌说道:“如果你以前认识她呢?——   宋青山道:“不会的,我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疯女人。”   沈春昌回心一想,也觉得有理,当下说道:“好吧,此事我无从知晓,自然不知道你是否认识这个疯女人,我们就在开封住上几天,看看这个疯女人走到那里,我们便跟她走到那里。”   宋青山点头应好。   当晚,沈春昌与宋青山,投宿在一家“振丰客栈”之内。   每天,沈春昌与宋青山便一定去看疯女人一次。   一连三日,疯女人依然没有走,而每次均有念着天下第二人这么一句话。   这么一来,沈春昌断定她一定与宋青山相识,而宋青山记不起来,不过,他用什么办法救她呢?   沈春昌因想不出救她之法,只好眼看索魂嫦娥疯了去了。   当晚,沈春昌又看了索魂嫦娥回来,沈春昌终于忍耐不住道:“朱弟弟,我已经断定这个疯女人一定跟你认识,否则她怎么会天下第二人不离口地念着。”   宋青山因失去记忆,也没有感觉如何,被沈春昌一再说这个疯女人跟他认识,他的一颗心也动摇起来。   他想了又想,心忖道:“我当真失去以前的记忆。”   可是他想不出,他认为道:“我就是我呀,怎么会变成了第二个人?这根本不可能的事呀。”   沈春昌想了片刻,说道:“宋弟弟,有了,现在我们就去找她,此刻夜间人静,没有人再去找她,围着她,只要我们先问她……”   说到这里,觉得不对,疯女人怎么能问出一个结果来?   当下改口道:“这样吧,我有一个办法,现在我们就去。”   宋青山无奈,只好与沈春昌一推窗户,飞身掠出窗外。   寒风抖肃,寒意侵人!   夜深,万籁皆寂,除了几个更夫,传来了几声零落的脚步声之外,除此便是鸟啼虫鸣!   一阵寒风拂过,使两个人打了一个冷颤,夜深了,天凉了。   万家灯火皆媳,沈春昌与宋青山两个人放开脚步,向原先那条大巷走来。   眨眼之间,两个人已经来到这条小巷,放眼望去,索魂嫦娥倚靠在墙角,微微在发抖……   敢情,她也耐不住这冷天?   沈春昌与宋青山两个人来到索魂嫦娥身侧,她也似有所觉,微微一睁眼,嘻嘻一笑!   沈春昌望了她一眼,说道:“姑娘,我问你,你是否认识天下第二人?”   索魂嫦娥狂声一阵尖笑,一扑身,倏然扑向沈春昌,抱住他的身子,叫道:“好情哥,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呀,你不爱我了,亲亲我呀!……你知道我想你多苦?”   沈春昌被索魂嫦娥这一扑,抱住身子,事出突然,他脸上不由一红,好在此时并无围看之人,否则,他心里不知道要如何难受呢。   当下用力一推索魂嫦娥,说道:“我不认识你,姑娘请别误会。”   索魂嫦娥被沈春昌这一推,砰的一声,又坐回地上。   沈春昌何尝不知道他这么一问,一定问不出结果来,可是,他不死心,他希望万一能闪出头绪来。   当下推开索魂嫦娥,又急道:“姑娘,我问你……”   宋青山站在一旁,笑着接道:“沈哥哥,别问了,你能问出个什么来,看你有什么办法救她?”   沈春昌一想不错,当下咬了一下牙,双指迸进如戟,疾如闪电,点向索魂嫦娥的睡穴!   只听索魂嫦娥嗯的一声哼,便不醒人事!   宋青山奇怪问道:“沈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沈春昌说道:“我点了她睡穴之后,马上要她再醒来,让她脑筋清醒一下,等她睡穴解开之后,看是否认识你。”   宋青山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道:“我想不会的。”   片刻之后,沈春昌右腕一吐,伸手又拍开索魂嫦娥的睡穴。   索魂嫦娥终于又醒了过来,似是凝望了眼前一切之后,眼光,倏然落在宋青山的脸上——   只见她睁大了眼睛,惊愕,怔住,焕然一纵身,扑向宋青山的怀里,叫道:“你就是天下第二人呀……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我想你好苦呀……”   说到这里,又倏然挣开宋青山怀里,望了宋青山久久,才说道:“不,不,你不是,他不像你长得这么丑?……”   她缓缓又坐在地上!   宋青山下意识的回头望了沈春昌一眼,眼光里带着一份疑惑!   沈春昌苦笑道:“宋弟弟,不错,她确实认识你。”   宋青山道:“你不能凭这一点说她认识我呀,她刚才不是抱过你?”   沈春昌被宋青山这一说,也觉有理,不过口里却说道:“错不了,宋弟弟,若不然她不会叫你天下第二人。”   宋青山道:“那我们又该如何?”   沈春昌双手一摊,做个无可奈何之状,他也想不出一个办法来。   两个人出了一会神,双双叹了一口气,宋青山道:“既然没有办法,我们只好走了。”   沈春昌无奈,淡淡地应了一声道:“好吧!”   两个人带着沉重的心情,缓缓地向振车客栈走回。   沈春昌心知这疯女人必与宋青山有关系,可是现在他也想不出一个妥善办法,也只好算了。   倏然——   就在两人缓步向前走去之际,一个人影向沈春昌与宋青山方向,飞身急奔而来!   这条人影奇怪无比,瞬时,已与沈春昌与宋青山擦身而过沈春昌倏然喷了一声!   那条人影已同时嗔了一声,双方同时止步!   转脸望去,沈春昌心里一阵惊喜,倏然向那人影扑去,口里叫道:“董叔叔,还认识昌儿吗?”   来人正是与宋青山二别数日的五指酒丐。   五指酒丐自与宋青山分别之后,却赶往地阴教,但他也找不到地阴教路径,只好再回到开封。   于是在这里,突然与宋青山等相遇!   五指酒丐望了沈春昌片刻,哈哈一笑,说道:“哈!原来是春昌,一别十九年,想不到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你父亲还好吧?”   提起独目阎罗,沈春昌心里一痛,说道:“我父亲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话落,深深一叹!   “被人杀死的。”   “谁?”五指酒丐脸色倏然一变!   沈春昌叹了一口气,说道:“等一会我才告诉您,叔叔你还认得来青山弟弟吗?”   说到这里,回头一望未青山,说道:“宋弟弟,快过来给董叔叔见礼。”   沈春昌也许还知道宋青山与五指酒丐相聚经过。   五指酒丐道:“不必了,我们才分别几天,你们怎么碰在一起的?”   宋青山望了五指酒丐一眼,说道:“我几时有这个叔叔,我不认识他呀?”   宋青山此话一出,使五指酒丐吃了一惊,当下脸色一变,怒道:“怎么?你不认识我?”   “对呀!我根本不认识你!”   五指酒丐脸色一变,瞪着宋青山,沈春昌见情形,知道五指酒丐误会,当下急向五指酒丐说道:“董叔叔,您原谅他,他中了人家毒手失去记忆,才不认识你。”   沈春昌此话一出,五指酒丐心里又是一惊,望着沈春昌一语不发,这片刻之间,使他摸不出一个头绪来。   久久,五指酒丐才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沈春昌只得将如何碰见宋青山告诉他父亲之死,两人到古庙之内,宋青山中了骷髅人的毒手,失去记忆的事说了一遍。   这一番话听得五指酒丐勃然大怒,说道:“那人现在何处?”   沈春昌道:“我们后来才再去,古庙之内已无半个人影,不过,据说那个骷髅教主并非邪派人物,而宋青山怀中一本什么七彩铁券的书,也被那人取走,看来他似有所用意。”   五指酒丐心里一惊,急道:“什么?那本奇书也被骷髅教主取走了?”   沈春昌道:“正是。”   五指酒丐沉思片刻,说道:“此事我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宋青山所中的,可能是一件迷药,这迷药叫做‘迷魂失忆’药,不过此药早已失传!”   五指酒丐说到这里,望了一眼来青山,喝道:“你给我过来。”   宋青山被五指酒丐这一喝,心里一骇,乖乖地走了上来。   五指酒丐说道:“宋贤侄,你当真对以前的事,一无所知?”   宋青山摇了摇头!   沈春昌倏然开口说道:“董叔叔,那个骷髅教主说,你一定可以救他。”   五指酒丐这一来,也对这个骷髅教主莫测高深,加上沈春昌所言,这骷髅教主对宋青山所为,的确似有所用意。   当下沉思一阵,依然想不出一个结果,开口向宋青山道:“你既然中了人家迷药,我也不怪你,让我看看我是不是救得了。”   宋青山痴痴地看着五指酒丐,动也不动!   五指酒丐双指一点,点袭宋青山麻穴!   麻穴被点,五指酒丐回头向沈春昌道:“你快去取阴阳水来,我等着用。”   沈春昌应了一声是,飞身奔去,不久,便取了一杯水来,说道:“叔叔,这就是阴阳水。”   五指酒丐道:“是不是井水与溪水各一半?”   沈春昌点了点头应声是!   五指酒丐微微一沉忖,掏出一颗药,纳入宋青山的口中,吸了一日阴阳水,喷人来青山的口中。   药物入口,五指酒丐等药力发作之后,右手一伸,微微一用力,向宋青山后脑扣去——   来青山后脑被五指酒丐倏然拍去,晃了两晃,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五指酒丐拍过宋青山后脑,使宋青山昏迷过去,右掌一抬,突然扣在宋青山的天灵盖上,推出一股热气。   沈春昌站在一侧,心里怦怦跳个不停。   久久,只听五指酒丐吁了一口气,说道:“所幸他中药不重,马上即可醒来。”   五指酒丐话声甫落。只见来青山溢出一口黄水!   五指酒丐微微一笑,说道:“现在他迷药已除,我拍开他穴道之后,他便恢复记忆。”   话落,伸手一拍宋青山穴道,果然——   宋青山轻哼一声,已经醒转过来,凝望了眼前一切,眼光倏然落在五指酒丐的脸上,不由一怔,脱口叫道:“师叔,我怎么会在这里?”   沈春昌一见宋青山真的恢复记忆,心里大喜,说道:“宋弟弟,你现在什么都可想起来了吧?”   宋青山奇怪道:“我不是在古庙之内?怎么又会跑到开封?”   沈春昌微微一笑,把他被骷髅教主中了迷魂失忆毒药的事说了一遍!   这番经过说得宋青山有若梦中,根本记不起来。   久久,才听他喃喃吟道:“我跟那骷髅面具的人动手,倏闻一股药味冲入脑中,我便失去知觉。”   五指酒丐淡淡说道:“你那本七彩铁券也被那人取走了。”   宋青山霍然一惊,伸手一摸怀中,果然,那本七彩铁券已不在怀中!   宋青山脸色微微一变,杀机倏起,狠狠说道:“我若不杀死这个骷髅人,誓不姓宋……”   五指酒丐道:“这骷髅教主看来并非邪派人物,大约取走七彩铁券,是引我到古庙一行,好吧,现在我们就去。”   说完,就待纵身跃去——   宋青山倏然想到一件事,喊了一声道:“糟!”   宋青山这一声糟,叫得五指酒丐与沈春昌心里一骇,回头望着宋青山,急急问道:“沈大哥,我到古庙距今,一共几天?”   沈春昌也不知道宋青山为何有此一问,当下应道:“六天了。”   宋青山脸色微微一阵惊骇,脱口说道:“六天了?”   “不错,整整六天了。”   “这怎么办呢?我答应她在三天之内,到毒龙潭,想不到耽误了这件事,真该死,该死。”   五指酒丐也不由心里一惊,说道:“什么,你还没有到毒龙潭?”   宋青山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忖道:“这件事都为骷髅教主起,我非找他算这笔账不可。”   心念中,开口说道:“叔叔,我非要先到毒龙潭去不可,我已经失了约,决不能再让人家久等,否则,她决不原谅我。”   说完,就待纵身跃——   沈春昌陡然喝道:“宋弟弟,我有话问你。”   宋青山被沈春昌陡然一喟,一停步,回头问道:“什么事?你快说?”   沈春昌微微一笑,道:“宋弟弟,你何必急去毒龙潭?反正你已经失了约,等一下再去向她解释,不就可以了?”   宋青山道:“不行,既然耽误了六天,我无论如何也得现在去。”   沈春昌道:“宋弟弟,你认识一个疯女人没有?”   “疯女人?”宋青山惊愕地跟着了一句!   沈春昌微微一笑,道:“不错,一个千娇百媚的疯女人。”   宋青山讶然道:“没有呀!”   沈春昌道:“刚才你失去记忆之时,已经见过了她,当然,你不认识她,可是,她却叫你天下第二人名字。”   宋青山奇怪地哦了一声,眼睛闪露着奇怪的光芒。   沈春昌道:“现在我们去看看,你到底是否认识那个疯女人。”   宋青山心里一阵好奇,点了点头,沈春昌一转身,领着五指酒丐向原先那条小巷走来。   顾盼间,索魂嫦娥已经在望,只见她倚靠在墙角,口中语无论次地吟着……三个人稍稍地来到她身前。   沈春昌道:“宋弟弟,就是这个疯女人,你认识她吧?”   宋青山举目一望“呀!”的一声惊呼!他的脸色骤变,全身实感一阵冰冷,怔立不动!   沈春昌一见情形,已知道自己所言不差,宋青山确实认识这个疯女人。   看情形,关系倒是不浅?   宋青山全身一阵冰冷,身子晃了两晃,他心里默默叫道:“天啊!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眼眶一红,两颗泪水,终于循腮而下,他惊叫了一声道:“嫦娥姑娘,你怎么会变成如此?……”   声音变成了沙哑,他疯狂地奔向地上的索魂嫦娥。   五指酒丐冷冷地望了宋青山一眼,心里暗暗忖道:“好小子,父仇末报,却弄得满身情债,你将来怎么得了?”   宋青山也不管索魂嫦娥身上多脏,他疯狂地抱住她,索魂嫦娥喃喃念道:“你是难呀?我不认识你……”   宋青山急道:“嫦娥姑娘,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是天下第二人呀。”   索魂嫦娥似是觉得“天下第二人”这五个字非常之熟,望了宋青山一眼,说道:“你不是他,你别骗我……”   宋青山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是我,你再看看,我就是天下第二人呀,嫦娥姑娘,你怎么会变成如此?……”   以下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   静静的夜,寒风轻拂,现在眼前呈现的,是一对不幸的人……   这场面令人囵然泪下,沈春昌、五指酒丐也不由缓缓地侧过了头……   索魂嫦娥,她为宋青山而疯,她毕生,怀念这个初遇的男人,可是现在,宋青山已经在她的身边,她已经疯了,她不认识他。   这场面确实动人,赚人热泪……   索魂嫦娥一推宋青山,说道:“你会是他?不是的……他曾爱我,亲我,你没有呀?你快滚,我要等他,他会来看我……”   宋青山被索魂嫦娥这一推,身子几乎仰身栽倒,当下他难过的叫道:“嫦娥姑娘我就是呀……我没骗你,你再看看我……”   “谁爱看你,走吧,天下第二人说爱我……我非等他不可,他会好好爱我……哈哈……”以下是一连串狂笑。   宋青山心里一阵难过,泪如泉涌……   使他难过是索魂嫦娥一生爱他,而他却忽略了这个少女的爱情,如以她口中所说,她一定是为自己而疯。   他心痛如绞,说道:“嫦娥姑娘,我该向你说些什么呢?   宋青山话犹未落,倏觉肩膀被人一拍,一个声音说道:“什么话也不必说了。”   宋青山抬眼上望,映在眼帘里的是一张慈祥的脸孔,那正是五指酒丐,宋青山黯然叫了一声道:“师叔……”两行热泪不由夺眶而出!   五指酒丐微微一叹,说道:“贤侄,你认识她吗?”   “是的,我认识她,师叔,你肯救她吗?”   五指酒丐摇了摇头,说道:“我试试看,疯病比较难医,是否能医得了,我还没有多大把握。”   五指酒丐这一句话只不过故意吓宋青山,因他出现江湖碰见宋青山之后,便发现宋青山父仇未报,便弄得满身情债,除桂秋香不谈,天仙魔女,如今又蹦出来这个疯女人。   宋青山急道:“师叔,无论如何您得救她一救。”   五指酒丐脸色一沉,倏然问道:“宋贤侄,我问你一句,除了这个疯女人与天仙魔女外,你还有没有别的女人?”宋青山被五指酒丐这一说,心里微然一骇,把一股幽伤的情绪化作惊恐,望着五指酒丐,一语不发。   五指酒丐怒道:“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师叔,我……我听见了……”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之所问?”   “师叔,我做错了什么?让你生气?”   五指酒丐望着来青山吃惊神情,叹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要知道你除了这几个少女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女人?”   “没有,师叔,请恕罪山儿……”说完,伏跪下去。   五指酒丐黯然一声长叹,扶起未青山道:“你起来,我不过随便问问,男女之间,本来就是微妙的,师叙不反对你去谈儿女私情,不过,你身负父亲血海大仇未报,不能把儿女私情看得太重……”   宋青山接道:“师叔,我知道了。”   五指酒丐黯然道:“你知道就好,你要知道叔叔也不会多说。”   “师叔,她有救吗?您一定不能让她永远疯下去。”   “我知道,我会救她,这种疯病,是思念过深,致使精神散乱,只要我真力,洗她脑筋,再把她记忆力集中,便不妨事了。”   “那么,叔叔你就出手救她吧。”   五指酒丐也不回话,缓缓向索魂嫦娥走去,陡然一声暴喝这一喝有若惊雷倏鸣,使索魂嫦娥精神一震,这当儿,五指酒丐双指疾如闪电,拍向索魂嫦娥睡穴。   五指酒丐见索魂嫦娥昏睡过去之后,右脑扣在她天灵盖上,左腕扣住她命门穴,推出内力修为!   片刻之后,倏闻五指酒丐说道:“宋贤侄,请你拍开她的睡穴!”   “师叔,我不知道睡穴在何处呀!”   五指酒丐望了沈春昌一眼,说道:“春昌你来,先轻拍睡穴之后,然后拍地返魂穴。”   沈春昌应了一声是,走过去拍开了索魂嫦娥睡穴。   睡穴被解开之后,索魂嫦娥已经倏然转醒,五指酒丐心知索魂嫦娥一醒来之后,理智可能变为模糊,如再一见宋青山在此,她可能控制不住冲动情绪,使他前功尽弃。   当下在沈春昌拍开索魂嫦娥之后,低声在她耳边喝道:“姑娘,请闭住双目,揉合我真元,循经各处经脉。”   这当儿,索魂嫦娥理智倏觉一清,只觉天灵盖上一股热流,缓缓迫进大脑……   她不疯了,醒了……   她睁着眼睛,第一个闯进她眼帘的,是两个模糊的人影!   以往,像一场梦!   她一无所知,然而,她的理智,依然是有些模糊,她像是有些迷惑,这刹那,她像在想道:“我做了什么?”   那两条人影,她看清了一个她不认识,而另一个,正是她日夜怀念的宋青山呀!   她愕了!愣了!   久久,她倏然一晃身,扑向宋青山的怀里,叫了一声道:“天下第二……”泪珠循腮而下。   宋青山苦笑了一下,默然道:“嫦娥姑娘,不幸的已经过去了,你终于好了。”   索魂嫦娥泣声道:“我做了什么,你告诉我呀!”   “你曾忘记一切,在街上流浪,你为什么会变成如此?”   “我为什么不知道呢?”   “因为你疯……”宋青山说到这里,倏然止口!   索魂嫦娥睁大了眼睛,望了自己破烂,污秽的衣裙,倏然挣脱身子,幽幽说道:“我疯了?你说我疯过?”   “是的,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你好了。”   宋青山话落,攀听索魂嫦娥一声尖笑,声若夜袅哀鸣,又着断肠深闺,令人闻之酸鼻。   笑声嘎然而止,凝望了宋青山片刻,幽幽说道:“是的,我疯了,我承受不起精神上的打击,我精神散乱,我曾经想过我一定会疯,真的,我变疯了。”   “你不是回到飞鲸岛了吗?”   索魂嫦娥凄婉一笑,幽然情伤说道:“在那里,我没有得到我所需要的……”   “你们不是很幸福吗?”   索魂嫦娥狠狠瞪了宋青山一眼,冷冷一笑,反问道:“你认为,我们会幸福吗?”   宋青山报给她一个苦笑,说道:“我认为你们会幸福的,他不也对你很好?”   “很好?”索魂嫦娥冷笑了一下,说道:“往昔,我认为我从你身上失去的,在别的男人身上可以找回,可是如今,我才明白,我想法错误,那是不能叫别人代替。”   她凄婉地笑了一下,又说道:“我们萍水相逢之下,我为你献出一颗少女的心,我傻吗?我认为不,因为我爱你,可是你给我什么?   绝龙岭事毕之后,我返回飞鲸岛途中,曾受他痛殴一顿,于是,我对人生,全部失望,我是平凡的女人,我承受不了心灵上的打击!   她拭去了泪水,又道:“你们医我疯病,索魂嫦娥毕生不忘,现在,索魂嫦娥后悔已经晚了,往事如梦,我也要走了。”   话落,就待纵身跃去,宋青山忙叫道:“嫦娥姑娘,请留芳步——”   晃身立在索魂嫦娥的面前,索魂嫦娥道:“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吗?”   “错误已经过去,以后,我们为什么不好好在一起?”   “在一起?你看得起我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吗?”   宋青山苦笑道:“过去就让它过去……”   “过不了,也忘不了,我是一个残花败柳啊!现在请你让路,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五指酒丐微微一叹,说道:“宋贤任,你让她去吧,天涯海角,何处不相逢?”   索魂嫦娥回头感激地看了五指酒丐一眼,说道:“老前辈,医病之恩,索魂嫦娥以后再谢了。”   “不必言谢,只要你以后好自为之就好。”   索魂嫦娥苦笑了一声,一望宋青山,黯然道:“天下第二人,以后再相逢的时候,希望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话犹未落,身影一纵消失不见。宋青山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怅惘若失,呆立出神!   五指酒丐说道:“宋贤侄,你不必阻她,她是一个伤心的人,走就走吧,反正以后还有碰面的机会。”   宋青山道:“师叔,我害了她的一生。”   “你没有害她,而是她接受不起时间的考验。”   “她会上那里呢?”   “你不必去管,现在我们该去找骷髅教主,取回那本七彩铁券,然后,你再到毒龙潭不迟。”   宋青山道:“也好,反正已经失了约,以后总有解释机会。”   话落,三条人影,取道向古庙奔来。   夜黑风高,这座古庙周围,依然是静静地……   这当儿,三条人影,双双在这古庙门口住脚!   五指酒丐问道:“就是这里吗?”   宋青山道:“正是这间古庙!”   五指酒丐微一点头,说道:“现在我们就进去,看看骷髅教主是怎么样一个人。”   话落,当先欺步,向庙内走进!   就在这当儿,大门突然“呀!”的开了起来,眼光过处,一个带骷髅面具之人,已经站在门口!   骷髅教主微微笑道:“来人莫非就是董老前辈吗?骷髅人已恭候大驾多时。”   五指酒丐、沈春昌与宋青山心里不觉一怔,他们来到这古庙之内,事先并无来人知晓,而这骷髅人意似知道他们要来。   当下五指酒丐冷冷说道:“老前辈可当不起,引老叫化到此,意在何为?”   宋青山在这当儿已经忍耐不住,暴然一喝,倏向骷髅人扑去,喝道:“装鬼吓人,我倒要看看你是一个什么样人物,竟敢取我七彩铁券?”   话落,一掌击去——   来青山这一掌发得突然,力道奇猛无比,骷髅人冷冷笑道:“阁下何必如此火盛!”   冷笑声中,身子曼妙一划,宋青山一掌已告落空。   宋青山正待发掌,五指酒丐忙喝道:“宋贤佳不得无礼。”   宋青山被五指酒丐这一喝,退到五指酒丐一侧,狠狠瞪了骷髅人一眼,说道:“如果不交出七彩铁券,看我是否毁了你。”   这当儿,五指酒丐已经发话道:“阁下引老叫化来此,意在何为?能否明言?”   “请老前辈进来一谈如何?”   五指酒丐回头望了宋青山与沈春昌一眼,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进去不妨事。”   说完,举步向古庙之内走去——   宋青山怒目而视,也不敢说些什么,当下望了沈春昌一眼,闭口不语!   就在五指酒丐进人古庙之内不久,远处倏然一声金铁交鸣与叱喝之声!   这声音远在一里开外,宋青山与沈春昌闻声同时脸色微变!   宋青山脱口说道:“好像有人交手?”   “是有人交手,我们进去看看再来如何?”   宋青山一点头,两人同时朝发声处扑去——   叱喝之声,越来越近,两个人眨眼之间,已来到离交手之处不远,蓦闻一个女子的声音喝道:“你们找死!”   宋青山与沈春昌疾身飞奔之间,倏闻三声萧声,破空传来!   宋青山闻声色变,忙喝道:“沈大哥快退,这是惊涛一曲。”话落,当先退去——   沈春昌也不知所以然,一见宋青山倏然暴退,心里一惊,也急忙向后退去——   宋青山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天仙魔女竟在这里出现。   当下又纵退十丈,沈春昌望着宋青山吃惊神情,惊问道:“宋弟弟,这箫声有什么可怕!”   就在沈春昌话犹未落,箫声再度传来,只听这箫声有若惊魂夺魄,海水翻腾,罩身涌至,使人端不过气来。   宋青山急喝道:“沈大哥,快运功抵住箫声……”   话犹未落,已当先闭目静坐,只听那箫声越来越高……眨眼之间,只见两人的额角微微出汗!   这两个人之间,以沈春昌功力较低,只见他脸色泛白,精神极为痛苦……   片刻之后,那箫声才停了下来,宋青山当先从地上一跃而起,一纵身,向箫声发声处扑去——   宋青山飞身一扑,疾如闪电。这当儿,沈春昌也已从地上跃起,飞身如矢,急向宋青山背后追去——   两个人一先一后,眨眼之间,已来到发声处。   极目一扫,顿使两个人暗吃一惊!   宋青山喃喃念道:“她又变了……杀了人,这无可救药的女人……”   只见地上躺着三具尸体,口吐鲜血,这三个人是一个青年人与两个老者。   只见他们太阳穴泛起两个紫红指印!   那正是被天仙魔女所杀!   宋青山打了一个冷颤,身子摇摇欲坠!   这刹那之间所发生的事,令他震惊,也令他难过,天仙魔女终又出现江湖,而又杀人如麻!   这件事,怎不令宋青山心痛?   天仙魔女再次出现,难免又要为武林掀起另一片杀劫!   宋青山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他的心情是一片痛苦。   沈春昌余悸犹存,打了一个冷战,问道:“宋弟弟这是谁?好厉害的箫声!”   宋青山苦笑道:“那是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你的情人?董叔叔不是说过了吗?”   “以前是的,现在,她伤心走了,伤心之后,又出现在江湖杀人.今后,阴司地府,不知要平添多少冤魂。”   沈春昌道:“宋弟弟,有一点,颇令我费解,你的爱人,为什么都是江湖上的女魔,如索魂嫦娥,天仙魔女……”   “可是,她们本性难移,天仙魔女以后再碰到我手里,我一定不放过她,这个女人留她不得。”   “你要杀她?”   “正是,虽然,我跟她有一段不平凡的故事,可是,她已经重燃旧火,有一天,她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你不会忍心杀她。”   “你等着看好了,我是否敢杀天仙魔女。”   沈春昌又道:“宋弟弟,天仙魔女为什么老爱杀人?”   宋青山摇了摇头,报给沈春昌一个苦笑,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爱杀人,这个可怕的女人。”   当下两人望着三具尸体出了一会儿神,宋青山心里又恨又气,痛恨这个可怕的女人!   天仙魔女爱他,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她在伤心之后,复又东山再起,重燃旧火,杀人如麻,这确实是一件可怕的事,如果天仙魔女无法控制,这件事难免又使江湖上平添一番杀劫!   可能,还要变本加厉!   宋青山恨她,恨这个无可救药的蛇蝎般的女人。   当下他咬了一咬牙,狠狠忖道:“这个女人该杀。”   该杀?他杀得了吗?   就在两个呆立出神之际,古庙之内,飞出一条黑影,向来宋青山与沈春昌立身处奔来。   沈春昌转脸望去,说道:“董叔叔。”   五指酒丐飘身立在他们身侧,眼光一扫三具尸体,脸上也不由微微一变,望着宋青山问道:“刚才分明有人交手?”   宋青山点了一下头,缓缓走了开去。   “是什么人在此交手!这三个人怎么死的?”   “死在天仙魔女之手。”   五指酒丐心里一骇,脱口叫道:“什么?天仙魔女,天仙魔女又出现江湖杀人了?”   宋青山点了点头!   五指酒丐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也真想不到,天仙魔女在数日之别,复又重现江湖杀人!   好可怕的一件事!   五指酒丐倏然想到追风侠走时告诉他的一句话道:“江湖上在数日之后,可能要另外掀起二场杀劫,而这杀劫应在一对女子身上,莫非天仙魔女也是其一,另外一个女人呢?……”   五指酒丐一念,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当下向宋青山说道:“天仙魔女今重现江湖,这件事为你而起,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以后也许只有你才能解这个危了。”   宋青山道:“以后碰在我手里,我一定杀了这个女人。”   “为什么?”   “留她在江湖上多杀人吗?”   五指酒丐道:“话不是这么说,只要她回头向善,一切便能饶恕,佛家所谓放了屠刀,立地成佛,也是这个道理。”   说到这里,又说道:“春昌,刚才我碰见了那骼髅教主之后,才知道她跟你有一段关系,那个教主是女的,算起来,她还是你妹妹。”   这话说得沈春昌怔了一怔,犹坠在五里雾中、不知所以然!   丑指酒丐道:“这是你父亲的一段往事,你父亲还在没有娶你母亲之前,跟一个女人有关系,后来把那个女人遗弃,使那个女人几乎自杀,可是那时候她已经怀了孕,生下现在的骷髅教主,她并非想杀死父亲,只是她门下与你父亲有仇,对这件事,她也颇感痛心,她跟你们无法谈清,才引我来此,现在你快去古庙之内,她要你共掌骷髅教。”   沈春昌道:“她有过失,我才不去。”   “你一定要去,你父亲说来也有不是之处,死者已矣,你不必记挂在心。”   “我不去。”   五指酒丐正色说道:“你非去不可,以后宋青山到地阴教报仇之时,也许还要仗骷髅教大力,难道你不帮宋弟弟一个忙吗?”   沈春昌一听五指酒丐这么一说,心里一阵犹豫,久久才问道:“我在骷髅教干什么?”   “她要你掌副教主之职。”   “什么?副教主!我当不起,我武功不行。”   五指酒丐微微笑道:“放心,她先前取走宋青山的七彩铁券,目的就是想到你,她也知道你武功不行,如果当副教主,教中长老一定不服,于是她抄录了七彩铁券几种绝技,使你演练,然后,才与教中长老比试,那时,你武功已可与江湖上任何一个高手对抗,教中长老,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沈春昌闻言后,暗忖道:“原来她引五指酒丐来此,是这个用心。”   心里思忖间,开口道:“好吧、我去。”   看了宋青山一眼,说道:“宋弟弟,我们就在此分别了,希望你有事,会来找我。”   一望五指酒丐,又道:“叔叔,以后有暇、请您多来传我武功,如要替宋弟弟报仇,春昌万死不辞,昌儿就此告辞了。”   五指酒丐微微一笑,道:“你走吧,好好把骷髅教发扬光大,为社会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沈春昌道声道:“谢谢叔叔关心,昌儿谨记。”话落,向前纵去。   不说沈春昌到骷髅教,再说五指酒丐见沈春昌去后,探手入怀,掏出七彩铁券,交给宋青山道:“七彩铁券好好保存,当心失落,对了,那银色铁盒呢?”   宋青山接过七彩铁券,掏出银色铁盒,交给五指酒丐。   五指酒丐望了一下银色铁盒,慨然说道:“为这银铁盒,历年来,武林不知丧命了多少高手,连一代奇人狂笑一君,也难逃这银色铁盒之手,这银色铁盒沾满血腥,你还是不要放在身上,我们就把它埋在这地下,让血腥永远过去。”   宋青山道:“也好……”   话落,倏然记起一件事,忙道:“慢着、里面有一颗鬼谷神尼送我的避毒珠。”   五指酒丐掀开盒盖,里面果然端放着一颗蓝光闪闪的避毒珠。   当下五指酒丐把避毒珠取出递给来青山,在地下挖了一个窟窿,才把这带着血腥味的银色铁盒埋下。   五指酒丐埋完银色铁盒之后,开口向宋青山道:“宋贤侄,现在你可以到毒龙潭了,我还是开封等你,事情办完之后,马上回来,要饭叔叔十几年没有喝过酒,现在要去大吃一顿了。”   说完,当先纵身跃去——   宋青山因为天仙魔女再次出现江湖,杀人如麻,心里十分难过,在五指酒丐走后,他依然站在那里出神。   久久,他才挪动脚步,取道向毒龙潭走去。   黑夜,开始消失——   黎明,开始叠出——   又是一天,平淡而又伤神的一天!   宋青山在这一天之中,他又遭受了几件心灵上的痛苦。   索魂嫦娥与天仙魔女的出现,都为了他!   他痛恨女人,却依然沾了满身的情债,使他开始又变成痛苦与懦弱!   这天中午,他已经来到毒龙潭畔,抬眼望去,使他心里猛觉一震!   景象如昔,而静坐湖畔的盲眼少女,已经不知去向!   宋青山猛觉心头一跳,似是泛起一股不祥的预兆!他离开这里,已经是经过第七天了,盲眼少女在他走后,是多么渴望他早一天来?   可是,他给她失望!   三天,他没有来,四天……五天……也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他不会知道……   她也不会谅解他,她认为宋青山欺骗了她。   宋青山呆望了一下潭水,向四周寻找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那个盲眼女人的踪迹!   他暗念道:“莫非她走了吗?不会的,她见不到路,根本无法走,她会上那里?……”他想了又想,就想不出结果。   而盲眼女人,已不在毒龙潭畔,是千真万确!   他想叫她,可是,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先前,他并没有问她叫什么名字。   宋青山在潭畔的四周,一遍又一遍地找着。   天黑了,他没有找到盲眼女人。   她真的走了吗?   宋青山找了一个下午,没有找到盲眼女人,心里不由怅惘若失,呆立潭畔出神!   久久,他才叹了一口气,抬眼望去,倏然瞥见左面有一个岩洞,心里一喜,忖道:“莫非那就是她的住处?”   宋青山心念一动,忙向那岩洞奔去,几个纵落之间,已经到洞口,放眼瞧去,洞内一片漆黑!   宋青山叫了一声道:“洞内有人在吗?”   声音过后,一切又沉于死寂,没有回音。   宋青山怔了一怔之后,昂步进人岩洞,宋青山黑夜视物,已是常事,眼光过处,只见这洞内宽大异常,大约有十五步之远,便是尽处。   只见洞内摆着一张石床,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而在地上,却有一些果皮。   宋青山心知这些果子必是盲眼女人的食物。   当下,他又缓缓退了出来,他心里感到一阵失望!   他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愧意,喃喃念道:“宋青山呀宋青山,你欺骗了一个盲眼的不幸少女,以后,你怎么向她解释?   他念声甫落,心里又想道:“她会走到那里呢?会不会中了人家的毒手?……”   一想到中了人家毒手,他心里不由一惊,继又想到道:“不会的,她的武功奇高,平常人决不会是她对手。”   他心里想到这里,反而泰然起来。   他知道她已经离开了毒龙潭,宋青山站在洞口出了一会神,倏然忖道:“我为什么不在这里练七彩铁券?”   心念中,他忙掏出七彩铁券,翻至“七彩神功”这一页,微微笑道:“我若学会这七彩神功,我便要真正成为天下第二人了。”心里慰然而笑,又掏出那红色纸包里的药丸,伸手启开,里面赫然摆着七颗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豆大药丸。   宋青山把七彩药丸,纳入口中,这七颗药丸,花去上古一代奇人百年心血,才制造这七彩的七颗药丸,功力奇大。   宋青山在灵药入口之后,突党周身奇热难耐,运聚毕生功力,也抵挡不住,热得他终于昏死过去……   久久,他才醒来,只见全身出了一身奇臭无比的热汗,他暗叫一声道:“好厉害!”   当下从地上一跃而起,候觉身轻如燕,全身适畅无比。   宋青山还不知道这七颗药丸的威力,此刻他不但身轻如燕,百穴皆通,内力足在两甲子之上,而且百毒不浸,更不惧寒冷奇热,飞行之间,只能见到一团白影,根本无法见到其人。   当下他照七彩铁券所载之“七彩神功”演练……   这七彩神功为七彩铁券所载至高武学,内含旋身、错步。身法、掌式、内力等揉合为一。   宋青山日夜不停地演练,一遍又一遍……   一天……两天……   几天过去了,宋青山已经把“七彩铁券”所载的七彩神功全部练就,此刻,他的武学凭七彩神功,已可以打遍天下了。   第五天,他离开了毒龙潭,依依不舍地望了那岩洞一眼,喃喃念道:“我一定要找这个盲眼的不幸少女。”   可是那里去找她呢?   他想道:“是到避日岩去吧,我要找穿天一剑报杀父之仇,然后,再去找玄龙一子算帐。   心念一定,一展身,只见一团白影,疾如星泻,根本见不到人影,所见到的,是一团白色的幻影!   好快的白影,因他身上的七彩发生作用,飞行之间,只能见到一团白色幻影!眨眼之间,已经离开毒龙潭几里了。   取道向北,奔向桐柏山“避日岩”。   就在宋青山飞奔之间,倏然——   三声惊魂夺魄的箫声,破空传来!   宋青山闻声色变,这萧声竟出自天仙魔女的“惊涛一曲”,他咬了咬牙,狠狠声道:“这个魔女,又在杀人了!”   身影一起,一团白影,猛向箫声之处,飞身奔去—— 第十八章 技撼掌门     人随身起,一团白影,猛向箫声之处,飞身奔去——   这箫声正发自厉鬼谷内,宋青山飞身疾扑,几个纵落之间,已经落身在厉鬼谷内!   眼光过处,不由使他怔了一怔!   这箫声,不是发自天仙魔女,而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妙龄少女所发这一来,把宋青山一股怒火又压了回去。   宋青山悄声无息地飘在厉鬼谷内,在场之人,竟毫无所觉?   当下来青山眼光过处,在一怔之后,反而惊愕!这里除了手握银箫的妙龄少女之外,她的面前,还停立了九大门掌门,以及一个碧眼黄发之人和穿天一剑。   宋青山一见情形不对,厉鬼谷为孤影子——桂秋香所住,穿天一剑率领九大门派掌门以及这个黄发怪人在此何为?   而这个手握银箭女郎,却不是天仙魔女?她是谁?怎么也会这惊涛一曲?   当下疑念丛生,缓缓隐在一棵大树之后!   这当儿,倏闻那个妙龄少女冷冷一笑,粉腮紧露杀机,厉声喝道“碧眼神行客,如果你们不怕死,不妨再闻闻我惊涛一曲试试。”   宋青山心里又是一阵纳闷,这少女的声音好熟呀……倏然,他想起来了,这个声音,不是跟蒙面女人一模一样吗?   对,这个声音就是蒙面女人!   可能她此刻已医好奇丑面目,复她姣美容貌!   宋青山这个想法一点也不错,这个奇美粉腮,正是当初奇丑蒙面丑怪女人的真正面目。   她蒙桂秋香送给她的七彩铁券易容术,恢复面目。   就在宋青山纳闷之际,倏闻碧眼神行客嘿嘿一声子笑,冷冷道:“惊涛一曲吓得了别人,可吓不了我碧眼神行客,孤影子既然是有种人物,何以避不见人?”   妙龄少女冷冷一笑,说道:“那你碧眼神行客是有意到历鬼谷来寻仇了?”   “不错,孤影子困了我十几年,此仇不能不报,如果你不通报一声,我可要闯进他的狗洞了!”   妙龄少女(笔者注:蒙面女当初非常之丑,以一块黑纱蒙住面孔,现在她既然取下黑纱,复她面目,自然不能再以蒙面女人称之,她是当年的“金翅大鹏”邱天昌之女,名叫邱雯,此后即以“邱雯”称之。)当下冷冷一笑,道:“那你带来九大门派掌门,到厉鬼谷何为?孤影子及九大门派并无过节。”   碧眼神行客阴恻恻一笑,说道:“不错不错,九大门派并无与孤影子为仇,九位掌门只是凑凑热闹而且!”   邱雯冷声一笑,说道:“别打肿脸充胖子,你是拿九大门派当挡箭牌是不是?”   这话说得碧眼神行客脸上微微一红,老羞成怒,微一晃身,立在邱雯身前,脸上微露杀机,喝道:“你真不通报孤影子?要我亲自动手?”   邱雯心里暗暗忖道:“刚才我奏了三声箫,九位掌门已经忍耐不住,如果我一经吹奏,九位掌门便会丧命在我箫声之下,况桂秋香正在闭关练武,如一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邱雯在江湖上,对敌经验极为丰富,她心念之中,已知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弄个不好,不要说九大门派掌门会丧命在自己的箫声之下,就是桂秋香在闭关时间,如让碧眼神行客闯进洞内,势必走火入魔!   桂秋香正在紧要关头,心不能进人杂念,如惊涛一曲一经吹奏或动手,难免惊动正在闭关的桂秋香!   她这一阵思忖,不由拿不出一个主意来!——   碧眼神行客一见邱雯犹豫之色,再也忍耐不住,喝道:“女娃儿,如不让开路,当心我一样把你毁了去。”   邱雯脑中念头一转,说道:“碧眼神行客、那你是非打不可了?”   “不错!我非要找孤影子算帐!”   邱雯说道:“我不告诉你?孤影子已不在厉鬼谷之内?”   “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我在这历鬼谷内,已经窥看了五天,孤影子正在闭关,无法出来,是与不是?”   碧眼神行客这话不但说得邱雯心里一惊,即是隐在树后的宋青山,也不由暗地心骇!   邱雯脸色微微一变,说道:“于是,你乘这个机会,到这里寻仇!”   碧眼神行客哂然道:“无毒不丈夫,不错,碧眼神行客正是为此而来。”   “既然如此,咱们不妨试试你是否进得了洞内。”   邱雯话声甫落,银箫一抖,蓄势待发!   这当儿,穿天一剑冷冷一笑,与九位掌门退在一侧。   九位掌门眉锋深锁,可是敢怒不敢言,穿天一剑有他们先师血书令,他们也不能反抗!   九位掌门何尝不知穿天一剑拿他们当挡箭牌,九大门派势力庞大,江湖人中,谁也不敢轻易一惹。   于是,此刻的穿天一剑,倒变成了九位掌门的掌门,只要他血书令一下,九大门派弟子,谁敢不听命?   穿天一剑与九大门派掌门一退开,碧眼神行客冷冷一笑道:“女娃儿,你当真找死?”   邱雯娇声一笑,说道:“碧眼神行客,先别口出大言,你敢迈一步试试。”   邱雯因势成骑虎,无法双方兼顾,只好存心一拚!   碧眼神行客阴冷冷笑道:“不要说一步,就是孤影子的狗洞,我也打进去试试。”   话声甫落,右脚一迈——   电光石火一瞬,碧眼神行客右脚刚一抬,一声叱喝,一道银芒,猛向碧眼神行客扫来!   邱雯出手奇快,银箫急出一招“风啸尘飞”。   碧眼神行客陡然一声暴喝道:“你找死——”死字犹未出口,呼呼两掌,猛戳过去。   碧眼神行客百年前一代魔头,这两掌击出之势何等之猛,呼呼风响,两道狂须,猛然卷出。   邱雯武功虽然得自天魔经所载,身法、招式奇奥绝伦,但想与碧眼神行客一比,那简直还差得远了。   碧眼神行客两掌击出,邱雯心里一骇,忙纵身跃升。   碧眼神行客冷然喝道:“女娃儿,再接我几掌!”   身子电闪一掠,再度扑向邱雯,正待出掌,倏然——   远处,一声冷笑之声,破空传来——   这冷笑之声来得突兀,碧眼神行客心里一惊,下意识一收发出掌势,纵身跃开。   这只是在刹间的事,碧眼神行客刚纵身跃开,邱雯一闻冷笑之声,心中不由微然一震。   兀突而来的冷笑,使双方同时吃了一惊。   就在他们惊愕之间,那冷笑之声,又破空传来。这冷笑之声,正是传自厉鬼谷口。   碧眼神行客脸上微微一寒,那个冷冷声音传来道:“碧眼神行客,既然到我厉鬼谷寻仇,你们就别想活命回去,孤影子在这里已经恭候大驾多时了。”   声音传来,不但使碧眼神行客暗吃一惊,即是邱雯也吓了一跳!   孤影子闭关只有三天,怎么能出来?   谷口发话之人,冰冷语气,分明是孤影子所发!   这事情确实大出意外,不但碧眼神行客心骇,邱雯也一阵纳闷与吃惊!   这当儿那冰冷之声又传来道:“碧眼神行客,我知道你乘我要闭关之际,纠合九大门派掌门,到厉鬼谷寻仇,我事先防你一着,本人在谷口等候大驾多时了,今天,我非要又把你关回九宫迷魂阵里不可。”   声音再度传来,使碧眼神行客与邱雯也不能不相信是孤影子。   碧眼神行客怔住了!   他停立在场,打了一个冷颤!   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孤影子竟又出现!   那冷冰冰的声音又传来道:“碧眼神行客,有种的不妨过来。”   这一来,碧眼神行客大出意外,他明明看着孤影子闭关,才敢到厉鬼谷一捋虎须。   想不到孤影子真的出现。   当下脸色微微一变,身影一起,猛向谷口扑去——   碧眼神行客一走,穿天一剑、九大门派掌门,也跟着追去。   邱雯任了怔,随即一展身,也向谷口飞身奔去。   眨眼之间,在场之十二个人已经全部离开这洞口。   碧眼神行客一马当先,疾如流星赶月,眨眼之间,已经到了谷口,放眼望去,四野并无半个人影!   碧眼神行客一怔!   发话之处,不是在这谷口吗?怎么会没有孤影子的影子!   这当儿,穿天一剑,九大门派掌门,以及邱雯,也先后追到。   碧眼神行客眼光一扫,冷冷说道:“孤影子,碧眼神行客既然到了厉鬼谷,怎不敢现身?”   碧眼神行客话声甫住,那声音又从谷口之外,传来道:“谁说我不敢现身?我不是在谷外等候你多时了?”   碧眼神行客闻声,展身向谷外落去——   随着碧眼神行客身后,其余之人,也跟着追去。   这当儿,只见一团白影,势如幻影,轻飘飘地飘落在碧眼神行客的前面。   碧眼神行客霍然一惊,一收急扑身势,放眼瞧去,这团白影,不是孤影子,而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年青人。   邱雯一声惊叫!   “宋少侠,你……”   宋青山微微一笑,倏然问道:“姑娘可是蒙面……”   邱雯微微一笑,接道:“我正是,你不认识我了吧?”   宋青山又突然出现,大出邱雯意料之外,连九位掌门与穿天一剑,也一阵吃惊,脸色同时各泛不同情绪。   碧眼神行客一见不是孤影子,而是一乳臭未干的小娃儿,脸色一沉,喝道:“小娃儿,孤影子在那里?”   宋青山冷冷说道:“我就是呀?”   碧眼神行客脸上倏然罩起一片杀机,阴测侧道:“原来你们是用这调虎离山计,先前发话之人,就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   “正是,碧眼神行客,你无故到历鬼谷,意在何为?”   这当儿,邱雯已经退到宋青山的身侧,与他并肩而立。   碧眼神行客这一来又激起满腔怒火,他先前以为发话之人,就是孤影子,如今一见不是,他那把宋青山放在眼内?脸色一变,杀机倏露,望了宋青山一眼,狠狠道:“小娃儿真不知死活,我若不先毁了你,再找孤影子算账,誓不为人。”   宋青山冷冷一笑,说道:“凭你碧眼神行客这种行为,乘人闭关练功之际,才到厉鬼谷寻仇,这也是英雄本色?”   这话说得碧眼神行客脸上泛红,宋青山冷冷一笑,又道:“今天不要说你碧眼神行客退不出厉鬼谷,就是穿天一剑,也别想活着回去——”   穿天一剑仰天一声长笑,不屑之色,溢于言表,冷冷道:“宋青山!你有多大能耐,上次饶你不死,难道你真想送死不成?”   这一来,不但邱雯心里吃惊,即是九位掌门,也替宋青山捏了一把汗。   他们认为,宋青山的武功,根本不是穿天一剑敌手。   他们那里会知道,宋青山就凭七彩神功,已经可以打遍天下?   邱雯衡量了一下眼前形势,暗运功力,蓄势以待。   宋青山纵声气极一笑,喝道:“穿天一剑,杀父之仇,今天我们便要做个了断。”   话落,倏然欺前三步,蓄势待发。   这一来,场面又骤呈紧张,穿天一剑阴冷冷一笑,他那把宋青山放在眼内?   当下正待欺身,碧眼神行客拉开穿大一剑身子,冷冷道:“请你退下,让我收拾这一对小杂种。”   穿天一剑望了碧眼神行客一眼,微微一笑,缓缓退回与九大门派的九位掌门并立,口泛出冷笑!   碧眼神行客一出面,邱雯芳心一骇,她深恐宋青山不是碧眼神行客的敌手,当下向宋青山说道:“来少侠,这一阵先让给我。”   宋青山知道邱雯心意;微然一笑,说道:“姑娘请放心,我可以制服这个怪人。”   邱雯粉腮倏泛犹豫之色,怔了一怔之后,说道:“宋少侠,你恐……”   宋青山冷笑之声,打断了邱雯以下的话,接道:“放心,我不打他个口吐鲜血,誓不为人!”   碧眼神行客哂然笑道:“小娃儿!看看谁口吐鲜血——”   血字出口,身影一起,猛向宋青山扑来,右手疾出一掌。   碧眼神行客一发动攻势,疾如闪电,宋青山脸色一变,暴喝声中,微一晃身,碧眼神行客一掌竟告落空。   猝然之变,疾如电光石火!   碧眼神行客一掌落空,宋青山在闪身之后,身影一划,以绝妙的轻功,飘身立在碧眼神行客的身后,暴喝道:“碧眼神行客,你也接我几掌试试?”   右掌一扬,猛击一掌!   宋青山这副身手,看得九位掌门心里一愣,心里齐忖道:“数日之别,他武功怎地进展如此神速?”   就在九位掌门心付间,宋青山的掌力,已犹如狂涛般地卷向碧眼神行客背后。   碧眼神行客估不到这个小娃儿,身法、武功,竟如此之高。   当下心里一骇,急忙纵身,向前跃去,避过宋青山这势如狂风暴雨的一掌。   宋青山冷冷笑道:“碧眼神行客,再接我几掌试试如何?”   身影如电,在碧眼神行客纵身之际,白影一起,又向碧眼神行客扑去,呼呼抢攻三掌。   宋青山这一出手,其快无比,碧眼神行客一代魔头,武功自然有独特造诣,当在宋青山急拍三掌之后,一转身,不避反进,猛击三掌。   掌风如脱,卷起尘沙飞泻,轰然之声不绝于耳,这三掌纯是硬接硬挡!   掌力过处,只见碧眼神行客退了三步——   而宋青山却寸步未移——   这份内力修为,又使在场之人,大为骇愣!   碧眼神行客内力修为在百年之上,而宋青山竟能在击出三掌之后,把碧眼神行客击退三步,怎不令人吃惊?   宋青山也愕了一愕,他估不到那颗药丸,竟有如此功力!   当下心胆为之一壮,厉声道:“碧眼神行客,不妨再过来接我几掌。”   碧眼神行客是百年前一代魔头,当年江湖黑白两道,闻名丧胆,想不到今日在九位掌门面前,跟斗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后生晚辈手里,怎不令他气极!   当下脸色微微一变,身影一划,欺身到来青山面前,喝道:“小娃儿,先别狂傲,接我三掌。”   喝声甫住,右腕一探,竟使出一招“河里捉虾”的绝招。   这“河里捉虾”一招,是碧眼神行客最近才参悟而成的精奥招式,一招之内,内含三招不同变化。   猝然递招,其势如电,宋青山见碧眼神行客这一招出得奇奥绝伦,心里也不由一骇!   当下不敢怠慢,使出七彩神功的身法。旋身、招式,不敢冒然硬接,依然闪过碧眼神行客一招。   这奥妙绝伦的一招,被宋青山闪过,使碧眼神行客心里倏然大骇!   他认为,环视当今武林,除了孤影子不算之外,有人想躲他这一招,他认为决不可能。   而宋青山竟在旋身的刹那,毫不吃力的闪过,怎不令他心中大感惊骇!   需知七彩铁券所载之七彩神功,揉合各种武学之大成,内含旋身,身法、招式、出掌,无不是至高武学。   当下在碧眼神行客一愣的刹那,宋青山已经回身扑进,陡然暴喝道:“碧眼神行客,看掌。”   话落掌起,猛攻碧眼神行客。   碧眼神行客这一来,心里才知道对方不可轻视,当下不敢大意,急忙施展他方才练就的“五毒冷寒掌”与宋青山拚斗。   这一场狠斗,为武林罕见。   九大门派掌门与邱雯,看得目瞪口呆!   穿天一剑更是大惊失色,打着冷颤,他心里清楚,就凭宋宋青山这副身手,已可打遍天下,难逢对手!   如果自己与他交手,也决非其敌,斩草不除根,今日可能要留下他杀身之祸!   他心里这一思忖,觉得事情不是寻常,宋青山武功惊人,自己决非其敌!   心念一动,他在暗忖如何脱身之法。   邱雯站在一侧,心里也奇怪万分,宋青山何以数日之间,武功进展如此神速?   这确实出乎在场之人意料之外!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宋青山这份武功,是从何而来!   在场之人,惊、奇、各种表情,兼而有之。   倏然,一暴喝之声,破空传来,放眼瞧去,宋青山在暴喝之声过后,白影族外,刹那间,连攻五掌。   这五掌聚宋青山全身功力所发,力道奇猛绝伦!   碧眼神行客越打心里越为惊骇,不要说击不到宋青山,就是连他的身影,也无法看到。   碧眼神行客所见的,是一团白影。   在宋青山暴喝之声响起,倏觉白影闪处,五道掌风分向四方八面涌到。   这三掌来势各自不同,分向四面八方,罩身涌至,碧眼神行客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就看不出宋青山所使的是什么身法。   心里一愣之间,掌起如狂,抢击五掌。   这五掌为碧眼神行客以回环手法击出,各藏不同招式,挟带奇毒的寒锻,呼呼击出。   碧眼神行客以为击出五掌,便能把宋青山三掌如剪掌力,硬迫回去碧眼神行客小看了七彩神功,需知未青山七彩神功,含有极其奥妙的变化,招内套招,掌内含掌!   在碧眼神行客击出五掌的刹那,倏觉心血一震,身子跄踉后退十个大步,张口溢出了一口鲜血。   这只是在刹那间的事,碧眼神行客根本没有看清,自己如何中宋青山一掌,即使场外九位掌门,也没有人看清。   他们所见到的,是一团白影,跟碧眼神行客过招,连宋青山的身影都无法看清,他只见到一团白色幻影。   碧眼神行客中宋青山一掌,九位掌门又惊又喜,惊的是宋青山武学惊人,喜的是宋青山打了碧眼神行客一掌。   宋青山冷冷一笑,说道:“碧眼神行客,就凭你这身武功,还敢到厉鬼谷撒野,今日饶你不死,还不快滚出厉鬼谷?”   碧眼神行客又羞又怒,仰天一笑,声若夜枭哀鸣,难听至极,笑声甫住,冷冷问道:“阁下武功果然令碧眼神行客开了眼界,有种的不妨报个名字,碧眼神行客有生之日,定报此仇!”   宋青山傲然笑道:“我就是天下第二人,怎么样?”   碧眼神行客冷冷笑道:“这个外号取得很好,以后我倒要看看你是第二人还是第十人。”   话落,向穿大一剑使了一个眼色、说道:“黄兄弟,我们走吧,以后我会找孤影子算帐!”   话落,穿天一剑与九位掌门,就待纵身跃去,陡然——   一声暴喝道:“穿天一剑,给我停下!”   一团白影,直向穿天一剑面前飘落!   兀突之变,穿天一剑心里一惊,暗道一声不好,身子微微纵退数步,抬眼望去,只见宋青山脸上抖露无边杀机,眼光如火地盯在穿天一剑的脸上,冷冷地说道:“穿天一剑,今天你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穿天一剑打了一个冷颤,脸上骤呈死灰!   宋青山缓缓向穿天一剑欺进,口里说道:“穿天一剑,我要问你,你是怎么杀死我父亲的?”   无限的杀机,在语气与脸上展露。   这脸色也看得九大门派掌门咽了一口痰水!   穿天一剑又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宋青山咬牙,喝道:“穿天一剑,你快说呀!”   喝声扣人心弦,听得在场之人,砰然心跳!   空气,一片死寂!   穿天一剑混身皆颤,他似是觉得死神,已向他缓缓靠近。   他的脸上,呈露一片极为复杂的情绪,这情绪包括惊恐,后悔,死灰……   宋青山像一个历鬼,睁着一双如火的大眼,缓缓向他欺来。   穿天一剑心念一动,取出一块白布,只见这布上涂满红色血迹,这正是控制九大门派的血书今。   穿天一剑一晃身,退在与九位掌门并立!   宋青山冷冷一笑道:“穿天一剑,不要说你躲在九位掌门身后,就是躲在十八层地底之下,我也要把你拉出来。”   穿天一剑一取出血书今,九位掌门脸色骤变!   穿天一剑眼光一扫九位掌门,朗声道:“九位掌门请恭听血书今,令你等九人,保护持有书今之人的安全,如有抗令,当严惩不贷!”   九位掌门恭应一声道:“听令。”之后,眼光扫向了宋青山一眼。   这眼光里,包括了一份恐惧,祈求……   宋青山仰天狂然一笑,道:“穿天一剑,不要说你命令九位掌门保护你的安全,现在就是九大门派弟子全部在场,也无可奈何了。”   说到这里,眼光一扫九位掌门,又冷冷说道:“穿天一剑,你蹂躏了我母亲,又杀死我父亲铁面神龙,你这衣冠禽兽。留你不得。”   这当儿,九位掌门已缓缓向宋青山欺进,三灵和尚低宣一声佛号,说道:“宋施主,贫俗等,被血书令所迫,不得不有所得罪了。”   宋青山剑眉一批,说道:“你们九位掌门真要为血书今卖命吗?”   三灵和尚合掌道:“血书令为贫僧等先师遗留信物,本门弟子,不得抗令。”   宋青山道:“如果穿天一剑永远持有血书令,你们九大门派,就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了?”   三灵和尚道:“只要他令一下,九大门派弟子,都得听他指使。”   宋青山冷冷说道:“那你们是替穿天一剑卖命卖定了?”   三灵和尚道:“血书令所迫,我们不能不开罪施主,祈望海涵。”   三灵和尚话音甫落,仰天一声长笑,笑声悲抑之极,闻之令人黯然落泪!   笑声甫落,缓缓向来青山欺进,稽了一稽首,黯然道:“宋施主,老衲要得罪了。”   宋青山心里倏有所悟,心忖道:“九位掌门上次对我有救命之恩,否则,我此刻怕不已进了阴司地府!”   由于宋青山这一念,九位掌门才逃过了这场劫数!   当下未青山脸色一沉,向穿天一剑厉声喝道:“穿天一剑,请你收回血书令,否则,我今天就要你的命,念你曾救我三次不死,我也可以饶你三次。”   宋青山此语一出,穿天一剑以为他害怕九大门派势力,心中微微得意,说道:“宋青山,你怕了吗?”   宋青山脸色倏变,喝道:“天下第二人几时怕过人,穿天一剑,纳命来。”   挟着暴喝之声,只见宋青山身子一掠,一团白影,从九位掌门头上飞过,呼的一掌,猛击穿天一剑。   宋青山此刻已是怒到极点,这一施展,手下再不留情,九位掌门估不到宋青山身手如此之快,正待出掌,宋青山一掠身,已从他们头上飞过。   疾如电光石火!   九位掌门没截住宋青山,而来青山掠身之际,已向穿天一剑拍出一掌。   身手快得令人乍舌!   穿天一剑只觉得眼前一团白影,凌空击下,暗叫一声“不好”!急忙纵身暴退!   这急忙的一纵身,刚好躲过来青山的一掌。   这极快的一瞬,九大门派掌门,已经转身向宋青山扑来,出手各攻一掌。   出手疾如闪电,宋青山一掌落空,九位掌门合力一掌,已经犹如狂风暴雨一般攻到。   宋青山脸色一变,喝道:“你们真的找死——”   死字出口,身影一起,左右连进四掌。   这四掌为来青山挟怒所发,呼呼风响,挟起狂涛奔涌之势,迎着九位掌门击来的掌力击去。   轰然一声惊巨响,尘砂飞泻,树枝纷飞,一般潜力,把立在一旁的邱雯,也震退了数步。   威力惊人,在尘砂飞泻之中,三条人影.被掌风震出一丈开外,口吐鲜血!   这三个人正是少林派掌门三灵和尚,武当派掌门玄清子,以及峨眉派掌门了凡!   而宋青山却停立不动!   在场之人心里大骇,脸上倏泛惊恐神情。   宋青山能硬接九位掌门合力一掌,怎不令人吃惊?   需知未青山服下七颗七彩药丸,抵一百二十年功力,又得狂笑一君的内力修为,聚在他七星静脉之内,而且已在二百年之间。(天哪,才两百年的功力,我记得不错得话上次吃‘天元散’已增好几倍如连这次最少是三百年的功力了。而此时应拿血书第一,伤人第二才对,这样才不战屈人之兵为上策,这家伙智力还是倒数为天下第二。ocr者话)   这硬接一掌,真是震惊武林,九位掌门合力推掌,力道何等猛?尚被宋青山伤去三位。怎不令人大骇!   其余六位掌门一见如此,惊得他们说不出一句话来,呆望着宋青山,脸泛惊恐神情!   宋青山冷冷一笑,说道:“你们如果不要命,不妨再过来试试!”   穿天一剑这一下真是惊傻,他暗念一声道:“不是天下第二人,而是天下第一人,谁能敌得过他这身武功?”   他吓得张口结舌,不知为何,也拿不出一个主意。   宋青山喝声过后,依旧没有人开口,他眼光一转再厉声喝道:“你们九位掌门,已经伤了三位,你们六位也不要命吗?”   崆峒派掌门一指道人苦笑道:“三灵和尚已经说过,我们只好战死,以谢先师在天之灵。”   宋青山冷冷喝道:“不怕死不妨过来试试?”   话落,一个箭步,窜到六位掌门面前,蓄势待发。   崆峒掌门一指道人道:“宋少侠,事非得已,请怨我们要得罪了。”   话声甫落,六位掌门已经同时发动了攻势,同时扑向宋青山,又是一次联合出手。   宋青山厉声道:“好呀!你们不要命,我也只好成全你们这些掌门了。”   身影一划,出手如雨,暴喝声中,又拍出四掌,踢出两腿。   一时间,掌风如靓,掌影如幻!   穿天一剑站在一侧,突然被暴喝之声惊醒,脑中念头倏然一动,忖道:“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心念之中,身影一展,倏然向谷外树林之内纵身跃去。   摔然之变,来青山正在力斗六位掌门,对穿天一剑突然一走,毫无所觉。   但——   就在穿天一剑身影刚一纵起,一声叱喝道:“穿天一剑,你往那里走!”   一条丽影,在穿天一剑一纵起之际,猛向他面前落去。   穿天一剑心中一骇,抬眼望去,截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个妙龄少女——邱雯。   邱雯冷冷一笑,说道:“穿天一剑,你想乘机开溜,可没有那么容易。”   穿天一剑此时进退维谷,当下心里一横,存心拼命,右手一按剑柄,嗖的一声,长剑出鞘!   邱雯冷冷笑道:“穿天一剑,长剑在握,也应该出手呀!”   穿天一剑被邱雯一激,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一缕寒光,势若闪电,猛向邱雯扫去——   倏然挟怒发招,其势迅厉无比,邱雯冷笑道:“穿天一剑,我就接你一剑试试。   “呛!”的一声金铁交鸣,火花闪处,两个人各退了一步。   邱雯身负天魔经的奇诡武学,在兵器交接之后,娇躯一挫,一招“附风随影”,以绝快的身法,问到穿天一剑的面前,银箫乘势递出。   这一招用的是天魔经绝招之一“魔宫鬼影”内的三招“去断巫山”“夜叉探海”“风啸尘飞”的绝招。   穿天一剑身负红发一尊所留武学,武功也非同小可,当下身子微微一晃,长剑竟然递出一招“剑影纷飞”。   邱雯见穿天一剑不避反进,冷喝道:“穿天一剑你找死……”   银箫刷刷刷,白影门处,把一招化作二式。   穿天一剑低喝“未必”,也“剑影纷飞”一招,化作三式,化解对方的“魔宫鬼影”三式!   名家出手,极其快速,邱雯与穿天一剑交上手,眨眼之间,六招已过,谁也无法抢得制敌的先机。   其实邱雯与穿天一剑的武功,正在伯仲之间。   这当儿,蓦听宋青山一声暴喝,紧接着几声闷哼之声,破空传来,邱雯与穿天一剑闻声心上同时一骇,双双飘开,放眼望去,又有三个掌门躺了下来。   这只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宋青山力斗九位掌门,眨眼之间,已制下六位。   现在只剩下昆仑派、点苍派,终南派三位掌门。   宋青山两眼如火,喝道:“你们如果再不要命,不妨再过来试试。”   其余三位掌门正待扑身,邱雯朗声说道:“宋少侠,九位掌门与你并无过节,杀死父亲的人,你当心让他溜走呀。”   这一句话提醒了宋青山,当下脸色一变,一转身,扑向穿天一剑,暴声喝道:“穿天一剑,我已经说过,你今想安然退出厉鬼谷,可没有那么容易。”   穿天一剑衡量了一下眼前形势,知道想安身退出厉鬼谷,已是无望,当下咬了一咬牙,存心拼命。   蓦听他长声气极一笑,喝道:“宋青山我跟你拚了。”   喝声犹荡空际,长剑一抖,一剑猛向宋青山扫去。   宋青山剑届一挑,喝道:“穿天一剑,你找死。”   挟着喝话声中,猛击两掌,劈向穿天一剑。   宋青山此刻挟怒击出两掌,其势何等之猛,狂风卷处,势如海涛翻涌,锐不可当。   穿天一剑势刚一递出,宋青山的掌力已到,追得他不得不一收剑势,滑步飘开。   穿天一剑刚一滑步,宋青山厉声道:“穿天一剑,再接我几掌试试。”   穿天一剑此刻已是惊弓之鸟,黔驴技穷,宋青山再度拍出三掌,他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宋青山陡然暴喝道:“穿天一剑,给我躺下。”   掌力卷处,穿天一剑的整个身子,被震出一丈开外,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往后栽倒。   宋青山放声一笑,这笑声是发泄心中的怒气,当下笑声一敛,再度向穿天一剑扑去,伸手一掌劈去。   穿天一剑此时僵躺于地,宋青山这么凌厉一掌,如被击中求不脑血飞溅才怪。   眼看宋青山的掌力已经卷到,倏然——   宋青山一收掌势,咬了咬牙,缓缓退了两步——   宋青山没有向穿天一剑一剑下手,确实大出在场之人意料之外。   只见他双眼如火,望了地上的穿天一剑之后,说道:“穿天一剑,念你对我三次救命之恩,我也饶你三次不死。”说到这里,望了怔立一旁的碧眼神行客一眼,说道:“赶快带穿天一剑回避日岩,我会到避日岩再找他。”   话声甫落,缓缓退回与邱雯站立在一起。   邱雯对宋青山这个举措,大为惊慌,穿天一剑是他杀父仇人,他还放了他,这真是天下第一傻事!   可是宋青山何尝不是痛苦异常呢?只因为穿天一剑对他有三次救命之恩,他不能不放手!   他生平,没有欠过任何一个人的感情债,对于穿天一剑,他当然也不能例外。   于是,他也要让他三次不死!   这样,情仇相抵,谁也不欠谁。   邱雯觉得宋青山的心儿,确实忠厚,当下转身,向来青山道:“宋少侠,九位掌门你也得救他们一救。”   宋青山心里思忖道:“不错,九位掌门上次对我有救命之思,我不能不救,可是,我怎么救法……”   邱雯似是已经会意,微微一笑,取过六颗丹药,递给宋青山,宋青山心里一阵感激,向她微微一笑,接过六颗丹药,分别纳入躺在地上的六个掌门口里。   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六位掌门已从地上一跃而起,同时带着感激的眼光,望了宋青山一眼,三灵和尚说道:“承蒙救命之恩,此情以后再谢了。”   碧眼神行客狠狠瞪了宋青山一眼,说道:“宋青山,避日岩之会,再领教你的绝技了。”   话落,扶起地上的穿天一剑,向前飞奔而去。   碧眼神行客一走,九位掌门随后追去,眨眼之间,已经消失在谷中。   邱雯与宋青山,两人停立了良久,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   久久,才听邱雯叹了一口气,说道:“宋少侠,你为什么让穿天一剑走?”   宋青山苦笑道:“他对我有三次救命之恩,我也要饶他三次不死。”   “这所谓情仇相抵?”   “不错。”   邱雯幽声一叹,说道:“今天如果不是你,你的未婚妻桂秋香可能要走火火魔,她不知道要如何感激你呢!”   “她跟你谈过什么没有?”   “没有,她只说她非常爱你。”   邱雯把“爱你”两字的语音,说得特别重些,听来,似有些酸意。   但宋青山并无所觉,他依然没有转脸来看一眼,他们并肩而立,把眼光投向遥远的天际……飘浮的白云……   宋青山苦笑了一下,说道:“她原谅我的所为?”   “为什么不?”   “我毕生,曾对她做了一件不可宽恕的事,我与天仙魔女……”   “你放心,她不怪你的,天仙魔女也很可怜啊!”   宋青山喃喃道:“是的,她很可怜,可是现在,她永远走了。”   “走了?为什么?”   宋青山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曾伤了她的心,你不会知道吧,她已经……”说到这里,倏然止口,他怎么能把天仙魔女击死怀中胎儿的事,说出来?   邱雯奇怪追问道:“她已经怎么了?”   宋青山苦笑了一下,改口说道:“她已经又开始杀人了。”   这话说得邱雯心里一愣,脱口道:“怎么?她又开始杀人了?……哦,对,这几天江湖盛传这件事,想不到她竟又旧病复发……”   宋青山接道:“刚才要不是你吹了三下箫声,我可能也不会到厉鬼谷。”   “你认为她又在杀人了?”   “正是!”   邱雯道:“她为什么又开始杀人?你对她有什么不好之处?”   宋青山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也许这是无意,如果她以后碰到我手里,我非杀了她不可。”   邱雯心里一愣,脱口说道:“怎么?你想杀她?你们的孩子呢?”   “我们已经没有孩子……”   宋青山话刚出口,心里不由一震,他情急之下,竟把这件事说溜了口。   当下睁着双眼,望着邱雯,一语不发!   邱雯心里也不由一骇,惊奇地望着宋青山,似是,宋青山这突然的一句话,令她费解。   怔了一会儿神,她不由奇怪说道:“你们怎么会没有孩子?”   宋青山心里一阵难过。几乎黯然落泪,痛苦说道:“他死了……”   “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宋青山道:“你也许不知道,那孩子已经被她击死了。”   邱雯啊的一声惊呼,瞪着一双妙目,呆望着宋青山,似是这件事根本不可能。   久久,才听她呐呐说道:“被天仙魔女击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青山道:“很简单,她击死了怀中胎儿,了结了我们一段情缘……”   邱雯惊问道:“有这种惨绝人寰之事?”   “那已经发生了,难道你不相信?”   “是怎么一回事,你说给我听听好不好?她是不是知道你有桂姑娘之后,才击死怀中的胎儿?”   宋青山摇了摇头,把经过告诉了邱雯   邱雯听得花容失色,听得天仙魔女击死怀中胎儿之事,竟忍不住滚下两行泪来。   宋青山道:“……于是。从那天之后,我们缘份已尽,她再度出现江湖之后,又到处杀人,我发誓非把她毁去不可。”   邱雯道:“你忍心打她?”   宋青山狠狠道:“留这个女人在人世间干什么?”   “天仙魔女的身世,也是极为可怜,当时她去怀中胎儿,是由于一时之愤,以后你碰见她时,可以好言劝她,也许,她能够回心转意。”   “回心转意?笑话,天仙魔女会回心转意,‘魔女’会变成神女,那真是笑话。”   “你认为她无可救药?”   宋青山道:“除非她埋进土里,否则,她改不了,江湖为她,不知道还要有多少男人,丧命在她的美色之下。”   邱雯想了一想,又道:“话虽然这么说,不过,你们终有一段不平凡的往事,你对她也得手下留情呀。”   “留她何用?”   邱雯道:“我不相信你一定下得了手。”   “为什么?”   “见面三分情啊!何况,你们美丽的往事,还没有终结。”   “不……”宋青山苦笑道:“在她击死我的孩子之后,我们的缘份已经终结了,再也没有情份。”   “不过,你也应该让她三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她回心转意,从新向上,你也应该原谅她,她也够不幸的。”   宋青山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也听说她又开始杀人了?”   “正是,那是几天前的事,闻说开封在一日之间,已经有三个人死在她手里,这次比上次更凶,听说,这次出现,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白衣少女,这白衣少女间说武功比天仙魔女还要厉害。”   宋青山哦了一声,心里忖道:“天仙魔女武功已非同小可,如今又加上一个白衣少女比她还要厉害,这还得了。”   心念中,开口问道:“这个跟她一起的白衣少女是谁?”   邱委摇了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因为这件事又轰动整个江湖,天仙魔女与这白衣少女,几乎又要把天下给闹翻了。”   宋青山这一惊非同小可,脱口说道:“当真有这种事?”   “我不会骗你,听说在几日之间,江湖上已有十个高手丧命在天魔女与白衣少女的手里,而且,使武林注目,人心慌慌,看样子,天仙魔女与那个白衣女人可能要席卷整个天下。”   宋青山道:“这是几天前的事?”   “大约三天了。”   “三天?又杀了十个高手,这还得了?……”   宋青山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天仙魔女再次出现江湖,不但劣性难改,而是还变本加利。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三天杀了十个武林高手,这不能算少,而且非常之多的了。   宋青山咬了咬牙暗忖道:“有一天,我也非毁了天仙魔女不可,我倒要会会那个白衣少女?”   心念间,开口说道:“她们在什么地方出现?”   “在洛阳,开封等一带。”   宋青山冷然说道:“如碰在我手里,我虽然不一定要她们死,不过,也要打她个口吐鲜血。”说到这里,倏然似有所悟,问道:“姑娘,我们相识虽然不浅,不过,你能告诉我你的尊性芳名?”   “我叫邱雯,再不要以‘蒙面姑娘’称了。”   宋青山脸上微微一红,说道:“现在我要走了,我要到开封,请你代我问桂姑娘好。”   “你不等她吗?”   宋青山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还有事,我要找天仙魔女,然后要到避日岩找穿天一剑,并救出九位掌门。”   (智力为零的家伙刚才夺得血书不就完了。真是@##;s……ocr者话)   “你为什么要救出九位掌门?”   宋青山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九位掌门对我有一次救命之恩,而且有九位掌门在,也是一件碍手碍脚之事。”   邱雯道:“今天之事,你不但救了桂姑娘的命,而且也救了我的命,在这里,我先谢你。”   “谢什么,我要走了。”   我陪你走一趟吧。”   “不必了,你有事,还是进厉鬼谷吧。”   邱雯苦然一笑。说道:“你不愿我送你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你还有事何必远送。”   邱雯苦笑道:“这样吧,就算你陪我走一程,是否可以?”   宋青山无可奈何,只好淡淡答道:“好吧!不过,不要走得太远!”   当下两人缓步而走,夕阳,照着他们的身影,是修长的。   两个人之间,久久没有一个开口说话。   他们心中各有所想,只是他们想的,各自不同。   邱要往昔爱过宋青山,可是她不敢爱他,她因为长成一副奇卫的面孔,现在,她认为,她可以爱他了。   可是宋青山会爱她吗?当然,这是她所不敢想象的。   宋青山有不少的少女在爱他,她想得到他的爱情,自然不是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她曾经幻想他们会并肩而走的一刻,现在在夕阳下这一刻,她得到了。   她微微侧过了头,凝望了他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声!   这叹声,是静寂中的点缀,过后,又死于沉寂,剩下的,只有他们两人沙沙的脚步声。   久久,邱雯才说道:“宋少侠。”   “嗯!”   “有一天,你会到厉鬼谷看我吗?”   “只要是我的朋友,我都会去看她。”   “包括桂姑娘在内?”   “嗯。”   “我是说,在你的生命里,曾经想过我这个女人?”   这话说得宋青山心里一震,望了邱雯一眼,只见她的粉腮如花,娇艳无比,只是此刻,泛起了一层幽伤神情。   这情景看得宋青山怦然心动,久久答不出话来。   他是一极为聪明之人,他不敢相信这会是事实,难道少女也在爱他?他想道:“这不可能的……”   邱雯见他久久答不上话,又道:“是的,我不配你去想,可是,我跟其他少女一样,苛望你的……”说到这里,倏然止口不语。   宋青山苦笑道:“不可能的……”   “是的,”她黯然地接道:“’我也知道不可能的,可是,我却有这么幻想。”   宋青山道:“幻想与实际,是有一段距离的。”   “可是,我却曾经在深爱你。”   “现在也是?”   “直到我生命走到终结末页。”   宋青山任了一怔,久久,答道:“不必如此,我没有值得你喜欢的地方。”   “但,我却非常痴心。”   宋青山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要想到这个问题,那会使你烦恼……”   “但!我却宁愿烦恼困扰我。”   “为什么?”   “我深爱一个人,我憧憬有一天,我你会并肩而走,在美丽夕阳下,轻轻地谈着……笑着……”   “现在也是夕阳,可是,我们不能,邱雯,我的生命中,曾经恨过天下所有的少女……”   邱雯接道:“包括我在内?”   “在那个时候,也许是吧!可是现在,我可怜所有的少女,因我所见,她们的一生,都是不幸的。”   “这些少女包括天仙魔女,在姑娘,还有我,以及索魂嫦娥?”   “正是,可是,我不愿占有你,邱姑娘,不幸的事会过去,而心灵的创伤,却永远也忘不了。”   邱雯道:“是的,本来,我不应该再想到这个问题,桂姑娘对我有莫大恩惠,我自然也不能夺她所爱,可是,我心中爱你,我不能不把我心中的一段话,向你倾诉。”   宋青山道:“邱姑娘,没有爱情的存在,我们不过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   邱雯苦笑道:“是的,我们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但是,欲望有时告诉我,我非要占有你不可,可是现在我失败了。”   “你为什么要想到这个问题?”   “我为什么不想?我爱你。”   宋青山摇了摇头,说道:“不要苛求这个。我往昔也很喜欢你,现在也是,可是我有不幸的过去,我不会令你们幸福,现在你走吧。”   邱雯道:“我会走,可是我依恋这一刻,这一刻过后,几时会再重逢。”   宋青山无言以对,他只是默默地走着。   久久邱雯又开口道:“宋少侠,我知道,我这一生,已经再也得不到你的爱情,可是,我的生命中,却永远烙印着你的人影,那无法抹去,我们就走到这里吧,但愿在你快乐的时候,会想到我这个可怜女人。”   话落,幽幽一叹,又道:“宋少侠,你走吧!我不多远送了,这夕阳下的片刻,我永远会去怀念,直到我生命活到淡然末页。”   话落,一展身,向厉鬼谷奔去。   宋青山微然一愕!   他木然伫立,望着邱雯远去的背影,幽然的,怅惘地叹了一口气!   他凝望她的远影!   她临去的话,犹荡在耳际,他出神地想,望着夕阳,他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夕阳的过后,便是黑夜,你为什么要掉进黑夜里?”   他凄惋而笑!   天仙魔女曾经爱他,可是,他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没有!”   他此刻所得到的,是心灵创伤!   这件不幸的事、促使造成他终生憾事,这个美若天仙魔女人,竟是这么一个杀人魔鬼。   他缓缓地走着,孤独地,凄凉地,空荡荡的林内,只剩下他一个人影夕阳下山了……   黑夜,也接着来临,夜风拂过他的面孔,他觉得天气凉了。   他想不到邱雯会爱他,他想道:“女人会有真正的爱情?不可能的,天仙魔女不是个很好的例子?”   他笑了,笑得非常凄婉!   笑声一敏,只见他身影一起,直向开封奔去。   一件平息已久的事,又倏然爆发……   天仙魔女重现江湖之后,又开始杀人如麻!   天仙魔女再次出现,比上次更为厉害,三天之内,杀了十个武林高手!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她的出现,又使武林,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不知还有多少人,要丧命在她的魔曲之下。   这件事又闹得人心惶惶!   宋青山到开封之后,与五指酒丐在郊外的一个古庙之内相遇!   这天,宋青山也是出去探访天仙魔女的行踪,正巧碰到他叔叔五指酒丐。   五指酒丐自宋青山上毒龙潭之后,便一直呆在开封,对于天仙魔女重现江湖一节,他也有所闻。   当下宋青山与他相遇之后,五指酒丐便问道:“宋贤侄,你到毒龙潭之后,是否帮那个盲眼女人捞起尸体?”   “没有,我去之后,她已经走了。”   “她怎么能走?她不是瞎了眼睛?”   “不错,不过,她确实已经不在毒龙潭了。”   “那么,她上何处?”   “这就不得而知,师叔,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听说天仙魔女又出现江湖杀人了?”   五指酒丐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她又出现江潮了,而在三天之间,连续杀了十个武林高手。”   “听说跟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白衣少女?”   “正是,这白衣少女武功极高,这个少女也是心黑手辣。”   宋青山问道:“她们在什么地方出现?”   “出现地点倒不一定,前天也在开封杀了三个年青高手。”   宋青山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全是年青之人?”   “不错,我知道她出来杀人之后,也不便多管闲事,因为此事可能跟你有关,还是让你自己去解决。”   宋青山又道:“她们现在何处?”   五指酒丐叹了一口气,说道:“出没地点不定,不过总在这一带就是。”   宋青山咬牙道:“以后如碰在我手里,我一定不饶她。”   五指酒丐心里一惊,道:“你想杀她?”   “不错,留她在江湖为害有何用处?”   “只要她能改过,你也放过她算了,不过,你武功可能不是她的敌手。”   “师叔,你放心,碧眼神行客我依然把他打得口吐鲜血,难道我还会怕天仙魔女?”   “你跟碧眼神行客交过手?”   宋青山点了点头,把他练就七彩神功,在厉鬼谷与碧眼神行客与穿天一剑交手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五指酒丐点头道:“穿天一剑既然对你有三次救命之恩,你饶他三次不死也是理所当然。”   当下两人一路交谈,眨眼间,已到大街,五指酒丐道:“宋贤侄,我们先填饱肚子之后,再查天仙魔女行迹怎么样?”   几天之间,宋青山五指酒丐,始终没有探出天仙魔女行迹。   五指酒丐本来对这件事,不大放在心上,不过宋青山既然势必找到天仙魔女不可,他也只好随他去了。   这日黄昏,五指酒丐与宋青山照例吃过晚饭就去打探天仙魔女的下落。   他们两个人从客栈出来,直奔郊外,因为他们认为,天仙魔女在郊外杀人的成份比较大!   就在他们两个人急身飞跃之间,倏然,一声极为轻微的呻吟之声破空遥传而来。   五指酒丐与宋青山闻声脸上同时微微一变,几乎同时展身,向发声处扑去——   两人这一飞扑,何等之快,电闪一飘,已经到发声之处,眼光过处,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年轻人,口里在呻吟。   五指酒丐与来青山见状脸色大变,只见这年青人躺在地上,口吐鲜血,发出了轻微的呻吟之声!   五指酒丐一晃身,右腕急按在那人气海穴上!   那年青人睁眼望了一下五指酒丐,断断续续道:“不行了……我要死……”   五指酒丐急道:“阁下究意被何人所伤?能否见告?”   那人断断续续道:“天仙……魔……女……”脑袋一垂,双目一闭,死了。   五指酒丐与宋青山一闻是天仙魔女所伤,心里不由大惊!   当下五指酒丐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向宋青山道:“又是被天仙魔女所杀,好残忍的手段。”   宋青山脸上倏罩上杀气,狠狠道:“好可怕的女人,这人与她不知何仇?她竟忍心下这毒手,她既然在此杀人,大概还没有走远……”   宋青山活犹未毕,倏然,一声冷冷娇笑之声,从遥遥的林内,破空传来!   宋青山闻声色变.这声音正是出自天仙魔女之口。   五指酒丐心里也暗自一惊,脱口说道:“那是不是天仙魔女?”宋青山咬牙说道:“不错,那正是她,师叔,我们走去看看。”   宋青山话声市住,一纵身,向发声处窜去。   宋青山一走,五指酒丐也不能不跟在他背后,身影一展,随宋青山背后追来。   宋青山此刻确实恨死了天仙魔女,他也不想一想,天仙魔女会重现江湖杀人,最大原因,还是宋青山一手造成。   也是无意的过失,宋青山虽然有所过错,但也不能全怪罪于他。   主要的,还是天仙魔女本身劣性难改。   宋青山飞身一扑,已经来到发声之处,眼光过处,那蓝色的背影,倏然映在他的眼里。   宋青山任了一怔,停下了脚步——   五指酒丐这时也来到他的身侧,双双住脚。   宋青山望着那熟悉的背影,心里不由猛然一酸,忍不住两行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那蓝色背影,正是天仙魔女!   她并没有变,依然是长发披肩,虽然,此刻她背向宋青山,无法看到她面目,他知道,那粉腮依然动人。   在她的面前,伫立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两老一少,相对而立,只见两个老者脸罩杀机,眼光一眨不眨地盯在天仙魔女的脸上!   像是血战一触即发!   夜风,吹拂着天仙魔女的长发,似是风拂柳叶……   蓦听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你们当真不滚,要我取了你们的命不成?告诉你们,天仙魔女杀人无数,这一个人算得了什么?”   天仙魔女话声甫落,右侧那个老者大喝道:“我徒儿跟你何仇,你把他毁在掌下?”   天仙魔女娇笑道:“这是他愿意死在我手里,怎能怪我?”   当中那个年青人已经忍耐不住,暴喝道:“天仙魔女,还我师兄命来!”   挟着喝话声中,那年青人已经发动攻势,呼的一掌,猛向天仙魔女击去,出手奇快无比。   天仙魔女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你找死——”   银箫势如电芒,蓝影一闪,晃身之间,已经欺到那年青人面前,出手击出一招“移山倒海”。   天仙魔女这一出手,何等之快,那年青人一掌击出,天仙魔女“附风随影”,欺到对方面前,银箫已经打出。   电光石火的一瞬——   那年青人见一掌击出,天仙魔女已经欺到面前,当下他心中大骇,忙纵身飘开——   这当儿,左右两个老者,也已发动攻势,各劈一掌。   天仙魔女一击未中,身影飘然而起,银箫乘势下去。   身手之快,的确令人乍舌!   连隐在五丈开外的五指酒丐,一见天仙魔女的武功,心里也不由一愣,暗赞一声道:“好快的身法!”   天仙魔女这一下击之势,奇快无比,银箫过处,已向那两位老者当头罩下——   那两位老者看来武功也似不弱,身影一挫,双双分开。   天仙魔女飘身落地,冷冷说道:“就凭你们这副身手,还差得远了,滚回去再学几年吧。”   那两位老者脸上同时一变,厉声喝道:“天仙魔女,我们跟你拚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话犹未了,两位老者同时围攻扑进,掌如雨下,猛攻天仙魔女。   两位老者这一存心拼命,其势倒也非同小可,正所谓一夫拼命,万夫莫挡。   看得站在一旁的五指酒丐,心里一愣!   当下回头一望来青山,只见他脸上杀机隐隐而露,神情一片激动,他可能要出手攻向天仙魔女了。   这片刻之间,只见掌影如山,箫影如幻。   这确实是一场好看已极的打斗。   陡然——   只听天仙魔女叱喝,银箫势如电芒,急出三招,避开两个老者围攻,飘退一丈开外。   天仙魔女一纵退,两位老者也不知所以然正待纵身扑进,倏闻三声惊魂夺魄的箫声,破空传来!   这三声箫声听得两位老者脸上同时一变,额上微见出汗。   天仙魔女冷冷说道:“现在让你们听听我的惊涛一曲。”   话落,把银箫置于唇口,开始吹奏……   宋青山再也忍耐不住,陡然暴喝一声道:“天仙魔女,你真敢——”   话声甫落,猛向天仙魔女扑去,呼的一掌击去。   宋青山此刻已是挟怒击掌,一道匝地寒机,狂然卷出。   这兀突之变,确使天仙魔女大为吃惊,她估不到半路会蹦出一个人来,当下心里一骇,蓝影一闪,纵身飘开。   天仙魔女拿桩站稳,明眸一扫,使她脸色骤变!   她惊愕失措,下意识退了一步,一种错综复杂的感情,泛起粉腮,呐呐叫道:“宋……宋……”她没有叫出宋青山或宋哥哥。   这当儿,两位老者又向天仙魔女扑去,各击一掌。   天仙魔女倏然把惊愕化作怒火,厉声喝道:“你们找死……”   死字出口,紧接着宋青山的暴喝声道:“你们给我住手。”   声若焦雷骤发,震耳欲聋,在场之人,心里大吃一惊,真的双双住手后退,把眼光同时聚在宋青山脸上。   宋青山脸罩杀机,眼光直盯在天仙魔女的脸上。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原来是天下第二人,想不到我们又在此碰面了。”   声音冰冷,似是一个陌生的路人!   往昔,他们是一对情人,夫妻,可是在几天之后,他们似互不相识。   宋青山心里一阵黯然之后,厉声喝道:“天仙魔女,你为什么再重现江湖杀人?”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这个你不配管。”   “我非管不可。”   天仙魔女娇声一笑,说道:“宋青山,告诉你,我们之间,已没有情义可言,你想管我?那真是笑话,那个少女,你认不认识她?”   话落,伸手一指远处一棵大树之上——   那树上,正坐着一个白衣少女,宋青山眼光过处,脸色不由大变,惊得他下意识退了两步——   第十九章 想打魔女     树上坐的白衣少女,赫然就是毒龙潭畔的盲眼少女!   宋青山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盲眼少女跟天仙魔女在一起,更奇的是,那个盲眼少女此刻已经不瞎,睁着一双明眸,怒望着自己!   宋青山机价伶地打了一个冷颤!望着盲眼少女,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情景也不由使五指酒丐心里微微一愕,他就不知道,宋青山何以在一时之间,呆住了。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天下第二人,这个姑娘,你该不会陌生吧?”   宋青山猛然惊醒,望了天仙魔女一眼,说道:“不错,我认识她,我也找了她很久!”   “你找她?不可能吧?邵姑娘已经找了你几天,你骗了人家的‘天元散’,一去不回,你还会去毒龙潭找她?”   这话说得宋青山心里一震,怒视了天仙魔女一眼,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宋青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不敢下毒龙潭吗?”   “那么你为什么不在三天之内,到毒龙潭?”   宋青山心知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盲眼少女想是在宋青山走后,遇见了天仙魔女!   (最好的回答是‘我死了六天’。那六天他本来跟死没区别。ocr者话)   也有可能是天仙魔女帮了盲眼少女,下毒龙潭捞那具尸体,否则盲眼少女根本没有复明的可能?   宋青山一时间,怔立当场沉思不语。   站在场外的两个老者及那个少年人,终于忍耐不住,陡然一声暴喝,同时发动攻势,猛向天仙魔女攻出一掌。   这两者一少发动奇快,宋青山与天仙魔女估不到他们会骤然出手,天仙魔女脸色一变,猝然喝道:“你们找死!”   身影在宋青山的面前,欺身而出,蓝影闪处,银箫疾出如狂,刹那间,打出三招。   这一来,天仙魔女真隐下了杀机,银箫打出,手下再也不留情了。   这两老一少武功也非弱者,于是,刹那间,掌影如山,萧影如幻,打得难分难解!   宋青山木然站在一旁,似是在这刹那间所发生的事,令他震撼,也令他惊愕!   盲眼少女会跟天仙魔女在一起,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心忖至此,他不由又看了树上的盲眼少女一眼,她——依然在凝望宋青山,明眸犹如秋水,含着无限情意……   宋青山看得怦然心动,缓缓低下了头,这当儿,蓦听天仙魔女的声音喝道:“你们给我躺下——”   喝声甫住,银箫疾攻三绝招,迅厉攻出。   宋青山被天仙魔女的暴喝之声惊醒过来,转脸望去,脸上也倏然展起一片杀机,厉声大喝道:“你们住手。”   这厉声一喝,犹如焦雷骤发,震耳欲聋,在场之人心里同时一震,天仙魔女一收攻出招势,滑步飘开。   另外两个老者及那个年轻人,眼光同时落在宋青山的脸上,宋青山冷冷一笑,望了两老一少一眼,说道:“请问三位,天仙魔女跟你们何仇?”   宋青山这倏然一问,左侧老者怔了一怔之后,冷笑道:“天仙魔女杀死我的徒弟,此仇我不能不报。”   天仙魔女冷笑道:“是他愿意死在我的箫声之下,这能怪我?”   天仙魔女这一说,两个老者脸上同时一变,宋青山脸上也微微一沉,冷冷问天仙魔女说道:“天仙魔女,你为什么重现江湖杀人如麻?”   “这是我的事,你也配管?天仙魔女爱怎么样便怎么样。”   这话说得宋青山剑眉一挑,冷冷喝道:“如果我非管不可呢?”   天仙魔女娇声一笑,说道:“宋青山,你得放明白些,我已经告诉你,我们情义已经一刀两断,谁也管不着谁。”   宋青山气极一笑,说道:“天仙魔女,我要问问你,什么原因,促使你再杀人?”   天仙魔女冷冷笑道:“宋青山,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不是说,我的事你管不着吗?你凭什么问?”   宋青山冷冷说道:“天仙魔女,凭你这种行为,我就非管不可。”   “那不妨试试你是否管得了。”   这当儿,场中的两者一少,已经缓慢退了开去,他们的眼光,依然瞪在天仙魔女的脸上,蓄势攻出。   宋青山的脸上,焕然展露一片杀机,缓缓向天仙魔女欺去。   宋青山此刻已是气极之人,他认为天仙魔女会重现江湖杀人,一半是他一手造成。   他也认为,天仙魔女不应该为他而又重现江湖杀人。   天仙魔女对于这个她往昔的情人,她不怀念吗?不爱他吗?不,她,她依然记得,她们有过绮丽的往事。   可是现在,她认为她已经失去他,对不起他,她曾经杀死怀中的胎儿。   那孩子之死,这种心灵创伤,是他所能去忍受的吗?   她虽然是一个心黑的手辣之人,但对她的孩子之死,她依然认为,这是她毕生最大创伤的事。   她依然有母爱,去爱她的孩子。   而现在,她用她的手,摧毁了他们的孩子,这怎么能不叫她伤心?   宋青山不会谅解她,她也不需要他的谅解,因为,她自己认为,宋青山与她,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她的生命,依旧充满了悲哀,她的憧憬与幻想现在一齐幻灭,此刻,她的生命中,还有着什么!   没有,幸福已经失去,再也追不回来!   现在她虽然没有恨宋青山,然而,她也没有苛求宋青山的谅解。   悲剧,从现在开始……   宋青山脸露杀机,缓缓向天仙魔女欺去,天仙魔女有些黯然神伤,银箫紧握在掌中,蓄势待发。   空气充满了悲伤,在悲伤的气氛中,却又充满了杀机!   这当儿,倏闻一个声音喝道:“宋贤侄住手。”   宋青山心里一震,转脸望去,发话之人,竟是他师叔五指酒丐。   当下他愕了一愕!   五指酒丐一晃身,立在宋青山的面前,开口说道:“宋贤侄,你与天仙姑娘有什么仇?”   五指酒丐这倏然一问,使宋青山心里一震,脱口答道:“没有仇。”   “既然没有仇,你们为什么要拚个你死我活?”   “我们之间,虽然谈不上仇,可是天仙魔女而今重出江湖杀人,原因是为着我,我非管教她不可。”   天仙魔女接道:“宋青山,我们情义已绝,谁管得着谁?你想管我?那真是笑话。”   宋青山厉声一笑,声若龙吟,震得树叶簌簌而落,这笑声,充满了悲抑的成份,闻之令人泪下……   笑声蓦然而止,说道:“师叔,请你不要管我,凭天仙魔女这种杀人手段,我们是否该管呢?”   五指酒丐望了天仙魔女一眼,启齿又止!   当下他回头一望场外的两个老者一眼,说道:“三位朋友,五指酒丐在此有礼了,请问三位与天仙魔女何仇?”   左侧老者一闻这个老叫化就是名震江湖的五指酒丐,心里不由微微一惊,当下开口说道:“老夫乃翻江龙刘泰,只因为天仙魔女杀了我的徒弟,所以,我不能不找她报仇。”   “死在路上那个年青人,就是阁下爱徒?”   “正是!”   五指酒丐感然叹道:“刘大侠,死者已矣,阁下爱徒,虽然死在天仙魔女的天仙曲下,追究其过,也是他自己愿意。”   翻江龙脸色微温道:“这是什么意思?”   五指酒丐笑道:“老叫化所说乃实情,如贵爱徒不迷于天仙魔女的美色,也不会死在天仙魔女的魔曲之下。”   翻江龙冷冷说道:“你是有意袒护天仙魔女?”   五指酒丐微微一笑,说道:“这不是袒护不袒护的问题,老叫化虽然与天仙魔女认识,但还不至于袒护天仙魔女,而是凡事凭理,天仙魔女虽然杀死令爱徒,可是,是是非非,也非我们所能了解,况你们三个人想杀天仙魔女,当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五指酒丐这话说得两老一少沉思不语。   当下五指酒丐又道:“不是我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就凭你们三个人的功力,当不是天仙魔女的敌手,说不定还会丧命在她的天魔曲之下,我看三位还是走离这里,免得多陪三条性命。”   翻江龙冷冷说道:“如果我们不走呢?”   “这是你们自己权利,我无权过问,只是老叫化良言相劝,言出至诚,尚望三位采纳。”   翻江龙一阵沉思,久久,眼光如电,一扫天仙魔女,冷冷说道:“天仙魔女,这笔账我们就暂时记在一旁,有一天,我翻江龙会找你算账。”   天仙魔女冷笑道:“天仙魔女随时待教。”   翻江龙气极一笑,望了身侧的一老一少一眼,说道:“我们走吧。”   话落,三个人一展身,齐身跃去,消失不见。   五指酒丐见三人一走,回头一望天仙魔女与宋青山,黯然一声长叹,说道:“天仙姑娘,你是否记得,你与宋青山有过孩子?”   “可是现在,那孩子已经死了。”   “死了?”五指酒丐大吃一惊,脱口说道:“怎么死的?”   天仙魔女苦笑一声,说道:“我用我的手,毁去我的孩子。”   这话说得五指酒丐吃惊不已,他做梦也想不到,天仙魔女已经杀死腹中胎儿?   当下他打了一个冷颤,眼光一眨不眨地瞪在天仙魔女的如花粉腮上,似是,这件事根本不可能。   天仙魔女明眸一转,热泪盈眶,她用手击死她的孩子,怎不令她难过?她咬了咬牙,忍住了珠泪,开口说道:“这件事,宋青山应该告诉你,难道他没有?”停了一停,又道:“也许他不应该告诉你。”   五指酒丐心里也不由微微一痛,天仙魔女会击死怀中胎儿,宋青山为什么不告诉他?   当下他眼光落在宋青山的脸上,问道:“宋贤侄,她当真已经击死怀中胎儿?”   宋青山倏觉一阵酸楚情绪涌上心头,痛苦地点了两下头。   五指酒丐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仙魔女微微笑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是,我不愿生下一个孩子,也像宋青山一样。”   “为什么?”   “为什么?”天仙魔女眼光落在宋青山脸上,说道:“你可以问问他。”   五指酒丐虽然感到事态严重,但他对天仙魔女去死腹中胎儿之事,也无从知晓。   他心知未青山对天仙魔女,必是有一件足令她伤心的事,否则,天仙魔女决不会击死腹中胎儿。   可是真正情形如何?他依旧不知所以然。   当下眼光落在宋青山的脸上,说道:“宋贤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我。”   宋青山失神地望了五指酒丐一眼,说道:“师叔,我该怎么说呢?……”呢字犹未出口,两颗豆大泪水,已经滚下双颊,喉中似被一件东西塞住,以下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   五指酒丐缓缓地低下了头,说道:“你们之间的事,也许我无权过问,我也不应该问,不过,天仙姑娘,我知道他一定让你伤心过是吗?”   天仙魔女苦笑道:“伤心倒没有,天仙魔女一生不幸,这一点算不得什么?”   五指酒丐说道:“天仙姑娘,你能不能听老叫化一言,以后不要妄开杀劫?”   天仙魔女冷冷说道:“这点,我可没有把握。”   “这样说来,你是非要再杀人不可了?”   “也许,我能控制自己,如果我控制不了自己时,我可能会再杀人。”   五指酒丐说道:“天仙姑娘,苦海无边,宋青山虽然对你有所不是,你也不应该多杀无辜,以免激起武林公愤。”   天仙魔女苦笑道:“老前辈,也许我应该这么样呼你,天仙魔女满手血腥,死有何憾?”   “话不是这么说,人应该爱惜自己的生命,佛家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是这个道理。”   说到这里望了怔立一侧的宋青山,说道:“宋贤侄,我们走吧!”   宋青山怒视了天仙魔女一眼,狠狠说道:“天仙魔女,如果我再发现你杀一个人,我决不饶你。”   天仙魔女娇声一笑,这一笑,笑得花枝乱抖,笑声甫歇,冷冷说道:“天下第二人,放明白些,这句话你可以去吓唬三岁孩童,可吓不了我。”   宋青山怒道:“天仙魔女,你认为我不敢杀你吗?”   “你以为我怕你?”   “我也没有说你怕我,只是,你是否是我的敌手你还不确切清楚。”   天仙魔女这话说得宋青山脸色大变,天仙魔女也太看轻宋青山了,事实上,她也不会知道宋青山已经练就七彩铁券里的七彩神功,否则,她也不敢在宋青山面前说大话。   宋青山再也忍耐不住了,陡然一声暴喝,猝然发掌,随着身影暴进,左右发出两掌。   宋青山此刻武功,已非当时的吴下阿蒙,他现在的身手,足可以打遍天下,就是现在的五指酒丐,也不是他的敌手。   这一掌击出之势,力量何等之大,天仙魔女也不知厉害,娇叱道:“宋青山,你既然找死,也别怪我。”   挟着叱喝声中,一招“附风随形”欺到来青山面前,银箫乘势打出一招“风啸尘飞”。   天仙魔女这身手也是够快的了,但宋青山比她更快,就在天仙魔女欺身之际,猝然喝道:“天仙魔女,看谁找死。”   身影微微一挫,改掌为扫,掌势击出,以绝快手法,右腕一统,恰成一个弧形,扫向天仙魔女的后脑!   这只是在极快的一瞬,天仙魔女一箭击空,宋青山右腕,已经势如闪电般的扫到。   天仙魔女估不到宋青山身手如此之快,她银荔刚自扫出,宋青山竟能在闪身当儿,同时发招。   天仙魔女这一惊非同小可,一矮身,滑步暴退,避过宋青山这势如电光石火的凌厉的一扫。   宋青山的身手,使天仙魔女大为心骇,十几日之间,宋青山的武功,何以进展得如此神速。   宋青山一击落空,一见天仙魔女纵身暴退,陡然喝道:“天仙魔女,再接我一掌试试!”   宋青山此刻正是打出真火,手下再也不留情,在天仙魔女滑步暴退之际,只见一团白色幻影,猛扑向天仙魔女。   此刻,宋青山已经施出七彩铁券的七彩神功,幻影起处,掌影如幻,掌风虎虎,猛攻天仙魔女。   这一来,天仙魔女也不由感到心惊,宋青山的身手,确实江湖罕见,他的身影,根本无法看清。   天仙魔女的武功,也非弱者,她知道先前低估了宋青山的武功,如今一旦知道宋青山武功厉害,她怎敢大意?   娇叱声中,天仙魔女飞身而上,银萧疾如闪电,刹那间,打出一十二招。   这一来,谁也不让谁,展开了一场血战!   可怜亦复可叹,往昔,他们是一对情人,夫妻,如今,竟变成了一对势不两立的仇人!   这中间没有仇!   但隐藏了一段爱恨交织的情仇,宋青山恨天仙魔女击死她怀中的胎儿,而天仙魔女认为她一生失去了宋青山,她要自己永远沦落下去。   上苍玩弄了这一对不幸的人……   五指酒丐缓缓走开去,他的心情,何尝不是沉重异常?   只是,这件事,他不便开口多问,也不便喝他们停手,也只好听其自然发展了。   宋青山使天仙魔女伤心,才使天仙魔女击死腹中胎儿,而宋青山为这件事,才非找天仙魔女算账不可。   这中间,到底真正原因何在?他茫然不解。   陡然——   一声暴喝之声,破空传来,五指酒丐霍然一惊,转脸望去,只见宋青山在暴喝之声过后,化作一团幻影,挟着雷霆万钧的掌力,扑攻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已知自己武功,决非来青山敌手,动手过招,她连宋青山的身影都无法看清。   不要说击中宋青山,就是他的衣角,都无法碰到。   宋青山攻出一掌,拂起一道匝地寒飙,势如排山倒海狂然击出。   天仙魔女此刻已是毫无还手之力,宋青山这一掌击势,不但掌力雄厚,而把式奇诡绝伦。   天仙魔女知道被宋青山这一掌击中,势必重伤不可。   当下她轻功一提,纵身飘退在两丈开外。   电光石火——   天仙魔女一纵身飘开,宋青山斗然喝道:“天仙魔女,你为什么不敢接我几掌试试?”   宋青山正待纵身扑进,倏闻三声夺魄拘魂箫声,破空传来,宋青山闻声脸色不由陡然大变!   天仙魔女已在最后关头,拚吹“夺魂一曲”,与宋青山两败俱伤。   须知天仙魔女的“夺魄一曲”,威力奇大无比,在十丈之内,纵然内力再高之人,也无法接听得起。如果天仙魔女一吹奏“夺魄一曲”,宋青山是否能接听得起,这还是一个问题。   宋青山一问三声箫声,脸上不由微微一变,额角微见出汗。   天仙魔女在三声箫声过后,冷冷说道:“宋青山,你敢不敢接听我一曲试试?”   天仙魔女话落,宋青山剑眉一扬,喝道:“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倒要看看你天魔曲有什么惊人之学!——   天仙魔女粉腮倏转铁青,喝道:“宋青山,在我还没有吹奏‘夺魄一曲’之前,我想有几件事跟你淡淡。”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天仙魔女苦笑道:“宋青山,我们之间,为什么要拚个你死我活?”   “这要问你为什么要杀人?”   “你要使我不再杀人,而非与我结仇?”   “不错,只要你不再杀人,我便可以放手。”   天仙魔女冷笑道:“可能不是完全如此吧?”   宋青山冷喝道:“难道还有什么?”   “宋青山,我告诉你,你恨我,是不是因为我击死你的孩子?”   这话说得宋青山怔了一怔,久久才答道:“这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最大原因还是你又出现杀人,你不应该多杀无辜,而你这样做,是不是为着我?”   “不错,不过宋青山,我击死你的孩子,我应该对你抱歉,可是如果当时你爱我,听我的话,也不致于弄成如此。”   宋青山黯然无语,呆望着天仙魔女。   这个美若天仙,心似蛇蝎的少女,往昔是他的情人,可是现在,确又似一对仇人?   是的,这是一个绔丽的情仇!   天仙魔女一见宋青山沉思不语,知他心中难过,当下苦笑道:“宋青山,不必难过,我一生,只对你有过一次抱歉,我不愿意求你谅解,现在我们情义已绝,你也接听我‘夺魄一曲’试试了。”   宋青山望了她一眼,闭口不语。   天仙魔女又道:“我们不管什么人受伤,我们决不能怨恨对方!”   宋青山道:“你吹吧!何必多说。”   “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我死不了,还不必留遗言。”   天仙魔女冷声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你就接听我一曲再说。”   话落,盘膝而坐,缓缓闭上眼睛,把银箫置于唇瓣。   宋青山怦然心动,回头一望五指酒丐,说道:“师叔,请你退开十丈,我们之间的事,你不必管。”   五指酒丐觉得黯然神伤,微微点了一下头,向前走去,他觉得,他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了。   天仙魔女与宋青山决不会听他良言忠告。   他依然那么想,还是让他们去吧!   宋青山见五指酒丐走后,也缓缓闭上眼睛,盘膝坐地,闭目凝神。   他们此刻的距离是一丈!   他们各自盘膝而坐,天仙魔女倏觉在闭上眼睛之后,两颗豆大的泪水,滚下了双腮。   宋青山没有睁眼,自然没有看见天仙魔女流泪。   天仙魔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掉下眼泪,只是她觉得心中一酸,眼泪便自然地流了下来。   她爱宋青山,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他们并非是需要交手,互相火并,而只为了一点小小原因,竟互相各不谅解。。   她心中暗自苦笑道:“算了吧!过去已经过去,想它做什么?”心想至此,她不由得发出苦笑!   隐在树上的盲眼女人,动也不动,只把眼光,放在宋青山的脸上,她似在想什么,也在看什么?……   她没有开口,更没有说话。   这当儿,天仙魔女的“夺魄一曲”,已经开始吹奏……   宋青山闻声,似是一无所觉,因此刻宋青山的内力雄浑无比,起初箫声,他不会受到感染。   “夺魄一曲”为天魔曲中,最为厉害的曲子,一经吹奏,十丈之内,无人能接听得起。   宋青山运足内力,闭目凝神,抵挡箫声……   这箫声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尖,宋青山内力惊人,也承受不起,只见他额角微微出汗,脸色渐渐转为苍白。   “夺魄一曲”确实厉害无比,宋青山尚且接听不起,其他之人,那更不用谈了。   箫声,像一把刺刀,刺着宋青山的心,使他心痛如割,箫声,也象海涛翻涌,向宋青山罩身涌至,使他喘不过气来……   天仙魔女,用内力吹奏“夺魄一曲”其内力受损,也相当之距,只见她粉腮也渐渐的转为苍白。   看来,他们两个是会落得两败俱伤的。   站在远处树上的盲眼少女,也闭目凝神,抵挡箫声……   箫声越来越尖……尖得像一把刺刀……   宋青山终于承受不起,溢出一口鲜血……   天仙魔女也内脏翻涌,溢出一口鲜血,箫声在溢出一口鲜血之后,稍稍停了一下,但接着又开口吹起……”   这两个人当真不放过最后机会、希望对方会躺下。   久久,宋青山脑中一晕,几乎躺下,这当儿,倏觉箫声停了!   箫声一停,使他放下心中一块巨石,当下放眼望去。只见天仙魔女已经躺了下去,胸前血迹斑斑。   宋青山想跃身站起,但力不从心,他只觉全身一阵软麻无力,竟站不起来。   他们两个人虽然身受内伤,但天仙魔女所受之内伤,要比来青山重多了!   因天仙魔女不但把全部内力消耗殆尽,而内部受反潜之力震伤,于是,她此刻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这当儿,一条人影,向场中飞泻而来,这条人影,正是五指酒丐,他扫了两个人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当下走向天仙魔女,内力运足掌间,拍向她十二大穴,以内力替她疗伤。   宋青山血气运循一周之后,精神畅达不少,当下从地上一跃而起,身子又晃了两晃,几乎仆倒!   失神地望了五指酒丐与天仙魔女一眼,缓缓向天仙魔女躺身处走去,口里冷冷说道:“师叔,你给我走开,我要偿她一掌。”   他的神情,有些激动,话出也有些颤抖,五指酒丐一听,看了宋青山一眼,问道:“你真要她死吗?”   宋青山厉声一笑,说道:“留这个女人在世上有什么用,还不如毁了她算了。”   五指酒丐脸色微微一变,怒视了来青山一眼,说道:“我看你是不是下得了手。”   五指酒丐言止于此,眼光瞪在宋青山的脸上,缓缓退了开去。   宋青山冷冷一笑,说道:“我怎么会下不了手,这个女人心黑手辣,杀人无数,我毁去她,正可为武林除一大害。”   话声市歇,举掌向天仙魔女劈下。   宋青山此刻虽然受伤颇重,这一掌聚他最后余力击出,力道也非同小可。   他已经伤透了心,他真出手击死天仙魔女,这是谁也不敢相信的事,连五指酒丐也不敢想像。   天仙魔女此刻躺在地上人事不知,如果被宋青山一掌击中,怕不当场脑血飞溅才怪!   眼看宋青山一掌已经劈下,但倏然——   一道白影,挟着叱喝,一道柔软的掌力,涌向宋青山。   这掌力来得突然,宋青山估不到会有人出手,闪身无力,一个身子被托出两丈开外,方才拿桩站稳。   放眼望去,来人赫然就是坐在树上不动的盲眼少女!   只见这少女脸泛怒容,凝视着宋青山,宋青山心里一阵感愧,缓缓低下了头!   那盲眼少女冷冷一笑,说道:“你就是取去我‘天元散’的宋青山了?”   宋青山猛觉心里一跳,望了眼前的妙龄少女一眼,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来。   只见这当时盲眼,现在已经复明的盲眼少女,眼光一扫五指酒丐,问道:“他叫你师叔,他是不是骗取我‘天元散’之人?”   五指酒丐一抬眼,眼光正与那少女相对,只见五指酒丐脸色骤变,下意识退了两步,惊问道:“姑娘是……是……”   这倏然举措,使这个少女怔了一怔,她就想不出五指酒丐为什么见了自己之后,会张惶失措呢!   这确实是一件怪事,五指酒丐武功盖世,他见了这少女,脸色会倏变,而又“是了”半天,还“是”不出一个所以然!   这刹那所发生的事,局外之人不能了解,就是宋青山也看得愕了一愕?难道五指酒丐与这少女之间,会有关系?   五指酒丐的情绪,渐渐地缓和下来,问道:“这位姑娘,原谅老夫一时失态,姑娘敢情是姓邵?”   “不错,怎么样,我是问你骗取我‘天元散’的人,是不是他?”话落,一指宋青山。   五指酒丐闻言,一段往事,焕然涌现脑际,使他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   他是心地极为沉着之人,他既知这个少女娃邵之后,当下开口说道:“姑娘既然这么问,我不愿撒谎,他确实取过‘天元散’,不过,他是不是如你所说,骗取你天元散,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邵姓少女闻言,粉腮陡然一寒,怒视了宋青山一眼,道:“这么说来,你是宋青山不假了?”   宋青山被这少女喝醒过来,当下苦笑道:“是的,我就是宋青山,不过,我有解释!   那少女接道:“不必解释,你骗取了我两包‘天元散’,这笔账,我不能不跟你算,现在你好好站在一旁,等我医好了她的伤再说。”   话落,看也不看宋青山一眼,缓步向天仙魔女走去,掏出一包天元散,攒开天仙魔女牙关,倒入她口中。   天元散有起死回生之效,天仙魔女服下一包天元散之后,精神已经恢复过来。   当下从地上一跃而起,粉腮冷若寒霜,一望来青山道:“宋青山,刚才你不是想偿我一掌吗?”   宋青山道:“不错,只是这位姑娘救了你。”   天仙魔女粉腮倏然一变,喝道:“现在换我偿你一掌。”   话落,倏然扑向宋青山,举手一掌劈去——   这两个人真是一样脾气,谁也不让谁,此刻天仙魔女内力巨复,宋青山如挨这一掌,怕不也脑血飞溅?   五指酒丐见状,大喝道:“你们给我住手——”   这暴喝一声,犹如晴天焦雷,震得在场之人耳膜嗡嗡作响,天仙魔女心里一愣,一收掌势,滑步飘开。   五指酒丐眼光一扫,喝道:“你们两个人当真拚个你死我活吗?”   天仙魔女看了五指酒丐一眼,冷冷道:“他先向我下手,自然不能怪我。”   站在天仙魔女身侧的少女,冷冷一望宋青山,向天仙魔女道:“关姊姊,现在请你先退开一旁,让我先跟这个人算账。”   天仙魔女狠狠瞪了宋青山一眼,淡淡答道:“好吧。”   宋青山此刻内腑受天魔曲震伤,精神未复,一望这个少女粉腮罩起杀机,心里不由得微微吃惊!   这当儿,五指酒丐也缓缓退在一旁,他的脑中倏然想起一件事,追风侠说道:“你不能到毒龙潭,否则你回不来……”这一句话犹存耳际,难道说这个少女真会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姓邵的少女一瞪宋青山,说道:“宋青山,你为什么骗了我两包天元散?快说。”   宋青山苦笑道:“姑娘请别误会,在下并非有意失信……”   那少女冷冷接道:“并非有意?笑话,什么重大之事,使你忘了这件事?”   话落,一个箭步,欺到宋青山的面前,蓄势待发。   宋青山一望这少女的神情,心里不由微微一愣,他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解释清楚的。   这少女对于自己失约,自然盛怒,何况她对宋青山尚有救命之恩,宋青山三天没有赶到毒龙潭,她自然以为宋青山欺侮她,骗她。   这件事真叫宋青山有口难言,他该怎么说呢?   当下他为难地望了这少女一眼,苦笑道:“姑娘,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并没有忘记三天之内到毒龙潭,而是我在路上,发生了意外的事情。”   “什么意外事情?”   “这件事说来你也许不会相信,况且在下并非忘恩负义之人,我在第七天,才赶到毒龙潭。”   天仙魔女冷冷接道:“邵玲姑娘,你不要听他花言巧语。”   宋青山脸色一变,双目陡然一睁,喝道:“天仙魔女,我天下第二人骗过谁?”   他的浑身,微微在发抖,两眼几乎冒出火来,一眨不眨地瞪着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冷冷地笑道:“宋青山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我说的是实话嘛。”   宋青山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厉声道:“天仙魔女,你再说一句,我便撕破你的嘴。”   天仙魔女冷笑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你再说一句试试。”   “邵妹妹你别听他花言巧语……”   天仙魔女语字出口,只听宋青山一声暴喝,倏然扑向天仙魔女,出手抓向她的面门。   宋青山这一扑一抓,挟毕生余力施为,不但身影奇快,而且一抓之势,奇快无论!   宋青山也不想一想,此刻他已是带伤之人,全力施为,只是一股作气,不想他这一抓没有抓到天仙魔女,自己心血一涌,喷出一口血箭,身子便仆倒下去。   天仙魔女心里虽然有些怜借,但表面依然冷冷说道:“宋青山,怎么不起来撕破我的嘴?”   五指酒丐处在这种情形之下,不由憾然长叹,缓缓向宋青山走去,运足内力,拍扣宋青山三十六大穴。   五指酒丐内力倏为雄厚,替宋青山疗伤一阵,宋青山精神已复,当下向五指酒丐道:“师叔,请您以内力,助我循回十二周天。”   五指酒丐微然点了一下头,替宋青山血气循回十二周天。   宋青山经五指酒丐一阵疗伤,精神大畅,功力已复,当下从地上一跃而起,向五指酒丐说道:“师叔,谢谢您以内力帮我疗伤,现在我就要撕破天仙魔女的嘴给你看看。”   站在一侧的邵玲,欺前三步,开口说道:“我们的事先算完再说。”   宋青山一见邵玲又再出面,只得把心中一股怒火压了下来,开口说道:“天仙魔女,我们事先搁在一边。”   说到这里,回头向邵玲道:“邵姑娘,请你相信我,在下于七天之后,才到毒龙潭。”   “你到那里何为?莫非又要去骗我天元散?”   “邵姑娘,你救我一命,宋青山莫齿不忘,只因我在路上出了事,才延了数日到毒龙潭,可是我到毒龙潭,你已经不在,我也在那山洞里住了数天。”   宋青山这些话说得诚恳异常,邵玲似是有些相信,回头一望天仙魔女,说道。道:“关姊姊,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天仙魔女道:“如果你要听他花言巧语,自然为实话。”   宋青山气得混身皆抖,猝然一声暴喝,猛扑向天仙魔女,出手一掌击去,口里喝道:“天仙魔女,你无事生非,接我一掌。”   宋青山此刻已是怒到极点,身影奇快绝伦,一团白影疾如电光石火,已扑去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心里一骇,蓝影一闪,银箫乘势打出,人已纵开——   宋青山似是已经知道天仙魔女有这一着,在天仙魔女一闪身之后,七彩神功挟着奇奥招式,再度打出。   宋青山此刻已是怒到极点,再次出手,他存心把天仙魔女毁去不可。   于是,出手绝招,猛然攻出。   天仙魔女真估不到宋青山会拼命,一时之间,竟被弄得毫无还手之力!   蓦听宋青山陡然一声暴喝道:“天仙魔女,你给我躺下——”   挟着暴喝之声,白色幻影一起,紧接着一声问哼,天仙魔女的身子被宋青山一掌震退十个大步。   宋青山这一掌打得天仙魔女受伤不轻,跄踉后退之际,张口溢出一口鲜血,身子几乎仆倒。   这掌打得出了宋青山心头一口怨气,当下开口冷冷说道:“天仙魔女,你该不会记得,我在很早以前,中你一掌之时,曾说过我以后也会还你一掌的事吧?”   天仙魔女粉腮如纸,看了宋青山一眼,苦笑不语。   宋青山冷冷说道:“如果不是看在往昔的情份,你今天就别想活着逃过我的手里,如果我以后发现你再杀一个人,我决不饶你。”   言至于此,他的心情,似是有些激动,转脸一望邵玲,说道:“邵姑娘,请你相信我,宋青山言出至诚,因为我在路上出了事情,才延了四天到毒龙潭,此事不信,你可问我师叔。”   宋青山这一说,五指酒丐始开口说道:“邵姑娘,宋青山说的是实情,请你相信他,因为……”随后把宋青山在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她。   邵玲听得不住点头,怀疑问道:“宋青山,你当真发生事?才延天到毒龙潭?”   “在下可向天发誓,如果有一句谎言,愿五雷……”   邵玲急道:“得了得了,我并没有要你发誓,这样说来,你倒是情有可原了?”   宋青山道:“原谅不原谅在于你。”   “那么你为什么骗我说你很丑?”   这倏然一问,不由使宋青山怔了一怔,这真是天真一问,使得宋青山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当下开口说道:“你认为我长得很漂亮吗?”   “你长得并不讨人厌,你不会知道吧,我等待了你三天,这三天是多么长啊?”   宋青山歉然道:“我已经说过,我非常抱歉。”   邵玲苦笑道:“你不必抱歉,我在你走后,我哭了……”说到这里,她的脸有些发烧,停了一停,又道:“三天,在我的黑暗中,比三年还要长,一天,我等待你的脚步声,可是我失望了,我没有发觉你的脚步声……”   她苦笑了一下,又道:“我想念,一天……两天……地等待着……三天过去了,你没有来……当时,我恨死了你……”说到这里,望了宋青山一眼,这一看,带着无限情意;看得宋青山怦然心动……   当下他带着歉意的眼光,望了邵玲一眼,道:“邵姑娘,我知道我对这件事非常抱歉。”   邵玲苦笑道:“我恨你,你为什么不来?我想了又想……我似觉我离不开你,我爱上了你!”   这话说得宋青山怦然心动,他做梦也想不到耶玲会说出这种话来!   当下他奇怪地望着邵玲,脱口说道:“什么?你爱我?   “难道你不相信我?”   宋青山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为什么会爱上我?”   邵玲苦笑道:“我心里也感觉奇怪,我自己也不大相信,可是,这是事实,我一心怀念你,怀念你快来,而我一天一天地失望下去……”   这件事在邵玲口里说来,不能不使未青山震惊,其实,邵玲说得是实话.她确实是爱上了宋青山,那是在第一次发现宋青山之时,在冥冥中,她便有这个感觉。   她是一个久居深山之人,心地纯白如纸,对于男女之间的事,她一无所解,她认为这句话说来,平淡而无奇。   可是在宋青山听来,这就不同了,他惊奇,邵玲爱上他,这是他所不敢相信。   而邵玲胸无城府,有什么说什么。   邵玲这些话,也令天仙魔女吃了一惊,邵玲跟她为日不算短,这件事她向来就没有说过她听。   这件事颇令双方吃惊,天仙魔女苦笑道:“邵玲妹妹,你不要爱他,他是一坏人……”   宋青山接道:“对的,天仙魔女说得不错,我是一个坏人,我不配你爱,有一件事,我必须履行诺言,我应该帮你捞起尸体。”   邵玲接道:“不必了,关姊姊已经帮我捞了起来。”   宋青山感到非常惭愧地说道:“我应该向你说一百次抱歉。”   邵玲奇怪地道:“你真是一个坏人?”   “我是一个坏人,不信你可以问天仙魔女。”   “关姊姊,他说的是实话?”   “也许是实话。”天仙魔女苦笑道:“他骗过不少女人的爱情……”   宋青山苦笑道:“可是宋青山并没有骗过你的爱情。”   “没有?宋青山,如果你爱我,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宋青山道:“我几时不听你的话?”   “你为什么不向你母亲陪罪?”   宋青山被天仙魔女这一说,心里不觉一阵难过,凝望着天仙魔女,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仙魔女苦笑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也不必多谈,你既然取了两包‘天元散’,你打算怎么办?”   宋青山转脸一望邵玲,说道:“邵姑娘,在下并非有意骗你两包‘天元散’,而是在路上延了数天,才失了约,原谅与不原谅在于你。”   邵玲睁着一双大眼,说道:“你骗过少女的感情?”   “这一点,我自己没有感觉,我觉得我一生没有骗过一个少女的感情。”   “那么你是一个坏人?”   “好坏全在意念,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个坏人,如果有人说我是一个坏人,我也就默认了。”   “那么,爱不爱我?”   这话又问得宋青山怔了一怔,久久才答道:“不可能的,我这一生,我不会爱你。”   邵玲粉腮倏然一变,抖露寒霜,说道:“你再说一句:“不爱我试试?”   宋青山一见邵玲脸色,心里不由暗地心骇,他知道邵玲涉世未深,如果她得不到她所需要的东西时,可能会跟天仙魔女一样,走上歧途。   可是,这件事他该怎么答复呢?   天仙魔女也站在一旁,开口说道:“邵玲妹妹我们走吧,你现在还是不要想到这个问题,你不会得到的。”   邵玲急道:“不,关姊姊,我一定要问问他,他到底是不是爱我?”言至于此,转脸向宋青山问道:“宋青山,你说呀!”   宋青山脑中念头一转,说道:“邵姑娘,我非常感激你对我有救命之思,可是爱情这句话,现在未免说得太早,因为我们彼此没有互相了解,这件事我们还是以后再谈吧。”   邵玲说道:“我就要现在谈。”   “如果一定要我答应你,告诉你不可能。”   “不可能?”   “是的,不可能。”   邵玲脸色一变,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不可能。”   宋青山话犹未了,邵玲一声叱喝,白影一闪,身影曼妙一划,欺身到宋青山面前,伸手抓向宋青山西门。   电光石火的一瞬!   邵玲这出手一抓,迅厉无俦,宋青山估不到邵玲真会出手,心里骇然之中,滑步错开!   这只是在极快的一瞬,邵玲一抓落空,白影陡然一起,叱声喝道:“宋青山如果你不答应,今天你就别想活着逃出我手里。”   叱喝声中,身影疾如闪电,猛扑来青山,一时之间,抓出五抓。   邵玲身负少林派绝世武功,只因她目前对武功一途,无法体会,而她身影之快,也是江湖罕见。   宋青山想闪避五抓,倒也非常吃力,因为邵玲的身手,确实快速与奥妙。   这当儿,五指酒丐一见情形不对,如果再这样打下去,可能会把事情闹大了。   心念至此,开口喝道:“邵姑娘,你们先给我住手。”   被五指酒丐这一喝,两个人也真双双住手,邵玲奇怪地一望五指酒丐说道:“你有什么话说?”   五指酒丐说道:“邵姑娘,宋青山说的是实话,爱情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便能考虑清楚……”   邵玲接道:“那么他要几天可以考虑清楚?”   “下次再碰见你时,当可答复你。”   邵玲想了一想,久久,一瞪宋青山,缓缓走回与天仙魔女并立。淡淡说道:“好吧,宋青山,我等着你下次的答复了。”   宋青山苦笑一声,闭口不语,五指酒丐因见邵玲之后,想到一件往事,当下又开口问道:“邵姑娘,恕老叫化唐突,你是不是有个母亲?”   “有啊,可是现在她死了!”   “怎么死的?”   “被人打下毒龙潭死的,现在我大部分已经替她报了仇。”   “你母亲死时,向你交代一些什么话没有?”   邵玲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她只是叫我以后一定要杀死一个右胸有颗红恙以及叫重上草之人。”   五指酒丐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他默念一声道:“琼云!我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呀,你为什么要误会我?”   这件往事,没有人知道,可是五指酒丐心里却非常清楚,他害死了一个女人……   这件事,在他的心里藏了几十年,他的心灵痛苦,也日日俱增,当初……当初……   他黯然地叹了口气,五指酒丐的神情与举措,都令人吃惊,五指酒丐发现邵玲时的情形。倏涌来青山的脑际,他想道:“我师叔真跟这少女有关系吗?”   宋青山智慧过人,也想不出其中原因。   邵冷不由奇怪问道:“老乞丐,你认识我母亲?”   “是的,我认识你母亲,邵姑娘,你一定要杀你母亲告诉你这个人吗?”   邵玲点了一下头.说道:“我母亲告诉我,我自然要做。”   “对的,你应该这样做,你不能违背你母亲的遗言,不过,这个人我认识。”   “你认识?谁?请你快告诉我。”   五指酒丐脸上展起一片惨然苦笑,说道:“再一个月后,那个人会到这里,那个人头罩黑纱,你发现那个人之后,便可以杀他,那便是你母亲要你杀的人。”   “真的?在一个月以后那个人会来?”   “我不会骗你,到时候你准时来这里。”五指酒丐说到这里,回头一望宋青山,说道:“宋贤任,现在事情已经完了,我们也只好走了。”   宋青山微微一颔头,回头向天仙魔女说道:“天仙魔女,如果你以后再杀一个人,我就把你从我手里毁里。”   天仙魔女冷冷说道:“我偏要杀人。看你能把我如何?”   宋青山咬了咬牙,狠狠道:“那我们只好走着瞧了。”   话毕,当先一纵身,向前跃去,消失不见。   宋青山一走,五指酒丐也不能不走,向天仙魔女与邵玲道了一声:“两位姑娘珍重了。”也跟着宋青山背后追去。   不说天仙魔女与邵玲在宋青山走后所发生的事,回笔叙及宋青山与五指酒丐两个人,一路急奔,回到开封。   在这一夜所发生的事,使两个人变成心事重重,五指酒丐因发现一件跟他有关的重大之事。   而宋青山因为碰见了天仙魔女,他认为天仙魔女会变成今日,大部分也是他一手造成?   于是,在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奔开封的振丰客栈。   就在两个人飞身骄驰之间,突然——   一声暴喝之声,挟着一道掌力,向宋青山涌来。   这掌力来得突然,宋青山与五指酒丐心里暗自一骇,同时止步,错步滑开。   刹那之间,使五指酒丐与宋青山怔了一怔,放眼望去,风响过后,眼前倏然飘落两个人来!   这两个人是一个独眼婆子及一个白衣少女。   这独眼婆子与白衣少女会倏然拦住去路,使五指酒丐与宋青山脸色微微一变!   独眼婆子拐杖一抖,冷冷问道:“天下第二人,还认得老婆子吗?”   宋青山封眉一挑,冷喝道:“你另一只眼睛再挖出来,我也认得你,你无故拦我的去路,意在何为?”   独眼婆子冷冷笑道:“很简单,只要你交出七彩铁券!”   宋青山纵身笑道:“七彩铁券,凭你老婆子也要七彩铁券,那真是癞哈蟆吃天鹅肉,你别白日做梦。”   独眼婆子脸色一变,厉声道:“五指酒丐,记得你当初打我一掌?现在我也要还你一拐,天下第二人,你当真不把七彩铁券交出?”   宋青山倏然欺前三步,冷冷喝道:“你有本事尽管抢就是了,何必多说。”   独眼婆子冷冷一声长笑,身影一划,拐杖乘势递出一招“横扫千军”之式,横腰打向宋青山。   独眼婆子当初受五指酒丐一掌之后,被她徒弟白衣少女救走,她发誓必取“七彩铁券”!   宋青山也许忘记了狂笑一君告诉他的一句话道:“以后如果碰到一个独眼婆子,请你把这红色皮囊交给她。”   于是独眼婆子自上次遭挫之后,回山勤练一种绝技,准备重向五指酒丐报那一掌之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三句话不合,便动起手来。   再说宋青山见独眼婆子一拐扫来,碎然喝道:“你找死——”死字犹未出口,白影一起,避过独眼婆子一击,右掌一吐,乘势打出一掌。   宋青山的身手,使独眼婆子为之一愣,但她似已经知道宋青山有样一着,在宋青山身影一起之际,拐杖挟着闪电之势,向上挑起。   这种改扫为挑的拐法,委实大过玄奥,宋青山一掌击出,独眼婆子的拐示,也同时捣到。   这一来,宋青山不得不一缓手势,身子在空中,用力拔,又升起一丈来高,左掌猛地一招“雪花盖顶”。   宋青山这一手不借实物,又能拔起一丈来高的身法,使独眼婆子与五指酒丐大为骇愣!   独眼婆子在一愣的刹那,宋青山如排山倒海的掌力,已经卷到——   独眼婆子这一来可不敢冒然一接,纵身飘开。   宋青山飘飞落地,冷冷说道:“老婆子,凭你这副身子,也想抢夺七彩铁券,差远了。”   被宋青山这一激,只见独眼婆子充满皱纹的脸上,微微在抽动,一张脸变成了猪肝颜色。   五指酒丐哈哈笑道:“独眼婆子,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功力不行,可以回去再练呀!”   独眼婆子四个字出口,陡然使宋青山心里一震,脸上也倏然现出惊愕神情!   他也倏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当儿,独眼婆子再也忍不住,拐杖一抡,一招“长虹贯日”猛向五指酒丐当胸揭去,出手奇快绝伦。   五指酒丐哂然一笑,右腕一扬,拍出一道劈空拳力,挟以狂风暴雨之势,狂飘击出。   五指酒丐内力惊人,这劈空一掌,力道何等之猛?   独眼婆子心知五指酒丐武功厉害,一收拐杖,左掌也硬劈一掌,顶住五指酒丐撞来的掌力。   轰然一声暴响,独眼婆子只觉得心头血气一涌,跄踉后退十个大步,方才拿桩站稳,五指酒丐正待纵身扑进——   这当儿,猛听宋青山一声暴喝道:“师叔请住手。”   被宋青山一声暴喝,愕了一愕,一望宋青山,只见他脸带惊愕神情,缓缓向独眼婆子走去。   五指酒丐一阵迷惑,茫然不解!   宋青山一望独眼婆子,问道:“你就是独眼婆子?”   独眼婆子怒视了宋青山一眼,说道:“是又怎么样?”   宋青山心里一震,说道:“你是不是认识我师父狂笑一君?”   狂笑一君四个字一出口,使独眼婆子愕了一愕,眼光抖露奇疑光芒,一眨不眨地盯在宋青山脸上!   似是宋青山这句话令她吃惊,也令她费解!   久久,独眼婆子才缓和了一下情绪,反问道:“怎么?狂笑一君是你师父?”   宋青山道:“不错,他是我师父,你认不认识他?”   独眼婆子倏觉心里一阵黯然,说道:“是的,我认识他。”   “你真的认识他?”   “我骗你干什么?他以半生岁月,争夺七彩铁券,如今他既然死在七彩铁券之下,我自然也不能让七彩铁券落人你手里。”   宋青山又道:“你与我师父狂笑一君有什么关系?”   “关系?”独眼婆子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一点你不配知道,倒是狂笑一君几时收了你的这个徒弟?”   宋青山既知这独眼婆子就是他师父要找的人,自恨以前大意,忘了这件事,当下把狂笑一君传他武功的事说了一遍。   这番经过,说得独眼婆子热泪盈眶,喃喃自语道:“这都是我害了他……”   场内充满杀机的气氛,倏然转为悲惨,宋青山心知这独眼婆子必定与他师父狂笑一君有很深的关系,当下也不便开口相问,只得掏出狂笑一君交给他的红色小皮囊,道:“我师父死前,叫我把这东西交给你。”   话落,把红色小皮囊交给独眼婆子,独限婆子接物在手,右手微微在抖动;开口向宋青山问道:“他只托你这一件东西?”   宋青山点了点头,独眼婆子启开皮囊,里面只有一张信简,其他并无一物,独眼婆子把信简看了一遍,脸上一片痛苦之色。   宋青山是一个聪明绝顶之人,他一望独眼婆子的神情,已知独眼婆子与师父的关系必定不浅。   久久,独眼婆子才开口说道:“以前是一场误会,如果我先知道你是狂笑一君的徒弟,我也就不会三番两次抢夺七彩铁券,以至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五指酒丐哈哈笑道:“这才所谓不打不相识啊,既然是自己人,打几下又何妨。”   独眼婆子单眼白了五指酒丐一眼,回头向宋青山说道:“我与狂笑一君之间的事,你知道了也没用,不说也吧,倒是你师父五十年前,有一段志愿,你知不知道?”   “他死前,并没有告诉我。”   独眼婆子道:“他在这信上已经说了,现在你要去完成他这个志愿。”   “什么志愿?”   独眼婆子道:“这个志愿也许太大了,五十年前他说有一天,他要成为九大门派九位掌门的掌门。”   宋青山心里一惊,脱口说道:“什么?九位掌门的掌门?”   “正是,他要变成驾驶在九位掌门之上,九位掌门都得听他指使,现在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替他完成这个志愿。”   宋青山道:“他已经死了,这个志愿怎么替他完成?”   独眼婆子道:“只要九位掌门以后情愿听你指使,你便完成了他的志愿。”   “我师父真说过这种话?”   “难道我会骗你,他在这信上已经谈过,不信你可以看看。”   “我相信就是了。”   独眼婆子似是想到了某一件事,感咽地叹了一声,幽幽说道:“事情我已经全部知道,我们过去算是一场误会,独眼婆子一生对狂笑一君不起,从今以后,再也不履身江湖,请你以后好自为之,我也要走了。”   说完,把红色皮囊纳入怀中,向白衣少女使了一个眼色,双双奔去,消失不见。   宋青山见独眼婆子去后,不由深长地叹了一口气,回头一望五指酒丐,说道:“师叔,你说独眼婆子说的是不是实话?”   “武林中人,向来不打诳语,何况这独眼婆子与体师父狂笑一君,必定有一段不寻常的关系,所说自非是假。”   宋青山奇怪道:“我怎么样才能做掌门中的掌门?”   五指酒丐道:“这要看你自己,九大门派掌门乃江湖九大武学宗师,你想驾驭在他们头上,倒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宋青山为难道:“这志愿我恐怕完不成了。”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师父既然有这个志愿,你无论如何一定替他完成,使他瞑目九泉之下。”   “怎么完成?”   五指酒丐想了一想,心里暗忖道:“这确实是一件困难之事,宋青山想变成掌门中的掌门,谈何容易……”   心念及此,不觉轻声一叹,倏然——   他叫了一声道:“有了!”   这一声有了,使宋青山精神为之一震,抬眼瞧去,只见五指酒丐脸露喜色,宋青山急道:“师叔,有什么办法?请你快说。”   五指酒丐说道:“宋贤侄,我问你,现在九大门派掌门,是不是落在穿天一剑的手里?”   “不错?”   “只要你能到避日岩救出九位掌门,事情便可迎刃而解。”   “为什么?”   “很简单,如果你救出九位掌门,他们一定会对你感恩,以后他们一定会听你指使,你便成了掌门中的掌门。”   宋青山脸上也现出喜色,说道:“对,只要我能到避日岩救出九大门派掌门,我便替师父完了这个志愿。”   宋青山为了替他师父狂笑一君完成“九位掌门的掌门”的志愿,几天这后,终于与五指酒丐来到桐柏山。   五指酒丐因此事为宋青山师父狂笑一君生前志愿,他纵然恨九大门派掌门围攻铁面神龙,也只好把这件事按在一边。   原因是武林中人,最注重“尊师重道”这四个字。   不过,五指酒丐到了桐柏山之后,便与宋青山分道而行,他要宋青山单独救出九位掌门,他在暗中做个照应。   避日岩在桐柏山的北麓,在削壁千刃的山中,想找到避日岩,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桐柏山连绵数里,山峰挺秀,绝壁千寻,山峦起伏,古木参天,宋青山与五指酒丐费了一天时间,才找到避日岩。   避日岩——在亡魂谷之内,这亡魂谷底长达百丈,谷内巨木成荫,一望无际。   宋青山一马当先,经过谷底,五指酒丐落在远远地。   经过谷内,前面又出现一个小小谷,只见谷口宽约一丈,两旁削壁高达千丈!   这是一个险要之地,如果这小小谷有人把守,武功纵然再高,想进人避日岩之内,真是比登天还难。   就在宋青山心里思忖之间,倏然——   从避日岩之内,传来一声暴喝,以及女人的叱喝之声。   宋青山谏然一惊,白影一起,已经穿过谷口,抬眼望去。只见这避日岩,真是名副其实,岩内竟达数里,一片巨石,恰恰长成象一座伞形,遮去了阳光。   而岩内怪石群峋,那暴喝之声与女人的叱喝之声,已经停止!   宋青山一阵纳闷,心里暗忖道:“莫非已经有人到了避日岩?……”   就在宋青山心念未毕之间,远处一人跄踉向谷口奔来,后面紧跟一人,追扑而来。   前面之人,似是身受极重内伤,跌下又跑,跑了又跌!   后面之八,一纵身,已经追到前面黑影,暴喝一声道:“玄天龙女,今天如果让你退出避日岩,穿天一剑便运掌自毙!”   宋青山闻声色变,纵身扑去,但迟了——   只听一声惨叫,玄天龙女的身子,随穿天一剑的掌风过处,露出一丈开外!   宋青山脸色骤变,厉声叫了一声“娘!”猛向玄天龙女倒身之处扑去!   宋青山这飞身一扑,奇快无比,白影一起,已经到玄天龙女卧身之处。   宋青山这突然而来,也使穿天一剑吃了一惊! 第二十章 天伦梦回     宋青山眼光过处,脸色骤变,只见他母亲玄天龙女,口吐鲜血,昏躺于地。   这一看,使宋青山脸上倏露杀机,眼光抖露可怕的光芒,猝然一声暴喝,猛扑向穿天一剑,口里喝道:“穿天一剑,纳命来!”   兀突之变,使穿天一剑大吃一惊,宋青山会突然来到避日岩,这确实出他意料之外!   宋青山武功,高强无比,这飞扑猛攻,威力何等之大?穿天一剑也不敢轻易一接!   穿天一剑刚避过宋青山,宋青山的七彩神功,挟以排山倒海威力,迅厉攻到。   宋青山此刻已是怒到极点,出手之快,掌力之猛,都是出于七彩铁券的绝招,手下再也不留情!   往昔,宋青山恨他母亲玄天龙女,可是经追风侠一场解说之后,他也突然觉得母爱是伟大的。   他发誓再见到母亲以后,他要好好爱她,安慰她,可是如今他到避日岩之时,竟发现了母亲先到避日岩,无疑地,她是来找穿天一剑报仇!   人,都是奇怪的,幸福在他身边时,他会毫无所觉,而把它挥落!幸福过去以后,他才发觉幸福的可贵。   宋青山也是一样,往昔他不知道母爱的可贵,如今他发现母爱可贵之时,他母亲可能要离他而去了!   这刹那间,是宋青山毕生最难过的一刻,同时巾是他毕生最愤怒的一时!   象一只疯狂的老虎!   也象一只出山觅食的狮子,他恨不得把穿天一剑吞下肚里。   低吼!   杀机!   愤怒!   各种不同的情绪,同在他的心扉里涌起,他只知道杀了这个他最大的仇人,穿天一剑!   掌力如飙,身影如幻,如狂风暴雨的狂攻,使穿天一剑无法招架,心里暗暗忖道:“今天我可能会丧命在这个小子的手里……”   穿天一剑是一个极负心机之人,他衡量了一下眼前形势,知道如不想一个办法脱身,便会丧命在宋青山手里。   心念至此,只听他一声暴喝,在宋青山的幻影与掌力之中,拼命攻出两掌!   这两掌为穿大一剑技以毕生功力所发,力道奇猛绝伦,宋青山也不由被穿天一剑这两掌迫退两步——   穿天一剑就在宋青山一退步的刹那,身影一纵,猛向一片鳞峋怪石之间纵去。   这只是在一刹那间的事,穿天一剑这几招都是拼命施为,自是奇快无比,宋青山估不出穿天一剑会打逃走念头,心里一惊,斗然大喝道:“穿天一剑,你逃到天上,我要追你到云霄殿!”   幻影一起,疾如流星赶月,电闪一掠,已向穿天一剑背后电飙般的追去——   宋青山身影剧自一起,猝闻穿天一剑大喝道:“宋青山,照打——”   打字出口,无数白点,挟着破风之声,猛向宋青山面前去出。   穿天一剑这手暗器是以满天散花的手法打出,疾飞而至,分向四方八面,罩身纷涌击至。   宋青山心里悚然一骇,身影一划,纵身暴退——   这眨眼一瞬,穿天一剑已经消失所在!   宋青山恨得踩了一踩脚,钢牙咬得格格作响,放眼望去,穿天一剑击出的,那里是什么暗器,原来是一把碎石。   原来,穿天一剑在情急之下,才抓了一把碎石,当做暗器,击向宋青山。   宋青山双目圆睁,热血奔腾,狠狠忖道:“宋青山要不把你穿天一剑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宋青山正待转身,倏然——   远处嶙峋的怪石之间,一条人影,直向避日岩之内奔去。   那正是穿天一剑,宋青山陡然一声暴喝,再度追去,身影之快,犹如雷雨中的天际闪电。   穿天一剑靠着一把碎石,避过宋青山的视线,隐人乱石之间,如非他脱身心切,也不会再度被宋青山发觉。   穿天一剑身影一现,便听到宋青山的暴喝之声,他心里大吃一惊,知道行踪又被宋青山发觉了。   他一抬眼,一道闪电般的幻影,已到面前,他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右腕一扬,喝道:“宋青山照打——”   打字犹荡空际,一把碎石,又向宋青山击来!   宋青山此刻已有所戒备,在穿天一剑碎石击出,他不避反进,左右两掌,猛然击出七彩神功。   这一来,反而又大出穿天一剑意料之外,身影微挫的刹那,宋青山的七彩神功,已如涛般的涌到。   穿天一剑因事出意外,毫无戒备余地,势犹山崩地裂的神功涌至,他只觉心头如遭锤击,张口嗔出一口血箭,便晕死过去——   宋青山以七彩神功把穿天一剑击震内腑,见穿天一剑一躺下,不由纵声一阵狂笑,这狂笑是发泄他心中的怒火。   笑声嘎然而止,两眼一翻,喝道:“穿天一剑,你再接我一掌。”   话落,举掌向穿天一剑击下——   穿天一剑此刻人事不知,如被宋青山这一掌击下,怕不脑血飞溅;一命呜呼?   这一刻,也是宋青山毕生所求的,他要替他父亲报仇!   但倏然——   他又把劈下的掌势,又收了回来!   这确实是一件怪事,宋青山为什么不抓住这个大好机会,替他父亲报仇,而收回这掌势?   只见他咬了一咬牙,喝道:“穿天一剑,我答应你三次不死,不能不算数,这是我饶你的第二次,还有一次,我便要把你毁去。”   话落,飞身向他母亲玄天龙女躺身之处奔来。   倏然,他感到从未有过的伤心痛苦涌泛脑际,只见玄天龙女口吐鲜血,脸色如纸……   宋青山脑中如遭锤击,嗡的一声,整个身子几乎躺下,但他没有,他木然地望着玄天龙女,忏悔的眼泪夺眶而出……   久久,他沙哑地叫了一声道:“娘!”猛向玄天龙女扑去。   玄天龙女多少年来,渴望宋青山的爱,这一刻,已经浮在她眼前;然而: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宋青山触到的,是玄天龙女冰冷的身子,他愕然,麻木喃喃念道:“娘!我往昔对您做错什么……”   末语泪先下,他向他母亲作最后的仔悔……   玄天龙女一生不幸,在爱河里,她遭受了多少不幸的波折?她爱丑剑客,然而,她没有得到他的爱,换来的是,她被穿天一剑所骗!   虽然,她知道她毕生对宋青山不起,然而她多少年来,渴望有一刻,她能痛爱她的孩子!   然而,宋青山没有谅解她,而且还痛恨她!   她的眼泪,往肚子里吞,她的心碎了,她有一份慈母的爱,无法去爱她的孩子,天下还有什么比这件更为痛苦的事?   她是一个遭受过很多不幸的女人,否则对于宋青山的冷若与卑视,她可能对生存的勇气都没有了。   宋青山此刻知道母爱的可贵,但已经迟了!   这刹那的一刻,只是在他往后的生命里,留下了终生憾事。   他望着玄天龙女身子,他似是已经体会到。他母亲已经快要离他而去了!   他把手放在玄天龙女的鼻孔之间,尚有丝丝热气吐出,他觉得此刻也许尚有一丝希望。   当下内力修为运足掌间,急扣玄天龙女的“命门”,“返魂”两大穴,推出一股热气!   终于,玄天龙女又醒了过来,她争着微而无力的眼皮,一个模糊的人影,渐渐叠出……   宋青山心里一喜,喊了一声道:“娘!”   这亲切的叫喊之声,使玄天龙女精神为之一震,她终于看清了,眼前展现的,竟是她日夜惦念的来青山。   她嘴上泛着苦笑,喃喃道:“孩子……莫非……这是在梦……在梦中……吗,”   “不,娘!我们还活着,我在您的身边……”   “在我身边……”她下意识地念了一句,端详了宋青山片刻,似是不可能的样子,久久才又喃喃道:“孩子,我们会真的活着?”   一阵喘气,以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宋青山痛苦是说道:“娘,请你原谅孩子以往的不孝,真的,我们还活着。”   玄天龙女苦笑一下,在凄婉的脸色之中,展起着慈详的笑容,这笑容也象一怀酸梅一样……   宋青山两滴豆大的眼泪,终于滴在玄天龙女苍白的脸上!   那两滴豆大的眼泪,令玄天龙女有所感觉,她喃喃念道:“是的……孩子,也许……我们真……的还活着……可是娘不行了……”   宋青山倏然觉得,母亲的爱,是多少伟大,他想追抓这一刻,但他再也抓不到了,那永远失去……   他的心犹如万针在刺着,他沙哑的说道:“娘,我知道我错了,以前我对你不好,骂你,卑祝你,请你宽恕我,我要你活,好好地孝敬你,再不使你难过。”   这些话是玄天龙女所要听的,她往昔,苛求宋青山会在她面前说出这些话,现在她也是。   她凄然地发出一声惨笑,断断续续地说道:“孩子……娘一生没有……偏爱过你……你已经原谅……我吗?……”   生的离别,死的呼喊,有如啼血深闺,人生还有什么比这一刻更悲惨的事?   玄天龙女一生想爱她儿子,然而她没有办法,如今她儿子已经回心转意,她已经要离开她爱子而去了。   是的,玄天龙女终生遗憾的,也不过是这件事。   宋青山心如刀割,说道:“娘,别再折煞我了,娘!我知道我错了,你不肯原谅我吗?娘,我的心快要碎了……”   泪如雨下,一滴一滴地滴在玄天龙女苍白的脸庞上,玄天龙女苦笑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道:“孩子,别难过……娘是多么爱……爱你……不要哭了……让娘摸……摸你的手……”   玄天龙女伸着微而无力的手,宋青山终于把他的左腕伸握在玄天龙女的手上!   宋青山感到玄天龙女的手,冰冷异常,他不觉也打了一个寒噤。   玄天龙女问道:“好孩子……娘的手……很冷是吗?   宋青山沙哑道:“不,您的手很热。”   “孩子,你……你几岁了?”   “娘!快二十岁了。”   “你以前……痛恨娘是……是吗!……”   这句话犹如一支利剑,直刺来青山的心扉,面对这个将要离他而去的慈母,他该向她做怎么样的仔悔?   玄天龙女喘了一口气,又道:“对的……娘一生没有……好好痛爱你……给你温暖……变成世界上一个最不要脸的女人?……难怪你……恨我……”   言至于此,只见她两颗豆大的泪水滚下了双腮!   宋青山木然地望着玄天龙女,如今他感觉母爱可贵,可是他母亲将要离他而去了!   玄天龙女似是有很多话,在她死前,向她爱子表白。   她喘了一阵气之后,又开口说道:“娘在死前……犹能……见你一面……九泉之下,我也瞑目了……娘一生……对不起你……你肯原谅……我吗?……”   宋青山沙哑道:“娘!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我以前骂你,给你难过,你不要记挂在心上。”   “玄天龙女凄婉地苦笑了一下,又道:“娘爱你……怎么会生……你气?……孩子,你也太苦了,娘没有……好好爱过……你……在娘死前……你愿意笑一次,给娘……看看吗?   宋青山不忍让玄天龙女失望,他终于笑了,笑得非常凄婉……玄天龙女似有所想,喃喃说道:“你小的……时候,也向娘这样……笑过……可是现在长大了……娘多年来,便渴望再看到……你的笑容……乖孩子……娘对不起……你父亲和你……死不足惜……我死后……你肯替……我报……仇吗?   宋青山极痛苦地疯狂叫道:“娘,你不会死的,我要你活……”   玄天龙女摇了摇头,苦笑道:“不行了……娘活不了……也不愿活……娘的心碎了……乖孩子……,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娘也实在不愿意……离开你……可是不行了……娘不行了……”   一阵喘气溢出一口鲜血,接着又断断续续说道:“娘没有……好好痛……爱过你;你不会生娘的……气……好好做人……以后……娘在九泉之下……再也看不……到你了……我在九泉之下……会向你亲……陪罪的……你要……报仇。”   仇字出口,只见她双目一闭,就这样与世长辞!   宋青山没有哭,然而他的心情,却比痛哭还要伤痛几十倍!   他往昔恨他母亲,可是,他发现母亲可贵时,他母亲已弃他而去。   玄天龙女一生,够不幸的,值得她安慰的是道:“她死前,她又看到她的爱子一面,而宋青山又亲切地叫喊她。   这刹那,温暖慈母的心,也令她安慰。   宋青山望着玄天龙女的尸体,他的心感到冰冷,理智渐渐麻木……似是他的生命也开始在冻结……   久久……没有一点声息,这确实是一副悲惨的场面,点缀这场面的,只有寒山的枯黄落叶……   一声惨厉的“娘!”叫喊之声,划破了凄凉而又悲惨的场面,紧接着一片痛苦之声,响彻避日岩内!   声音听来,令人暗然落泪!   这当儿,一条人影急速如风,飘落在宋青山身侧,宋青山一无所觉,他伏在玄天龙女的身上,放声大哭!   一只手,轻轻地在宋青山的身上拍了几下,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宋贤侄,不要再哭了,当心哭坏了身子!”   宋青山一抬头,展在他眼前的是五指酒丐,只见五指酒丐满脸凄色,宋青山痛苦叫道:“师叔,我娘……她死了。”   五指酒丐黯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这是她一大解脱,否则,她受不了精神的打击。”   “师叔,我一生没有爱我娘,我是一个不孝子。”   “你并没有不孝,这说来是天意,宋贤侄,不要悲伤,她虽然死了,但是,她灵魂是纯洁的。”   宋青山咬牙切齿说道:“穿天一剑以后我若不把他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五指酒丐苦笑道:“宋贤任,我们还是找一个地方,把你母亲埋了吧,然后再找穿天一剑报仇。”   宋青山是一个理智极强之人,他虽然伤心他母亲玄天龙女之死,然而他知道他再悲伤与痛哭,他母亲也不会活过来。   当下抱着玄天龙女的身子,与五指酒丐退出了避日岩。   五指酒丐以往也恨玄天龙女,他认为铁面神龙会落得被围攻,还是由玄天龙女所造成的责任。   可是现在,他原谅了她!   他似是也觉得玄天龙女在爱河里面所遭遇的,没有一个女人比她更为不幸。   两个人退出了避日岩与亡魂谷,五指酒丐看了一下山势,说道:“宋贤侄,我们就把你母亲埋在此处吧。”   宋青山黯然而又失神地点了点头,终于把玄天龙女的尸体,埋在一片松树之下。   埋妥之后,五指酒丐用一指神功,在坟碑上写道:“故玄天龙女之墓!”   一代绝色佳人,她终于落得这不幸的下场!   生前,多少人追逐在她石榴裙下,死后,黄土埋骨,只有她的爱子陪在她的身前。   女人的一生,便是这样不幸,生前,她有她的希望与使憬,可是一失足,便造成千古大恨!   玄天龙女为了爱,追求她的幸福,终被骗失身,她平凡地来到这世界,得到一些什么?   没有,得到的,是让世人的唾弃!   这便是爱的结果!   宋青山本然地坐在墓前,往昔,他骂母亲玄天龙女,现在他默默地向她忏悔!   母亲的笑容,没有烙印在他的心坎上,只是在要死的刹那,他才发现了母爱的可贵与伟大!   然而,这时间太短,往生,他再也看不见他母亲的容貌,慈母有微笑了,他终生将会为此事而感到痛苦!   他是多么希望他母亲能再活一天,甚至这一天会缩短他十年生命!他都甘心情愿!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他母亲没有办法再活过来,她将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忘记世人对她的唾弃!   宋青山——自小失去母爱,玄天龙女没有给他温暖,在他懂得母爱可贵时,他母亲已经走了。   母爱留在生命中的,依旧是白影,其余一无所有。   然而,他爱他母亲。玄天龙女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虽然非常之短,然而,这短促刹那间,便永远烙印在他的心坎上,他以一生,向他母亲玄天龙女,做心灵上的仟海。   但时间消失,也许冲淡不了他对母亲的过锗。   他一生,直到他活到淡然的本页,他永远会向他母亲作心灵上的仔悔。   仲秋天气,寒意侵人,北风低吼,吹着片片黄叶掉落在玄天龙女的墓上……   五指酒丐也默立在墓前,一种黯然神伤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他也不由黯然泪下……   当下他仰天一声长叹,叫道:“宋贤侄!”   宋青山在麻木的情绪之中,被五指酒丐这一喊,霍然惊醒,回头失神地望了五指酒丐,似在问道:“做什么?”   五指酒丐惨然一笑,幽幽说道:“宋贤侄,知道你心里非常难过,你以前没有安慰你母亲,可是现在她死了,你才发觉你母亲爱你。”说到这里,地抑制了一下悲伤情绪,又开口说道:“你发现母亲可贵时,已经迟了,孩子,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在造物弄人,你也不必过份难过,你身负你亲血仇本报,不能为这件事,忘记你父亲所托。”   宋青山黯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师叔,我母亲以前爱我,我却用恶语骂她,当时,她的心情,不知多么难过……我要坐在她的墓前,慢慢求她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孩子。”   五指酒丐惋然一笑,道:“她会原谅你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母亲会原谅我?”   五指酒丐带着沉重的心清,开口说道:“宋贤侄,你母亲在死前,曾求你原谅她是吗?”   宋青山黯然神伤地点了点头!   五指酒丐幽声说道:“这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宋青山摇了摇头凝望着五指酒丐!   五指酒丐道:“你母亲非常痛爱你,因为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可是她没有给你母爱,使你从小失去温暖,她知道她对不起你,孩子,你曾对你母亲不好,原因还是她一手造成的,说起来,你对她并无大过。”   宋青山痴痴地摇了摇头。道:“不,我依然觉得我对我母亲做了一件让人无法宽恕的事。”   五指酒丐苦笑道:“孩子,你也许不会知道,你母亲活着一天,心情便双一天痛苦,这痛苦的折磨,已使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她会到避日岩来是干什么?”   宋青山摇了摇头!   五指酒丐幽声说道:“她知道,她的生命,已经活在淡然的世界里,她没有一丝希望,你不曾谅解她,而她又觉得对你父亲不起,她活着还有什么?从前,他愿意把淡然的生命,拖延下去。目的是在看你一面,直到你对她不满时,她的唯一希望,也已经变成了幻影,于是她必须找穿天一剑报仇,不管是否成功,她都乐意,如果不幸死了,是她心灵痛苦的一个大解脱,现在她希望已经达到,值得她安慰的是,在她死前,又见了你一面…”   五指酒丐言至于此,又不由热泪盈眶,停了一停,又道:“你母亲死了,在她想来,并没有什么不值得,可怜的是她一生,承受了别人所无法忍受的痛苦。”   宋青山倏然问道:“师叔,你不痛恨我娘吗?”   五指酒丐摇了摇头,黯然答道:“以前是的,可是现在不了,她死了,我还恨她干什么?”   “你原谅了我娘?”   “是的,我原谅了她,她该算是世界上最不幸的女人。”   宋青山喃喃念道:“是的,我也觉得我母亲可怜,她没有让我孝敬,而又含冤九泉。”说到这里,脸上倏然抖露可怕的光芒,厉声叫道:“有一天,我不把穿天一剑这衣冠禽兽之人,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五指酒丐苦笑道:“这仇你自然不能不报,不过,宋贤任,本来你应该守在你母亲坟前,七七四十九天,现在因为你尚有很多事未办,也只好陪坐三天了。”   宋青山木然而坐,闭口不语。   五指酒丐又道:“好吧!宋贤侄,要饭的师叔不能在这里陪你,我到外面去走一走,看看这几天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事,多则三天,少则两日,一定再回到这里找你,一同再到避日岩好不好?”   宋青山点了点头,淡淡应道:“好吧,我等作。”   五指酒丐也不便再说些什么,一展身,向前飞身扑去。   这里一片苍林,一堆黄土,一个象木头似的人,痴痴地坐在坟前。   万籁皆寂,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宋青山木然地坐在坟墓之前,两眼痴痴地望着这堆黄土。   他曾经痛恨的玄天龙女,在这里长眠了。   他毕生怀念的慈母,也永远躺在这里了。   三天,刹那即逝,但宋青山却没有移动身子。   第三天晚上,五指酒丐终于回来了。   他轻轻地飘落在宋青山的身侧,宋青山似有所觉,回头一望五指酒丐,说道:“师叔,你回来了。”   五指酒丐掏出一包带回来的食物,放在地上,说道:“宋贤侄,你肚子里已经三天没有进过东西,现在不必悲伤,先吃上这些东西再说。”   宋青山深长地叹了一口气,问道:“师叔,我不再悲伤了。我母亲似是已经告诉我,不必伤心过度,急坏身子。”停了一停,问道:“师叔,江湖这几天发生什么事没有?”   五指酒丐叹了一口气,道:“发生的事多了,你先吃了这些东西再说。”   宋青山一望五指酒丐的神色,也知道数日之间,江湖上必定又发生了重大之事。   当下把五指酒丐带回的食物吃尽,宋青山三天未进食物,确实也够饿了。   他为要知道江湖上发生什么重大之事,所以狼吞虎咽一般,顾盼向,把一包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五措酒丐望了玄天龙女的坟墓一眼,说道:“宋贤侄,你不愧为铁血男子,虽然你没有忘记母亲之死,可是你能振作精神,确是难能可贵。”   宋青山听五指酒丐这一说,心里不觉又一阵黯然,道:“我一生,再也不会忘记我母亲之死。”   五指酒丐叹了一口气,说道:“宋贤侄,此事不谈也罢,我先问你,你先看看这下面。”说话声中,伸手一指山下,又道:“距这里十丈之下,是什么地方?”   宋青山被五指酒丐这一说,不由愕了一愕,放眼瞧去,说道:“这就是亡魂谷谷口。”   五指酒丐点了点头,就道:“不错,这就是亡魂谷谷口,可是你在这三天之间,发现什么人来过这里没有?”   宋青山迷惘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呀,到底是什么呀!”   五指酒丐道:“你既然没有发现什么,也就算了,现在我慢慢告诉你第一件大事,我问你,飞鲸教是不是柬约中原武林人物,共举英雄大会?”   “是啊!怎么样?”   五指酒丐道:“飞鲸教教主‘骑鲸客’在柬请名单之中,把九大门派掌门与你也约在内,因为现在缺少了你与九位掌门,把这英雄大会,延后举行,骑鲸客现在已派出乾坤一君再赴中原,到处访你。”   宋青山哦了一声,问道:“第二件呢?”   五指酒丐脸上倏然转为忧伤之色,说道:“这件事是你自己惹出来。”   宋青山心里一惊,脱口问道:“我惹了什么事出来?”   五指酒丐说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天仙魔女又杀人了。”   这话说得宋青山心里一惊,急道:“天仙魔女这几天又杀人了!”   “不错,她与那个姓邵的少女,又杀人了。”   “杀了几个?”   “三个人!”   宋青山脸上科然一变,杀机倏露,咬牙说道:“如果天仙魔女再碰到我手里,我决不饶过她。”   五指酒丐苦笑道:“而且,天仙魔女已经在今日到了避日岩。”   “她到避日岩干什么?”   五指酒丐道:“她们两个少女,已经投靠在碧眼神行客的手下,准备与正派人物作对。”   宋青山急道:“当真天仙魔女与邵玲会做出这种事来?”   “我骗你干什么,所以我刚才问你发现她们两个人到避日岩。”   宋青山脸上大变,喝道:“叔叔,天仙魔女该不该杀?”   “也许该杀!”   宋青山狠狠说道:“好!该杀,我就杀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公诸天下。”   话落,从地上一跃而起,又道:“师叔,现在我们就去避日岩。”   五指酒丐摇了一摇头,说道:“现在还是不必那么急,听说避日岩之内,碧眼神行客埋了无数火药,如一不慎,便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宋青山道:“我非去杀了这个女人不可。”   五指酒丐道:“杀当然要杀,不过,那个胜邵的少女可不能杀。”   “为什么?”   “这件事,也许你不会了解,这个姓郡的少女,跟你要饭的师叔,可能有一点关系。”   “什么关系?”   “这一点,你以后自然会明白,我也不多说,再说,姓邵的少女涉世未深,她是被天仙魔女带坏了。”   宋青山沉思俄倾,正等启齿,五指酒丐又遭:“还有,这个姓邵的少女,武功极高,可能不在你之下,你当初不是答应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在第二次碰见她时,不是要答应她爱不爱她?”   “不错。   “你的答复呢?顺叔认为我该怎么答复?”   五指洒丐一阵沉思,说道:“她对你与桂秋香有救命之恩,你不能不报,纵然她对你有不是之处,你也不能对她如何。”   五指酒丐停了一停,又道:“你可以这样答复她:在下并非无情之辈,只要我报了仇,我一定不会忘记!”   宋青山道:“师叔认为这样答复可以?”   “那么你怎么答复!”   “我认为还是告诉她,我不能爱她算了。”   “这怎么市以,不要说她对你有救命之恩,纵然没有,她一听你这答复之后,也难免伤心,弄个不好,难免走上歧途!”   宋青山点了点头,说道:“师叔,我就听你的话,我们现在就到避日岩去。”   五指洒丐郑重说道:“避日岩三十丈之后,都埋有炸药,你要特别注意,你先走吧,我在你的后面做个照应。”   宋青山又道:“师叔,天仙魔女真在避日岩之内?”   “千真万确。”   宋青山冷冷一笑,说道:“很好,第一个,我先杀死天仙魔女,第二个才救出九位掌门。”   五指酒丐道:“你到避日岩、如能不暴露行踪,自然最好,因为此刻九位掌门被碧眼神行客藏于何处,你还不知道,冒然行事,可能救不出九位掌门,说不定会误会了大事。”   宋青山微微一点头,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五指酒丐又道:“碧眼神行客在避日岩埋下炸药,目的并不是在于你,而是对付孤影子及追风侠等人,至于你此去,大约他不会点燃炸药的火信“好啦,你先走。”   宋青山一颔首,回头又向玄天龙女的坟前叩了三个头,黯然说道:“娘!不孝的孩子要去了,原谅他不能陷在你的身边。”   话声甫落,双足一点,一团白色幻影,直向亡魂谷及避日岩之内,飞泻而去!   五指酒丐望了玄天龙女的坟墓一眼,默然一声长叹,也向宋青山背后追来!就在宋青山与五指酒丐进人亡魂谷之际,远处,也倏然出现两条黑影,向避日岩之内奔去……   宋青山经过亡魂谷,直奔避日岩,心里狠狠忖道:“天仙魔女,我若不先杀了你,誓不为人。”   他恨天仙魔女恨到了极点,他想不到这个女人,竟会为武林平添这许多杀劫!   他不否认他爱过这个女人,可是现在他伤心到了极点,他想:“这个女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宋青山身影如电,飞奔之间,根本无法看到身影,所能见到的是一团白色幻影。   顾盼之间,他已经来到穿天一剑文手之处,抬眼瞧去,只见避日岩静静地笼罩在黑夜之中。   他微微一顿脚,心里暗暗忖:“这避日岩之内,怪石丛生,山洞皆是,九位掌门会被关在何处?”   宋青山这一念,不由觉得有些为难,想救出九位掌门,可能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心里思忖间,一紧脚步,向避日岩之内飞身而进!   避日岩,在绝壁千例的山中,一片巨岩形成了一张巨伞之状,它遮去了岩内阳光,于是避日岩之称,便此由来。   岩内怪石群峋,三面绝壁,一面面向谷口,宋青山一展身之间,已经到避日岩之内!   抬眼望去,四野依然静静地……   他不由叫了一声怪!   这避日岩之内!既是碧眼神行客住处,何以此刻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这避日岩也按有机关八卦不成?   宋青山这一念,不由机怜怜地打了一个冷战!   当下壮了一壮胆,一展身,猛向前面岩壁飞身奔去,飞身一跃,已经到了岩壁之下,当下停身观望,依然见不到一个人影!   宋青山也太小看了这避日岩,这避日岩之内,为碧眼神行客住处,这周围不但埋有机关,而且经过碧眼神行客细心布置,密室暗卡,却是宋青山所能看得出来?   宋青山慑足向前走去,倏然一声冷笑之声,破空传来!   宋青山闻声脸色微微一变,紧接着一个声音冷冷说道:“宋青山你胆子也真不小,竟敢到避日岩来。”   声音人耳心惊,这声音正是出自天仙魔女之口!   宋青山咬了一咬牙,碎然发话喝道:“天仙魔女,今天你再难逃我手,我誓必毁了你这个女人不可。”   天仙魔女的娇笑之声,破空传来,紧接着两条人影,在黑暗之中,倏然隐现,落在宋青山的身前!   这两条人影,象幽魂在黑夜里出现一样。   宋青山怔了一怔,放眼望去,使他面上倏然展起一片杀机,来人,赫然就是天仙魔女与邵玲。   天仙魔女为什么会投在碧眼神行客的手下?她是为什么?难道另有用意?笔者下文自有交代。   宋青山一望天仙魔女,也不打语,暴喝一声,一掌向天他魔女劈下!   这一掌劈得大出天仙魔女意料之外,她估不到来青山劈面就来一掌!   当下心里微然一愣,正待纵身避退,只听一声叱喝,一条白影,疾如闪电,倏然扑向宋青山,劈出一掌。   双方发动攻势,同时在电光石火的一瞬,宋青山一掌击向天仙魔女,突觉一道奇猛绝伦的掌力,也接着攻到。   轰然一声惊天巨响,掌力卷出一道狂飚,尘沙飞泻之中,宋青山的身子竟被震退两步——   宋青山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当下抬眼望去,又使他心里大大骇愣,发掌之人,竟是邵玲!   只见她粉腮冷若冰霜,冷冷说道:“宋青山,我们的问题谈清再说。”   这当儿,天仙魔女一声娇笑,冷冷望了宋青山一眼!   宋青山的怒火,几乎冲破血管,厉声喝道:“邵姑娘,请你先退开一下,让我收拾好了天仙魔女再说。”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宋青山,你以为我怕你不成?’”   话落,银箫紧扣掌中,蓄势待发!   宋青山脸色徒然大变,暴喝道:“那我就先毁了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挟着撼山震岳的暴喝之声,白色身影一起,猛向天他魔女扑去,出手猛劈一掌!   邵玲厉声叱道:“宋青山,你真敢?”   叱喝声中,一掌又向来青山劈来。   这一次,宋青山不敢再贸然一接,当下身影一闪,纵身避开。   但宋青山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他两次出手,均被邵玲挡下,怎不令他怒极?   当下双眼一翻,怒视邵玲一眼,怒道:“邵姑娘,你当真不退开吗?”   邵玲冷冷一笑,说道:“我们的事情讲完再说。”   宋青山是一个个性极为倔强之人,如非耶玲对他有救命之思,否则邵玲出手两次,他非出手不可。   被那玲这么一说,他再也忍耐不住,喝道:“邵姑娘,我是因为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才让你两次,如果你再不分好歹,也别怪我!”   宋青山这话说得声色俱厉,邵玲几曾受过这个委曲,心里一痛,珠泪不由夺眶而出!   这一来,反而令宋青山任了一怔,邵玲在毒龙潭之时,已经深爱宋青山,如今宋青山对她恶言相向,怎不令她心痛如割?   天仙魔女冷冷说道:“宋青山,别以为你是一个男子汉,你在毒龙潭之时,向邵姑娘说了一些什么?”   宋青山反问道:“我向她说了一些什么?”   天仙魔女说道:“那姑娘对你有救命之恩,而且她还给你一包天元散,救你未婚妻子桂秋香的命,你答应三天之内,一走到毒龙潭,可是你没有去,你会知道,邵姑娘当时已经深爱上你?”   宋青山正待启齿,只见邵玲脸色一变,喝道:“宋青山,想不到我救你,你倒如此忘恩负义,也许你说对了,我不该有眼看见东西,懂得烦恼,宋青山,今天我就先杀你。”   话犹未了,娇躯一展,疾老电光石火,猛扑向宋青山。   宋青山象是做了一件亏心事,急喝道:“邵姑娘,你听我说呀!”   邵玲玲厉声道:“我再也不要听你花言巧语了。”   话声甫落,掌如雨点,猛打向宋青山。   邵玲武功一途,虽然毫无所解,但她本身,得一位老和尚传给她一种少林失传的至高武功的绝学,是以,她身影之快,掌力之雄厚,要远驾于天仙魔女之上。   一时之间,宋青山竟被迫得手忙脚乱。   这一来,不由追得宋青山满肚子怒火,厉声道:“邵姑娘,你当真不听我一言吗?”   邵玲带着悲伤的语调厉声道:“你以前骗我,现在又欺负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叱喝声中,掌势毫无停过,依然一连猛攻。   宋青山这一来也不由被逼得满腔怒火,喝道:“邵姑娘,既然你不听我一言,也别怪我要得罪了。”   “了”字方自出口,身影一划,疾若闪电,也向邵玲扑去,猛然拍出五掌。   怒极发掌,手下再不留情了,三掌挟其毕生功力所发,其力度之猛,却非同小可?   邵玲虽然身负一种少林派的绝世武功,无奈对敌经验不足,各方面还输于宋青山一着。   这一场狠斗,打得天翻地覆,宋青山心里又急又气,急的是邵玲无理取闹,气的是无法毁去天仙魔女。   邵玲身手均是上乘,宋青山想以七彩神功,在一时之间,把邵玲制下,倒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就在这当儿,避日岩之内,一声鬼啸之声,破空传来,声音人耳心惊,宋青山倏觉眼前人影,身侧又多了两人。   这两个人正是碧眼神行客与穿天一剑。   碧眼神行客一来到场中,使宋青山暗吃一惊,他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败露。   一个邵玲,已经叫他难于应付,如再加上穿天一剑与碧眼神行客,今晚可能不仅救不了九位掌门,而且还会落在碧眼神行客的手里。   宋青山心念这一动,抢攻三掌,边开邵玲的攻势,身影一跃,从邵玲的掌影之中,飞身而上,扑向天仙魔女。   宋青山这一手,又大出邵玲与天仙魔女意料之外,天仙魔女心里一惊,来青山如涛的掌力,已经狂卷而至。   天仙魔女冷冷喝道:“宋青山,难道我怕你?……”   宋青山厉声喝道:“天他魔女,宋青山第一个杀的便是你。”   掌形起处,萧影翻飞,宋青山确实想在一掌之下,便把天仙魔女从手里毁去。   天他魔女身负天魔经所载武学,如今见宋青山出掌凌厉,芳心之中,也存下了拼命之心。   宋青山这一片怒火,掩饰了眼前的危险性,碧眼神行客,穿天一剑,两个人准备同时出手攻向宋青山。   两个虎视眈眈,眼光一眨不眨地盯在宋青山的脸上。   倏然——   一声冷笑之声,从亡魂谷之内,破空传来,声音人耳心惊,碧眼神行客抬眼瞧去,避日岩之外,两条人影,一闪而逝!   碧眼神行客心里一愣,忖道:“除了天下第二人之外,莫非这避日岩之内,也来了能人?……”   碧眼神行客这猜想确实是不假,避日岩除了宋青山与五指酒丐之外,确实还来了两个人!   这当儿,倏闻一声暴喝之声响起,转脸望去,只见宋青山在暴喝之声后,陡然喝道:“天仙魔女,你给我躺——”   一道排山掌力卷出,紧接着一声闷哼,一条人影,被震出一丈开外,张口飞出一道血箭。   天仙魔女的声音说道:“宋哥哥,你好狠的心……”   一个娇躯,已经躺下来!   宋青山厉声一笑,冷笑道:“天仙魔女,你再接我一掌。”   掌字犹未出口,只见宋青山一晃身,又向天仙魔女扑去,出手一掌向天仙魔女躺身之处劈下了——   也许是宋青山真的是恨死了这个女人,所以他手下再也不留情,存心非把天仙魔女从他手里毁去不可。   宋青山掌力刚一劈出,邵玲一声叱喝道:“宋青山你真狠心,吃我一掌。”   白影一起,截住宋青山的前路,一掌反击过来。   这当儿,碧眼神行客已经掏出一包药沫,倒入天仙魔女的口中,伸手拍向她三十六大穴。   天仙魔女中宋青山这一掌,伤势确实不轻,被碧眼神行客疗伤一阵,已经复元。   当下从地上坐起,望了正与邵玲交手的宋青山一眼,心里一酸,忍不住掉下两行泪来。   碧眼神行客问道:“天仙姑娘,大概不妨事吧?”   天仙魔女痴痴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关系,有一天,我也要再还他一掌。”   碧眼神行客说道:“今天我就叫他出不了避日岩。”   天仙魔女闭口不语,她的生命,走到这痛苦的片刻,宋青山真的向她下起辣手!   她往昔爱宋青山,他们曾有过爱的结晶!   这件事,她毕生无法忘怀,她的心扉里,也只有被这个男人闯进。她爱他!现在也是。   宋青山不会了解天仙魔女的心意,天他魔女直到现在,她依旧深深爱看宋青山,这是她心里所明白的,她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虽然,她用自己的手击死了他们的孩子,可是天仙魔女此举,也是表示她爱宋青山。   原因是她想以此换回宋青山对他母亲玄天花女之爱,可是她失败了,她不但换不回家青山的同情,而且被宋青山恨死了。   她会到避日岩来,实际上是有所用意,可是宋青山与局外之人,无法了解。   她的伤心事,她去死怀中胎儿,不能换回宋青山的谅解。   这个人,此刻她还是深深地爱着他,但也深深地恨他。   爱与恨是分不开的,在爱河中的男女,都有这矛盾的心理。   天仙魔女咬了一咬银牙,狠狠自语道:“宋青山,有一天,我也会再打你一掌。”   天仙魔女与宋青山,讲起来真可以说是天生一对的了,只可惜两个人都有一副倔强的个性,至使谁也不让谁。   就在这天仙魔女语声方落之际,暴喝之声传来,放眼望去,宋青山已经打得难分难解。   天仙魔女心里似有所悟,自语道:“邵玲身上有一本奇书,只要我再学得那本书上的武功,宋青山!我非还你这一掌不可!”   由于天仙魔女这一念,他们两个人之间,几乎闹得不可收拾。   不说天仙魔女在一旁想着心事,回笔叙及宋青山与邵玲交手,两个人眨眼之间,动手已过百招。   碧眼神行客一见邵玲久攻不下,知道来青山此刻有些身疲力尽,果与穿天一剑一齐出手,不难将未青山制下。   心念一起,恶计倏生,当下向穿天一剑使了一个眼色,向宋青山暴喝道:“姓宋的,今天如让你退出避日岩,便把我们之间一笔账钩消。”   喝话声中,猛向宋青山扑去,与穿天一剑双双出手,攻向宋青山。   宋青山一见碧眼神行客与穿天一剑联合出手,心里暗暗着急与吃惊,心忖:“一个邵玲,已叫我难于应付,多一个碧眼神行客,我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他们,何况又来了一个穿天一刻!”   同时,一股无名怒火,也倏然而生,摔然一声暴喝道:“原来你们也会使出这下流的手段,我接你们几掌试试。”   话声犹荡空际,刹那之间,拍出十三掌。   邵玲、碧眼神行客武功均是绝世高手,宋青山纵然七彩神功奥妙绝伦,想在一时之间,脱出重围,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这当儿——   倏然一声冷笑之声,破空传来,一个冷冷声音说道:“想不到碧眼神行客也会使出这种下流的手段来。”   碧眼神行客闻声霍然一惊,纵身跃开,极目一扫,四野并无半个人影!   碧眼神行客暗道了一声怪!   宋青山也在他们一愕之间,以绝快奥妙的身法,倏扑穿无一剑,出手一掌,挟以毕生功力击来。   这一掌委实太过玄奥绝伦,只见穿天一剑右腕还未出击,一声闷哼之声过后,身子已经栽倒下去。   穿天一剑再度躺下,邵玲也吃了一惊,宋青山一掌又向穿天一剑击下,倏然,他又咬牙说道:“穿天一剑,我已经饶你三次不死。”   碧眼神行客转脸一望,也不由大吃一惊,当下一声虎吼,又向宋青山扑来,出手一掌击下。   就在碧眼神行客一掌刚刚去出,倏觉迎面一道白光,迎面面向他击至——   碧眼神行客见那白影击来之势,缓而无力,当了伸手一接,原来是一只只有寸长的小剑,在剑身上,雕浮着一个灰色影子!   碧眼神行客这一看,脸色骤变“孤影子”三字几乎惊喊出口。   他不愧是一个极为沉着之人,知道他的死对头孤影子已经到了避日岩,当下依旧冷冷说道:“孤影子,既然到了我送日岩,怎么不敢现身?”   一声冷笑之声传来,两条人影,急速如风,向碧眼神行客面前飘落!   碧眼神行客微微一惊,放眼望去,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脸蒙巾纱的孤影子及那个妙龄少女。   孤影子与邱受倏然在避日岩之内出现,确实大出碧眼神行客的意料之外,这当儿,孤影子已经开口冷冷说道:“碧眼神行客还认得我这个朋友吧?”   声音冰冷,说来就像孤影子的声音一模一样。   碧眼神行客冷冷说道:“难得大驾到进日岩来,谅有所教益了?”   孤影子冰冷的声音又道:“碧眼神行客,想不到你竟敢乘我闭关之际,到厉鬼谷寻仇,你这种手段也未免太过毒辣了。”’碧眼神行客嘿嘿一阵子笑,说道:“那你今日是到避日岩来寻仇的了?”   孤影子冷然一笑道:“岂只如此,而且还要把你再关回九宫迷魂阵里去。”   碧眼神行客脸色一变,说道:“你们今天一共来了几个人?”   “几个人?”孤影子脑中念头一转,说道:“你不要含血喷人,我今在此与天下第二人相遇,实乃巧合,你以为我与天下第二人同来?”   碧眼神行客冷冷说道:“今天叫你们来得去不得。”   “我正想试试。”孤影子话说至此,一望宋青山与一个少女交手,以及瞥见天仙魔女,心里不由一阵纳闷。   她心里暗暗忖道:“这少女是谁?武功如此之高,她为什么与宋青山交手?天仙魔女又为什么会在避日岩之内,帮着碧眼神行客!”   这一连串的问题,确实颇令她费解,难道说天仙魔女与来宋青山之间,又变成了水火不容之地?   孤影子(读者当然知道,这个孤影子就是桂秋香呀)心知宋青山与天仙魔女之间的关系!   上次她叫宋青山找她回来,没有找着,现在她既以孤影子的身份在避日岩之内出现,自然不告诉无私魔女这一件事。   灰纱之下的眼光一转,冷冷喝道:“你们先给我住手!”   这一喝,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震得来青山与邵玲耳朵嗡嗡作响,心里倏然一惊,同时飘开。   宋青山转脸一望,望着邱雯与孤影子,脸色不由一变,正待启齿相叫,瞥见邱雯使了一个眼色,他心里马上会意过来!   孤影子冷冷问道:“天下第二人,所谓好男不与女斗、你为什么跟这位女娃儿交手?”   这话问得宋青山脸上一红,这当儿,天仙魔女已经缓缓站起,一眼瞥见孤影子,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所谓树的影,人的名,孤影子一代奇人。   她的名字确实也够响透半边天了,天仙魔女与碧眼神行客怎不陪吃一惊?   碧眼神行客衡量了一下眼前形势,眼神一转,正在寻求脱身之计,如果他一脱身,这避日岩之内的孤影子、邱雯、宋青山。五指酒丐,将不难全葬身在火药之下!   孤影子是何等样人?眼光一转,喝道:“碧眼神行客,现在你先别打逃走念头,我知道,你在这避日岩之内,埋着万斤炸药是与不是?”   被孤影子这一问,碧眼神行客脸上不由一红!   孤影子先声夺人,她一出现,确实震撼在场之人,天仙魔女见过孤影子的武功,她知道这个孤影子确实不好惹。   碧眼神行客被她困在阵中十几年,当年他知道孤影子的武功,比他高出多多。这里面唯独邵玲不知道弧影子是何许人,望了孤影子一眼,粉腮泛起一份不屑之色,冷冷问道:“你这个人怎么脸上蒙着一块纱布,难道是见不得人……”   邵玲话声末落,倏觉背后轻轻被人一扯,回头望去,扯她背后之人,正是天仙魔女。   邵玲脸蛋上不由泛起一阵疑惑,天仙魔女因怕邵玲出言无忌,顶撞孤影子的怒火,才扯了她一下。   邵玲不由奇怪说道:“关姐姐,这有什么不对,如果他见得人,怎么脸上还蒙着一块纱布,这分明是见不得人。”   如果邵玲面前这孤影子,是真的孤影子本人,他一定认识邵玲,原因是当初部玲曾经救过孤影子一命。   但桂秋香却只知道毒龙潭畔有一个瞎眼少女,这件事是她听师父孤影子所说,她从来没有见过邵玲本人。”   如今,孤影子自然不会认识邵玲本人!   当下孤影子冷冷一笑。问道:“女娃儿什么人口气不小?”   邵玲冷冷说道:“凭你也配问我什么人,你先说你是什么人。”   孤影子被邵玲一问,不由怔了一怔,天仙魔女接道:“邵小妹,这就是顶顶大名的孤影子呀!”   这孤影子三字一出口,反而使邵玲吃了一惊,说道:“什么?这个人就是孤影子?”   “不错,我就是。”   “这样说来,你是应该认识我了?”   邵玲这一问,又不由把个假的孤影子问任了,桂秋香自然不会认识这个毒龙潭畔的盲眼少女。   当下开口说道:“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邵玲脸色微温问道。   孤影子摇了摇头,淡淡而又冰冷地答道:“不认识。”   只见邵玲脸色一变,喝道:“好个孤影子,在毒龙潭之时,我以天元散救你一命,你还会不认识我?”   这一句话一出,使桂秋香暗地里吃了一惊,心里倏有所悟,心忖:“莫非是她?”   心念一转之下,眼光一扫邵玲,当下微微笑道:“姑娘莫非就是在毒龙潭救我一命的白衣姑娘?   “是呀!我以为你真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孤影子确定了这个女孩子之后,心里又忖道:“这个少女双目已盲,现在怎么又好了起来?她对我及我师父都有救命之恩,此情不能不谢……”心念中,开口说道:“老夫真是眼花了,不过你也已经长大了……”说到这里,蓦听他一声暴喝,身影一起,向前飞身而去。   孤影子这个动作确实太过突兀了,在场之人为之一惊!   蓦闻孤影子厉声喝道:“碧眼神行客,依往那里走?”   在场之人,同时转脸望去,原来碧眼神行客乘孤影子与邵玲讲话当儿,想乘机脱身。   孤影子眼明手快,在碧眼神行客刚一晃身之际,已飞扑过去,出手猛劈一掌。   碧眼神行客忌于孤影子武功,不敢冒然硬接孤影子一掌,当下纵身暴退数丈!   孤影子冷冷一笑,说道:“碧眼神行客,现在还是多站一会儿,让我问完了话之后,你再走不迟。”说到这里,望了邱雯一眼,说道:“碧眼神行客虽然不欢迎我们,我们一定要叫他欢迎。”   这弦外之音,邱雯当然听得出来,当下凝望了宋青山一眼,都缓缓站在碧眼神行客一旁。   孤影子冷声一笑,望了邵玲一眼说道:“姑娘是姓邵吧?”   邵玲道:“是呀,我当初已经告诉过你。”   “你怎么会与宋青山交手?想不到名震武林的天仙魔女,也会跟你在一起,到底为什么?”   邵玲说道:“老前辈,你给我们评评理,看这个忘思负义之人,该不该杀。”   “为什么?”   邵玲道:“这话说来很长,宋青山当初骗了我的天元散给他的未婚妻服用,他说他的未婚妻伤得非常之重,如果没有我的天元散,她便活不成了,于是,我看他可怜,给了他一包天元散。”   这一番经过,说得孤影子怦然心动,宋青山会到毒龙潭取天元散,是为自己而去。   邵玲粉腮倏然变为凄婉,伤感地说道:“他并没有帮我捞起我母亲的尸体,我因为听得非常可怜,才不让下毒龙潭,否则,他一定没有命。”   她看了怔在一旁的宋青山一眼,又幽幽说道:‘他到毒龙潭之时,已经身受重伤,我也救了他一命不死,我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救他,似是在冥冥之中,我已经爱上了这个人!   这话说得孤影子心里一震,望了宋青山一眼,说道:“后来呢?”   “后来,他带着天元散走了,他告诉我三天之后,一定会到毒龙潭,我心里是多么难过?可是,我愿意等待三天。”   “他没有去吗?”   邵玲痛苦地摇了摇头,黯然说道:“没有,他没有来,我一天接着一天地等着,当时,我是多么渴望他会来呀,可是,他给我失望了。”   “你的心情,一定非常痛苦是吗?”   邵玲痛苦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因为我深深地爱他呀,可是碰面之后,他竟不理我……”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孤影子不由也心里一阵黯然,说道:“后来你怎么离开毒龙潭?”   邵玲呜咽说道:“后来,我在第五天,碰见了天仙魔女关姐姐,她帮我捞起尸体,取出潭中铁盒中两个丹药,我眼睛才复好,关姐姐告诉我,宋青山是一个骗子,他骗了很多少女的感情,所以我恨死了他。”   孤影子也不由觉得邵玲的遭遇够可怜的,她的大部分绮丽的生命,都葬送在黑暗里。   如果这次,她再得不到她所需要的东西时,可能会造成可怕的后果,孤影子心里这一念,开口说道:“于是,你非杀了他不可?”   邵玲道:“如果他不爱我,我一定要杀他,老前辈,我不一定强求他爱我,可是他不应该这样待我呀,他有未婚妻子,也许他的未婚妻子不原谅他再有女人,可是我只希望在他身边呀!”   这番说得凄婉已极,声音听来,令人黯然鼻酸。   孤影子被她这番话说得也不由听得热泪盈眶,说道:“邵姑娘,你不要难过,我相信他的未婚妻子一定会喜欢你的,”说到这里,回头问宋青山道:“宋青山,你喜欢不喜欢邵姑娘?”   宋青山被抓影子桂秋香这一问,任了一怔,脱口反问道:“你喜欢不喜欢?”(从这名话来说明宋青山的智力为零,因为这句话中说明了一切‘邵姑娘,你不要难过,我相信他的未婚妻子一定会喜欢你’ovr者话)   这反问一句,把这个孤影子桂秋香给吓了一跳,宋青山就是要掀穿她的面目,当下冷冷说道:“我喜欢她,这与你喜欢她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喜欢她,我也喜欢她。”   “邵姑娘,”孤影子说道:“他已经喜欢你了,你可以放心,他的未婚妻子也会喜欢你的。”   近日岩之内,本来充满了火药味,可是在孤影子现身之后,却变成了处理一场儿女情债的地方。   这里的四个女人,天仙魔女、桂秋香、邱雯、邵玲那一个女人不在爱着宋青山?   另外,还有一个索魂嫦娥,一共五个女人,宋青山以后如何处理这笔感情的债?   孤影子倏然深长地叹了一口气,向天仙魔女问道:“天仙魔女,你跟宋青山不是很要好吗?”   天仙魔女被孤影子这一问,心里一酸,苦笑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你们不是有了……”   “我已把他从怀中击死了,是的,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击死了?为什么?”孤影子大吃一惊!   “他伤了我的心,这件事,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那已经过去了,再也追不回来了。”   孤影子桂秋香作梦也想不到天仙魔女会亲手击死怀中胎儿,她知道,这其中必有原因。   孤影子正待启齿,只听天仙魔女冷冷说道:“宋青山,你记得,你打我两掌,有一天,我依旧还会还你两掌,咱们不妨走着瞧。”   宋青山勃然大怒,喝道:“天仙魔女,我今天就不让你退出避日岩,我要把你这个杀死男人的魔女毁去!”   话声甫歇,欺到天仙魔女的身前,蓄势待发。   场面在宋青山与天仙魔女一斗上嘴之后,又变为紧张。   孤影子一见情势,如果她此刻不阻止他们,他们两个人势必又打了起来不可,当下念头一起,喝道:“宋青山,如果你敢动天仙魔女一根汗毛,我便不与你干休。”   孤影子这一喝,大出宋青山意料之外,他做梦也想不到,孤影子桂秋香会帮天仙魔女说话。   当下脸色微微一变,心里忖道:“女人还不是一鼻孔出气,我偏不吃这一套。”心念中,冷冷问道:“如果我非杀她不可呢?”   这一句话又大出孤影子桂秋香意料之外,她认为宋青山不会违拗她,想不到宋青山竟说了这句话,当下冷冷说道:“那你不妨打天仙魔女一掌试试。”   宋青山睑色一沉,厉声喝道:“你以为我不敢——”   敢字出口,呼的一掌,摔然向天仙魔女击去。   宋青山一掌击出,孤影子陡然一声大喝,身影一起,也打一掌击向宋青山,口里喝道:“宋青山,想不到你竟这样狠心!”   孤影子出手攻向宋青山,只是根宋青山对待天仙魔女必定有对不起的地方,否则天仙魔女一定也不会未死腹中胎儿。   如今见宋青山出手攻向天仙魔女,一种女人俱有的同情心,也油然而生,于是她忍耐不住,出手劈了宋青山一掌。   这一掌劈得宋青山怒火倏起,厉声喝道:“你们这些不讲理的女人,我要一个一个杀。”   他确实怒到了极点,掌力如诗,猛然未出,他真的有这个想法,非要把这几个女人一起掌毙,因为,他已经伤够了心。   宋青山这一发怒,发掌如涛,猛劈而出。   天他魔女与孤影子想在一时之间,把宋青山制下,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也就在孤影子攻向宋青山之际,碧眼神行客也倏然发动攻势,他心知武功不是孤影子敌手。只有点燃炸药,才能把孤影子及宋青山一些人炸去——   碧眼神行客一发动攻势,刹那之间,便向邱雯拍出五掌,这五掌挟他毕生功力所发,力道何等之猛!   邱雯也估不到碧眼神行客会骤然出手,心里一惊,纵身跳开,这只是在刹那间的事,邱雯一飘身纵退,碧眼神行客身影一起,抓起地上的穿天一剑,纵身向一片乱石之间隐去。   这只不过在刹那间的事,孤影子,天仙魔女在围攻来青山,也不知道碧眼神行客已经隐入乱石之间!   碧眼神行客隐人乱石之中后,他的嘴上冷冷一笑,伸手一摸乱石之间,只听咋的一声,乱石之下,倏然现出一个隧道,碧眼神行客便隐了进去!   这隧道之下,是这里点燃炸药火信的总根据地,如果碧眼神行客一点燃火信,这避日岩之内的火药,便会爆炸,在避日岩之人,谁也不要想活命。   因为这里另有通道退出避日岩,如果这里爆炸,碧眼神行客决定伤不了。   只见他好笑一声,打亮火星,点向地上的炸药火信,只听嗤的一声,他已经点燃了火信!   于是这避日岩在碧眼神行客点燃火信之下,要整个爆炸了! 第二十一章 危机一发     这确是一种毒辣之计,如果埋在避日岩的万斤炸药一经爆炸,不要说避日岩要被炸得粉碎,山岩倾倒,即是宋青山、天仙魔女、孤影子、邵玲、邱委,也难逃这场杀身之祸,势必被埋在山岩之下不可。   孤影子纵然思虑周密,急智过人,对这刹那之变,她也无法阻止!   何况,孤影子与天仙魔女,正在围攻来青山,打得激烈异常,碧眼神行客悄悄隐去,她们那有所觉?   碧眼神行客的奸笑之声,给这即将倾倒,炸毁的避日岩,平添了一种恐怖的气氛!   他狠狠地说道:“看你们今天是否能退出我避日岩……”   可怕的事,看来无可避免,宋青山、天仙魔女、邵玲、邱雯、孤影子,看来真要丧命在避日岩之内——   倏然——   就在碧眼神行客点燃火信当儿,一条黑影,势如旋风般地,突然隐人了隧道,出手一掌,向点燃的火信劈去。   这黑影来得突然,碧眼神行客正得意之际,突然出现这条黑影,怎不大吃一惊?   当下心里一愣,倏见这条黑影一掌向点燃的火信劈去,心里不由大吃一惊,暗道一声:“不好!”   碧眼神行客乃是一个心地险诈之人,这黑影一挥掌,他心里已有所觉,倏闻一声暴喝,出手反击一掌,劈向那个黑影。   双方发动攻势,同在极快的刹那之间,那黑影身法虽然快捷如电,但碧眼神行客这一掌,也发得奇快绝伦!   那条黑影估不到碧眼神行客武功竟高得如此出奇,身法快若闪电,当下心里一骇,不得一收发出掌势!   但——   这条黑影一收发出掌势不打紧,而那火信竟没有击灭!   错在那刹那——   碧眼神行客见这一掌收效,左掌一扬,迎面又是一掌。   如就武功而论,对方这黑影,决不在碧眼神行客之下、无奈这黑影先机被制,竟落占下风。   两掌皆聚碧眼神行客全部功力所发,其势之锐,直如狂风暴雨,这隧道之内,卷起一片狂,猛向那黑影卷出。   那黑影一见情形,一掌没有击灭火信,心里已是着急,如今碧眼神行客两掌呼呼攻到,怎不令他大惊失色?如果这火药一经爆炸,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宋青山及孤影子、邵玲、天仙魔女、邱雯这三个少女,还想能退出这避日岩吗?   这黑影情急之下,竟存心排命,在掌力如涛之下,竟然反击三掌!   掌力相触,尘土翻飞。这隧道之内,本来已是狭窄异常,如今这种短兵相接的打法.如果有一方功力较弱,势非落得重伤不可。   呼呼的掌凤,挟着嗤嗤的大信燃烧之声,这声音令听之胆怵!   避日岩的炸毁与否,也全在这一刻!   那黑影三掌击出,碧眼神行客也不由心里一震,对方掌力不但刚猛绝伦,而且在刚猛之中,又带着一种无形潜力,势如江河倒泻,滚滚迫至!   碧眼神行客这一来才知道遇上劲敌,对方分明是一个身负绝世武功之人!   当下心中大骇,纵身后退,眼光过处,冷冷笑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五指酒丐,今日得会高人了……”   五指酒丐哂然笑道:“碧眼神行客,你这不愧是一个毒辣之计,你想把避日岩炸毁,把我们这些人葬在山底之下?哈哈,咱们不妨试试!   五指酒丐话犹未落,出手又是一掌,击向点燃的火信!   五指酒丐武功得自七彩铁券,身法不但快,而且奥妙绝伦,这掌击出,快似闪电!   但碧眼神行客也非弱者,碧眼神行客一代寄人,功力在百年之上,在五指酒丐发动攻势,掌击点燃火信之际,他也发动攻势,厉声喝道:“五指酒丐,那不妨试试谁会葬身在避日岩下!”   挟着暴喝之声,碧眼神行客身影倏然暴进,发掌击向五指酒丐劈向点燃火信的掌力!   这一来,纵然五指酒丐武功再高,也无施展余地,何况碧眼神行客武功,并不在五指酒丐之下。   这一急,把五指酒丐急得脸色发白,头上出汗。   如果他不在这片刻之间,把已燃的火信击灭,这避日岩势必被这埋伏于周围的炸药炸得粉碎。   ——而宋青山等人,也要埋葬在避日岩下。   当下五指酒丐一咬牙,存心拼命,他心里狠狠忖道:“即使我会伤在碧眼神行客手里,也不能叫这万斤炸药爆炸。”   五指酒丐这种想法故然不错,可是碧眼神行客何尝不是也有这个想法?   他心忖:“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五指酒丐把点燃的火信击灭。   当下两个人心里暗忖之间,五指酒丐一声低吼,喝道:“碧眼神行客,看这万斤火药是否能爆炸——”   炸字出口,猝然发掌,击向燃烧的人信!   碧眼神行客哂然道:“那就走着瞧——”   瞧字出口,劈掌挡住五指酒丐的掌力!   掌力相撞,轰然一声巨响,五指酒丐身影一划,疾如电光石火,不避反进,左掌同时掏出,猛打一招“怒浪拍岸”。   这一掌委实出得奇快绝伦,碧眼神行客右掌刚一拍出,五指酒丐冷不防的一掌,已经迎面击至!   时间在五指酒丐的眼中,这一刻要比万两黄金贵多了。   如果他这一刻不捉先机,扑灭火信,这后果便不堪设想。   碧眼神行客左手提着穿天一剑,行动自然不能自如,当下他一咬牙,陡然喝道:“五指酒丐,我就硬接你一掌何妨。”   喝话之下,在五指酒丐的掌力如涛之下,竟然反身欺进!   这种打法,大出五指酒丐意料之外,当下心里忖道:“碧眼神行客当真想死?……”   心念中,冷喝道:“你找死,莫怪董某手下不留情了。”   但——   这极快的一瞬,眼看碧眼神行客已难逃五指酒丐这一掌之危,这个一向以毒辣,诡谲战名的碧眼神行客。倏然想出一个毒计来。   就在五指酒丐掌力卷到的刹那——   蓦听碧眼神行客喝道:“五指酒丐,照打——”   打字出口,竟把提在左手的茅天一剑,以暗器般的打法,向五指酒丐掷到!   五指酒丐见碧眼神行客竟把握在手中的穿天一剑放手掷出,心里一骇,微一收掌,——   名家动手,讲究快字,所谓失之分毫,差之千里,五指酒丐微一收掌之下,碧眼神行客身法快得令人乍舌,只见他一腾身,右手接住掷出的穿天一剑,左掌疾出一招“怒捣鬼门”。   快!这几个动作委实太快!   五指酒丐如非这一失神大意,也不致又被碧眼神行客抢占先机!   于是,这狭窄的隧道之内,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   而避白岩下——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孤影子也打得剧烈异常。   四女一男,为了一个情字,各不相让,而且还忘了他们即刻便要葬身在这避日岩之下。   这里面,每一个人各带一份不同的心情。宋青山因恨于天仙魔女再度杀人,故非把她毁去不可。   是的,他恨她,不单是恨天仙魔女重燃旧火,出现江湖杀人,这其中自然牵涉了情的因素在内!   而孤影子桂秋香,她并不想与宋青山交手,她只是觉得天仙魔女可怜,自然,她不愿看到天他魔女毁在宋青山的手里。   宋青山的心中,隐下了杀机,他狠狠忖道:“这些女人,个个都该杀!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杀字。   只见他一声暴喝,身形一划,白影处刹那间劈出三掌。   宋青山这一来已是想到极点,他狠不得在几掌之下,便把这两个女人毁在手里。   正在这当儿——   蓦听邱雯喝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这一喝,犹如晴天焦雷震得宋青山、孤影子、天仙魔女耳朵嗡嗡作响!   三个人蓦然心惊,在邱雯喝声之际,纵然飘开!   这突然的暴喝,让三个人果然住手。孤影子桂秋香闻声之下,黑纱之下的眼睛带着疑惑光芒,望着邱雯道:“邱雯姑娘。有什么事吗?”   邱雯明眸一转,含情脉脉地望了宋青山一眼,说道:“你们还拚个你死我活,碧眼神行客已经走了……”   邱雯话犹未落,天仙魔女啊的一声,她艳美如花的粉腮,愤然一变而掠过她脸庞的,是一片惊恐神情!   天仙魔女脸色倏变,委实使在场之人大吃一惊,宋青山也骇了!   天仙魔女明眸一扫,向邱雯问道:“碧眼神行客是什么时候走的?”   邱雯答道:“刚刚走。”   “刚走?他可能在开始点燃炸药火信。”   天仙魔女这一说,在场之人,无不脸呈死灰。现在他们纵然想退出避日岩,恐怕也走不了了。   宋青山倏然说道:“那么,这避日岩要被万斤炸药炸碎了。”   孤影子冷冷笑道:“难道你也怕死吗?”   宋青山脸上一红,怒视了孤影子一眼。孤影子望宋青山神色,冷笑道:“宋青山,如果我们今天会葬身在避日岩,便是你一手造成?”   “怎么说?”   孤影子冷冷问道:“我问你,天仙魔女与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仇?”   “这要问她为什么要杀人?”   天仙魔女接口道:“我杀人与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我就看不惯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我有什么不要脸?你才是不要脸的男人…·,·”   他们一斗起来,又到了水火不容之地,几乎又要动手。   孤影子桂秋香喝道:“你们死在眼前,还有心斗嘴,难道你们真想死不成?”说到这里她冷冷笑了一笑,又道:“宋青山,你要杀天仙魔女,不单纯只是她杀人吧?”   这话说得宋青山缓缓低下了头。   桂秋香又冷冷道:“如果刚才你不阻止我们,碧眼神行客也走不了,现在他可能已经点燃了火信,如果我们会葬身在避日岩,难道还不是你一手造成?”   天仙魔女苦笑道:“死在这里不也很好吗?”   她这句话说得凄惋异常,如泣如诉,闻之令人凄然!   孤影子说道:“现在我们必须赶快找一个地方隐避起来,以逃过这场杀身之祸。——   说到这里,眼光一扫,她想在这避日岩找一隐避之所。   可是,这避日岩到处皆埋有炸药,无有可隐身之处。   危机,一分一秒向他们靠近!   恐怖的气氛,也越来越为浓厚!   这刹那间,每一个人也开始感到死亡的可怕!   但——   宋青山冷冷一笑,对于死好像是无动于衷,他只看了邱雯一眼,便缓缓走了开去。   宋青山突然向避日岩缓缓走去,在场之人不由征了怔!   孤影子桂秋香深知宋青山天生怪脾气、先前她顶了他一句,现在他偏不卖这个账。   当下桂秋香大喝道:“宋青山,你当真想死?”   宋青山冷冷一笑,望也不望桂秋香一眼,依然向前走了。   桂秋香这一来不由大怒,厉声喝道:“宋青山,如果你想死,替你父亲报了仇再死不迟。”   这句话果然有极大的效力,宋青山陡然止步,望着桂秋香,一语不发。   这当儿,天仙魔女明眸一扫,似自语道:“这里一无可藏之处,这如何是好……”倏然她心里似有所悟,向桂秋香说道:“老前辈!……”   天仙魔女活犹未落;突闻一阵火药烟味,冲人鼻中,她心中大吃一惊,避日岩的万斤火药,当真要爆炸了。   五指酒丐在隧道之内,力斗碧眼神行客,却始终无法把点燃的火信击灭。   五指酒丐在第一次突然出现,没有扑灭燃烧的火信,已失良机,他再也无法扑灭燃烧的火信了。   两个人虽然各凭所学,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但死亡的危机,却在他们交手之后,更转为浓厚!   五指酒丐几次出掌,要击灭燃烧的火的信,但均被碧眼神行客所阻,良机一瞬即失,那火信已经隐入地下。   避日岩埋有万斤炸药,其通往各处炸药的火信,不下百条之多,碧眼神行客刚才所点燃的,乃是总线!   这火信燃烧之速度异常惊人,迅速无比,总线一经点尽,分燃各支线,再也无法扑灭!   五指酒丐见状,脸色苍白,额角汗流如雨。   他想:“完了!宋青山与那个女娃儿,已经难逃今日之危了。”   心忖至此,他脸上杀机倏露,一声厉喝道:“碧眼神行客,避日岩毁在今日,你也别想活着退出这里!”   碧眼神行客狂然大笑道:“五指酒丐,孤影子与天下第二人,已经与这避山岩同毁,你五指酒丐……”   五指酒丐陡然大喝道:“碧眼神行客,接掌——”   喝声犹荡空际,探右手,猛抓碧眼神行客前胸——   这碎然一抓,用的是七彩铁券里的“苍龙神爪”里绝招之一的“龙爪骤现”!   五指如约,势如闪电!五指酒丐心存在这一抓之下,便把碧眼神行客胸膛抓碎。   这招式不但快,而且还奇诡异常,碧眼神行客心中不由大吃一惊,忙一错步,旋身,以绝快的身房闪过五指酒丐这骤然一抓!   但——   碧眼神行客这一闪,是闪过了,但五指酒丐这一抓,带着几种不同的格式,一招之内,内含无穷变化!   五指酒丐在碧眼神行客刚一族身的刹那——   蓦听他一声大喝道:“碧眼神行客,再接我这一掌——”   这时间可以说是电光石火,五指酒丐右手抓出一招,迅快改为“挥刀斩蛇”左掌一推,猛推一掌“厉鬼推磨”。   这两招同在一个时间之内,同时捣出。   碧眼神行客刚闪过五指酒丐爪锋,一道劲异泅然的排山掌力,竟已迎面迫至——   这一来,碧眼神行客不由大感惊骇,眼看他,已无法避掌——倏然——   他一声巨喝,竟又把穿天一剑的身子,当挡箭牌一般,急忙中,何五指酒丐的掌力迎去——   快如闪电——   五指酒丐想收掌也来不及,只砰砰的一声,血花飞溅,四处飞泻,穿天一剑终于死于非命!   碧眼神行客虽然拿穿天一剑当挡箭牌,逃过这一掌之危,但也蹬!蹬!蹬!退了三步,他只觉心血一阵翻涌,眼冒金星!   这只是在刹那间的事,五指酒丐见一掌没有把碧眼神行客击死,反把穿天一剑毙死,鲜血飞溅满身,心中不由—愕!   他咬了一咬牙,喝道:“碧眼神行客,好毒辣的手段——”   碧眼神行客哂然冷笑道:“无毒不丈夫……”   “放屁,穿天一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尚且如此心狠,留你不得——”   五指酒丐话犹未落,一件憾栗人心的事,终于发生!   万斤炸药,开始爆炸!   就在五指酒丐得字则一出口,一声震撼山岳的爆炸声,倏告破空传来!   五指酒丐脸色大变,他的心也随着这突然的爆炸声,停止跳跃。   他愣了!傻了!   撼摇山岳的爆炸声,似是山崩地裂……整个地面,也突然摇晃不定轰然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轰隆……轰隆……   哈哈……哈哈……   在轰隆的爆炸之声中,挟着碧眼神行客的奸笑,闻之令人胆骇,听之令人心跳!   避日岩,在轰然一声过后,终于毁灭!   不要说避日岩,即是铁造山岳,恐怕也承受不起这万斤炸药的爆炸!   埋藏在避日岩各处的炸药,也在这刹那间,同时爆炸。   山崩!地摇!   火花四溅,残石滚飞……   这炸药威力,委实惊人,避日岩各处山岩,已被炸毁,倾倒!   像是大地已经毁灭!   埋在避日岩附近周围的炸药,连续爆炸……   那震人心魄的爆炸之声,依旧轰然不绝……”   好可怕的场面!   避日岩毁了!   五指酒丐木然呆立在隧道之内,他想:“完了,完了!宋青山和四个女娃儿,恐怕已被炸得粉碎……”   心念至此,他杀机倏起,暗地提气运掌,猛一旋身,又使他大吃一惊碧眼神行客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他咬了咬牙,狠狠道:“好呀!有一天五指酒丐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爆炸声,一刻不停……   避日岩,已经被这万斤炸药,炸成了平地!   五指酒丐正在出神,突然一声灌耳欲聋的爆炸之声,竟传自隧道通口之中,无数的尘砂,飞石,向隧道之内撤下!   五指酒丐悚然心惊,当下心忖道:“此时不走,难道真要葬身在这隧道之中?”   心念中,向隧道之内,飞身逸去!   五指酒丐刚一走,隧道进口之处,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尘砂泻处,开始崩塌下来!   五指酒丐惊出了一身冷汗,举目望去,隧道之内,一片漆黑,当下一展身,随隧道摸索了进去。   避日岩,被碧眼神行客的万斤炸药,炸得面目全非,毁灭了。   依旧是山石横飞,爆炸之声,遥传数里,栖息在树林之内的飞禽,惊得展翅而飞,发出吱吱……卡卡……的掠叫声……   几个时辰之后,爆炸之声停了。   一切开始恢复平静!   但是,这座形似巨伞的避日岩,已经被炸得粉碎。   亡魂谷口,也被炸成平地!   面目全非——   避日岩内,碎石高飞,山岩倾倒!   在爆炸之声过后,一切开始沉寂,沉寂得变成了死亡的恐怖气氛!   举目一瞧,这避日岩之内,再也没有一个人影。   难道说宋青山、天仙魔女、孤影子、邵玲、邱雯,都已经葬在避日岩的乱石之下?   否则,为什么没有看到他们的人影?   话说五指酒丐一路摸索前进,他知道避日岩隧道进口,已被堵塞,想从那里出去,自是一件非常困难之事。   碧眼神行客既从这隧道之内逸去,自然另有出路,但是他摸索了半天,却始终找不到出路。   这一来,五指酒丐不由大感焦急,当下他心里倏然似有所悟,忖道:“莫非通口已被碧眼神行客堵死?”   他这个想法完全正确,碧眼神行客退出这里之前,已把出路堵住,他存心把五指酒丐堵在隧道之中,活活饿死。   五指酒丐摸索了半天,找不到出口,心中已知不妙,当下穷极目力望去,一见四面岩壁,似非人工凿成!   他伫立出神片刻,又往前走去。   绕过一个弯,眼前景色倏然一变,只见眼前现出无数的隧道出来。   这隧道是天然长成,决非人工所造,当下他伫立出神,心忖:“这些隧道,那一个才是出路?……”   五指酒丐也太过认真,纵然他真正能找到出口隧道,也出不了这进日岩范围的隧道之外。   他黯然一声长叹,心中一酸,不由滚下几滴老泪来。   他有些英雄气短,想不到今日竟落得如此惨败,九大门派掌门不但没有救出,而宋青山与四个少女,可能已丧生在乱石之下。   心忖至此,他咬了一咬牙,脸色陡罩杀机!   但是——   他的愤怒,又突然被一股黯然之情,掩饰过去;他知道,今日他是否能退出这条隧道,倒是一个难题。   显然,他退不出这里,这条老命,自然活不成,对于报仇一节,自然更谈不上。   他黯然叹息,像是他的生命,真会在此结束……   在这当儿,倏然——   一声轻微的叹息之声,竟传自他的周围。   五指酒丐精神为之一振,这隧道之内,难道还有其他之人被困在这里不成?否则那里来这叹息之声?   五指酒丐疑窦顿生,侧耳倾听,但那一声轻微的叹息之声,过后一切又沉于死寂!   那轻微的叹息之声再也没有传来。   五指酒丐一转声,目光起处,依旧寻不出一些破绽来。   他叫了一声怪!   倏然,他灵机一动,朗声叫道:“何方贵友,难道也被困在这隧道之中吗?”   声音高亢,穿石欲裂!   叫声过后,突然传来一个苍洪的声音道:“不错,阁下莫非也被困在这隧道之中?”   五指酒丐心中一怔,他想:“这一下可有伴了。”心念中,又开口道:“你们在什么地方?”   那苍老洪亮的声音道:“四面岩避,我们怎么知道在什么地方?”五指酒丐心里又是一震,脱口说道:“怎么?你们有几个人在一起?”   “九位。”   “九位?”五指酒丐心中似有所悟。说道:“那你们是九位掌门尊驾了?”   “我们正是九位道友。”   五指酒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铁面神龙被人围攻致死情景,倏现脑际!   ——九位掌门,曾参与围攻铁面神龙……   正在五指酒丐沉思之中,那声音又传来道:“阁下何方贵友,能否见告尊讳?”   五指酒丐晒然道:“在下正是五指酒丐。”   “五指酒丐?……”那声音带着一份惊栗音韵!   五指酒丐冷冷接道:“不错,在下正是五指酒丐,想不到在这里又与九位掌门尊驾相遇,倒是真正幸会了。”   “董施主当真还与九大门派水火不容?”那声音苦笑了一下,又道:“当年围攻铁面神龙,九位虽参与其间,这其中原委,董施主知之甚详,况你我等已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隧道之内,生死难卜,这段仇恨,也该作个了结了。”   五指酒丐沉思俄倾,心忖:“不错,何况救出九位掌门,与宋青山有极大的关系……”   那声音又传来道:“董施主,我们九位道友,已被困十数日之久现已身疲力尽,董施主如能找到我们,报仇何难?……”   五指酒丐微愠道:“那么你们认为我是找不到你们了?”   那声音传来道:“董施主误会老衲的意思,老衲等已无搏斗之力,如董施主想报仇一不是在举手投足之间的事情?”   五指酒丐听这声音说得凄惋异常,似是真会丧命在这隧道之内,五指酒丐也不由心中一阵黯然,心中不由对这九位掌门泛起一种怜借之意。   当下深深一叹,说道:“九位掌门尊驾,你与铁面神龙之间一笔帐,以后自有人找你们去算,现在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那声音接道:“难道你五指酒丐还不是将死之人吗?”   “不错,不过我们不能不想个办法出去呀。”   “四面岩壁,伸手不见五指,董施主;我们虽在咫尺。但何处是开关之门?”   “话虽这么说,不过,我们不能不想办法呀。”   “什么办法?”   五指酒丐这当儿,已经听出声音发自何方,心里一沉忖,向前面一个隧道之内,缓缓走进。   这隧道狭小异常,只容一人出人,五指酒丐走约十步,眼前是一面岩壁挡住去路。   五指酒丐发话说道:“九位掌门尊驾可是在里面吗?”   声音传来,只在面前道:“不错,我们就在这里。”   五指酒丐一摸岩壁,溜滑异常,用力一推,分毫不能移动!   他想:“九位掌门虽然被困其中,自然有关启之门,只是这开启之门位于何处?这倒是一个难题,试想以九位掌门合手,尚无法推动分毫,何况以我一个人之力……”   五指酒丐心念未落,突然,一连串复杂而又轻微的脚步之声,在这隧道之内响起……传来……   这声音决非九位掌门所发,而是传自背后!   五指酒丐心里一骇,这隧道之内,又何来这脚步声?   五指酒丐倏闻这脚步声,又把他弄得如坠五里雾中,他就想不出这隧道之内,怎么会有第二次的脚步声!   五指酒丐是一个极为沉着之人,他判断,这避日岩之内,除了九位掌门之外,必定会有别人。   而且不止一个!这从错宗复杂的脚步声,是可以听得出来。   他想:“这是谁呢?……”   但他想不出是谁,这当儿,九位掌门之中,已经有人发话说道:“董老叫化子,你是否已经发觉开启这石门开关。”   五指酒丐被他这一说,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当下开口应道:“我正在找寻,不过,想找到开关,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这个当然,”那苍老洪亮的声音说道:“董施主有一件事颇令我们费解,刚才避日岩之内,是否发生了事?”   “不错。”   “莫非避日岩已被碧眼神行客用万斤火药炸毁?”   “正是,九位掌门如何知道?”   “我们已经听到那轰然的爆炸之声.童施主能逃出这场危难,可喜可贺……”   五指酒丐黯然道:“可是也许有二男三女可能已经葬身在乱石之下。”   “什么人?”   “天下第二人、孤影子以及天仙魔女、邵玲、邱雯。”   “他们都到了避日岩?”   “正是。”   “怪不得碧眼老魔会点燃炸药,他们没有逃出来吗?”   五指酒丐叹声道:“生死难卜,不过死的成份比较浓厚。”   里面有人长叹一声,说道:“如果这些人真的葬身在避日岩之内,确实是江湖上一大损失。”   五指酒丐道:“如果天下第二人宋青山不为着你们九位掌门,也不会到避日岩来。”   “正是相反.他为了救出你们九位掌门,才到进日岩。”   隧道少内的九位掌门,闻言之后,开始沉静下来,他们似乎觉得这件事不大可能?   久久,那苍洪的声音又传来道:“宋青山既然救我们,而到避日岩,如今生死难卜,但愿吉人天相,不会发生意外之事……”   五指酒丐苦笑道:“如果发生不幸意外,这对你们九位掌门不是很好吗?”   五指酒丐这弦外之音,九位掌门焉有所不出来道理?   当下三灵和尚的声音传来道:“董施主此言差也,如果宋青山不肯谅于九位掌门当初所为,我们九位道友愿听来青山的处置。”   三灵和尚话犹未落,那错杂而又轻微的脚步声,又倏告传来。   这次来得比先前更近,五指酒丐心中猛然一振,转脸望去。背后依旧是一片漆黑,其余一无所见!   五指酒丐愕了愕!   这决不会有错,隧道之内,必定另有其人,当下开口朗声道:“什么人?难道也被困在这隧道之中吗?”   五指酒丐喝声方落,一个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道:“说话之人莫非是董老前辈吗?”   五指酒丐闻言,心中一喜,这声音下是邱雯的声音,忙道:“不错,宋青山在你们那里吗?”   “在,他也在这里。”   “你们没有死?……”这句话带着一点怀疑的口吻。   宋青山的声音传来道:“董师叔,我们没有死,我们都还活着。”   五指酒丐奇怪道:“你们怎么会没有死?整个避日岩不是已经炸碎了?”   孤影子桂秋香冷冷的声音传来道:“天仙姑娘救了我们。”   “你们在那里?”   “董师叔,我们在隧道之内,摸不到出路。”   这一来,五指酒丐又惊又喜,惊的是宋青山等一行五人,也被困在这隧道之中,喜的是他们终于死里逃生。   五指酒丐惊喜参半,怔立当场,心中似有所悟,说道:“宋贤侄,天仙姑娘在你身侧吗?”   “在啊!”   天仙魔女的声音传来接道:“老前辈,有什么事吗?”   五指酒丐沉思片刻,说道:“天仙姑娘,你投靠在碧眼神行客的手下为日虽短,但对于这些石门开关难道无一所知?”   “这隧道为天然长成,碧眼神行客隐居这里之后,在每个隧道之内,设有无数机关,一时之间,我也摸不大清楚。”   “那么,你是否能出来?”   “这个,我没有多大把握,我在找开关。”   五指酒丐说道:“这么说来,想退出这机关重要的隧道,倒是难上加难了?”   天仙魔女的声音道:“也不一定,只要能找到一处开关,其他的石门开关,也可以迎刃而解。”   五指酒丐说道:“天仙姑娘,你尽量试试看,九位掌门也被困在这隧道之中,也没有办法出来。”   天仙魔女道:“九位掌门被困之处,我已知道,如果我们能通过这个石门开关。九位掌门便能救出。”   五指酒丐心中一想,如果天仙魔女走不出来,这隧道之内便会丧命十六个人。   这隧道并不止一条,一共不下三十条之多,这里面之人,谁也无法摸出这隧道出路。   隧道之内,潮湿异常,加之漆黑无比,这便显得有些恐怖,阴森。   五指酒丐心忖道:“天仙魔女既跟宋青山成水火,又为什么肯救他呢?”   这个问题不说五指酒丐猜不出其原因,即是孤影子挂秋香,也无法全部了解。   其实,局外之人能了解天仙魔女用心之苦吗?没有人会了解她,谅解她,她的用心之苦,也唯大可表了。   她截止目前,她还深深地爱着宋青山,这是无可否认的、但宋青山对于她,却越恨越深。   虽然她明白.爱一个人是痛苦的,但她所受痛苦,却要比别人远深几十倍。   ——第一次她为了爱宋青山,挽回他对母亲的爱,她用最大的决心,损失了一个她心爱的小生命。   这件事,她无法忘记,无数的日子里,她在为她的孩子忏悔,但,这损失并不能挽回宋青山的心。   ——她第二次为了宋青山,投假意投在碧眼神行客手下,原因是她知道,穿天一剑既在避日岩,宋青山总有一天会到避日岩,然而碧眼神行客在避日岩埋下万斤炸药,如果宋青山到达避日岩之后,势必被炸得粉身碎骨。   于是,她为了挽回来青山以往对她的不谅解,她投靠碧眼神行客的手下,目的就是窃视秘密隧道。   可是,来青山没有了解她这片用心之苦,而把她打得口吐鲜血,她道:“总有一天我天仙魔女也会再还你两掌。”   愤恨越闹越深,他们两个人之间,几乎闹得无法收拾。   如果不是天仙魔女救了她们这次危难,现在她们怕不早到阎罗殿报到多时了。   孤影子虽然感激天仙魔女救了她们一命,但是无法了解这一着用心之苦。   当然,天仙魔女也不苛望别人谅解,其实别人的谅解,又能挽回来青山对她的爱情吗?   不,他们之间,似乎疏远了,现在她的心目中,反而泰然起来,她再也不苛求宋青山的爱了。   其实,宋青山的爱,能弥补她的创伤之心?   但她深爱家青山,这是不能否认的,这从她救宋青山等出险,可以看得出来。   天下间,能找几个比天仙魔女在爱河里所损失的更大?……   孤影子桂秋香望了任立一旁的天仙魔女,说道:“天仙姑娘,我们是否出得这隧道?”   天仙魔女明眸一扫,她心里暗道:“这四面岩壁,伸手不见五指,想找出开关位置,这倒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心念中,开口说道:“如果能出得了这石门,想退出避日岩范围,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为什么?”   “碧眼神行客是一个心地极其阴险之人,如所料不差,他一定已将退出避日岩的通道之口堵死。”   宋青山皱了一皱眉头,插口道:“这么说来,想退出这隧道之外,是无望了?”   天仙魔女冷冷地膘了他一眼,这眼光里,爱恨参半,看得来青山心中微微一愣!   天仙魔女收回了视线,冷冷说道:“你放心,你一定死不了。”   被天仙魔女这一说,宋青山脸上不由微微一红,他生性本是一个高傲之人,闻言之下,哂然道:“天下第二人并非怕死之人,纵然是困死在这里,姓宋的皱一皱眉头,便不是男子汉。”   话落坐于地上,闭目养神!   天仙魔女正待开口,孤影子怕他们又闹得不可收拾,忙道:“天仙姑娘,别理他,还是想一个脱身之法。”   天仙魔女凄惋地苦笑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似在苦思这石门开关……   孤影子桂秋香也不去打扰她,眼光一扫邵玲、邱雯两个少女一眼,淡淡说道:“两位姑娘可坐地养神一阵。”   当下邱雯与邵玲微微点了点头,坐地闭月养神!   宋青山、孤影子、邱雯、天仙魔女、邵玲,这几个人都是身负绝世武功之人,黑夜视物,已是极其平常之事。   但这隧道漆黑无比,他们虽然有黑夜视物之能,在这隧道之内,视线也不能不大打折扣。孤影子桂秋香微微叹了一口气,也坐地闭目养神。   这四个少女除了天仙魔女在苦思脱困之计外,其余桂秋香、邱雯、邵玲,已全部坐地养神。   但是,她们能安下心来真是养神吗?   不,不可能的,她们都有一股莫明的情绪,围绕着她们,她们都在想……想着一个——宋青山。   这连心情极为沉着,内力已臻化境的孤影子桂秋香,也无法挥走这孽债的困扰!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叹息之声,别人无法听得见,这叹息之声,也像发泄了她心中无限的苦闷。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苦心为之一震,展在她眼前的是一张天真而憨直的脸蛋,泛露着一份无比凄婉的神情,这份凄婉而痛苦的神色,见之令人黯然心酸。   那正是——邵玲!   只见她紧闭的眼眶,有些湿润,长而弯曲的睫毛微微闪动了一下,两滴豆大的珠泪倏然滚下双腿!   桂秋香心里一震!   这美丽而又纯洁的少女,想到了一些什么?   或者一段伤心的事,突然涌现在她纯白如纸的脑海……   孤影子桂秋香,突然感到黯然神伤,泪水也几乎流下双腮,但她没有,她咬着牙,把眼泪又忍了回去。   邵玲的身侧,正坐着宋青山,而桂秋香,却坐在邱雯的身侧,这三个人正并坐一起。   这隧道之内,虽然漆黑无比,但桂秋香黑纱之下的眼睛,却看得清清楚楚。   邵玲珠泪倏滚粉腮,神情一片痛苦,她纤手轻抬,拭去了粉腮上的泪痕,但流下的眼泪拭干,新的又接踵而来。   她哭泣了……   她尽量压制自己痛苦的情绪,不把声音哭出来,但她做不到,她终于哭出了声音,但那声音很低,低得象蚊子叫。   这断肠泣声,不是表明了她纯洁的心灵中,充满了无限伤心?难过?   同时,这泣声,不也比痛哭更为难过几十倍?   桂秋香只觉自己脸上一热,她也忍不住滚下了热泪,再望宋青山,他却对邵玲的轻泣,一无所觉。   桂秋香咬了咬牙,低声问道:“邵姑娘,有什么事情使你难过?”   桂秋香不问不打紧,这一问,使邵玲从极其痛苦之中,再也无法压制情绪,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她象是极需别人对她的温暖,桂秋香这一问,温暖了她纯洁的心灵,她再也忍受不住。   这哇的一声大哭,使在场之人,心中暗吃一惊,齐把眼睛,望着掩面痛哭的邵玲。   桂秋香出神片刻问道:“邵姑娘,你有什么事告诉我,不要难过。”   桂秋香的声音不再象以往的冰冷语调,而是温柔、亲切,天仙魔女一听桂秋香的声音,芳心一愕,忖道:“这孤影子难道是一个女人?”   桂秋香这一问,露出了马脚,她自己还一无所觉呢。   邵玲被桂秋香这一问,突然投在桂秋香的怀里,哑然说道:“老前辈,我的心里好难过呀……”   “你有什么事告诉我,别放在心里难过。”   这当儿,天仙魔女黯然地叹了一口气,暗暗说道:“宋青山,你以后怎能对得起这纯洁的灵魂?……”   天仙魔女,心念末落,邵玲已如泣如诉地说道:“老前辈,我倏然想到我娘……我没有听她的话,所以我心里非常难过……”   “你母亲死时告诉你一些什么话吗?”   “是的,她说天下的男人都是坏东西……可是我不相信……我没有听她的话,来青山违背我娘的遗言……他要了我天元散.也没有下毒龙潭捞起我娘尸体……我对不起我娘,怎不叫我心里难过呀……”   这些话说是凄凉异常,真似深闺断肠,杜鹃啼血,闻之柔肠寸断,黯然泪下……   在场之人,天仙魔女、邱雯、桂秋香,无不热泪盈眶,唯宋青山一人,没有掉泪,但是他的神情,何尝不是痛苦异常?   天仙魔女望着邵玲,苦笑道:“小妹,别哭了,你难过也没有用啊……言下不胜凄婉之意。   这隧道之内,似乎只有这阴森气氛的悲伤,忧伤……   这当儿,隧道之外,突然传来五指酒丐的声音道:“天仙姑娘,是否找到了开关了?”   天仙魔女怔了一怔,答道:“老前辈,开关倒没有找到,不过老前辈,请你告诉你所站的方向。”   “方向?你这叫我怎么说?”   “这个容易,你所站的面前有什么记号?”   五指酒丐看了一下眼前形势,说道:“我所站的位置,背后有二十四道小隧道……”   “我知道,您的左侧,有一座小石笋?”   “正是”   “那么,您听听我们的声音,是在您的前面四个岩洞的那一个洞内?”   “右起第三个。”   天仙魔女说道:“老前辈,您等一等,让我想想看……”话落,突然坐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在地上涂划起来。   她每划一下,便沉思片刻,似在思索这隧道位置……   她的粉腮,一片严肃之色。   桂秋香一见天仙魔女神色,恐怕邵玲再痛声号哭,会扰乱天仙魔女的情绪,安慰道:“邵姑娘,你别难过,你心里所想,我已经知道,等我们出了隧道,我会替你做主。”   邵玲狠狠瞪了宋青山一眼,抑制哭声!   桂秋香转脸望去,只见天仙魔女在地上所画的,原来是这隧道的形势……   久久。只见她皱了眉黛后,沉思俄倾,才叹了一口气!   这一叹,使桂秋香等人,心情开始沉重起来,桂秋香忙问道:“天仙姑娘,想出来没有?”   天仙魔女脑中念头一转,摇了摇头道:“没有办法。”   在场之人,在天仙魔女这句话一出口之后,心情突然化作冰冷。   宋青山说道:“怎么说来,我们是决定出不了这隧道了?”   天仙魔女道:“不错,我们出不了。”   邵玲突然开口沙哑道:“出不了更好,我们就死在这里吧!”话落又掉下了两滴珠泪。   桂秋香说道:“天仙姑娘,你当真想不出开关之处?”   天仙魔女念头打定之后,开口道:“想不起来,看来我们也只好困在这里。”说到这里,她把眼光。落在桂秋香的纤手之上!   桂秋季心里一骇,她已经发觉天仙魔女的举措,当下微微一笑,把纤手缩回袖子里面去。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人再开口说话,天仙魔女既然说石门开关无法打开,看来也只好真的被闲在这里了。   其实,她们又怎么会知道天仙魔女的心里所想!   时间,在沉默中消失……每一个人都带着一份沉重的心情。   宋青山抬眼瞧了天仙魔女一眼,冷冷说道:“我就不相信你想不出这石门开关。”   天仙魔女心里一震,惊愕了片刻冷笑道:“你是天下第二人,智慧过人,不相信的话,你不妨试试。”   “那么你认为我出不去了?”   “我并没有说你出不去呀?”   宋青山冷冷说道:“天仙魔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   “我想什么?你说。”   “说?”宋青山冷笑了一下,接着道:“天仙魔女,你再救我一命,等于不致于葬身在避日岩下,姓宋的恩怨分明,总有一天会报答……”   天仙魔女冷冷接道:“谁稀罕你报答呀?”   宋青山看也不看她一眼,冷笑道:“天仙魔女,不管你领不领宋青山的情,宋青山势必报今日之恩,至于你说想不出开关之处,完全是欺人之谈。”   桂秋香微温道:“难道天仙姑娘会骗我们不成?”   宋青山被桂秋香这一说,怒火倏涌脑际,狠狠瞪了桂秋香一眼温声道:“你们既然不怕死,难道姓宋的就是怕死之人?”   说完,望了邵玲一眼,语气变得温柔地说道:“邵姑娘,你别恨我,宋青山并非忘思负义之人,我的未婚妻蒙你慨赐天元散,得以不死,宋青山铭感五中,宋青山如能不死!决不会忘记姑娘!当有报答之日……”   天仙魔女又接道:“宋青山,你用什么报答呀?”   宋青山怒道:“谁要你多口?我怎么报答她,你管得着?”   天仙魔女心里一酸,几乎黯然泪下……   桂秋香抓住语锋,说道:“宋青山,天仙姑娘说得不错,我问你。邵姑娘不但救了你一命不死、而且还救了你的未婚妻子,你怎么报答,不妨先说出来听听。”   宋青山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有点怕桂秋香,原因是他与桂秋香从小青梅竹马,何况她几乎丧命在他的手下?   为了这些原因,宋青山就比较“怕”桂秋香,当下闻言,愣了片刻,说道:“这个……这个……”   桂秋香冷冷道:“不要这个那个了,是不是觉得难以启齿?我替你说吧,以后你是不是会爱邵姑娘?”   宋青山见她这一说,有些恼火,既然说不忘记她不就得了,你何必一定要我说?心念中,反问道:“你的意思呢?”   “我?”桂秋香心里一震,惊愕地望着宋青山,心里忖道:“宋青山,你明明要揭穿我的底牌嘛。”   正待开口,突闻天仙魔女说道:“老前辈,恕在下放肆相问,老前辈到底是男是女?”   桂秋香闻言,暗道一声:“糟!”呐呐道:“这个……这个……”   宋青山冷冷笑道:“不要这个那个了,难以启齿是不是?”   宋青山这话一出,把个桂秋香气得愣在当场,心里叫道:“好个宋青山,有一天我不打烂你这张嘴才怪,你简直是跟我过不去嘛。”   确实不错,宋青山就要揭穿桂秋香的面目,原因是她既然问他对邵玲如何报答,如果桂秋香认为他能爱她,他自然不会有问题,是以,他要桂秋香做一正确答复。   宋青山这话一出,使桂秋香楞在当场,不知如何回答。   宋青山冷冷笑道:“既然难以启齿,我替你说算了……”   “住口!”桂秋香倏然一声断喝,截住宋青山以下要说的话,宋青山被她这一声断喝,心中也不由暗暗一骇!   当下定了一定神,又冷笑道:“唉哟,怎么?我说话得罪了你?”   这话弄得桂秋季啼笑皆非,她狠狠地瞪着宋青山,咬了一咬银牙,她简直恨不得打宋青山一个耳光,但奇怪地,这“恨”里,却包含了一份无限情意在内!   这当地,突传来五指酒丐的声音说道:“宋贤侄,你们在吵什么?到底能不能出来?”   “董师叔,我们在料理一些私事,不过,我们可能出不来了。”   “出不来?天仙姑娘,你当真想不出开关位置?”   “是啊!老前辈,我们要被困在这里。”   五指酒丐闻言,突然沉默下来……   天仙魔女是一个聪明绝顶之人,她从刚才宋青山与桂秋香谈话中,已经听出溪跷来,笑着问道:“这么说来,老前辈是个女的啦?”   这话问得桂秋香芳心一跳,不知如何回答,而宋青山在一旁火上加油,说道:“说出来又何妨?”   桂秋香这时候反而变为泰然,反问道:“宋青山,怎么?你当真要我说吗?”   “是呀,否则邵姑娘这件事。我自己也没有办法解决。”   “好吧!”桂秋香话落,右手一掀脸上黑纱——   天仙魔女与邵玲眼光过处,怔然愕住,差点惊叫出口,她似在什么地方见过桂秋香,但时间却又记不起来。   天仙魔女见过桂秋香,是上次在开封客栈,宋青山抱着桂秋香进人客栈之时……   孤影子是一个女的,这是在她们的意料之中,可是她们做梦也想不到,这孤影子是一个绝代佳人呀!   桂秋香秋波似水,望了宋青山一眼,说道:“宋青山,现在你高兴吧?”   “这不是高兴不高兴的问题,我被你迫得没有办法,现在你意思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爱她。”   “你不反对?”   “我反对跟你谈什么?”   宋青山点了一点头,默然地望了邵玲一眼,只见她的明眸红肿,肥上泪痕犹存,她的眼光露着一份无限苛求……   宋青山怦然心动,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垂头不语!   这当儿,天仙魔女已经向桂秋香问道:“老前辈,你芳讳能否告诉我们呀?”   这一声老前辈叫得在场之人,轻笑出口,桂秋香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当下开口说道:“天仙姑娘你别笑我,我会女扮男装,是为了找碧眼神行客算帐,碧眼神行客除了我师父孤影子之外,别人谅无法制服他,至于我的名字,你们都已经知道……”   天仙魔女似有所悟,说道:“你莫不是桂姑娘桂秋香?”   桂秋香点了一下头,向邵玲道:“邵小妹,你不要再难过了,我很喜欢你,而且你也救过我的命,现在你放心,如果有事,我会为你做主。”   邵玲呐呐说道:“桂姊姊,刚才不知道你就是桂姊姊,所以说了元元散的事,桂姊姊你能原谅我吗?”   “小妹妹,你不要多心,我感激都来不及呢,那里会生你的气?”   邵玲展眉一笑,投在桂秋季的怀里,娇声道:“桂姊姊,你真好桂秋香微笑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她也觉得,这少女也委实天真可爱。   这当儿,倏闻天仙魔女幽声说道:“桂姑娘,有一件事,天仙魔女该求你谅解……”说到这里她突觉心里一酸,几乎黯然泪下。   桂秋香瞧去,只见天仙魔女满脸凄色,珠泪盈眶,心中疑念丛生开口说道:“天仙姑娘,有什么事你说呀,不必难过。”   天仙魔女苦笑一下,说道:“我与宋青山之间,我该求你原谅……”   “你不要多心,我决不会怪你,说来都是宋青山不好,对那小生命,你也不必太难过,好在以后还会有……”   说到这里,桂秋香只觉脸上一热,以下的话再说不出口!   天仙魔女苦笑道:“对这个天仙魔女不再苛求,天仙魔女是一个残花败柳,不为他所爱,现在邵玲的事已经解决,我心里已经安定了!”   言下不胜凄惋!   她幽幽一叹,象是茫茫的人世间,已不复她的存在,她的人生旅程也好象就此终结!……   娇艳如花的粉腮,展露着一片幽伤、凄凉……   她轻轻地咬了一咬牙,朗声叫道:“董老前辈还在外面吗?”   五指酒丐的声音传来道:“天仙姑娘,有什么事?”   “石门开关,我已经想出来了……”   来青山冷冷接道:“刚才你不是说我们出不去了吗?怎么现在又想起来了?”   天仙魔女也不回答宋青山所问,但桂秋香已经知道天仙魔女刚才说不能出去的原因,原来是为着邵玲。   她为了邵玲的幸福,忍受了自己的痛苦,她的人格,是多么值得令人尊重?   桂秋季心里忖道:“她的美丽,不仅是她面容,而且内在要比她的面貌漂亮多了……”   这当儿,天仙魔女已开口朗声道:“老前辈,你的左侧不是有一座小石笋吗?现在请你走过去,在石笋的左侧之下,有一块菱形的突出岩石,你用力一按。我们就可以出来。”   五指酒丐心中一喜,转身向那座小石笋走去,当下细望之下,果然有一块菱形的突出岩石,他的心情,此刻反而紧张起来。   用力一按,只听咋的一声,过后紧接着一阵轧轧的声音,倏告响起,声音震耳欲聋,五指酒丐转脸望,那道紧闭的石门,果然开启了。   五指酒丐晃一身,立在隧道之口,眼光过处,果见桂秋香、宋青山、邱雯、邵玲全在其中。   五指酒丐一望桂秋香已取下脸上黑纱,不觉一怔!桂秋香说道:“师叔,你走近来好吧?”   “很好,我想不到你也会到避日岩来……”   挂秋香带上黑纱,苦笑道:“今日不死,完全是天仙姑娘所赐,桂秋香有生之日,当永不忘天仙姑娘大德。”   “算了吧,这一点小事,还说感激,”停了一停望着五指酒丐道:“老前辈,晚辈在此有礼了,您一向可好吧?”说完深深一揖。   五指酒丐忙道:“天仙姑娘不必多利,这真折煞老要饭的了,这一向你可好……”   “没有什么,天仙魔女孽有应得。”言至于此,又道:“老前辈,我们快去救出九位掌门,离开这里。”   五指酒丐微微一点头,天仙魔女当先领路,宋青山孤独地走在最后,他的前面,正是邱雯!   她缓缓回过了头,望了宋青山一眼,微微一笑,这笑容是多么凄婉呀?   宋青山心头一震,他觉得这少女太过孤独了,刚才大家在说话中,她始终沉默地坐在一旁,不发一语!   这回眸一笑,带着无限的情意,宋青山突然记起,他们在夕阳之下谈道:“宋少侠,你走吧,我不多远送了,这夕阳下的片刻,我永远会怀念,直到我生命活到淡然未页……”   他们在厉鬼谷夕阳下的片刻,此刻突涌脑际,历历如绘……   他想:“以后,我如何从我的脑中,忘去这些少女?”心讨至此,他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叹息之声,非常轻微,轻微得连在场之人,都不会听出来。   宋青山叹声方落,咋的一声,紧接着轧轧之声,撼栗了漆黑隧道,天仙魔女开启了九位掌门被困的石门。   放眼望去,只见这隧道之中,果然仁立着九位掌门。咕灵和尚伫立当前,向天仙魔女说道:“蒙姑娘救我们九位道友,在此先谢了。”说完稽了一稽首。   天仙魔女忙道:“掌门尊驾这万万使不得,我虽然救了你们脱出这隧道,但出口恐怕已被碧眼神行客堵住,出不去呢。”   宋青山一见九位掌门精神萎靡,似是被困日子不短,现在九位掌门围攻他父亲的事,也不愿追究。   原因是九位掌门虽参与围攻他父亲,但情有可原,不能怪九位掌门,何况九位掌门曾救过他一命,否则,他早已死在穿天一剑的手里了。   想到茅天一剑,宋青山心头一震,问道:“董师叔,你看见穿天一剑是否被碧眼神行客救走?”   问起穿天一剑,五指酒丐突然想起穿天一剑已经被自己击毙之事,当下答道:“宋贤侄,穿天一剑已经被我击死了……”随后把自己如何与碧眼神行客交手,穿天一剑被碧眼神行客用作挡箭牌,被自己击毙的事,说了一遍。   三灵和尚,宣了一声佛号,合掌道:“因果循环,穿天一剑当初救出碧眼神行客,如今竟死在碧眼神行客忘恩之下,这对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来说,不也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三灵和尚一语甫罢,只见宋青山剑眉一挑,说道:“董师叔,穿天一剑尸体现在何处?”   宋青山神情在五指酒丐此语一出之后,转为激动,这个杀他父亲仇人,被五指酒丐击毙,怎不令他惊喜呢?   当下五指酒丐领着宋青山,又回到穿天一刻被击死之地,眼光过处,只见穿天一剑脑骨破裂死于非命。   宋青山咬牙道:“穿天一剑,你也有今日下场。”   五指酒丐默立当场,想当年他与穿天一剑,铁面神龙结拜之事,犹在眼前。   他默默无语,只是觉得人世间一切,有如过眼烟云,到头难免落得黄土埋骨。   宋青山倏然提起穿天一剑的尸体狠狠说道:“穿天一剑,我已经说过,我要把你在我娘面前,碎尸万段。”   他们又走了回来,当下天仙魔女领着九位掌门及五指酒丐、宋青山、邱雯、邵玲、孤影子,由隧道摸索而进。   走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天仙魔女才停止前进,她的面前,被一片岩壁堵住去路。   天仙魔女转身瞧了在场之人一眼,说道:“果然不错,出口之处,已被碧眼神行客堵死,如能出此石门,便是退出了避日岩的隧道了。”   五指酒丐道:“此处是否该有机关?”   “这一点,我就不大清楚。”   这当儿,来青山一欺身,立在岩壁之前,放下了穿天一剑,全身功力运路双掌,贴紧石壁,用力一推,这一推,竟分毫未动。   五指酒丐说道:“宋贤侄,这岩壁何止万斤,你怎么能推得动?”   宋青山蛮性一起,冷冷说道:“我就不相信碧眼神行客真能困死我,现在你们都给我退后,我要击碎这岩壁。”   宋青山这一说,所有在场之人,果然缓缓向后走去。   宋青山咬了一咬钢牙。七彩神功,贯运双掌,陡然一声暴喝,右腕挟着七彩神功的十成威力,猛然劈出。   宋青山这一掌全力施为,用的又是七彩神功,一道猛烈内力,狂然卷出——   只听轰的一声暴响,隧道之内,石岩削撼,只见宋青山的掌力过后,碎石飞泻,真是石破天惊!   在场之人心里一愣,忖道:“好纯厚的内家掌力,就凭他这一掌,已足够打遍天下了……”   抬眼瞧去掌力过后,巨大的岩壁,果然现出一个大窟窿来。但,并没有把岩壁击碎!   只见宋青山再一咬钢牙,狠狠喝道:“纵然是铜墙铁壁,我也要把你击碎。”   话声甫落,右腕一挥,七彩神功挟着全力,猛然又是一掌,狂击而出   第二十二章 扁头老怪     宋青山等人及九位掌门被困在隧道之中,无法脱困,宋青山怒火一起,七彩神功挟着十成威力,再度向岩壁击去。   全力发掌,其威力委实非同小可,劲暴卷起处,砰的一声巨响,又是碎岩飞泻,岩壁的窟窿又加大了。   但,依旧没有把岩壁击碎。   五指酒丐摇头说道:“宋贤侄,这么办不行,这只不过是枉费力气。”   宋青山也不回答五指酒丐,当下银牙紧咬,双掌猛挥,一连就是五掌,猛击岩壁。   砰!砰!砰!   随着砰然的巨响,碎岩犹如铁砂,飞泻四溅!   这五掌威力,好不惊人,在场之人,心里无不大骇,宋青山这身武功,委实天下无双了。   随着砰然的巨响,倏然——   这隧道之内,骤现光明,光线从隧道之外,照射进来,顿使在场之人,睁不开眼睛!   在场之人,看见了光线,也看到生机。   他们的心目中,在这骤见光线的刹那,都不知是什么滋味!他们愣了!傻了!没有一个人挪动一下身子,只是木然伫立。   他们认为不可能的事,现在可能了,这厚约两尺的石门岩壁,竟叫宋青山给击碎一个大的窟窿!   他们得救了!   但是,他们有些不相信眼前的光线是事实,大凡一个人从死亡的边缘拉回生命,他们也会不相信他们还活着一样!   在场之人,连九位掌门人在内,就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宋青山见岩壁果然被自己的掌力击穿,心中一喜,转身向五指酒丐说道:“董师叔,我们可以出去了!”   宋青山突然发话,使在场之人,从茫然中惊醒过来,五指酒丐纵声大笑,道:“碧眼神行客这毒辣之计,并未把我们困死,总有一天,我们会讨回这笔帐。”   桂秋香冷冷接道:“不错,有一天,我非要把他关回九宫迷魂阵里去不可。”   三灵和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慨然道:“老衲与八位道友,被困隧道之中,已自信毫无生机,非要丧命在这隧道之中不可,想不到今日会走出避日岩隧道,还我自由,此事犹如梦中,唉!人生名利,只不过是过眼烟云,今日得于不死,全是天仙姑娘及宋青山所救……”   天仙魔女接道:“这完全归于天下第二人,如果没有他击穿这片岩壁,我们无论如何也出不了这隧道,也势必葬身在这隧道之中。”   三灵和尚慈眉一扬,有些愤然道:“我们九位道友今日得于不死,委实为宋青山所救,同时,也为我们九大门派保全了命脉,此思我们九位道友不能不报,而祸首穿大一剑虽已伏法,但碧眼神行客却被逃脱,他手里纵然握有先师血书之令,如敢再有无理之举,我们九位掌门也准备落个‘违师抗命’,与碧眼神行客见个高低。”   五指酒丐沉思一阵,向宋青山道:“宋贤侄,‘飞鲸教’教主骑鲸客已派出乾坤一君,赶赴中原,希望你与九位掌门尊驾,共赴飞鲸岛……”   三灵和尚接道:“我们九位道友,已准备率领两名门下弟子,共赴此举,董施主请勿放在心上。”   五指酒丐微微一笑,说道:“宋贤侄既跟九位掌门尊驾前往,谅无大碍。   五指酒丐一语双关,九位掌门怎么会有听不懂的道理?当下三灵和尚微微一笑,说道:“宋青山武功盖世,江湖上已难找出一个与他相抗之人,我们九位道友还要请他援手呢!”说到这里,脸色一肃,倏然说道:“至于当初我们九位道友,为取回先师血书今,而涉及围攻铁面神龙,未悉宋青山对我们九位道友有何处置?望不吝相告,我们九位恭听处置!”   三灵和尚这话说得诚恳异常,话落,眼光停留在宋青山的脸上,似在恭听宋青山下令一般。   宋青山微微一叹,眼光一扫仁立当地的九位掌门,说道:“这件事,九位掌门既事出无心,并非真正围攻先父致死,我已不再追究,九位掌门当望此后能共为武林正义而奋斗。”   话落,抓起地上的穿天一剑,当先向隧道之外走去。   秋阳,微而无力,它穿过了树缝,照射在这避日岩的每一个地方,也照射在每一个人带着忧郁的脸上。   九位掌门因自己失踪多日,不能不赶回各派作个交待,当下向宋青山及五指酒丐告辞走了。   至于骑鲸客之约,九位掌门势在必行。   现在,这隧道的洞口,只伫立了五指酒丐、宋青山、天仙魔女、邵玲、邱雯及孤影子等六个人。   当下孤影子望了宋青山一眼,说道:“宋哥哥,我们也要走了,至于海外飞鲸岛之约,届时我可能也会参加。”停了一停,向五指酒丐道:“师叔,有暇的话,请您老人家到我厉鬼谷来玩。”   五指酒丐此刻不由有点依依之感,但口里却笑道:“你厉鬼谷内机关重重,八卦阵到处皆是,你要饭师叔不要被困在其中不出来,才冤枉呢。”   桂秋香笑道:“这个请师叔放心,您一到厉鬼谷,我马上会出来接您。”   话声甫落,望了邱雯一眼,苦笑道:“邱雯姑娘,我们走吧!”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把眼光落在天仙魔女的粉腮上,又道:“天仙姑娘,请你珍重了。”   天仙魔女脑中念头突然一转,说道:“桂姑娘,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天仙魔女凄婉地苦笑了一下,说道:“天仙魔女今日在此与你一别,相聚茫茫无期,天仙魔女一生不幸.流浪江湖,已不算一回事,不过。”她望了邵玲一眼,说道:“邵小妹的身世,足以堪怜,我不愿她跟我在一起东窜西荡,希望你把她收留在身边,……”   桂秋香心里一酸,接道:“这个没有问题,你打算到那里?”   “我!”天仙魔女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已经说过,天仙魔女一生不幸,尝尽人生辛酸滋味,如再流荡江湖,也不过几十年寒暑,这一点,天仙魔女还承受得起。”   话落,凄凉又痛苦地笑了!   但这笑容,是多么令人黯然神伤呀,笑容一敛,向邵玲问道:“邵小妹,你愿意跟桂姊姊去吗?”   “我愿意的,可是我也不愿意离开姐姐你呀。”   天仙魔女苦笑一下,晶莹的眼珠一转,倏涌泪水,说道:“小妹,常言道:“人生无不散筵席,说真的,我也很喜欢你,不过为了你未来的幸福,我们不能不分手,天涯海角,也许我们还有相会之期,你也不必太难过,关姊姊永远会怀念你……”言至于此,泪如泉涌,在场之人,也不禁感到心酸……   宋青山不觉心中一酸,缓缓垂下了头。   邵玲呜咽道:“关姊姊,你不要走了,你跟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桂秋香接道:“是呀!你跟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天仙魔女摇了摇头苦笑道:“谢谢桂姑娘对我一片至诚,天仙魔女终生难忘,不过,我不能不走,天仙魔女不敢再苛求一切,”停了停说道:“宋青山,希望你会给她们幸福,我们在此一别,但愿有后会之期!……”话落,蓝影一闪,向前奔去!   邵玲沙哑叫道:“关姊姊,你不要走呀……”   然而,她走了!   空气里,留着她如泣如诉的凄凉音韵。   没有一个人不泪垂双腮!心痛如绞!   桂秋香银牙一咬,望着垂立一侧的宋青山,说道:“宋哥哥,难道你真要让她走吗?”   她的声音,转为幽幽语调,说道:“找她回来吧,宋哥哥,她已经够不幸的了,别让她再痛苦下去,你忍心看她从此堕落吗?”   然而,宋青山何尝不是心痛如绞?他的欲望,还不是激烈地推动他的身子,追她回来?   五指酒丐老泪纵横,说道:“宋贤侄,你曾令她堕落.她现在失望而又痛苦地走了,你忍心看着一个深爱你的少女,为你而毁吗?去吧,去找她回来,给她生活勇气,给她美丽的灵魂……”   五指酒丐话犹未落,蓦听宋青山喃喃念道:“是的,我该找她回来,我不能再让她痛苦下去……”   念声方罢,手提穿天一剑的尸体。白影一起,猛向天仙魔女背后,纵声跃去——   五指酒丐默然一声长叹,望了在场之人一眼,说道:“我们也走吧。”   话落,当先挺胸跃去——   五指酒丐一走,其余之人也先后追着他背后追去!   夕阳,开始西斜了!   金黄色的晚霞,染红了山野的树林。秋风,刮落着枯黄的树叶岑寂,凄凉,听不到任何声音,也见不到任何一个人。   但倏然——   一个孤独的人影,带着蹒跚的脚步,在这林内,蠕蠕而行,……   他仰望了天际的彩霞,脸上泛起一片忧伤之色自言自语道:“去吧!天涯海角,难道我们没有相会之期吗?……”   他笑了……笑得凄苦无比……   宋青山,他没有追上天仙魔女,天仙魔女已在刹那之间,走得无影无踪。   诚如他所道:“天涯海角难道永无相逢之日?”   可是,天仙魔女是一个极其伤心之人,她离开了宋青山,纵然来青山以后会和她相逢,他们会再相爱吗?   当然,这件事谁也不敢预料,也说不定,他们以后的相逢里,又会发生了一场生死拼斗!   的确,往后谁敢去推测呢?   宋青山对于往后,他也不敢去推测,但他对天仙魔女,将永远存着一份内疚!   诚如他们说,天仙魔女又为他堕落了……   对这件事,他能不负责任吗?不,他恨她,又深深地爱她,事实上爱与恨之间是分得开的吗?   宋青山微然地发出一声长叹,蓦地,就在他叹声未落,倏见远处一条人影,犹如夜宵蝙蝠,向避日岩飞身奔来。   宋青山心里一愕,展眼望去,那条人影,眨眼之间,已到宋青山身侧!   眼光过处,双方同时一愕!   来人望了宋青山一眼,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天下第二人果然在避日岩之内,今日在此相遇,也令我少跑几个地方……”   宋青山冷冷接道:“乾坤一君,你到处找我,是不是奉了骑鲸客之命,柬约在下共赴英雄大会?”   乾坤一君嘿嘿一阵干笑,傲然道:“不错不错,本英雄大会已访中原各派人物,你天下第二人中原一代奇人,故本教主令本人再赴中原……”   “知道了,请你转告骑鲸客,在下数日之内自当赴约。”   乾坤一君眼神一转,微笑道:“阁下果不愧快人快语,”停了一会,从怀中取下一份柬帖,递给宋青山道:“这个就清阁下收起。”   宋青山接过柬帖,脑中念头一动,开口问道:“请问追风侠是不是在贵教?”   “这个请放心,追风侠一代奇人,本教不会刻苛他……”   “我只是问他与令教主会过面没有?”   “赴约之人,并未到本教练堂。”   “此话怎么说?”   “赴约之人,只到第一站。”   宋青山冷冷问道:“到贵教总堂要经过几站?”   乾坤一君沉思俄顷,说道:“大约要几十站,才能到本教练堂。”   “贵教此处柬约中原各派人物,共举英雄大会,意在何为?”   乾坤一君冷冷答道:“本教主对中原武学,向往已久,这次英雄大会,目的在领教中原各派武学精华……”   宋青山冷笑接道:“事实上,‘英雄大会’恐怕非名副其实吧?”   乾坤一君脸上微微一红,说道:“这个……本人不大清楚,阁下到飞鲸岛之后,自当清楚了。”   宋青山启齿又止,冷冷一笑,闭口不语。   乾坤一君脑中念头一转,说道:“那么本人就在此告辞了!”话落,挺胸一跃,消失不见。   宋青山把柬帖纳入怀中,转身向亡魂谷那座小山走去!   林中,一堆黄土埋下了一个最不幸的女人,玄天龙女的坟墓之前,夕阳下立着一个伤心之人!   金黄色的晚霞,照着他苍白的脸上,他双颊垂泪,失神站立!   宋青山的脑海里,涌起了许多创痛的往事,母亲的笑容,……慈祥的声音,此刻在他眼光模糊中,渐渐叠出……   可是,现在,他永远失去他慈爱的母亲,在往后的日子里,他同样要寄予他母亲无限仟侮日子……   他默然伫立,默默地祈道:“娘,穿天一剑虽不是我亲手所杀,但是,他已经死了,现在我已经提到你的面前,碎尸万段,以慰您在天之灵……”默念中,他抽出他背上那支不用的宝剑,只见一缕寒光,猛向地上的穿天一剑头上斩下!   咔的一声,身首已经分家!   血!红的血,喷了出来了!   宋青山的眼睛,睁得像钢铃一般,也几乎冒出火来,他咬着钢牙,狠狠喝道:“穿天一剑,我一家的幸福,就毁在你的手里,今日将你碎尸万段,还便宜了你……”   他像一只疯狂的野牛,宝剑寒光缕缕,察……察……察……的声音,闻之令人毛骨悚然,他真要把穿天一剑碎尸万段!   他的心够狠的,但穿天一剑一念之差,而终落得今日下场,也不足令人惋惜。   血,溢流满地!   宋青山不但要把他碎尸万段,而且还要把他斩成肉酱!   倏然——   就在察响个不停之际,一声冷笑之声,告破空传来!   宋青山虽已似疯狂之人,但突闻这冷笑之声,也不由暗吃一惊,收剑后退!   此刻他怒火未消,乍闻这将笑声,脸色不由一变,杀机倏露,眼光一扫,竟看不见任何一个人影!   当下宋青山冷冷一笑,正待举剑向穿天一剑再度劈下,那冷笑之声,又告破宣传来,紧接着一个冷清的口吻道:“阁下好残忍的手段!”   宋青山闻言之下,心里不由大吃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三丈开外的一枝树上,端坐着一个怪人!   怪人互是一个怪人,宋青山乍见之下,心中不由大吃一惊,只见这怪人骨瘦嶙峋,脸若锅底,黑得发亮,发如白雪,须长盖膝,而奇怪的是,他一颗头颅却扁得可怕!   宋青山乍见此人,心里不由泛起了一股寒意!   此刻宋青山已是怒火未消之人,闻言之下脸色大变,回以冷屑的口吻道:“怎么?你看不过去是不是?……”   那怪人接过:“不错,就凭阁下这种手段,并不亚于穿天一剑!”   “放屁,你这怪老头子难道也想死吗?”   宋青山盛怒之下,出言毫无顾忌,他也不问清来者姓名,便开口骂。   怪老头子被宋青山这一骂,骂得脸色倏转铁青,当下纵声一笑,声音犹如夜枭哀啼,巫峡猿鸣,使这林内,骤呈阴森。   笑声越来越高,也尖锐得像一把刺刀……   宋青山闻声之下,大吃一惊,这肩头的怪老头子分明借内家之力发出笑声!而惊人的是,笑声约半盏热茶的时间,还没有停止!   这份内力造诣,委实太过惊人!   宋青山心里大惊,抬眼望去,只见满山树叶,随他笑声之下,簌簌而落!   宋青山脸色微变,他知道来人武功,非同小可,试想以他出现江湖之后,还没有见过内力如此精纯之人。   如非宋青山内力惊人,此刻怕不早已伤在这怪人笑声之下才怪。   约一盏热茶的时间,笑声嘎然而出,只见这怪老头子双目一翻,冷冷问道:“阁下内力果然有独到之处……”   宋青山倏然一展身,一道白影闪处,已到那怪人所坐树下,怒道:“你以为你藉内力发笑便能吓倒人?放明白些,如果您再不滚,当心我把你的头打的更扁。”   宋青山这飘身身法,使那怪人暗吃一惊,再被宋青山这一骂,气得他浑身发抖,眼珠充满血丝,大有恨不得把宋青山吞下肚里去——   当下强捺心中怒火,问道:“阁下就是名傲江湖的天下第二人了?”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怪老头子嘿嘿一阵子笑,只见他发须根根竖起,想道:“‘阁下果然狂傲得很,老夫百年来,还是第一次碰到。”   “不管你百年千年,就凭你这副尊容……”   “年纪青青,请留一点口德。”   “口德?笑话,如果你是一个正派人物,也会学这鼠辈行为?鬼鬼祟崇,偷窥别人所为?”   “我何时偷窥阁下所为?”   “刚才你不是偷看在下剑劈穿天一剑了?”   “这一点,就得罪了阁下?”   “我就看不惯你这种行为?”   那怪人脸色大变,哈哈大笑道:“老夫真开了眼界,阁下名震武林,有天下第二人之称,老夫少不得要领教阁下几招惊人武学。”话落从树上飘身而下。落地尘土不惊,就凭这份轻功造诣,又令宋青山吃了一惊。   这怪人已被宋青山迫出真火,当下飘身落地之后,已经功贯双掌,蓄势以待。   宋青山缓缓退了一步,还剑归背。   宋青山这一个动作,把剑插回背后,肩头老怪大为震怒,宋青山还剑归背原是无意,而对方却认为宋青山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一气几呼要令他血管爆炸,怒道:“天下第二人,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绝技,竟敢不把人放在眼里,话落,欺前半步,准备攻击。   宋青山余怒末消闻言之下,脸色抖然一变,怒道:“那么,你是当真不走了!”   “走?老夫已找你好几天了,现在除非你把命留下,否则……”   空气骤然紧张,血战一触即发。   两个人均是蓄势以待,宋青山脑中似有所悟,问道:“在下手里向来不死无名之卒,请报个姓名。”   “你到阎罗殿之后,自然会有人告诉你,请亮家伙。”   “在下跟人动手,向来不用兵器,这个请……”   宋青山活犹未落,扁头老怪猝然一声暴喝道:“阁下未免太狂,先接老夫这一掌试试!”   挟着撼山震岩的暴喝声中,一道狂飘,直向宋青山涌去——   肩头老怪发动攻势,奇快绝伦,匝地寒飘,势如排山倒海,狂卷而至宋青山一见对方掌力,钢猛出奇,心中也不由微微一愕,脑中念头一转,他存心试试对方的功力造诣,当下不避反进,右掌一扬,迎面劈出一掌。   这种硬接硬挡打法,使扁头老怪大吃一惊,宋青山只不过二十来岁,竟敢与他百年内力相抗?怎不令他反而吃了一惊。   当下扁头老怪暗叫道:“你找死——”   左手一挥,呼呼两掌,猛然截去——   右掌方出,左腕一扬,又是两掌,这种身法之快,委实大出宋青山意料之外。   宋青山在此情形之下,迫得不能不全部施为,就在扁头老怪右掌一出,左腕拍出两掌,蓦听轰然一声巨响,两掌潜力,卷起一片尘沙,满天飞泻。扁头老怪出其不意的两掌,也同时攻到!   快!狠!辣!   动手疾如电光石火!   倏闻宋青山一声巨喝,身影一划,轻飘飘地,竟然躲过了对方两掌!   扁头老怪大为心骇,他暗叫一声:“这是什么身法?”   这当儿,宋青山陡然一喝:“肩头老怪,你也接我一掌!”   喝声甫歇,猛然一投手,一招“分山隔岳”,挟着无穷的威力,迅然去出!   “分山隔岳”,为七彩铁券所载绝学之一,一招之内,暗藏无穷变化;身法,招式,均诡异莫测!   动手虽短短几招,但已分出胜负!   宋青山虽短短攻出两掌,但后来所出一掌,为七彩铁券所载之精奥武学,出手不但二快,而且狠!   他的心中,埋下了杀机,手下再也不留情。   掌力卷处,扁头老怪,一招之差,落于下风。宋青山这一掌攻出,他不知是有意试试他的武功,或是闪避不及,只见他右掌一扬,硬击一掌。   砰的一声暴响,掌力相撞,匝地尘沙飞泻之下,宋青山只觉心头一震,微微退了一步!   对方扁头老怪也退了一步——   由这一掌看来,正是半斤八两!   但扁头老怪已经大吃一惊,宋青山的功力,竟能接他一掌,怎不令他大吃一惊?   当下纵身飘开,冷冷笑道:“阁下内力造诣果然使老夫开了眼界,普天之下能接我这一掌之人,可以说绝无仅有……”   宋青山冷冷接道:“不要说一掌,就是十掌,天下第二人也想接着试试。”   扁头老怪冷笑道:“阁下武功不愧有天下第二人之称,现在老夫没有时间,等一下少不得再领教一番!”   话落就待纵身跃去,宋青山冷冷喝道:“现在你想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扁头老怪白眼一翻,怒道:“怎么样?你想留下老夫!哼!没有那么容易。”   宋青山跨前一步,冷笑道:“那你就接我三掌再走,否则……”   “否则怎么样?”   “很简单,叫你口吐鲜血!”   肩头老怪纵身一笑,黑如锅底的脸上,变成猪肝颜色,只见他怒喝道:“天下第二人,你未免太过狂傲,老虎不发威,你当病猪,你就接我一掌——”   肩头老怪这一来真的动了真火,这一攻出之势,犹如翻江倒海,匝地劲飙猛然卷至。   宋青山一见对方发来掌势刚柔兼之,分明是内力已臻化境,心中不由一愣,竟不敢冒然一接!   肩头老怪右掌劈出,左手一扬,刹那之间,连续劈山一十五掌!   出手真是犹如闪光掠空!   肩头老怪盛怒之下,一连拍出一十六掌,刹那间,掌形如山,掌力卷起尘沙;满天飞泻,这十六掌之威力,确是惊人!   这十六掌之威力,把个宋青山迫退了十几步,竟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来,宋青山不由大为震惊,试想他以七彩神功,竟在对方拍出十六掌之中,找不出致敌先机,被迫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怎不令他吃惊?   他暗道:“这人是谁?好厉害的武功……”   他也领悟了古人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这扁头老怪,武功竟不在他之下。   他愣了!   一时之间,他竟忘了出手攻向对方。   肩头老怪一见自己抽了一十六掌,竟未把宋青山制下,他心中吃惊,却不亚于宋青山!   一时之间,双方竟木然伫立,相顾忘形,肩头老怪打从心里泛起一股寒意,心忖说道:“后生可畏!”   正在这当儿,一声长啸之声,竟倏然在远处的林内遥传而来!   两人闻言同时一震,肩头老怪闻声之下冷冷一笑道:“天下第二人,现在,我要走了,如果你有意留人,现在不妨试试!”   话声甫落,纵身跃去——   宋青山突然感到事情有些蹊跷,这肩头老怪倏然在此出现,来意不善,闻此长啸之后,却又突然一走,这其中决不无道理。   当下陡然一道:“扁头老怪,给我留下——”   身影一划,幻影起处,疾如电光石火,直向扁头老怪前面截去。   两个人发出行动,几乎同在一个时间之内,扁头老怪身影刚起,宋青山身影如电,已截向扁头老怪前路——   肩头老怪一见宋青山身影快得出奇,心里微骇,当下一转身,陡然一声大喝:“天下第二人,接我两掌——”   挟着喝声,呼呼而掌j猛向宋青山迎面劈到。   出手奇快绝伦,宋青山身影一起,肩头老怪势如山崩海啸的两掌,已罩身涌至。   宋青山这一来不得不一缓腾出身影.纵身暴退——   也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   扁头老怪身影再度纵起,犹如巨鹰掠空,飘然而逝!   好快的身法!   宋青山傻愣了一阵,这扁头老怪的武功,竟高得令人咋舌!   宋青山倏然似有所悟,忖道:“这肩头老怪对自己可能有不利之举……”心念中,冷笑自语道:“不管他是谁,难道我还会怕他不成?”   话罢,转身向穿天一剑的尸体之处,缓缓走来……   他带着一份极其创痛的心情,把穿天一剑碎尸,埋在畜天龙女的面前。   他默默地祈道:“娘!穿天一剑已经被我碎尸万段,埋在了你的面前,他在九泉之下,会永远向你仟海……”   他热泪盈眶,抑住了悲伤的情绪,又默然道:“娘!请宽恕我这不孝的孩子……往后,虽然我再无法看到你的慈祥笑容,声音,但是,娘!我会永远怀念你……”   他痛苦地笑了一下,又默默说道:“娘!我要走了,我父亲的仇,我还没有报完,我要去找玄龙一子!然后去飞鲸岛……”   他缓缓地走离了这座凄凉的坟墓,诚然,他在往后的生命中,永远忘不了他这不幸的母亲!   他走了!——   然而,他的一颗心,却永远没有走离这里,他永远在怀念她,想念她,无数次地付悔……   黑夜笼罩大地……   寒风劲扫,深秋天气有些凉气!   一阵寒风从脸上拂过,使他精神为之一清,当下一紧脚程,向亡魂谷山下飞奔而下!   黎明的曙光开始叠出……   宋青山走了一阵,已经走出了桐柏山山麓,展眼望去,使来青山心中猛觉一震。   这片树林之内竟有几条人影,一闪而逝!   宋青山脑海中念头一转,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从刚才所见的扁头老怪,至如今所见几条人影,事情不能不令他感到可疑!   他是一个极为聪明(已经达到笨蛋这类了,我认为,ocr者话)之人,心念一起,冷冷一笑,若无其事一般,又向前走去!   宋青山这一来,已经有了主意,眼波一转之下,已发现这片树林之内,委实有不少的人在蠕动!   至于隐在树林之内的是什么人,他此刻自然无法推测。   当下他冷冷一笑,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何方人物。”   就在宋青山念声未落,一声娇笑之声,倏告破空传来!   笑声袅袅动听,绕耳不绝,宋青山精神为之一振,极目一扫,空谷树影,山岳沉落在白雾之中,其余一无所见。   怪!   宋青山暗暗地叫了一声怪,今晚之事,委实有点可疑,这森林之内,不知隐了多少的武林高手。   不问可知,这些人物都是为自己而来。   宋青山怒火倏起,发话喝道:“何方朋友,何必鬼鬼祟崇,难道是见不得人吗?”   喝声响彻山野,遥传数里,但喝声过后,一切又沉于死寂!   晨风劲疾,吹落满山枯叶,簌簌飞落。   宋青山咬了一咬钢牙,心里忖道:“这些人是谁?难道是为我而来?”   宋青山心念未落,陡然,一声长啸,从桐柏山遥遥传至!声音入耳心惊,对方内力分明已臻化境。   就在那声音长啸之声方毕,从桐柏山下,也响起了一声长啸!   这分明是互相应合,宋青山怒火交炽,一咬钢牙,唰的一声,身子腾空掠起,白影起处,扑向发声之处!   宋青山这飞扑之势,身影何等之快,幻影如电,唰的一声,已经飘出十丈——   但,就在宋青山身影刚一纵起,他的背后,又响起那袅袅绕耳的娇笑之声!宋青山斗然收展起身影!飘然落地,转身瞧去——   他“啊!”的一声惊呼出口,倏然怔立!   愣!   惊喜!   一切无法形容的情绪突源脑际,他似在怀疑这眼前出现的人!他木然地望着她!   他像在异乡几十年后,而突然见到一个亲友一样,他不知如何叫她,喊她,他只是怔怔地望着她!   冷笑之声又起,使未青山从极度惊喜之中霍然转醒,那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天下第二人!怎么?数十日之别,难道你已经忘了这个朋友?或者我来得太过突兀,令你惊奇?”   话声甫落,又是一声娇笑!   宋青山一时之间,面对这个女子,竞答不出话来。   娇滴滴的声音又响起道:“天下第二人,你没有见我说话?抑是真的记不起我这女人呀?”   宋青山惊喜得呐呐说道:“你……你不就是索魂嫦娥吗?”   来人,正是索魂嫦娥!   她会突然在此出现,怎不令宋青山大为惊愕!   蓦听索魂嫦娥一声娇笑,笑得娇躯皆抖,款摆柳腰,笑道:“你还不错,还记得我这个女人……”以下,又是一连串的娇笑!   她的举措令宋青山大吃一惊,她的行动,在数十日之间,竟判若两人,如今听见淫荡之气溢于言表。   宋青山倏感心中一酸,他发现索魂嫦娥委实变了,变得像一个妖艳,放荡……的怪女人。   当下强按心中幽伤之情,柔声问道:“你这一向可好,住在什么地方?”   索魂嫦娥娇笑道:“唉哟,想不到你还这么关心我。我倒要感谢你了……”   宋青山微愠道:“索魂姑娘,你变了……”   “变了?我怎么会变?索魂嫦娥还是索魂嫦娥,我几时变了?”   话落轻轻摇动了一下柳腰,妖、艳、荡、淫。几种不同的恶习,同在这一摆柳腰之下,暴露眼前!   宋青山微微地摇了一摇头,吁了一口气,说道:“我记得,当初我们相逢之时,你的态度……”   “唉哟,来少侠,我的态度怎么样呀?你再看看我是否当真变了?”   话落,轻摆臀腰,缓缓向宋青山走来!   宋青山闭上眼睛,他真无法看着索魂嫦娥的举措!   诚然,这个不幸的少女,他曾吻了她,在绝龙岭那片森林里,他们曾经有过绮丽的往事!   他不否认他曾经爱过这个女人,可是,索魂嫦娥会嫁给海王子,他当时何尝不是心痛如绞?   他希望海王子会给她幸福……   可是事情的发生,又大出他意料之外,海王子遗弃了她,于是,她疯了……他们又在冥冥中,相送了……   但是他们的相逢,使索魂嫦娥疯病好了,却弥补不了她心灵的创伤,她一别而去……   往事,在这刹那之间,同时在宋青山的脑中涌现……   如今的相见,她竟变了另外一个人,这怎么不叫他心痛?   他苦笑了一下,摇头叹道:“索魂嫦娥……”   “别叫我索魂嫦娥,我姓周!”   “周姑娘”,宋青山叫了她一句,幽幽说道:“今天,你是否为我而来!”   “不错,可是并不只我一个人。”   宋青山黯然一声长笑,说道:“周姑娘,如果你不健忘的话,该记得我们的相逢,虽然这相逢平淡无奇,可是;在我的生命中,我却永远烙印你的倩影,当然,我明白我对不起你,你恨我,咒骂我,然而,我喜欢你,可怜你……”   “可怜我?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可怜?”   宋青山默然一阵,幽幽说道:“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嫁给一个你所不爱的人?”   “谁?”   “海王子?”   宋青山此语一出,索魂嫦娥的粉腮,倏然掠过一片幽伤之色,但这只不过像昙花一现一样,随即展起那媚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跟他没有爱?”   这反问使宋青山愕了一愕,久久,才开口说道:“那么,他为什么不要你?”   “这个是我们的私事,难以奉告。”   “周姑娘,别欺骗自己,难道你的心目中,根本没有宋青山这个人影?”   “没有!”   “没有?”宋青山冷冷一笑道:“那很好,宋青山对于你寄于无限的希望,如今,这句话是你当面说出,宋青山也可能会忘记这件伤心的事,那么,我要走了,请你好好保重。”   话落,看也不看索魂嫦娥一眼,转身疾驰而去——   宋青山倏然一走,颇令索魂嫦娥吃了一惊,愕然怔立片刻,只见她一展身,向宋青山背后追去,口里叫道:“宋青山,请稍留片刻!”   宋青山陡然止步,转身问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你不是说,你的心目中,根本没有宋青山这个人影吗?”   她的神情,倏然黯然神伤,幽幽说道:“可是,我总认识你,你既然是我的朋友,我们不可以谈谈吗?”   “我不愿勾起这段伤心的往事……”   话落,又转身走去!   倏然,索魂嫦娥厉声长笑,声若少妇泣血深闺,断肠哀曲,闻之令人泪下……   宋青山心中猛觉一震,陡然止步,转脸望去,索魂嫦娥的笑声,竟变成夜枭哀啼,巫峡猿鸣,天啊,这那里是笑声,而是断肠痛哭啊!   宋青山大吃一惊,掠身立在索魂嫦娥身侧,叫道:“周姑娘,你怎么了?”   他粗壮的双手,挽住了索魂嫦娥的玉臂,他恨不得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好好吻她,抚她……   冷不妨索魂嫦娥一挣娇躯,挣脱了宋青山按在她玉臂上的双手,霍然一转身,右腕一扬,拍的一声清脆之声响处,宋青山脸上一阵火辣,索魂嫦娥竟伸手打了他一记耳光。   这记耳光打的宋青山下意识退了半步,不知所以然!   他伸手摸了一下发热的面颊,说道:“周姑娘,如果你恨我,你不妨多打几下。”   索魂嫦娥霍地一抬头,明眸一睁,叱道:“你要我打,我就打。”   猛地一举右腕,再度向宋青山脸颊挥去。   他闭上眼睛,他委实愿意索魂嫦娥多打他几下,否则,索魂嫦娥怎能消此心头之痛苦?   就在索魂嫦娥右腕挥到来青山脸颊的刹那,倏然,她收住挥出右腕,喝道:“你为什么不出声。”   宋青山苦笑道:“你不是要打我吗?”   索魂嫦娥缓缓垂下玉掌,她的举措,也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她幽幽,叹,凄凉笑道:“是的,我想打你,可是我打不下……”   宋青山心里忖道:“刚才你不是已经打了我,怎么又打不下?”   他心念中,索魂嫦娥幽声道:“诚如你所说,索魂嫦娥已经变了,她变得像什么样子一个女人,她自己不会明白。”她望了宋青山一眼,又道:“我在欺骗我自己吗?我默默自问,是的,多年来,我想忘记你,但是,我忘不了,也许有人所谓,初恋在人生过程中,只有一次,自然,我不会忘记我的初恋,虽然,这种初恋,是一个永远无法忘怀的惨痛遭遇,我恨他,又爱他,爱与恨交织成一篇血泪史,现在……”她凄惋一笑,又道:“事情已经过去,一切都已经完了,也许我真的再度堕落。可是索魂嫦娥不能陶醉在各种刺激之下。”   宋青山内疚地说道:“你为什么不重新做人呢?佛家不是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吗?如果忘怀一切,为时不晚。”   索魂嫦娥冷笑说道:“忘不了,”她仰了一仰头,伸手理了一下散乱在额角上的秀发,突然改变了口吻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会来这里,只是看在以往交往一场,告诉有人想对付你索魂嫦娥话犹未落,一声长啸之声,从桐柏山下,遥遥传至!   索魂嫦娥闻声,脸色微微一变,片刻后,只闻她一声媚笑,她又恢复了本来态度,妖、艳、淫、荡……   她轻轻地摆动了一下柳腰,荡笑道:“宋青山,我们言至于此,往后再碰面时,索魂嫦娥可能要得罪你……”   余音犹荡空际,白影一闪,飘然而逝!   宋青山望着她的背影,木然而立,他分辨不出自己心中此刻是什么滋味!   他默念了一声:“她真的堕落了……变了……我曾经带给她不幸,以后,我应该怎样待她呢?”   他暗然神伤,痴痴伫立……   一阵刺骨的晨风,疾扫而过,使他从麻木而痛苦的情绪中惊醒过来!   举目望去,晨光微露,山岳空谷,依旧沉浴在白茫茫的浓雾中。   他黯声而叹,举步向山下缓缓走去!   岑寂的空谷山野,只传来宋青山沉重的脚步之声……   在也没有比此刻更静了,静得象死寂一般。   雾,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白得在连一丈之外的景物,都无法看得清楚,人也象飘荡在白雾之中,这景物是够美的。   宋青山暗暗叫了一道:“好浓的雾。”   宋青山念声方歇,倏然,白雾之中,两条人影,一闪而逝!   宋青山倏然想起索魂嫦娥所说之话,这桐柏山的林内,委实来了不少武林上罕见的高手。   至于这些人是谁?索魂嫦娥加人什么帮派?他一无所知。   宋青山眼光倏然一扫冷冷一笑,心里忖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在搞什么鬼名堂!”   宋青山此念方歇,倏见他陡然一声大喝道:“你们找死——”   死字出口,身影疾如电光石火,猛一旋身,右腕一扬,呼的一掌!   这一掌发动兀突,狂飙卷处,紧接着一声闷哼,已经有人中掌!   快如星泻!   宋青山一掌击出,身影暴进,一腾身,猝然向发声之处扑去!   幻影如矢,眼光过处,只见一个年约五十开外的老者,口吐鲜血,已躺于地!   宋青山钢牙一咬,狠狠道:“想不到竟是不堪一击。”   蓦地里,一声洪笑之声,倏告响起,宋青山下意识退了两步,举目瞧去,使他心里一愣!   浓雾中,三条人影渐渐叠出……   出乎他意料之外,来人赫然竟是扁头老怪,玄龙一子,以及一个白发苍苍,精神奕奕,两眼寒光暴射的老者。   玄龙一子会偕扁头老怪,突然在此出现,宋青山已经感到事态严重,不问可知是寻仇来的了。   宋青山乍见玄龙一子,突在这里出现,剑眉一扬,杀机突露,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当儿,四面八方,又涌出三四十个人来!把宋青山围在核中!   宋青山眼光一扫,冷冷一声长笑,他知道,地阴教全部高手会云聚于此,自然是为着他而来的!   雾,依然是那么浓!   风云骤变,一场血战,即展眼前。   宋青山笑声方歇,脸上增加了几分杀机,怒视着玄龙一子,冷冷笑道:“玄龙一子,想不到我正要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   话落,功运双掌,缓缓向玄龙一子欺去——   在场之地阴教高手,虎视眈眈,眼光一眨不眨地盯在宋青山的身上,大有骤然出手之势!   情势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玄龙一子眼光一扫门下弟子,傲然一笑道:“天下第二人,今日鹿死谁手,咱们不妨试试?”   “玄龙一子,你今天率领门下高手,是为天下第二人而来?”   “不错,明年今日,就是你天下第二人忌辰!”   宋青山仰天大笑,笑得轻蔑至极,笑声一敛,厉声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天下第二人今日非报此仇。”   玄龙一子阴恻恻一笑,道:“天下第二人,别做白日梦了,死在眼前,还口出狂言,你认为你能退出桐柏山吗?”   宋青山双目一睁,怒喝道:“那不妨试试,看你带了这么多高手,是否能奈何天下第二人。”   喝声甫落,一欺身,立在玄龙一子的面前。   这当儿——   一声娇笑之声,又告破空而来,这娇笑之声,正是传自索魂嫦娥峨的口中,宋青山心里一振,举目瞧去——   人影闪处,索魂嫦娥站立面前,她的身侧,还站着一个年约二十的少年,只见这少年长得一表非凡,唇红齿白,委实可称为一个美少年!   这一看,使宋青山一股无名怒火,倏涌脑际——   两个人并肩而立,神色间好不亲热!   只见索魂嫦娥秋波如水,含情脉脉地望了身侧的美少年一眼,娇声说道:“柏哥哥,他就是天下第二人。”   这一句柏哥哥叫得宋青山心中一痛,索魂嫦娥以前不是也曾叫他亲哥哥吗?   如今言犹在耳,但人却变了,这一句怎不令宋青山心里难过呢?   宋青山在神伤之际,只见这位美少年冷冷一笑,跨前三步,向宋青山拱了拱手,哂然道:“原来阁下就是天下第二人,今日一见,果觉风采不凡,在下顾苍柏今日得会高人,真是三生有幸了。”   宋青山冷冷问道:“请问阁下与索魂嫦娥有什么关系?”   顾苍柏回头望了索魂嫦娥一眼,得意笑道:“这个阁下不配知道索魂嫦娥媚笑接道:“柏哥哥,你告诉他又何妨?”   顾苍柏微微笑道:“索魂嫦娥是我的师妹……”   “也是他的妻子……”索魂嫦娥补充道。   宋青山间言,犹如利剑穿心,同时一股黯然之情,骤涌脑际,他几乎黯然泪下!   他默默地念了一句,“她又找到归宿,但这归宿是否会长久呢?天啊!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幸福……”   他热泪盈眶,然而,他把眼泪又咽了回去——   他仰首一声凄婉长笑,声若龙吟,悲壮至极,笑声一敛,说道:“很好,这么说来,阁下就是玄龙一子之子了?”   顾苍柏望了玄龙一子一眼,傲然笑道:“不错。”   “阁下今天为何而来?”   顾苍柏冷笑道:“想讨教你天下第二人几招绝学。”   宋青山黯然长叹,说道:“我不愿伤你,你走吧,我不愿看她的幸福,又从我的手中毁去。”他苦笑了一下,又说道:“我给过她不幸,如果你再不听话,别怪我生气了。”   宋青山这一番话说得凄凉已极,听得在场之人,怦然心动,试想来青山生性高傲无比,如今会说出这种话来,怎不令人感到意外?   索魂嫦娥荡声笑道:“天下第二人,你别说得这么有把握,恐怕你还不是他的敌手。”   这一句钩起了宋青山的怒火,当下脸色微微一变,道:“那也别怪姓宋的手下不留情了。”   话落,脸上倏罩杀机,眼光一转之下,功力倏运双掌。   顾苍柏哂然一笑,望了那肩头老怪一眼,说道:“师父,我就先领教天下第二人几招绝学了。”   肩头老怪眼光一扫在场地阴教高手一眼,脑中念头倏然一转,冷冷道:“你先给我退下,天下第二人武功傲视武林,你哪是他的对手?”   顾苍柏估不到扁头老怪会说出这种话来,当下愕了一愕,怒道:“我就不相信天下第二人武功有什么惊人之处?……”   扁头老怪怒道:“怎么?你敢违师抗命吗?”   “弟子不敢!”   “既然不敢,就给我退下!”   “是!”顾苍柏恭应一声,躬身一礼,抬头怒视了宋青山一眼,缓缓退了开去!   当下扁头老怪一见顾苍柏退下,身子一抖,立在宋青山身前三尺开外,冷冷问道:“天下第二人,老夫向来爱材,你年纪青青,如果丧命在桐柏山,未免死得太冤,我看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加入本教……”   索魂嫦娥娇声接道:“是呀,天下第二人,你就加入本教……”   宋青山脸色一变,大喝道:“住口,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要天下第二人加人地阴教,除非玄龙一子在我面前取剑自刎。”   这话说得在场这地阴教高手脸上陡然大变,玄龙一子仰天哈哈一阵长笑,说道:“好小子,这么说来,你当真是不要命了?本教主不过念你年纪青青,加之武功不弱,丧命在桐柏山有些不值得,好意请你加入本教……”   宋青山冷冷接道:“天下第二人不领这个情……”   “那很好,”玄龙一子老羞成怒,眼光一扫门下弟子,朗声说道:“各位本教弟子听令,天下第二人既与本教作对,令你等无论如何不能让他退出桐柏山半步——”   在场之地阴教高手,齐喝一声:“听令!”   空气骤呈紧张,血战即展眼前。   宋青山仰首高吭一声厉笑,喝道:“各位不妨出手试试。”   站在一侧的顾苍柏终又忍耐不住,冷冷说道:“天下第二人,先别得意,今日如让你退出桐柏山,本教从此解散!”   宋青山怒道:“闲话少说,那一位先上来送死?”   宋青山何尝不知道他此刻处于极为不利地位?这些地阴教高手如果联合围攻,自己武功纵然再高,恐怕也不能安身退出桐柏山。   地阴教这种手段委实毒辣异常,今天大举侵犯,其目的自然要把宋青山置于死地才甘心罢手。   他是一个生性极为高傲之人,纵然死在眼前,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当下衡量了一下眼前形势,泰然兀立!   扁头老怪眼光一扫,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先接他几招。”话落,望了索魂嫦娥一眼!   肩头老怪会叫索魂嫦娥出场,使宋青山心头猛然如遭锤击,他的心几乎冻结,混身麻木!   索魂嫦娥也怔了一怔!   这极快的刹那,扁头老怪又冷笑道:“兰儿,你听见我的话没有?”   索魂嫦娥霍然惊醒,恭声应道:“弟子恭听师令!”   话落,欺身立在宋青山的面前!   宋青山微微一叹,黯然道:“罢了罢了,迫狗跳墙,索魂嫦娥你也别怪宋青山不念以往一段情意!”   索魂嫦娥娇声大笑,说道:“宋青山,闲话少说,两兵相争,各为其主,往事又何必去谈?出手吧?”   宋青山长叹一声,说道:“还是你先出手吧。”   “既然如此,我就要得罪了——”   话落,轻轻地挪动了一下娇躯,风情万千,这一个动作看得来青山怦然心动!   他默然暗道:“我能对她下手吗?天啊!这如何是好?”   心念至此,他怒视了扁头老怪一眼,咬牙忖道:“你用的手段,太过毒辣了,你知道我不能向她下手,你偏叫她出场,有一天,我天下第二人非报今日之仇……”   就在宋青山心念本落,索魂嫦娥微然一跨莲步,喝道:“宋青山,接我这一掌试试!”   试字出口。娇躯腾起,右腕一扬,一掌向宋青山迎面击去。   动手了!   在场地阴教高手,也缓缓向宋青山围拢过来,他们大有同时出手,围攻宋青山之举!   风云乍起,血战倏发!   这当儿,扁头老怪冷冷一笑,缓缓退回与玄龙一子并立。   最残酷的事,在宋青山的心目中产生。   试想,宋青山对于索魂嫦娥,多月以来,便埋下了一份无法弥补的内疚,如今,扁头老怪竟叫索魂嫦娥跟他交手,难道天下间,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   他不能向她下手!   但索魂嫦娥恨他,她自然不会留情!   这不是一件极不合理的交手吗?   自然,这对宋青山来说,怎么不是一件最为残酷的事?何况,周围之人,均对他埋下杀机!   他伤心!也痛心!   他咬了一咬钢牙,在索魂嫦娥掌力一经卷到之刹那,身影一划,轻飘飘地避过索魂嫦娥一掌抢攻。   索魂嫦娥一掌递空,猝然喝道:“宋青山再接我几掌试试。”   挟以娇叱声中,呼呼两掌,以各种不同的手法狂然击至。   她的手下,真的没有留情!   宋青山心痛如绞,他就想不出到底是还手还是不还手?这善与恶之间,在他脑海交织成一种血一样的痛苦!   他无法在还手与不还手之间,选择其一!   这爱情与理智所交织的痛苦委实令他够受的了。   他心痛如绞,拿不出主意。   索魂嫦娥两掌再度击到,这两掌以几种不同手法打出,力道不但猛,而且掌内套掌,端的是精奥掌式。   宋青山几乎被这两掌迫避不及,他估不到索魂嫦娥在数十日之间,武功竟高得如此出奇。   当下一咬牙,使出“幻虚神术”,在极危险之中,又避过了索魂嫦娥两掌,而毫不还手!   索魂嫦娥一见宋青山连让三掌,毫不还手,飘身后退,怒视着宋青山,冷冷一声长笑,说道:“宋青山,你为什么不还手?”   宋青山苦笑一下说道:“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不还手。”   “你是说我不值得与你交手?”   “没有这个意思,如果你一定要跟我交手过招,我要让你六掌,在这六掌之中,我不会还手。”   “谁要你让。”   “这是我还你的债呀!”   索魂嫦娥咬了一咬银牙,怒叱道:“我就不相信你真不还手让我六掌。”   “还有三掌,不信你可以出手。”   宋青山话落,索魂嫦娥猝然一声娇叱,一错步,身影猝然暴进,右腕一扬,怒喝道:“宋青山,那你就再接我三掌试试——”   匝地寒飙,卷起呼呼劲风,狂然击至。   这一掌为索魂嫦娥挟怒所发,其势如电,掌力钢猛,委实令宋青山大为震惊!   宋青山冷冷一声长笑,就在索魂嫦娥掌力刚一击出,双足一蹬,腾空暴起,又避过索魂嫦娥一掌——   但——   索魂嫦娥这一掌用得怪奥已极,她似知宋青山会有此一着,当下娇躯一旋,猛然一撤右掌,左掌一招“穿云取月”,疾如电光石火,疾击身悬空中的宋青山……   场外地阴教高手,同时咽了一口痰水!   他们同时忖道:“天下第二人这一下不毙命也得重伤……”   心念刚落,摹听宋青山一声长啸,举目望去,只见宋青山在啸声过后,身影竟又拔起五尺来高!   试想一个人武功再高,轻功已臻化境,一次能跃起十丈二十丈,自然不足为奇,但身悬空中,而又不借实力,再次腾起,这怎不令在场之人惊骇?   索魂嫦娥也愣了一愣!这只是极快的刹那之间,宋青山又透过一掌,索魂嫦娥杀性倏起,探手扣了一把硫磺毒砂,喝道:“姓宋的,再接我这把毒砂——”   砂字出口,右腕一扬,狂飙般的烟卷起,击向空中的宋青山!   好毒辣!宋青山此刻再度硬起一口真元之气,避过索魂嫦娥一掌,如今她竟用硫磺毒砂,这不是非要把宋青山置于死地!   宋青山一见索魂嫦娥击出毒砂,脸色陡然大变,心中狠狠骂道:“索魂嫦娥,你好狠的心!”   这硫磺毒砂击出之势,以“满天花雨”手法打出,并非掌力可比,其范围之大,煞是惊人!   宋青山这一来,眼看他已难逃此劫,当下他拼命之心一起,陡然一声暴喝,一扬右掌,七彩神功猝然击出——   这一掌击得大出在场之人意料之外——   宋青山竟敢强运真元之气之下,全力发掌!这一掌不但震落毒砂,而且把索魂嫦娥也震退了数步——   宋青山飘飞落地——   他孤身落地之后,再也强捺不住心中翻涌血气,哇的一声,鲜血喷出一丈开外,身子晃了两晃!   宋青山纵是武功再高,也无法在提气之下,又全力运掌呀!   也是来青山命不该绝,如果当初不是鬼谷神厄送给他一颗避毒珠,他此刻也非嗅到烟雾而昏迷不可。   宋青山望了索魂嫦娥一眼,咬牙道:“索魂嫦娥,我已让你六掌,从此情断义绝,你也别怪我先不言明了。”   话落,伸手试去了口角上的血迹,他的脸色倏转苍白。   然而,在他苍白的脸上,却隐下了一片恐怖的杀机,诚如他所说,索魂嫦娥既然不要他的命,难道他要她活?   他咬着牙,狠着心,也隐下了杀机,缓缓向索魂嫦娥欺来。   空气越呈紧张,紧张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蓦地里,宋青山大喝道“索魂嫦娥,你也接我一掌!”   掌字出口,呼的一掌,猝然击去——   这一掌挟着宋青山毕生功力所发,力道之猛,煞是惊人!   索魂嫦娥冷笑一声,不敢硬接,娇躯一晃,避过宋青山这猝然击出的一掌——   但宋青山身手何等之快,索魂嫦娥刚一旋身的刹那,左掌运足七彩神功,再度击去——   这两掌,几乎同在一个时间之内捣出,索魂嫦娥能避过他第一掌,第二掌七彩神功,她是闪不了。   但倏然——   宋青山心中一软,倏又收住发出掌势,竟纵身后退!   这一来又使地阴教之人,愕了一愕!   索魂嫦娥从鬼门关拉回生命,还不知道,反问道:“宋青山,怎么不出手呀?”   宋青山咬牙喝道:“索魂嫦娥,你走吧,我对你下不了手——”他叹了一声!   索魂嫦娥竟不知好歹,在宋青山话落之后,一声娇笑,一掌又向宋青山劈去!   宋青山这一来,真是怒到极点,厉声道:“你真找死——”   喝话声中,呼呼两掌,挟以七彩神功,狂然击出——   他真的动了杀机。   两掌击出,劲飙卷处,砰的一声,在他掌力过后,一条人影随着掌力飞泻而出——   索魂嫦娥挨了宋青山一掌,血箭飞出两丈开外,娇躯僵躺于地!   昏迷中,她凄婉地笑了,也痛苦默然念道:“宋青山……难道……你这样……对我……手段……不辣吗?……” 第二十三章 断肠春梦     她无法将这句话说出口,然而,她的唇角上所泛的惨淡笑容,是多么凄凉呀!   于是,她昏迷过去!   宋青山心中一痛,一掌劈山之后,霍然怔住!   他的脑海嗡的一声,如遭锤击,这疾如电光石火的刹那,象在他生命过程中,经历了一段极为漫长的日子一样。   场外之人——地阴教高手不知是被宋青山的武功镇慑,抑是象宋青山的心痛一样痛苦,而没有出手。   山野一切依旧沉死在岑寂之中。   没有声音,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宋青山心痛之下,木然成痴,蓦听他仰天一阵凄惋长笑,声若龙啸,震撼这山谷,闻之令人衷肠寸断。   笑声嘎然而止,缓缓向索魂嫦娥躺身之处走去—一他暗暗念道:“周姑娘,你追我下手,请不要怨我……我心中之痛……却不亚于你?……”   他黯然泪下,缓缓俯身在索魂嫦娥的身侧,那眼泪,终于掉在索魂嫦娥苍折的粉腮之上……   她再也不会感觉到,这灼热的眼泪,是充满了多少忏悔与热情?   宋青山黯然神伤之下,他忘了场外无数的地阴教高手,正在虎视眈眈地监视他。   他咬了一咬钢牙,把无数的仟梅与热情的眼泪,咽了回去!   他的眼光。依旧是模糊的,在模糊之中,又叠出了索魂嫦娥救他的情景……以及绝龙岭的森林之内,他吻了她……   往事如梦,如今,象过眼烟云罢了!   他们竟变成象一对势不两立的仇人!   倏然——   他竟象似这里没有一个人一样,把索魂嫦娥的娇躯,抱了起来。   地阴教无数高手,依旧没有一个人挪动一下身子,但宋青山这个举措,令他们吃惊,再所难免。   宋青山似一无所睹,带着一份极其痛苦的心情,抱着索魂嫦娥的娇躯,缓缓向山下走去——   他是忘了危机?抑是根本没有把这些地阴教高手放在眼内?地阴教有人挪动身子了!   没有挪动身子之人,脸上也同时泛起一片杀机!   宋青山没有发觉,依旧缓缓向前走去!   倏然——   一声暴喝之声响起,一条人影,疾如夜宵蝙蝠,猛扑宋青山,喝道:“阁下好不知羞耻,请把人留下!”   挟着喝话声中,呼的一掌,击捣宋青山背后。   这一掌出其不意,出得奇快已极,宋青山黯然神伤之下,那能躲过?   掌力如诗,猛击来青山背后——   他终于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惊醒过来,百忙中,微一滑步,刚好避过对方这一掌。   砰的一声,那道掌力去在他原先所站的地上,激起一片尘砂飞泻,这一掌威力委实非同小可。   他微然出了一身冷汗。   转脸望去发掌之人,赫然就是顾苍柏。   宋青山双目倏地一睁,射出两道寒光,湛湛迫视着顾苍柏,冷冷笑道:“阁下背后出手,难道也算得是有脸人物?如果不是看在你与索魂嫦娥交往一场,今日我非先把你毁在手下不可。”   玄龙一子笑声一起,心里忖道:“天下第二人武功盖世,今日如不用以围攻手段,凭一人之力,恐怕无法将他制下……”心念一起,眼光一扫门下弟子,转脸向宋青山哂然道:“天下第二人果是身怀绝世武功之人,本教主佩服之至,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本教主念你一身武功来之不易,盛情请你加人本教,阁下既执意不允,届时也别怪本教主手下无情。”   宋青山勃然大怒,厉声道:“天下第二人今日为着救人,不得不先走一步,否则,你们这些人非一个一个杀不可。”他顿了一顿,转脸向顾苍柏说道:“索魂嫦娥中我一掌,伤及内腑,如不施于急救,二十四个时辰之后,便会令你遗憾终身……”   “遗憾终身?笑话!”顾苍柏冷笑道:“我跟索魂嫦娥只不过玩玩而已,象她这种女人顾某怎会看在眼内?”   宋青山脸色霍然大变,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顾苍柏傲然笑道:“索魂嫦娥又不是黄花闺女,顾某对她哪会用情?”   “你再说一遍!”宋青山的声音,开始抖颤,混身气得发抖,他的眼光,几乎冒出火来,一步一步向顾苍柏欺去——   顾苍柏心中虽微微一骇,但口里依然冷冷笑道:“我再说一遍体又能怎么样?”   “你不妨再说一遍试试……”   顾苍柏傲然笑道:“我对索魂嫦娥,只不过是玩玩而已……”   顾苍柏话犹未落,宋青山陡然大喝道:“你真想死——”   死字出口,左手把索魂嫦娥挟在胁下,身子暴起,呼呼两掌,挟着狂风暴雨之七彩神功,猝然击出。   宋青山这一发怒,是以往他所没有的,试想顾苍柏对他说出这种话来,怎不令他怒极?   他存心在两掌出手,便把顾苍柏毁在掌下——两掌,用了七彩神功全部威力。   顾苍柏心知宋青山已经怒到极点,当下有所戒备,宋青山身子刚一腾起,他一错步,避过宋青山两掌,右掌反拍一掌。   顾苍柏这身手,也快得惊人!   宋青山这两掌以闪电手法猝然击出,对方竟能在刹那之间,闪身避过之下,反拍一掌,这身手却非江湖一般高手可比!   宋青山心里暗忖道:“索魂嫦娥言之非虚,对方武功委实不弱?”心念中,陡然厉喝,不避反进,右掌一扬,扶以七彩神功全部功力,再度击出。   宋青山这种打法,反使顾苍柏心中一愣,掌力一经潜接,顾苍柏猛党心血一震,暗道一道:“不好!”急忙收掌后退!   这只是在刹那之间的事。   顾苍柏身子刚一纵退,宋青山手下再不留情,一声长啸,猛扑顾苍柏,回环运出三掌。   顾苍柏身子尚未站稳,宋青山三掌挟海啸山崩之势,又再度狂卷而至。   顾苍柏一来摄于来青山武功,存下慑敌之念,故在宋青山三掌再度攻出之后,竟无法闪身。   危机一瞬!   宋青山三掌再度击出,顾苍柏吃惊之下,本能地一扬右掌,全力拍出一掌。   宋青山陡然大喝道:“你找死——”   右腕一撇,身影疾如闪电,幻影起处,凌空又是一掌,匝地罩身击至。   一声问哼之声传来,顾苍柏一个身子,在宋青山掌力连出之后,路跄踉踉后退十几个大步,张口喷出一口血箭,砰的一声,仰身栽倒!   地阴教高手一阵哗然与惊愕!   根本没有一个人看清顾苍柏怎么伤在宋青山掌下。   这只是在刹那之间的事,宋青山一拳击伤顾苍柏,本能一腾身,再度扑去,喝道:“再接我一掌试试。”   宋青山话犹未落,扁头老怪辞然大喝道:“天下第二人,你也接老夫几掌试试。——   挟着撼栗的暴喝之声,一道阴寒掌力,猝击宋青山背后。   兀突之变——   宋青山这一来不得不收住发出掌势,纵身后退。   扁头老怪一掌击空,微然一声冷笑道:“天下第二人,老夫先前已经说过。此刻咱们不妨再试几招。”   话落,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宋青山傲然一声长笑,眼光一转,知道此刻如再不走,夜长梦多,届时想退出桐柏山,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心念一转,杀机倏起,眼前这个扁头老怪,武功不在他之下,如不速战速决,地阴教当不难施出下流手段。   笑声一敛,七彩神功也远足掌间,也缓缓向肩头老怪欺去。   空气越呈紧张!   在场之地阴教高手,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两个人眼光一眨不眨地盯在对方的脸上,准备在猝然一掌之下,便将对方毁在自己手里。   宋青山咽了一口唾沫,他的心情,倏感紧张,试想,如果他一掌败在扁头老怪手里,不要说索魂嫦娥活不了命,就是自己,也势必横尸在桐柏山不可。   心念之中,他不由机冷冷地打一个寒战!   他扶紧了胁下的索魂嫦娥,七彩神功全部运于掌间,蓄势以待。   浓雾,渐渐散去。   黎明的曙光,已经笼罩了大地。   但是,这乍起的风云,一场血战,并没有在太阳出来之后消失,反而更加浓厚!   玄龙一子嘴角泛着一丝奸笑,心里忖道:“如果扁头老怪魔再无法将天下第二人制下,恐怕将永留后患……”   玄龙一子心念刚落,陡然——一声暴喝之声,倏告破空传来,转脸瞧去,只见宋青山在暴喝之后,一欺身,喝道:“肩头老怪,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先接我一掌。”   掌字犹未出口,一掌猛然击去。   宋青山的生死存亡,在这一掌间开始。   扁头老怪见一掌击到,低喝一声:“来得好!”身影曼妙一划,呼呼反击五掌。   扁头老怪在一发动攻势之下,刹那之间,竟拍出五掌,猝然去出。   掌影如山,掌风虎虎,这五掌挟以扁头老怪全部功力所发,端的厉害已极。   宋青山估不到这扁头老怪在一交上手之下,便一连抢攻,刹那之间,连劈五掌。   这一来,宋青山也不由被迫得后退十几个大步,几乎丧命在对方的掌下。   如非宋青山胁下扶着索魂嫦娥,他也不至于先机被克,几次他想丢下索魂嫦娥,但他忍不下心来。   其实,他怎么能丢下索魂嫦娥而不管?   虽然,索魂嫦娥不要他的命,狠心下手,但他却抱着爱屋及乌的心理,不忍心丢下索魂嫦娥。   当下被肩头老怪六掌迫退十来步,心中吃惊之下,又不由大感焦急,今日如败在扁头老怪的手里,如何能退出桐柏山?   心念之下,他已不存心报仇,心想只要先退离这里,先救索魂嫦娥不死,然后再设法报仇不晚。   脑中念头一转,陡然一喝,身影腾空暴起,猛扑肩头人魔,以绝快的手法,同样反击五掌。   挟愤出手,又是挟七彩神功全部功力,这五掌击出之势,岂同小可?   掌力如诗,掌风如啸,劲飘起处,五掌以各种不同手法,猝然向扁头老怪直击而下。   这五掌威力,委实不亚于扁头老怪击出的五掌。   而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试想扁头老怪为当年一代枭首,功力在百年之上,与圆空,尖头馒三足鼎立,称雄江湖,百年之后,竟碰到宋青山这个煞星,怎不令他大为震惊。   当下也不敢冒然硬接,纵身暴退——   这极快的一瞬——   宋青山陡然大喝道:“玄龙一子,狗头暂时先放在你的脖子上,让你多活几天,天下第二人数日之内,当会到地阴教找你算帐。”   喝话声中,身影疾如电光石火,一团白色幻影,猛向山下飞泻射去这只是在极快的一瞬,扁头老怪估不到宋青山会打逃走念头,等他发觉,宋青山的人影,已到二十几丈以下。   扁头老怪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厉声喝道“天下第二人,你往那里走——”   走字犹未出唇,身影一起,直似电射一样,猛向来青山背后追去。   玄龙一子见宋青山一走,把一张脸也气得变成了猪肝颜色,混身发抖!   试想他今日率领教下全部高手,计划非常周密,到了避日岩之外,如果宋青山能退出避日岩,他们便要把宋青山围攻困死。   想不到教中高手如云之下,竟叫来有山从容而去,怎不令他震怒?   当下双目一睁,怒视了门下弟子一眼,喝道:“你们还呆望什么,人家走了不会追吗?”   玄龙一子咬着钢牙,提起地上被宋青山震伤的顾苍柏与身侧的老者,也随背后追去。   这里,酝酿着血战已经过去。   宋青山已在这刹那之间,带着索魂嫦娥,走得无影无踪。   扁头老怪武功虽高,轻功造诣惊人,但依旧不能与宋青山相提并论,他的轻功,远要比宋青山略逊一着。   桐柏山上,伫立无数人影,这些人正是玄龙一子与地阴教门下之人,他们的脸上,无不呈起怒容。   这里面最怒不可遏的,要算是肩头老怪了。   试想扁头老怪为百年前一代黑道煞星,如今竟败在一个后生晚辈的手里,这个脸还叫他往那里去放?   这一气,直气得他混身发抖,也几乎咬碎钢牙。   站在玄龙一子身侧的老者,为地阴教刑堂堂主,当下冷冷一笑,望了地阴教在场之人一眼,冷冷说道:“他既然走了,大家气也没有用,天下第二人既受骑鲸客之约,他必会赴飞鲸岛,合以飞鲸教之力,当不难将他制下。   扁头老怪双眼一翻,狠狠说道:“以后如再犯在我手里,我非要将他震毙掌下不可。”   扁头老怪这话未免说得太过狂傲,他心里清楚,他的武功是否来青山之敌,他还没有把握,他往自己脸上贴金,只不过是自找台阶下。   玄龙一子望了手里提着的顾苍柏,心里又气又痛,当下说道:“那么,我们先回地阴教再说。”   话落,与刑堂堂主,扁头人魔当先挺胸跃去,消失不见。   其余之人,各使了一个眼色,也先后跟着玄龙一子背后追去。   再说宋青山脱离重围,依然向前飞身急驰!   眨眼之间,他已经下了桐柏山,展眼望去,眼前是一片森林。   宋青山微微一叹,望了胁下的索魂嫦娥一眼,心里情绪,错综复杂。   这情绪里,包括了爱、恨、伤心与痛苦……   他缓缓放下了索魂嫦娥,黯然地长叹一声,他的眼光,直放在索魂嫦娥苍白的脸上。   他道:“她一生的幸福,不也从我手里毁去吗?”   虽然索魂照常的堕落,与宋青山井无多大关系,但是如非宋青山给她失望,她自然不会嫁给海王子。   她通人不淑,便注定了她一生不幸的命运。   海王子遗弃了她。   如今,顾苍柏也说,只不过跟她玩玩而已!   人世间,能找出几个少女比索魂嫦娥的命运更坎坷?   自然,宋青山对于她,将是永存一份内疚,如当初他好好安慰她,相信索魂嫦娥不会走上今日之地步。   她依旧是那么美,美得像一朵盛开百合,只是这朵花比以前更成熟,更娇艳……   她的樱桃小口,充满了无限诱惑之力,宋青山曾吻过这张樱唇,虽然她比不上天仙魔女之美,但亦不逊色多少。   他望着她,望着这更加成熟的少女的各处……她委实比以前丰满多了,也比以前更带着一份强力诱惑。   宋青山砰然心动,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那份冲动的感情,他俯身轻轻地吻着她的樱唇。   他是一个情种。   不可否认的,宋青山有一份丰富的感情,虽然,他以往恨透所有的少女;可是现在,他已经体会到,女人的一生,是够不幸的,这从他母亲玄天龙女,天仙魔女到索魂嫦娥。   于是,他那份高傲的心,被溶化了。   他那份抑制已久的感情,也终于爆发。自然,他也乐意将这份丰富的感情,贡献给爱他的每一个少女。   他爱任何一个少女,从天仙魔女、邱雯、桂秋香、邵玲以至索魂嫦娥,可是,他以后又如何去处理这些情债?。   他是一个情种,否则,他怎么又会在此刻吻着索魂嫦娥?   或者这一吻,是向索魂嫦娥表示内心的仟侮?如果是,索魂嫦娥在昏迷中,也会感到这片刻的温暖了。   吻像一团火,但是,她的樱唇,却冷得象一团冰。   久久,他抬起了头,他几乎又忍不住要滚下眼泪。   他咬了一咬牙,把无数的热泪,又咽回肚子里去,当下微一运气,把七星静脉的真元,运至双掌,拿向索魂嫦娥三十六大穴。   宋青山的真元,得自狂笑一君全部修为,又服于“七彩神丸”是以他的内力,要在二个甲子之上。   索魂嫦娥中宋青山全力一掌,五脏离位,宋青山凭内力纵能令索魂嫦娥醒来,也不能恢复她身受内伤。   这种疗伤之法,颇伤真元,宋青山拿完索魂嫦娥三十六大穴,已额角汗如豆大,神情萎靡。   这当儿,倏闻索魂嫦娥嗯了一声,已经苏醒过来。   宋青山闻声,心头一振,忙俯身低声叫道:“周姑娘。”   这熟悉而亲切的声音,模糊中传进了索魂嫦娥的耳膜,使她芳心一骇,一睁眼,模糊中叠出的人影,正是她所痛恨的人啊!   她本能地想从地上挺身跃起,但她只挺身一半,倏觉全身一阵剧痛,又躺了下去,口里呐呐惊道:“你……你……你……”惊疑之色,溢于言表。   宋青山苦笑道:“周姑娘,你伤势未愈,等伤势好了,再说不迟。”   索魂嫦娥从剧痛之中,镇定了一下情绪,茫然说道:“你是宋青山?”   “不错。”   “你救了我?”   “不错。”索魂嫦娥倏然一咬银牙,右碗一挥,拍的一声,又打了宋青山一记耳光,厉声叫道:“谁要你救我?”   这一记耳光出其不意,打得宋青山任了一怔,当下摸了一下火辣的面颊,怒火倏起,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分好歹。   他咬了一咬牙,心里忖道:“你想死就让你死掉算了……”心念中,从地上一跃而起,看也不看索魂嫦娥一眼,向前走去。   倏然——   他又停止了脚步,他真无法忍下心而置索魂嫦娥于不顾。   他本然仁立了良久,终于咬着牙再度向前走去。   索魂嫦娥模糊的眼光之中,一个人影,终于慢慢消失……   她喃喃念道:“走吧……离开我越远越好……否则,我要再疯狂一次……”念声至此,她终于哇的一声,放声痛哭。   断肠哭声,直如少妇闺中泣血,夜枭哀啼,闻之有如梅人口,黯然泪下……   宋青山一闻这断肠痛哭之声,终于忍耐不住,他能体会出索魂嫦娥的心情,是多么的痛苦。   而且她的内心,何尝还不是在深深地爱着自己?   他转身走到索瑰嫦娥的身侧,又叫了一声:“周姑娘!”   这声音,带着无限的情意,索魂嫦娥闻声之下,微微一睁眼,厉声叫道:“你给我滚!滚!”   宋青山伤心而叹,他没有走开,而是缓缓俯下身子……   索魂嫦娥又厉声叫道:“宋青山,你给我走呀,你要我再疯狂一次吗?”   宋青山痛苦地摇了一摇头,说道:“周姑娘,你当真要我走开吗?”   “你走离我越远越好。”   宋青山黯然道:“周姑娘,我知道你此刻的心里,并不恨我,而是爱我,既然爱我,你又何必折磨自己?”   索魂嫦娥妙目一睁,厉喝道:“谁爱你?你给我滚,滚回天仙魔女的身边去。”   话落,她感到心里一酸,珠泪不由又滚落耳际。   宋青山也不说话,他猛然一俯身,陡然吻向索魂嫦娥的樱唇。   这一个动作,大出索魂嫦娥的意料之外,她愕了一愕之下,一双灼热的唇瓣,已经把她的樱桃小口压得紧紧地……   她打了一个冷颤!   她想推开来青山,但是,她推不开挑的力量,被这一吻溶化了……于是她又闭上了眼睛……   她疯狂地抱紧了宋青山,她默默念道:“吻吧……也许我真要你这样亲热地吻我……否则,我的心扉里,也太过凄凉了……”   他吻她,疯狂地吻着……   她需要这温存,但是她的眼泪,却簌簌而落,这眼泪是兴奋呢?或者忏悔与难过?   不,这眼泪,包括了无限的错综复杂的情绪。   他吻着她的樱唇,额角,脸颊,也吻干了她流下的眼泪。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周……周妹妹,你还生我的气吗?”   她黯然神伤,幽声说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难道你以往对我的折磨还不够吗?”   “不,”宋青山低声道:“周妹妹,我爱你……”   “你爱我什么?”   “爱你的一切,可是,你没有谅解我。”“晚了,”她幽幽一声长叹,道:“以往那朵花开得非常芬芳,但你却不屑一顾,如今这朵花已经被人摧残,还值得你去喜欢她?”她苦笑了一下,又道:“你说得不错,我也许在欺骗自己,但我已是二嫁夫人,可是这些日子来,我想忘怀你,把你的影子从我的心扉里抹去,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越想越爱得深,天啊!我心扉所潜伏的人影,象一条毒蛇,它每天咬噬着我的心呀……”   言至于此,眼泪又滚了下来!   她凄婉地苦笑了一声,又道:“于是,我堕落,我要在各方面寻找刺激,麻醉自己,我要忘记我一生的不幸,可是,我依旧无法战胜感情她望了愕然麻木的宋青山,抑住悲伤情绪又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同时,我更相信这些日子以来,你并不曾忘记过我。是吗?”   宋青山黯然点头说道:“是的,我没有忘记你,我永远怀念你。”   她凄惋地苦笑了一下,又道:“凭这一点,已值得我心慰的了,”她停了一停,展眉一笑,这一笑不再是淫荡,而是非常妩媚。   笑容一敛,粉腮又是一片凄惋之色,突然问道:“宋青山,你还爱我是吗?”   “我永远爱你!”   “你肯给我幸福吗?”   “我愿意。”“那么,”她望着宋青山苦笑道:“你离开我。”   “为什么?”   “你明白的,如果我们在一起,你认为我们能幸福?”   “为什么不能?”   她苦笑了一下,说道:“宋青山,你以往没有爱过我是吗?”   “但我现在却深深爱你。”   “别欺骗我了,我所受感情的痛苦,已经够了。”   “我永不骗你,以后我会好好待你。”   “待我?”她凄凉而笑,道:“你想得太天真了,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而我却一直单恋你。”   “不,你错了……”   “我没有错,宋青山,某些时候,我还能压制我的情绪,可是,我碰见你之后,很可能这些感情要爆发,如果你答应我,你应该远远离开我,你知道的,你并不能给我幸福。”   “我为什么不能,你说呀。”   索魂嫦娥幽幽说道:“你当真要我说吗?”   “是呀,我要你说。”   索魂嫦娥粉腮骤变,厉声问道:“宋青山,你是爱我的人呢了还是爱我的贞操?”   “……”宋青山心里一愣,竟然不知所答。   索魂嫦娥缓和了一下情绪,幽幽道:“走吧,宋青山,别令我们以后都生活在痛苦的渊薮里,索魂嫦娥此时已是残花败柳,有人说爱情与女人贞操是分不开的。”   “不,你不能这样侮辱自己……”   “侮辱自己?”索魂嫦娥厉声大笑,这笑声是激动,疯狂,笑声一停,凄然说道:“宋青山,我说的是实话,索魂嫦娥已把女人贞操贡献给不爱我的男人,你能再从我身上取得什么代价?”   “难道爱情也有代价的吗?”“   “宋青山,我也要说一句你所说的话了,你别欺骗自己。”   “我没有欺骗自己。”   “笑话,宋青山,你是可怜我而爱我,你认为怜悯的爱情会长久吗?”   “……”宋青山默默无语。   “事情非常明显地摆在眼前,往昔你不曾爱我,你现在爱我,是带着怜悯的成份在内,怜悯的爱情,是短促的,那不会长久,更现实的事莫过于爱与贞操之间的考验,现在我们还来得及挽回,我们就应该悬崖勒马,否则,以后我们所遭遇的痛苦,却非我们所能承受的!”   宋青山痛苦而叹,幽幽问道:“你认为我离开你之后,你会幸福?”   “我想这总比我们在一起来得好。”   宋青山痛苦地摇了摇头。又问道:“你为什么要跟你所不爱的人在一起?”   “我要麻醉自己。”   “你要永远堕落下去?”   “我已经无法自拔。”   宋青山黯然欲泣,痛苦地道:“好吧,如果你认为我离开你之后,你会得到幸福,我不愿违拗你,”他停了一停,他脑中似有所悟,突然问道:“你以后要到那里?”   索魂嫦娥苦笑道:“我不能不回到他的身边。”   “谁?”   “顾苍柏。”   宋青山心里猛觉一震,顾苍柏所说之语,突然涌现在宋青山的脑际,他机冷冷地从心里泛起一股寒意。   当下急道:“你不能再回到他身边。”   “为什么?”   “他不爱你,这是他亲口告诉我呀。”   “我知道他不会爱我,可是现在迟了,我不能不跟他走。”   “这又是为什么?”   “我的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   宋青山啊的一声惊呼,他的脑海如遭锤击,只觉眼前一黑,身子几乎栽倒!   天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呀!可是,这是事实,索魂嫦娥难道会骗他吗?   这犹如晴天霹雳,宋青山的一颗心,几乎冻结!   他失神了片刻,呐呐问道:“这话当真?”   “我不会骗你的。”   宋青山真想大哭一场,索魂嫦娥竟会跟顾苍柏有了孩子!这如何是好?   顾苍柏既不爱索魂嫦娥,她以后该怎么办呢?她会再走上什么地步呢?   宋青山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以下的事,他真不敢再往下想了。   于是,他望了还躺在地上的索魂嫦娥一眼,黯声说道:“是的,我应该走,远远地离开你……”他苦笑了一声,见道:“可是你伤势未愈,等我把你伤势医好之后,我一定离开你。”   “你放心走吧,我有灵药,可以复元的。”   话落,她探手入怀,取出一颗药丸,纳入口中,闭目运气。   宋青山忍不住终于滚下几滴英雄泪来。   他黯然地望着这个不幸的女人,喃喃念道:“是的,我应该走……远远地离开你……阿是天下虽大,但人海茫茫……难道我们不会再相逢吗?”   他缓缓走了开去,他痛苦地默念了一声:“相逢何必曾相识呀?”   这场面是多么催人泪下!   伤心的人,她娇躯躺在这枯叶飘零的林内,另一个更伤心的人,带着一份无比沉痛的心情,缓缓走了开去。   上帝,捉弄了这一对不幸的人!   他们的离别,没有殷勤的言语,而是默默无语!宋青山轻微而又沉重的脚步声,象一步一步踩在她的心坎上,她的心碎了声音,轻微……远去……   她痛苦叫道:“天啊!我为什么要把我一生的幸福,此刻从我手里毁去了……”她放声大哭!   然而,宋青山咬着牙,忍睹一片无法承受的痛苦,慢慢地消失在这林外!   这林内,依旧是秋风吹落叶簌簌而落……   这里躺着一个不幸的女人,无数的枯叶,飘落在她的身上,她抬起了一片枯叶,自语道:“我的生命,不也象这枯叶吗?”   她凄婉而笑,又把那片树叶弹落在远处地上,一阵风,把那片枯叶,吹得无影无踪!   她笑了,笑得很惨然……   诚如宋青山所说,人海茫茫,难道他们再无相逢之日?   当然,这件事谁也不敢去推测的……   宋青山离开了索魂嫦娥,漫无目的向前走去,索魂嫦娥的哭声,传送到他的耳朵,然而他不敢再回头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相爱了。   那断肠哭声虽几乎让宋青山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是,他知道他再不能折返到索魂嫦娥的身侧。   诚如索魂嫦娥所道:“他们既然无法相爱,又何必让他们往后又痛苦下去……   心忖至此,他不仅泪滚双颊,神伤欲绝!   他喃喃念道:“过去了……永远过去……到底这是梦呢?还是事实……”他茫然自问,然而,他所得到的,又是什么?   宋青山带着一份沉痛的心情,缓缓走出这片树林之外。   于是,他们断肠而别……   然而,他们又在什么时候能相逢呢?   宋青山又回头望了这片树林,尽管他对索魂嫦娥狠下了心,但是,他依然是存着一份依依不舍之情。   他长叹了一声,一展身,向前飞身奔去——   又是一个美丽的夜晚——   宋青山路径绝阴山厉鬼谷;他回头望了厉鬼谷一眼,心里不由泛起了一连串的倩影……   这里面有桂秋香、邵玲、邱雯,她们不也都住在这厉鬼谷内吗?想到这里,他不由停下了脚步。   展眼望去,厉鬼谷内阴森沉沉,他道:“我应该去看看她们吗?”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自语道:“算了吧,海外之行及报完了父仇事毕之后,再到这里会她们吧……”   心念之下,他一展身形,白色幻影起处。人已消失不见。   就在宋青山人影刚在厉鬼谷消失不久,倏然——   远处一条人影,势如风驰电掣一般,飘落在厉鬼谷谷口!   这条人影在厉鬼谷伫立了良久,望了厉鬼谷岩壁上:“来者止步”四个字一眼,冷冷一笑!   笑声甫落,只见一团蓝影起处,直向厉鬼谷飞身奔进!   这突然在历鬼谷出现的人是谁?这厉鬼谷名慑江湖,这人竟敢到厉鬼谷一持虎须?他是谁?   她——正是伤心而走的天仙魔女。   那么,她为什么到厉鬼谷?她到厉鬼谷又是干什么?   自然,这其中不无原故,只是这个谜,目前无法揭晓罢了。   当下天仙魔女一展身,疾如闪电,直闯厉鬼谷,这厉鬼谷内机关密布,奇门八卦,到处皆是,她既知厉鬼谷厉害无比,冒着生命进了厉鬼谷,自然有重大之事。   她飞进谷之后,只见这厉鬼谷内阴森迫人,她不由也打从心里泛起一股寒意,心道:“这谷内八卦,迷魂奇阵到处皆是,不要陷身在机关之内……”   心念之中,她不由有点犹豫不决。   只见她咬了一咬银牙,心道:“厉鬼谷纵然闻名天下,傲视武林,我就不相信能围住天仙魔女……”   她极为冷屑一笑,似是根本不把这名满江湖的厉鬼谷放在眼内。   当下她一歇冷笑,正待闪身纵去,倏然——   她心中猛觉一震,厉鬼谷遥遥深处,三条人影,突然向厉鬼谷口飞身而来!   天仙魔女芳心一骇,心道:“这厉鬼谷果然是机关重重,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厉鬼谷,桂秋香竟然发觉。”   脑海念头转动之下,霍然一晃身,隐身一棵大树之上。   眨眼之间——   那三条人影,已经从天仙魔女隐身树下,飞身而过!   天仙魔女愕了一愕!   这三个人正是桂秋香、邵玲与邱雯!   天仙魔女心里反而一阵纳闷,桂秋香难道不是为她而来?   天仙魔女一时之间,也不由莫测高深。   转念之间,桂秋香、邵玲、邱雯,已经退出厉鬼谷之外。   这一来,不由把个冒险闯厉鬼谷的天仙魔女,搞得疑念丛生,不知桂秋香等三人突然退出厉鬼谷,其目的何在。   天仙魔女心里倏然似有所悟,霍地身影一纵,也向质鬼谷外飞身奔去——   这当儿,突闻桂秋香冰冷的声音说道:“邵小妹,你回去吧,我与邱雯姑娘到海外,多则十天,少则五日,必定会回到厉鬼谷。”   天仙魔女举目望去,只见桂秋香、邵玲、邱雯位立谷口。   邵玲凄婉笑道:“桂姊姊,你不让我去吗?”   “你还是不去算了,不是我不让你去,因为你去也没有用,再说,没有一个人留在厉鬼谷内也不行。”   邵玲点了点头,幽幽说道:“看到宋哥哥的时候,替我问他好,”她苦笑了一下,又道:“桂姊姊,你最好能快回来,否则,我也会寂寞的。”   桂秋香点了一下头,说道:“我会尽快赶回来就是。”   话落,与邱雯一纵身,已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这一来,天仙魔女才知道桂秋香并非为自己而来,而是要上飞鲸岛,赴骑鲸客英雄大会之约。   邵玲望着桂秋香远去背影,幽幽一叹,转身向厉鬼谷内走去。   蓦然,她的眼前蓝影门处,天仙魔女已经飘落在她的面前。   天仙魔女突然而来,委实令邵玲暗吃一惊。当她发觉来人是天仙魔女时,不由又惊又喜,投进天仙魔女的怀里,叫了一地声:“关姊姊……”   天仙魔女心中一酸,抱住了邵玲,苦笑道:“邵妹妹,你好吧?”   “关姊姊,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住在一起?”   天仙魔女端详了邵玲片刻,说道:“关姊姊是苦命人,只要你能幸福,关姊姊便心满意足了,桂姊姊待你好吧?”   “很好,她待我好极了。”   “这样我也可以放心。”   “关姊姊,到厉鬼谷去坐一会吧,你今天会到这里来,我高兴死了。”   “不了,邵妹妹,我还有事呢。”   “有什么事?”   “邵玲妹妹。”天仙魔女苦笑道:“我今天到厉鬼谷,就是要找你。”   “找我?有什么?”   “我想借你身上那本少林派失传几百年的‘玄冥真经’。”   邵玲芳心一骇,说道:“关姊姊,你借这本书干什么?”   “如果没有用,关姊姊就不会遥遥赶到厉鬼谷来了。”   邵玲闻言之下,黛眉微然一皱,显得有些为难。   天仙魔女微微笑道:“邵妹妹,如果你不肯借,也就算了……”   “不,不,关姊姊,我肯的,可是……”   “邵妹妹,我知道你,我也不会勉强你……”   天仙魔女今天会到厉鬼谷,委实为这本玄冥真经而来,她要练就这本书上武功之后,再找宋青山报几掌之仇。   怨怨相接,他们之间,情仇何日能了?   天仙魔女这些话软中带硬,惋转动听,邵玲因感于玄冥真经为她母亲遗留之物,她怎能交给天仙魔女?   自然,邵玲更不会知道,天仙魔女借玄冥真经之目的何在。   当下犹豫片刻,反问道:“关姊姊,你借玄冥真经有什么用吗?”   “这个你以后会知道,你肯借吗?我在半个月之内,一定会把玄冥真经送还给你。”   邵玲因为天仙魔女对她有几次大恩,当下不便拒绝,挽手入怀,取出那本玄冥真经,交给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接物在手,心里不由激动异常,试想邵玲母亲为了这本玄冥真经,而死在毒龙潭之内,如今邵玲竟为着自己对她的一点恩惠,把玄冥真经借给她,怎不令她感动呢?   她的心中,此刻也泛起了无限的感慨,她的情绪,也变为错综复杂。   当下她微然地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邵妹妹,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把这本玄冥真经借给我,因为这是你母亲遗留之物是吗?”   “没有关系的,关姊姊,你借去这本书,我娘不会怪我的。”   天仙魔女苦笑了一下,纤手摸着邵玲的秀发,她感到耶玲委实太过纯洁,纯洁得令人喜爱!   邵玲突然抬头问道:“关姊姊,我听桂姊姊说你不爱宋哥哥了是吗?”   被邵玲这一问,天仙魔女不由一愕,久久,才黯然道:“邵妹妹,关姊姊是苦命之人,不值得宋哥哥的爱情,说真的,关姊姊还是深爱他呢,不过来哥哥不会爱我。”   “会的,关姊姊,宋哥哥会爱你的。”   天仙魔女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你还不会了解,以后我们再谈吧,现在请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关姊姊,你明天再走好吗?——   “不行了,关姊姊还有事,非现在走不可。”   “你以后会来看我吗?”   “会的,我会再来看你和桂姊姊。”   邵玲苦心一阵难过,忍不住泪涌粉腮,黯然道:“关姊姊既然有事,我也不多挽留你,以后再碰见宋哥哥的时候,别生他的气。”   “我会的,”她苦笑了一下又道:“五指酒丐在厉鬼谷内吗?”   “不,他走了两三天了。”   天仙魔女点了一下头,说道:“邵玲妹妹,不要难过,希望会有一天,关姊姊会跟你们住在一起,不过,”她怪笑一声,接道:“这只是希望而已,希望与事实之间,总有个距离……好了,小妹珍重了,我去了。”   话未出唇,蓝影一起,三起三落,已经消失不见。   不说邵玲带着痛苦的心情。回到厉鬼谷内,回笔叙及天仙魔女离开绝阴山厉鬼谷,取道奔向北雁荡山,她想经北雁荡山,再赴飞鲸岛。   这回,天仙魔女路经北雁荡山,她心里不由泛起一点绮丽的往事,她曾经跟来青山来过地阴教总堂……   往事如云,犹在眼前,但一切都变了,她与宋青山之间,也已经完了。   想到此处,她不由黯然而又低沉地叹了一口气!   她举目一扫,倏令她芳心一跳,她的面前远处一片树林之内,一条人影,一闪而逝!   天仙魔女心里一阵疑惑,这条人影是谁?   心念之中,正待挺胸追去,突然,又是一条人影,在树林之内,一晃而过。   而后来这条人影,比原先那条人影,身法更快!   天仙魔女心里不由疑念环生,心忖这地阴教总堂范围之内,什么人敢到这里?   倏然,她似有所悟,暗道:“莫非是宋青山……”   心念之下,娇足一点,势若海燕掠波,飞身向那两条人影背后追去。   天仙魔女身法何等之快,一连几个纵落之间,已经进人地阴教总堂重地。   “当下明眸一转,在一片乱石之间,正仁立着一条人影,而其余一人,却没有发现!   天仙魔女暗暗叫了一声怪!   刚才不是明明有两个人,而此刻怎么又只有一个。   念头一转之下,悄无声息地,晃身向仁立在乱石之间的人影,欺前十丈,把身子隐于大树之后。   眼光过处,使天仙魔女吃了一惊,仁立在乱石之间的人影,赫然就是索魂嫦娥!   天仙魔女愕了一愕!   只见索魂嫦娥眼光如电,环扫了一下四周,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她以发觉有人跟踪!   但是极目一扫之下,并未发现任何一个人影。   索魂嫦娥笑容一敛,粉腮骤呈凄惋之色,望了一下天际寒星,倏然长叹。   她苦笑地自语道:“想不到,我又回到了这里,……”言下不胜凄凉之至。   她从遥远的天际收回了视线,莲足踩了一下一块鹅卵彩石,地上吹然现出一个遂道来。   她迅速地隐了进去!   地面上又恢复了原状。索魂嫦娥对地阴教自是十分熟悉,当下进入隧道之后,俯身而进,眨眼之间,已经到了第一堂。   地阴教共分五堂,如果有人欲达发令总堂,必须经过这五堂,而这五堂,高手如云,机关密布。   索魂嫦娥到第一堂,眼前骤呈明亮,这座宫廷式的建筑,委实堂皇华丽,气魄雄伟。   索魂嫦娥正待举步,经过第一堂,暗处有人发话喝道:“什么人?”   “索魂嫦娥。”   “原来是刑堂副堂主,请过。”   索魂嫦娥闻言之下,芳心不由存下一丝疑念,这第一堂为地阴教咽喉重地,以往高手密布,如今怎么会存下几个守堂高手?   索魂嫦娥心念之中,依旧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昂步经过第一堂,进入第二堂!   第二堂与第一堂建筑完全相同,现在所不同的,是在第二堂的大殿,周围,伫立无数地阴教高手。   这种情形是以往所没有的!   只见这些高手,分立两旁,脸上一片严肃之色,眼光抖露怒火,同时聚在索魂嫦娥的脸上!   这一来,索魂嫦娥不由感到事态有些严重。   索魂嫦娥芳心微微一骇之下,也似想到一件什么事,当下冷冷一笑,突然发话问道:“陈堂主在吗?”   索魂嫦娥话声一落,人群中踱出一个瘦长老者,向索魂嫦娥恭施一礼,答道:“弟子在此,未悉副堂主,有何吩咐?”   索魂嫦娥冷冷问道:“是否有重大之事发生?”   “这个……恕弟子难以启口。”   “教主是否在总堂之内?”   “教主已传今弟子,他已在总堂“恭候’周堂主。”   索魂嫦娥一听语音不对,加以这些地阴教高手虎视眈眈地注视她,这其中焉会不无缘故?   索魂嫦娥如今已经抱着嫁鸡随鸡的心理,她会用最大的忍耐去承受痛苦,让宋青山离开她,原因是她不能再不爱顾苍柏,她的怀中,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于是,她又带着创痛的心,回到地阴教,她认为只要顾苍柏爱她,她愿意做一个忠实的妻子。   她也知道,她与宋青山之间,已经过去了,这件往事,再也追不回来,她又何必让他们永远痛苦下去?   她要忘记他!   ——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看在未来的孩子的面上,她再回到地阴教一一顾苍柏身边。   如今的情形,跟她原先所想象的已经有了出人!   她是一个极为倔强之人,闻言之下,虽知事情对自己有些不利,但依旧一声冷笑,昂步过第二堂!   就在索魂嫦娥刚步出第二堂之际,倏然,一声紧急的啸声,倏告响起。   啸声一起,不但在场地阴教高手脸色大变,即使索魂嫦娥也不由粉腮陡变。   索魂嫦娥霍然一停脚步,在啸声过后,第三堂之内,几条人影势如风驰电掣一般,向第二堂飞身奔来。   索魂嫦娥心里一惊,举目一瞧,来人正是玄龙一子,扁头老怪,刑堂堂主,顾苍柏以及三个教中高手。   只见玄龙一子脸色一片铁青,在索魂嫦娥愕立隧道之中时,冷冷一笑,问道:“你到地阴教干什么?——   劈面一句,如晴天劈雳,把个索魂嫦娥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只见她粉腮一白,娇躯几乎倒下。   她咬了一咬牙,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索魂嫦娥,本教主已经下令你脱离本教,从今之后,你已非地阴教之人,请你即刻离去。”   索魏嫦娥闻言之下,气得她浑身发抖,问道:“索魂嫦娥做出什么背叛地阴教之事?请你告诉我。”   索魂嫦娥话声甫落,倏闻第一堂之内。传来一声低喝,紧接着二条人影。疾如闪电,飘落在玄龙一子面前。   玄龙一子微然一骇。举目一望之下,正待启口,那个人影已朗声说道:“弟子第一堂堂主禀告教主。”   “有何重大之事发生?”   第一堂堂主“拿云手”李肇国年约五旬,当下望了一下索魂嫦娥,微微一皱眉锋,显得难于启齿。   玄龙一子冷屑说道:“李堂主有什么事你说无妨。”   李肇国恭声说道:“第一堂来人不止一个。”   “一共几人?”   “两人。   “是不是地阴教之人?”   “不是。   玄龙一子望了索魂嫦娥一眼,冷声一笑,他的脸上,陡然抖露一片恐怖杀机。   索魂嫦娥打从心里泛起一股寒意。   当下玄龙一子笑声一敛,朗声道:“本教弟子听令。”   在场之地阴教高手齐声一喊,玄龙一子说道:“令你等即刻赶到第一堂,把来人擒下,我倒要看看,什么人竟敢到地阴教来撒野。”   一片听令之声过后,所有地阴教高手,眨眼之间,已经全部退出第二堂。   索魂嫦娥一听口气,知道有人大闹地阴教,只是未悉来者何人罢了。。   站在玄龙一子身侧的顾苍柏,怒视了索魂嫦娥一眼,冷冷说道:“不要脸贱婢,想不到你也竟敢带人到地阴教……”   索魂嫦娥气得粉腮发白,全身皆抖,厉声说道:“你说什么?”   玄龙一子脸色微微一变,冷笑道:“索魂嫦娥,如非看在你以往跟柏儿一场交往,今天你就别想活着退出地阴教。如再不走,可别怪本教主心狠。”   索魂嫦娥闻言之下,厉声一笑,声若夜枭哀鸣,巫峡猿啼,闻之令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遍起。   笑声一敛,厉声喝道:“你不要含血喷火,索魂嫦娥几时带人进入地阴教?”   顾苍柏怒道:“你还要强辩,就凭你这种行径,就不配再到地阴教来……   索魂嫦娥这一来,不由把满腔幽怨,化作怒火,晃身立在顾苍柏面前,叱喝道:“索魂嫦娥的行径又怎么样?”   “不要脸的贱女人。”   “啊!”索魂嫦娥啊了一声,脸色骤变苍白,顾苍柏会说出这种话来,怎不令她闻之有如晴天霹雳!   她怔立当场!   骤然,两颗豆大的泪水,终于滚下了双颊!   这种心灵上的痛苦,却非索魂嫦娥所能去承受的。   她曾经忍受最大的心灵痛苦,叫宋青山离开她,让她做一个顾苍柏的好妻子,未来孩子的好母亲,她要把自己的生命,从黑暗之中,重新振作起来,但是,如今又有人把她推下黑暗的痛苦深渊里……   她——太不幸了。   她的神情,从极度的痛苦之中,麻木起来……同时,她也忍下了心中的怒火,向顾苍柏幽伤地说道:“柏哥哥,你不能那样对我。”   “我这样待你,还算便宜了你是吗?”   泪如泉涌,滴滴滚落在她的衣襟上,这副断肠欲绝的神情,纵然铁石心肠之人,见之亦难免黯然神伤。   她幽幽道:“柏哥哥!你忍心对我说这种话?”   “这是实话呀。”   “柏哥哥,你不会知道吧,我们……”   “我们怎么样?”   “我们有了孩子。”   “啊!孩子……这是真的?”   顾苍柏乍闻此言,神情一片激动,眼光一眨不眨地盯在索魂嫦娥的脸上……   索魂嫦娥幽幽说道:“柏哥哥,我不会骗你的,我们有了孩子,那是你的。”   “我的孩子……”他茫然地应了一句,倏然冷冷一声长笑,笑声把脸上的惊喜,一扫而光,呈现在索魂嫦娥眼帘的,是一张狰狞面孔,只听他冷冷接道:“你说是我的孩子?”   “是的,柏哥哥。”   顾苍柏冷冷一笑道:“你不要别人不认帐,而赖在我的身上。”   “你说什么?”索魏嫦娥粉腮骤变。   “谁能担保你肚子里的杂种是我的?”   这句话犹如利剑,直刺索魂嫦娥的心,痛得她粉腮发白!   她的脸色,渐渐由白转紫……她气、恨……一切不正常的情绪,同时涌现在她的脑际……   蓦然间,第一堂之内,传来一声暴喝,这声暴喝,不但令玄龙一子心里一震,即使索魂嫦娥,也由极度的痛苦中震然惊醒!   她双目一睁,粉腮骤呈杀机,冷喝一道:“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遍你又能对我如何?”顾苍柏傲然答道。   “你再说呀!”   “谁能担保你肚子里的杂种是我的……”   “你找死——”   顾苍柏话犹未落,索魂嫦娥一声叱喝,她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挟着喝话声中,猛扑顾苍柏,猛然拍出两掌。   索魂嫦娥挟怒发掌,其势却非同小可,身影起处,两道狂飘般的掌力,已经卷到——   顾苍柏傲然长笑,道:“索魂嫦娥,你既然找死,也别怪我心狠,狠字犹未出唇,身影一纵,极迅速地避过索魂嫦娥两掌,左掌横里打出一招“横断江河”。   顾苍拍这副身手,委实比索魂嫦娥快捷狠辣,但索魂嫦娥这一来已经动了杀念,存心拼命。   顾苍柏“横断江河”一招刚目击出,索魂嫦娥厉声大道:“你再接我一把毒砂!”   砂字出口,硫磺毒砂挟着竭力声中,猝然击出!   这一手出得令顾苍柏大感意外,他真估不到索魂嫦娥会骤下毒手!   心里一骇之下,狂飘般的烟幕卷起,已向顾苍柏罩身击至。   这把毒砂之内,包含了无限的愤恨,她真的对顾苍柏存下杀机。   顾苍拍不愧是武林极高之人,当下在索魂嫦娥毒砂刚一击出,他心知厉害,纵身飘退三丈之外。   索魂嫦娥一把毒砂击空,伸手又扣了一把,只见她脸上一片铁青,明眸犹如要喷出火来!   她冷冷一声长笑,厉声说道:“顾苍柏,告诉你,索魂嫦娥虽是残花败柳,不值你爱,但索魂嫦娥今已怀你骨肉,你竟说出这种丧尽良心之言,如果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话声甫落,缓缓向顾苍柏欺去!   空气骤呈紧张,玄龙一子、扁头老怪刑堂堂主以及三个地阴教高手,无不虎视眈眈,怒视着索魂嫦娥。   扁头老怪冷冷一笑,他此刻未便出手,否则,索魂嫦娥怎能逃过扁头老怪之手?   索魂嫦娥一步一步向顾苍柏欺去,腕中紧紧地扣住那毒砂。   倏然——   顾苍柏一声大喝道:“不要脸的贱女人,你接我一掌。”   掌字出口,猛地一腾身,疾如闪电,扑向索魂嫦娥,右掌一扬,猛击一掌。   顾苍拍发动攻势,其势如电,如涛的掌力卷处,罩身击去——   索魂嫦娥银牙一咬,猝然一声低叱,右腕一扬,也在顾苍柏攻出一掌之后,硫磺毒砂乘势掷出。   两个人发动后,几乎同在一个时间之内,顾苍柏掌力击出,索魂嫦娥的硫磺毒砂,卷起一道狂飙,也向顾苍柏罩身洒下。   快!快若电光石火!   正在这当地,第一堂之内,一条人影,势如夜蝙蝠,飘落在玄龙一子面前!   举目一望,来人正是第一堂堂主李肇国,只见他一脸严肃,紧张之色,向玄龙一子恭施一礼,说道:“禀告教主,来人已经进人第一堂,请令定夺。   玄龙一子脸色一沉,说道:“我即刻到,令你退回第一堂。”   “是!”李肇国应了一声,奔回第一堂。   先不说索魂嫦娥与顾苍柏斗得你死我活,回笔叙及天仙魔女见索魂嫦娥进人隧道之后,她猛然一晃身,向索魂嫦娥隐身之处飘去——   天仙魔女身影剧自一起,远处一条人影,也向天仙魔女隐身之处飘来。   两个人身法均是奇快无比,天仙魔女对这条人影,竟丝毫没有发觉。   她学索魂嫦娥一样,踩了一下鹅卵般的彩石,果然,这看去毫无异样的地上,倏现出一个隧道。   她以绝快的身法,隐了进去——   就在天仙魔女隐人递道刹那,另外那条人影冷冷一笑,也倏然一晃身,隐入了隧道。   这两个人影,奇快无比,一先一后隐入隧道之内。   天仙魔女似觉得,她的背后,也有人隐人,她心中暗地一骇,不知来是人是敌是友!   她是一个极为机警之人,当下知有异样,急忙停止摸索前进,把背靠紧岩壁,回头望去——   后来进入隧道之人,也似发觉天仙魔女的举措,也停止不动!   天仙魔女劳心一愕,暗叫一声:“怪!这是谁?”   两个人僵持片刻,天仙魔女缓缓取下系在腰际的银萧,紧握手中,准备以防万一。   当下她明眸微微一转,倏然转身向前走去。   后面那条人影见天仙魔女一走,又跟了上来,因彼此距离甚远,加之隧道之内漆黑无比,谁都无法看清谁。   天仙魔女心里忖道:“此人是谁?鬼鬼祟祟,必是地阴教之人,若不叫你吃点苦头,你也不知厉害。”   心念之中陡然一停脚步,猛然族身望去,那黑影也停止不动,天仙魔女娇足一点,猛向那黑影扑去,低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银萧疾出如芒,一缕白光过处,猛扫那黑影中盘。   对方估不到天仙魔女身手如此之快,(我不得不说,宋青山的智力的确是零,如果没有同天仙魔女交过手还情有可原,他们已经是……真他妈@!#%%,而且现在的宋青山的武功……)出手骤然,当下心里一骇,亏他身手够快,微一滑步,已闪过对方凌厉一招。   大仙魔女愣了一下!她暗叫一道:“好快的身法。”   天仙魔女心愣之下,滑步飘开,举目一瞧,只听她啊了一声,竟下意识退了两步,讷讷说道:“你……你……你……”   对方也带着惊喜的口吻说道:“天妹妹,你为什么到这里,你知道我找你好苦吗?”   天仙魔女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笑道:“宋青山,想不到我们在此又相逢了,真是天下之大,何处不相逢?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青山想不到在这里会碰到天仙魔女,他心里的惊喜与激动,真非笔墨所能形容。   他怔然片刻,说道:“关妹妹,你还生我的气吗?我知道我待你不好,你为什么要走呢?难道你不愿跟我在一起吗?”   宋青山这一番话说得凄凉已极,天仙魔女冷冷笑道:“宋青山,我已经告诉过你,天仙魔女是一个不幸的女人,不值你去爱,这件事,我们最好不谈。”   “这么说来,我们是情断义绝了?”   “我们先不谈这件事好不好?”她说这话时,心里却忖道:“姓宋的,总有一天,我会报那一掌之仇。”   宋青山黯然一叹,启齿又止,其实,他又能向天仙魔女说些什么?   没有,他只是默然地望着她,象似要在她的粉腮之上,找些什么似的……   久久,他们相对无语,只是默默地凝望着……   他幽声一叹,说道:“好吧,我们以后再谈这件事,希望你不会忘记姓宋的永远爱你!”   话落,他看也没有再看她一眼,便从她的身侧,擦身而过,向隧道之内走去。   天仙魔女苦笑了一下,焕然问道:“宋青山,你到地阴教是干什么?”   宋青山被天仙魔女这倏的一问,不由愕了一愕,片刻之后,才答道:“我要找玄龙一子报仇。”   “不只为报仇的事吧?”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装什么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在索魂嫦娥背后,我会不知道吗?”   “什么?索魂嫦娥已经回到地阴教?”   天仙魔女冷冷笑道:“你是故意装蒜,还是想瞒我?”   宋青山微温道:“谁骗你?索魂嫦娥真的回到地阴教?”   这一来,反使天仙魔女愕了一愕,俄顷,答道:“不错,她刚进入地阴教隧道。”   宋青山间言之下,心里不由一骇,索魂嫦娥又突然会回到地阴教,这是他意料之中,可是她回到地阴教之后,顾苍柏会对她如何?   他心念之下,觉得必须赶快去看看,如果索魂嫦娥有不幸之事发生,这该如何是好?   他脑中念头一转,脱口说道:“快,我们必须赶快去看看。”   天仙魔女冷冷接道:“怎么?你现在反而替她担起心来了?”   宋青山正色说道:“我不只为她担心,而且还为她可怜,关妹妹,以后我会告诉你这段经过。”   活落,当先挺胸跃去。   天仙魔女苦笑了一下,也接着跟着走去。   宋青山顺着隧道,摸索而进,眨眼之间,已经到了第一堂。   漆黑之下,骤呈光明,几乎使未宋青山睁不开眼睛,举目一望之下,反而使他一愣!   这地底之下,有此宏伟建筑,委实大出人意料之外。   第一堂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影,这当儿,天仙魔女已经飘身立在宋青山身侧。   岑寂之下,带着一份恐怖杀机……   宋青山是一个极为高傲之人,明知其有诈,但依旧冷一笑,昂步进人第一堂大殿!   倏然,一声冷笑之声,在这大殿之内响起,一个声音接道:“何方贵友?请报万儿。”   宋青山闻声之下,环顾四周一眼,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心里不由暗忖道:“地阴教果然是机关密布。”   心念中,开口说道:“这个你们不配知道,倒是我要找你们教主算一笔旧帐,能否代为通报?”   “凭你这小子也想见我们教主;念你无知,令你即刻退去,否则,可别怪我们心狠……”   “如果我们不走呢?”   “那很简单,现在周围对准你们的,都是足令你们毙命的暗器,如果你不信,那不妨试试。”   宋青山闻言之下,打从心里泛起一股寒意,心里暗道:“此语当非夸大之言……”心念之下,正待答话,蓦然间,一声女人的尖叫,传自第二堂。   宋青山间言之下,脸色骤变,这声音,正是出自索魂嫦娥之口! 第二十四章 一掌赌命     宋青山乍闻索魂嫦娥惊叫之声,情知不对,霍然一展身,向第二堂飞身奔去——   宋青山身影剧自纵起,周围传出一吼:“照打!”   话声未歇,无数的暗器被风之时,分向四方八面,罩身击至。   这暗器几乎在宋青山身影刚一纵起之际,骤然击至,丝丝风响,纷涌攻到。   天仙魔女见状之下,粉腮骤然大变,宋青山武功纵然再高,恐怕也难躲过这四万八面势如蜂拥的暗器。   她芳心一骇之下,不由啊的一声,惊叫出口。   宋青山何等人物?这突然击到的暗器,自是奇猛无比,他情急之下,陡然一声大喝,回环拍出一十二掌。   宋青山发掌之快,其势犹如闪电,刹那之间.无数的狂飙,分向他周围击出。   这一十二掌,是宋青山聚七彩神功全部功力所发。   宋青山在刹那之间,连劈一十二掌,这副身手委实快极,只听轰然几声大响,这大殿几只大柱,应声而折!   砂石飞泻!   掌风卷处,分向四方八面的暗器,全被击掷回去!   这只是在刹那间的事,宋青山一十二掌劈出,一声虎吼,身影再度纵起,猛向第二堂再度纵去。   天仙魔女吁了一口气,暗叫一声好险!   宋青山身影再度纵起,只见一缕白烟,宛如电射,但——   他身影刚起,周围一声低喝道:“阁下再接这几把暗器试试。”   试字犹荡空际,迎面无数暗器,又突告击至。   这一次来势比上一次再疾,毒砂、毒箭、毒镖毒烟……几十种不同致命暗器,以满天手法击到。   这来,宋青山才知道这地阴教委实不可轻视,其内中不但高手如云,而且到处皆是机关,防守极严。   心念之中,不得不一收腾起身子,左右又劈出四掌,狂击而出,身影暴退。   如非宋青山七彩神功惊人,否则,他必要伤在无数的暗器之下。   他身影一退,大殿之上,两棵巨柱,又被他七彩神功击碎,轰然之声,撼栗了这狭小的地底天国,闻之毛骨悚然!   砂石滚飞之下,似是这地底隧道,要开始崩溃!   自然,那第二次击出的暗器,又被他击退回去。   轰然之声历久方歇,尘烟过后,这座建筑得富丽堂皇,气魄雄伟的宫闭式建筑,已经面目全非!   ——它已经倾倒!   这时,宋青山已经退回与天仙魔女并立!   他咬了一咬牙,心里暗忖道:“穿过这座大殿,委实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心念之下,他不由眉锋深皱。   转脸望去,天仙魔女艳美如花的粉腮,轻笑盈盈。   宋青山脑中念头一动,倏有所悟,正待开口之际,周围倏传来一个冰冷声音说道:“阁下如果不怕死,不妨再往里闯看看。”   宋青山闻言之下,剑眉一坚,杀机倏露,傲然之心油然而生,当下冷冷一笑,接道:“在下正想试试。”   “那你再走走看。”   宋青山傲然一声长笑,声若龙吟,又似虎啸,这声音带着无限的怒意而发!   笑声一敛,全身功力呈运双掌,昂步向第二堂走去。   天仙魔女咽了一口唾沫,她芳心砰然一跳!   空气委实紧张得令人喘不过气,正在这当儿,宋青山倏觉眼前蓝影一闪,天仙魔女已经飘落他的面前。   宋青山愕了一愕。   天仙魔女明眸一转,嫣然一笑,这一笑犹如蓓蕾初开,艳、美,……一笑倾人,也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丧命在她这倾城的媚笑里!   她笑得够美,够迷人,够消魂……   宋青山怦然心动,他一时之间,竟呆呆地望着美赛仙姬的天仙魔女!   他似忘了眼前危险情势……他的情绪又全部淡幻在她的媚笑之下……   天仙魔女望着宋青山失神之色,轻轻笑道:“你老是看着我干什么,我还有什么好看的?”   宋青山从飘飘然然之中,霍然惊醒过来,讷讷道:“我……我在想。”   “想索魂嫦娥?”   “不,想以往……想一个美丽的灵魂,为什么会堕落……”   “不要跟我谈这个,”天仙魔女苦笑了一下,接着道:“身陷虎穴,还不想办法退出去,谈这无聊话干什么?”   宋青山脸上一红,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来。   天仙魔女明眸一扫,倏然郑重说道:“宋青山,我问你。你当真以后会永远爱着索魂嫦娥?”   宋青山苦笑道:“我爱她,可是以后,我却无法爱她。”   “废话,我只是问你爱不爱她?”   “这个,我无法用理智来分析,你问这个干什么?”   天仙魔女苦笑道:“如果你能答应我以后永远爱她,我便帮你。”   “怎么帮法?”   “你先说爱不爱她?”   宋青山沉思俄顷,答道:“如果你认为关怀是爱的话,也可以这么说。”   “那很好,”天仙魔女苦笑道:“如果你以后有对不起索魂嫦娥的地方,我便不与你干休!”   这话说得宋青山愕了一愕!   天仙魔女一敛笑容,粉腮展露一片严肃之色,明眸转处说道:“这地阴教之内,到处暗卡皆是,敌暗我明,你想进人总堂,自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想救索魂嫦娥,自然枉想……”   宋青山心里忖道:“这话还用你说?   宋青山心念方起,周围冷笑之声传来,一个声音说道:“阁下为什么不敢再往里走看看。”   宋青山脸色微然一变,正待发话,天仙魔女冷笑道:“由他去说,现在,你向前走去,照我计划而行……”   “什么计划?”   “在你往前之际,隐在暗处之地阴教高手,难免又要击出暗器,你便全力发掌震落,我吹三声‘夺魄一曲’助你。”   这话说得宋青山精神一振,天仙魔女这方法不愧是万全之策,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昂步向前走去。   天仙魔女黯然而笑,她的情绪,又沉于迷惘,她默默自问:“我为何要这样帮他?……”她茫然不解。   她抖了一抖银萧,眼光直盯在宋青山的身上……   往事之梦……今日回忆,委实倍增凄凉……   她黯然轻叹!   天仙魔女叹声未落,倏然,周围又响起喝声道:“阁下也真不知死活了——”   天仙魔女闻言,劳心一震,举目瞧去——   在喝声过后,暗器如电,疾射而出,纷击宋青山。   宋青山这一来,已有戒备,陡然一喝,右手一扬,一连就是五掌,回环劈出!   也在宋青山刚一扬掌之际,倏然——   三声惊魂拘魄的“夺魄一曲”,焕然震撼了这狭窄的地阴教第二堂。   “夺魄一曲”的前奏,会使无数的武林高手,闻之胆栗,听之色变,这威力,也震撼了整个武林。   这三声萧声,不但令地阴教隐在暗处施放暗器的高手,倏闻之下,全部伸手,脸色发白,额角也倏滚冷汗。   宋青山在三声萧声一起,身影疾如电光石火,飞穿过第一堂。   天仙魔女一收银萧,也似电射般地穿过了第一堂。   两个人一先一后,疾如闪电,向隧道之内,飞身而去。   冷笑之声倏告破空传来,宋青山与天仙魔女震然一惊,抬眼望去——   只见索魂嫦娥脸色一片苍白,口角血迹斑斑,想必是她已经身负内伤,她咬着牙,右手扣着一把毒砂,一步一步,向顾苍柏欺去!   他的周围,依旧站着玄龙一子,肩头老怪,刑堂堂主,以及三个地阴教高手。   他们口泛冷笑,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索魂嫦娥!   顾苍柏口泛奸笑,好象根本没有把索魂嫦娥放在眼内。   索魂嫦娥一声冷笑道:“顾苍柏,我已经中你一掌,索魂嫦娥已不想退出地阴教,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再接我一把毒砂!”砂字出口,右腕一扬,又是一把毒砂,猝然击出——   索魂嫦娥此刻虽是身负重伤之人,但这把毒砂击出之势,也非同小可。   烟雾卷处,乍闻顾苍柏大喝一声,身影暴然腾起,双掌齐发,呼呼攻出两掌。   这两掌击出之势,疾如山崩海啸,索魂嫦娥虽能勉强击出一把硫磺毒砂,但却无法闪避顾苍柏强劲的掌力。   掌风扫处,她的娇躯被震退五个大步,张口喷出一口血箭,身子晃了两晃,方才勉强拿桩站稳!   但在这极快的瞬间——   顾苍柏闪过一把毒砂之下,身影疾如电光,扑向索魂嫦娥,厉声喝道:“不要脸的贱女人,再接我一掌。”   掌字出口,一道狂飚般的掌力,猝然扫至——   “阁下好辣的手段,你也接我一掌。”   这声音来得突然,在顾苍柏一掌击向索魂嫦娥的刹那,一条人影,势如闪电,反扑顾苍柏,打出一掌。   顾苍柏突问喝声,大吃一惊,也在这极快的一瞬,顾苍柏猛觉心头血气上涌,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仰身栽倒。兀变突然,玄龙一子及肩头老怪,见状之下,脸色大变,举目一望,宋青山与天仙魔女已经飘落场中。   玄龙一子脸色骤呈苍白,他做梦也估不到,这两个江湖煞星居然会在地阴教出现。   他机冷冷地打了一个寒栗!   这突然发生之事,委实震撼了玄龙一子及扁头老怪!   原先据报,只以为来人不过是江湖上一般高手,那里会想到来人竟是宋青山与天仙魔女!   宋青山脸上抖露无限杀机,冷冷一笑,怒视了昏躺于地的顾苍柏,狠狠说道:“这种男人,留你何用。”   话声甫落,猝然举掌,向顾苍拍拍击下。   玄龙一子、肩头老怪、刑堂堂主以及三个地阴高手,全在惊愕之下,宋青山猝然出掌,他们竟毫无所觉。   一掌击下之际,一道念头,倏然掠进宋青山的脑际,他倏然咬了一咬牙,把发出的掌力收回。   他默念一声:“是的,我不应该再剥夺她的幸福,纵然他不爱她,我也不能将她毁在我的掌下,做一个她不肯宽恕的人。”   宋青山心念方毕,第一堂之内,倏然传来两声啸声,这啸声一起,隧道远处,无数人影,向第二堂飞奔而来。   玄龙一子从惊愕中,震醒过来,当下仰天一阵狂笑,这笑声不但气极而发,也悲壮至极。   笑声嘎然而止,脸色一片铁青,阴恻恻地说道:“好极,好极,想不到你天下第二人竟敢进入我地阴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我倒要看看你天下第二人身负武功绝学,能否出得了我地阴教范围之外。”   宋青山傲然大笑,两眼抖露慑人光芒,喝道:“玄龙一子,杀父之仇,宋青山势在必报,不要说地阴教困不住我,即使十八层地狱,未必能因得住我。”话声甫住,缓缓向玄龙一子欺去。   这当儿,无数地阴教高手,已仁立在隧道之口,一字排开,挡住去路,怒视宋青山与天仙魔女。   索魂嫦娥被顾苍柏一掌震得吐了一口鲜血,眼前金星直冒,硬咬银牙,拿桩站稳之后,倏觉一个身子被人撑住!   她吃惊之下,本能一挣身躯,但去没有挣脱,其实此刻她已是身疲力尽之人,那有气力挣扎?   天仙魔女扶住她摇摇晃晃的娇躯,伸手掏出一颗丹药,塞进索魂嫦娥的口中,伸手拍她“返魂”、“命门”两大穴。   灵药入口,索魂嫦娥倏觉全身一阵舒畅,两大穴被拍,精神恢复大半,当下一睁眼,又不由令她大吃一惊!   她下意识退了两步,惊道:“你…你……”   “索魂嫦娥,别吃惊,我是天仙魔女,怎么?你忘了?”   索魂嫦娥粉腮倏变,厉声喝道:“你来干什么?”   “索魂嫦娥,你又何必生气,我又不是找你而来。”   “刚才是不是你救我?”   “我只不过化费了一颗丹药而已……”   天仙魔女话犹未落,索魂嫦娥厉声接道:“谁要你这个女人救我!”   挟着喝话声中,呼的一掌,竟向天仙魔女击去。   索魂嫦娥乍见天仙魔女,勾起以往一段往事,如非半途杀出这个女人,她焉会失去宋青山?   于是,她竟不分好歹,一掌向天仙魔女击下。   这一掌出得大出天仙魔女意料之外,芳心一骇,喝道:“索魂嫦娥,你疯了,快住手——”   但索魂嫦娥那里会听她的话,一拳击空,左腕一翻,跟着又是两掌,急劈而出。   天仙魔女这一来,也不由被迫出满腔怒火,心里暗道:“你怎么如此不讲理?难道我真怕你不成?”   场外无数地阴教高手,反而怔怔地望着这两个女人打了起来。   天仙魔女见索魂嫦娥不分好歹,刹那之间,连拍三掌,心里一气之与,也反击一掌。   索魂嫦娥武功本非天仙魔女之敌,天仙魔女因恨于索魂嫦娥太不讲理,一掌击出,右手银箫一抖,也急攻一招“风啸尘飞”。   一拿一招,索魂嫦娥那能闪得了!   眼看索魂嫦娥已经伤在天仙魔女的银萧之下,天仙魔女心里一软,急忙收势后退。   索魂嫦娥也是一个极为聪明之人,她心知刚才自己已经难逃一招之危,天仙魔女会倏然后退,完全是手下留情!   正在这当儿——   陡闻宋青山一声大喝道:“玄龙王子,你给我纳命来。”   震耳欲聋的喝声过后,幻影起处,猛扑玄龙一子,七彩神功,猝然递出两掌。   宋青山身影刚起,肩头老怪霍然腾身,大喝道:“天下第二人,我就再接你几掌试试。”   话声甫住,身影起处,一掌向宋青山击来。   两个人同在一个时间之内,发动攻势,疾如闪电,轰然一声巨响,两股潜力一经相撞,两个人同时退了两步。   以这一掌看来,两个人的功力,正是半斤八两!   宋青山心里一骇,心忖这扁头老怪功力委实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他的掌力奇寒无比,宋青山心知对方必是练就一种绝世奇毒的武功。   当下不敢大意,如果想杀玄龙一子,必须先毁去这个扁头老怪。   心念之下,暴喝之声一起,猛扑扁头老怪猛击三掌。   两个人一交上手,其势如电,各尽所为展开一场龙争虎斗。   天仙魔女收回了视线,望了怔立一旁的索魂嫦娥一眼,苦笑道:“索魂嫦娥,你还恨我是吗?”   “……”她望着天仙魔女,启齿又止。   天仙魔女苦笑道:“索魂嫦娥,你不知道我与宋青山之间的事吧?”   索魂嫦娥幽声一叹,幽幽说道:“不要谈吧!过去了,索魂嫦娥此心已死,只希望你们以后好好相爱……”   “相爱?索魂嫦娥,我们之间,已经情断义绝。”   “为什么?”   “诚如你所说,我们之间,也已经过去了。”   索魂嫦娥迷惑地望着天仙魔女,似是天仙魔女这一番话,令她茫然不解。   天仙魔女苦笑道:“没有什么奇怪的,天仙魔女是一个残花败柳,不配宋青山的爱情,虽然,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绮丽的往事,但那毕竟是短促的,何况,我们的个性格格不人,他做,我比他更傲,我不否认我爱他,可是,我们之间,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索魂嫦娥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他爱你……”   “他也爱你。”   “他不会爱我,他向来就没有爱过我。”   “你错了,”天仙魔女看了索魂嫦娥一眼道:“他深爱着你,但命运安排你们之间的悲欢离合,我知道你深爱他,当初你伤心之余,才会走上另外一个人生旅程,无可否认,他爱你比爱我更深。”   索魂嫦娥苦笑道:“不,他是怜悯我而爱我。”   “也许是的,他认为你走到这个地方,他应该负一半责任,于是,他答应我,以后,他要好好爱你了。”   索魂嫦娥惨然一笑道:“不行了,天仙魔女,你也许不知道吧,我已是二嫁夫人,虽然顾苍柏也没有爱我,但我的怀中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天仙魔女明眸一睁,瞪目惊道:“什么?你说什么!”   “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顾苍柏的孩子。”   天仙魔女闻声之下,她突然忆起宋青山刚才所说的一句道:“我爱她,可是,以后我却无法爱她……”   她心念至此,不由感到索魂嫦娥的确是一个极为不幸的女人,她现在有了顾苍柏的骨肉之后,顾苍柏竟会不爱她,而且还想置她于死地。   她幽幽一叹,说道:“如果这是真的,你我将是一样,再也无法得到他的爱情了。”   “不,你还可以得到的,但我不行了。”   天仙魔女摇了一摇头,说道:“我与宋青山之间,你不会了解,不过,以后你大约会明白的。”   她停了一停,关心问道:“现在你有了顾苍柏的孩子,他能不爱你吗?”   “我曾经想过,我从此之后,我要把宋青山的影子,从我的脑中抹去,做一个好妻子,未来孩子的好母亲。”   她苦笑了一声又道:“可是,我回到地阴教之后,我失望了,你猜顾苍柏当我告诉他这件消息时,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   “他说,‘谁能担保你肚子里的杂种是我的?’,你说……”   天仙魔女粉腮骤变,怒道:“他真会说这种话?”   “我不会骗你,于是,我恨他……”   “这种男人该杀。”   天仙魔女话毕,银牙一咬,怒视着昏躺于地的顾苍柏一眼,她现在真的替索魂嫦娥打抱不平了。   她倏然地想起,宋青山刚才为什么不敢将顾苍柏劈于掌下的事,她能体会出宋青山的心情,他不能再令索魂嫦娥难过呀。   这件事,也只好让索魂嫦娥自己去解决了。   想到这里,她又把心里的一股怒火压了回去,怔望着索魂嫦娥。   索魂嫦娥苦笑了一声,笑声甫歇,黛眉一竖,杀机倏露,缓缓向顾苍柏走去,狠狠说道:“我宁愿让孩子没有父亲,也不愿你禽兽般地对待我。”   念声甫毕,陡然一扬右腿,一掌向地上的顾苍柏劈下——   场外无数地阴教高手,见状之下,霍然大惊,索魂嫦娥一掌因自击出,骤闻一声大喝道:“周副堂主,手下留人——”   话声方起,人影闪处,一道掌力,猛向索魂嫦娥卷来。   兀突之变,大出索魂嫦娥意料之外,而这一道单力来势奇猛绝伦,她不得不一收掌势,飘身后退。   展眼望去,来人正是第一堂堂主李肇国。   索魂嫦娥黛眉一挑,杀机倏露,冷冷喝道:“李堂主,我与顾苍柏之间的事,不用你来管。”   无数地阴教高手,一字排开,缓缓向索魂嫦娥及天仙魔女围拢过来,大有准备一齐出手之势。   空气骤呈紧张!   天仙魔女握紧手中银荔,粉腮依旧是娇美如花,但她的心中,却埋下了无边杀机。   当下李肇国闻言,阴恻恻一笑道:“周副堂主此话说得不错,不过,本堂主却有保护顾少主安全之责。”   索魂嫦娥厉声笑道:“这么说来,你是有意跟我作对了?”   “这不是作对不作对问题……”   “放屁,如果你再出手,索魂嫦娥对你也……”   索魂嫦娥话犹未落,李肇国傲然笑道:“那不妨试试。”   天仙魔女闻言之下,脑中念头一转,杀机骤呈粉腮,她抖了一抖银萧,准备猝然出手。   索魂嫦娥冷冷一声长笑,也不回答李肇国,猛然一腾身,娇躯一闪,疾如电光石火,举掌狂击而出。   这一掌击出之势,委实奇快绝伦,掌力卷处,势如狂风暴雨,她存心在一掌之下,便把顾苍柏毁在掌下。   索魂嫦娥右施一扬之刹那,李肇国身影一划,也以绝快的手法,攻出一掌。   双方发动攻势,疾如电光,索魂嫦娥一掌攻出,李肇国如剪般的掌力,也同时攻到。   也在这极快的一瞬间——   猝闻天仙魔女叱喝一声:“你找死——”   死字出口,蓝影一起,一缕白光起处,银箫振腿打出一招“魔宫鬼影”。   这一招出得奇快绝伦,“魔宫鬼影”一招之内,暗藏三招不同变化,委实是一招奇诡莫测的武学。   银箫振腕打出,银芒如电,李肇国心里大吃一惊,收身暴退,只听嘶的一声,他胸前的衣服,已被天仙魔女的萧锋挥去一尺来长的裂口!   亏他闪得够快,否则势必死在天仙魔女的银箫之下,饶是如此,他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电光石火的一瞬——   索魂嫦娥如涛般的掌力,已经击出。   只听叭的一声,掌力过处,顾苍拍脑血飞溅,死于非命!   她愕了一愕!   她在愤怒过后,反而怔然伫立。   这刹那间,在她的生命中,像是过了几十年一样,她分不出自己此刻心中所存在的是什么。   于是,在一种黯然神伤之下,她滚下了一滴泪水……。   这情景看得天仙魔女怦然心动,她能体会出,索魂嫦娥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痛苦啊!   她沙哑地叫了一声:“周姑娘……”心里一酸,不由也陪着索魂嫦娥滚下了几满眼泪。   索魂嫦娥抬起了头,粉腮在苍白之中,挟带着一份无法形容的凄惋与痛苦之色,喃喃说道:“我做了一件什么事呀?……”   声音犹如断肠哀曲,闻之令人神伤泪下。   索魂嫦娥声音未落,暴喝之声响起,李肇国大声喝道:“索魂嫦娥,你好辣的心肠。”   身影一起,举掌向索魂嫦娥劈下。   天仙魔女粉腮骤变,杀机抖露,低叱道:“你找死——”   死字出口,娇躯一纵,截住李肇国前路,银箫振腕打出。   这两个人一发动攻势,奇快绝伦,李肇国眨眼之间,已经攻出六掌,天仙魔女也攻出五招。   一时间,掌影如山,箫影如幻。   天仙魔女心里暗道:“如此如不速战速决,夜长梦多,对自己想退出地阴教可能是一件极为不利之事。”   心念一转,一声叱喝道:“你再接我这三招。”   招字出口,银箫急攻三招。   这三招乃天仙魔挟怒所发,其势如电,而且招内套招,暗藏杀手,她存心把李肇国毁在银箫之下。   快!辣!狠!   箫影过处。只听一声惨叫倏然震撼在场地阴教高手,索魂嫦娥也倏然转身,放眼瞧去,只见在惨叫之声过后,李肇国脑血飞溅,死于天仙魔女的银箫之下。   这只是在眨眼之间的事,天仙魔女拭去银箫血迹,明眸一扫地阴教高手,冷冷笑道:“各位如果不怕死,不妨再过来试试。”   她的粉腮,不再是娇艳如花,连踵而来的,是愤怒,杀机……   地阴教无数高手,打从心里泛起一股寒意,机冷冷地打了一个冷噤,下意识退了两步。   天仙魔女眼光科露可怕的光芒,银箫紧握掌中,她似有意将这些地阴教高手,全部毁在她的银箫之下。   倏然,一声暴喝之声,传自宋青山之口,天仙魔女倏然一骇,放眼望去,宋青山与扁头老怪打得天昏地暗。   这当儿,蓦听索魂嫦娥厉声一笑,倏然俯身提起地上顾苍柏的尸首,往隧道之内奔去,意在何为?   就在索魂嫦娥身影刚起,所有地阴教的高手,陡然一声大喝,同时向索魂嫦娥举掌劈出。   这无数地阴教高手联合出掌,其势之猛,委实令人心骇。   天仙魔女见状之下,芳心一震,蓝影一起,纵身扑去,口里喝道:“你们找死——”   死字犹未出口,左掌抢攻三掌,回环劈出。   天仙魔女三掌击出,身影疾如电光石火,带起索魂嫦娥,纵身向场外跃去。   她这副身手,委实迅捷如闪,这极快的瞬眼之间,她与索魂嫦娥已经脱出掌力袭击范围。   轰然之声,不绝于耳,几十道掌力,激起满天尘砂飞泻,这掌力煞是惊人。   几十人同时出掌,竟没有把索魂嫦娥毁在堂下,地阴教高手无不暗地心骇,齐道:“好快的身法!”   转脸瞧去,索魂嫦娥已经向隧道之内纵去,天仙魔女住身立在洞口,挡住去路。   她冷冷笑道:“各位如果想死,不妨闯过来试试。”   话落,抖了一抖手中银箫,蓄势待发。   这当儿,索魂嫦娥提着顾苍柏的尸首,飘落在玄龙一子的身侧,厉声大喝道:“宋青山,你先住手——”   索魂嫦娥这厉声一喝,直若焦雷聚发,宋青山与肩头老怪已经斗得身疲力尽,如今被索魂嫦娥厉声一鸣,两个人同时飘开。   玄龙一子眼光过处,脸色骤变,他只觉脑中如遭锤击,眼中一花,几乎昏倒。   宋青山吃了一惊,他做梦也想不到,索魂嫦娥的手里。竟提着鲜血满身的顾苍柏。   蓦听索魂嫦娥厉声一笑,喝道:“玄龙一子,这就是你的宝贝儿子尸体,请你接住。”   话声甫落,把顾苍柏的身子,猛向玄龙一子掷去。   玄龙一子一见顾苍柏惨死,气得几乎昏倒,乍见索魂嫦娥将顾苍柏身子击来,慌忙之中,伸手一接。   玄龙一子手还没有接住顾苍柏的身子,索魂嫦娥又厉声喝道:“玄龙一子,索魂嫦娥今日如不把你这个比禽兽不如之人毁去,誓不为人。”   索魂嫦娥此刻委实恨到极点,她恨玄龙一子对她行为,是以,在玄龙一子伸手刚要接顾苍柏身子刹那,娇躯一起,猛扑玄龙一子,出手一掌劈出。   玄龙一子做梦也想不到索魂嫦娥有这一着,她存心在玄龙一子伸手刚要接顾苍柏尸体之际,乘机把他毁在掌下。   电光石火的一瞬——   地阴教刑堂堂主,乍见情形,大喝一道:“索魂嫦娥你敢——”   挟着暴喝声中,一掌向索魂嫦娥劈来。   索魂嫦娥此刻虽是大伤已愈之人,但元气未复,岂能接得住刑堂堂主这势如山崩海啸的一掌。当下银牙一咬,收掌暴退。   宋青山剑眉一挑,眼光杀机陡露,猝地一声长啸,幻影一起,从扁头老怪的头上,飞身而过,猛出一掌,向玄龙一子劈去。   宋青山这一个动作,虽疾如闪电掠空,但扁头老怪也在来青山掌力一起,冷冷喝道:“天下第二人,我们的账先算完再说。”   喝声甫住,右腕一扬,劈出一掌,顶住宋青山击向玄龙一子的掌力。   轰然一声巨响,掌力卷处,尘沙飞泻之中,倏然传来天仙魔女三声箫声。   这三声箫声倏然传来,使在场之人,脸色骤变!   天魔曲名震江湖,玄龙一于乍闻箫声,在极度悲痛之中,突然转为惊栗,做真梦也想不到,天仙魔女在这里出现。   在场之人,虽是内力极为雄厚之人,但在这三声箫声一起,也不由心血翻涌,额角渗出豆大汗水。   如非他们距离在数丈之外,势必被天魔曲所伤不可。   箫声一停,天仙魔女的尖锐喝声,破空传道:“天仙魔女今天要大开杀戒。”   挟着天仙魔女喝声,无数的惨叫之声接着传来,闻之令人毛骨悚然,心惊肉跳,在场之人,无不脸色大变。   天仙魔女,真的大开杀戒,她借箫声一过之后,要把这几十个地阴教高手,全部毁去。   恐怖、惨绝人寰之事,终于在这地阴教之内展现。   惨叫声,依旧不断传来……   玄龙一子脸色骤呈死灰,他似预觉地阴教,在此刻便要崩溃……   惨叫之声一停,玄龙一子的面前,已经飘落了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突然飘身而来,玄龙一子大惊失色,下意识退了两步,惊望着天仙魔女。   死亡的气氛,依旧是笼罩着这地阴教的隧道之内。   扁头老怪望了天仙魔女一眼,冷冷一笑道:“女娃儿就是名震江湖的天仙魔女了?”   天仙魔女娇声一笑,这一笑,笑得扁头老怪心神一荡,暗忖一声:“好个绝代尤物。”   天仙魔女笑声一停,粉腮罩起一片寒霜,冷冷接道:“怎么样?凭你这副德性,也配问我是什么人?”   眼光一扫盲龙一子,冷笑道:“玄龙一子,贵教三十多个弟子,已经丧命在我的手里,赶快去收尸吧。”   天仙魔女这番话无疑是火上加油,玄龙一子闻言之下,仰首狂笑,笑声震得岩石摇摇欲坠!   笑声嘎然而止,陡然一声大喝道:“天仙魔女,老夫跟你拚了!”   拚字出口,身影刚一纵起,刑堂堂主晃身截在玄龙一子前路,说道:“教主一教之尊,岂可乱了大谋,让弟子挡她一阵如何?”   这当儿,宋青山冷冷一笑,环顾在场之人一眼,道:“玄龙一子,告诉你,地阴教已毁在今日了。”   他傲然一笑,回头望了天仙魔女一眼,说道:“关姑娘,请你退开一旁,我与玄龙一子之间一笔帐,让我们自己算吧。”   天仙魔女微微笑,缓缓退回在索魂嫦娥身侧。   索魂嫦娥依旧是粉腮充满杀机,对于宋青山所说之话,她似一无所闻,在天仙魔女退身之后,她反而向玄龙一子欺去。   宋青山心知索魂嫦娥愤至极点,当下缓缓走到索魂嫦娥面前,说道:“周姑娘,你暂忍一时之气,我会让你报仇。”   索魂嫦娥痴痴望了宋青山一眼,黯然点了一下头,又退了回来。   宋青山与扁头老怪也打了一个多时辰,始终无法把对方制下,当下心里忖道:“今日说不好,只好拚了,如不将这怪人毁去,想退出地阴教,倒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   心念一转,冷冷说道:“肩头老怪,你我功力,不相上下,这样打下去,总不是办法,就这样吧,我们就以一掌为赌。”   扁头老怪哂然说道:“怎么赌法?”   “我们两个人相距一丈,同时击出一掌,谁被对方掌力震退,谁就运掌自绝。”   宋青山此语一出,扁头老怪心里一震,暗道:“这无疑是生死决斗……他心念中,不由犹豫起来。   宋青山脸色一寒,说道:“怎么?你不敢?”   扁头老怪傲然笑道:“阁下这主意不愧是一个节省时间、体力的好办法,不过……   “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好办法倒没有,不过”扁头老怪微微一声冷笑道:“如果我们两个人同时被对方掌力震退呢?”   “这要看谁退得远。”   “如果遇得一样远呢?”   宋青山心里暗道:“不错,如果我们两人功力相等,这又该如何?”   心念一转,开口说道:“这样吧,如果我们所退距离一样,再较轻功。”   扁头老怪微一点头,答道:“可以。”   话声甫落,功力运聚右掌,缓缓退出一丈之外。   宋青山心中怦然一跳,望了索魂嫦娥与天仙魔女一眼,苦然一笑,七彩神功以及百年内力修为,贯提掌间,蓄势待发。   空气骤呈紧张!   这两个人一掌之下,便要分出生死!   天仙魔女与索魂嫦娥倏觉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怖阴影,笼罩了她们的心灵之中……   她们打了一个冷战,额角微微见汗。   如果宋青山输于扁头老怪,天仙魔女与索魂嫦娥就不要想退出地阴教!   同时,宋青山的一切希望,也全部寄托在这一掌之上。   十几只带着惊栗的眼光,同聚在宋青山与扁头老怪的身上,自然,双方之人,各有不同想法……   宋青山咽了一口唾沫,心里忖道:“这一掌不但关系我,而且还关系索魂嫦娥与天仙魔女,如果我不幸落败,不但我要埋骨地阴教,就是她们……”   心忖至此,他再不敢往下想了,他能体会得到,他这一掌是何等重要啊?   倏然,扁头老怪一声暴喝,右腕一扬,一道刚猛绝伦匝地狂飚,已经劈山,宋青山一咬钢牙,右腕一扬,七彩神功猝然击去。生死一刻,倍呈紧张!   天仙魔女缓缓闭上眼睛,默念一声:“上苍啊!别剥夺了他与索魂嫦娥之间的幸福……”   她念头甫落,轰然一声巨响,这一声巨响犹如击在天仙魔女的心灵深处,她感到自己身子摇摇欲坠……   两股巨大的掌力卷涛般的潜力,沙石飞泻!   宋青山心里猛觉一股寒流般的动气,当胸涌至,他只觉全身一寒;机冷冷地打了一个冷栗!   也在这一掌击出刹那一瞬,几个少女情影,同时掠过他的脑际,他霍然一振,暴然一喝,所有功力,全部推出。   轰然一声巨响过后,宋青山心血一阵翻涌,张口喷出一口血箭,跄跄踉踉向后暴退出六个大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   但扁头老怪在宋青山七彩神功推至之后,也感心血一阵翻涌,轰然之声过后,被震出一丈开外,昏死过去。   当下宋青山强忍伤势,从地上一跃而起,他身子刚一站起,猛觉脑中一花,忍不住又溢出一口鲜血。   他的眼前,是一片茫茫,他看不清任何一个人。   天仙魔女芳心一痛,欺身立在宋青山的面前。沙哑地叫了一声“宋青山,……”忍不住滚下了两行泪水。   天仙魔女话犹未落,蓦听地阴教刑堂堂主猝然一声暴喝霍然腾身一掌突击来青山。   刑堂堂主猝然发拳,委实太过突兀,宋青山此刻身负极重内伤,连站都站不稳,那能躲过对方这一掌?   天仙魔女粉腮骤变。叱喝道:“鼠辈敢尔——”   挟以叱喝之声,左手一扬,拍出一掌,右手银萧一挥,一缕白光,振腕打出。   这一掌一萧委实出得奇快绝伦,地阴教刑堂堂主估不到天仙魔女出手如此之快,当下心头一骇,陡然撤身暴退。   天仙魔女这一来恨至极点,手下再不留情,就在地阴教刑堂堂主撤身后退之际、猝然一声大喝道:“老杂毛,你再接我三招试试。”   天仙魔女娇躯一扭,疾如闪电,缕缕寒光,挟着嘶嘶萧声,猛然攻出三招。   三招出手,化作无数箫影光,三招过后,地阴教刑堂堂主竟被天仙魔女迫退十来个大步,毫无还手之力。”   天仙魔女三招过后,银荔一绕,化作一道白茫,一招“风啸坐飞”在刑堂堂主返身之后,猝然递出。   “风啸尘飞”一招递出,后面紧跟着一招“魔宫鬼影”。   也在天仙魔女攻出“风啸尘飞”当儿——   站在玄龙一子身侧的三个高手,陡然一声暴喝,双双扑身,向宋青山围攻扑来。   宋青山此刻已是身负重伤之人,不要说出掌,即是连闪身能力都已失去。   他也想不到地阴教会使出这下流手段。   倏然,索魂嫦娥银牙一咬,倏然伸手扣了一把硫磺毒砂,在三个地阴教高手出手之际,右腕一扬,喝道:“不要命的,不妨接我一把毒沙试试。”   试字犹未出口,一片狂炽挟着烟幕,猝然卷出。   这三个地阴教高手,武功均是不弱,在索魂嫦娥硫磺毒沙掷出之后,并身暴退!   索魂嫦娥又迅速扣了一把,粉腮充满杀机,冷冷喝道:“不要命不妨再过来试。”   话落,微微前跨半步,蓄势待发。   这当儿,倏闻天仙魔女暴喝一声:“老杂毛,再接这招……”   索魂嫦娥转脸望去,只见一缕寒光过处,紧接一声惨叫,血花溅处,刑堂堂主仰身栽倒,死于非命。   情景看得三个地阴教高手脸上骤呈灰白!   天仙魔女一招毙死刑堂堂主,望着玄龙一子,冷笑道:“玄龙一子,念你与我无仇,我也不想杀你……”   话犹未落,明眸一扫三个地阴教高手,冷然喝道:“三位如果不要命,不妨过来试试!”   话落,抖了一抖银箫,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玄龙一子见此情景,简直气昏过去,无奈自己不是人家对手,一时之间,竟伫立当场,不敢贸然一动。   倏然……   他冷冷一笑,好计倏起,他心知今日碰到这几个煞星,说不定大数已到,地阴教从此毁在他们手中。   脑中念头一转,拼命之心,油然而生,他存心与宋青山等同归于尽如果他此刻一按机关电扭,这隧道之内岩石,便要整个倒塌下来!   心念一起,伸手一按身后机关电扭……   这一按,不要说地阴教从此毁灭,自然,这里面埋藏着无数的人命在内,这里面自然包括宋青山、天仙魔女与索魂嫦娥在内。   危机一瞬,蓦听索魂嫦娥一声惊叫,急扑过去,硫磺毒沙挟着惊叫声中,猛然掷出。   索魂嫦娥对于地阴教之内,非常熟悉,玄龙一子身影一动,伸手扣向电扭,(真它妈有电才叫电扭,真不知道那时候电否真有电,ocr者,话)她已心知不妙。   如不及时阻止,他们想退出地阴教,那简直是白天做梦。   玄龙一子见蒙魂嫦娥硫磺毒沙迎面击到,愕然之下,收手飘退!   这一退,造成了大错!   烟幕过后,他突然一声狂吼,气得溢出一口鲜血,他怎么不生气?他既打定与他们同归于尽,怎么会怕硫磺毒沙,抽身暴退?   大凡人都有这种心理,事情突然发生,都会有下意识的心理。   玄龙一子也在下意识里,纵身后退!   索魂嫦娥吁了一口气,向天仙魔女道:“天仙魔女,看住玄龙一子,如果他一动,你便出手,刚才如不是我发现得早,我们便要埋骨地阴教之下。”   天仙魔女也不由芳心一骇,她突然忆起这地阴教之下,机关密布,如果玄龙一子动用一下机关,那还得了?   心念之下,低喝一道:“索魂嫦娥。你放心,我会看住他就是了。”   当下话毕,明眸一扫之下,发现宋青山脸色越转越苍白,芳心一震暗然心愣!   她连忙探手入怀,掏出一颗丹药,递给宋青山道:“宋青山!请服这丹药,先运气疗伤。”   宋青山倏然冷气攻心,他心知必是中了扁头老怪一种歹毒阴功,当下强封身上三十六大死穴以及血脉。   乍闻天仙魔女袅袅轻语,心中不由一动,微一睁眼,摇了摇头。   这一下大出天仙魔女意料之外,反而使她愣了一怔。   当下苦笑道:“宋青山,你为什么不服丹……,”药字尚未出口,紧接一声尖声厉喝道:“玄龙一子,你敢……”   索魂嫦娥一转身,眼光过处,只见天仙魔女的身影,挟着银箫白芒,倏扑玄龙一子!   天仙魔女这一手出得大出在场之人意料之外,索魂嫦娥也估不到玄龙一子乘天仙魔女说话之际,动用机关。   天仙魔女身影何等之快,一道白芒卷处,把玄龙一子迫开了三步!挽回一场危机。   玄龙一子连施二次机关,均被所阻,不由又惊又急,他的脸色泛白,眼光如火!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玄龙一子,如果你敢动一动,先死的还是你,如果你不信,不妨试看看。”   话落,轻蔑一笑缓缓退回宋青山身侧,说道:“宋青山!你为什么不服我丹药?”   宋青山慨然道:“好意心领,此情来青山何时能报?”   天仙魔女怒道:“雅道你想死吗?”   宋青山黯然笑道:“生生死死,情债旧恨,绕我心灵,宋青山不敢多欠心灵之债。”   天仙魔女咬了咬银牙,怒喝道:“宋青山!你真不知好歹,你既然想死,天仙魔女管你…——”   “你不必管我。”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心道:“你傲什么?难道我求你不成?”   这当儿,索魂嫦娥已经忍耐不住道:“宋青山,你不能死啊!”   声犹如夜枭哀鸣,深闺断肠,宋青山间言之下,砰然心动,黯然说道:“也许我还不会死。”   “你已中肩头老怪天罡毒阴掌,二十四小时之内,如急救不法,十天之内便要身亡,为了她们幸福,你能拒服丹药吗?”   宋青山叹道:“旧债未还,新债岂能再添。”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之时,等服下丹药再说不迟。”   宋青山沉思不语,索魂嫦娥又道:“何况,你还没有报仇啊!”   “是的……我还没有报仇”,他喃喃自语,为了报仇他不能再拒绝服天仙魔女的丹药,心念至此,他歉然地看了天仙魔女一眼,接过丹药,纳入口中,坐地运气疗伤。   在宋青山服下丹药之际,三个地阴教高手,几乎同时纵身,猛扑宋青山,围攻过来。   三个地阴教高手同时发动攻势,其势如电,迅捷无比,天仙魔女怒喝一声道:“你们当真找死……”   天仙魔女银箫攻出,索魂嫦娥的硫磺毒砂也乘势攻出。   当下宋青山服下丹药之后,强运真元,迫出寒气。   天仙魔女之丹药,虽没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对于普通伤势,也有极大功效。   来青山服下丹药之后、运气疗伤一阵,渐渐把寒毒阴气迫出体外。   须知扁头老怪一代魔头,百年前即称尊绿林,辈份极高,他所练之天罡毒阴掌不但奇毒无比,而且阴毒至极。   宋青山疗伤之后精神已复,当下从地上一跃而起,眼光一扫正与天仙魔女交手的三个地阴教高手,脸色骤变!   他冷冷一笑,望了一丈开外僵躺于地的扁头老怪,缓缓地吁了一口气,暗道一声:“好险!”   声音甫落,只见他身影一展,晃身立在玄龙一子的面前,眼光如火,抖露出一片杀机,当下冷冷笑道:“玄龙一子,我们之间,也该作个了断了……”   宋青山话声甫落,一声紧急的箫声传来他心中不由一骇,转脸望去,只见人影闪闪、无数的地阴教高手,从总堂之内,飞奔而来。   来人,不下三、四十人之多!宋青山冷冷一笑,身影倏然暴退,暴喝一声,一掌猛击玄龙一子!   挟愤发掌,其势如电,玄龙一子见顾苍柏及地阴教高手,全部丧命在天仙魔女的银箫之下,已是气得他昏了头!   试想他化去一生心血所创基业,眼看毁在一旦,怎不令他心痛?   宋青山势如山崩海啸的掌力推出,他猝然惊觉,潜意识一晃身,向后暴退数丈,避过凌厉的一掌。   但宋青山此刻已是怒到极点,玄龙一子身影刚一暴退之际,暴声一喝道:“玄龙一子,如你能接我三掌,天下第二人便运掌自绝。   威势如剪的掌力,又告击出!   也在宋青山再度击掌之际,三四十个地阴教高手,几乎全部发动攻势,齐声暴喝,纷纷向宋青山围攻过来。   场面一时之间,竟变为混乱。   索魂嫦娥一声叱道:“你们都给我滚回去……”   去字出唇,一把硫磺毒沙,呼呼风啸,烟幕一起,挟着一道狂飙,猝然向围攻宋青山的地阴教高手击去。   索魂嫦娥一把毒沙击出,乍闻无数惨叫之声响起,声音听来令人毛孔皆张,好一场恐怖的杀劫。   一把硫磺毒沙,使地阴教躺下了无数高手,其余之人,见此情景,不由纷纷后退!   索魂嫦娥粉腮一片铁青,伸手又扣了一把毒沙,冷冷道:“不要命的,不妨出手……”索魂嫦娥话声未落,地阴教其中一人大喝道:“不要脸的贱婢,接我一掌。”   一道掌力,挟以狂风暴雨之势,猛击索魂嫦娥。   索魂嫦娥黛眉一竖,低喝一道:“你找死……”第二把硫磺毒沙,又告迅捷脱手飞掷而出。   双方发动攻势,同在极快的一瞬,索魂嫦娥一把毒沙脱手掷出,她猛党心血一阵翻涌,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娇躯晃了两晃,身子摇摇欲坠!   索魂嫦娥先前中顾苍柏一掌,伤及内腑,虽蒙天仙魔女帮她疗伤,但未痊愈,经几次动手,自然承受不起。   天仙魔女见状大惊,一招“狂风扫叶”迫开三个地阴教高手攻势,晃身扶住索魂嫦娥娇躯……   倏然,宋青山厉声大喝,震耳欲聋,天仙魔女转脸望去,只见一道白色幻影过处,紧接着一声惨叫,玄龙一子一个身子被宋青山一掌震得飞出数丈,只听好的一声,他的身子撞在岩壁上,血花溅处,死于非命!   玄龙一子一死群龙无首,所有地阴教高手,不由伫立不动。   宋青山一掌击毙玄龙一子,仰首猝然大笑,笑声震得岩壁摇摇欲坠,这一笑,发泄了他无限的心头积仇。   笑声一敛,缓缓闭上眼睛,喃喃念道:“爹!我已经替你报仇了大仇,望你在九泉含笑瞑目……”   一颗豆大的泪水,滚落了他的两颊……   这情景看得天仙魔女怦然心动,正待启齿相问,只见来青山双目一睁,环视地阴教高手一眼,怒道:“玄龙一子已死,如果你们也不要命,也不妨过来送死。”   宋青山话落,没有人挪动一下身子,只是眼光带着恐惧的光芒,一眨不眨地望着宋青山。   恐怖的死亡气氛过后,一切反而变为死寂!   没有一点声音!只是无数的心,在岑寂的气氛中砰砰跳跃宋青山见大仇已报,缓和了一下脸上杀机,不愿多造杀孽,倏然,他脑中念头一转,望着地阴教高手说道:“宋青山与各位往日无怨,今日无仇,自然不愿跟各位过不会,结仇的是玄龙一子,玄龙一子恶迹昭彰,武林人物人人得以诛之,各位虽加人地阴教,但并无大恶,各位如想替玄龙一子无恶不作之人卖命,未免太不值得,天下第二人也奉陪。”   地阴教高手,依旧没有人开腔答话!   宋青山冷冷一笑道:“各位是想死?想活?这两条路诸选其一。”   有人开腔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道:“阁下这话说得不错,不过玄龙一子虽死有余辜,但对地阴教阁下如何处理?”   宋青山眼神一转,说道:“各位是愿意脱离地阴教呢?还是继续住在地阴教之内?”   宋青山这话说得在场之地阴教高手,哑口无言!   这些人虽是地阴教人物,但对玄龙一子以往所为,已感不满,如今见玄龙一子已死,自然没有人愿意替他卖命。   宋青山微微笑道:“如果各位愿意留在地阴教之内,由在下另推教主,把地阴教从新建立成一个正派门户,各位意下如何?”   宋青山这话委实说得大出人意料之外,先前那苍老的声音又传来道:“地阴教玄龙一子虽死,但念及地阴教开山教主玄龟真人创业不易,阁下如有适当人选,请推出一人,承让地阴教教主之职,共为武林正义奋斗!”   宋青山举目望去,只见说话之八,是一个满脸红光,精神奕奕,两眼寒光暴射的老者。   当下微微一笑道:“老丈果然不愧是一代俊杰,未悉在地阴教之内,身掌何职?”   那老者叹声道:“老夫闻仲仁,在地阴教为内堂堂主。”   天仙魔女与索魂嫦娥静静站在一侧,望着来青山一语不发,宋青山所为,也令她们茫然不解。   宋青山望了天仙魔女与索魂嫦娥一眼,回头向闻仲仁说道:“老丈身为内堂堂主,身份极尊,在下有礼了!”话落,竟向闻仲仁恭身一礼!   这一下反而把个闻仲仁给弄得手忙脚乱,慌忙说道:“老夫承当不起,天下第二人快名传遍江湖,老夫一个人带罪人,何敢当此大礼,使不得!使不得……”   宋青山微笑道:“地阴教玄龙一子虽死,各位如果能再努力,共为武林正义奋斗,数年之后、当不难与九大门派并驾齐驱……”   闻仲仁接道:“阁下就掌起教主如何?”   这话说得宋青山愕了一愕,忙道:“掌贵教教主之职另有其人。”   “什么人?”   宋青山微微一笑,回头一望索魂嫦娥说道:“在下所推荐之人,正是曾掌贵教刑堂副堂主的索魂嫦娥。”   宋青山此语一出,不但在场之地阴教高手吃了一惊,即是索魂嫦娥也不由暗是一楞!   话声过后,没有人开口说话!   当下宋青山眼光一转,说道:“各位意下如何?”   闻仲仁正待答话,索魂嫦娥突然发话说道:“不要开玩笑,索魂嫦娥何德何能?能掌地阴教教主?”   宋青山笑道:“周姑娘,你当一教之主,足有余力,如果你怕这地方触动你的伤感,我认为你应该掌起地阴教教主之职。”   这话连说带激,天仙魔女也似体会到宋青山用心之苦,当下笑道:“周姑娘,这是你发挥才华的时机,再说,我们都是不幸的女人,能在事业上找寻寄托,难道还有比这件事更好?”   索魂嫦娥犹豫不决,她心里忖道:“是啊!美丽的往事,已经过去,时光不会倒流,我何必再去苛求一切呢?”   她黯然一笑,又道:“我能把一切痛苦,建立在事业上,不是也使心灵有所寄托?……   天仙魔女又道:“索魂嫦娥,虽然我们都怀念过去,但那毕竟是伤心的,我们是不幸的女人,为什么我们还要去想过去呢?”   索魂嫦娥苦笑道:“我挥落我一生幸福,顾苍柏虽然没有爱过我,但是。我们毕竟有了孩子,可是,他又死在我的手里……”   话犹未落,珠泪倏滚双腮……   天仙魔女见索魂嫦娥泪垂双腮,不由怦然心动,劝慰道:“不必难过,人生是戏,只是我们在戏里扮演了一个不幸的角色而已,过去让它过去。”   “我怎能忘呢?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会的,”天仙魔女黯然道:“时间会冲淡你对这件事的记忆,只要你不去想它……”   “我怎么能不想?”   “只要你心灵有所寄托,你便会渐渐忘记这件伤心的事。”   “是吗?”索魂嫦娥抬头望着天仙魔女。   “是的,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好的办法。”   索魂嫦娥默默地点了点头,启齿又止,两眼直望着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道:“不必难过,男人……唉!不谈吧,”说到这里,她似觉得无限感慨,伸手掏出一颗丹药,递给索魂嫦娥道:“吃上这个。”   这当儿,闻仲仁开口说道:“周姑娘曾任刑堂副堂主,对于本教一切,知之甚祥,而且她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她既肯屈就此职,自是本教光荣。”   他眼光一扫宋青山,又道:“不过,阁下此后对本教一切事情,不能不过问,亦应共扶本教……”   宋青山望着索魂嫦娥,向闻仲仁苦笑道:“这个当然,此后有人对地阴教侵犯之举,宋青山决不会置身事外。”   闻仲仁点了一点,正待答话,索魂嫦娥已先开口道:“闻老前辈,这个教主还是由您接掌吧。”   闻仲仁脸色一肃,正色道:“这怎么可以,老夫何德何能,岂敢掌此重任,周姑娘不必客气,此后由你接掌地阴教教主。”   索魂嫦娥正待答话,宋青山已经说道:“周姑娘,不必推辞,这样好了,闻老前辈就屈就副教主之职,辅佐周姑娘复兴地阴教。”   宋青山话落,看了其余之人一眼,问道:“未悉各位尊意如何?”   在场之地阴教高手,一齐高声喊道:“我们恭听周姑娘及闻老前辈指使。”   这一来,又把个闻仲仁弄得脸红耳赤,他是一个极为刚直之人,正待拒绝,宋青山忙道:“老前辈不必拒绝,应为地阴教未来奋斗才是正理。”   闻仲仁无可奈何,只好默认了。   宋青山见大事已毕,望着地上无数地阴教之人尸首,说道:“这些尸首烦老前辈派人一埋如何?”   闻仲仁看地上之人一眼,也不由泛起无限感慨,微微点了一下头,朗声说道:“各位弟兄,请你们把这些已死的兄弟埋了吧。”   所有在场之人齐喝一声听令之后,分别抓起地上尸首,去埋藏不提。   于是,一场杀劫,已经过去。   宋青山见事情告一段落,应该赴飞鲸岛,当下望了索魂嫦娥一眼,黯然说道:“周姑娘,我要走了,请你保重……”   他没有勇气看她一眼,缓缓向第一堂退去。   他明白,索魂嫦娥此刻粉腮所呈露的痛苦神情,足使他痛苦神伤,于是,他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他也明白,他既然无法再去弥补索魂嫦娥以后所失去的爱情,他又何必再造成彼此间的怀念与痛苦?   是的,过去已经过去,时光不会倒流。   他们只好把往昔的美丽憧憬,埋在心灵深处了。   索魂嫦娥木然仁立,她真是欲哭无泪啊!   其实,又有谁能体会她此刻的心灵痛苦呢?   天仙魔女喟然一叹,只见她问了一下长而弯曲的睫毛,两颗泪水,几乎滚下粉腮。悠悠说道:“周姑娘,不必难过,梦散人醒,不必徘徊在爱情十字路口。”   她回头一望远去的宋青山,说道:“他的心情,也是痛苦的,不要怪他……”   她凄婉地一笑,朗声说道:“宋青山,你慢点走,话还没有说完啊!”   宋青山本能的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索魂嫦娥,不错,他的脸上,是一片多么痛苦神情!   他苦笑一声,向索魂嫦娥说道:“我应该向你说什么?……”   声音传来,凄凉至极!   索魂嫦娥闻言之下,触起情伤,幽幽说道:“是的,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什么也不必谈了,往事如梦,梦散人醒,但悠悠往事,何日能再逢君……”   末语泪先下,这短短几句话,不仅诉尽她心中所思暮之语,而且说的凄绝动人,闻之令人柔肠寸断。   终于天仙魔女忍不住泪珠夺眶而出。   宋青山眼泪盈眶,然而,他咬着牙把眼泪咽回到肚子里,苦笑道“天涯茫茫,何患无相逢之日?”   索魂嫦娥苦笑地点了一下头,黯然道:“不错,但他日相逢,倍增怅然,我们苛求他日能再相见,然而,我们却怕相逢,你说是吗?”   宋青山点了点头,答道:“也许是吧!相信我们能忘怀过去。他日相逢会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   他抑住了悲伤的情绪,又道:“宋青山此生情债满身,除你之外,对于关姑娘,也会有一笔无法偿还的债,但愿来世,我能弥补……”   他黯然一笑,望着天仙魔女,苦笑道:“旧债未还,新债又添,唉!宋青山已难赎今日之过……”   他心痛如绞,望着这两个他曾经所爱的少女。不觉勾起一段绮丽往事,但如今,他们像似一对朋友,又似一对陌生的路人……   曾几何时?唉!人生聚散竟如此微妙?   天仙魔女凄凉一笑,向索魂嫦娥道:“索魂嫦娥,好好珍重自己及未来,我也应该走了,如他日天仙魔女不死,定会来看你。”   话落,也向第一堂走去。   宋青山望着索魂嫦娥娇小清影,木然伫立,神伤欲绝,他的耳边,犹响着索魂嫦娥袅袅轻诉……   “……往事悠悠,何日能再逢君?……”   他们相互伫望……啊!不幸的恋人啊,珍惜这离别的一刻吧,诚如索魂嫦娥所道:“今日一别,何时能再相逢啊!”   终于,宋青山叹了一口气,说道:“忘掉过去吧,我要走了,请你好好珍重自己……”   宋青山活落,掉过了头,他不能让索魂嫦娥看到他流泪,于是,他掉过头后,缓缓走去。   “是的……我会珍重自己……”   第二十五章 英雄大会     宋青山带着一份极为痛苦的心情,与天仙魔女,缓缓向前走去。   索魂嫦娥神伤欲绝,倏然发话喝道:“宋青山,请留步——”   索魂嫦娥这一喝,宋青山与天仙魔女本能一回头,宋青山黯声问道:“周姑娘,有什么事吗?”   索魂嫦娥苦笑一下,问道:“宋青山,你要到什么地方?”   宋青山道:“我要飞赴飞鲸岛骑鲸客之约。”   “那很好,我也要去。”   “你也要去飞鲸岛?”   “不错,我要去找海王子报仇。”   “……”宋青山启齿又止,他倏然想到海王子遗弃索魂嫦娥,致使她疯了的事,又突涌脑际……”   他喟然地叹了一口气,望着这个通人不淑,在人生旅程上,失去一切的不幸少女,不由感慨万千!   索魂嫦娥问道:“宋青山,你既然要到飞鲸岛,我们就一道去如何?”   宋青山点了一点头,说道:“好吧,海王子对你不起,我也不会放过他,我们就一起走吧。”   索魂嫦娥突然展面一笑,象是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回头向站在一侧的闻仲仁说道:“老前辈,我暂时要到飞鲸岛,教中事务,请你代为掌管。”   闻仲仁恭声说道:“教主既想赴飞鲸岛,增派本教几个弟子随行如何?”   “不必了,我赴飞鲸岛纯为料理私人之事,不用惊动本教弟子,现你既任本教副教主,我有一事相托。”   “什么事?”   “如果我在十天之内,没有回到地阻教,便是说我已经丧命在飞鲸岛,你便接掌教主之职。”   索魂嫦娥这话说得郑重异常,使人听来,不由刺耳心惊!   闻仲仁说道:“教主何出此语?”   索魂嫦娥苦笑道:“生死难测,我不能不做此打算,并且,如果我真的死在飞鲸岛之后,不准你率领本教弟子报仇。”   “弟子听令。”   索魂嫦娥见闻仲仁躬身答话,不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当下笑道:“老前辈,索魂嫦娥尚未正式接任掌门,不必以教主身份称我。”   “周姑娘既是未来本教教主,弟子既应如此称之,以重本教教规。”   索魂嫦娥只好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一切事情便托你了。”   话落,向天仙魔女背后走去。   当下三人各带着一份不同的情绪,离开了第二堂隧道,向第三堂走去。   宋青山走在前面,索魂嫦娥与天仙魔女在后。   三个人默默无语向前走去。   只是那带着沉重而又凄凉的脚步声,响起在隧道之内。   索魂嫦娥缓缓侧过了头,向天仙魔女问道:“你要上那里,是不是跟他到飞鲸岛?”   “不,”天仙魔女摇了一摇头,苦然一笑道:“我不应该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万念俱灰,茫茫人生,何处无栖身之所?”   “我认为你应该去,和他一道去,我相信他心中一定不会忘记你,你还能重新捉住幸福的希望。”   “过去了,谈他干什么?”   “你恨他?”   “也许是把。”   “他对你不好?”   “太好了。”   “那你为什么还恨他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大概是爱与恨不能分离吧。”   “你既然爱他,就应跟他在一起,我相信他会再爱你……”   “爱我?”天仙魔女苦笑道:“爱的字眼,离我太远了,索魂嫦娥,我们都受过爱的痛苦洗礼,不去谈吧。”   索魂嫦娥凄凉一笑道:“好吧,我们不去谈他,过去也委实太令我们伤心。”   当下两个不幸的女人,并肩缓缓而行……   宋青山对于天仙魔女与索魂嫦娥的谈话,他怎么会没有听见,只是他不便开口罢了。   于是,约一盏热茶的时间,他们退出了他阴教。   晨光微露,寒意侵人!   天仙魔女一瞧索魂嫦娥,幽幽说道:“索魂嫦娥,我们就在此分手吧,但愿你一路愉快。‘”   她把目光停留在宋青山脸上,说道:“宋青山,新债不算,旧债难免,天仙魔女会等你回到中原之后,再找你算那笔帐。”   话落,一纵身,消失在森林之中。   宋青山苦笑了一下,望着她的背影,怔然伫立。   索魂嫦娥开口问道:“宋青山,她为什么恨你,你待她不好吗?”   宋青山从麻木的情绪之中,警醒过来,他一脸凄苦之色,苦笑地摇了摇头,他怎么能将天仙魔女毙死怀中胎儿的事,告诉索魂嫦娥。   当下开口说道:“这件事,你以后总会明白,我们以后再谈吧”   索魂嫦娥启齿又止,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宋青山。似是,她在潜意识中,期待什么……   宋青山怦然心动,忙道:“周姑娘,我们走吧!”   索魂嫦娥点了一下头,宋青山也不再说话,当先挺胸跃去。   两个人一路没有耽搁,经乐清、温州、南下平阳、福鼎、福灵、至三沙湾。   这回,索魂嫦娥与宋青山已经到三沙湾。   夕阳黄昏,只见三沙湾内渔舟片片,景色宜人。   当下来青山望着索魂嫦娥说道:“周姑娘,从这里乘船,可以到飞鲸岛。”   “不错……”   索魂嫦娥话犹落,只见停泊在港口的一只渔船上,飘下一个年约五旬老者,向宋青山立身之外奔来。   索魂嫦娥乍见来人,冷冷一笑,眨眼已经到了索魂嫦娥面前。当下一望宋青山,向索魂嫦娥拱了一拱手,道:“索魂嫦娥,当日一别。不想今日在此又相逢了,老夫在此有礼!”   索魂嫦娥冷冷一笑道:“王舵主不必多礼,索魂嫦娥承当不起。”   被称为王舵主的老者眼光一扫宋青山,开口说道:“这位大概就是名震武林的天下第二人了?”   宋青山傲然答道:“不错,老丈大概就是骑鲸客派出的爪牙了?”   这话说得姓王的舵主脸色微微一变,温色道:“阁下年纪轻轻,说话应该有点分寸。”   “怎么?我说话得罪了你老丈?”   索魂嫦娥一见情形,深恐他们发生冲突,忙开口道:“王舵主,今天谅有所为而来了?”   王舵主冷冷一笑,缓和了一下脸上神色,冷冷说道:“老夫奉本教主骑鲸客之命,在此恭候大驾多日,阁下大约是赴本岛,共举英雄大会了?”   宋青山点了一点头,说道:“不错!”   当下脑中念头一动,开口问道:“请问九大门派掌门是否已经……”   “九位掌门已于昨日赴本教了。”   宋青山微微一颔首,索魂嫦娥倏然问道:“王舵主,海王子是否在飞鲸岛教内?”   王舵主被索魂嫦娥一问,不觉楞了一怔,哂然笑道:“他在飞鲸岛本教总堂。”   索魂嫦娥冷冷一声长笑,道:“那很好。”   当下王舵主冷眼一扫来青山与索魂嫦娥,开口说道:“那么请上船吧,阁下已耽误了本教所举英雄大会不少时间。”   宋青山冷冷一笑,也不多开口,当下眼光一扫索魂嫦娥,相继上船。   王舵主一见宋青山上了船,升帆起程,夕阳之下,一片轻舟,向前驶去。   晚风,吹皱了平静的海面,荡起了片片金黄色涟漪……   无数的渔舟,驶进港湾……   第二天,宋青山与索魂嫦娥,所乘之船已经来到离飞鲸岛不远,举目可瞧,只见飞鲸岛直若匍浮在海头的一条巨大鲸鱼。   两个人仁立甲板,瞧着一望无际碧波,不由泛起一连串的感慨,来青山转脸一望索魂嫦娥,只见她痴痴凝望着蓝色海洋……   宋青山轻轻叫了一道:“周姑娘。”   “你喜欢海?”   “嗯!”   “你在想什么?”   “想海。”   宋青山喟然一叹,说道:“海,广阔汹涌,委实令人生出喜爱之感。”   索魂嫦娥微微一笑道:“宋青山,你说海象不象一张巨床?”   “有一点象。”   “如果能躺在这张床上,你说好不好?”   宋青山闻言之下,心中不由一震,岔开话题道:“周姑娘,你对飞鲸岛很熟?”   “嗯!”   “想上飞鲸岛总堂,要经过几个关卡?”   “二十五个站,每一站都派有高手把守,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   “这么说来,想上总堂,大约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了?”-“如果简单,骑鲸客也不会以英雄大会之名,柬约中原各派人物到飞鲸岛了。”   “你在飞鲸岛住了多久?”   索魂嫦娥闻言之下,粉腮一寒,反问道:“你是说在飞鲸岛上,过着多长绚丽生命?”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问你住多久。”   索魂嫦娥缓和一下情绪,淡淡答道:“两个月。”   “你怀念这里?”   索魂嫦娥脸色又倏然变为激动,冷冷道:“怀念?”   她怒视着宋青山,倏然又把激动之情,化作幽幽神伤,低声道:“也许是的,在飞鲸岛上。我失去一切,海王子夺取了我少女的贞节,我一生希望,也幻灭在这里,自然,你会知道,我会怀念这个地方的,你说是吗?”   宋青山知道这句话又触起索魂嫦娥的伤感,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忙说道:“周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爱海。自然对于飞鲸岛会怀念的。”   “是吗?”她凄然一笑!   宋青山怦然心动,启齿又止,望着汪洋大海,沉思不语。   索魂嫦娥突然问道:“宋青山,你认为我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吗?”   “我从没有这样想。”   索魂嫦娥凄凉一笑,道:“这话不是衷心之言吧?”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好吧,我相信你,不过,我自己认为我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宋青山欲说无语,其实,他又该说什么呢?   两个人终于沉默下来!   黄昏,船驶进飞鲸岛的一个港口,举目瞩去,只见岛上石岩高耸,简直是草木不生,荒秃异常。   王舵主刚把船靠近港湾,远处倏传来一个声音问道:“进港水鸭几号?”   “三十加零。”   “既是王舵主,请上来。”   王舵主望了宋青山一眼,说道:“阁下请下船。”   宋青山颔了一下首,望着身侧的索魂嫦娥,低声道:“这里也有飞鲸岛派出高手在此把守。”   索魂嫦娥点了一下头,双双下船。   王舵主飘身下船后,傲然道:“二位就跟老夫到第一站——”站字出口,当先领路,纵身跃去。   宋青山举目一望,只见周围岩壁高耸,一条羊肠小路,在两片峡山之间,蜿蜒而进。   这时,索魂嫦娥已当先纵身跃去,宋青山冷冷一笑,身影一起,也跟着而进。   一眨眼之间,已过这片峡山,宋青山转脸望去,心里暗忖:“如果这峡山两旁派有飞鲸岛高手把守,想经过这里,委实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心念未落,穿过一片乱石巨岩。在岩下,耸立着一座宏伟的建筑物。   夕阳西下,夜幕落下了人间。   王舵主一马当先,就快要到岩下屋宇之际,突然停止脚步,回头瞧着宋青山,说道:“本教第一站已到,老夫不多远送,后会有期。”   话落,也不待宋青山答话,已向来路奔回。   宋青山傲然一笑,正待纵身跃去,索魂嫦娥已经发话说道:“你路径不熟,还是由我领路吧。”   吧字出唇,身形飘然而起,直向岩下那座建筑宏伟的屋宇,飘身泻去。   索魂嫦娥身影刚起,周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什么人?闯人本教第一站,意在何为?”   宋青山闻言之下,朗声说道:“我们是赴英雄大会而来。”   那声音传来道:“既是如此,请过……”   宋青山循声望去,乱石高叠,连一个人影子也看不到。   当下心里不由暗道:“这乱石之间如果有所埋伏,委实无法察觉……”   心念之下,与索魂嫦娥势如风驰电掣,顾盼间,已经来到这座宏伟屋宇墙外。   举目一望。屋内烛火通明。   这座屋宇建筑,委实有点象一座宫闱,瑰丽无比,阁楼之上,也一样是灯光外泄!   当下两个人出神一阵,正要进人墙门,倏然墙门之口,闪出两个劲装大汉,挡住去路。   宋青山心里一惊,下意识一停脚,左侧劲装大汉,开腔问道:“来者莫非是天下第二人与索魂嫦娥?”   宋青山冷冷答道:“不错,怎么样?”   那劲装大汉说道:“在下已奉外堂堂主之命,在此恭候大驾,请进。”   话落,两个劲装大汉左右横跨两步,让过去路。   宋青山眼光一扫,昂步而入。   进入围墙,距屋宇只不过三十多丈之远,索魂嫦娥开口说话道:“所有参加共举英雄大会之人,全部在第一站之内,我看周围一定有不少飞鲸教爪牙在暗中偷窥……”   宋青山颇有同感地点了一下头,两个人并肩而行。   倏然——   两个人刚经过一棵巨大松树之下,索魂嫦娥倏觉鬓发之上微微动了一下。   她是一个极为机警之人,心知这棵松树上,必定隐有高手,猛地一滑身,右腕一扬,人已跃开。   一掌倏然击出,使宋青山也不由愣了一怔!   这当儿,只听哗啦一声,松树被索魂嫦娥击得折枝飞泻,这一掌威力委实非同小可。   也在索魂嫦娥一掌刚刚击出,蓦听一个声音叫道:“果然不愧是索魂嫦娥,好辣的手段……”   段字余音未息,一条急速的黑影。向屋内掠去。   好快的身法。   宋青山与索魂嫦娥不觉一骇,正待纵身追去,突然那对紧闭的大门,呀的一声,突然开了。   从屋内走出无数人影……   索魂嫦娥脑中似有所悟,伸手一摸头上鬓发,粉脸骤变!   插在她发上的那支玉钗,竟不翼而飞,刚才之人手法之快,竟如此惊人。(我认为此人的功力少说也三百年以上的功力,否则站在旁边的宋青山一定是死人,ocr者话)   当下她心里忖道:“是什么人跟我开玩笑?取走我的玉钗,意在何为……”她茫然不解。   举目一望,只见大门的广场上,仁立了无数人影,乍闻追风侠的声音说道:“来者莫非是天下第二人吗?”   宋青山一闻追风侠的声音,心里一喜,朗声道:“老前辈,正是我。”话落,向前纵去!蓦闻追风侠哈哈一笑,声震青云,响彻山谷,这笑声可以听得出是多么狂喜。   宋青山白色幻影一起,已经飘落在追飞侠身前,只见追风侠风采依旧,容光焕发!   宋青山忙躬身说道:“老前辈您好。”   “好好,我们等了你好几天了。”话落,又是纵声一笑。   宋青山眼光一扫,只见中原各派人物全部到齐,只见追风侠的左侧,伫立着冷面洞主及雪峰山十二洞洞主,右侧站立丑剑客师兄弟杨静、许文龙、排骨仙、神扇客以及三手神君。   而追风侠背后,站着谷觉长老及无通道长,及六个黑衣老者。而六个老者之中有一个白发苍苍。手提拐杖老者。   宋青山正待开口问好,突然,人影闪处,屋内又走出六个人来。   这六个人赫然竟是独眼婆子及她的徒弟,鬼谷神尼和她的一个女弟子,再者就是桂秋香和邱雯。   这情景看得来青山呆了一呆!   心里暗道一声:“真是英雄盛会,中原各方高手,已全部云集于此……”   心急之中,忙向在场之人,躬身一揖道:“宋青山在此恭候各位老前辈金安!”   在场之人。齐声说道:“天下第二人不必多礼。”   宋青山又忙道:“宋青山因事来迟,请各位老前辈原谅。”话落,又是恭身一揖。   追风挟笑道:“得了,得了,何必学这寒酸样子,在场之人,相信你已经全都见过面了吧。……”   说到这里,倏然停口,含笑道:“这位老前辈你大概还没有见过吧?”话落,看着身后那个手握拐杖,白发苍苍的黑衣老者!   宋青山忙道:“恕晚辈眼拙,不识老前辈……”   追风侠道:“这位老前辈就是天灵教教主。”   宋青山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眼光一扫,心里突然一震,在这些高手之中,竟没有发现九大门派掌门。   当下不由奇怪万分,忙道:“老前辈,九位掌门尊驾,怎么还没有到这里?”   宋青山这一提,所有在场之人几乎同声说道:“怎么?九位掌门也已经来了?”   “不错,他们已先我一天而来。”   追风侠皱了一皱眉头,说道:“九位掌门尚有劫难,他们虽已到飞鲸岛,可是还要受人支配……”   宋青山脱口说道:“支配九位掌门的莫非就是碧眼神行客?”   追风侠点了一下头,幽声一叹,抬头之时,倏然发现与宋青山同来之人,依然伫立在那棵树下。   当下开口问道:“天下第二,那是谁?怎么不来了?”   宋青山倏然想起索魂嫦娥,三手神君笑道:“那是索魂嫦娥。”   宋青山道:“是索魂嫦娥,不过,她现在已经是地阴教教主了。”   这话说得在场之人,如坠五里云雾中,不知所以然!   天灵教教主阮江倏然问道:“怎么?索魂嫦娥会是地阴教教主?玄龙一子呢?”   宋青山微微一笑。道:“说来话长,等下再谈吧。”   阮江不由大感奇怪,这其中情形不要说他摸不出一点头绪,就是在场之人,也无从知晓。   因为天灵教与地阴教百年来,便展开了一场永无休止的血战,所以天灵教教主对于地阴教之事,自然特别注意。   当下被宋青山这一点,只好憋了一肚子谜,闭口不语。   宋青山回头叫道:“周姑娘,请过来见见这些老前辈。”   宋青山话犹未了,索魂嫦娥娇躯一挺,已经飘落在追风侠面前。追风快对于索魂嫦娥一切,知之甚详,当下眼光一扫索魂嫦娥,心里不由一震,他发现索魂嫦娥眉宇之间隐现极贵之相!   当下说道:“周姑娘,你好。”   “老前辈您好。”   于是索魂嫦娥向在场之人,说了一些场话,宋青山也一问过好,走到桂秋香面前,说道:“你好……”他心中千言万语,真不知如何说起。   桂秋香此刻依旧是以孤影子身份出现。   桂秋香冷声一笑,看也不看宋青山一眼,缓缓走了开去。   宋青山心里一震,暗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念末落,追风侠眼光一扫周围,冷冷说道:“我们进屋里谈吧,外面‘蚊子’太多……”   追风侠一语双关,在场之人,怎么会听不出来?于是鱼贯进人屋内。   宋青山倏然发现桂秋香冷冷望了索魂嫦娥几眼,他心里倏然明白,原来桂秋香刚才不理他,就是这个原因。   他道:“这总能解释得开……”   而索魂嫦娥处在这些人之中,显得有些别扭,一种自卑心理,也油然而生。   她心里还在道:“谁盗取我的玉钗,为什么?”   对于玉钗突然被盗,索魂嫦娥自是奇怪万分,自然,她不会想到是谁盗了她头上玉钗。   有一点她明白的是,盗她玉钗之人,是这些中原武林高手。   天色更黑……   一场武林百年罕见的浩劫,在飞鲸岛上酝酿……   骑鲸客委实有雄心把中原各派人物,毁在飞鲸岛上,自然,对于这次死亡的名单,是相当恐怖而惊人。   但天意使然,人力所难挽回。   当下所有高手进人屋内大厅之后,分别落坐,追风使眼光一扫所有高手,脸色突然一沉,开口说道:“各位既为英雄大会而来,目前我们不能不携手合作,共同抵御,未悉各位意下如何?”   在场之人,点了一点头,表示同意追风侠说法。   追风侠微一颔首道:“既然如此,我们不能不商讨妥善办法。”   他停了一停,眉锋一皱,又道:“现在我们必须先推一人,为发施号令之人,各位意下如何?”   追风侠此语一出,冷面洞洞主当先应道:“就由陈大侠发施号令。”   追风侠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能参加意见,至于发施号令之人,应由天下第二人担任,他不但智慧过人,而且这里面以他武功最为高,除他之外,别无人选!”   追风侠这话不但说得大出在场之高手意料之外,即是宋青山也吓了一跳,忙道:“老前辈,这……这……这怎么可以?”   追风侠笑道:“你别紧张,狂笑一君的传人,不应该如此,如果你不行,我不会找你。”   在场之中原各派高手,因为追风侠有一代奇人之称,他话出之后,当非无因,所以也答应了。   宋青山轻轻地咬了一口钢牙,脸上倏露坚毅之色,说道:“既获各位老前辈关爱,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场之人,齐应一声:“我们恭听号令。”   追风侠得意一笑,闭口不语!   宋青山脸色一肃,向追风侠说道:“老前辈,对于飞鲸教情形,晚辈均无所知,望老前辈详加指点。”   “这一点你放心,你不懂的地方我会告诉你。”   宋青山微微一笑,眼光一扫,说道:“现在我们不得不商讨一个对策,对付骑鲸客,为恐飞鲸教派人偷窥,我要先派两个人把守四周。”   他顿了一顿,伸手一指桂秋香与索魂嫦娥,说道:“就令你们两个把守四周,如发现有人偷窥,枪杀勿论。”   宋青山这话说得郑重异常,大有一教之主威严,当下又道:“两位如违令者,当严惩不贷!”   牛刀小试,委实令人敬服!   桂秋看一见宋青山派她与索魂嫦娥把守四周,心里不由微微一骇,当下冷冷一笑,答道:“听令!”向大门之外走去。   索魂嫦娥也道一声听令之后,跟着桂秋香背后,也向门外走去。   宋青山会派桂秋香与索魂嫦娥把守四周,委实大出人意料之外,但宋青山却另有用心。   宋青山见两人走后,回头向追风侠说道:“老前辈一代奇人,对于飞鲸英雄大会之事,当能略知一二,不妨说出来做个参考!”   追风侠一颔首,脸色一沉,说道:“骑鲸客是一个雄心万丈之人,他来约中原各派人物,共举英雄大会,其目的仍在于中原武林天下……”   他顿了一顿,又道:“英雄大会,只不过是一个藉口而已,其实,他的动机乃想把中原各派人物,毁在飞鲸岛上。”   在场之人,鸦雀无声,把眼光全部集中在追风侠脸上,聚神倾听。   追风侠说道:“丑剑客杨大侠虽然得取飞鲸教开山教主一面飞鲸旗,可以控制飞鲸教。但骑鲸客既以‘英雄大会’之名,以比武为口号,自然,我们如非迫不得已。不便取旗让其听令。”   他眼光一扫在场之人,说道:“九位掌门虽到飞鲸岛来了,但已先我们到了飞鲸教总堂,因为碧眼神行客与骑鲸客有见面之识,他想借血书令迫九位掌门截杀在场兄弟,这件事未尝不是一件可虑之事……”   追风侠话犹未落,乍闻屋外传来桂秋香一声低叱道:“鼠辈尔敢——”   喝声过后,紧接着一声惨叫划破长空,久久一切又归于死寂!   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夜风萧萧,好一片凄凉景色。   不用说,已有飞鲸岛输窥之人,丧命在桂秋香之手。   追风侠冷冷一笑,正待开口。远处倏又传来一个冷冷声音说道:“阁下好辣的手段。”   声音传来、使在场之人,心里不由一惊,这话分明是桂秋香而发。   追风侠说道:“飞鲸果然用这下流手段,探窥我们动静。”   只见他咬了咬牙,脸上抖露愤怒之色,说道:“飞鲸教二十五个站中并无可怕。所怕的是,飞鲸教又出现了一个能人,这个人比飞鲸道人辈份还要高,而且武功之高。除天下之第二人之外,可能难找出与他对抗的人。”   他微微一顿,正待启口之际。蓦听宋青山陡然一声大喝道:“你给我躺下。”   一缕白光,猛向窗外泻去——   在场之人,心里同时大吃一惊,转脸望去——   紧接着来青山的身影过后,一声惨叫,闻之令人胆栗,宋青山的声音冷冷说道:“凭你这块料子也想来送死,未免死得太冤枉了!”   举目望去,只见窗下,躺着一个劲装大汉的尸体!追风侠摇头一叹.心里不由暗道:“骑鲸客虽以英雄大会之名,但实际上只是想消灭中原武林人物。”   这当儿,宋青山已经反身入内,脸上充满一片杀机,眼光一扫在场群雄,冷冷说道:“想不到骑鲸客竟是如此卑鄙之人,如不毁去飞鲸教,宋青山也枉称天下第二人了。”   追风侠淡淡笑道:“来少侠说得不错,不过,想上飞鲸教总堂,决非一件容易之事,其二十五个站中不知派有多少高手把守,如今再加上碧眼神行客以及九大门派掌门,这事情总有点扎手。”   他微微一顿,又道:“再说我们纵有‘飞鲸旗’令,也无用武之地,看来这场武林血战,势在难免。”   言罢,微微一叹!   空气显得异常沉寂,在场之人,无不心事重重。   摇曳的烛火,点缀着这漆黑的夜幕,飞鲸岛上,委实笼罩了一片恐怖的杀机。   当下宋青山剑眉一皱,沉思半晌,说道:“不管飞鲸教这二十五个站是铜墙铁壁,我们非闯不可……”   追风侠接道:“闯当然要闯,否则骑鲸客也要笑我们中原没有能人了。”   “既然势必硬闯,我们调配一下人马。”宋青山话落,眼光在众豪脸上一扫而过,又道:“各位有什么意见?”   追风侠道:“既然想调配人马,由你一人分配好了。”   宋青山点了点头,眼光一扫,说道:“目前,我们共有三十五个人,我想分成三队……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冷面洞洞主以及属下十二个洞主和我,为第一队,追风侠丑剑客兄弟、排骨仙、神扇客、三手神君、元通道长、谷觉长老七位老前辈为二队,余下十三人为第三队,各位老前辈对这分配有无异议?”   宋青山本人既然加人第一队,在场之人,不但佩服他的果断,而且也佩服他的为人。   当下在场之人,一声齐喝道:“尊宋少侠所令。”   宋青山微微一笑,随即脸色一肃又道:“第一队我指挥,第二队由追风侠老前辈指挥,第三队由天灵教教主指挥,任何一个不得违抗命令,否则格杀勿论。”   这话说得郑重异常,在场群家喊声听令之后,一切又归于死寂。   如果天色一亮,飞鲸岛上的血战,便即展开。   当下在场之人,又开始讨论一些应付之策,不说这些人正在秉烛夜谈,再说桂秋香一望宋青山带着索魂嫦娥同来,心里已是不乐,醋意油然而生。   显然地,宋青山情债满身,对她来说,自然是一件伤心的事呀。   想不到来青山却又偏偏派她与索魂嫦娥防守四周,当下心里不由暗骂道:“好可恶的男人……”冷冷一笑之下,便退了出来。   而索魂嫦娥自然没有办法看到桂秋香的表情,因为,桂秋香面罩灰纱,以“孤影子”的身份出现的呀。   她心中所惦记的是什么人盗取了她的玉钗?   这件事虽无关重要,但毕竟是丢脸的事,如果对方是一个卑鄙的人,难免要闹出一番笑话。   可是,谁又盗取了她的玉钗呢?目的何在?她茫然不知。   直到桂秋香掌毙飞鲸教一个偷窥的劲装大汉,那惨叫之声,才把她惊醒过来。   她一侧目,三丈之外,正伫立了那个以“孤影子”身份出现的桂秋香,两个人因为心里各有所思,一句话也没有交谈。   时间,在岑寂之中消失……   浪声如啸,从飞鲸岛上,阵阵传来。   索魂嫦娥望着美丽的星夜,汹涌的碧波,不由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飞鲸岛上,她幸福地活了几个月的时光……   然而在飞鲸岛的美丽时光,只是昙花一现,随即幻灭!   她清晰地记得,她与海王子,在这个岛上,流连忘返……也在这岛上,她献给海王子少女最珍贵的东西——贞操。   人海沧桑,曾几何时,他遗弃了她……   触景生情,难免勾起了她这一段伤心而又痛苦的往事。   少女,有几次春天?人,有几次幸福的机会?   是的,那只有一个春天,一次幸福,虽然春天过后会再重临,但少女的幸福春天,失去之后,再也不会重来。   景物依稀,但,人却变了!   她凝望着岩下一片无尽的碧波……激起了阵阵白色浪花,不由黯然神伤,心里一酸,泪珠盈眶欲滴……   她真想放声大哭一场,然而,她哭不出来,是的,无声的痛哭,都要比有声的大哭,要痛快几百倍呀。   天下有几个少女,比得上索魂嫦娥的不幸遭遇的十分之一?   星夜里衬出那明眸中晶莹泪珠,见之令人神伤欲绝!   虽然,回忆万条毒蛇咀嚼着她的心灵,然而,她不能不回忆,她要想一想,在爱的领域里,她所得到的是什么,所失去的又是什么?   但是,她想不出,她认为得到与失去之间,并没有多大分别。   ——只是,有一点存在的真理,从幸福的春天到残酷的冷冬,只增她的心灵悲痛与苍老,以及粉腮上所呈现的皱纹。   除此之外,再难找那失去的残梦了……   终于,眼眶滚动的泪水,她再也无法控制,象瀑布似的,簌簌而落……   粉腮象一面光滑的岩壁,瀑布般的泪水,滑过了这片岩壁,沉于在衣襟上!   泪水,浸湿了她胸前衣襟,她竟一无所觉。   哀伤,溶化了这恐怖的岛上深夜。   桂秋香转脸一望索魂嫦娥,芳心不由一震,为什么索魂嫦娥泪垂双腮?   这情景看得桂秋香怦然心动,脱口问道:“索魂嫦娥,你怎么了?”   索魂嫦娥被桂秋香这一问,心里一震,从痛苦的回忆中突然惊醒过来,纤手轻抬,拭去了粉腮之上的泪水,凄惋一笑,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我只不过想到一些不知意的事罢了!”   桂秋香是一个女人,她具备着女人的软弱心肠,当下望着索魂嫦娥凄婉神情,袅袅哀语,心里不由一阵黯然。   但她的口吻依旧冷冷问道:“这些事令你非常伤心?”   “也许是吧。”   桂秋香淡声笑道:“你深爱宋青山是吗?”   索魂嫦娥闻言心里一震,下意识地把眼光放在桂秋香的身上,但很快地,她又把视线收回,苦笑道:“是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已经过去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那是一场春梦呀。”   “他不爱你?”   “你认为爱能以肉眼去估计?”   “爱虽然不能以肉眼去估计,但从双方面的心灵的感应中,应该可以体会出来,你说是吗?”   索魂嫦娥苦笑道:“是的,他从来没有爱我,如果有的话,也不过是怜悯而已。”   “于是你难过?”   桂秋香有此一问,完全认为索魂嫦娥原先流泪,是为着宋青山不爱她,索魂嫦娥闻言,冷冷道:“我难过的不是这个,而是我轻易地在这岛上丧失了我的春天!”   “在这岛上失去了一个春天?”   索魂嫦娥凄惋一笑,幽声说道:“不错,我在这岛上失去我的春天……”于是她把与海王子在这岛上的事,告诉了桂秋香。真她妈不知怎么想得,把这种事情说给一个男人听,而且是一个刚见面男人,真她妈……记住桂秋香现在是一位男人的。oxr者话)   这番经过说得桂秋香也不由替她垂泪,这委实是一段伤心的往事,相信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会寄于同怀她。   桂秋香把原先憎恨索魂嫦娥的心,化作同情之火,她望着索魂嫦娥,幽声说道:“索魂嫦娥,你太不幸了。”   索魂嫦娥闻言,不由一阵诧异,这“孤影子“不是一个男人吗?怎么突然变成女人的音调呢?“桂秋香似是发觉索魂嫦娥表情,当下微微一笑,把自己化身孤影子,以及与宋青山的事,说了一遍,又开口道:“如果你还爱他,我可以帮助你。   索魂嫦娥听完这段经过,既惊又喜,但这惊喜也只不过在她脸上一闪而逝,当下黯然说道:“桂姑娘,你说错了,逝去的时光,不会倒转,消失的年华,不会再重临,再说,索魂嫦娥已是残花败柳,如今又身怀顾苍柏的骨肉,如何能谈到爱字?”   这一番话说得桂秋香吃惊不已,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脑中念头一转之后,已经知道原先索魂嫦娥垂泪的原因了。   她为索魂嫦娥的不幸而难过,她的遭遇,委实令人怜悯与同情。   当下桂秋香正待答话,倏见远处人影一晃,她冷笑一声,身影猛向那条人影泻去,低喝一声:“鼠辈纳命来。”   挟着喝叱声中,身影如电,一掌已向那黑影劈山——   桂秋香身影方起,索魂嫦娥也紧跟而至,只见桂秋香掌力过后,一条人影,飞泻而出,向岭上泻去。   桂秋香的一掌,并没有劈死对方。   只听那黑影冷冷一声长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中原人物,是否逃得出飞鲸岛。”   挟着冷笑,声音渐渐远去……   桂秋香淡声一笑,转身向索魂嫦娥走来,这当儿,屋内追风侠的声音叫道:“周姑娘,你先进来,我们有话问你。”   索魂嫦娥应了一声,转身向屋内走去。   屋内依旧是烛火通明,索魂嫦娥眼光一扫,向追风快问道:“老前辈传索魂嫦娥有何教益?”   宋青山接道:“周姑娘曾在飞鲸岛住过一些时日,对于飞鲸岛上的机关设置,谅有所知悉。”   索魂嫦娥淡淡笑道:“未悉你所指的是那一方面?”   追风侠说道:“飞鲸教除了二十五个站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秘径,直上总堂?”   索魂嫦娥摇了摇头,淡淡答道:“没有。”   在场之人一阵沉默,追风侠眉锋一皱,说道:“既然没有,我们只好硬拼了。”   宋青山说道:“周姑娘想想看,通往总堂,是否还有其他路径,如果有,也可以少费我们一些力量与时间。”   索魂嫦娥仰首沉思不语。   宋青山倏然似有所悟,向追风侠说道:“老前辈你把飞鲸旗交给我。”   追风侠微一颔首,探手入怀,倏地,只见他脸色一变,藏在他怀中的飞鲸旗,此刻竟不翼而飞。   追风侠这一惊是非同小可,飞鲸旗置于他的怀中,如今突然失落,怎不令他大吃一惊?   宋青山一望追风侠神色,也不由是地心愣,开口说道:“老前辈,怎么了?”   追风侠惊得冒出了冷汗,呐呐道:“飞鲸旗丢了。”   “什么?……”宋青山猛觉心里一震,下意识应了一声。   屋内群豪也同时脸色一变,惊恐之色,溢于言表。(原来这里每个都知道追风侠有‘飞鲸旗’肯定是他拿着飞鲸旗到处宣传说我有飞鲸旗,大家不要怕,否则谁知道我兜里有一块钱,ocr者话)   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追风侠一代奇人,飞鲸旗置于怀内,竟会被人盗走,这怎不令人感到意外和惊恐?   况这面飞鲸旗对于此次英雄大会,关系甚大,一旦真正失落,飞鲸再也无法控制了。   宋青山忙问道:“老前辈,飞鲸旗几时失落?”   什么时候失落,连自己都不晓得,如果他知道,也不会失落了。   当下他眉锋深锁,叹道:“我也不知道是何时失落。”   在场之人的眼光,全部集在追风侠的脸上,因为这意外事情,震慑了在场数十个武林群豪。   索魂嫦娥站在一侧,也不由暗自思道:“盗取飞鲸旗之人,未悉是否与盗我玉钗之人同为一人。”   追风快这一来,真是又惊又急,这面控制飞鲸教的令旗,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这委实令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追风侠胸罗玄机,对飞鲸旗会倏然失落,被何人所盗,会一无所知,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怪事。   宋青山说道:“老前辈想想看,到底什么时候才不见了。”   追风侠一阵沉思,暗道:“这面飞鲸旗昨天尚在我怀中,……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接近我,纵然有,凭我的功力,也不会毫无所觉之理……”   想到这里,他不由大惑不解,飞鲸旗如何失落,他简直莫明奇妙,根本想不出一个头绪来。   当下摇了摇头道:“飞鲸旗会突然失落,我根本一无所知,这简直令人难相信,对方竟有如此功力,盗取我的飞鲸旗,这身武功,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他微微一顿之后,向宋青山道:“老夫轻易遗失飞鲸旗令,愿受‘令主’惩罚。”   话落,缓缓跪了下去。   宋青山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追风侠竟会当面向地跪了下来,这怎么不把他弄得手足无措?   当下正待叫起追风侠,脑中念头一动,心里暗道:“追风侠失落飞鲸旗令,理应惩戒,否则在场之人,以后岂肯听令。”   心念甫落,冷冷问道:“老前辈是否知道,这面飞鲸旗令,对于此次英雄大会,有极大关系?”   追风侠答道:“老夫知道。”   在场之人,把数十双炯炯发光的眼睛,全部集中在宋青山的脸上,似是认为宋青山做得有些过火。   但是追风侠自己何尝不明白,来青山如不对自己如此,他这个发施号令的“令主”也无法交待过去。   当下宋青山又道:“老前辈乃是一个得高望重之人,不为中原的声誉着想,而把飞鲸旗轻易失落,理应惩戒,以重号令。”   “老夫愿受重罚。”   宋青山冷冷说道:“老前辈既失飞鲸旗令,无论如何,必须找回,并想办法迅速赶往飞鲸教总堂,与九大门派取得联系,里应外合,将功抵罪,不得有误。”   追风侠恭声答道:“谢令主轻罚。”话落,缓缓站起。   宋青山今追风快自己赶往飞鲸教总堂,这简直叫追风快去送命,试想二十五个站中,凭追风侠个人之力,想硬闯过去,委实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可是追风侠心里有数,宋青山如果当面处罚自己,自难启口,以致不得不令自己上飞鲸教。   当下眼光一扫索魂嫦娥,说道:“周姑娘,未悉你是否想到另有秘径?”   索魂嫦娥黛眉深皱,说道:“没有,除了二十五个站之外,根本没有其他通道。”   追风侠眼光一扫在场群豪,说道:“各位请勿将飞鲸旗令遗失之事;传开出去,我要上飞鲸教去啦。”   话落,就待纵身跃去,索魂嫦饿倏发话道:“老前辈,我想起来了,有一处可以直达飞鲸教总堂。”   追风侠闻声精神一振,脱口说道:“这话当真。”   “是的,我现在才想起来,除了这条秘径之外,恐怕再没有路了。”   宋青山微一沉思,说道:“周姑娘既然知道通往飞鲸教总堂秘径,就令你与追风使老前辈前往。”   索魂嫦娥低应道:“遵令。”与追风侠纵身跃去,消失不见。   追风侠与索魂嫦娥一走,宋青山见天色已近三更,心知在场之人,必已疲倦,当下开口说道:“明天照原先所分配名单行事,现在各位先回房休息,由我在外巡视。”   再说追风侠与索魂嫦娥,退出屋外之后,纵身跃去,眨眼之间,已经来到墙角之下。   追风侠眼光一扫,心里暗道:“飞鲸教派往暗伏于此高手,为数不少,如被他们发觉,对自己行踪极为不利。”   心念之间,只听索魂嫦娥低声说道:“老前辈跟我走!”   话犹未了,娇躯门处,人若夜宵蝙蝠,从墙上飞身而过,以绝快的身法,向一片乱石之间,一泻而落。   追风侠在索魂嫦娥落身乱石之际,也已飘落,当下索魂嫦娥伏身乱石之间,明眸转处,低声道:“老前辈,这片弹丸之地,处处均隐有高手,老前辈如发现有截住去路,格杀勿论,否则夜长梦多。”   追风侠道:“你放心,如有人截住去路,我一定杀就是了。”   索魂嫦娥低声说道:“老前辈,你看看,前面巨岩之下,不是一座树林吗?”   追风侠循声望去,果然发现百丈之外,是一片巨大的岩壁,在岩壁的右方,果然有一片苍林。   当下点了点头,道:“怎么样?”   索魂嫦娥道:“通往总堂的秘径,就在那个地方,从这个地方上去,不过眨眼的时间,刚才我已发现这片乱石周围,也埋伏了飞鲸教高手,老前辈请在我一飞身之际,紧跟而上,如有人出手拦截,先毁了他们再说。”话落,只见她粉腮骤露一片寒霜。   当下追风侠点了一下头,猛见索魂嫦娥身影起处,疾如闪电,飞射而出……   索魂嫦娥身影方起,远处一声冷笑之声,倏告破空传至,追风侠闻声暗自一愣,身影一划,紧跟着而上。   索魂嫦娥娇躯一晃之间,已出十丈,倏然……   一个人影,疾如电光石火,向索魂嫦娥扑来。   索魂嫦娥知道两人行踪已经败露,在那条黑影人扑身之际,猛觉一道绝伦的掌力,当身涌至,一个阴冷冷的声音喝道:“什么人竟敢闯禁地。”   索魂嫦娥正待出掌,追风快一声低喝,身影宛如一道轻烟,左右双掌齐挥,呼呼击出两掌。   追风侠这简直快得令人咋舌,这两掌挟其毕身功力所发,只见掌力过后,一声惨叫,那条人影已被震泻而出。   索魂嫦娥一见追风侠侠掌毙那条黑影,也不看一下那条黑影,低喝道:“老前辈快走——”挟着低喝声中,疾射而出。   追风侠展身紧随其后。   这次展身飞泻而上,没有人再拦截,眨眼之间,已近那片苍林一丈之余……”   就在追风侠与索魂嫦娥方跃人这片苍林之际,蓦然间,从苍林之内,闪出三条人影,挡住去路。   这三个人影从苍林之内,倏然闪身而出,使追风快与索魂嫦娥娥大吃一惊,下意识退了两步——   举目望去,顿使索魂嫦娥脑中如锤击,嗡的一声,娇躯倏觉软麻天力。   这当儿,追风侠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一腾身,大喝一声:“挡我老亡,让我者生——”   挟着喝声,左右开弓,两道奇猛地的内家单力,已告劈出。   电光石火的一击,追风侠存心在一出掌之际,便把这三个人毁在掌下。   掌力卷出,乍闻那三条黑影大喝一声,三道掌力,反功涌至,只听轰然一声大响,潜力卷起一片狂飙,尘砂飞泻,折枝四泻!   只见追风侠身影微晃了一晃,而那三条人影,已被震出五步开外;方自拿桩稳。   追风侠杀机倏炽,身影再度飞起,右掌方才挥出,倏闻索魂嫦娥喝道:“老前辈请先住手。”   这陡然一喝,大出追风侠意料之外,当下收身跃开,凝望着索魂嫦娥,一语不发。   索魂嫦娥粉腮倏罩暗然之色,追风侠不由大感奇怪,当下把眼光转到那三个人的身上。   这一看,使追风侠明白过来,原来这三个人之中,当中一人,正是骑鲸客之子“海王子”。   海王子会率领两个门下之人,在这里出现,委实大出追风侠与索魂嫦娥意料之外,只见他身侧两个老者,眼光一扫追风侠,右侧一人冷冷道:“想不到追风侠不在屋内休息,星夜乱闯重地,意在何为?”   追风侠微微一笑,道:“这个两位不配过问。”   说话声中,功力暗运双掌,他准备再度出手,当下心里暗道:““行踪既已败露,想上总堂,必要引出不少麻烦。”   心念间,只见索魂嫦娥冷冷说道:“海王子,你想不到吧?我们今日又在此碰面?”   海王子引声纵笑道:“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还有这个脸跑到飞鲸岛来……”   索魂嫦娥脸色一变,接道:“不错,索魂嫦娥确实是一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不过索魂嫦娥会再到这个地方,是为着算算我们这笔帐。”   海王子哈哈大笑道:“索魂嫦娥,如果你想到我们的过去,我相信你未必能对我下得手,你说是不?”话落,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这句话勾起了索魂嫦心里一阵黯然,一点也不错,她委实曾经爱过这个男人,把少女的贞操奉献给他!   她委实憧憬过,她认为在宋青山身上得不到的东西,可以从海王子身上得到,终于,她毫无保留地,赤裸裸地,把少女一生幸福,放在他的手里,让他随意摧残。   望着眼前这片苍林,不由勾起她无限的痛苦记忆,她记得,她就是在这片林内,断送了处女童贞……   想到这里,眼睛滚动着泪水往事,委实太令她伤心了。   如今,海王于狰狞面目,突现眼帘,她道:“这个断送我一生幸福的男人,我要讨回这笔血债。”   于是,她咬着银牙,把要掉下的眼泪,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去。   凄惋的笑容,倏然映现在追风侠的眼帘,他心里清楚,索魂嫦娥此刻心里所想的是什么了。   索魂嫦娥笑容一敛,冷冷说道:“海王子,你应该得意,我一生幸福,从你的手中毁去,至于我是否杀得了你,我出手之后,你便可以知道了。”   话声甫住,缓缓向海王子欺去,粉腮抹过一片寒霜。   索魂嫦娥一欺身,空气骤呈紧张,追风侠衡量了一下眼前情势,不由暗地提气,准备在索魂嫦娥攻向海王子刹那,先毁去海王子身侧两个老者。   星夜里,在这弹丸之地的另一个地方,倏然笼罩了一片杀机。   索魂嫦娥缓缓欺身而上,当下脑中倏然似有所悟,回头一望追风侠,淡淡说道:“老前辈,我与海王子之间,是个人之事,我们交手谁胜谁负,请您不必插手。”   追风侠点了一点头,含笑不语。   这当儿,海王子微微一笑,道:“索魂嫦娥,这样很好,我们就凭一双肉掌,结这笔总帐。”   停了一停,眼光一扫身侧两位老者,说道:“我与索魂嫦娥交手,不管胜负属谁,不准你等暗中插手,如果不听教令,当严惩不贷。”   两位老者恭应一声道:“遵少主令谕。”退开一侧。   索魂嫦娥望着这个曾是自己一生所爱之人——海王子,不觉把满肚子的新仇旧恨,一起涌现脑际。   追风侠眉峰微微一皱,也退开五步。   索魂嫦娥莲步轻侈,缓缓欺身而上……   海王子卓立如山,口泛冷笑,动也不动。   几个月之前,他们是一对恋人!   几个月后,他们又变成了一对水火不容的仇人!   红颜花调,于戈骤起。   往事如梦,索魂嫦娥在这人生的梦里,断送了一个少女本能的苛求与憧憬。   一念之差,已经变成千古恨事。   蓦然——   猛听索魂嫦娥暴喝一声,娇躯一划,疾如电光火石,扑向海王子,一掌劈去。   猝然出招,身手确实奇快无情,海王子冷笑声中,不避反进,右腕抚处,一掌又告击到。   两个人几乎同在一个时间之内,发动攻势,索魂嫦娥掌力方出,海王子的掌力,也紧攻而至。   索魂嫦娥心知在掌力上,自己要逊海王子一筹,当下银牙一咬,娇躯一划,霍然一收右掌,娇足点处,腾空掠起,左掌一招“万马奔腾”霍然击去。   索魂嫦娥此刻心隐杀机,对于这个毁去他毕生幸福之人,她恨不得一掌便把他毁去,方消心头之恨。   是以,她这次出手,把把以拼命打法,“万马奔腾”一出手,右腕一提气,一招“含苞待放”,也准备发出。   海王子估不到索魂嫦娥身手如此迅捷,暴喝声中,呼呼抢攻三招。   追风侠一望他们两个人交手情形不由微微一叹,当下收回视线,仰首沉思不语。   这委实是一件极其不幸的人间惨事。   如以品质而论,他们不难成为一对美满的夫妻啊,但偏是海王子遗弃了她!   他慨然一叹,暗道一道:“真是造化弄人……”   心念未落,暴喝之声,倏告破空传来,举目望去,只见索魂嫦娥被海王子追得毫无还手之力。   追风快一见情形,不由替索魂嫦娥捏一把汗,心想再不出十招,索魂嫦娥必定要毁在海王子的手中。   情况危急万分!   海王子掌势越攻越急,无数的掌影,把索魂嫦娥裹在当中。   这一来,索魂嫦娥也不由暗地心骇,今日如果败在海王子的手里,势必抛尸飞鲸岛。   心讨至此,拼命之心,油然而生,当下把心一横,叱喝一声,在险象环生之中,反攻三掌。   索魂嫦娥竟敢在险象丛生之下,抢攻三招,委实大出海王子意料之外,只见海王子剑眉一坚,低声喝道:“索魂嫦娥,你不要命了?”   挟着低喝声,左掌一招“老鹰张爪”,疾抓索魂嫦娥面门。   但——   海王子左掌尚抓出一半,乍闻索魂嫦娥大喝道:“海王子你接我一把毒砂试试。”   试字犹未出唇,一片烟幕,卷着无数的硫磺毒砂,猝然击出。   索魂嫦娥会倏然击出硫磺毒砂,委实大出海王子意外,先前言明只凭一双肉掌,那会想到索魂嫦娥会有此毒辣一着?   但索魂嫦娥心里清楚,如果她不用硫磺毒砂,今日不要说报不了仇,而且要丧命在海王子的手里。   是以,她在愤怒之下,也顾不到“道义”两字,硫磺毒砂猝然击出。   这一下距离又近,加上海王子一无戒备,在白色的烟幕过处,他猛觉脑中一晕,已经嗅进了硫磺毒砂味。   他大吼一地声:“索魂嫦娥,你好辣——”身影一起,疾扑索魂嫦娥,全力击出两掌。   那知他两掌尚未劈出,全身一阵软瘫,砰的一声,栽倒于地。   索魂嫦娥的硫磺毒砂,奇毒无比,海王子那能承受得起?   索魂嫦娥确实隐下了杀心,在海王子一栽身之际,娇躯晃处,直扑面上,右掌急切劈出。   站在一侧的两个老者见海王子伤在索魂嫦娥的硫磺毒砂之中,心里不由大惊,脸色陡然掠过一片杀机。   就在索魂嫦娥出掌劈向海王子之际,两个老者几乎同时发动攻势,大喝一道:“索魂嫦娥,你敢——”   敢字余音犹落空际,两道如涛般的掌力,已经劈山。   这两个老者一发动攻势,追风快也冷冷喝道:“两位也接我一掌试试。”   掌力疾如电光石火,那两道击向索魂嫦娥的掌力,突然被追风侠的掌力顶住,而索魂嫦娥的掌力,已迅然击出。   一声低微的惨叫,海王子脑血飞泻,被索魂嫦娥一掌击毙。   电光一瞬——   索魂嫦娥一拳击毙海王子,她楞了一怔,茫然而立。   也在海王子惨叫声中,那两个老者吓得脸色惨变,手势一缓,被追风侠击出的两掌,震得口吐鲜血,气绝而亡。   一场小型的杀劫,已经过去了!   索魂嫦娥凝望着海王子的尸体,木然成痴,想不到这个她曾经受过的男人,今日会丧命在她的手中。   愤怒过后,无限的往事,涌现在她的脑际,往事虽然令她感到痛苦,但在这痛苦之中,毕竟有过美丽的色彩呀!   她曾经把少女的贞操,献给了这个男人,但如今,梦像在她的生命过程下,留下了一道不可抹灭的伤痕。   她再也忍不住滚动的泪水,让它流了下来。   他虽然死有应得,一个薄情的男人,也应该有此下场。   但是在索魂嫦娥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虐待,每个她爱过的男人,都死在她的手里,这包括顾苍柏在内。   她分辨不出此刻她心里存在的是什么,是的,极度的痛苦,使她的心情,变成了麻木。   追风侠望着索魂嫦娥满面泪痕,他不觉泛起一阵黯然神伤之色,幽幽叫道:“周姑娘!”   索魂嫦娥霍然惊醒,当下伸手拭去了脸上泪痕,应了一声:“嗯!”   追风侠低声问道:“周姑娘,你很难过是吗?”   索魂嫦娥凄惋一笑,幽幽道:“也许是的。”   “忘记他吧,这个男人断送你一生幸福,虽然往事曾点缀了你平淡的生命,但毕竟是一个恶梦。”   索魂嫦娥凄婉一笑,黯然道:“是的,过去了,这个男人断送了我一生幸福,然而,我把少女的春天献给他,我又怎么能忘记这个事实呢?”   追风侠道:“但是,海王子没有给你生命的色彩,但只是在你的生命中,留下可怕的记忆,你说是吗?”   索魂嫦娥点了点头,启齿又止,望着地上的海王子,黯然无语。   追风侠望了一下天色,说道:“周姑娘,我们走吧,往事何必去怀念?过去太遥远了,就让这遥远的往事永埋在心灵深处吧!”接着又道:“我们快走,否则,天色一亮,便不好办了。”   索魂嫦娥点了点头,强忍心中悲痛,纵身跃去。   追风侠喟然一阵轻叹,紧紧跟着索魂嫦娥背后追去。   眨眼之间,两条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第二十六章 红颜泪珠     就在追风侠与索魂嫦娥走后,一条黑影,扶起海王子的尸体,也突然向岩上奔去。   这条人影来得奇快,去势如电,追风侠与索魂嫦娥也没有发觉。   追风侠回头望了索魂嫦娥一眼,他也不由替索魂嫦娥感到难过,这个女人,确实太不幸了!   眨眼间,已穿过这片树林,倏然,远处一声暴喝之声,倏告传来。   追风侠闻声霍然一惊,这暴喝之声,正是出自宋青山之口。   在追风侠与索魂嫦娥走后,宋青山巡视了屋外一遍,他发现这周围飞鲸岛教高手越来越多,情势越来越为紧张。   宋青山冷冷地笑了一声,脸上罩起一片杀机,暗道:“如果有一个敢闯进这围墙之内,我就要你们命。”   倏然——   三条人影,疾若闪电,向院中那棵大松树之上,飞泻而落。   宋青山大喝一道:“你们找死——”身影如电,猛向那棵大松树飞身扑去。   宋青山武功,天下无双,此时展身一跃,已到松树之下。   当下眼光一扫,冷冷喝道:“阁下三人,鬼鬼祟祟,进入这围墙之下,是何道理?”   宋青山话声甫停,洪笑之声响,三条人影,飘落在三丈开外,抬眼一望,来人均是年约五旬的老者。   宋青山脸上抹过一片杀机,冷冷喝道:“三位夤夜间人第一站招待所,是何道理,骑鲸客已将此范围划为禁区,三位未经骑鲸客之令,竟敢冒闯禁地,好好给我滚回去,否则,给我出手,那就不好意思了。”   三个老者当中一人哈哈笑道:“阁下莫非就是名震天下的天下第二人吗?”   宋青山冷冷说道:“既然知道我是谁,难道还不快滚吗!”   右侧一个老者阴恻恻笑道:“人言天下第二人武功盖世,我们只是慕名才冒闯禁地!”   宋青山脸色一变,厉声喝道:“那你们是存心找死了?”   “这未必吧?……”   右侧老者活犹未落,宋青山倏然一声大喝道:“你们存心找死,也别怪我——”   挟着喝话声中,弹声而起,左掌一扬,猛然发出两道如涛般的掌力。   宋青山此刻心隐杀机,出手之下,已用了九成功力,三个老者一经发觉,同时大喝,举掌推来。   硬接硬挡,使宋青山咬牙道:“你们找死——”随着掌力过处,砰!砰!数声,三个老者被震得口吐鲜血。惨死于地。   宋青山缓和了一下脸上杀机,冷冷笑了笑道:“你们也死得太冤枉了!”   话落,转身向屋内走去,这当儿,门内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宋青山举目一望,脸色一沉,冷冷喝道:“三手神君,此际不在房内休息,养足精神,跑出来干什么?”   三手神君含笑道:“我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开了一个玩笑。”   “到底什么事你说呀。”   三手神君说道:“禀告令主,是这样的,在你与索魂嫦娥进入园内之际,我便隐在那棵松树之上……”   宋青山“哦”了一声,眼睛骤现精光!   三手神君又道:“我一时兴起,跟索魂嫦娥开了一个玩笑,盗取了她鬓上的玉钗……”   宋青山突然明白过来,索魂嫦娥为什么当时突然举掌劈向那棵松树,原来是王钗被人偷走。   宋青山心念一转,说道:“盗了她的王钗怎么样?”   三手神君尴尬后笑道:“本来,我想亲自送还她,但是……”   “但是你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托我交还给她?”   三手神君微微笑道:“正是.因为,此刻我们身居虎穴,我是否有生还希望,倒也令人难于预料,假如我不交给你,而死在飞鲸岛上,索魂嫦娥对于失落玉钗之事,难免耿耿于怀!”   宋青山淡淡说道:“好吧,那么,你把玉钗交给我。”   主手神君笑道:“那我就先谢谢你了。”活落,从怀中取出玉钗,交给宋青山。   宋青山接过王钗之后,说道:“那么,你心事已了,可以进去休息了。”   三手神君道:“禀告令主,你贵为发号施令之人,也不能不休息一下,这里暂时交给我,你回房躺一会儿。”   宋青山也委实有一点疲倦,但,他自己宁愿受点苦,也不能叫这些兄弟受苦,当下说道:“我没有关系,你进去吧,这是命令。”   这两字命令实在令三手伸君难再启口,他感激地望了宋青山一眼,心里暗道:“他年纪虽青,但是,他却能为别人着想,宁愿自己受苦,这人格之高,‘天下第二人’称之无愧!”   心念中,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宋青山望了手中玉钗,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把王钗纳入怀中,又向后院巡视了一遍。   一条灰色人影,仁立在苍穹夜幕之下,宋青山眼光一扫,心里一震,那正是被派往巡视的桂秋香。   宋青山心里一阵惭愧,他忙别的事,竟把桂秋香忘记叫进去休息,叫她在外面呆了三、四个时辰!   他低声叫了一道:“桂妹妹。”   桂秋香已经发觉宋青山来到她的身侧,只是她放作未闻,当下冷冷说道:“禀告令主,传桂秋香有什么事?”   宋青山一听语气不对,心头一震,含笑说道:“桂妹妹,你……你生气啦?”   “唉哟,我怎敢对你生气?”   宋青山慌忙上前,站在桂秋香身侧,低声道:“好妹妹,你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我怎么办?”   桂秋香冷冷道:“别跟我说这肉麻的话,你这张油嘴,不知害了多少女人。”   宋青山道:“我坏过什么女人?”   “索魂嫦娥、天仙魔女。”   宋青山涌起一股黯然之情,他苦笑了一下,道:“桂妹妹,你不要构起这段往事……”   “怎么,这段往事令你难过?”   “不错,桂妹妹,你没有了解我,宋青山不是忘思负义之辈,我不否认我爱天仙魔女与索魂嫦娥,然而,我无法爱她们,你知道的,索魂嫦娥为了一时之气,嫁了海王子,然而,海王子并没有爱她,只是留给她永生不可抹灭的创伤……”他黯然地苦笑了一下,又道:“于是,她又嫁给了顾苍柏,顾苍柏也只是要在她的身上找寻男人所需要的,他并没有献给她幸福……”   桂秋香接道:“当初你为什么不给她幸福,而让她通人不淑?”   宋青山道:“我没有办法呀?”   “你有办法,只是你没有好好安慰她。”   宋青山惨然地苦笑了一下,道:“也许是的,我没有好好安慰她……”   桂秋香幽幽说道:“如果不是你,相信她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宋青山苦笑道:“我只有对她寄于抱歉之外,别的我不能说。”   桂秋香叹了一口气,道:“以后好好安慰她,别让她再难过了,她感情的负担也相当之巨了。”   宋青山道:“这一点,我知道。”   桂秋香又道:“那么天仙魔女呢?”   “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   桂秋香沉声道:“你还爱她吗?”   “这……”宋青山茫然不知所答。   桂秋香怒道:“你听见我的话没有?”   “我……我不知道我自己是否尚在爱她。”   “这话简直放屁,你爱她不爱她难道还不知道?”   宋青山道:“我确实不知道呀!”   桂秋香道:“不知道就是说明你还爱她。”   宋青山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大概是吧,我还深爱她。”   “既然爱她,那么,以后就不要让她离开你。”   宋青山摇了摇头,道:“这是办不到的事,我与她虽然有过美丽的过去,但,那毕竟像一件很遥远的事,她曾经说过,消失的时光,不会倒流,逝去的年华,不会再重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桂秋香道:“如果你还爱她,还不会迟!”   宋青山摇了摇头,道:“桂妹妹,不要再谈这些事,天仙魔女不会再像过去爱我,”他望了桂秋香一眼,又道:“而我却对不起,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求你宽恕才好。——   桂秋香幽幽一叹道:“我不会怪你,我只是替她们可怜,宋哥哥,女人,上苍本来就赐给她们不幸的命运,如果你还爱天仙魔女的话,我可以替你挽回你们之间的一场风波。”   宋青山道:“桂妹妹,你不要费心了,事情以后再谈了。”   桂秋香深长地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好吧,我们以后再谈了。”   宋青山沉思半晌,说道:“那么,你过去休息一会,这里由我巡视。”   桂秋香欲言又止,当下注视了宋青山一眼,转身向屋内走去。   海风海水挟着咸味,阵阵传来,海浪击在礁石上,散开了一连串白色浪花,也响起了如泣如诉的啸音。   宋青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孤岛上的美丽的星夜,怅然若失!   对着星夜,缅怀往事,这情景委实太凄凉了!   淡沉的叹息,象征了他一生沉痛的遭遇,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地走着,毫无目的地走着……   星星的光亮,开始渐渐淡去,是的,天色已经快亮了。   宋青山抬眼之间,突然发现又有两条人影,悄无声息地向后院之内飞身降落。   宋青山狠狠地骂了一道:“妈的,你们这些人真找死。”心骂未结,那两条人影倏然掠身向阁楼一跃而上。   宋青山脸色一变,因为阁楼住的是几个女人,这两条人影向阁楼跃身而上,怎不激起宋青山怒火?   当下一声暴道:“鼠辈敢尔——”   挟着充满杀机的声音起处,人如电射,猛向跃身阁楼的两条黑影扑去,左右发出两掌。   这两条人影估不到来人身手如此之快,发觉之下,已经迟了,掌力犹如巨石当胸撞至,口中鲜血呛出,砰的一声,栽落于地。   宋青山冷冷一笑,道:“你们也太不知死活了!”   话声甫住,沙沙的脚步声传来,宋青山转脸望去,只见中原各路人马,已经到了当前!   宋青山脸色一沉,温声道:“各位不在房内休息,跑到外面有什么事吗?”   冷面洞主恭声道:“禀告令主,骑鲸客既然用这卑鄙下流的手段,派人打探我们情形,而又在这附近隐下了高手,其目的何在,不难明白,我们何不先打上他们总堂,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宋青山此刻火气正盛,一想不错,何不打上飞鲸教总堂,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心念一转,眼光一扫数十个群豪,沉声道:“这也是一个办法,骑鲸客既不守江湖道义,我们又何必遵守诺言?好吧,由我与冷西洞主先攻上总堂,隔半个时辰第二队马上赶到接应,第二队走后半个时辰之后,第三队也赶赴接应,第二队因追风侠不在,改由丑剑客杨静指挥,如有人不听指挥格杀勿论。”   在场群豪齐唱一声听令之后,宋青山向冷面洞主道:“我们走吧!”   冷面洞主眼光扫了门下十二个洞主一眼,道:“我们跟令主走吧!”   宋青山也不再开口说什么,挺身一跃,向前泻去,冷面洞主与属下十二个洞主也展身紧跟而至。   十四条人影,疾如夜间蝙蝠,向山岭上,电射而去。   飞鲸教主骑鲸客在这周围一带,派了无数派中高手把守,宋青山一出第一站招待所,便被发觉。   十四个人飞身急奔之间,一个声音喝道:“何方朋友,请报姓名!”   眼前人影闪处,五个劲装大汉,晃身挡住去路!   宋青山眼光一扫,低喝道:“冷面洞主,宰了这五个杂毛。”   宋青山话声甫住,冷面洞主还未答腔,其门下十二个洞主已经大喝一声,扑向五个劲装大汉。   五个劲装大汉做梦也想不到这些人一声不响便出手攻来,一经发觉,十二个洞主兵刃,掌力,已经双双劈出。   宋青山脸罩杀机,打量了一下眼前地势,发现五十丈之外一座山腰上,灯光点点,他心里暗道:“那大概就是第二站了。”   心念未落,惨叫之声传来,这五个劲装大汉那里是十二个洞主之敌,眨眼之间,全部死在十二个洞主手下。   飞鲸岛上,酝演了一场武林数百年大浩劫!   血腥也突然笼罩了整个飞鲸岛。   宋青山在十二个洞主击毙五个劲装大汉之后,低喝一道:“我们走吧。”纵身向第二站飞去。   宋青山等十四条人影方起,冷笑之声破空传至,一个声音喝道:“中原人物,手段果然毒辣。”   十数条人影,分挡去路。   宋青山低吼一声:“挡着我亡,让着我生——”   人若电茫,射人人群中,挥掌劈去。   宋青山一发动攻势,冷面洞主拐杖一抢,也紧跟而上,其属下十二个洞主在冷面洞主一出手之刹那,双双扑攻而上!   挡住宋青山的是两个老者,宋青山知道此刻非速战速决,否则夜长梦多,这事情难免再发生意外。   心念一转,“七彩神功”,猝然振出。   “七彩神功”为上古失传奇学,一经推出,惨叫声中,挡住宋青山的两个老者应声栽倒于地。   宋青山一掌击毙两个老者,只见身影如一道白烟,大喝一声,右掌“天崩地裂”,左掌“天旋地转”同时攻出。   也在宋青山击毙两个老者之际,冷面洞主拐杖抡处,也有一个劲装大汉被拐杖锋扫中,口吐鲜血,死于非命。   宋青山再度劈掌,凄厉的惨叫,闻之令人毛骨悚然,随着掌力过处,又有人死在他的掌力之下。   宋青山大开杀戒了,眨眼之间已有飞鲸教六个高手,丧命在他手下!   飞鲸岛上,掀起了一场武林庞大浩劫!   其余五个老者见宋青山在举手投足之间,便伤了六个,吃惊之下,同时收身跃开。   宋青山缓和了一下脸上杀机,冷眼一扫五个老者,冷冷喝道:“各位想死还是想活?”   在宋青山喝声之际,雪峰山十二个洞主散了开去,把这五个老者围在核中,只要宋青山命令一下,他们便会出手。   宋青山喝声过后,没有一个人答腔!   宋青山脸色一变,怒喝道:“你们不会开口吗?”   其中一个老者冷冷笑道:“人,生死由天,岂是阁下所能主宰?”   宋青山狂声笑道:“如果你们还想要命,告诉我们第二站方位。”   一个老者接道:“这个阁下不必多问,我们不会说的。”   宋青山厉声喝道:“‘你们当真不说?”   “阁下何必多费唇舌?”   宋青山脸上又掠过一片杀机,眼光一扫十二个洞主,低喝道:“先毙了这五个老杂毛再说。”   宋青山喝声甫落,雪峰山十二个洞主齐声暴喝,双双扑攻而上,兵刃、掌力,猛向五个罩身击到。   宋青山望了冷面洞主一眼,眉锋一皱道:“冷面洞主,此去飞鲸教总堂,必须经过二十五个站,站站派有高手防守,加于暗中伏兵,我们想完全进人,倒也非常困难。”   冷面洞主道:“这倒是事实。加之我们地势不熟,这一战胜负属谁,也令人难以预料,唉,江湖血腥,已经笼罩整个飞鲸岛。”   言下深深一叹。   宋青山道:“不料情势已经发展到这般田地,除横心一拼之外,别无办法可想。”   冷面洞主道:“如有人熟悉这地势,事情也总要好办一些。”   宋青山点了点头道:“除了索魂嫦娥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熟悉这地势了,不过,她已经与追风侠上了飞鲸教总堂。”   冷面洞主道:“你认为他们上得了?”   宋青山摇了摇头道:“这一点,我无法推测。”   冷面洞主道:“我认为他们两个人想进人总堂之内,自是困难重重,设想这里已派有无数高手把守,何况在总堂范围?”   宋青山颇有同感地点了一下头,道:“‘这倒是实情,但愿吉人天相。”   冷面洞主道:“以追风快的武功而言,当不会有危险之事发生,纵然进不了总堂,逃命总没有问题。”   在这刹那闲话间,宋青山不由为追风侠与索魂嫦娥捏了一把汗。   如果追风侠与索魂嫦娥有三长两短,自己不知如何向武林人物,作个交待?   追风侠与索魂嫦娥眨眼之间,已进人飞鲸教总堂范围一里之地,这一条秘密通往飞鲸教总教堂秘径,除了极少数的人知道之外,就连飞鲸教派中堂主,也无从知晓。“穿过这条秘径,天际已经露出乳白色的曙光,当下追风侠与索魂嫦娥进入总堂范围之际,乍闻总堂之内,响起一声箫声!   箫声历久不歇,索魂嫦娥闻声粉腮一变,说道:“老前辈,这警箫,第二站已经发现敌人,如所料不差,宋青山他们已经开始闯关了!”   追风侠心头一震,脱口说道:“他们为什么提前闯关?”   索魂嫦娥道:“这就不知道了。”方抬眼瞧去,只见飞鲸教总堂无数人影,往第一站方向飞身奔去。   追风侠眼光一扫之下,低喝道:“我们快走!”   索魂嫦娥颔了一下首,娇躯一跃,纵身向总堂方向跃去。   追风侠紧跟其后,两条人影,疾如流星赶月,顾盼之间;已进入总堂半里之地。   索魂嫦娥稍稍打量了一下山形地势,低喝道:“老前辈跟我来。”   话声犹落之际,身形已经纵出,绕过一片苍林,又进入一座山腰!   追风侠因对地势不熟,也只好紧跟索魂嫦娥身后。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座巨大的建筑屋宇,已经在望,索魂嫦娥霍然止步,回头向追风侠说道:“老前辈,这一间就是总堂了,我们是否要进去?”   追风侠皱了皱眉头道:“不知九位掌门是否被困在其中?”   “大概不会错。”   追风侠道:“既入虎穴,说不好也只有闯一闯了。”   索魂嫦娥点了一下头,正待挺身跃去,倏然一个声音喝道:“什么人竞敢闯禁地?”   追风快与索魂嫦娥闻声脸色同时一变,索魂嫦娥低声喝道:“老前辈快跟我来——”   挟着喝话声中,风驰电射,纵身一跃,已飞过三座屋脊,向总堂疾射而去。   追风侠身影比索魂嫦娥更快,索魂嫦娥娇躯一跃而下,追风侠身影犹如一道轻风,已飞过四座屋脊。   此刻离总堂只有十丈之遥了。   正在这当儿,一声洪喝道:“什么人,胆敢私闯总堂重地?”   五个黑影,从总堂之内,掠身而出,截住追风侠与索魂嫦娥去路。   索魂嫦娥粉腮一变,低喝一道:“老前辈,先毙了这几个人。”   挟着喝声中,她已当先纵身扑向挡着去路的五个人。   追风侠闻声之下,怪吼一声,施展“追风腾云”,飘然而起,拂出两道内家真力,猝然卷出。   追风侠与索魂嫦娥的身手,快得出奇,来人还没有看清来人是谁,追风侠与索魂嫦娥已经发动攻势。   追风侠的掌力攻出,索魂嫦娥一把硫磺毒沙,也卷起白色烟幕,向挡住去路的五个人击出。   惨叫声听得毛骨悚然,五条人影,应声滚落地面!   这五个人连对方的面目都没有看清楚,便死得不明不白,而在阴间城里,平添了五位冤魂。   蓦然间——   就在这五个人滚落屋下之际,一声洪亮的佛号声响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追风侠循声望去,四野空荡荡地,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索魂嫦娥脱口说了一声:“谁?   追风侠乍闻这佛号之声,心里一惊,如以推测而言,发话之人,必然就是佛家弟子,但是,那是谁呢?   就在追风侠想得怔怔出神之际,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我以为是谁竟敢冒闯重地,原来是追风大侠和索魂嫦娥,乾坤一君在此有礼了。”   追风快与索魂嫦娥大吃一惊,举目望去,只见屋宇之下,无数人影,把他们两人围在核中。   这一看,顿使追风侠与索魂嫦娥吓了一跳,因为,伫立四周的飞鲸教高手,不下有三十人之多。   索魂嫦娥粉腮一变,深手扣了一把毒砂。   追风侠眼光一扫之后,知道事情已经起了相当变化,此刻无疑是人家的网中之鱼。   心念一转,哈哈一笑道:“原来是乾坤一君,陈某人倒是幸会了。”   乾坤一君冷冷一笑道:“好说好说,追风侠既然到了本教总堂,站在屋顶上说话,诸多不便,是不是要我拿梯子叫两位下来?”   追风侠故作镇静一笑道:“不必费心了,我们会下来。”   话落,飘身跃下。   索魂嫦娥也跟着飘身跃下,明眸转处,发现飞鲸教五个堂主,均在其中,情势紧张,血战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乾坤一君阴恻恻一笑道:“追风侠夜间入本教总堂,谅有所教益了?”   追风侠心中念头一转道:“阁下能否代为禀告骑鲸教主一声,说追风侠求见。”   追风侠话声甫住,外堂堂主王仪说道:“凭阁下这种鬼鬼祟崇行踪,也配见我们教主?”   追风侠循声望去,发话之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当下微微一笑,反问道:“难道贵教主是见不得人的吗?”   “只是你不配见。”   追风侠依旧含笑道:“那么,那一号人物才配见?”   “只要…”   外堂堂主语音方出,从总堂之内,突然奔出一个劲装大汉,飘落场中,朗声说道:“禀告王堂主,教主有令,命你们将来人擒回总堂发话。”   外堂堂主王仪低说一声:“知道了。”晃身立在追风侠与索魂嫦娥面前,冷冷说道:“二位是要我们动手呢?还是束手就缚?”   追风侠纵声笑道:“追风侠不是好客人,不请不动,各位尽管出手就是。”   乾坤一君朗声道:“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们要得罪了。”   乾坤一君语锋一顿,冷眼一扫门下弟子,冷冷喝道:“令你们将这两个擅闯本堂重地之人拿下,不得有误。”   乾坤一君话声甫落,其门下弟子,齐声应是,数十条人影,同时扑向追风快与索魂嫦娥。   追风侠在这数十余人影一扑身之际,左右两掌一推,连劈四道内家掌力,迎着扑身而来的高手击去。   追风快这一来迫出怒火,出手之下,全力施为,四掌过后,惨叫声中,已经有三个人随掌力过处而躺。   索魂嫦娥也在数十个涌身扑到之刹那,硫磺毒砂,猝然击出。   这硫磺毒砂奇毒无比,硫磺之味,闻之令人晕倒,一经被毒砂打中,纵然神仙下几,亦难救于一命不死。   而这毒砂一经击出,范围较大,随着白色烟幕过处,凄厉的惨声之声响,已有五个人被毒砂打中,仰身栽倒。   这只是在刹那间的事,动手短短一瞬,飞鲸教已经有八个高手,死于非命。   其余之人,乍见尚未正式交手,便去了八个高手,吓得脸色乍变,几乎同时飘身后退!   索魂嫦娥迅速地又扣了一把毒砂,冷冷喝道:“不怕死的不妨再上来试试!”   追风侠也功运及掌,蓄势待发。   乾坤一君见猝然之变,丧命了派中八个高手,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如以情势看来,这样下去,只要索魂嫦娥再击出把毒砂,势必弄得全军覆没不可。   心念一转,他才知道事情有此严重,当下冷冷一笑,道:“索魂嫦娥,我正想接你几把毒砂试试。”   索魂嫦娥冷冷说道:“那不妨上来接着。”   乾坤一君猝然一声暴喝,身子一纵,势如闪电,疾扑索魂嫦娥,呼呼攻出两掌。   乾坤一君猝然扑身,其势如电,乍闻索魂嫦娥叱喝一声:“乾坤一君你找死——”   烟幕如飙,挟着丝丝的毒砂破风之声,索魂嫦娥的一把毒砂,在乾坤一君一出手际,已告掷出。   也在乾坤一君出手攻向索魂嫦俄之际,外堂堂主工仪紧接着一声暴喝,与其余三位堂主,出手攻向追风侠。   追风侠称为一代奇人,其武功之高,江湖罕见,他那把这四个人放在心上?   一招“追风腾云”身子飘然而起,这四个堂主所发一掌,已告落空,乍闻追风侠大喝道:“你们也接我一掌试试。”   挟着喝话声中,身子平空下去,两道奇猛无情的内家掌力,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猝然劈出。   避掌出招,几乎同在一个时间之内,便告做到的事,四个堂主估不到对方身手如此快捷,有两个人闪身不及,被追风侠掌力扫中,脑血飞溅,死于非命。   电光石火的一瞬——   乾坤一君也被索魂嫦娥的硫磺毒砂,迫退一丈来远,这当儿,索魂嫦娥又迅速地扣了一把毒砂。   乾坤一君见每次出手,均有派中弟子丧命,气得脸色一片铁青,大喝一道:“大家上呀——”   喝声如雷贯耳,飞鲸教弟子被乾坤一君这一喝之下,又晃身扑攻而上。   索魂嫦娥厉声喝道:“你们真找死不成。”   硫磺毒砂挟着叱喝声中,又告击出。   惨叫、惊呼,笼罩了整个飞鲸岛上,死的人,躺下了,活的人,依旧飞扑而上。   地上,静静地陈横了十数条尸首!   他们知道这不过是以卵击石,索魂嫦娥硫磺毒砂奇毒无比,这种疯狂扑攻,无疑像飞蛾扑灭,自取灭亡。   但,死的不是出自他们自己所愿;而活着的人,又受人支配。   庞大的屠杀,在飞鲸岛展开!   索魂嫦娥一把硫磺毒砂出手,又毙死飞鲸教三个高手。   这场面惨不忍睹,飞鲸教自开教以来,第一次死了这么多高手,正在这当儿,倏然,一声洪喝:“你们还不住手?”   声音来得突然,使正在交手之人,心头一震,双双纵身跃开,目光过处,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胖大的和尚,已经伫立在场中。   在场之人脸色同时大变,因为他们吃惊的不是这个和尚,而是他手里所提的海王子司马雁尸体。   这连追风侠与索魂嫦娥也吃了一惊。   这个和尚目光如电,扫了在场之人一眼,把眼光落在地上飞鲸教尸首上,黯然一叹,道:“罪过罪过!可怜众生,人世间何以造此杀孽?江湖恩怨,何日能了?……”言下深深一叹!   乾坤一君冷冷喝道:“那里的野和尚,竟敢毙死司马少主,因你不得——”   话犹未了,扑向那胖大和尚,一掌劈去——   乾坤一君掌力方出,乍闻这怪和尚大喝一道:“滚回去——”   喝声如雷贯耳,也带着一份磁力,乾坤一君果然退了回去。   怪和尚冷冷问道:“你就是乾坤一君?”   乾坤一君冷冷道:“不错。”   怪和尚问道:“施主对这些已死去的人,有什么感觉?”   乾坤一君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对方来意,当下怔了一怔,不知所答,怪和尚温声道:“你不会说话吗?”   乾坤一君怒道:“两兵相争,各为其主,他们为其主效力光荣而死……”   怪和尚哈哈笑道:“你认为他们死得光荣吗?”   乾坤一君冷冷接道:“不错。”   怪和尚道:“如果你死了,你是否也觉得光荣?”   乾坤一君打了一个寒噤,道:“不错。”   “那你真想死?”   “你未必就能叫我死。”   怪和尚哈哈笑道:“我佛慈悲,和尚行走江湖,从来不曾杀过人,不过,这样下去,再不出三个时辰,飞鲸岛上,便要玉石皆毁……”   乾坤一君冷笑道:“这未必吧?”   怪和尚道:“告诉你,中原武林人物,由天下第二人率领之人,已经进入第十一站,攻无不破,势如破竹,现在已经进攻第十二站,贵派站站尸首如山,如叫天下第二人攻向总堂,飞鲸教便整个完了。”   这话说得在场之飞鲸教人,脸色大变,惊恐之色,溢于言表。   怪和尚道:“乾坤一君,如想保存贵教命脉,请即传今骑鲸客来见我。”   乾坤一君冷笑道:“你好大的口气!”   “你想看飞鲸教灭亡?”   乾坤一君冷冷问道:“那么,请你先报个万儿。”   怪和尚道:“你只说‘圆空’和尚求见就是了。”   这圆空和尚四个字一出口,使追风侠吃了一惊,他估不到这个和尚就是“圆、尖、扁”的三奇人之一。   乾坤一君也吓了一跳,道:“你!就是圆空?”   圆空道:“何必多问,你只要这么说,他就知道了。”   乾坤一君冷冷一笑,也不再答腔,纵身向总堂奔去。   圆空和尚回头望了追风侠一眼,道:“陈施主,你覆身虎穴,乃老夫之过,你知道吗?”   追风侠稽首一礼,恭声道:“大师父此话从何说起?”   圆空和尚道:“你是不是失去了‘飞鲸旗’之令,才被天下第二人派到这里?”   追风侠精神一振,脱口道:“莫非大师父偷走了我那面飞鲸旗?”   圆空和尚道:“不错,事先我不敢向你明言,因为我打算取走你飞鲸旗令之后,先镇服骑鲸客,那知事情起了相当变化,天下第二人竟提早闯关,使武林浩劫,正式开场。”   追风侠道:“天下第二人当真已进人第十一站?”   圆空和尚笑道:“这还能假?宋青山应该称为天下第一人,他的武功,果断,就连老和尚也难望其项背。”   追风侠道:“大师父客气了,宋青山虽是武功盖世,但与大师父德高望重相比,还差得远了。”   圆空和尚正待答话,乾坤一君已飘身而来,望了圆空和尚一眼,说道:“老和尚,本教教主现在不见客。”   圆空和尚怔了一怔,道:“他不见我?”   “他说拒绝见任何一个人!”   圆空和尚望了追风侠一眼,说道:“说不好和尚也只好拼一条命到总堂走一次了。”语锋一顿,眼光一扫飞鲸教在场十数个人,说道:“各位如果还想要一条命,多活几年的话,就不要动手。”   手字刚一出唇,身影一掠,宛如一团黑烟,已消失在总堂的屋宇之内。   这副身手看得在场之人,打了一个寒噤,这轻功造诣,确实匪夷所思。   圆空和尚纵身进入总堂,似是对这总堂之地,非常熟悉,只见他身影一纵一飘,已经飘落在一座建筑宏伟的一大厅殿上。   大厅中央,只见骑鲸客,双手后交背,一遍又一遍地在厅上踱来踱去,从神色看来,可以知道他的心情何等焦急与不安。   突然——   大厅之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道:“弟子‘传讯官’帅杰禀告教主!”   骑鲸客停下了脚步,发话道:“进来。”   随着声音过后,大门呀的一声开了起来,一个五旬老者踱进厅内,伏身下跪,朗声道:“弟子叩见教主金安。”   骑鲸客道:“罢了,你起来吧。”   “传讯官”帅杰道了一声:“谢令”之后,挺身立起,骑鲸客道:“传讯官,何事进入总堂?”   帅杰恭声道:“禀告教主,情形不好。”   骑鲸客脸色一变,厉声叫道:“难道第十二站又告失守?”   “传讯官”帅杰道:“不但第十二站又告失守,第十三站也被攻破,现在天下第二人已经进人第十四站。”   骑鲸客闻言脸色大变,狠狠道:“二十五个站中,站站地势险恶,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如何这么轻易失守?”   “传讯官”道:“因为天下第二人武功太高,加以智慧过人,每每以出奇致胜,以至连破十三站,易如反掌。”   骑鲸客道:“他们还有多少高手?”   传讯官道:“第一队只有天下第二人和冷面洞主属下十二个洞主,进人第十四站之时,冷面洞主属下已丧命九个,但第二队人马,又告增援而至,第二队实力比第一队更强。”   骑鲸客道:“以你推测,天下第二人等是否能闯过第十四十五两站?”   传讯官道:“如以情势看来,我到总堂之后,怕已经被攻克了。”   骑鲸客道:“‘尖头鳗’与碧眼神行客,九位掌门,不是已经到了十四站?”   传讯官道:“不错,但天下第二人武功之高,举世震惊,只要他举掌一挥,便有人丧在他的手中,‘尖头鳗’虽被称为‘圆、尖、扁’三奇人之一,是否敌得过天下第二人,倒还是一个问题。”   骑鲸客道:“那么本教死了多少人?”   传讯官道:“大约一百之众……”   骑鲸客吓了一跳,道:“什么?一百个人?”   “可能还不止一百个人。”   骑鲸客这一惊其非同小可,当下黯然一声长叹,道:“罢了罢了!传令各路高手,全部聚到第十五、十六两站。”   言里,眼眶里不由滚落了几滴英雄泪来。   传讯官帅杰恭声应道:“弟子恭领法谕!”   话落,就待纵身跃去,倏然,一个声音喝道:“传讯官慢走声音发得突然,骑鲸客与传讯官大吃一惊,随着声音过后,大厅上,已经飘落了圆空和尚。   骑鲸客下意识退了两步,眼光一扫圆空和尚手中海王子尸首,两眼一白,身子几乎栽倒。   他喃喃道了一声:“天啊,他也死了?……”他只觉自己脑中如遭锤击,晃了两晃!   圆空和尚正待答话,传讯官大喝一声:“那来的野和尚,就敢擅阁总堂?”喝话中,一掌劈去。   圆空和尚焦喝一道:“滚回去——”声如焦雷,“传讯官”说也真乖,把发出的掌力,硬生生收了回去。   圆空和尚放下了手中的海王子的尸首,从怀中取出飞鲸旗令,朗声道:“圆空和尚,代飞鲸道人传令,骑鲸客伏首听令!”   骑鲸客眼光一扫飞鲸,吓得脸色乍变,扑通伏首跪地,道:“弟子骑鲸客接见先师旗令!”   圆空和尚冷冷喝道:“骑鲸客你知罪否?”   骑鲸客机冷冷打了一个冷战,战战兢兢道:“弟子不知。”   圆空和尚冷冷喝道:“你不知,你为什么柬约中原人物,到飞鲸岛?致造成本教历年来的一次大浩劫,这个罪你担当得了?”   骑鲸客道:“弟子被迫,不得不出此策!”   圆空和尚冷笑道:“谁迫你?”   骑鲸客怔了一怔,无言以对。   圆空和尚又道:“自飞鲸教覆身中原之后,你便接掌飞鲸教教主之职,不但不为派中人声誉着想,而且存心争霸中原武林,至造成飞鲸岛上一次庞大屠杀。你如何向已死的弟兄谢罪?”   骑鲸客心里一痛,道:“弟子知罪矣!”   圆空和尚又道:“海王子如非为你,相信也不会死,如果让天下第二人攻破二十五个站,飞鲸教不毁在你的手里吗?”   骑鲸容失声哭道:“弟子已知错矣!”   “既然知错,为时不晚。”说到这里,眼光一扫“传讯官”道:“你去传今追风侠进来!”   “传讯官”动也不动!   圆空和尚道:“骑鲸客,你代传令一下!”   骑鲸客道:“传讯官,还不快去?”   传讯官应了一声听令,疾步向门外走去!   圆空和尚一收令旗,说道:“你起来吧。”   骑鲸客恭身立起,脸上罩起一份难看的神情,圆空和尚道:“骑鲸客,如我来晚一步,飞鲸教怕不毁在你的手中,如真如此,你如何向九泉师父作个交待?”   骑鲸客泪滚双颊,无言以对。   圆空和尚幽然一叹,道:“现在即刻传今追风侠进来之后,跟我一起到十五站,把这场浩劫平息。”   骑鲸客点了点头,这当儿,传讯官已在外面说道:“弟子传讯官已把追风侠请到。”   “请他进来。”   大门开处,追风侠当先步入大厅,传讯官紧跟其后!   追风侠眼光一扫之下,便发觉事情的变化,当下微微笑道:“司马教主,老夫有礼了。”话毕,拱手一礼。   骑鲸客苦笑道:“追风快不必多礼,请恕老夫唐突之罪,请陈大侠到这里,关于英雄大会之事……”   追风侠接道:“司马教主为一教之首,如需陈某效劳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骑鲸客苦笑道:“老夫一时昏昧,致造成一场武林庞大屠杀,此乃老夫之过,尚望陈大快能与老夫合作,使这场武林浩劫平息。”   追风侠笑道:“司马教主,这不愧是一个上策,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吧。”   骑鲸客道:“未悉中原群豪,是否肯原谅老夫所为?”   追风侠道:“这个你放心好了,能化干戈为玉帛,那是最好不过,否则玉石皆毁,谁也得不了好处。”   骑鲸客点了点头,圆空和尚把飞鲸旗令交给骑鲸客,说道:“骑鲸客,飞鲸旗令原物归还,和尚尘事已毕,就此告辞了。”话落,身影一跃,向窗外跃去,消失不见。   追风侠道:“司马教主,我们走吧!”   当下两个人走出总堂,索魂嫦娥已在外面等候,骑鲸客乍见索魂嫦娥,心里不由泛起了一阵愧意!   他黯然一叹,道:“周姑娘,想不到你也到了这里,老夫以往亏待了你,此事犹如一场恶梦,现在海王子已经死了……”   这话说得诚恳异常,凄婉动人,索魂嫦娥闻言,心里不觉泛起了一股黯然之情,苦笑道:“过去了,何必多去谈它?”   骑鲸客道:“是的过去了……暴风雨也将过去了……你一向在外面很好吧?”   “我很好的……”   “你肯原谅我以往所为吗?”   索魂嫦娥突然发觉骑鲸客的善良本性,这善良的本性,使任何一个人都为之感动,她心一酸,突然向骑鲸客的怀里扑过去,叫了一声“爹!……”泪如泉涌……   她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投在父亲怀里痛哭一样!   骑鲸客慰然一笑,他抚着她的秀发,幽幽说道:“我知道雁儿以往对你不好,但现在他死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怪他了。”   索魂嫦娥本来想告诉骑鲸客,海王子就是死在她的手中,但话到嘴里,又被她咽了回去,她觉得她不应该告诉他这不幸的消息!   当下咽鸣着说道:“爹……我也有不好……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骑鲸客叹了一口气道:“等我平息了这场浩劫之后,你愿意再住在飞鲸岛上吗?”   追风侠插口道:“司马教主,周姑娘现在身掌地阴教教主,不过,相信她以后会常来看你。”   骑鲸客怔了一怔,问道:“这话当真?”   索魂嫦娥泣声道:“是的,我已身掌地阴教教主,我以后一定常来拜候你。”   骑鲸客点了点头,回头一望追风侠,道:“陈大侠,我们走吧!”   当下三条人影,疾如闪电,飞身向飞鲸岛第十四站奔去。   十四站上,战云正浓,……   骑鲸教二十五个站中,实力要算十四、十五、十六站最强,站中不但高手如云,而且,它位于两狭山之中。   如有人想闯进总堂,势必经过这座狭谷,狭谷山腰,隐伏无数高手以及槐木,巨石……   十四站下,中原第二队人马,已经全部赶到,双方伫立一侧,因为场中,宋青山与“尖头鳗”已打得难分难解。   这场武林打斗,为武林罕见,“尖头鳗”为三奇人之一,其武功之高,确实令来青山暗地惊骇。   碧眼神行客果然威迫九位掌门,到了第十四站,伫立不动。   突然间——   三条人影,飞身飘落第十四站。   在场之飞鲸教弟子,乍见骑鲸客与追风侠,索魂嫦娥突然在第十四站出现,同时面色一变!   骑鲸客沉声喝道:“二位暂时住手!”   焦声一喝,使宋青山与“尖头鳗”心头一震,同时飘开!   在场之飞鲸教弟子,缓缓退了开去,恭身伫立一侧!   骑鲸客眼光一扫门下弟子尸首,不由黯然泪下,宋青山一见情形,已明白事情已经过去了!   骑鲸客抑制了悲伤情绪道:“本教弟子听令!”   一阵洪亮的听令之声响起,所有飞鲸教弟子全部伏跪于地。   骑鲸客叹了一口气,说道:“天下第二人,老夫在此有礼了!”   宋青山含笑道:“老前辈不必多礼!”   这当儿,追风侠挺胸而出,朗声说道:“各位朋友听着,我们非常感激司马教主的决心,前时因出于意气用事,致造成双方大动干戈,如今司马教主鉴于双方死亡惨重,愿意化干戈为玉帛,各位听到这个消息,当应该感谢司马教主。”   宋青山等人一听到这个消息,自是高兴异常,因为中原人物除了丧雪峰山九个洞主之外,三手神君、丑剑客杨静、排骨仙,也已经丧命。   当下未青山拱手为礼,说道:“宋青山在此先感谢司马教主果断了。”   骑鲸客黯然叹道:“这场武林浩劫为老夫而起,老夫除了向各位感到抱歉之外,并对死者寄予忏悔……”   骑鲸客话犹未落,飞鲸岛下,第三队人马,已经飞身赶到。   追风侠挺身截住去路,向来人说了一遍骑鲸客平息这场武林浩劫的事。   第三队人马一听到这消息,免去一场流血,心里自感欣慰,但桂秋香冷冷一笑,倏然晃立在碧眼神行客面前,道:“碧眼神行客,飞鲸岛上的事虽然已经结束,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可还没有完。”   宋青山接道:“不错,碧眼神行客为江湖祸首,非除不可。”   碧眼神行客吓得面色乍变,当下眼光一扫九位掌门,冷冷喝道:“九位掌门伏首听令,务必保护持血书令之人安全!”   少林派掌门三灵和尚纵声大笑,道:“碧眼神行客,我们已经准备违师抗命了。”   “你们敢……”   “这有什么不敢?”   碧眼神行客吓得面色变成灰白,这当儿,桂秋香冷喝一声,已扑攻而上,一掌击去。   碧眼神行客正待发掌,宋青山也发动攻势,“七彩神功”呼呼劈出。   追风侠望了场中一眼,摇头轻轻一叹!   宋青山的武功,碧眼神行客就非其敌,如今加上桂秋香,五招过后,已被宋青山打中一掌,栽倒于地。   桂秋香再出一掌,击中碧眼神行客大脑,扑的一声,一代江湖巨霸,就在一念之差,脑血飞溅,死于非命。   一场武林浩劫,已经过去!   泛滥的海潮,也已经退了……   旭阳东升,阳光,普照在这飞鲸岛上,一切开始静了……   从此,天下武林也开始平静。   当天,没有丧命在飞鲸岛上的中原武林高手,骑鲸客用一只巨船把他们送回中原。   碧波如镜,海风轻拂,甲板上,又仁立了一个孤独的女人身影,那正是索魂嫦娥!   她凝望着飞鲸岛。默默地念了一声:“别了!飞鲸岛,我虽然在你的怀里,丧失了我生命的春天,然而,我如何忘了你?……”   两颗晶莹的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滚动……   是的,她忘不了在飞鲸岛上的一切,逝去的时光褪了色的青春年华,她会一辈子去怀念。   另外一个人形,也上了甲板,缓缓向索魂嫦娥走来,叫了一声:“周姑娘,你喜欢海吗?”   索魂嫦娥转面望去,凄婉笑道:“是的,桂姑娘,我喜欢海!”   桂秋香含笑道:“你知道吗?来青山也喜欢海。”   索魂嫦娥心里一震,她体会出桂秋香话里含义,当下凄婉一笑,道:“是的,我知道他也喜欢海!”   “你愿意回到他的身边吗?”   “桂姑娘,我应该感谢你的关心,不过,你又何必提过去的事,而增加我的伤感和回忆呢?”   桂秋香苦笑道:“好吧,我不说了,不过,他也许忘不了你呢!”   索魂嫦娥幽幽的道:“会的,时间会冲淡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忘怀。”   桂秋香苦笑不语,把眼光望向海的远方,索魂嫦娥所说,时间会冲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但宋青山是否会忘记他生命中这个女人——索魂嫦娥?   是的,这谁也不敢去预料。   第二天,船在三沙湾靠岸。   各路高手,并向宋青山告辞走了,追风快也道:“天下第二人,江湖浩劫已消,老夫也要告辞了。”   话落,纵身一跃,眨眼之间,已消失不见。   所有之人,全部走了,现在这里只留下宋青山、桂秋香、索魂嫦娥和邱雯——   四个缓缓而走,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夕阳余晖把他们四个人的形,拖得长长的,孤独的,每个人无不带着一份痛苦的心情,并肩而走……   她们似觉得,这场面蕴留了一件黯然神伤的离情,她们知道,一个不幸的女人——索魂嫦娥要离开了她毕生怀念的人——宋青山。   岁月无情,他们知道今日一别,可能再也没有相会之日了,于是,他们留恋这最后片刻的相聚。   久久,索魂嫦娥终于说道:“人生如梦,曲终人散,我们就在此分手吧!”   宋青山心里一震。一转脸,他的眼光正跟索魂嫦娥明眸相触,两颗豆大的泪水,在她眼眶里滚动……   他茫然地说道:“你真的要走吗?”   索魂嫦娥凄惋一笑,两颗豆大的泪水终于滚下了粉腮,幽幽道:“是的,我要走,我要回到地阴教去,我要把我爱某一个人的心,寄托在事业上。”   宋青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索魂嫦娥又道:“桂姑娘,你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呀!”桂秋香苦笑道:“会的,我有空的时候,我一定去看你!”   索魂嫦娥慰然笑道:“宋青山,人,有很多幻想与憧憬,只是在一个人的生命中,留下一个小小的涟漪,随着时光的消失,它会平静下来,是的,我已经说过,时光不会倒流,纵然我们无法忘怀过去,但,时光,会带给我们残酷的岁月,而在那岁月里,我们会缅怀过去,然而,我们得到的又是什么?幸福?快乐?都不是,那只是心灵痛苦……”   袅袅哀语,犹如少妇泣血深闺,桂秋香与邱雯不觉黯然泪下。   索魂嫦娥伤感地笑了一下,又道:“我不否认我曾经幻想着我美丽的将来,幸福的归宿,但事实证明人的希望与幻想,跟事实还有一段距离。”   她眼光一扫桂秋香,幽然道:“好好爱着桂姑娘吧,天下再也难找象她这样好的女孩子了,这一点,你应该感到满足的了。”   宋青山茫然地点了一下头,索魂嫦娥勉强装着笑容,娇躯一跃,向前奔去!   望着索魂嫦娥消失背影,在场之人,无不黯然神伤,怅然若失!   宋青山心里突然似有所悟,叫了一道:“周姑娘,身影一纵,飞身追去。   宋青山身影何等之快,电闪一技,白色幻影起处,眨眼之间,已经看到面前索魂嫦娥的背影。   当下开口叫道:“周姑娘你等一等,”索魂嫦娥乍听宋青山的声音,霍然止步,转身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宋青山苦笑道:“我几乎忘了,有人交给我一只玉钗,托我交还给你。——   索魂嫦娥心里一震,脱口应道:“玉钗?”。   宋青山点了点头道:“不惜,当初三手神君跟你开玩笑,他叫我送还给你。”   话落,从怀中取出玉钗,交给索魂嫦娥。   索魂嫦娥凄婉一笑道:“那我就谢谢你了……”   她伸出手,但突然,她把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苦笑道:“宋青山相别无物为赠,我就把这玉钗送给你吧。”   宋青山呐呐道:“这怎么可以?……”   “收下吧,当你看到这只玉钗的时候,便好像看到一个爱你的女孩在怀念你一样,这王钗是充满着她的热情与怀念。”   宋青山闻言,几乎黯然泪下,索魂嫦娥苦笑道:“宋哥哥,原谅我这样再叫你一次,你知道的、我不会忘记你,虽然离别拉长了我们的距离,但我的心灵深处,我将永远抹不掉你的影子,情海春梦,情海悠悠,几十年后,我们都苍老了……”   她苦笑了一下,又道:“你以后会来看我吗?”   “会的,我也许会来看你……”两泣豆大的泪水,在他的眼眶滚动着……   黯然神伤的离别,是多么赚人热泪呀!……   索魂嫦娥幽幽的道:“宋青山,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索魂嫦娥凄凉的道:“当你以后来看我的时候,请不要在我孩子的面前,提起我以前的事……”泪水终于落在她的衣襟!   宋青山心里一痛,也替索魂嫦娥流下了两滴伤心的泪……   他沙哑的声音说道:“不会的,我明白你,你不愿在你孩子的心灵里留下他对母亲的可怕的阴影……”   索魂嫦娥勉强展眉笑道:“来……宋青山,别了,……珍惜我们的相逢……人生有几次值得怀念的相逢?……”声音,随着她孤独的影子渐渐远去……   宋青山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然后把眼光放在王钗上,他的手开始发抖,诚如索魂嫦娥所说,这只王钗,是充满了一个少女对他的热情与怀念……   他真想痛哭一场,然而,他哭不出一滴眼泪!   他茫然地,怅然一转身,倏然,一个模糊的人影,映现在他的眼帘!   他眨了眨眼睛,他看清了那是谁,他下意识地叫了一道:“关妹妹!”来人,正是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粉腮起了一片寒露,冷冷道:“宋青山,我们的账,应该算了吧?”   宋青山自然而又痛苦地摇了一下头,道:“你不能原谅我吗?”   天仙魔女苦笑道:“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我们动手吧。”   宋青山道:“如果你不原谅我,你出手吧,我不会还手的。”   面对这个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天啊!他能说些什么?他恨不得此刻就死去,而忘了这一切烦恼!   天仙魔女冷冷道:“我就不相信你不还手!”   喝声甫住,一掌向宋青山劈去!   她认为宋青山是一个极为高傲之人,他一定会还手的,那知掌力过处,砰的一声!   宋青山被她掌力震出一丈之外栽倒于地!   天仙魔女征了一怔,猛向宋青山扑去,叫了一道:“宋哥哥……”声大哭道:“你为什么不闪呀?”   宋青山苦笑道:“关妹……妹……你原谅……我……吗?   “我原谅你的……你伤得重不重?……我害了你……”   宋青山溢出了一口鲜血,喃喃道:“我外表的……伤,没有关系…我欠你……债,已经还你……关妹妹……你记得我们有过孩子吗?”   天仙魔女泣声道:“宋哥哥,我记得……但他死了!”   “是的,死了!”他凄婉地苦笑了一下,道:“你怀念他吗?”   “是的,我怀念他,正像怀念你一样!”   他的眼眶里,渗出了眼泪,他握着她的纤手,茫然地念道:“关妹……妹,你又在我身边了……”   “是的,然而,我要走了……”   “你要再离开我?永远离开?”   “我太爱你,不能不离开你,桂姑娘会给你幸福,忘记我这个不幸的女人……”   “我忘不了,正象我忘不了我们的孩子一样……”   “慢慢你会忘记的,我要走了……”她含着眼泪,缓缓站起身子,幽幽道:“原谅我使你受了一次伤,你会原谅我吧!”   泪如泉涌,从宋青山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一个模糊的影子,从他的眼帘里消失……   第二个爱他的女人,又离开他而去了……   天仙魔女看了宋青山一眼,喃喃道:“别了……宋哥哥……我是一个不幸的女人,但愿在来世,我会重做你的恋人……以消我今生之愿……”   她含着热泪走了!永远离开了她生命中所爱的男人……宋青山。   真是情海春梦慢悠悠!   这当儿,两个人影,急向宋青山躺身处奔来,那是桂秋香与邱雯。   桂秋香一见宋青山口吐鲜血,泪流满面躺在地上,不由大惊道:“宋哥哥,你怎么了?”   宋青山勉强坐起身子,喃喃中:“天仙魔女又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桂秋香泣不成声道:“不,宋哥哥,你还有我呀……”她突然投进了宋青山的怀里。   宋青山下意识抱住了她,喃喃道:“是的,我还有你……除了你……我再没有一个人了……”   “不,还有邵玲也在绝明山等你呀……”   这当儿,一个女人,又缓缓走了开去……   邱雯泪珠盈眶,望着夕阳余辉,她凄凉地苦笑了一下,她记得她与宋青山曾经在夕阳下,谈过心中的爱慕之语。   如今,为了别人的幸福,她不能插身其间!   第三个爱宋青山的女人,又走了,她跟索魂嫦娥与天仙魔女一样,只是在往后平淡的生命里,去怀念这个她所爱的男人!   桂秋香似已发觉邱雯已经走了,开口叫道:“邱雯姑娘,你要上哪?”   邱雯痛苦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要到遥远的地方,不过,我以后会来看你的……”   桂秋香珠泪簌籁而落,喃喃道:“宋哥哥,是的,她们都走了……永远走了……我们也回去吧……”她扶起宋青山的身子,向着夕阳下的苍林走去……   第二十七章 阴影     北雁荡山——在很多年后,这地底之国——地阴教,住着一个不的女人——索魂嫦娥!   这里,依旧像很多年前,没有改变,树林苍翠,风光奇丽……   又是一个夜晚……   北雁荡山的地阴教总堂,突然出现一条白影,来势奇快,眨眼之间已仁立在这苍林之中。   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清来人的面孔,此人年约四十,长得清异常,只是他的额角上深深地刻上了无数的绉纹。   他的目光,环视了苍林一眼,微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多年……十九年后……我又来了……”   他倏然一笑,挪动了一下身子,缓缓向苍林中走去……突然间一个声音,冷冷喝问道:“何方贵友,进人本教总堂苍林。有何贵干。”   来人停下了脚步,微微一笑,道:“烦请通报贵教教主,说宋青山来访。”   来人,正是当年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二人——宋青山。   宋青山为什么到了“地阴教”?……   地阴教一听来人自报宋青山三个字,心里不由一震,当下闪出三黑衣人,含笑道:“原来是天下第二人,我们在此有礼了。”   宋青山微微一笑,道:“三位不必多礼,你们教主在否?”   “在!”   “那么,烦请通报如何?”   其中一个老者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宋大侠,那我就带路进去吧!”   “那就有劳大驾了!”   那老者微微一笑,领着宋青山、进入遂道,顾盼间,已经到了第一堂!   宋青山眼光一扫,这里跟他十九年前来时,并没有改变,触景生情,他不由一阵唏嘘!   第一堂暗处,有人喝问道:“什么人进入总堂,为何不事先通报?”   那老者微微一笑,朗声道:“弟子探哨长,恭领天下第二人蔼见教主!”   “来人是宋大侠吗?”   宋青山接道:“老夫正是宋青山。”   暗处的人说道:“让我禀告第一堂主。”   声音过后,一切归于沉静!   片刻后,从第一堂的门口,缓缓度出了十一个人,当中一人,是一个面貌秀俊,萧洒绝伦的少年人!   探哨长一见此人,慌忙上前,拱手道:“弟子探哨长,禀告堂主……”   那年青人冷冷一笑,摇手制止了探哨长的话,眼射冷光,迫视在宋青山的脸上。   宋青山微微一笑,道:“阁下就是第一堂堂主?”   “正是,你就是当年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二人?”   宋青山尴尬一笑,道:“不敢当。”   那俊美出众,萧洒绝伦年青人,一脸傲然之色,冷冷道:“你要找我们教主?”   “正是,烦请通报如何?”   那年青人冷笑道:“宋大侠对本教,有过功劳,既然来了,自愿恭接才是,不过……”   他冷冷一笑,突然问道:“你找我们教主有什么事吗?”   这年青人的神情以及言谈,使宋青山怔了一怔,他暗地里叫了一声:“一个狂傲的年青怪人!”   心念中,冷笑道:“这位阁下不配知道。”   第一堂堂主脸色一变,随即恢复原状,当下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么,请过!”   话毕,于门下十个高手,退立一侧!   宋青山是何等之人,他已经发现这年轻人神情不对,只是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宋青山经过第一堂,缓缓向第二堂走去……_索魂嫦娥一听宋青山来访,芳心不由一震!   第三堂为地阴教教主住处,它的建筑完全是跟第一二堂一样。   宋青山会突然来到地阴教,不但令索魂嫦娥吃了一惊,既是所有地阴教之人,也全部为之骚动!   总堂大殿,伫立了数十个地阴教高手,分立两侧,宋青山眼光一扫之后,突见厅内十个黑衣人拥着一个女人缓缓而出。   宋青山眼光过处,心头一震,来人正是徐娘半老的索魂嫦娥!   索魂嫦娥步下石阶,到了宋青山面前,说道:“原来是宋青山大侠驾到,请恕索魂嫦娥怠慢迎接之罪,在此谢过了!”   无数的眼光,全部聚在宋青山的脸上,宋青山望着索魂嫦娥,黯然笑了一笑,道:“周教主不必客气,宋青山如何担当得起?”   索魂嫦娥并没有改变,粉腮上业已画上无数绉纹,这显示了无情的岁月带给她苍老,可是这依旧掩饰不了她姣好的容貌!   她的樱唇上,泛着淡淡笑容,默默地注视着宋青山,她做梦也想不到,十几年之后,宋青山终于来到了地阴教。   她苦笑了一下,说道:“想不到你会来!”   宋青山微微一笑,道:“是的,这该是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他报给她一个苦笑!   从惨然而又黯然的笑容里,好像这刹那间,又令他们想起了往事……   ——很多年前,他们彼此相爱……这段生命中的往事,虽然退了色,可是却永远抹不去!   他们从对方的脸上,找回了这段不平凡的过去……好像往事又带给了他们向往!   但是,时光消失了!   久久,索魂嫦娥才叹了一口气道:“宋大侠里面请。”   话落,让过去路。   宋青山似有所思地笑了一下,挪动脚步,上了石阶,索魂嫦娥进入了大殿。   当下索魂嫦娥领着宋青山进入大殿之后,转身向后殿走去。   大殿的后院是一片花园,花园的右侧是一座凉亭,左侧是一间客厅。   他们在客厅坐了下来,献给香茗之后,宋青山微微一笑,说道:“周教主,你想不到我今天来吧?”   索魂嫦娥微微笑道:“是的,十几年后,你第一次到地阴教来!”言下一阵叹息。   宋青山慨然道:“十几年后,我们都老了……你一向都可好?”   “好与不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她婉然笑道:“我没有心情去分析这好与不好。”   她微微一笑又道:“你今天来到这里莫非有什么事吗?”   宋青山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我曾经答应你来看你。”   索魂嫦娥粉腮掠过了一阵骇然之色,但随即恢复原状,苦笑道:“谢谢你,桂秋香与邵玲都好吧?”   宋青山苦笑道:“好与不好就如你所说,我也没有时间去分析,不过也许还好。”   从来青山的话里索魂嫦娥似发觉了什么……宋青山既跟她们住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好与不好?   难道说他们三个人之间,又有风波?   想到这里,她不由脱口道:“怎么,你们之间并不幸福?”   宋青山摇摇道:“我自己并不知道。”   索魂嫦娥一愕,从宋青山的话里她能体会出来,他们三人之间并不幸福。   一个意念掠过了她的脑际,她注视了宋青山片刻,问道:“为什么?”   “我的心情已经麻木。”   “麻木?”   “是的,我的心情已经麻木……”   “因为你忘不了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宋青山纵声大笑道:“你认为我忘不了她,才能有幸福?”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宋青山苦笑道:“我们三人并不如别人所想像那样能相安无事,但是恰恰相反!”   索魂嫦娥道:“为什么桂秋香待你不好?”   “很好。”   “邵玲待你不好?”   “很好”   “那又为什么?”   “争风吃醋!”   索魂嫦娥马上明白过来,古语所云:“二妻之间难为夫”,索魂嫦娥是一个女人,她当然明白女人的心理!   当下叹了一口气,又道:“她们两个人之间常吵架?——   “不错。”   “以我看来,桂姑娘好像不是这样一个女人。”   “可是,有一个邵玲。”   “她要跟桂秋香吵?”   “正是。”   “你有孩子?”   “有!”   “几个?”   “两个一男一女。”   “桂秋香生的?”   “她生了一个男的,邵玲生了一个女的。”   “几岁?”   “男的十八,女的十七。”   索魂嫦娥叹了一口气,道:“照情形看来,你们三人应该是幸福的了,可是谁又能想到邵玲桂秋香之间不能平安相处?”   宋青山苦笑道:“是的,这一点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索魂嫦娥问道:“你见过天仙魔女没有?”   宋青山摇了摇头道:“自当年别后我再没有听到她的音讯,你见过她吗?”   “没有,你忘不了她吧?”   “是的,忘不了她,也忘不了你!”   索魂嫦娥闻言心里一震,一种本能的力量涌上了她的心扉,她不自然地把眼光扫向了宋青山。   宋青山黯然笑道:“有人说时间会冲淡一人对另一个人的记忆,这完全是欺人之谈,当一个人闯进你的心扉想忘记谈何容易?”   索魂嫦娥闻言粉腮骤现黯然之色,道:“是的,一个人想忘记一个人,谈何容易,十几年来我何尝忘记,我生命中第一个所爱的男人?”   言下深深一叹!   往事,钩起了他们彼此之间的回忆,他们不会忘记,他们两个人,曾彼此相爱的……   往事,是绮丽的。   往事,是珍贵的。   这份绮丽与珍贵的往事,如今已随年岁的增长而消失,但是,他们不会忘记,也忘不了……   她苦笑了一下,又道:“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逢?你不吃药的情形?”   “记得。   话落,他们同时失口而笑,宋青山记得,他第一次碰见索魂嫦娥之时,他是身负重伤,他为了疾恨女人而拒服丹药情形,如今往事如绘,可是他们老了,时间也过去了。   他们一收笑容,宋青山又道:“几年前,我便想来看你,然而,我没有勇气,我怕钩起你这段伤心的往事……”言下怅然一叹!   索魂嫦娥惋然笑道:“难道你现在来看我,就不会钩起我这段伤心的往事?”   “也许会的,可是我们都老了!”   “是的”,索魂嫦娥喃喃道:“……老了……消失的时光再也追不回来,我们曾经是一对恋人,……也曾经是一对势不两立的仇人……如今我们是知已朋友。”   “是的,朋友……”宋青山怆然然道:“我是一个不幸的人,童年我失去了欢乐,青年我被情债所困,中年我得不到家庭的温暖。”   索魂嫦娥道:“最低限度,你应该比我幸福多了。”   “也许是的,我有两个美妻,但我已说过,她们并不能相安度日,但精神的虐待使我无法承受。”索魂嫦娥笑道:“于是,你想到以往的可贵?”   “是的,我想到了你,以及天仙魔女。”   “现在太迟了。”   宋青山痴痴点了点头,自语道:“是的,太迟了,十几年后,我们又重聚一处,开怀畅谈,缅怀往事,这也值得安慰的了。”   索魂嫦娥动了一下樱唇,似想说什么而又觉得不安,他把话又咽了回去,半晌才道:“你今天到这里,真没有其他事吗?”   “没有,我只是来找你谈谈,你的孩子长得很高了吧,哦,是男是女?”   “男的,已经十九岁了!”   宋青山道:“我怎么没有看见。”   “我派他为第一堂主。”   宋青山闻言,心头一震,脱口说道:“第一堂堂主就是你儿子?”   “正是。”   宋青山心里暗道:“此人性格冷漠,如无正常管教,势必闯祸……”   心念中,开口道:“他曾问你往事?”   索魂嫦娥点了点道:“岂止问过,他每次问及他的父亲是谁,都令我无言以对,你说我怎么能将我的过去告诉他?”   宋青山道:“是的,你不能告诉他,你不能在他的心扉里抹上一层可怕的阴影。”   索魂嫦娥倏然笑道:“是的,我不能告诉他,我爱他,恨他!”   “也许总有一天,他会知道。”   索魂嫦娥闻言,脸色一变,道:“当他知道我的过去时,他会不会鄙视我这个母亲?”   宋青山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他应该原谅你。”   索魂嫦娥道:“你答应我不告诉他我的过去。”   “我不会告诉他的。”   “我感激你,”索魂嫦娥苦笑道:“我也感谢你今天会来看我。”   宋青山道:“你变了!”   索魂嫦娥道:“你来青山何尝不是变了?”   “是的,我们都变了,当初我狂傲过人,如今之软弱无能,这个转变别人可能永远不会想到。”   他们又笑了起来,但这笑容是惨然的。   很多年前,宋青山曾答应索魂嫦娥他会再到地阴教来看她。   他们之间,有过绚丽恋梦。   索魂嫦娥为了来青山,曾经嫁过两个丈夫——海王子舆顾仓柏,可是这两个人先后又死在她的手里唯留情海残梦,她毕竟不会忘记这段惨痛的往事。   她的初恋情人,是宋青山。   但她与宋青山之间,只不过是情海绮梦。十几年前,这梦已经醒了。   虽然,宋青山再来看她,彼此畅谈,可是她明白,她舆他之间的事,毕竟过去了,也永远消失了。   唯一令他安慰的是:“宋青山实践了他的诺言——到地阴教来看她,她多年来,便希求这一刻。   这一刻在人生的过程中,是珍贵的,多少相恋而又分散的人,期求与旧的恋人再聚一刻,而终生没有办法得到?   怀念过这一刻的人,才觉得这一刻的可贵!   索魂嫦娥渴求这一刻,她的生命活在淡然中,得到这一刻,她太满足与安慰了。   他们互相凝望,想从对方的脸上,找回往事片刻的回忆……   索魂嫦娥是一个不幸的女人,但是,她在离开宋青山之后,能有勇气活下去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   唯人生如梦,失去的毕竟不能再得回来。   她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人生变幻,犹如过眼烟云,再过几十年后,能缅怀这不平凡的过去,我们何尝不是感到幸福?”   宋青山道:“也许是的,年青时我们并没有好好利用那可贵的时光舆友情。”   他语锋略为一顿,又问道:“你孩子叫什么名字?”   “周绿水!”   “周绿水。”   “是的,我给他取了这很怪的名字,因为当我叫起“绿水”,便想到‘青山’。”   宋青山心里荡漾了一下,他的眼光扫向索魂嫦娥,但见她一脸黯然之色,眼眶里有些红润!   他能体会出来,索魂嫦娥会把她的儿子取名“绿水”,其意味正是记念他的名字“宋青山”有关。   他苦笑道:“我感谢你并没有忘记宋青山这个人。”   索魂嫦娥怆然而笑,道:“忘不了,‘宋青山’常在,“绿水”常流。   宋青山苦笑道:“他待你好吗?”   索魂嫦蛾的眼眶里掉下了两颗眼泪,神情一片凄伤,道:“他看不起我。”   “为什么?”   “他说我并不是一个好母亲,因为我不告诉他父亲是谁。”   “他不应该这样对你。”   索魂嫦娥拭去了脸上泪痕,道:“但是,我忍了下来,我不能告诉他,我爱过三个男人,嫁过两个丈夫!”   他的神情,突然激动了起来,她厉声大笑道:“我本来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啊……”   宋青山见状大吃一惊,道:“周教主,不必难过,这些过去的事我们不去谈他。”   宋青山看了看天色道:“周教主,我应该走了!”   “你为了怕钩起我惨痛的记忆而要走了?”   “不,我有事必须走了!”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我们已经谈了很久。”   “不在这里住几天让我尽地主之谊?”   “以后我会再来的。”   索魂嫦娥知道她没有办法可以留下宋青山,当下亲自送来青山出了地阴教。经过第一堂时,冷不防闪出了周绿水挡住去路,宋青山微微一怔,叫了一声:“周堂主……”   周绿水一脸冷然之色,哂然笑道:“宋大侠要走了?”   宋青山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要走了,打扰之处来日再谢了。”   周绿水眼光一扫她母亲索魂嫦娥,说道:“宋大侠闻说对本教有过恩惠,不过,娘身为一教之主,却怎能轻易送一个人出本教,这让门下弟子看到……”   索魂嫦娥脸色一变,喝道:“住口,如果你再出口轻狂,当以教规处置。”   宋青山望了望周绿水一眼,冷冷笑道:“你很狂傲,跟我当年差不多!”   周绿水道:“对于宋大快以往事绩,我听过不少,不过我要问你,你与我母亲之间的感情不错吧?”   这一句话问得宋青山与索魂嫦娥脸色同时一变,宋青山本是一个极为狂傲之人,闻言之后脸色泛起惊意道:“不错,我与你母亲的感情的确不错。”   周绿水又道:“那么我母亲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个女人?”   索魂嫦娥再也忍耐不住,一扬右腕,只听叭的一声清脆之声响起,她在气愤之余,打了周绿水一记耳光。   这一记耳光打得周绿水退了一步,他骇然地望了他母亲索魂嫦娥一眼,他没有伸手去摸脸颊,他只是感到吃惊,多年来他母亲第一次打了他!   索魂嫦娥心里一痛,忍不住掉下了两颗眼泪……   宋青山冷冷道:“打得好,周少侠,你应该对你母亲尊重一点。”   周绿水苦笑道:“我尊重她,可是我要知道,我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宋青山微惊道:“告诉你,你母亲曾经是一个不幸的女人,你满意了吧。”   周绿水何尝不是心痛如绞,多年来他希望从他母亲的口中知道他父亲到底是谁!   可是,他失望了!   于是,一种本能的幻想,使他联想到很多可怕的问题,难道说以往他母亲是个不要脸的女人?才生了他这个私生子?   想到“私生子”这三个字,令他痛愤!   他冷笑了,一个意念,又问进了他的脑际,莫非他是宋青山所生?   周绿水想到这里,不由脱口道:“宋青山,我是不是你的?”   周绿水此语一出,不但令宋青山脸色为之一变,即是索魂嫦娥始也气得浑身发抖!宋青山冷冷喝道:“周绿水,如果我不是念你年纪轻轻,出口无心,我不替你母亲教训教训你才怪!”   周绿水冷冷道:“这么说来,我真是你……”   “生”字犹未出口,宋青山微一幌身,周绿水慌忙闪身,但宋青山何等之快,叭叭两声,周绿水倏觉得眼前金星直冒,宋青山又打了他两记耳光!   他退了两步,眼中骤现精光,注视在宋青山的脸上,苦笑道:“你打我?”   “这只是替你母亲教训你,你母亲为你不知受了多少苦,你竟如此不分好歹,口出恶言,如果以我当年脾气,我不掌毙了你才怪!”   周绿水刚牙一咬道:“你为什么打我?你配?”   这话问得未青山楞了一怔,周绿水再不孝,也应由他母亲教训他,自己不应该出手。   他叹了一口气道:“是的,我不配……”   他黯然地笑了一下,又道:“周绿水,我了解你的心情,你酷望知道你的身世,但是你应了解你母亲……”   “住口!”周绿水冷冷道:“我不是听你来教训于我,你应不会忘记,你打了我两记耳光!”   宋青山冷笑道:“放心好了,我不会忘记。”   “有一天,我也会还你两记耳光。”   索魂嫦娥恨声道:“绿水,你敢?”   周绿水傲然一笑道:“我有什么不敢?有一天我会到“厉鬼谷”,斗一斗你宋青山,看你这天下第二人武功高到什么地步。”   话落,望也不望宋青山一眼,转身向第一堂之内走去。   宋青山望着周绿水的背影,朗声道:“我等你来!”   话落,眼光扫了索魂嫦娥一眼,只见她粉腮滚泪,神情一片痛苦,他叹了一口气,道:“周教主,不必难过,年青人难免气盛,过去就算了。”   索魂嫦娥泣声道:“我宠坏了他。”   “是的,你宠坏了他,看情形你只有告诉他,谁是他父亲了。”’言下深深一叹,接着又道:“周教主,我自己走吧,不必远送。”   索魂嫦娥依旧送他上了地面,然后,才依依而别,像是这一别之后,再也没有相会之日了。   两声“珍重”之声,使这对往昔是对恋人的宋青山与索魂嫦娥,黯然而别。   索魂嫦娥望着来青山远去的背影,不由怅然而叹,然后回到了总堂。   在索魂嫦娥回到总堂之后,周绿水已经在总堂之内等候她。   索魂嫦娥吃了一惊,只见周绿水一脸神丧之色,看得大为不忍,当下问道:“绿水,有什么事吗?”   周绿水苦笑了一下道:“娘,我不是想刺激你,我只是要知道我父亲到底是谁。”   索魂嫦娥的眼眶里,掉下了两颗眼泪,泣声道:“孩子,听娘的话,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因为我是一个私生子?”   索魂嫦娥脸色一变,道:“绿水,难道你真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内7”   她气得浑身发抖!   周绿水应道:“不,娘,我只是要知道……”   “我不能告诉你。”   周绿水道:“娘,您不能骗我一辈子,终有一天我会知道。”   索魂嫦娥忍不住心里一阵悲痛,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天啊!多少天下慈母,为了听儿子的一声话,枉流了慈母珍贵的眼泪?也粉碎了慈母的心?   索魂嫦娥也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当年为了得不到宋青山的爱,一怒之下嫁给海王子,但是,海王子并没有给她幸福,他只是玩弄她!   于是,她又嫁给顾苍柏,可是顾苍柏是想在她的身上找到某方面的刺激而不是爱她。   通人不淑。   她又怎么能将顾苍柏死在她手里,告诉她的儿子。   但周绿水的追问,是错了吗?不,他并没有错,他应该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他又怎么知道他母亲的不幸过去,以及索魂嫦娥,宋青山、天仙魔女、海王子,顾苍柏之间所发生的缠绵爱恨?   如今见他母亲痛哭起来,不由也感到一阵难过,他是一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呀!   他咬了一咬钢牙,幽幽道:“娘!原谅我……我只是要知道……”   周绿水眼眶里开始湿润,他觉得人世间,他太过不幸,他是一个人所卑视的私生子!   他哭了,但是他没有哭出声来,他不要表示自己是一个弱者!   他伸手拭去了脸上泪水,幽幽道:“娘,你说天下第二人对本教有创教之功?”   “是的,他不但对地阴教有过恩惠,也是你母亲的恩人。”   那我父亲到底是不是……”   住口!索魂嫦娥脸色一片铁青,喝道:“如果您再出言无忌我便杀了你这个儿子。”   这句话说得声色俱厉,使周绿水不由退了半步,愕然地注视着索魂嫦娥,半晌,咬了咬牙道:“你不让我知道,我偏要知道。”   周绿水话犹未落,突然,一个声音冷冷接道:“你想知道?谁会告诉你?”   声音传来,使索魂嫦娥与周绿水脸色一变,因为这声音决非出自门下弟子之口,而是陌生的声音。   循声望去,总堂之内冷冷清清,而无半个人影,但索魂嫦娥闻声,就在总堂之内!   她的脸色开始变了,她似是预兆到,一件可怕的事,就将发生一般……当下朗声道:“何方贵友……”   索魂嫦娥友字方出口,那冷冷声音接道:“周教主客气了,在下却怎能当得起称之贵友,不过你何必瞒骗你儿子一辈子你过去的事?”   这一番话说得索魂嫦娥花容惨变,当下在那冷冷而又带着阴森的口吻未落之际,她娇躯猝然弹起,掠身向花园扑去。   索魂嫦娥柳腰一挫,身影如电,伫立在花园之中,眼光一扫使她芳心陡然大骇!   花园中百花争艳,除秋萤点点,蛙叫虫鸣之外,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打了一个冷噤!   可以想像出来,地阴教之内,必定来了江湖人物,而以轻功估计,武功当不在自己之下,但来人是谁?   这时,周绿水到了她的身侧,问道:“娘,来了什么人?——   索魂嫦娥骇然望了周绿水一眼,摇了摇头!   这当儿——   那阴森的口吻又传来道:“索魂嫦娥,你的儿子不知道你的过去,我却知道得清清楚楚呀!”   索魂嫦娥浑身起了颤栗,道:“阁下如果是有脸的人物,也应该出来亮亮相,藏头缩尾也称得上是江湖有脸的人物吗?”   那声音阴森森笑道:“你终会见到我,不过时机末到吧了,并且我要告诉你,我会与你相识,当我十几年后重现江湖,除了找天下第二人之外,我要把整个江湖闹得天翻地复,你等着瞧好了!”   “你是谁?……”   “以后你会知道。”   索魂嫦娥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从对方的语言中,可以想得出来,决非正派人物。   而令她惊讶的是,对方说话就在附近一带,但却始终有没办法看到对方。   那阴森森的声音又传了出来道:“索魂嫦娥你不必吃惊,我就在你的周围,不过,我已经说过,我现在不跟你见面,好在时日不远。”   他停了一停,又道:“索魂嫦娥,你不告诉你儿子他父亲是谁?”   此语一出,索魂嫦娥感到全身一阵冰冷,似是她整个人突然陷在暗无天日的冰窟里……   那冰冷的声音,向周绿水问道:“阁下,你不是要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周绿水心头一震,脱口道:“不错,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也除了我之外别人不会告诉你?”   “那我父亲是谁?”   那声音冷冷笑了一下,索魂嫦娥猛觉眼前一花,身子幌了两幌,几乎载倒下去。   周绿水见状,伸手托住了索魂嫦娥,问道:“娘……你……你怎么了?……”   索魂嫦娥厉声喝道:“你给我滚回屋子里去——”这一喝,使周绿水骇然退了一步,他怔了一怔,忍不住悲从衷来呼声痛哭!   索魂嫦娥冷冷说道:“孩子,你知道妈为了你才苛活于世,想不到养出你这个不孝的孩子,叫你不要问你偏要问……”   索魂嫦娥话犹未落,那阴森森的口吻又传来道:“索魂嫦娥,你应该让他知道他父亲是谁呀?难道他错了吗?”   索魂嫦娥明白对方这个阴险人物,必是为破坏她们之间而来,当下闻言,喝道:“阁下难道是王八孙子,见不得人?”   索魂嫦娥这一句话骂得刻薄难听,她满想对方被自己一激,一定忍不住挺身出现。   那知索魂嫦娥话声过后,对方依旧冷冷说道:“索魂嫦娥,当心我终有一天会撕烂你的嘴巴!   索魂嫦娥气得浑身皆抖,可是依旧拿对方没有办法,但是她感觉到一场暴风雨就要降临在她的身上……   这当儿,周绿水转身向总堂走去……   就在他进人总堂之际,冷不防一团黑影像幽灵般的地飘落在他的面前。   这黑影不但来势奇快,而且稍无声息,其速度之快简直像条幽魂!   周绿水吃了一惊,一种本能的力量使他一扬右手,呼的一掌,直向那团黑影劈去——   一掌劈出,周绿水也暴身而退—一可是掌力过后,他吃惊得把眼睛睁得像钢铃一般!   ——掌力击出,那条幽魂般的黑影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周绿水吓了一跳,对方轻功之高,骇人听闻,他吓得汗毛皆张,打了两三个冷颤,脱口道:“难道我碰见了鬼不成?”   他又下意识退了两步,突然——   周绿水‘呀”的一声,惊叫出口,他的胸前衣襟上,不知什么时候竟被对方挂上了一张纸条!   周绿水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对方武功之高竟令人难信到这般地步!   他的武功得自索魂嫦娥真传,不要说对方面貌没有看清,就是连影子也没有看详细,就叫对方留下纸条而毫无所觉,对方武功之高,恐怕天下第二人宋青山也不是他的敌手。   周绿水惊得怔怔呆立,动也不动!   索魂嫦娥的声音,突然问道:“绿水,你发现了什么?”   周绿水从惊骇的情绪中惊醒过来,慌忙答道:“娘,没有什么这当儿,索魂嫦娥已经向他缓缓走了过来……   周绿水似有所觉,急忙把对方挂在自己衣襟上的纸条纳入怀中。   索魂嫦娥走到周绿水的面前幽幽一叹,道:“孩子,回去吧!”   望着他母亲失神的眼光,像是她的精神极度散痪,而呈现萎靡,周绿水黯然神伤地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望着周绿水的背影,索魂嫦娥不觉喃喃道:“……我不应该瞒骗他……可是,我不能够不这样……”   周绿水回到房中之后,急忙掏出那张纸条……   只见上面写道:“今晚三更,花园再见!”   周绿水皱了一皱剑眉,心里暗道:“此人叫自己今晚三更到花园,必是要告诉我父亲是谁!”   想到这里,他不由怦然心跳,突然间,他母亲的厉喝可怕的怒容,全部涌现在他的脑际!   他打了一个冷颤!   难道往事对自己真如此重要?   他该赴约!或者不应该去?   周绿水明白,这去与不去之间,对他有极大的关系,假如他准时赴约,是否应该告诉他母亲索魂嫦娥?   他思潮起伏,一无头绪。   最后,他下了结论,他要赴这个怪人之约!   ——同时,他也不让他母亲知道!   他要知道他父亲是谁,他不愿意做一辈子“私生子”。   周绿水心念打妥,看了一下天色,已近三更时分,他悄无声息地来到花园!   黑夜拥吻大地,在这地底之国的地阴教,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周绿水来到花园之中;举目一扫万物沉入死寂,一个人影也没有!   一阵夜风,从他的脸上拂过,使他不期然地泛起了鸡皮疙瘩!   蓦然间——   原先那阴森森的声音,竟传自他的背后:“周堂主,你很准时。”   周绿水吃了一惊,转身望去。连一个人也没有!   周绿水脸色一变,对方分明故意玩弄自己,心念中,微恨道:“阁下既叫在下三更赴约,何以不现身一见?”   对方冷冷说道:“周堂主不必生气,因为我打算现在不跟你见面。”   “既然不跟我见面,你为什么约我来!”   “我们现在不是可以谈吗?”   周绿水咬了一咬钢牙,道:“你要跟我谈什么?”   对方阴冷笑道:“你不是要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不错。   “我问你,是否要报天下第二人打你两记耳光之恨?”   “当然!”   “凭你现在的武功还差得太远了,你当知道,天下第二人武功得自七彩铁券,又吞下七颗七色丹药,你不要说想报两记可光之恨,就是再学十五年,恐怕也报不了。”   周绿水本是一个极为狂傲之人,闻言之下,冷冷说道:“这个恐怕未必!”   对方闻言,便阴冷冷的长笑道:“你太过狂傲!”   “我就是这种个性,我要问你的是你不是要告诉我父亲是谁吗?”   “不错呀!”   “那么,你说吧!”   对方阴笑道:“那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周绿水闻言,心头一震,他能本会出来,对方必是有所目的而来,心念一转,反问道:“你要什么?”   “这个很难说,你要的与我要的不同,所以这就难了。”   “周绿水想道:“如果你不说我便要走了。”   “说当然要说,不过先要跟你合作。”   “只要在范围之内,我一定答应。”   对方沉思了半晌,说道:“你愿不愿意学武功?”   这一句话问得周绿水精神大振,喜形于色,对方想传他武功,这当然是他求之不得之事,当下应道:“愿意!”   “那么,你拜我为师!”   周绿水微一沉思道:“那么,我问你,凭你的武功是否打得过天下第二人?”   “这个很难说,因为我们没有正式交手,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自信在三十招之内,使他无法招架。”   “如你所说,那么你的武功要远高天下第二人之上了?”   对方得意的一笑,道:“有此可能!”   周绿水道:“那我愿意拜你为师。”   “目的要报两记耳光之恨?”   “正是。   “你不反侮?”   “君子一言!”   周绿水“言”字甫自出口,只觉身上一麻,他说话还来不及便昏迷过去。   这只是在极快的瞬间,周绿水自然不会知道对方点了自己麻穴,竟在何为!   他但觉耳边风响,整个身子被人提起飞奔而去……   约半个时辰之后,他的麻穴才被人解开,当睁眼一望,只见眼前一片漆黑!   一股本能的意念,掠过了他的脑际,他一挺身从地上跃了起来,眨了眨眼皮,运足目力一扫,又令他暗地吃了一惊!   ——原来,他被对方带进了一座石洞,但见这石洞之中,宽大异常,至于这洞中是那里,这就不得而知了!   周绿水正在惊愕之间,那声音又传来道:“周堂主,你吃惊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   “地阴教之内!”   周绿水睁大眼睛,栗声道:“什么?这里是在地阴教之内?……我怎么不知道?……”   “不要说你不知道,就是你母亲索魂嫦娥也不知道!”   周绿水哦了一声,似是半懂不懂,当下问道:“你在什么地方?”   “就在你的面前。”   周绿水微微一骇,抬眼望去,果然离他五尺的洞内底处,坐着一个身着黑衣,头蒙黑纱的人!   ——一股阴森的气氛,包围着那团黑影,使人看来大有如遇幽魂鬼魅之感,周绿水也不由为之汗毛皆张!   周绿水镇定了一下情绪,道:“你是什么人?”   “阴魔!”   “阴魔?”   “是的,我就是阴魔,你不是要拜我为师吗?”   “正是……”话声未落,他慌忙上前,伏身下跪,连叩三个响头,道:“弟子周绿水拜见师父!”   阴魔哈哈一阵狂笑,其声冷屑,犹似地狱鬼唬,闻之令人毛骨悚然笑声嘎然而止,冷冷喝道:“周绿水你拜在本人门下,有何不良之心没有?”   “弟子怎敢有不良之心,祈师父亮察!”   “如你以后有违师抗命之举,该当如何?”   “弟子如有违师抗命,忘于师门恩惠,当遭五雷击顶而亡!”   阴魔冷冷一笑,道:“那很好,你先起来!”   周绿水依言恭立而起!   周绿水为了一时之念——要报来青山打他两记耳光之恨,不惜拜在阴魔门下,他事先并没有把对方来历弄清楚,便立下重誓,于是,江湖浩劫在周绿水一念之间埋下祸根!   那么这个全身通黑,自称“阴魔”之人,自称与天下第二人宋青山相识而又有仇,他是谁?让笔者暂时卖个关子,下文自有详细交代。   阴魔见周绿水恭身立起,冷冷说道:“你既然拜在我的门下,我们就是师徒,对于你的出身来历,我应该告诉你……”   他语锋略为一顿,心里暗道:“我要借你之力,报宋青山之仇,翻覆天下……”   心念中,又道:“你母亲不是不告诉你的父亲是谁吗?”   “正是。”   “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   “你母亲为什么把你的名字取为‘绿水’?”   “周绿水摇了摇头!   “这就是了,所谓‘宋青山’常在,“绿水”常流,你母亲把你名字取为“绿水”,不正是影射怀念‘宋青山”之意?”   周绿水脸色一变,道:“难道我母亲……”   阴魔狞笑道:“你母亲与宋青山有不寻常的关系。”   “不寻常的关系?”   “对了,几十年前,你母亲深爱宋青山,后来你母亲嫁了海王子……海王子又把你母亲遗弃了……”   周绿水闻言,脸色变了……颤声问道:“我母亲为什么嫁给海王子?海王子是谁?”   “他是飞鲸教教主的儿子,至于海王子为什么会不爱你母亲,大概是……”说到这里,他故意止口不说。   周绿水问道:“大概是什么?”   “我说出来你不会见怪?”   “不会…”   “大概海王子发现你母亲并非完壁玉体!”   “什么?……你说什么?”   “你不必吃惊……”阴魔狞笑道:“这是实话,否则海王子怎么会不爱她?”   周绿水问言脸色一白,额角微微在冒汗……   他又怎么会知道,他已经中了阴魔圈套,阴魔就是要让周绿水痛恨索魂嫦娥,而控制周绿水,然后进一步搞乱天下,是以他不惜颠倒黑白,使周绿水的心中埋下阴影。   这些话听在周绿水耳里,无疑是晴天霹雳,他咬着牙说道:“难道宋青山奸污了我母亲之后把她遗弃?”   防魔冷冷笑道:“不错不错,宋青山奸污了你母亲之后,把她遗弃了,你母亲一气之下,嫁给了海王子,海王子发觉你母亲不是完壁之体,又不要她了……”   周绿水脸色一变,道:“我母亲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阴魔奸笑道:“岂只如此,海王子不要你母亲之后,你母亲又嫁了一个人。”   “什么……”’周绿水闻言,脑如锤击,身子幌了两幌,忍不住一阵怒火攻心,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几乎栽倒下去!   他伤心,他愤怒!   阴魔的冷笑,象针一样刺着他的心……他痛恨他母亲,他想哭……但哭不出眼泪。   当下咬牙问道:“我母亲又嫁了谁?   “以前地阴教教主玄龙一子的儿子顾苍柏,可是顾苍柏又把你母亲甩掉!”   “真的,这三个人之中那一个是我父亲?”   阴魔故作神秘地冷冷一笑,道:“这就不知道了,因为你母亲在一个月内,同时和三个男人发生过关系,你到底是谁所生就非局外人所能知道了。”   阴魔这番话说得阴险至极,他不但侮辱索魂嫦娥也刺伤了周绿水的心,使他痕恨他母亲。   试想周绿水听到这番话之后,其心情之难过,可想而知!   他气得混身皆抖道:“难道说我是一个杂种?”   阴魔冷冷笑道:“杂种倒不至于,不过,这三个人之中有一个是你父亲就对了!”   周绿水厉声一笑,声似地狱鬼泣,巫峡猿啼,其声刺耳,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其心情之悲愤与痛苦,由此可想而知。   笑声历久方歇,只见他脸色一片铁青,厉声道:“我要杀天下第二人!”   阴魔得意地一笑,道:“为什么?”   假如不是这个薄幸的男人,我母亲就不会又嫁了两个男人。”   “不错,宋青山该杀。”   周绿水又问道:“那么,这三个人那一个是我父亲的成份居大?”   “这个要问你母亲了。”   周绿水的脸上,掠过了一阵阴影,阴恻恻笑道:“我以为她怎么不告诉我,原来她弄不清楚我到底是谁所生——她是一个不要脸的母亲!”   当下阴魔说道:“不过,万事由来青山引起,你只有找天下第二人算帐.我要传你武功!”   周绿水冷笑道:“是的,我要斗斗他这个天下第二人!”   阴魔又道:“你有此心,那最好不过,不过天下第二人武功得自七彩铁券,所以你必须好好学我传你武功。”   他停了一停,又道:“我当年中宋青山一掌,几乎丧命,如非我命长,因祸得福,在这洞中得了一本上古失传奇书“阴魔经”,可能早已到阎王殿报到多时了。”   “我得到了这本‘阴魔经’之后,十几年中,我不但参悟其中精奥武学,而且精通卦理!”   这是一本比“七彩铁券’还要珍贵的奇书,据该书最后得书人所留之言,该书传自战国时代,为一江湖异客所作,并附三颗丹药装于一只盒内,一颗丹药可抵一甲子功力,我已服了一颗,余下两颗,我要让你服下。”   周绿水慌忙下跪,道:“谢谢师父抬爱弟子。”   阴度冷冷道:“你是否有心争霸江湖?”   “有。”   阴魔狞笑道:“那很好,你学了武功之后,除了找来青山比划武功,报那两记耳光之恨外,你应该有雄心争霸江湖。”   周绿水点了点头!   阴魔又道:“同时我已算到,十天之后,雪峰山十二洞冷面洞主因年岁太大,要重慕天下高手,以打擂方式,重选总洞主,你必须争这个总洞主之职,届时,他会下来约请九大门派掌门及宋青山,做为监擂之人。在九大门派掌门及宋青山进人十二洞之后,我会在其谷外,埋下炸药。如果来青山与九大门派掌门一进人范围之内便难逃我手。”言下得意一笑。   周绿水听得心头一愕,问道:“师父当真能知道过去未来之事。”   “不错,对于卦理,我从“阴魔经”内,参悟而成,大约万无一失,如果你不信,那不妨以后看事实证明好了。”   周绿水问道:“九位掌门与宋青山真会丧命在你的手里?”   “大概逃不了!”   “那么,我要多少时间,才能学会武功?”   “眼下两颗丹药,使你有两甲子的功力,只要三天之内,你便可以出这山洞。”   “只要三天?”   “是的,三天!”   三天,弹指即过,周绿水因一念之差,中了阴魔圈套,三天后,他虽然成为一个武林奇葩,但却为武林埋下了祸根!   失踪三日的周绿水,突然在三日后出现,索魂嫦娥对于周绿水的失踪,感到吃惊,可是她也不会想到,周绿水已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   周绿水出了那个不知名的山洞,已是身负绝世武功之人,他有雄心,与宋青山一较长短!   他回到了地阴教之后,也不回去看他母亲索魂嫦娥一次,收拾行囊,径身向通往地上的通道走去。   地阴教门下弟子对于周绿水的行动,自然感到意外,可是也没有人敢出口相问!   就在周绿水刚要步出隧道之际,一条人影突然飞身截住去路!   这条人影突然而来,使周绿水吃了一惊,潜意识退了两步,举目一望,使他脸色骤变!   ——来人,正是他母亲索魂嫦娥。   索魂嫦娥冷冷问道:“你要上那儿?这几天你去了那里?”   周绿水因误听阴魔谣言,把他母亲索魂嫦娥恨之入骨,当下冷然一笑道:“这个你不配知道。”   “什么?你说什么?……”   周绿水冷冷道:“我说你不配知道,你虽然生我,可是我已经知道你是一个不要脸的人……”   “人”字甫自出口,索魂嫦娥再也忍耐不住.一挥右腕,叭的一声,打了周绿水一记耳光,厉声道:“你这个不孝的逆子!”   周绿水苦笑了一下,道:“娘,我不会还手的,你尽管打好了,已经有人告诉我,你的过去……”   索魂嫦娥脸色为之一白,颤声问道:“谁告诉你的?……”   “这个我不会说,你当初爱上了宋青山?后来又嫁了海王子与顾苍柏是不是……”   索魂嫦娥闻言,眼前一花,身子幌了两幌!   周绿水好像没有他母亲的存在一样,又道:“你虽然打了我,可是你忘不了你心里的污点,你弄清楚谁是我父亲没有?……”   这话说得难听刻薄,周绿水身为人子,竟当面向索魂嫦娥说这种话,索魂嫦娥怎不心痛欲绝?   她忍不住悲痛的情绪,涌上了心头,喉中一甜,张口溢出了一口鲜血,脸色为之苍白,道:“孩子,你……你不能这样误会我。”   周绿水缓缓垂下头去,叹道:“娘,你不必伤心,我不会忘记你的过去……所以,我要走了,你就当没有生我好了。”   话落,径自向隧道走去!   索魂嫦娥望着周绿水的背影,失口叫道:“绿水……绿水……”。   但已经失去人性的周绿水,再也没有回答了!   索魂嫦娥忍不住悲恸大哭,其声犹如深闺断肠泣血,哀艳徘恻,闻之鼻酸泪下!   索魂嫦娥一生遭受不幸,满想她孩子稍可安慰她往昔心灵的创伤,想不到如今她唯一的希望又化作泡影……   周绿水走出了遂道之后,取道奔往“厉鬼谷”,他要找天下第二人——宋青山报那两记耳光之恨。   是日——   周绿水来到了“厉鬼谷”,望了谷口一眼,弹身向谷内飞奔而去!   当年厉鬼谷内,机关密布,自宋青山住入厉鬼谷之后,除去机关,并废去五行八卦阵。   但厉鬼谷内,依旧阴森恐布,风啸松涛,犹如身人鬼城之感!   周绿水身影甫自入谷,便听一个冷冷声音喝道:“什么人进入厉鬼谷——   随着喝话声中,周绿水的面前,突然飘下了一个俊美少年!   这少年之美,真可言之貌赛潘安,周绿水怔了一怔,暗道一声:“好标准的男人……”   心念中,那俊美少年微微一笑,拱手问道:“阁下进人“厉鬼谷”有什么事吗?”   态度和蔼,彬彬有礼。   周绿水冷冷问道:“你就是宋青山的公子?”   “正是,兄台何方高人?”   周绿水冷冷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句话问得俊美少年起了反感,但他不愧是极有涵养之人,表面依旧含笑道:“兄弟叫宋丁豪,兄台进入“厉鬼谷”有何贵事?”   周绿水冷冷问道:“你父亲在否?”   一派傲然之色,看得宋丁豪脸色一变,自己打恭作揖,好意问明对方来意,对方不但不加理会,反而傲气迫人,他那能忍受得了?   心念一转,冷冷道:“阁下找家父有何贵事?”   宋了豪声音一变,使周绿水怔了一怔,当下傲然一笑,说道:“这个你管不着!   宋丁家脸色陡然一变,温声道:“我就非管不可。”   周绿水纵身大笑道:“难道你要替你父亲宋青山架这场梁子?”   “不错。”   话落,挡住周绿水去路,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周绿水那把宋丁豪放在眼内,当下狂笑道:“我再说一遍,如果你不让路,我便要得罪了。”   宋丁豪也冷冷应道:“如果你不即刻出厉鬼谷,我也要得罪了。”   周绿水的脸上骤泛杀机,道:“这么说来,我们非动手不可了?”   “不错,假如你不退出厉鬼谷的话!”   周绿水一声长笑,道:“既然如此,那最好不过,我就会会你这个天下第二人的儿子,到底有多大能耐——”   “耐”字甫自出口,只见他身影划处,疾如电光石火,一掌攻向宋丁豪。   这一掌攻出之势,真可说是排山倒海,宋丁豪见状,不由吃了一惊,这时匝地狂飘,已经卷到——   宋丁豪武功得自宋青山所接,自然有独到之处,当下纵身暴退,右腕乘势扫出!   一击一接,只是在瞬眼之间的事,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宋丁豪乍觉心血一涌,暗道一声:“不好——”暴退三丈!   这一出手,使家丁豪脸色大变,对方内力之高,不知要远超自己几十倍。(真他妈又来,几十倍就当他十倍好了,现在二百年功力,宁丁豪还活着真是怪事,ocr者话)   宋丁家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那里知道,周绿水吃了两颗阴魔给他的上古奇药,功力已在百年之上?   这当儿,周绿水大喝一声道:“阁下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二人的公子,武功果然有独到之处,再接我几掌试试!”   声落掌起,一连三掌,夹以狂风暴雨之势,攻向宋丁豪,出手之毒辣,就想把宋丁豪毁亡掌下。   宋了豪那能接得起周绿水一连串狂攻,在周绿水第三掌攻出之后,他猛觉心血一涌,被周绿水一掌扫中,连吐三口鲜血,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周绿水得意地一笑,道:“天下第二人的儿子,武功也不过如此,再接我一掌——”   “掌”字出口,弹身投进,一掌劈去——   陡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阁下这手段,不嫌过辣吗?”   声音传来,使周绿水心头一震,下意识一收掌力,举目望去,顿使他眼前为之一亮!   一个貌美如花,娇艳欲滴的白衣少女,伫立当场!   但见这白衣少妇明眸转处,眼光落在周绿水的脸上时,周绿水的仪表,使她芳心为之一震!秋波如水,一时之间,她竟收不回眼光!   周绿水也不由被这白衣少女的美色所迷,一时间怔怔地望着她……   半晌,白衣少女突然似有所悟,笑了笑道:“你是谁呀?”   她的美貌,天真的就像一朵初开的百合花,引人遐思!   周绿水怦然心动,脱口道:“姑娘是不是宋青山的女儿?”   她滚动了一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憨笑道:“是呀,我叫宋美珍说到这里,她突觉不妥,粉腮绯红,尴尬一笑,道:“你打伤了我哥哥?”   从这几句话里,可以听得出来,她是一个心无城府,天真纯洁的少女!   周绿水苦笑了一下,道:“宋姑娘,我打伤了他,因为他要跟我交手,我要找你父亲……”   宋美珍闪动了一下大眼睛,笑了笑,道:“找我父亲打架?”   “不错!”   宋美珍黛眉一拧,道:“你打不过我父亲的,你不要去……”言下一片关怀之色。   周绿水冷冷一笑,道:“这个未必——”   周绿水“必”字甫自出口,倏地——   一个声音传自背后,冷冷喝道:“是谁打伤了宋丁豪?”   这声音正是出自宋青山之口,周绿水吓了一跳,转身望去,他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果然伫立了宋青山……   周绿水吃惊得下意识退了半步,宋青山一见来人是周绿水,也怔了一怔!   当下周绿水冷冷说道:“宋青山你还认得我吗?”   宋青山脸色为之一变,喝道:“是你打伤了宋丁豪?”   宋青山一语甫落,脸上倏现杀机。缓缓向周绿水欺去…… 第二十八章 错爱     周绿水吃了“惊,表面依旧冷冷道“不错,是被我打伤了!”   宋青山纵声一笑,道:“想不到你竟到了“厉鬼谷”来撒野。”   他咬了一咬钢牙,又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我不一掌毙了你才怪,还不给我滚出去?”   周绿水一派狂傲之色,冷然道:“宋青山,你记得你打了我两记耳光?”   宋青山闻言,心头为之一震,他纵声一笑,道:“那你今天是为报两记耳光之恨而来?”   “不错。”   宋青山是一个狂傲之人,如果这情形在他十几年前,他早就一掌毙了周绿水!(狗屁不通,前面写过的文章哪个是一下子打死,踩只蚂蚁还要一个小时。ocr者话)   只是他这份狂傲之气,随他年龄增长而衰退,当下淡淡一笑,道:“你不是我的敌手。”   周绿水脸色陡然一变,道:“宋青山,你不要狂傲,在咱们还没有动手之前,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你的敌手?”   这番话说得本宋青山再也忍耐不住,气极一笑,道:“你母亲没有教训,我就替你母亲好好教训一顿!”   “那不妨试试。”   周绿水一语甫落,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宋青山气得脸色铁青,道:“好极,好极,如果我不教训你也太对不起索魂嫦娥了!”   宋青山“了”字甫自出唇,周绿水大喝一声,已当先发动攻势,出手猛劈一掌,攻向宋青山。   宋青山见对方一出手,心头为之一震,周绿水一掌攻出之势,真可说是据力万钧,犹如山崩海啸。   就在宋青山忖间,周绿水的掌力,如风卷残云般地攻到——   宋青山大喝一声,道:“掌力果然雄浑,才敢如此目中无人——”   喝话声中,易影族处在极快的瞬眼间,避过周绿水一击,出手反击一掌。   宋青山武功得自七彩铁券所载,这一击之势,不但快,而且雄猛绝伦,周绿水见一掌落空已知不妙,这时宋青山的一掌已经击到。   眼看避掌已自不及,一咬钢牙,左掌一扫,全身功力霍然推出——   这一招是纯硬接硬挡,宋青山暗喝一声:“你找死——”,他又在掌上加了三成功力。   轰然一声巨响,但见两道潜力,卷起尘砂飞泻,狂飙如涛,宋青山一接之下,乍党心头一荡,蹬蹬蹬疾退三步。   宋青山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这一掌最起码用了八成“七彩神功”,竟被对方震退三个大步,方自拿桩站稳,怎不令他吃了一惊?   举目望去,使他脸色陡然大变——   周绿水也只不过退了七、八个大步,神态自若,连一点伤也没有。   宋青山几乎不相信自己的掌力,他吃惊得又退了一步,忍不住脱口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周绿水得意一笑,道:“宋青山,怎么样,我想接你三十招,大概没有问题吧?”   宋青山的心里,突然掠过了一阵阴影,心里暗道:“此人如走上歧途,这后果岂堪设想?”   心念中,他觉得必须除去此人,或废去他一身武功,否则江湖难免又种下祸根!   想到这里,宋青山的脸上杀机骤涌,怒道:“不错,凭你现在功力,不但出乎我意料之外,接我三十招当然不成问题,不过,三十招过后,那就有问题了。”   周绿水狞笑道:“那不妨走着瞧!”   宋青山怒道:“如果不除你,江湖恐要被你埋下祸根!”   语音未毕,他已弹身而起,白色幻影起处,扑向周绿水,“七彩神功击出三掌。   宋青山心念打妥之后,手下再也不留情了,三掌攻击,匝地狂飙,挟以海啸山崩之势,呼呼卷出。   这当儿——   宋美珍缓缓走了开去,可是她的眼光,却没有从周绿水的脸上移于过,这个纯洁的少女,被周绿水的仪表迷惑了。   她望了地上的宋丁豪一眼,苦笑了一下,她的笑容,依旧憨厚与天真!   她掏出了二颗丹药,纳入宋丁豪的口中,伸手拍向他三十六大穴。   宋丁豪被宋美珍这一阵疗伤之后,人已缓缓醒了过来,他望了宋乡珍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   宋美珍蹦着粉脸,关心问道:“哥哥,你是否好一点了?”   宋丁豪苦笑了一下,道:“好多了,珍妹,谢谢你了。”   “哥哥,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可能跟爹有什么过节。”   “他人长得很好……可是心里好像很辣?……”   这句话说得宋丁家心头一震,脱口道:“妹妹……你……”   宋美珍也突然觉得语中大有毛病,当下粉脸一红,呐呐道:“哥哥……我……我说的是实话!”   宋丁家从地上跃了起来,道:“你爱上了他吗?”   宋美珍被宋丁豪问得粉腮通红,怔了半晌,道:“是的,可是,他打伤了哥哥,我……我不想爱他了。”   这句话说得来了豪暗地心骇,他明白,宋美珍已经动了春情。   他叹了一口气,默然沉思!   宋美珍一见来了豪脸色,吃了一惊,忙道:“哥哥,我错了?”   “你并没有错——”   “哥哥,你不要生气,我已经说过,我已经不爱他了。”   言下苦笑一声。   宋了豪望了宋美珍的苦笑。心里暗道:“我妹妹心思纯洁,春心既动,怎能收拾?只是她过于纯洁,如真正爱上此人,后果岂堪设想?”   虽然,桂秋香与邵玲感情不睦,可是宋丁豪与宋美珍之间,彼此以兄妹间互相关爱,感情极为要好,决不会为桂秋香与邵玲感情不好而影响。   宋丁豪知道宋美珍既然动了真情,决不可能像口里说的一样:“我已经不爱他了?”   宋丁家心念中,砰砰心跳,说道:“妹妹,我不干涉你去爱上这个人,不过,你应该小心!”   宋美珍道:“我不会的……他是一个坏人嘛……”   宋美珍话犹未落,突然间,一声暴喝之声,破空传来,转脸望去,宋青山在暴喝后疾攻三掌。   此时,两个人已各攻出三十招以上,宋青山越打心里越惊,周绿水竟能接自己三十招而不败!   ——这内力之高,确实惊人。   十几年前,当时并没有人能接得起自己三十招,不要说三十招,就是十招,莽莽武林,也难找其一。   想不到十几年后,竟有人轻易在他手里走过三十招,而并未现败象!   宋青山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此人内力之高,天下除他之外,恐无人可敌矣!   宋青山心念一转之下,怒火冒起,在极快的眨眼之中,抢攻三掌,分向四面八方,涌袭而至,周绿水虽眼下阴魔给他的两颗上古遗留奇药,功力在百年之上,可是依旧不能与宋青山精纯的内力,相提并论。   三十招过后,他已汗流夹背,无法招架。   宋青山三掌攻出,他一咬钢牙,避过两掌,但是这闪电般的一刻,宋青山第三掌已经攻到。   ——只听砰的一声,周绿水终于中了家青山一记“七彩神功”,心血上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于飞泻而出!   宋青山怔了一怔!   叭哒一声,周绿水身子栽倒在地上。   宋青山打得性起,当下大喝一声:“如不除你,留着危害江湖何用?”   挟着喝话声中,他一跃身,再度扑向了周绿水,出手一拳击去。   倏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惊叫道:“爹,手下留情,”一个人影,飘落在宋青山面前。   宋青山本能一收掌势,举目望去,不由今宋青山怔一怔了,来人正是宋美珍!   但见宋美珍一脸凄色,期期艾艾地又叫了一声:“爹……您……”   从宋美珍的眼光里,他突然发觉了什么,本能地泛起了一股寒意,脱口道:“珍儿,你……”   宋美珍幽怨叹道:“爹,你忍心杀他吗?”   “为什么不?”   宋美珍苦笑了一下,道:“他跟爹有仇吗?”   这话问得宋青山怔了任,半晌答不上话来。   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仇,只不过他觉得留他,恐为武林埋下祸根。   当下被宋美珍这一问,确实令他难以作答!   宋美珍又道:“如果没有什么仇,爹就原谅他吧!”   宋青山不期然地把眼光,再度扫了爱女一眼,天真的笑容,憨直的神情,明眸中的期待使宋青山发觉了什么……”   他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对他关心?”   宋美珍的粉腮掠过一阵红霞,讪讪道:“爹……您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他如果死在您的手里终究是可惜……   宋青山心里一惊,脱口道:“你……”   宋青山的激动神情使宋美珍芳心一跳,不期然退了一步,一股无名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两颗珠泪滚下粉腮!   她泣声道:“爹……原谅我……我只是有一点关心他罢了,如果你非要杀他不可,我……我……”   以下的话,被她的轻泣之声,掩饰过去了!   其声幽怨,闻之酸鼻!   宋青山怜惜地看了爱女一眼,说道:“珍儿,你误会了爹的意思……我知道你已爱上了他,是吗?”   慈父温和声音,打动了宋美珍,她一转身,粉腮挂满了泪痕,答道:“我不知道……我答应哥哥不爱他!”   宋青山明白了他女儿心中,所存在的是什么,他惨然地笑了……他似预感到,一件不幸的事将发生在他女儿身上……   他叹了一口气,道:“珍儿,爱是发自内心,不能勉强得来,不过,爹要提醒你的是,他不能给你幸福。”   话落,转身向前走去。   这当儿,周绿水终于从地上坐了起来,这个狂傲绝伦,而不慎走人歧途的少年,并没有中了宋青山一掌之后而改变过来。   他冷冷望了宋青山一眼,冷冷道:“总有一天,我会还你一掌。”   一语甫落,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   宋美珍忙叫道:“你不能动,你伤得很重。”她一挫腰,欺身在周绿水的面前,掏出一颗丹药,送给周绿水,说道:“快坐下,把这药吃了!”   她的眼光,带着渴求,周绿水心中一动,一股恐怖的意念,突然掠过了他的脑际,他要占有她!   他面带冷笑,接过丹药,淡淡道:“宋姑娘,周绿水再生之日,当不忘你赠赐丹药之恩!”   他把丹药纳人口中,运气疗伤……   宋了豪目睹此景走到宋青山的面前,道:“爹,妹妹……”   宋青山接道:“我知道,你妹妹爱上了这个人。”   “爹不阻止她?”   “爱情怎能阻止得来?……”   宋青山语犹未落,突然止口,望了谷口一眼,说道:“丁豪,又有人到“厉鬼谷”了!”   “什么人?”   “你去看看。”   宋丁豪怔了怔,当下点头,挺胸一跃,向谷口奔去。   宋丁豪飞奔之间,只见厉鬼谷外,一个人影,势如风驰电掣,急射而至!   宋丁家正待喝话,那个人形象也发现飞奔而来的宋丁豪,慌忙止步!   宋丁豪也把脚步停了下来,眼光过处,发现来者是一个年近花甲手持拐杖的老者!   宋丁豪虽觉这个老者来得奇怪,当下依旧拱手含笑道:“老丈何方高人?移驾厉鬼谷……”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阁下莫非是宋大侠公子?”   “在下正是!”   那老者忙打揖道:“原来是宋大使公子,请恕老夫冒犯扭闯“厉鬼谷”之罪,在此谢过!”   宋丁豪一见对方礼节周到,也忙道:“老丈不必客气,不知有什么事吗?”   那老者道:“老夫为雪峰山冷西洞主属下第三洞洞主胡九全,奉总洞主之命,有事来见宋大侠,烦请禀告如何?”   宋了豪道:“既然有事,就跟我走吧!”   当下来了豪领着胡九全,转身奔入谷中。   宋丁豪走后,周绿水疗伤已毕,从地上挺身立起,怒视了宋青山一眼,狞笑道:“宋青山,咱们以后再见了!”   话落,望也不望来美珍一眼,举步向谷外走去。   宋美珍见周绿水突然一走,芳心不由一痛,脱口道:“周相公,你为什么不谢我就走了?”   周绿水一转身,冷冷说道:“烦请姑娘送我一程如何?”   这句话不但出乎了宋美珍的意料之外,也使宋青山暗吃一惊!   宋美珍芳心砰然而跳,转脸向宋青山道:“爹!我可以送他吗?”   一个纯洁的少女,掉进了爱的陷阱是多么可怕呀!   可是她茫然不知!   她的心扉被第一个男人闯进,再也无法抹去这个男人的影子。   她那里知道周绿水的心中存下了一个可怕的念道:“你玩弄了我的母亲,我要玩弄你的女儿!”   可是,这个心地纯洁的少女,不会知道!”   宋青山摇了摇头,道:“不准你送他!”(说出了这名句,刚才就应该@#$%!@%……)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宋美珍粉腮为之一白,惊望着她敬爱的父亲!   周绿水冷冷一笑道:“宋姑娘,你父亲既然不让你送我,那么,我走了,终有一天我会再来找你把你带走!”   话落,举步走去!   宋美珍忍不住心里一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像受了委曲——在她想!   她是受了委曲,一向痛爱他的父亲,第一次给她难堪!   宋青山叹了一气,道:“珍儿,爹是为你好,……”   宋美珍一听这话,无疑火上加油,放声大哭,一挫柳腰,向谷内奔去!   望着宋美珍远去背影,宋青山不由喃喃道:“当年我曾经辜负几个少女对我关爱,……难道因果循回,十几年后从我女儿身上得到报应?”   念到这里,他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此刻,来了豪领着胡九全,已经到了宋青山面前,宋青山从可怕的假想中,惊醒过来!   胡九全一见宋青山,忙拱手道:“宋大侠,老夫在此有礼了!”   宋青山微微一笑,道:“老丈何方高人……”说到这里,他突然觉得此人好面熟,不由把以下的话咽了回去。   胡九全微微一笑,道:“宋大侠真是贵人健忘,当年我们不是同赴飞鲸岛?”   宋青山突然似有所悟,脱口道:“原来是十二洞胡洞主,有什么事吗?”   胡九全笑道:“老夫奉冷面洞主之命而来,交给宋大快一份邀柬。”   话落,从怀中取出一份红色请柬,交给宋青山!   宋青山看了帖柬一眼,问道:“何事送我这帖柬?”   胡九全笑道:“事情是这样的,自当年飞鲸岛一别之后,冷面洞主因感到自他接任总洞主时,动了数场干戈,致今门下弟子伤亡不少,对于江湖名利感到厌恶。   回山之后,他便有意退隐江湖,抛开江湖恩怨,经十二洞主一再挽留,他只好勉为其难,继续接掌至今。   现他借年龄太大为题,决意辞去洞主之职,像往日那样,招募天下各路英雄,设擂竞选一人,接任洞主之职。   现消息已经发布,擂台设妥,唯欠监擂之人……”   宋青山含笑道:“于是,想到了我?”   胡九全含笑道:“正是,冷面洞主便想到宋大侠及九位掌门。”   宋青山问道:“九大门派掌门也邀请在内?”   “正是,数目前,胡某已邀妥九位掌门,他们答应出面。”   “其他还有什么人?”   胡九全含笑道:“有宋大侠及九位掌门,已够应付,并不需多人。”   宋青山望了那柬帖一眼,骤然间,心里砰然跳动了数下,似是泛起了一股不祥的预兆!   他又怎会知道,这邀柬,就是一张催魂令?   周绿水的师父——阴魔,在冷面洞主还没有下柬之际,已经算出,宋青山要赴这个约会。   难道阴魔真能知道过去未来之事?不错,阴魔经一书传自战国时代,不但所载武功精奥绝伦,内中所载之五行卦理,十几年中已被阴魔参悟。   如果宋青山答应下来,便可能走上死亡之路……   宋青山心里砰然震动了数下之后,下意识地把眼光又扫向了手里的帖柬一眼……   胡九全望着宋青山犹豫不决的神情,不由问道:“宋大侠有困难吗?”   宋青山微微一笑,道:“困难倒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好象觉得不应该去。”   “为什么?”   “我心里似有这个感觉,不应该去。”   胡九全道:“难道宋大侠不肯帮冷面洞主这个忙吗?”   宋青山心里暗道:“我虽然感觉到此去雪峰山有些不妥,不过,冷面洞主当初对于飞鲸岛一役,贡献甚大,如果不去,又……”   宋青山心念未落,胡九全已接道:“宋大侠如不肯屈就,帮冷面洞主这个忙,本洞总洞主也不能过份勉强宋大侠。”   宋青山忙道:“不是这个意思,请勿多心,冷面洞主当初飞鲸岛之行贡献甚大宋某人怎敢推辞?”   胡九全喜道:“那么,宋大侠答应了?”   宋青山点了点头!   在情意难却之下,宋青山终于答应了冷面洞主之约,为擂台监局人。   但他,就象接受死亡的约会一样,可是他茫然不知!   胡九全道:“宋大侠既肯帮忙,冷西洞主不知如何感激,胡某有事,就此先走一步。”   宋青山点了点头,道:“宋某人也不远送了。”   胡九全答道:“不必客气”身影一跃,几个起落消失在谷外。   宋青山看了帖子上的日期,是五月三十日。   五月三十日距今尚有六天,宋青山把帖子纳入怀中,向宋丁豪道:“我们回去吧!”   宋丁豪道:“爹,阿姨来了!”   宋青山心里一惊,举目望去,一个白衣人影象一道银光泻落在宋青山的面前。   宋青山乍见邵玲飘身而来,下意识退了一步,眼光过处,但见邵玲满面怒容,使宋青山不由暗地一骇!   邵玲依旧跟当年没有多大改变,只是时光消失,使她苍老了。   可是她并没有变得满脸皱纹,而是中年女人的成熟少女的消失之后,替而代之的是中年妇人的风韵!   这风韵象一团火诱人,使人在一看之下,有一股不可抗拒的成熟力量,令人着迷!   邵玲本来够美,如今加上这股中年美妇的丰韵,确实别有一番引人遐思,见之令人怦然心动!   宋青山含笑叫道:“玲妹,有什么事吗?”   邵玲冷冷一笑,劈口便问道:“是你骂了美珍?”   宋青山微微一笑,道:“玲妹,我并没有骂她,难道她告诉你我骂了她吗?”   “她虽然没有告诉我,可是我心里清楚,要不然她怎么痛声大哭?你说?”   邵玲来势凶凶,令宋青山起了反感,不过因为他平常对于邵玲这种态度见贯了,也不生气,说道:“你为什么不问她到底为了什么?”   邵玲冷冷哼了一声,怒道:“宋青山,我是在问你到底为什么?”   宋青山脸色陡然一变,道:“玲妹,你说话应该对我客气一点,纵然我打了美珍,你又能怎么样?”   邵玲不屑地一笑,冷然道:“这么说来是你打了她?”   宋青山尚未回答,宋丁豪已先接道:“阿姨,你不要误会,爹并没有打妹妹……”   邵玲脸色一变,怒视着宋丁豪,接道:“你给我住口,我不是跟你说话。”   宋丁豪讨了个没趣,脸色一红,不由把头低了下来。   宋青山脸色变了,他一咬牙,喝道:“你给我滚回屋子里去,你越来越不象样子了。”   邵玲从声冷笑,道:“宋青山,我要看看你们父子得意几时,告诉你,邵玲总有一天会从厉鬼谷滚出去的。”   话落,一挫腰奔回谷内。   宋青山目睹此景,回忆过去他在往昔……在毒龙潭碰到邵玲静坐时……以及幽幽哀语……近亲情景……以及与今日泼辣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宋青山心念及此,一股悲伤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不觉滴下了几颗眼泪来!   宋青山名噪江湖,其地位与声势之高,要远比九大门派掌门之上,试想他江湖地位显赫赫,而无法把一个家弄好,怎不令他为之心痛?   他默默自问,难道我在什么地方辜负她?……或者,我冷落了她?……他告诉自己,他并没有冷落她,也没有辜负她。   那么,她的性情转变,为了什么?   他茫然不知!   宋丁豪望着父亲黯然泪下,不由说道:“爹,你不要难过,阿姨以后会改变过来的,再说,你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她……”   宋青山枪然而笑,喃喃道:“是的,我并没有对不起她……”   他凄惋一笑,伸手拭去了掉下的眼泪,自语道:“人生于世,只不过几十年寒暑,能过几年夫妻间甜蜜幸福的生活,已是不易,为何我们不能相安度日?……”   宋青山语犹未落,一个幽幽声音接道:“宋哥哥,不必难过,是我害了你。”   宋青山举目望去,一个孤独的影子,缓缓向他走来,那正是桂秋香!   跟常人一样,她也随岁月消失而显得苍老!   可是,多年来,她与邵玲完全不同,她服侍宋青山,当他难过的时候,她安慰他!她的爱,是真诚的,这使宋青山在心灰意冷之中,安慰不少。   他苦笑了一下、望着桂秋香凄婉与痛苦神情,道:“香妹,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桂秋香动了动樱唇,似笑非笑地苦笑道:“假如不是我,你不会痛苦了这许多年。”   宋青山苦笑道:“香妹,你给我的。已经太多了,我并不怪你。”   “可是,我永志不忘,假如当初不是我看她流浪江湖可怜,留她在“厉鬼谷”,与她共事一夫,你也不会……”   宋青山叹了一口气,接道:“香妹,你不必引咎自责,过去的事不提,刚才冷面洞主派人下柬,约我为他的监擂人。”   “既然是冷西洞主所请,你就去吧!   宋青山苦笑道:“是的,我答应去了,不过我似预感到此去好象……”说到这里他突然止口,把眼光落在桂秋香的脸上。   桂秋香心为之一震,道:“好象什么?”   “好象有些不妙,刚才我曾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兆!”   桂秋香微微一笑,道:“不会的,你不要多心!”   第三天,宋青山离开了“厉鬼谷”,单人匹马,赴冷面洞主邀请.取道奔往雪峰山“天星谷”十二洞!   ——死亡约会。   死神降临在他的身上,他一无所知!   第二天晚上,宋青山已经来到雪峰山“天星谷”,冷面洞主派出数十位高手,由胡九全率领在谷口恭候!   胡九全一见宋青山,忙拱手道:“宋大侠果然信人,冷面洞总主已恭候宋大侠多日!”   宋青山忙道:“九大门派掌门到了没有?”   胡九全道:“刚到不久,宋大侠就随胡某进谷如何?”   宋青山含笑道:“那就有劳洞主了!”   胡九全从声一笑,领着宋青山进入“天星谷”。   就在宋青山甫自入谷之际,在天星谷外,突然出现了一条黑影!   只见这黑影犹如夜宵蝙蝠,在谷口的一里之外苍林中泻去!   这黑影突然发出了一阵阴笑,这笑声可怖骇人,闻之毛骨悚然……   只见这黑影笑声未歇,从苍林中取出一袋东西,以绝快的身法再度纵身出了苍林飞泻而去。   这条人形,正是周绿水的师父——阴魔!   他进苍林中所取的一袋东西正是威力奇强的炸药,他要以这炸药,炸死宋青山与九大门派掌门。   再说阴魔纵出苍林之后奔向山峰之下,其速度之快煞是惊人!   突然——   他冷冷一笑,便来到了两片峡山之间,发现这两片峡山周围,正是埋炸药的好地方!   阴魔已经算知,三天之后宋青山与九位掌门必须经过这里,才能出得了雪峰山!   于是,他在宋青山进入十二洞之后,在两个时辰之内埋下了炸药夜尽天明……   一场武林好戏,即将开锣……   天星谷外来了大江南北各路年青高手,他们均为争取这一总洞主之职而来!   雪峰山十二洞之名名噪江湖,这十二个洞在一条通往谷底的隧道之中,三十丈一弯,一弯一洞,曲曲折折,蜒婉而人,这十二洞曾动用了数千个土木工匠,应经数年建造而成形势险恶!   隧道尽处——也就是走完了十二洞,现出一片广场空地。范围大约半里,再过去就是总洞!   总洞从岩壁中开洞而成,不但比其他十二洞要大,而且建筑也要比其他十二洞要讲究!   现在这总洞门口的空地盖起了一座高达三丈的擂台,各路来的年轻男女高手,冷面洞主均派人接待。   当天中午,正式开播。   从大江南北而来的男女年轻高手,不下三百名之多,此时才立台前准备上擂!   擂台左侧盖起了一座茅棚,是由监擂人——九位掌六门及宋青山所坐!   宋青山坐在栅中,眼光扫了仁立台前的年轻高手笑了笑。   这当儿——   冷面洞主一纵身从茅棚之中跃上了擂台,眼光一扫擂台拱手一礼,朗声道:“各位朋友,冷面洞主在此有礼了!”   冷面洞主话声甫落,人群之中即刻响起了一片如雷掌声。   冷面洞主慰然一笑,道:“感谢在场朋友千里迢迢,赶到雪峰山来共襄盛举,使本擂台而能够如期开擂。”   “高某从先师李天良接掌总洞主迄今,已有五十载,现因年岁老迈,对于大事不克胜任,并遵先师所瞩照往例设擂招贤!上擂之人,不分贫穷富贵,不分男女,但必须年在十六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否则不准上台!   上台交手不得使用暗器,否则,本擂台监擂人——九大门派掌门人及天下第二人宋大侠便即刻罚以弃权,这一点务请各位遵守。   有一点要告诉大家的是,此次设擂本来只竟总洞主一人,因前十二洞洞主也要求退休,我已照准,故除了总洞主一人之外,必须选十二个洞主。   这十二个洞主由新任洞主上台竞选,本洞主言至于此,各位就上台比试吧!”   一片如雷的掌声,冷面洞主飘身下了擂台与来青山并坐!   掌声未落,从人群中,纵起一个青年人,孤身上台,向台下一拱手,道:“兄弟马俊,恭请各位朋友上台赐教!”   马俊声犹未落,一声:“俺来也——”纵起一个年轻叫化子上了播台!   好戏开场,彼此客气一番,便动了手。   宋青山从擂台上,收回了视线,突然——”   一条灰衣人影走到了来青山所坐的茅棚之侧,这是一个精神落漠的年青人!   他的眼光,直瞪在宋青山的脸上,那眼光,带着黯然的神情以及苛求!   一个奇怪的年轻人!   宋青山的心里一震,这年轻人象有无限的心事,而要向人倾吐一样!   宋青山想从这年轻人的脸上,找回了童年的记意,他想到了年轻时不也跟这年青一样吗?   他微微一叹,一股好奇之心突然升起……他报给那年轻人一个微笑!   ——出乎他意料之外,那年轻人依旧一股冷淡,笑也不笑!   宋青山怔了一怔!   可是那年轻人的眼光没有从宋青山的脸上移开过……那眼光里,依旧充满了一份苛求!   宋青山皱了皱眉头,暗道:“一个奇怪的年轻人……”他收回了视线,童年的记意,历历如会……涌现脑海!   暴风雨的夜里,大树下伫立……遇到狂笑一君……以及与索魂嫦娥……天仙魔女……邱雯……邵玲的恋情……   往事,是绮丽的!   往事,是短促的!   当他十几年后,缅怀这段往事怎不令他感慨?   这当儿,只听三灵和尚噫了一声,打断了宋青山的回答,宋青山脱口问道:“掌门人,怎么了!”   三灵和尚道:“你看,那女孩子好象另一个女人……”   宋青山的眼光随着三灵和尚手指望去,使他脸色为之变!   ——一张如花粉腮,见之令人怦然心动的脸孔突然映进宋青山的眼中!   宋青山的脸色为之一白,他不是吃惊于这个少女的倾国天姿,而是这个女孩子的脸孔象一个女人!   他叹了一口气,栗声答道:“不错,她象另一个女人——天仙魔女。”   这女孩子的确长得跟天仙魔女一模一样——就象天仙魔女的化身……   这突然的发现,使在场之人感到震惊!   骤然间,那张酷似天仙魔女的娇艳粉腮被一个人遮住了……三灵和尚道:“会不会是天仙魔女的女儿!”   这一句话象一阵巨雷,击在宋青山的脑海,他乍觉眼前一黑,一个身子几乎从椅子上跌倒下来!   天啊!十几年之间难道天仙魔女又嫁了丈夫?   一股激动的情绪,涌扉,他霍然站了起来,拨开人群,向那女孩走了过去……   那神情落漠的灰衣少年,突然挡住家青山的去路!   宋青山不由一怔,那灰衣少年望着宋青山问道:“老前辈就是当年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二人?”   宋青山望着灰衣少年的冷漠之情,点了点,道:“正是,阁下是……”   那灰衣少年苦笑了一下,期期艾艾说道:“没有什么……我……只是要看看您的真面目罢了。”   宋青山道:“我知道你心里有事而不肯说,假如你有事说出来无妨,说不定宋某人可以效劳。   那年轻人似笑非笑地闪动了一下唇瓣道:“谢谢你……我要你一件东西,可惜你不会给!”   宋青山心头一震,脱口道:“什么东西?”   “七彩铁券!”   宋青山骇了一跳,问道:“你要七彩铁券”?   不错,我要“七彩铁券”。   宋青山觉得这个神情落漠的年轻人的确透着古怪,为什么他会要自己的“七彩铁券”?   心念一转,不由问道:“你要七彩券干什么?”   “这个先要问你给不给?”   宋青山摇了摇头,道:“非常抱歉,我无法把这东西交给你。”   那神情落漠的年轻人并没有感到奇怪,他只是苦笑了一本,道:“我知道你不给,我也只不过问问罢了!”   话落,举步走去!   ——一个行动奇怪的少年。   宋青山怔了一怔,问道:“阁下不打擂台?”   那年轻人一转身,淡淡笑道:“老前辈叫我上去送命?”   “你不会武功?”   那年轻人点了一点首,转身疾走而去!   宋青山对这年轻人起了好感,当下不由脱口道:“阁下何必走得那么急?”   那年轻人没有回头,淡淡答道:“再不走我就出不了‘天星谷’。”   宋青山心头一震,问道:“为什么?”   “宋大侠与我并无深厚交情何必多谈卜……”话犹未落,已去了三四丈!   宋青山望着年轻人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由暗道:“难道这年轻人也有一段不幸的身世?……”   宋青山心念之中只听一阵掌声如雷响起,举目望去,又使他心头为之一震!   那个酷似天仙魔女的少女,已经上了擂台!   擂台下的无数年轻高手眼光起处,不由全部被这少女的姿色所迷,木然成痴,张口呆望!   宋青山的眼光从这少女的脸上移到了身上,突然,他“呀”的一声惊叫出口。   那绿衣少女所用的兵刃,赫赫然是一管银箫!   ——这管银箫不正是天仙魔女所用之物吗?难道这个身着绿衣的少女当真是天仙魔女的女儿?   擂台上,那个年轻的叫化子旋风式的打了十二个高手,使人为之吃惊,擂台下的年轻高手估不到这个叫化竟有如此功力。   这绿衣少女一上擂台,使这小叫化看傻了眼,一对眼睛竟无法从她的脸上收回来。   绿衣少女冷冷说道:“你穷看什么,赐招呀!”   声音犹似玉盘滚珠,听得这小叫化六神无主,七魂出窗,不觉咽了一口唾沫,说不出话来!   擂台上的年青高手,眼睛睁得象钢铃一般,他怎也不相信,世上有此美赛仙姬的佳人!   绿衣少女冷冷道:“小叫化你怎么了?”   小叫化霍然惊醒过来,道:“俺不跟你打!”   绿衣少女粉腮骤现寒霜,冷笑道:“为什么不跟我打?”   “你打不过俺,俺恐怕把你打伤了。”   绿衣少女粉腮一变,叱喝一声,银萧疾出如电,振腕打出。   这猝然出手之势的确奇快绝伦,在场之人不由喝了一声彩道:“好快的身法……”   那小叫化却嚷道:“俺不跟你打……俺不跟你打……”   这一嚷,使擂台下的人,不由哄然大笑,绿衣少女收身后退,道:“你说出个道理来!”   “俺师父说,好男不与女斗,俺去也——”   “也”字甫自出口,身影划处,象一叟巨鹰掠空。飘然而逝!   小叫化这手轻功不但震慑了在场之人,也令宋青山吓了一下,这小叫化他轻功之高,竟不在自己之下。   绿衣少女见小叫化走出,也飘身下了擂台,回到原来之处,距离宋青山只有一步之隔。   在场之数百个年轻高手似着了魔似的,在绿衣少女下了擂台之后,眼光不约而同地又转移到绿衣少女的身上。   绿衣少女被这无数眼睛,直望得满脸通红,缓缓垂下头去这些男女年轻高手忘了打擂台,此时,在小叫化子走后,竟没有一个人再上擂台!   宋青山心里一动,走到绿衣少女身侧,低声道:“姑娘!宋某人在此有礼了。”   绿衣少女扫了宋青山一眼,脱口道:“你干什么?”   “我可以请问姑娘一件事吗?”   “您说吧。”   “姑娘这管银箫,是由何处得来?”   “我母亲送给我的。”   “姑娘母亲是……”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我母亲交待我的。”   宋青山皱了皱眉头,心想就是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结果来,当下苦笑,道:“那么姑娘走吧,有你在此,擂台恐怕开不成!”   “为什么?”   “因为你跟母亲长得一样,迷倒天下任何男人!”   “你认识我母亲?”   “不错,我可能认识她,她现在好吗?”   那绿衣少女看了宋青山一眼,道:“奇怪,我怎么没有听我母亲谈起?”   “他不会告诉你的,你爹好吗?”   “很好,您就是当年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二人?”   “不错,你跟你母亲住在一起?”   “嗯,我们都住在‘天魔洞’。”   “天魔洞?”宋青山顺口应了一句,他的心情,猛然地震动了数下!   当年天仙魔女不正是住在“天魔洞”吗?如今这个少女既然住在‘天魔洞’,不是天仙魔女还有谁?   他暗然一叹,说道:“那么你走吧。”   绿衣少眼女光一扫在场年轻高手,转身飞泻而去!   果然,在绿少衣女走后,又有人上了擂台。   宋青山望着绿衣少女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挪动身手,他跟天仙魔女,曾经有过缠绵的一夜,也有过孩子。   他告诉自己,如果不是天仙魔女打掉了那小生命,现在他们的孩子也有这么大了——可能还不只——   触景生情,宋青山暗然长叹。   宋青山走回茅棚之内,一语不发,他也没有把眼光扫向擂台之上,他在想,想过去——想今日——   沧海桑田,人生变幻,也委实太快了!   不知经过多久,三灵和尚才拍了拍宋青山肩膀,说道:“宋大侠,看来总洞主非此人莫属。”   宋青山眼光扫向擂台,脸色为之一变,此时站在擂台上的人,赫然是索魂嫦娥的儿子——周绿水!   宋青山心里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如果被此人当了雪峰山十二洞洞主那还得了?   周绿水在擂台上朗声道:“已有十八个兄弟上台赐教过了,请各位朋友再上台赐教。”   周绿水连喊了三遍,就是没有人上台!   宋青山打了一个冷颤,脱口道:“不能让此人当总洞主!”   宋青山此语一出,不但使九位掌门吃了一惊,即是冷西洞主本人,也暗地一骇!   当下骇然问道:“为什么?”   宋青山道:“如让他当了洞主,可能为今后武林平添了一场浩劫!”   九位掌门齐问道:“他是谁?”   索魂嫦娥的儿子!”   “既然是他的儿子,又怎么会为今后武林埋下杀机?”   宋青山苦笑了一下,道:“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   冷面洞主眉锋一皱,道:“可是没有人再上擂台呀!”   宋青山脸色一沉,道:“冷面洞主,此人关系整个江湖安危,如你把总洞主之职交他时,必须下几个规条!”   冷面洞主面带忧色地点了一点头。   于是,在当天晚上,擂台结束,由周绿水接任总洞主,他并且选了十二个年轻男女,充任十二洞洞主。   果然如阴魔所料;周绿水终于接任了雪峰山十二洞总洞主之职。   擂台之事既毕,九位掌门及宋青山第二天向冷面洞主告辞走了。   冷面洞主虽一再挽留,无奈九位掌门及宋青山去意已决,只好亲自送他们出了十二洞。   正当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之声及金铁交鸣之声。   宋青山心里一骇,道:“有人在谷外动手。”   三灵和尚应道:“不错,是有人在交手。”   宋青山道:“我们去看看!”   一语甫落,身影一跃,向发声处投去!   九位掌门也随即展开身形,飞泻而去!   就在宋青山身影甫自弹出之际,一声阴恻恻的笑声突告破空传出!   宋青山脸色一变,突然止步。他眼光一扫周围,暗道一声怪!   在这瞬眼之间,一条黑影,迅快向前掠去,这黑影之快,简直令人咋舌!   宋青山正待追去,这黑影,已没人林中消失不见,宋青山心头不期然地又震动了数下。   皱了皱眉头,这情绪是他以往所没有的!   ——一股不祥的预兆,突然掠过了心田!   三灵和尚问道:“宋大侠,你发现了什么?”   “没有什么……”   “连串的暴喝之声,挟着女子叱喝之声,遥遥传至,宋青山低喝道:“我们快走——”   一团白色幻影,换以电光石火之势,向前奔去!   顾盼间,那两片峡山,已经在望了,骤然之间宋青山的心情不由紧张起来……”   宋青山镇定了一下情绪,纵身向峡山奔去! ̄就在宋青山等人甫自进人峡山之际,一声撮人魂魄的冷笑又告破空传来……   像死亡的哭声……   宋青山脸色一变,心觉不妥,当下低喝:“快走……”身影犹似风驰电击,急射而去!   ——在另外一处的林中,也突然泻出了一条黑影扑向峡山,一声冷笑,只听擦的一声,一道火光泻起,阴魔终于点燃了周围的炸药!   这时,宋青山与九大门派掌门,已经进入峡山三分之一!   他们茫然不知,峡山远处,暴喝之声,依旧连绵不绝传来……   突然间——   一声阴恻测的长笑之声,倏告破空传至,这阴恻恻的冷笑,正是传自这峡山周围!   笑声未敛——   一道火光,猝然画破了这静谧宇宙,紧接着火光起处,一声轰然的炸噪之声,突然划破长空,震动整个山谷!   阴魔埋下的炸药,终于爆炸了……   轰!轰!轰……   但见巨石翻飞,树木飞折,好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宋青山与九位掌门一见火光冲起,已知不妙,爆炸的巨石,像满天星点,罩头击下,宋青山一咬钢牙,“七彩神功”运至全身,连劈三掌,击向那压来的巨石。再度纵身而去……   ——此时,数块百斤大石,已经打在他的身上!   在爆炸声中,也骤然响起了数声凄厉惨叫。宋青山心里明白,九位掌门,必有人死在巨石翻飞之下。   倏地——   一声阴森森的冷笑之声,挟着暴喝之声传至,眼前黑影门处,一道如涛掌力,在宋青山毫无防备之下,猝然涌到。   宋青山想不到有人偷袭,闪身之际,一块滚飞的巨石,正好打在他的脑袋上——   他忍不住一声惨叫,那黑影的一道如排山倒海掌力,把宋青山失去知觉的身子推下了断崖——   两片峡山,终于倾倒下来……   无数的巨石。也向断崖下落去!   一阵得意的冷笑之声,突然响起……一条黑影,也渐渐远去——一九位掌门,全部理骨在巨石之下?   宋青山,也坠落在那断崖之下而死亡?……一位武林轰轰烈烈的人物,就这样结束?   ——这时,从十八洞之内,奔出了无数的人影,向峡山而来这些无数人影,正是赴十八洞打擂台的高手,以及冷面洞主属下的门人,他们被这爆炸之声所惊撼!   他们所看到的,除了倾倒下来的两片峡山之外,再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不知经过多久,在崖下的一片苍林中,传出了呻吟之声……   宋青山终于醒了过来……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两腿与左手剧痛如割,一份坚强的信念告诉道:“难道我没有死吗?……”   是的,理智告诉他,他并没有死,模糊中,他看到了树的影子……以及鸟鸣虫叫!   两腿与左手,一阵剧痛直刺心肺,几乎令他又昏死过去,他咬牙忍着剧痛,伸出右手向腿上摸去!   他的手在发抖……弱而无力……   突然间——   他“啊”的一声,惊叫出口,他手触到的,是两只半截的腿,明白了,自己的双腿断了。   眼泪,滚下了眼眶!……   宋青山所料不差,他不但断了双腿,也断了左腕,现在四肢去三,只剩下一支右手!   ——一个当年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二人,终于逃不过阴魔之手,而落得残废,自然也逃不过一死之危!   在他掉下断崖之时,如非他头上的扶疏成阴的树枝,减轻了压力,他纵然不死也非粉身碎骨不可。   ——能保全一命,已属不易了!   他默然一声长叹告诉自己道:“想不到我宋青山也有今日……我要报仇……是的,报仇……”   可是,他道:“谁害了我……?冷面洞主?不错,是他,他借重选总洞主之名,约我与九位掌门到雪峰山,就是想害我。”   一股怒火,泛现心扉,他咬了一咬钢牙,暗道:“我不能死,我要报仇!”   可是,他明白自己确不行了,全身剧痛,理智渐渐昏迷……   他想坐起来,可是力不从心,他连动荡的能力都已经失去。   久久!他突然听到一连串的呻吟之声,传自周围,他暗地吃了一惊,忖道:“是谁也受了伤?对了,必是九位掌门的其中一位!   想到这里,他精神大振,本能的求生欲望掠过他的脑际,他把眼睛闭上,提运内力,导引“七星静脉”的狂笑一君百年内力及“七彩”药丸聚结内力,暗自疗伤。   他的耳际又传来了那呻吟,断断续续……。   宋青山突然想到他怀中有疗伤之药,他强忍剧痛,探手人怀,可是这一摸,使他暗惊道:“天绝我也……”   他此刻赤着身子,上身衣服破烂不堪,那里还有疗伤之药?   突然——   他想到了藏在怀中的“七彩铁券”,也告失落,脸色不由为之全变,身子颤抖!   ——这本不知疯磨了多少武林人物,多少人为它丧命的上古奇书,终又从他手中失落……不知丢于何处!   他知道,不是丢在爆炸中,就是落在断崖之下。   宋青山闭目一叹,暗道“……人生如梦……十几年前,我名噪江湖……情债缠身……十几年后……我终于落入别人圈套……”   他再度运气疗伤,虽然这无济于事,可是他不愿即刻死去,最低限度,他要看看那呻吟之声出于何人之口!   他吃力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全身又是一阵剧痛,忍不住使他闷哼出口。   这种痛苦,是他以往所没有受过的,如今他受到了,那比死还要痛苦几千倍!   他咬着钢牙,忍着阵阵剧痛翻过了身子,朝着呻吟之声爬了过去断腿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流着……   他只用右手之力,支持了整个身子前进……想不到当年轰动江湖的天下第二人宋青山,也落得这个下场,其情可怜,见之令人默然泪下宋青山的童年,曾经充满了不幸,青年他被情债困扰,中年落得残废之躯?   足足两个时辰时间宋青山才爬到了那发声处,因为他真力消耗太多,到发声处时,他眼前已一片模糊!   他张口叫道:“是……是谁?”   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叫声过后对方竟没有回答!   他停了半晌,喘了几口大气,叫道:“莫非……是九位掌……门?……”   对方依旧没有开腔!   宋青山心里忖道:“这样问下去,必定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何不先看看对方是谁再说?”心念一转,他又运气疗伤一阵,举目望去,使他心里猛觉一跳,只见——一个灰衣少年口吐鲜血,僵躺在地上!   ——这个灰衣少年,不正是那个他在擂台前所见到,而要他“七彩铁券”的那个冷漠少年吗?   宋青山心头一震,心里暗道:“这灰衣少年怎么会受伤?而又躺在这里?”   心念中,一股意念突然掠过了他的脑际……   他咬牙导引“七星静脉”的真元,连至右手点向了那灰衣少年的三十六穴替他疗伤……   宋青山会有这一着,完全是他认为自己即将死去,他要把全身所学,传给一个人,替他报仇!   他内力极为雄浑,自己运气疗伤,那当然要比替别人疗伤困难得几十倍!   一阵疗伤化去了宋青山半个时晨时间,那灰衣少年果然悠悠转醒……   他凝望了眼前景物一眼,忍不住脱口道:“难道我没有死吗?”   “是的,你没有死!”   灰衣少年乍闻有人回答,吃了一惊,从地上一跃而起,眼光触到宋青山时吓了一跳,脱口道:“您……您……”   宋青山望着灰衣少年吃惊的神情,惨然笑道:“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灰衣少年几曾见过断了三肢的人?吃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呐道:“您……您……您不是天下第二人宋青山吗?”   “不错,想不到我们又在此相逢吧?”   灰衣少年咽了一口唾沫,惊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问无疑象针一样地刺着来青山的心,当年自己名噪江湖,声名之显赫,当今九位掌门也要让他三分,想不到今日落成这个地步,怎不令他心痛?   他暗然一声长叹,道:“我被人陷害了?”   那灰衣少年是个极为聪明之人,闻言之下心知必与刚才他听到的爆炸之声有关。   他想:“我被人打下断崖必是此人救了我……”心念中,问道:“是老前辈救了我?”   “不错,我救了你。”   灰衣少年感极泪下,忙下跪道:“在下杨世川叩谢老前辈救命之恩!”   宋青山苦笑道:“不必谢我,我已是将死之人……”他叹了一口气,又道:“只是我会在这里与你再遇太令人感到意外,你为什么受伤?”   杨世川被宋青山这一问,脸色一变,道:“我被仇家打下断崖!”   宋青山心里突然似有所悟,道:“那么,在峡山之外听到的暴喝之声就是你跟人交手?”   灰衣少年摇了摇头,道:“不,我已经告诉您,找不会武功,原先那暴喝及金铁交鸣之声是一个女子帮我打他们。”   “那女子是谁?”   “我不认识她,她身着绿衣,手握银箫……”   宋青山忍不住脱口道:“是她!”   “老前辈认识她?”   宋有山苦笑地摇了摇头,道:“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   他望了灰衣少年一眼,问道:“你有一段不幸的过去或血海深仇?”   杨世川道:“是的,我有不幸的过去,血淋淋的往事……”言下眼眶一红,几乎黯然泪下……   的确,这灰衣少年的身世极为不幸……他自己明白,他是怎么样一个人!   宋青山苦笑道:“你想学武功?”   宋青山这一句话像一颗兴奋丸,听得杨世川精神为之一震,眼睛骤现精光颤声问道:“老前辈要传我武功?”   宋青山闻言,纵声大笑,道:“不错,我想让你在三天之内,名震江湖?”   灰衣少年脸色一变,脱口道:“您要在三天之内,让我名震江湖?”   “或许不要三天!”他黯然泪下,道:“当初先师狂笑一君只用半天时间便令我成名江湖,如今我要全部给你,同样在半天时间让武林为你掘起而吃惊!” 第二十九章 红粉干戈     杨世川愣然应道:“此话当真?”   宋青山叹道:“宋某即将与世长辞骗你干什么?”   杨世川冷然一笑,道:“假如你不是即将与世长辞之人,恐怕不会如此看重我吧?”   宋青山纵声笑道:“不错,如果不是我即将是死去之人,我可能不会使我在半天之内,使你掘起江湖。”   “那你为的是什么?”   “报仇!”   “您被什么人所害?”   宋青山摇了摇头,道:“我要让你去查,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徒弟。”   杨世川苦笑地摇了摇头,道:“可是,我不答应您。”   “为什么?”   杨世川道:“我虽然想做你的徒弟,不过,我本身的问题,恐怕无法解决。”   他眼光扫了宋青山一眼,说道:“既然您先救我一命,在下并非一个忘恩负义之辈,理应跟您交换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   “您传我武功,我替您报仇,这未常不可,不过您救我一命,我理应救您一命不死!”   宋青山觉得这个年轻人诚实可嘉,当下微微笑道:“这一点您办不到!”   “为什么办不到?”   宋青山苦笑道:“假如我不死,怎能令您在半天之内名震江湖?”   杨世川道:“我不愿您为我而死,同时,我也不愿在我的心目中为惦挂一个人而不安,如果您为我而死我便不学武功。”   宋青山道:“你不想报仇?”   “我当然想报仇,不过我们必须有条件交换您让我救您。”   宋青山心里暗忖:“先师为我而提全身功力推聚到我的身上而死,我想从先师身上得到的转送给你,可是我失败了,他不要我死才学武功……”   宋青山心念未落,从断崖之下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之声及女子叱喝之声!   宋青山脸色一变,说道:“好吧!我们就以条件,你去拿药救我一命不死我使你成名江湖。”   “向谁拿药才可使你一命不死?”   “邵玲的‘天元散’!”   “谁是邵玲?”   “我的妻子,不过你不告诉她是为了救我,她住在厉鬼谷内。”   杨世川道:“我一定替你办到这件事!”   “那您愿拜我为师?”   杨世川欺步上前伏身下跪,道:“弟子杨世川叩见师父广话落,叩了三个响头!   宋青山慰然一笑,道:“罢了,起来吧!”   杨世川恭身立起宁立在宋青山的身侧,宋青山又道:“我知道你有一段不幸的身世,现在你必须把你的身世说清楚……”   话声,被断崖之上的暴喝之声,掩饰过去……   杨世川被宋青山这一问,眼眶一红,暗然说道:“我的身世说来很长……”   “你选重要的说一下好了!”   杨世川仰首望了天际,沉思半晌,说道:“这千头万绪的身世,我不知从何谈起,不过我记得我父亲被人杀死了!”   “谁杀死了你父亲,你父亲是谁?”   杨世川随了摇头,道:“我父亲是‘凤阳剑客’,至于他是怎么死的。只有我叔父知道,可是他说等我学会了武功之后他便告诉我。   多年来我一再相问,可是他闭口不谈,他怕我知道这件事之的后鲁莽行事……”   “你叔父做对了。”   杨世川苦笑又道:“在我父亲还没有死时我已经结过了婚,当我父亲死后那个贱女人离我而去了!”   宋青山做做一笑,道:“你现在几岁了?结了婚多久?”   杨世川胜上微微一红,道:“我今年二十岁了,我十六岁结婚,我父亲在我十八岁被人杀害,那个贱女人也在我十八岁那年突然离我而去。”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骤现精光,像有无限的杀机恨不得一刀杀了那个女人!   宋青山微微一笑,道:“你很爱那个女人?”   “是的,我很爱她,爱得甚至于超过我的生命。”   “那她为什么要走?”   杨世川摇头道:“我不知道,也许她看我家里没落!”   宋青山道:“忘掉她,天下的女人俯拾皆是,何必为一个女人而颓丧!”   杨世川心里一阵难过,道:“师父你不会了解的,我爱颜玉琴太深呀!”   “颜玉琴就是你的妻子?”   “是的。”   “当你学会武功之后,要杀这个女人!”   “是的,我要杀她!”   宋青山皱了一皱眉头,说道:“她到那里去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你恨她?”   “不只恨她,也恨透了天下的女人!”   宋青山闻言心头一震,他想到了自己的过去,不也是痛恨女人吗?   他苦笑了一下,道:“女人确实可恨,我的一生,充满了不幸,你不会知道!当年,我对女人恨之入骨,很不得杀光天下所有的女人,到我出现江湖之后我的想法幻灭了,我同时爱上了几个女人,天仙魔女、索魂嫦娥、桂秋香、邱雯、邵玲……”   他停了停又道:“不过,女人也非完全可恨,可爱的女人也多得很,你恨颜玉琴不应该把全部的女人都恨上。”   宋青山苦笑之下道:“这件事,我们不必去谈,反正你就要出现江湖了,我问你,你不是要“七彩铁券”吗?”   “不错。”   “可是;七彩铁券已经丢了!”   李世川脸色一变,道:“丢了?”   “是的,丢了,“七彩铁券”是我师父令我非取回之物,现在,我像我师父狂笑一君一样,令你无论如何把“七彩铁券”找回来。”   “丢在那里?”   “不是在断崖之下,就是在断崖之上。”   杨世川道:“我决定找回来这本武林秘笈,师父,你当年名振江湖被什么人所害?”   宋青山道:“找在江湖上虽有仇人,不过这此仇人都死了,当年最厉害的人物,“穿天一洞”、‘偏头老怪”、以及“碧眼神行客”都死了,自然不会是这些人害我,我与九大门掌门赴冷面洞主之约时;也没有人知道,我之所以被害,显然另有预谋,说不定害我的人就是冷面洞主!”   杨世川随:“冷面洞主跟你有仇?”   “没有。”   “既然没有自然不会是害你之人。”   “这也难说,江湖人物,奸诈百出,这事情可以做得出来。他为了害死我与九大门派掌门不惜借退隐江湖之名设擂让贤,在我们要离开雪峰山之际把我们十个人炸死!”   “师父认为冷面洞主是这种人?   “我只是推测而已!”   杨世川沉思半晌,突然说道:“师父,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说呀!”   “你说江湖上有名人物都已死在你的手里?”   “正是。   “穿天一剑你保证他一定死了?”   这一句话问得来青山怔了一怔,道:“不错,他死了,他被我斩成肉酱!”   “那么碧眼神行客呢?”   他在飞鲸岛被桂秋香一掌劈得脑袋开花!”   “扁头老怪呢?”   这一问,使宋青山脸色骤变!他的眼睛释然发出惊恐之色,脱口道:“他……”   “是的,扁头老怪。”他的眼光落在宋青山的脸上,道:“师父当年名震江湖,传言你智慧超人一等,目前您的被害虽极有可能是冷面派主,个过事情应该考虑周到,除了冷西洞主之外还有什么人可能是害你之人?”   宋青山顿首道:“有道理,我想起了扁头老怪可能并没有死?”   “他是谁,怎么没有死?”   “肩头老怪当年是“地阴教”教主玄龙一子的知交,在地阴教内身掌要职,我毁地阴教时被我一掌击得昏死过去,至于他是否死了我当时没有看清楚。”   杨世川心里一怔,道:“这就多一个人出来了,师父认为是不是他?”   “这要你去“地阴教”问索魂嫦娥,看她回“地阴教”时,是否发现“扁头老怪的尸体……”宋青山话声未落,暗忖:“这个害我之人,极有可能是扁头老怪。”   杨世川接道:“我想这个“肩头老怪”也不能列在侦察范围之外。   “不过要你去找冷西洞主,我认为这件事他干的成份较大。   杨世川恭身应道:“弟子听命,找冷面洞主,找回丢失的七彩铁券,也去向邵玲拿“天元散”。   宋青山道:“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我的情形,也不要告诉我妻子桂秋香更不要告诉邵玲要“天元散”是救什么人?”   杨世川恭身应“是”,又问道:“师父,以你现在而论,能再活多久?”   “十天!”“只能再活十天?”杨世川吃惊地问道。   宋青山笑道:“可能还没有。”   “那您怎传我武功?”   宋青山道:“本来,我想跟师父狂笑一君传我功力一样把全身功力给你,可是那样我非死不可,不过,你既然不愿意我死,那么我只有给你一半功力保持我还有五天生命。”   杨世川吓了一跳,脱口道:“只能再活五天?”   “如果你能在五天之内,取得“邵玲”的“天元散”,我不会死,可能真的还能活下去!   说到这里。他突然似有所悟,又道:“你出现江湖之后,必须去看一个人。”   “谁?”   “天仙魔女。”   “做什么?”   宋青山惨然一笑,道:“告诉她,当初为什么不嫁我,而嫁给别人,也告诉她,宋青山一辈子爱她。”   杨世川点头应“是。”   宋青山又道:“你看看这里有山洞没有。”   “做什么?”   “传你武功!”   杨世川眼光一扫,发现远处的山腰有一座山洞,当下向宋青山道:“师父,那里有一个。”   “洞大不大?”   “看来很大。”   “那么,你背我过去!”   杨世川背着来青山进人二三十丈远的山洞之内。那洞内果然很大,而且干净异常,宋青山郑重说道:“徒儿,为师几十年来除了传过来丁豪与宋美珍武功之外,并没有再收一徒。如果你此后出现江湖,请不必说是我的徒弟!”   杨世川点了点头!   接着宋青山又道:“你必须在一天之内,记熟我传授给你的各种武功招式,另外以半天的时间我要增长你的功力。”   当下宋青山先把“三罗掌”一招一式地告诉了杨世川,让他演练。   杨世川果然智慧过人,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把“三罗掌”全部记熟!   宋青山在杨世川学会三罗掌之后,开始又传他“幻虚神术”的精奥闪身之法,以及七彩铁券的精奥武学。   杨世川纵然是一个智慧过人的练武奇村,也不能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学得了宋青山所授武学。   他是记熟了招式,以及很多武功的口诀!   但他的成就令宋青山吃惊,他心里知道,只要他把全身功力给他之后,便能发生作用了。   一天的时间,刹那即逝!   宋青山像师父狂笑一君一样地培养杨世川,使江湖为他的崛起而吃惊!   宋青山望了望杨世川一眼,说道:“七彩铁券武功的口诀,你全部熟记在心,以后当不难悟出,现在你学得了“幻虚神术”,足够你闪身之用,学了三罗掌足可与江湖一流人物分庭抗礼,虽不然说一定打得过他们,接他们几十招,当不会有问题。”   他语锋略为一顿,又道:“武功一途,永无止境,必须不断参悟与学习方能有成就,希望你不要学了武功之后,危害江湖。”   杨世川口忙道:“弟子谨记教言。当不会学成武功之后,危害武林而辜负师父!”   “那么!你坐到我的面前。”   杨世川恭身应是,走到宋青山面前,盘膝坐下,宋青山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能死去,你的内功,便是天下无敌,既然你不要我死,我只有把全身动力,给你三分之二。”   话落、右手叩在杨世川的天覆盖上,低喝道:“现在我把本身功力,围聚在你的七星静脉之内,必须记住,不要分心他想,否则前功尽弃!”   杨世川突觉一股强大无比的热流,从他头上向体内移去……   宋青山正以全身功力,淫洗他各处经脉。由“华盖”经“期门”下行丹田气海,然后上升“返魂”、“命门”。   宋青山的真元淫洗了杨世川的全身经脉之后,一声低喝,那股强大的真元热流向体内移去!   那热流经过了“天地之桥”!淫洗“十三重楼”,然后囤积在杨世川的“七星静脉”之内……   那股热流,越来越大……   杨世川额角汗如豆大,全身衣服尽湿……终于他忍不住脑中一胶,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杨世川才缓缓醒了过来,他回忆了一下那已经发生的事情,觉得太过模糊!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眼光过处,忍不住叫了一声“师父……”热泪夺眶而出!   ——但见宋青山口溢鲜血,脸色苍白得变了金色,把残废的身子靠在岩壁上闭目养神……”   杨世川的心扉里,泛起从未有过的激动神情,他感觉到来青山这个人给他的的确太多了!   他亲切又难过地叫喊他!   宋青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两颗豆大的泪水骤灰滚下了他的脸颊!   杨世川心痛如绞,悲声叫道:“师父……”喉中似被东西堵住,心中千言万语就不知从何说起!   宋青山苦笑一下,说道:“去吧……你的功力已经在江湖一流高手之上……去吧!完成我交待你的事……”言下怆然而笑!   杨世川泣声道:“师父,你给我太多了……”   宋青山始起微而无力的右手,道:“诚如你所说,我会传你武功,给你百年功力,只是想利用你……”   “不,师父,我错了!”   宋青山摇了摇头,道:“不,你并没有错,这社会上的人本来就是互相利用,可是我利用你,我已经付出了代价!”   “您付出的太多!”   “但是,我将收获回来的,也不会太少。”   杨世川感激泪下,问道:“师父,您当真在四天之内,就死了?”   “如果你取到了“天元散”,我就不至于在四天之内死去,现在去吧!”   杨世川咬牙忍住了心里的悲伤,坚毅的说道:“师父,我一定在四天之内到厉鬼谷之内,向邵玲要到“天元散”赶回来救您。”   宋青山微微点了一下头,道:“那么……去吧!记住我的话!”   杨世川向宋青山叩了三个响头,转身向洞外走去!   他的脚步,突然感觉到像铅一样沉重,沉重的几乎无法移动……他暗自告诉自己.这一个曾经轰轰烈烈的天下第二人,给了他一切,以及他多年苦求的——成名江湖。   ——如今,宋青山给他了。   他们的相聚,只是短短一天一夜,可是宋青山给他的怎是他所能偿还的?   他缓缓走出了洞口,洞外是一片暖和的阳光,他的心情并没有像阳光那样晴朗。   阳光拖着他修长的影子,向前缓缓走去……   断崖之上,依就传出暴喝之声……   杨世川心里一震,心里暗道:“莫非围攻的人,还在那断崖之上?”   心念未落,他杀机倏起,身影划处,突然向断崖之上奔去!   杨世川的内力,虽然敌不上宋青山,可是他得了宋青山全部修为的三分之二,凭这三分之二的武功,足令江湖人物吃惊的了。   就在杨世川飞跃之间,远处修有两条人影,飞泻而来……   物世川心念一动,身影倏然跃起,躲在一棵树上,举目望去,那两条人影眨眼之间已经到了面前。   当先之人,是一个握拐老者,此人正是冷面洞主属下第三洞主胡九全。   另外一人,也是冷面洞主月下第五洞洞主华琳!   胡九全眼光一扫周围突然停下了脚步,向华琳说道:“华老弟,想不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来,这件事传开出来,江湖人物一定会说,冷面洞主借监擂之名谋害大侠。”   虬髦的大汉华琳应道:“不错,事出突然,是什么人害死了宋大侠与几位掌门?”   “这个谁会知道?”   “那么,宋大侠是否完了?”   胡九全道:“七彩铁券他视为异宝,平时寸不离身,七彩铁券既然会掉在那断崖之上他大概死了。”   “既然死了,我们还找他做什么?”   冷面洞主认为他可能掉在断崖之下也说不定。”   华琳皱了雏浓眉,说道:“冷面洞主既然派遣了本洞弟子,挖掘尸体,难道没有宋大侠的?”   “没有,除了九位掌门的死尸之外,就是没有宋大侠的,冷面洞主推测,宋大侠或可能还没有死。”   “会掉到这里?”   “很难说!”   华琳微一沉忖,又道:“现在又有人在那断崖之上,抢宋大侠掉下的七彩铁券,不知后来又将落人何人之手?”   这句话听得隐在树上的杨世川精神为之一震,原来那本“七彩铁券”,就是掉在断崖之上……   心念中,胡九全又道:“这个很难说,不过宋大侠如果真的死了,看来冷西洞主也逃不过一死之危?”   “为什么?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是的,我们知道他跟这件事根本没有关系,不过,江湖人物的想法就不同了!”   试想那峡山会被人突然埋下炸药,炸死了九位掌门至尊,这情形就严重了!   何况正是本洞设擂招贤之时,江湖人物之推测,必是冷面洞主事先有了预谋,要害死宋大侠及九位掌门而在这峡山,埋下了炸药,纵然冷洞主本身清白,也逃不了这是非漩涡。   再说九位掌门之死,九大门派必定要加罪在冷面洞主的身上,必然大兴问罪之师,这怎是冷面洞主所能洗刷得清的。   另一方面,如果桂秋香及邵玲,知道了宋青山的死讯,冷面洞主还会有命在?何况还有一个失踪多年的天仙魔女?”   华琳脸色一变,道:“天仙魔女?”   “不错,天仙魔女,如果她一知道了宋青山死讯后不找冷面洞主算帐才怪!”   华琳问道:“那我们总洞主如何安排?”   “他现在搞得六神无主,不要说安排,就是处理善后问题也没有时间。”   “哦!对了,那个绿衣少女会不会是天仙魔女的女儿?”   这“绿衣少女”四个字一出口,使杨世川心头一震,心里暗忖:“难道那个女人还在上面?”   胡九全摇了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不过据说天仙魔女当初与宋大侠分别之后,就没有听到消息,至于她是否再嫁那就不得而知了。”   华琳说道:“那么那个绿衣少女与‘飞燕帮’有什么过节?”   “谁知道,不过据他所说,她有一个朋友被‘飞燕帮’打下这个断崖,她已经杀了‘飞燕帮’七个高手,其手段之辣并不亚于当年的天仙魔女。”   “她的朋友是谁?”   “不知道,听说是一个灰衣少年。”   杨世川听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口气,心里叹道:“她虽然美赛天仙,不过,我心犹如止水,生平痛恨女人,恐怕……”   他叹了一口气!   这叹息之声,震惊了站在树下的胡九全与华琳,当下胡九全脸色一变,说道:“何方朋友,隐于树上?”   杨世川闻言,心里一惊,知道自己行踪败露,当下从树上一跃而下。   朝九全与华琳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眼光过处不由同时一怔!   杨世川冷冷问道:“二位是冷面洞主门下?”   “不错。”   “刚才你们说七彩铁券,掉在那断崖之上?”   胡九全微微一笑,道:“正是,难道阁下有意一抢?”   杨世川傲然一笑,道:“不错,我要抢!”   “那么,阁下就去试试!”   杨世川也不多说什么,当下一转身,向前飞奔而去!   突然——   就在杨世川身影再度纵起之际,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喝叫道“喂!”   声音骤然传来,使杨世川心头一震,转身望去不由令他怔住了!   一张如花粉腮,骤呈眼前!   那正是手握银箫的绿衣少女,那慑人的秋波荡人魂魄的神情使杨世川怦然心动!。   他苦笑了一下,问道:“姑娘,你有什么事?   绿衣少女疑惑而道:“你……你……没有死吗?”   “是的,我没有死!”   “我以为你死了!你知道,当你救他们打落断崖时我是多么难过?……”   话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话中大有毛病,粉腮一红差效垂下粉颈!   这句人魂魄的忸怩作态之情看得杨世川怦然心动……突然,他的睑色变了……他的脑中迅速地涌起了一个女人的影子——颜玉琴!。   他冷冷一笑,道:“谢谢关心,如果没有事我要走了!”   话落,转身疾步而去。   绿衣少女见杨世川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内。自己为他杀了七个人,杨世川这种态度怎不令他脸色一变?   当下冷冷说道:“难道你不应该谢谢我?”   “谢你什么?”   “我替你报仇!”   杨世川罔然一笑,道:“我并没有叫你而是你自己愿意,杨某人不领这个情!”   绿衣少女纵声一笑,粉腮骤现杀机,道:“这么说来是我自作多情的啦!”   一张笑脸粉腮,猝然泛起一片寒露,看得杨世川怦然心惊,当下他苦笑了一下,说道:“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不领这个情就是了。”   绿衣少女厉声一笑,道:“好极,我吕碧琦做了一次傻人,咱们一刀两断,再见面时说不定我们要打个你死我活!”   话落,柳腰一挫向前跃去消失不见!   杨世川暗然也咬了一下牙,自语道:“女人……这就是倾心相爱的女人?……”   他惨然地笑了起来……   他是一个深受爱情创伤的男人,对女人恨之入骨,纵然地有丰富的感情,现在也无法令其爆发。   杨世川苦笑了笑,绕道上了断崖。   举目望去,只见所崖之上宁立了无数的高手,冷面洞主及门下十个洞主,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场中的七彩铁券。   ——那个手握银箫的绿衣少女,也仁立一侧。   杨世川心里暗道:“师父一再叫我无论如何,再找回七彩铁券,看来我也只好出手抢夺了。”   杨世川心念甫落弹身到场中,这当儿,无数的武林高手,均注视着那本七彩铁券动也不动!   在杨世道做身到了场中之后,站在左侧的七个黄衣人,脸色同时一变杀机倏起!   杨世川望了场中的“七彩铁券”一眼,功运双掌缓缓向七彩铁券之处走去!   此时,冷面洞主朗声说道:“各位在场朋友,“七彩铁券”为天下第二人之物,宋大侠突然被害,本洞主自然不能不负点责任,不过,这七彩铁券既为宋大侠之物,各位能否看在老夫的薄面上,让老夫把七彩铁券取回?”   冷面洞主话声甫落,一个声音冷冷接道:“冷面洞主果然是一个极负心机之人,你预谋害死了宋青山难道你认为别人会不知道吗?如果这七彩铁券让你冷面洞主得去,却非贻害江湖不可?”   冷面洞主被这一番话说得脸色一变,举目望去。发话之人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黄衣老者。   冷面洞主怒极而笑,道:“阁下莫非是‘飞燕帮’的人物?”   “不错”   冷面洞主冷冷一笑,道:“我请你说话应该客气一点,否则你们出不了雪峰山!”   “那不妨试试。”   黄衣老者一语甫落,其余六个黄衣人冷笑着缓缓向前走去……准备出手抢夺七彩铁券。   场面在六个黄衣人一欺身之后骤现紧张,冷面洞主余下来的十个洞主功运双掌,如果六个黄衣人一出手,冷面洞主属下十个人,也会猝然出手。   场面在这刹那之间,充满了一片恐怖的杀机,那个手握银箭的绿衣少女依旧轻笑盈盈,眼光一眨不眨地瞪着七彩铁券!   ——于是,这本武林奇珍,在十几年之后,将又为武林造下了一场浩劫!   就在空气紧张万分之际,一个人影猝然扑向场中,这条人影来势奇快!   这条人影正是周绿水。   周绿水目光扫向场中之后,冷冷一笑道:“想不到各位对于七彩铁券竟有心一抢,不过我告诉各位,七彩铁券在下势在必得!”   一副狂傲之色,看得杨世川冷冷一笑,道:“恐怕阁下得不到这本七彩铁券!”   杨世川此语一出,在场无数的眼光同时聚到杨世川的脸上,那个绿衣少女冷冷一笑,道:“恐怕你也抢不到!”   杨世川冷冷道:“杨某纵然豁出生命也要把“七彩铁券”取回。”   一语甫落他一个弹身,身影如电,探手抓向地上的七彩铁券!   杨世川这一抓之势真是势若闪电,右手探出已经堪堪抓到七彩铁券!   这极快一瞬——   周绿水冷笑声中,一掌劈向杨世川。   周绿水的武功,得自“阴魔”真传,这一抓之势,真是快逾星火!   杨世川估不到周绿水出手如此之快,当下右手探出之际,周绿水的掌力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狂卷而至。   杨世川一咬牙,他心里暗道:“无论如何我要把七彩铁券抢到手。”   心念一落,存心拼命,他一咬钢牙,左掌迅厉推出——   左掌推出,他的右手已经抓起了“七彩铁券”!   ——这只是极快的一瞬间,周绿水估不到对方竟存心拼命,心里一怔之下两股潜力已经撞在一起!   轰然一声巨响!   两条人影,不约而同地纵身而退,杨世川心血一荡跄跄踉踉后退七八个大步。   一声叱喝夹着团绿影,势如电光石火拼向杨世川,银光卷起,打向杨世川。   这猝然出手的人影正是那个手握银箫的绿衣少女吕碧琦。   吕碧琦会突然出手攻向杨世川,不但出乎了杨世川本人意料之外,就站在一侧的七个黄衣人也怔了一怔!   此时——   杨世川身影还没有站稳,吕碧琦银箫已经袭到,出手之快不要说初出茅芦的杨世川闪避不了,就是他师父宋青山恐怕也闪不了。   银芒卷起,只听砰的一声,他的背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   他的心头,如遭巨创,脑海一昏,口中鲜血如箭飞出,一个身子砰的一声栽倒下去!   ——他手里的“七彩铁券”,也乘势飞出——   周绿水一个弹身,探手一抓迅然抓向杨世川脱手飞泻而出的七彩铁券!   吕碧琦一声叱喝,在周绿水还没有抓到“七彩铁券”之际,银箫视如闪电,打向周绿水抓向“七彩铁卷”的右腕——   周绿水一见对方出手太快,不得不一援手势,改抓为尽,一道掌力,反击吕碧琦。   出手之快,令在场之人同时一骇!   吕碧琦也不由一愕,收身而退!   吕碧琦一击不中,周绿水也没有抓到“七彩铁券”,那七个黄衣人;已有两条纵身抓向七彩铁券!   周绿水把眼光扫向吕碧琦,这一看让周绿水怦然心动,一时之间竟收不回眼光!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天下间竟有如此美女!   ——他被吕碧琦的美色所迷,意忘了出手抢夺七彩铁券!   再说杨世川被吕碧琦一记银箫。打得口吐鲜血栽倒于地,其伤势之重,五府皆告离位!   没有人去注意他!   他静静地躺着,阳光照在他那苍白的脸上,像叠出了他不幸的身世在暴喝声中,一条人影。悄无声息地飘落在杨世川的身侧。   来人是一个手握花扇的红衣女!   她看了躺在地上的杨世川一眼,莲步轻移地向场中走去!   突然——   她又把脚步停了下来,只见她黛眉颦一颦,好像她想到了什么……又在想什么?……   一个下意识的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她的脚步一转,取颗丹药,苦笑自语道:“我就救你一次吧!”   自语甫落,她把丹药,纳人杨世川口中,突然——   就在红衣女人丹药前自纳入口中之际,一个冷冷声音。传来道:“姑娘恐怕活得不耐烦了吧?”   红衣乍闻声音,芳心为之一骇,下意识把手中丹药收了回来。   举目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叫化子宁立当前,这叫化子正是连打下十二个高手见了吕碧琦突然而走的那个俏叫化。   红衣少女冷冷一笑,摇了摇手中花扇,说道:“叫化子,难道此人救不得?”   那年轻叫化子嘻嘻一笑,道:“当然救不得,假如能救,俺就救了。”   “为什么?”   俏叫化笑道:“如果那个绿衣少女知道你救了他,她一定不与你干休!”   红衣女眼清顺着俏叫化子手指望去,不由冷冷一笑,道:“我就非救她不可,看她能奈何于我?”   一语甫落,粉腮骤泛寒霜,看得们叫化子砰然心惊,道:“俺的话你不听,如果你们打起来俺可不帮你。”   红衣少女冷冷道:“谁要你帮忙?”   话落,她手中的丹药纳向杨世川口中:   正在此刻,吕碧琦猝然挫腰,仁立在红衣女的身侧,冷冷道:“如果你敢救他,我要你的命!”   吕碧琦话落,娇艳如花的粉腮!猝然罩起了一片恐怖的杀机,眼光一瞬不瞬地盯在红衣女的脸上!   红衣女冷冷一笑,摇了一下花扇,道:“请问姑娘,他是你什么人?”   “你管他是我什么人?”   红衣少女冷冷道:“既然他不是你什么人,为什么不让我救他?”说话声中,已经准备出了手!   吕碧琦冷然一笑,道:“他既然是被我所伤,我就不容任何人救他。”   “这么说来,他是你的心上人了?”   这一句话说得吕碧琦粉腮猝然大笑,道:“如果你再出口轻薄,当心我毁了你。”   红衣少女也不示弱,冷冷道:“恐怕你办不到,告诉你这个男人我救定了!”   吕碧琦抖了抖手中的银箫,道:“那不妨试试!”   吕碧琦本来帮过杨世川的大忙,如非她遭杨世川的冷落,也不至于由爱生恨,非把杨世川至于死地不可。   红衣少女是一个极高傲之人,闻言之下,决定非救杨世川不可。   于是,这两个女人心里同罩杀机。   俏叫化看了两个心泛杀机的人一眼,向吕碧琦道:“你不让这位姑娘救,让俺救好了——”   吕碧琦望了俏叫化一眼,怒道:“你敢?”   “如果你让俺救,俺就敢!”   红衣少女再也忍耐不住,娇声大笑,道:“你未免大过目中无人,我要救他,你能奈何于我?”   一语甫落,望也不望吕碧琦一眼,缓缓走到杨世川的面前,与此同时,吕碧椅一声叱喝,银箫疾出如电,攻向红衣女。   这一出手,扶其平生功力所发,不但快,而且猛如狂涛扫向红衣少女的左腕!   红衣女右手花扇一声叱喝,乘势攻击硬封来势!   吕碧琦身影之快,令人咋舌,在红衣女花扇还没有攻出,她银箫改扫为点,疾点红衣女的“将台”大穴。   红衣女做梦也想不到吕碧琦出手,竟如此惊人,当下桥足一点。暴声后退,堪堪避过绿衣少女一点之势。   吕碧琦不屑道:“凭你这副身手还想救人?滚回去再学几年吧!”   这一番话,说得红衣女粉腮一片铁青,厉声一笑!道:“好极好极,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女人学了多大能耐!”   站在一侧的俏叫化,也忍耐不住,欺步上前,冷冷道:“你这个女人,存心毒辣,如不除去,恐怕要为武林埋下杀机。”   也扫了红衣女一眼,道:“你去救他,让俺跟这个姑娘玩几招好了。”   红衣女点了点头!   俏叫化子的确动了真火,他望吕碧琦一眼,道:“俺师父告诉我,好男不与女斗,你以为俺真怕你不成!来来来,俺陪你玩玩!”   俏叫化说话声中,欺身走向吕碧琦。   场面在悄叫化一加人之后,空气骤然呈现了紧张,这个俏叫化的武功,可能并不在吕碧琦之下。   红衣女在悄叫化一欺身之后,一声叱喝,化扇撒向绿衣少女,身影一弹,欺到了杨世川的面前。   ——吕碧椅在红衣女一弹身之际,银萧一扫,一招“负卷残云”,势如电光石火,横里扫出——   这极快的一瞬,俏叫化一声暴喝:“俺就接你几招!”   右掌飞处,一掌猛然攻出!   俏叫化的师父为江湖一代异人,这出手的一掌,看去平淡无奇,其力量之猛,势如排山倒海。   吕碧琦吓了一跳,俏叫化这一事之猛,的确出乎她意料之外。   这时红衣女躲过吕碧琦一击,站在杨世川的身侧,手中的丹药,已纳人杨世川的口中,伸手拍向他三十六大穴。   吕碧琦被两个人所牵涉,见杨世川被红衣女所救!气得叱喝一声疾扑红衣女!   俏叫化冷冷喝道:“有俺在此,就不容你放肆!”   在吕碧琦扑向红衣女之际,出手再度攻出,这一掌攻出之势,比上一掌攻出之势更疾!   吕慧玲被俏叫化弄得满腔怒火,当下在俏叫化第二掌攻出之际,只听她一声娇叱,道:“叫化子,你找死——”   死字甫自出口,俏叫化乍觉眼前绿影一闪,这绿衣少女吕碧琦暗竟能在掌力如飚之中,欺身到俏叫化的面前,银萧乘势送出。   这超越武学常轨的闪身之法,使俏叫化吃了一惊,假如是他的师父在场,一定认得这一招,就是天仙魔女所用的闪身绝招“附风随形”。   俏叫化见对方这一奇异的闪身之法,忍不住脱口道:“啊唷唷……这是那一门子的武功?……”   吕碧琦这“附风随影”的一招,的确震惊了俏叫化,他后退十来个大步,惊骇得不知所语!   吕碧琦也不出手攻向俏叫化,一挫腰,叱喝声起,银箫势如游龙,出手攻向正在替杨世川防伤的红衣女——   千钧一发——   俏叫化大喝一道:“俺再陪你玩玩!”在吕碧琦银萧还没有攻到红衣女之际,出手一年,凌厉扫出。   这一来,吕碧琦不得不一缓身势,气得她几乎咬砰银牙,杏目圆睁,叱道:“你这个叫化子,我要不先收拾你,就不姓吕——”   俏叫化嘻嘻一笑,道:“不姓日,跟俺姓张好了!”   吕碧琦气得混身发抖,道:“你……你敢……”   “俺做什么都敢,就是不大爱跟女人斗……”   吕碧琦被悄叫化占了便宜,气得混身痉摩,当下厉声一笑,道:“你活得不耐烦了?”   俏叫化嘻嘻道:“不不,俺还想活,俺还没有讨老婆……”   “凭你这副样子,也想讨老婆?”   “怎么?俺长得不好?你看不上俺,俺也看不上你,你假如要嫁俺,俺还不要呢!”   俏叫化这些话吃尽了吕碧琦的豆腐,吕碧琦的娇艳如花的粉腮,突然升起一片低人魂魄的笑容,唉声道:“啊哟!叫化子,你真看不上我?……”   一说话声中,缓缓向俏叫化走去,那慑人魂魄的笑容,看得俏叫化在淌口水,全身骨头都软了下来……   她的双膜射出了足能溶化一个男人的火焰,轻声问道:“俏叫化……你说呀……你到底爱不爱我?……”   俏叫化真被这绿衣少女吕碧琦所迷,呐呐道:“俺……俺……俺……”   他说了半天“俺”字,就说不出一个名堂来!   这时——   吕碧琦已经走到离俏叫化三步之遥,俏叫化还不知道这类“色”的上面,就是一把足令他丧命的刀!   吕碧琦何尝不知道这俏叫化的武功,并非自己所能收拾,当下只有用美色来引他,然后出手。   她见俏叫化这副神情,嗲声笑道:“怎么啦?如果你爱我,我就嫁给你呀!……”   俏叫化色迷心窃,脱口道:“真的?你要嫁俺?”   “是呀!你爱我吗?……”   她此时已走到离俏叫化一步半之远,她的右手已经抖了抖手中银箫,准备出手了……   俏叫化咽了一口痰水,道:“可是,俺养不活你……俺不敢……”   “我养你好了!——   两人的距离,只有一步!   俏叫化道:“不不,俺不叫女人养活我,要不然人家要说俺吃软饭!”   俏叫化饭字尚未出口,吕碧琦猝然踏上一步,银萧一招“魔宫鬼影”!疾扫而出!   这猝然出手,其势何等之快,而且所出招式,正是“天魔经”的绝招“魔宫鬼影”,这一招之内,暗藏三式变化“云断巫山”、“夜叉探海”以及一招“风啸尘飞!”   满天箫影,分声而至。   俏叫化真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倾国倾城的少女,其存心竟如此毒辣,而在自己毫无防备,出手递招。   一经发觉,脱口喝道:“呵唷唷……你这个女人……”   人字出口,只听砰的一声,吕碧琦的银箫,结结实实地打在俏叫化的背上——   紧接着砰的一声过后,俏叫化的身子,被打得飞泻而出,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吕碧琦得意一笑,眼光过处,她的笑容骤然敛了,她“啊”的一声惊叫。蹬蹬蹬疾退三步,杏目睁得像钢铃一般!   ——俏叫化竟在栽倒于地之后,翻了一个跟斗,又站了起来!   这的确使吕碧荷吃惊得不寒而栗,她这一招起码用了九成功力,在千斤之上,俏叫化中了一箫,竟毫无所伤,这是那门子的武功?难道他已经练就了一身铜身铁骨不成?   她骇住了!骇住了!   俏叫化脸色一变,杀机倏起,喝道:“原来你是骗俺……”   只见他一弹身,仁立在吕碧价的面前,又道:“你既然出手心黑手辣,俺也不留你了!”   话落掌起,一掌直劈吕碧琦面前。   俏叫化这一来真的动了真火,右手一掌攻出,左掌一抢,击出第二掌“飞而狂涛”。   这二掌均是武林罕见绝学,吕碧琦此时那有斗志,试想俏叫化被她击中一箫,竟毫无所伤,这份武功,怎是她能比拟?   突然,就在悄叫化攻出两掌之际——   一个声音暴喝道:“住手——”   声若焦雷,震得在场之人,耳朵嗡嗡作响,俏叫化心里一楞,不期然地把击出的掌力,收了回来,飘退数步!   就在俏叫化从身而退之际,一条灰衣人影,势如夜宵蝙蝠,飘立在吕碧琦身前。   举目一望,吕碧顾不上地退了一步,来人,赫然就是杨世川。   杨世川的脸上抖露了一片恐怖的杀机,两眼射出两道慑人光芒,怒道:“人有天下最毒妇人心,果然一丝不假,请问姑娘杨世川与你何仇?致使你非把我置于死地不可?”   吕碧椅被杨世川问得哑口无言,半晌说不出话来!   其实,她与杨世川之间,根本没有仇,这中间只是为了一个情与恨!   古今往来,为了一个爱字,不知道丧命了多少英雄豪杰!   吕碧琦为了得不到杨世川的理睬与安慰,一怒之下,她要毁了这个男人!   如今被杨世川这一问,她怎么回答得出口。   杨世川很透了这个女人,当下怒道:“你说呀!我跟你有什么仇?”   他的身子,欺前三步,蓄势待发,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杨世川准备除去了这个女人!   吕碧琦淡淡一笑,道:“没有,不过,我恨你!”   “恨我什么?”   吕碧椅冷冷道:“告诉你,我恨不得吃了你!”   “于是,你就要把我置于死地?”   “不错。   杨世川呀一咬,杀机倏起,喝道:“既然你要我的命,我也不能让你活下去!”   去字出口,呼的一掌,横里打出,去向吕碧琦当胸!   杨世川本来对于女人,已恨之入骨,如今再加上几乎丧命在吕碧流之手,他的杀心之念,自然而然地加深了。   这一掌攻出之势,用了七成七彩神功在内!   吕碧椅见杨世J!!出手攻来,当下一咬银牙,玉婉一扬,准备接杨世川这出手一击!   突然——   她竟在这情势危急万分之下,把硬封来势的一掌收了回来。   ——这一着大大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她为什么在这紧要关头,把硬封来势的一掌,收了回来?难道她存心一死?   这刹那一瞬——   杨世J;向山崩地裂的内家掌力,已经卷到,砰的一声巨响,随着尘砂飞泻之中,一条绿衣人影,飞泻而出!   杨世川怔住了!   所有之人,也全部怔住了!   ——没有人会相信,吕碧椅竟会白白挨了杨世)!D一掌,而不还手,这怎不令在场之人吃惊?   但见她口中鲜血,如箭飞出,叭我一声,尘土飞扬,她的娇躯甩出三丈,方才栽倒在地上!   杨世川怔了一下之后,身影再度弹出。扑向吕碧椅,喝道:“留你这心黑手辣的女人危害江湖何用?”   出手一掌劈下。   吕碧椅此时昏死过去,怎能躲过杨世J!I这一击之危?眼看她就要丧命在杨世)!【的掌力之下,突然——一杨世川一咬牙,把击向吕碧价的掌力,收了回来!   ——他的眼光触到了吕碧椅樱唇上溢出的鲜血,以及长而弯曲的睫毛下,两颗豆大的泪水……   他心软了!   aFll大的珠泪像她樱唇上溢出的鲜血一样,一滴一滴地滴着!   她娇艳如花的粉腮,苍白如雪。   杨世川突然感到了一阵暗然神伤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不期然地把头低了下来……   他明白她眼泪,代表些什么!……”   ——那是情与恨交识而成的血泪,多少痴心的少女,流出了这真挚之爱的血泪,而得不到她所爱的男人谅解?   夕阳抚吻着她苍白的粉脸,是显示了多么悲惨与不幸?   那口角上的血,依旧在滴着……   那睫毛下的泪,依旧在流着……   她的樱唇泛着淡淡的笑容,凄婉哀怨,像在道:“能伤在你的手下,我心里在也感到安慰了……”   杨世川暗然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前走去,这刹那间,他感到自己的心情,沉重异常!   在杨世川一转身之际,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说道:“阁下真算得是一个手辣心狠之人。”   杨世川一抬眼。周绿水险泛好笑,宁立当前!   杨世川脸色一变,道:“这是她先向杨某人下手,怎能怪我?”   周绿水阴冷冷地笑了一下,也不回答,转身向吕碧琦躺身之处走了过去。   杨世川苦笑了一下,也不回头望一望周绿水走向吕碧琦干什么,便弹身向抢夺七彩铁券的场中奔去。   场面在这一瞬之间,起了相当变化,“飞燕帮”已经出手抢得了“七彩铁券”!杨世川扑身进人场中,令“飞燕帮”的人吃了一惊,这当儿,那出手抢得“七彩铁券”之人在其余五个黄衣人的掩护下,纵身飞泻而去杨世川见状,大喝一声,猝然弹身截住那人去路,冷冷喝道:“如果你不把七彩铁券放下看你是否走得了?”   一语甫落,出手一掌劈去。   杨世川这一出手之力,用上了八成功力,真是掌力势如狂涛,击向了那个抢得七彩铁券的老者。   杨世川一掌甫出,站在一侧的那个“飞燕帮”白发苍苍的黄衣老者,他猝然出手攻出杨世川,喝道:“小子,你找死”,便出手一掌击去。   这黄衣老者出手之快,也出乎了杨世川意料之外,只听轰然一声巨响,这黄衣老者硬接一掌之下,只觉心中如遭锤击,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身子幌了两幌,几乎栽倒。   而那个抢得“七彩铁券’的黄衣老者,已经纵出五丈开外。   杨世川见状,暴喝道:“你往那里走——”身形飞泻而起,直扑那个抢得“七彩铁券”之人!   ——也在杨世川身影还未弹起之际,其余五个黄衣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出手攻向杨世川。   杨世川被这几个黄衣人出手堵住了去路,气得一声虎吼,一连劈出一十八掌。其出手之毒辣,令人毛骨悚然,掌力过处,几声惨叫,已经有两个人死在他的手中。   其余三个黄衣人一见苗头不对,不由同时收身后退,杨世川的脸上,抹过了一片杀机,冷冷喝道:“如果我叫你们这些人从我的手里逃生,就不姓杨。”   “杨”字市自出唇,身影划出,“三罗掌”的一招“天罗地网”,挟以撼山栗岳之势,分击三个黄衣人。   蓦然间——   就在杨世川出手攻向三个“飞燕帮”的高手之际,从雪峰山下飞也似的涌上来了六七十个人影。   这六七十个人影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场中,举目望去来人竟有增、道。赫然就是九大门派之人。   冷面洞主一见九大门派之人出现,脸色为之一变,慌忙上前,拱手朗声道:“冷面洞主不知道各位驾到,致有怠慢迎接之罪,在此谢过广话落,恭身一揖!   九大门派高手,脸上充满了杀机,怒视着冷面洞主,少林派护法元拙大师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冷面洞主为谋害江湖九派掌门,不惜借设擂台招贤之名,存心之毒辣,令人发指!”   这番话说得冷面洞主脸色一变,道:“大师父这番话怎么说?你认为老夫是这种人?”   “这个很难说!”   冷面洞主纵声一笑,其声悲切,轩仰至极,当下笑声嘎然而止,惨然说道:“各位未免把老夫看得比下三流的人物还不如,如果老夫存心害死九位掌门及宋大侠,也不需借设擂……”   人群中有人接道:“那么,请问冷面洞主,九位掌门及宋大侠是被何人所害?”   “这个老夫不得而知!”   “不知道?这完全是鬼话连篇,您还有理由澄清你不是害死九位掌门之人?”   这番话说得冷面洞主脸色一片铁青,栗声道:“老夫并无谋害九位掌门……”   “如果不是你冷面洞主事先埋下了炸药,在九位掌门及宋大快出山之际,把他们炸死,难道别人会知道你冷面洞主要设擂台招贤?何况,这峡山是在你的范围之内,什么人敢埋下炸药!”   又有人接道:“不错,冷面洞主事先埋下炸药……”   “冷西洞主存心好炸,我们非报仇不可?……”   “杀死冷面洞主,灭了十二洞……”   在场之九大门派高手,一片激动神情,脸上同时罩满了一片杀机,缓缓向冷面洞主欺去,把他及门下十个人,包围在核中。   情势紧张万分,如果九大门派之人联合出手,冷面洞主及门下十个洞主,势必丧命不可。   突然间——   三声惨叫之声,听得在场之人,脸色同时一变,举目望去,只见三个黄衣人在杨世川掌力过后,脑血飞溅,死于非命。   杨世川连毙“飞燕帮”六个高手,这份武功,不但令在场之人,吃了一惊,即是伫立一侧的俏叫化与红衣女也吓了一跳。   杨世川毙了六个黄衣人,只是在短短的一瞬之间,他一个纵身直向山下扑去,他要把抢得七彩铁多的黄衣人追了回来。   杨世川身影弹起,冷不防一条人均猝然截住去路,说道:“杨兄台慢走——”   杨世川心里一怔,不期然地停下脚或举目望去,截住去路的人,竟是俏叫化!   杨世川征了怔,问道:“兄台叫住在下,是?……”   “你要追回七彩铁券?”   “正是。”   俏叫化含笑道:“恐怕你追不到了。”   “为什么?”   “人家已经去远了!”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纵使他走到天涯海角我也非把七彩铁券取回不可。”   “取当然要取回,不过你放心好了他逃不了,他虽然取得了七彩铁券,可是回不了桐柏山的总堂。”   “为什么?”   “这很简单,七彩铁券为武林奇珍,其路上必定隐伏许多武林人物出手抢夺,你认为那个黄衣人回得了总堂而包管无人截杀?”   杨世川点了点头,突然似有所悟,道:“那我要到厉鬼谷去了。”   杨世川突然想到他师父宋青山还有四天生命,如果他取不到邵玲胜天元散”他势必遗憾终生!   他一抬头,他的眼帘里突然映起了一双勾魂眸子……在无语中注视着他!   杨世川心头一震,那正是红衣女!   ——那眼光里,所包含的是什么?他看得出来那是苛望的情份。   他的脑海里,迅速地眨起了他所痛恨的女人——颜玉琴,他的脸色变了……   蓦然间——   一声冷笑之声破空传来,抬眼望去,只见九大门派高手已把冷面洞主属下之人团团围住。   杨世川暗吃一惊,乍闻俏叫化说道:“杨兄认为谋害九位掌门及宋大侠之人是冷面洞主?”   “这很难说!”   杨世川“说”字甫出口唇一声冷冷的笑声倏然破空传至,只见两条人影迅速地飘落场中。   ——这两条飘落场中的人正是周绿水与日碧琦。   周绿水把日碧琦的伤势医愈之后,九大门派之人已经围住了冷面洞主及属下之人。   普天之下除了一个人——周绿水知道谁害死了九位掌门人及来青山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知道。   周绿水是一个极负心机的人,冷面洞主事到如今,如果自己能弄一个圈套叫冷面洞主套上,冷面洞主此后必会听自己指使。   他心念甫落,奸计倏生,当下眼光一扫九大门派之人,冷冷说道:“各位今天到雪峰山来,就是兴起问罪之师?   “不错!”   周绿水冷冷道:“请问你们是否目睹冷面洞主害死了九位掌门?”   “虽未目睹,但理由非常明显!”   周绿水脸色一变,怒道:“放屁,凭这一点,你们九大门派便能加罪于人,拿九大门派势力压人?告诉你们,冷面洞主并不是好欺负之人。”   这一番话说得在场之九大门派之人脸色大变,同时场面在这一时之间充满了一片恐怖的杀机!   俏叫化望了一眼杨世川说道:“你不想看这场热闹?”   杨世川颔了一下首,俏叫化又道:“这个新任的雪峰山总洞主,好狂傲!”   “不错,他确实狂傲过人。”   “那个绿衣少女可能会帮他!”   果然不出俏叫化的意料之外,那绿衣少女吕碧琦在周绿水声音甫落之际。明眸一扫,冷冷说道:“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这些人再不走,我就叫你们全部丧命在雪峰山上。”   冷西洞主势成骑虎有理说不清,当下站在一侧一语不发。   在场九大门派之人,闻言之下,脸色猝然一变,齐声道:“咱们正想试试。”   “这么说来,你们当真不走了?”   元拙大师朗声道:“除非冷面洞主还九大门派掌门的命来。”   元拙大师一语甫毕,又有人接道:“何必跟他们多说,灭了十二洞主再说——”,一说字余音犹荡空际,撼山栗岳之声,猝然响起,九大门派之人已越有人出手攻掌。   一人出手百人齐动,群众情绪一起,无法收拾,在场之九大门派六七六个高手全部出手了。   这情形看得站在一侧的杨世川大吃一惊,只见匝地狂飘,涌向了冷面洞主及属下十个洞主。   雪峰山上,杀机骤起!   在掌力如涛之中,乍闻吕碧符厅喝一道:“你们找死——”死字甫自出唇,三声惊魂夺魄的箫声倏然响起!   这三声箫声一起,震得已经出手的九大门派高手心神一荡,功力全失,脸色一白,额角汗如豆大!   这三声箫声,正是天魔曲中“惊涛一曲”的前奏!   箫声带着无穷的威力,在三声箫声一落之际,俏叫化脸色大变,厉声大喝道:“你们不走,难道真要丧命在天魔曲之下不成?”   挟着喝话声中他一个弹身,一拉杨世川向山下飞奔而去!   就在杨世川与俏叫化,红衣女走后,这支曾使武林人物闻之丧胆的“惊涛一曲”,在雪峰山上开始吹起了!……   ——雪峰山上,在吕碧琦吹起了“惊涛一曲”之后,这六七十个九大门派高手势必全部丧命!……   ——雪峰山上,也将造成了一场武林历年来最广大的恐怖屠杀…… 第三十章 俏女多情     “惊涛一曲”为“天魔经”所载精奥绝学,当年天仙魔女吹奏此曲,不知丧命了多少武林人物,此曲在吕碧琦一吹之下,雪峰山上势必造成了武林历年来最庞大的一次屠杀,赴雪峰山的九大门派之人,势必难逃此劫!……   “惊涛一曲”的萧音,已经开始奏起……   在场之九大门派之六七十个高手,有些内力修为较低的,已被“惊涛一曲”的三声前奏,震荡得额角汗如豆大,滚滚而落……   这个人美如花的绿衣少女心中终埋杀机,她要把在场之九大门派高手,全部以箫音杀死!   就在这空气紧张万分之际,突然间——   一声暴喝破空响起,两条人影势如闪电,挟着暴喝声中,两道如剪的排山倒海掌力猛向吕碧琦劈去——   两条人影来势奇快,出掌奇释,吕碧琦正在吹奏“惊涛一曲”之时也估不到会有人出手攻掌!   掌力过后,萧声突然中断,乍闻吕碧琦一声问哼,身影飞泻而出!   兀突之变,疾如电光石火,这两条人影竟能不怕“惊涛一曲”的箫音,用掌力把吕碧琦震退,这武功之高令人咋舌!   在场之人,如卸重负,举目一望,元拙大师心里不由一惊,来人,正是当年名震江湖的神扇客以及醉剑客许文龙。   这两个武林盖代奇人会突然出现在此,确实出乎了在场之人的意料之外。   元拙大师慌忙上前,稽了一稽首道:“原来是二位大侠,老衲代表九大门派弟子感谢两位救命之恩。”   神扇客轻摇了一下手中折扇,淡淡道:“大师父不必多礼!”   这当儿,醉剑客一个幌身,欺到了吕碧琦的躺身之处,一手把吕碧琦给提了起来,冷冷喝道:“你是天仙魔女的什么人?”   吕碧琦被神扇客与许文龙两掌,震伤了内肺,可是理智依旧清醒,她冷冷一笑,道:“你管得着我是她的什么人?”   许文龙冷冷一笑,道:“如果我们两个人慢来一步,这些几大门派高手不是要全部丧命在你的手里?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出手竟如此心狠!——   吕碧琦冷冷道:“我杀死了他们,与你何干?”   这一句话问得许文龙怔了一怔,当下哂然笑道:“你可知道后果?”   “我只知道杀人。”   许文龙冷冷一笑,把吕碧琦掷落地上,道:“想天仙魔女就是你母亲了,当年你母亲为了情海创伤,不惜杀死了无数的年轻高手,想不到她的血液也传到你的身上,告诉你,如果你再存心毒辣,我们便毁了你,然后再向你母亲作个交待!”   话落,望也不望吕碧琦一眼,转身向冷面洞主立身之处走了过去冷面洞主惊魂甫定,一见许文龙与神扇客双双在此出现,吃惊之下,不由退了一步。   九大门派掌门及宋青山之死,确实震惊了整个江湖、由许文龙与神扇客的出现,便可以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许文龙与神扇客跟宋青山有过患难相共的救命之思,对宋青山死因自然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当下许文龙走到冷面洞主面前拱手一礼,道:“冷面洞主,还认得许某故友吗?”   冷面洞主强额一笑,道:“许老友莅临荒山,恕老夫未曾迎接,在此谢罪,许老友莫非为宋大侠之死而来?”   “正是。   冷面洞主惨然一笑道:“许老友认为这件事是老夫所为!”   “这个我不敢断言,不过宋大侠与你之间有过几次患难相共,飞鲸岛一役也仗了你不少大力,此次你为设擂让贤,邀宋大侠与九位掌门为监搏之人,这十个人会突然被炸你老兄当然不能不负点责任。”   措词惋转,语锋强硬,虽未一口咬定未青山及九位掌门是冷面洞主所害,但从语中不难听出其含义。   冷面洞主惨然一笑,道:“此事老夫委实不知,再说来大侠与老夫颇为莫逆,自无存心陷害之理,此事突然而起老夫有口难辨。”   许文龙道:“那么,你老兄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正是。”   许文龙冷冷说道:“宋大侠之死,七彩铁券重落江湖,势必物武林埋下一场恐怖杀机,现在我们不愿强人所难,此事总有水落石出一天。”   冷面洞主惨然一笑,正待答话,周绿水心念一动,冷冷道:“阁下何方高人,未免太过盛气凌人了。”   许文龙举目望了周绿水一眼,又望了望冷面洞主,道:“冷面洞主,这位何人?”   冷面洞主道:“本洞新任总洞主!”   许文龙冷冷笑道:“访问冷面洞主,九位掌门尸骨是否找到?”   “全都找到,唯独宋大侠没有找到……”   许文龙微微点了点头,眼光一扫元拙大师,说道:“各位还是把你们掌门人的尸体运回派中安葬,至于九位掌门及宋大侠是不是冷面洞主所害不难有澄清之日。”   在场之九大门派因为许文龙与神扇客均是当代武林奇杰,有这两人在场,不难把事情弄清楚。   心念一转,各人寻到了掌门人的尸体之后向山下奔去。   ——这六七十个武林高手,如非神扇客与许文龙突然出现,势必全部丧命在雪峰山不可。   当下许文龙向冷面洞主说道:“冷面洞主,兄弟因“七彩铁券”已被“飞燕帮”得去,赶回桐柏山,已有无数武林高手截住他的去路,准备抢夺,我们也不能不去,至于宋大侠死因我们会弄个清楚。”   话落,望了神扇客一眼,说道:“神扇客,我们走吧……”   许文龙把字市自出口,突然间——   一声冷冷的声音喝道:“走?你们两个人走得了吗?……”   声音冰冷阴森,似非出自人口,神扇客与许文龙不由为之一愕,举目望去,并没有半个人影!   神扇客不由脱口道:“谁?”   许文龙皱了皱眉,道:“管他是谁!我们走吧。”   话落,身影一纵,当先挺胸跃去,神扇客也跟着追去。   这冰冷的声音不但神扇客与许文龙听见了,就是远处的杨世川,俏叫化与红衣女也全部听见了。   杨世川不由问道:“那声音是谁?好冰冷!”   俏叫化道:“这总不会是出自鬼口。”   这当儿,许文龙与神崩客已经去了十几丈之外,杨世川坏由脱口道:“我们去看看!”   杨世川看字未落,突然之间,原先那冰冷的冷笑之声,突然再度响起——   声犹未落,一团黑影弹身向许文龙与神扇客扑去!   这团黑影,弹身之势,真可说是疾如星火,快逾闪电,许文龙与神扇客飞跃之际,突被这条黑影截住去路,不由吃了一惊,双双后退!   举目望去,一个全身通黑的人,仁立当前,冷笑之声正是出自此人之口!   ——一代恐怖的人物,阴魔,终于出现了。   阴魔退了一步,道:“我说你们两个人走不了你们偏不信,既然进了雪峰山“天星谷”,就出不去——”   话犹未了,黑影划处,疾扑神扇客——   阴凤旋处,神扇客大吃一惊,他一声低喝,把扇乘势拂去——   可是对方身影,出掌之快令人咋舌,神扇客一扇还未佛出,他猛觉一阵冷气攻心——   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震撼了在一场之人,只见神扇客身影飞泻而出栽倒于地。   惊变突然,这时,许文龙大喝一声,长剑出手,猛向那明魔劈去,口里喝道:“阁下好毒辣的手段——”   许文龙一剑击出阴魔低喝道:“你找死——”   掌力击出,又是一声惨叫,许文龙的身子随着惨叫声中,又告飞泻而出……   这出手之快,便站在一侧的杨世川脸色为之一变,在许文龙躺下之际,怒喝一声,道:“好残忍的手段——”   他一个弹身,猝然截住阴魔去路,不分好歹,一掌劈去。   杨世川因为见对方出手太过毒辣,不管好歹一掌恨不得把阴魔劈死!   这一掌劈出之际,用了“七彩神功”的十成功力,掌力如涛,狂卷而至。   阴魔那里把这年轻人的一掌放在眼内,当下冷冷笑道:“难道你找死不成?”   拂袖一袭,一道阴风向杨世川击来的掌力卷去。   阴魔这一击之势只用了七成功力,他认为只要七成功力,足可把杨世川震得口吐鲜血,死于非命。   那知事情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内力拂出,只听轰然一声巨爆,尘砂飞泻之中,阴魔猛觉心头一震,暗道一声不好——一个身子已被杨世川震退五、六个大步。   举目望去,杨世川也只不过退了三、四步之遥。   阴魔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当下厉声一笑,突然一弹身,扑向杨世川,冷冷喝道:“你是宋青山什么人?”   声如巨雷,似鬼气森森,杨世川心里一惊.他估不到这个黑衣人竟在自己推出“七彩神功”之后对方能一眼识破。   他吃了一惊,阴魔阴恻恻一笑,喝道:“说,你是宋青山什么人?快说!”   声音充满了一片杀机,缓缓向杨世川欲来……   叫化咽了一口唾沫,替杨世川打了一个冷额,功运双掌,眼光一眨不一眨地盯在阴魔的身上……”   空气一片紧张……   杨世川他不由暗自吃惊,暗道:“这个人是谁,怎么知道我是宋青山的传人……”心念中,冷冷道:“你管我是宋青山的什么人?”   明魔厉声一笑,道:“你当真不说?”   杨世川脸色一变,杀机倏起,他忽喝一声,道:“毙了你再告诉你我是宋青山的什么人。”   弹身扑向阴魔,呼呼攻出三掌。   杨世川此时的武功只有宋青山的三分之二,不要说打得过阴魔就是他师父本人是否打得过阴魔还是一个问题!   两掌击出,只见阴魔身子一施,轻飘飘地躺过了杨世川两掌,厉声喝道:“你当真不说是未青山的什么人吗?”   杨世川想道:“不说就不说,何必多问?”   阴魔狞笑道:“你不说,我就叫你永远没有说话的机会!”   阴魔一语甫落黑影弹起,在极快的一瞬之间,已向杨世川攻出三掌。   这三掌扶以阴魔全部功力击出,掌力阴冷无情,杨世川一接之下,一阵冷气攻心,暗道一道:“不好……”好字留毕,他一个身手猛然向后栽去——   红衣女一声惊叫,柳腰微挫,弹身接住了杨世川口飞来的身子。   阴魔杀心一起,哪容红衣女接住杨世川的身子,猛听他一声大喝,一掌向红衣女击了过去!——   红衣女如被阴魔这一掌击中,就是不当场毙命也非重伤不可。   俏叫化见状,大吃一惊,身影弹出,挡住了阴魔击向红衣女及杨世川的那道阴寒掌力——   尘土飞泻,俏叫化的身子被阴魔一掌击出五丈开外,滚了两滚翻了一个斛斗,又站了起来!   这超越武学常轨的功力,使这个心地狡诈的阴魔,也不由骇了一跳,不期然地后退数步。   俏叫化这一挡,救了红衣女与杨世川一命,当下俏叫化被阻魔一掌击得栽倒于地,站了起来之后,冷冷说道:“阁下果然内力惊人,请问你叫什么?”   阴魔乃一代奇人,也不由被俏叫化这身武功所震慑,当下怔了半晌,发出一连串冷笑,道:“这个,你不配问,想不到你这个叫化子就练了这身惊人武学,颇令人难于置信,未知你师承何人?”   俏叫化哂然一笑,反问道:“请问你与宋青山之间,有什么仇?”   这句话问得阴魔心里一惊,道:“你问这句话什么意思?”   “如果你与宋青山之间没有仇,为什么一见是宋青山的门人,就要把他置于死地?”   阴魔打了一个冷战,他一声阴恻恻的长笑,猝然一欺身到了俏叫化的面前,一掌劈了过去!——   这一掌出得太过突然,俏叫化在毫无防备之下怎能让过阴魔这猝然一掌?   又是砰的一声,俏叫化的身子被阴魔这一掌退五丈开外,栽倒于地半天爬不起来。   ——阴魔一掌击倒了俏叫化之后,一个弹身,在极快的一瞬之间,左掌一扬,直朝红衣女劈去。   神技骇人听闻,阴魔左掌劈向红衣女与他劈倒俏叫化几乎是同在一个时间之内便做到的事!   红衣女手抱杨世川,目睹杨世川伤势惨重,暗然神伤之下,阴魔的掌力,已经扶以匝地阴飙,卷袭而至——   千钧一发——   一洪然声音道:“阁下这种赶尽杀绝的手段不嫌过辣吗?”挟着喝话声中平空一道掌力向阴魔击向红衣那道匝地阴飙卷去。   这道掌力来得突然,阴魔估不到半路杀出程咬金来,发觉之下,两道内家掌力已经击个正着。   一声暴响,树叶纷拆,阴魔的身子,蹬蹬退了三步,心里骇然大惊,因为他这一掌用了十成功力,尚被对方震退三步,由此可见对方武功之高,当不在自己之下。   ——这当儿,原先那声音又传来道:“能接得起我这一拳之人,真可以说绝无仅有……”   阴魔大喝道:“口出狂言,谅非无能之辈,有脸的不妨出来亮亮相。”   黑影一划,直向发声处扑去——   阴魔弹身一扑,其势如电,如是江湖第一流高手也难逃他的眼力,那知他一扑之后竟没有扑到对方。   而那声音又传来道:“除了当年的宋青山之外,普天之下武功你可以称为天下第三人了……”   阴魔目空一切,几曾被人如此奚落,而且发话之人分明有意捉弄于他,蓦听他厉声长笑,道:“阁下难道是下三流的人……”   那声音传自三丈之外,冷冷接道:“如果你不是下三流的人何必蒙着脸孔……”   对方“孔”字市自出口,阴魔大喝一声,猝然再度弹身,平飘五丈,扑向了发声处。   就在阴魔一扑之际,一条人影像幽魂似的在红衣女的身侧一飘而过,低喝道:“女娃儿,你不走难道不要命了?”   话犹未落,已在红衣女的身后苍林一闪而逝!   这条人影的轻功真是到了家,凭阴魔的功力尚见不到对方,由此可知此人当是江湖隐侠之类!   红衣女被这人影一喝,从暗然的情绪之中,惊醒过来,当下一点矫足向“天星谷”飞身掠去!   红衣女奔了一程,见阴魔没有追来,她知道如非暗中有人相助自己当逃不过阴魔之手。   红衣女打量了一眼地势,发现前面有一个破庙,她心念一动向那庙宇奔了过去。   来到庙宇门口,张目一望,但见这古庙经年失修,已经破损不堪,蛛丝网到处皆是。   红衣女进人庙殿之后把杨世川放在大殿中央,这时,只见杨世川脸色已呈紫黑!   这一着使红衣女芳心为之一痛,她伸手摸了杨世川的额角,倏地,她“啊”的一声惊叫出口,全身打了一个冷颤,鸡皮疙瘩遍起。   ——她手心摸处,只觉杨世川的额角冰冷异常,使她忍不住再打了一个冷颤!   她眼睛睁得像钢针一般,吃惊得把手蒙住了嘴巴,猝然间,一股悲伤的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两颗豆大的泪水滚下她的粉腮!   微风,拂散了她额角上的鬓发,月光下呈现出她一副凄苦的神色她怔怔地望着杨世川……像忘了一切,也忘了自己……   忽然,她咬了一咬银牙,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攒开了杨世川的牙关,把丹药纳入了他的口中。之后,功运双掌,向杨世川的“气海”与“返魂”穴扣了上去!——   蓦然——   原先那声音又突然传来道:“赶快把他带到后殿否则来不及了!”   红衣女闻言,吃了一惊,她能理会出来,暗中相告之人必是知道那黑衣人要到这里。   红衣女在那声音喝过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了杨世川向后殿掠了过去——   红衣女身影市自进人后殿之际,突然,一声险测侧的长笑,突告破空传至,一团黑影迅速地掠进了大殿!   阴魔的阴恻恻冷笑配合著苍穹夜幕,以及荒山鬼火秋萤,使人听来大有身履鬼域之感!   阴魔打量了庙宇一眼,突然向后殿走了进去……   红衣女伏在暗处,一见阴魔缓缓走来,吓得娇躯皆抖,花扇紧握在手,如果这黑衣人一迈进后殿一步,她便猝然出招……   山风呼呼,吹着这破庙尘埃疾飞,同时这古庙之内也罩起了一片恐怖的杀机!   阴魔的沙沙脚步声,配合了他口中的阴森森的冷笑,令人闻之毛骨悚然,全身鸡皮疙瘩遍起……   脚步声,风声,交织成一支恐怖的乐章……   突然——   那脚步声停了!   阴魔目光一扫,自言自语道:“终有一天,你逃不出我手……”   “手”字出唇,黑影一纵,一阵阴风过后,阴魔已经纵身出了这座古庙……   红衣女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她微微吁了一口气,望了躺在地上的杨世川一眼,功力运至掌间扣向他“气海”与“近魂”穴。   手掌过处又是一阵冰冷攻心,她打了一个寒噤,银牙一咬,忍住了这股攻心冷气替杨世川疗伤。   阴魔练就之上古奇书所载的“阴魔经”,这部武林邪门奇书所载武功均以阴功为主,如非杨世川得了宋青山三分之二内力真元,怕早已丧命……   红衣女一阵疗伤,终于导引了杨世川“七星静脉”的宋青山三分之二的内家真力敬遍全身……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也过去了……四个时辰也过去了庙外,已经映进了旭阳的光辉……可是杨世川,却没有醒来,红衣女粉腮苍白如雪……她为杨世川数次疗伤已经用了她全部内力……   他闭目打坐,恢复精力。   旭阳,从破瓦的隙缝里映射在她苍白的脸孔上,显得多么凄绝与黯然……   当第二次再为杨世川疗伤时已是中午。再经几个时辰疗伤之后又是夕阳西斜了!   终于,杨世川能挪动了身子,如非他内力太过雄浑,加上十个红衣女也无法把杨世川从死的边缘拖回生命。   宋青山给他的功力发生了极大效用,这股内家真力渗合了七颗“七彩神丹”的真元,终于使他醒了过来……   他冷得全身在发抖……当他知觉恢复,知道冰冷之后,显然已经有了活命希望……   他醒来之后,喃喃道:“好冷呀……好冷……”   是的,他虽然能够醒来,已属不易,但集在他身上的冷气,却无法迫出体外,除非邵玲的“天元散”,以及“千年何首乌”或“千年灵芝”,才能救他一命不死。   他眼光里突然映起了红衣女的模糊人影,心里一惊,问道:“是谁?   红衣女正在调息,被杨世川这一问,惊醒了过来,苦笑道:“是我!”   “你是谁?……”   “崔妙妙!”   杨世川喃喃道:“崔妙妙?……哦?……哪个红衣女?……”   “是的!”   “我……好……冷呀……”   崔妙妙闻言,劳心一酸,珠泪滚滚而落,道:“你被那黑衣人打了一掌,几乎丧命!   杨世川的脸上带着一份迷惑神情,轻轻地哦了一声沉思了半晌,问道:“难道我没有死……”   “是的,你没有。”   “你救我?”   “是的!”   杨世川叹了一口气,道:“我感激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救你不好吗?”   “不,我只是感到无以为报!——   红衣女凄婉而又伤感地闪动了一下唇瓣道:“我不希望你报答?……我只是安慰我自己?”   “安慰自己?”   “是的……”她黯然一笑,又道:“因为我爱你!”   “什么?”杨世川闻言几乎从地上跃了起来,脱口道:“你爱我?   “出你意料之外?”   “不不,这不可能的……”   红衣女闻言,珠泪如线而落,道:“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这情愫由我心扉里产生了,像那个绿衣姑娘爱你一样……我体会到,我也会跟她一样,只是情海遗恨!   依依断肠语,道尽处女情,杨世川黯然道:“可是,我没有资格再去爱人呀!……”   “为什么?”   “我结过婚!”   红衣女粉脸为一变,道:“你结过婚了?”   “是的,我结过婚了,但我的妻子又离我而去了……”   红衣女忍不住哇的一声,放声痛哭,这哭声代表了什么,恐怕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所以然来!   哭声悱侧缠绵,哀艳感人,像她突然间失去了一阵心爱的东西而痛泣一般!   杨世川感觉到他自己的眼眶在湿润了,他叹了一口气,道:“崔姑娘,你为什么哭?”   崔妙妙制止了哭声,木然成痴地望了杨世川一眼,幽幽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也许我听到了一件不如意的事。”   杨世川道:“那么,你走吧,别管我!”   崔妙妙似笑非笑凄绝地闪动了一下唇瓣,道:“是的,我应该走了……远远离开你……”   她缓缓站了起来,又道:“可是,我不会忘记,我生命中曾爱上了一个人,又将失去了一个人,最后我要再为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取回‘七彩铁券’!”   杨世川心头一震,脱口道:“不不,你不要去!……”   “为什么?”   杨世川道:“我已经欠了你一笔感情的债,我不愿再添这一笔,所谓旧债未还,新债怎能再添?”   崔妙妙苦笑道:“我已经说过,我要安慰自己呀!”   “我不愿意。”   “我自己乐意这样做。”   “告诉你杨世川不领这个情!”   崔妙妙脸色一变,道:“难道你真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杨世川心里—狠,道:“天下的女人,我杨世川均没有看在眼内。”   “包括我?”   “是的!”   崔妙妙厉声一笑,其声悲仰,直以少妇泣血深闺,悲惨哀绝,其实,杨世川何尝不是心痛如绞?   他要让她忘记他!   崔妙妙笑声嘎然而止,道:“好!我们在偶然中相逢也在毫无情感下结束。”   她停了一停,又道:“可是我依旧要把七彩铁券取回。”   杨世川叹道:“我已经说过我不领你的情。”   “我并不需要,我只是要心安理得。”   话落,莲步轻移,向外走去……   那脚步声是沉重的!   那沉重的脚步声像踏在杨世川的心坎上……令他无法透过气来突然间——   杨世川随口叫道:“崔姑娘,暂请停步——”   崔妙妙一转身,幽幽问道:“还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的吗?”   “我想问你……”   “说呀!”   “我受伤多久了?”   “一天一夜!”   杨世川吃了一惊,脱口道:“一天一夜?”   “一点不差!”   杨世川脸色一变,他一个挺身,从地上跃了起来,他想起了他师父宋青山只有四天生命,现在只剩三天三夜!   想到这里,他脸色霍然大变,崔妙妙问道:“有什么事?”   “没有没有……你走吧!”   崔妙妙也不会知道杨世川心里所想,当下黯然地点了一下头,莲足一蹬,眨眼间,消失在古庙之外!   杨世川微微一叹,自语道:“你救我一命我要报答的!”   他倏然而笑,这笑容呈现出了他不幸的人生……他不敢相信有女人会爱他,因为他的妻子已离他而去。   他想到颜玉琴脸色不由一变,狠狠道:“我要杀你——”   但又是一阵冷气攻心,使他不期然地又打了一个冷战,他慌忙运气抵制了这份冷气,脸色为之一白,道:“可能我杀不了你,便已身亡了……”   想到死,不由令他想起了他师父宋青山,如果他此刻死去他师父宋青山亦必跟他丧命!   想到这里,他精神为之一振,他必须在三天三夜的时间,到厉鬼谷向邵玲取得“天元散”才能救宋青山于不死。   他带着伤势未愈之身,奔出了古庙,取道奔向开封,再往厉鬼谷!   九大门派掌门及宋青山之死,震惊了整个江湖,七彩铁券的出现,又激起了武林人物的疯狂!   数日间,平静多年的武林,又罩起了一片杀机!   ——隐居江湖的武林名宿,全部出现!   当这些事闹得满城风雨之际,又传出了许文龙与神扇客在雪峰山丧命在一个黑衣人之手时,又使武林为之哗然!   使人预感到,一场武林血雨腥风即将掀起……   厉鬼谷,依旧风啸松涛一点也没有改变,不,或许有,因为杨世川进入了谷中并没有人喝问!   杨世川冷得全身发抖,牙根紧咬,把右手按住胸口,跄跄踉踉而行……   他知道自己不行了!   纵然他取得了一包“天元散”,恐怕也无法赶回雪峰山“天星谷”那片断崖下,救宋青山不死!   他死倒无所谓,可是又怎么能对得起他师父于九泉之下?   心念及此,他不由黯然泪下……   一个跄踉,也终于仆倒下去!   ——久久,他才站起来,举目望去,只见苍林远还,叠出了两间屋宇!   一看到屋宇,杨世川精神不由为之一振,疾步而去!   他走到门口,再也忍受不住了,当下朗声叫道:“屋内有人吗?”   出乎杨世川的意料之外,竟没有人回答!   怪!厉鬼谷中,不是住了桂秋香母子与邵玲,何以此刻没有人回答!难道他们都走了?……   杨世川一叫未应,他不由把眼光向屋内扫去,突然间,他打了一个冷颤,他看出了一些蹊跷来。   如果说这里住的桂秋香母子与邵玲母子走了,何以大门没有上锁?   杨世川心念一转,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脚步向屋内走去,口里又叫道:“屋内没有人在吗?   依旧没有人答腔!杨世川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兆,不期然又打了一个冷额,全身汗毛皆张。   他一步一步向屋内走去……   突然,他的脚被一件东西绊了一下,身子失去了平衡,砰的一声向前栽倒于地!   沉沉夜色,笼罩了几分恐怖的杀机!   在杨世川扑倒之际,他的右手突然摸到了一推冰冷的东西:“那是水”,杨世川在告诉自己。   突然间,他又觉得不对,假如是水怎么粘粘地?他把手缩了回来,举目一望,他啊的惊叫出口!他手里粘住的赫然是血!殷红的血!   半晌,他镇定了一下情绪,下意识把眼光扫向那绊倒他脚的东西,这一看使杨世川再度一惊,吓得脸无血色,绊倒他脚的赫然是一具尸体!   ——是的,一具尸体——一具女人的尸体。   杨世川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他来到厉鬼谷前,这里已经发生了惨绝人袭之事。他吃惊得直望着那具女人的尸体直打冷颤!半晌之后,他爬过去将那尸体翻了过来,眼光过处,但见对方口角上粘满了鲜血……”   他脱口自语道:“这是桂秋香或者是邵玲的尸体?……哦!对方是桂秋香,我师父告诉过我,邵玲穿的是白衣!”   一想到桂秋香遭人毒手,更令他大为吃惊,脱口道:“她儿子宋丁家呢?难道他们也遭了毒手?”   心念一起,他开始寻找其他人的尸体……房间,客厅,厨房……前前后后全部找遍了,就是没有第二具尸体!   他心里突然有所悟,走出屋子,向另一间房子走去,但是另外一间屋子大门,却用锁锁住!   他急急又奔了回来,他惊骇与着急,邵玲不在就取不到“天元散”,取不到“天元散”就救不了宋青山。   杨世川也猜不出厉鬼谷自宋青山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惊人之变。这顾盼间,他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不行了,他用本身真元压制的那团冷气徐徐攻心。   他叹了口气道:“我恐怕再也出不了厉鬼谷了……”   言下心里一痛,暗然泪落……   陡然,冷冷的声音传自杨世川的背后,道:“男子汉大丈夫,视死如归,阁下长吁短叹不怕丢尽了天下所有男人的脸?”   声音骤起使杨世川吃了一惊,转身望去他的背后——房门之口,宁立了一个背部向他,长发披肩的女人身影!   杨世川骇了一跳,脱口道:“你……你……”   “你要问我是人是鬼?”   声音冰冷之中又带着一份阴森之感,杨世川不寒而栗,不期然退了一步呐呐说不出话来!   那长发披肩的女人影子动也不动!杨世川面对着女人尸体,加之突然又出现了这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影子,胆子再大,也免不了胆战心惊!   何况,这个长发女人到了自己背后,一无所知,就象在荒野之中突然出现了幽魂一样!   那冰冷的口吻又道:“阁下,你吃惊什么?   杨世川咽了一口痰水,问道:“你是谁?”   “人!”   杨世川镇定了一下惊骇情绪,问道:“既然是人,为什么不敢……”   “不敢怎么样?”   “不敢把脸朝向我?”   对方闻言,一阵恻侧的长笑,声似地城鬼泣,夜枭哀鸣,刺耳难闻之极,直听得杨世川连打冷战!   笑声嘎然而止,然道:“你不配见我!”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过凡见到我面孔的人均难逃一死!”   杨世川泛起一股寒意,突然道:“你知道谁杀了桂秋香?”   “不知道!”   杨世川冷冷问道:“你到这里干什么?”   对方以冷冷口吻,道:“那你到这里干什么?”   杨世川被问得任了一怔,当下脑海一道恐怖的念头,一闪而逝……厉声问道:“是不是你杀了桂秋香?”   对方纵声一笑,道:“阁下凭什么说我杀死桂秋香?”   杨世川心里一想不错,他凭什么说对方杀了桂秋香?当时被对方这一问,不由口哑无言!怔了半晌,才开口问道:“那么你为什么突然在这里?”   “那么,阁下也为什么突然在这里?”   “我是为找人而来!”   “找邵玲而来?”   杨世川闻言,暗地一惊,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长发披肩的女人影子,冷冷道:“你不是受了重伤吗?”   杨世川道:“不错,我已经身负重伤……   “所以除了邵玲的“天元散”,别人无法救你一命不死?”   杨世川心里知道对方并不知道自己为了要“天元散”是救宋青山,当下叹了一气,问道:“请问姑娘既然不是你杀了桂秋香,那么你可知道是谁杀了桂秋香?”   “不知道!”   杨世川的眼光,一眨不眨地盯在对方的背上,然而对方却始终没有挪动过一下身子。杨世川望得出神,久久说不出话来!   对方突然冷冷问道:“你老望着我干什么?”   杨世川吃了一惊,这个神秘的女人影子既未回头,怎么知道自己在看她?   ——一个神秘的女人!   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出现之后,又宁立不动,她到底是谁?饶是杨世川机智过人也猜不出个头绪来。   当下杨世川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   “你知道邵玲死了没有?”   “没有。”   “她在什么地方?”   “她在这后山的毒龙潭畔!去找五指酒丐算账!”   杨世川这当儿突然一阵冷气再度攻心,他脸色一白,他知道自己不行了!   杨世川心念甫落,最后地扫了长发披肩的女人一眼转身向屋外走去。   杨世川身子刚出了屋子,那女人的声音冷冷问道:“你要上那儿?”   “到毒龙潭畔找邵玲要‘天元散’!”   “她会给你吗?”   “不给我我也非去不可。”   “为什么?”   “救一个人,如果我在两天之内取不到‘天元散’,他将与世长辞。”   “难道你不怕死?”   “古语曾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只是,我答应他在四天之内把药取到。”   “你能辨得到吗?”   “也许办不到,可是,可是,我要去办!”   “告诉你,你不必到毒龙潭去,纵然你找到了邵玲,她也不会给你‘天元散’,你还是要去找宋美珍。”   “她在那里?”   “在前面的一颗巨石上,她多天来就一直坐在那里,废寝忘食。”   “干什么?”   “等待一个人,她生命中的男人。”   “去找她,她有‘天元散’?”   “可能有,假如没有,只要她向她母亲要,邵玲会给她,不过你要答应她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替她找那个男人。”   “那男人是谁?”   “周绿水。”   他是谁?住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只要你答应把这个男人找回来,她会给你一“天元散’。”   杨世川与周绿水为了“七彩铁券”,曾经交过手,只是彼此没有报过名字,至使杨世川不认识周绿水。   当下他答道:“我一定把这个男人找回来。”   “那么,你去吧!”语峰略为一停,道:“在你到这里前,厉鬼谷的确发了事情,对方的武功极高,凭桂秋香的功力尚无法敌得过对方,可想一方武功之高了,如非她在见对方之际,以极快的身法,用五行八卦把宋丁豪围在阵中,使对方无法进人,恐怕连宋了豪也难逃一死之危。”   这一番话说得杨世川不寒而栗,问道:“那么他现在在何处?”   “还在那阵中。”   “出不来吗?”   “是的,他出不来,不过我替你去把他找出来。   话落,只见身影一闪,飘然而逝!   杨世川对于这个神秘的女人确实摸不到一点头绪来。顾盼间,一条人影突然向屋里奔了过来,这条人影正是宋丁豪。   宋丁豪被那个神秘的女人,从五行八卦中救了出来,一听他母亲被杀,慌忙奔入屋内。   杨世川望着宋丁豪奔人屋内,接着听到宋了豪放声大哭!   杨世川被这痛哭之声,感染得暗然泪落。   他伸手拭去了眼泪,告诉自己,我自己也不行了,还是赶快去找宋美珍。   心念甫落,他疾步向谷外走去……   此时他冷得全身发抖,体力越来越为不行了!   穿过树林,举目望去,只见远处的一棵大石上果然坐着一个白衣少女。   杨世川走到宋美珍所坐着石头下,他心里感奇怪,我愿先进来怎么没有发现她?   殊不知他原先伤势发作,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石头上会坐着一个人。   当下举目一望只见宋美珍目光直视动也不动,粉腮泪痕末干,一睑凄婉之色,见之令人暗然神伤。   杨世川知道这个白衣女人大概就是宋美珍,当下张口叫道:“姑娘可是宋青山的千金?”   宋美珍动也不动,似是一无所闻。   杨世川知她沉思过度,精神陷于麻木,当下又朗道:“你可是宋姑娘?”   这朗声一喝使宋美珍惊醒过来,她痴痴地回过头,黯然断肠地点了点头!   杨世川目睹这种神情不由感到一股酸意涌上了心头,大有令他有四然欲泣之感!   ——天下间,有如此痴心得可怜的少女?她为了爱一个人,不惜茶饭不思,日夜不眠地在这里期待?”   杨世川叹了一口气,道:“你在等人吗?”   她痴痴地点了点头!   “他叫周绿水?”   她的眼睛,骤然呈现精光,迫视在杨世川的脸上,问道:“你怎么知道?   “有人告诉过我。”   “你认识他吗?”   杨世川皱了皱眉头,心里一横,道:“我认识他。”   “真的?你认识周哥哥?”   “是的,我认识他!”   “他……他在那里?”   她的黯然神伤的粉腮上,骤呈光辉,像是杨世川这一句话,使他的生命得到了希望。   杨世川苦笑了下,道:“你要我去把他找来?”   她点了一下头,道:“你不会知道的,自从周哥哥走后,我便坐在这里期待他,他说他要来的,可是,他没有来!……”   “你爱他?”   “是的,我爱他。”   “他爱你吗?”   “我不知道。”   杨世川叹了一口气,道:“我答应你把他找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我答应你任何条件,只要替我找他回来。”   “我要一包你母亲的“天元散”。   宋美珍吃了一惊,忍不住脱口道:“你要‘天元散’?”   “是的!”   “可是……”宋美珍面带难色道。   杨世川又问道:“你有困难?”   宋美珍道:“可是,我母亲到毒龙潭畔去找一个人去了。”   “我知道,你可以找她要,除了你之外别人要不到。”   “你真的能把周哥哥找来?”   “我不会骗你。”   宋美珍点了点头,只见她身影一划,突然向厉鬼谷的后山奔去。   几个时辰之后,宋美珍回来了,可是这几个时辰的时间,杨世川已经再也承受不住了!   冷,奇冷攻心!   他冷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宋美珍回来一见杨世川坐在地上发抖,吃了一惊,脱口道:“你怎么了?”   杨世川也不回答所问,当下急问道:“你取到‘天元散’没有?”   杨世川还没有喝问。宋美珍已折开了纸包,忙道:“取到了,你快吃!”   她把一包“天元散”,送到了杨世川的唇角,杨世川见状,喝道:“不是我要吃的!”   这一喝使来美珍不期然地退后数步,惊望着杨世川茫然不知所措。杨世川镇定了一下情绪,道:“宋姑娘,原谅我情急出口,不过这‘天元散’不是我要吃的。”   宋美珍不解地问道:“你伤得这么重,不是你要吃,是谁要吃?”   杨世川叹了一口气,本来想把救他父亲的事说了一遍,但宋青山一再告诫他不得提起,他不由把话又咽了回来。   当下着笑了一下道:“你以后会知道的我现在不能说。”   “可是你就要死了!”   “我知道,无论如何,我不能吃了这包‘天元散’,否则,那个人也会为我而死了!”   “那么你怎么替我找周哥哥?”   这一句话问得杨世川愣住了,不错呀,如他不吃下“天元散”就要身亡,如何能替她找周绿水?   宋美珍一见杨四川沉思不语,粉脸微微一变,道:“莫非你来骗我?”   杨世川心里一惊,忙道:“没有,没有!”   “那么,你如何替我找周哥哥?”   杨世川被问久久答不上话来,当下情急生智,望了宋美珍的手中“天元散”一眼,道:“把天元散给我。”   宋美珍知道杨世川要眼下“天元散”,当下把“天元散”递了过去。   杨世川接过“天元散”之后,重新包好,这情形看得宋美珍怔了一怔,道:“你干什么?”   杨世川包好“天元散”之后,也不回答宋美珍所问,他把“天元散”包好纳入怀中,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道:“宋姑娘,你等一等,我去去就来。”他咬牙强忍伤势,向厉鬼谷飞奔而去!   宋美珍也猜不出杨世川奔向厉鬼谷干什么,只是怔怔站立望着杨世川的背影。   再说杨世川来到门口,屋里传出宋丁豪的痛泣之声,依旧没有停止,直哭得肝肠寸断,伤心至极!   进入门内之后,极目一扫,但见地上呈现了两个模糊人影,他幌了幌昏沉沉的脑袋,叫道:“宋公子……”   宋了豪见母亲惨死,伤心欲绝,杨世川这一声叫他那里听见!   当下杨世川况宋丁家没有回答,大喝道:“宋公子!”   宋丁豪象失去了知觉,杨世川这一喝,他依旧没有听见。   杨世川脸色一变,怒火倏起,手掌扬处,只听叭的一声,他伸手打了宋丁豪一记耳光,宋丁豪被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打得眼睛金星直冒,哭声嘎然而止,把目光投在杨世川的脸上!   杨世川喘了一口大气,道:“男子汉不想报仇,喃喃哭哭,纵然你哭死了,难道你母亲能活过来?”   宋丁豪茫然问道:“你是谁?”   杨世川冷冷道:“我是你父亲的徒弟,你知道不知道,你的父亲也被害了?”   “什么?”宋丁豪脸色骤然一变,期身到了杨世川的面前,厉声问道:“我父亲也被害了?”   “不错,可能快死了!”“他……他在那里……”   杨世川冷笑道:“你想替你母亲报仇!”   “废话,为人之子,焉有不报仇之理?”   “你母亲是怎么被杀的?”   宋丁豪被杨世川这一问,不由又滚下了两行眼泪,道:“我并不大清楚,好象是昨天,我母亲突然告诉我,有人到厉鬼谷来寻仇了。   我慌忙问她是什么人,她也不告诉我,我突然间发现一个黑衣人奔了过来。   杨世川心里一惊,脱口道:“黑衣人?”   “不错,一个黑衣人……”说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冷战,接着又道:我母亲见黑衣人一到,用竹枝手排了一个“五行八卦”阵,令我藏在其中,不得出来。”   “直到那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告诉你母亲死了,你才知道?”   “是的,她放我出来,并告我经过。”   杨世川话犹未出口,脑中一眩,砰的一声,栽倒于地!   突然惊受,使宋丁豪吃了一惊,慌忙上前,惊问道:“你……你……你怎么了?……”   杨世川全身骤呈紫黑,全身颤抖得非常剧烈,这情景吓得宋丁豪手足无措。   杨世川迷糊中,掏出了那包“天元散”交给宋丁豪,道:“把这包药在两天之内,送到雪峰山“天星谷”再进去的一座断崖下,那里有一个岩洞,你父亲在那里,快去。”   宋丁豪呐呐惊道:“你……”   “不要管我,告诉你父亲,原谅我没有办法为他报仇!”   “非在二天之内赶到?”   “不错,否则你父亲非死不可!”   “可是,我还没有埋葬我母亲?”   “救了你父亲之后,再来埋葬她不迟,还不快去!”   宋丁豪被杨世川这一喝,不觉怔了,半晌,黯然泪下他说道:“那么,我走了!”   宋丁豪转身向屋外走去,杨世川突然又道:“宋公子,不必告诉你妹妹要上那儿,知道吗?”   “你知道了,你请珍重了!”   宋丁豪走后,这屋里除剩下一个垂死的杨世川与一具尸体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夜,黑黝黝地,黑得可怕……   没有声音……除了风啸松涛,夜鸟鸣叫之外,便是一片死寂的恐怖。   杨世川想到自己的过去与现在,忍不住黯然长叹,暗道:“我血海深仇未报,便落得重伤而死……”   想到这里,他不由滚下了几滴泪来。   人念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宋美珍的声音冷冷道:“你叫我干什么?”   她的眼光,突然看见了桂秋香的尸体,不由吓了一跳,她厉声问道:“谁杀了大阿姨?   “不知道!”   宋美珍粉腮一变,说道:“我阿姨什么时候死的?”   “不知道!”   宋美珍突然哇的一声痛哭,向桂秋香的尸体投了上去,叫了声道:“阿姨……”眼泪夺眶而出!   杨世川苦笑了一下,道:“宋姑娘,原谅我骗了你一包“天元散”……   宋美珍站了起来,问道:“那么,你是不认识周哥哥了?”   “是的!”   宋美珍闻言,粉腮骤然大变,厉声道:“你!你为什么骗我?”   “我为了救人!”   宋美珍银牙一咬,杀心倏起,道:“我不饶你,我要杀你!”   杨世川闻言,心头一惊,道:“你要杀我?”   “是的,我要杀你,你骗了我的‘天元散’。”   杨世川闻言,心里一阵难过,当下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不谅解,那么,就出手吧。”   宋美珍此时怒火填鹰,一咬银牙,一掌向杨世川劈了过去。   突然一个声音,冷冷喝道:“宋姑娘,手下留情!”   这声音来得突然,宋美珍芳心一骇,收身后退,举目一望,房门之口不知什么时候,站立了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影子。   宋美珍吓了一跳,道:“你是谁?”   对方也不回答宋美珍所问,只是谈谈笑道:“宋姑娘,你真要杀他吗?”   “是的,他骗了我一包‘天元散’。”   “可是他答应你把周绿水找来!”   “他骗人,他说他不认识周哥哥。”   “不,他已叫人去找他了!”   “你怎么知道?”   “我听他叫一个人去的。”   “真的?”   “我不骗你!”   “那么,你是准?”   “这个你不必知道,有人来了,我也要走了!”   话语。人影一闪,这个带着十分神秘的女人。突然消失!   这当儿,门外突然有人问道:“屋内有人在吗?”   宋美珍纵身出了屋外,举目一看,只见屋外,站立了一个年约六旬开外的老者,此人书生打扮!   来人望了宋美珍一眼,问道:“你是宋青山的千金?”   “是的,老前辈是谁?”   来人苦笑了一下,问道:“你看到一个灰衣少年没有?”   宋美珍芳心一跳,应口道:“他快死了——”   “在屋内?”   宋美珍点了点头。   来人一个箭步,进人屋内,眼光触到了桂秋香的尸体,忍不住黯然地一叹,自语道:“想不到二十年一别,竟成永诀,陈三泰如早来一步,你恐怕不会死!”   ——来人,赫然是当年名震江湖的追风侠陈三泰。   他望桂秋香尸体,伤极泪下……   厉鬼谷在宋青山走后发生了一件惨绝人空之事,不但宋青山遭了阴魔毒手,就是桂秋香也惨死在阴魔之手。   如非邵玲往毒龙潭找五指酒丐。恐怕也难逃一死。   当下追风侠望了躺在地上发抖的杨世川,喃喃道:“二十年前,我辅助宋青山成名,二十年后,我可能要再帮你为宋青山报仇!”   他苦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了一粒“元生丹”纳入了杨世川的口中,伸手按住他的穴脉,替杨世川疗伤。   追风侠一代奇人,其内力雄浑绝伦,经一阵疗伤之后,精神果然大杨……   如非追风侠暗中相助,杨世川舆红衣少女崔妙妙,可能在雪峰山时,便要死在阴魔之手。   追风侠在雪峰山阴魔欲向崔妙妙下手时,如非他劈了一掌,引开了阴魔,古庙再传誓言,使崔妙妙能及时避入后殿,杨世川舆崔妙妙,焉能有命在?   再说追风侠替杨世川一阵疗伤之后。杨世川精神大杨,睁开眼睛,望了在替他疗伤的追风侠一眼,道:“老前……”   叹了一口气!   杨世川从地上跃起,向追风侠谢了救命之恩,追风侠淡淡道:“不必了,我们把桂秋香的尸体埋葬吧!”   当下追风侠话落,提起了桂秋香的尸体,向屋外走去,杨世川也跟着出来。   杨世川也弄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随后追风侠在树林里把桂秋香埋葬之后,转身向杨世川问道:“你是不是宋青山的徒弟?”   杨世川道:“在下是来青山的徒弟,老前辈是……”   老夫外号‘追风侠’,你在雪峰山舆黑衣人交手,我已经看出了你是宋青山的传人,他死了没有?”   如果宋丁家能及时把‘天元散’送到,他就不会死!   追风快黯然叹道:“想不到二十年后武林又罩起了一片杀机,唉!”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你把‘天元散’交给宋丁豪带去?”   “正是!”   追风侠脸色一沉,道:“如果我慢来一步,宋青山便要死在你的手里!”   杨世川吓了一跳,把眼光骤在追风侠脸上,栗声道:“为什么?”   “宋丁豪到不了来青山那里。”   追风侠精通卦理,此语一出,当非无因,杨世川心里暗道:“我听我叔父谈过,追风侠盖代奇人,传言能知道过去未来!……”心念中,问道:“到底为什么?”   追风侠道:“江湖浩劫已起,我要查访这个黑衣人是谁,而出手如此心黑手辣,现在,你把这里的事交给我,赶快回去看宋青山,并替我问好。”   “老前辈为什么说宋丁豪到不了我师父那里!”   追风快一叹,道:“红粉浩劫,岂是他所逃得过?如果在你去之前,找不到宋丁豪,只有去十二洞找人!”   “雪峰山十二洞?”   “不错,现在令你立刻就去,否则来不及了。”   杨世川疑窦众生,当下急急向追风侠告别,取道奔回雪峰山下的那片岩洞……   第二天黄昏,杨世川又回到了这里,他心里暗道:“难道宋丁豪会不顾他父亲安危,不把药送到?”   心念中,他已经来到洞口,叫了一道:“师父”……”向洞内走了进去!   轻微的呻吟之声传自宋青山之口,杨世川一听宋青山呻吟,脸色骤然大变,咬牙道:“天啊!宋丁家竟没有把药送到……”   举目望去,他师父宋青山身子依旧倚靠在岩壁上,脸色金黄,已奄奄一息矣!   杨世川一阵惭愧,叫了一声“师父……”向宋青山投去!   宋青山模糊之中,望了杨世川一眼,道:“你终于回来了?……药……取到没有?”   杨世川无言以对,只是黯然泪下……宋青山见状脸色一变,栗声道:“莫非……没有……取到?”   “我已经取到了,交给宋丁豪带来,想不到他竟没有到……”他把自己受伤,以及叫宋丁豪送药的事说了一遍,唯只桂秋香被害隐去不说。   这番经过,听得宋青山脸色大变,道:“这话当真?”   “弟子不敢欺骗师父!”   宋青山钢牙一咬,道:“送子……把父亲生死置之不顾……你出去替我找到他……将他杀了,把首级拿来见我……”宋青山话落,气得浑身发抖! 第三十一章 英雄气短     杨世川心里一栗,道:“师父,请暂息雪霆之怒。说不定宋丁豪出了意外之事!”   宋青山道:“意外?……江湖上的人,没有人认识他,怎么会发生意外?……快去,去找他……杀了他……”   宋青山苍白的脸上,杀机渐渐而露,看得杨世川心里大惊!   他心里暗道:“宋丁豪的确有点不应该,当时我一再告诉他,他父亲只有四天生命,纵然再大事情,也不应该把他父亲生死置于不顾!”   杨世川心念一转,杀机倏起,暗道:“如果并非意外事情发生,而把父亲生死置之不顾,我就杀你。”   他望了宋青山一眼,道:“师父,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在一天之内找到他,取回“天元散”。   话毕,站了起来!   就在杨世川身影市自站起来之际,突然间,洞口之外,传来了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之声……   这冷笑之声一起,使宋青山及杨世川脸色为之一变,宋青山泣声说道:“是他……”   杨世川也不由吓了一跳,这冷笑之声,正是出自那黑衣人之口。   他心念一动,弹身出了洞口,举目望去,只见远处的苍林中,伫立了一条黑影!   杨世川眼光过处,脸色大变,他一个纵身向那黑影人弹身飞扑过去!   那黑衣人动也不动!   杨世川也不由被他身上所发生的一股冰冷气氛所震慑,下意识地把脚步停了下来。   阴魔又是阴恻恻笑道:“想不到宋青山果然命长,”他的蒙面黑纱下射出了两道精光,迫视在杨世川的脸上。又道:“宋青山是不是在这个洞内?”   一语甫落,他挪动了一下脚步,缓缓向杨世川走了过来!   空气一片紧张!   杨世川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压低了噤门,喝道:“是不是你杀了桂秋香?”   “不错。”   杨世川的眼光,骤呈杀机,道:“是不是你害了我师父来青山?”   “也不错。”   “请问他们与你何仇?”   “这个你不配问。”   杨世川的全身,起了一阵痉攀,功力骤然连至双掌,他冷冷一笑,说道:“阁下杀人手段,未免太过毒辣!”   “不错不错,阴魔杀人就是要以手段毒辣出名!”   杨世川一听对方报出两字冷冰冰的“阴魔”时,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叫阴魔?”   阴魔也不回答杨世川所问,厉声笑道:“我请问你一句,宋青山是不是在那个洞内?”   话落,脚步一欺,向洞口走去!   杨世川突然截住阴魔去路,怒道:“如果你再敢向前走一步,我便要你的命。”   阴魔哂然笑道:“恐怕你办不到。”   杨世川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功力决非阴魔之敌,可是迫于眼前情势,纵然豁出了自己的生命!他也非限对方乾一架不可。   阴魔冷然道:“上次饶你不死,想不到你竟不分好歹,难道你真要我一掌毙了你?”   话落,欺前三步,阴魔准备在猝然一击之下,毁去了杨世川。   山风呼吁。寒意迫人……四野也突然罩上一片杀机!   如果杨世川让阴魔进了洞内,宋青山一命势必难逃阴魔之手。但眼前情势,阴魔想进入洞中,那是易如反掌。   杨世川钢牙一咬厉声喝道:“我就击毙你——”   杨世川声落人起,当先发动攻势,紧接着暴喝声中,呼呼两掌,猛向阴魔罩身击去。   杨世川猝然发动攻势,其势之快非同小可,阴魔微然一骇,厉声喝道:“你找死——”   死未出唇,黑影如风一旋,杨世川两掌均告击空——   这电光石火一瞬,阴魔的身影,挟着一阵阴风,像幽魂似的欺到了杨世川背后,出手便点!   阴魔这一点,正好对着杨世川的“命门穴”。就在阴魔两指点到杨世川的“命门”大穴之际,突然他的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喝道:“阴魔,照打——”   一丝白光,扶以闪电惊鸿之势,也击到了阴魔的“命门”大穴!   猝然之变,疾如星光,阴魔突觉背后冷风袭到,不由暗地一惊!   如果他不撒手,就是点中了杨世川的“命门”大穴,而他本身的“命门”大穴,也非被对方点中不可。   当下阴魔暴声一喝,黑影猝然旋出,阴风过处,阴魔已经弹出一丈之外。身手之快,令人咋舌!   杨世川逃过一死之危,惊魂甫定,举目一望,江湖一代奇杰——追风侠已经位立在当前。   追风侠一出现,使场面骤现生机,追风侠数日来,一直跟着阴魔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追风侠冷冷一笑,道:“阁下果然算得起是一个心黑手辣之人!”   阴魔哂笑道:“阁下何方高人?难道你想梁这场架子?”   “不错。”   阴魔引声长笑,声如地狱鬼呼,听来令人遍体生寒,笑声一敛,阴风过处,幌身伫立在追风侠面前,喝道:“阁下有多大能耐?”   追风侠微微一笑,道:“你只要出手,便能知道我有多大能耐了!”   阴魔被追风侠这一奚落,气得一声怪吼,猛扑追风侠,一掌劈去——   阴魔怒极出掌,势如闪电,猛如海涛,追风侠暗地一骇,也不敢冒然一接,纵身飞退——   追风使身子还没有站稳,阴魔大喝一声,第二掌又告攻到!   快!快得简直令追风侠毫无闪身余地。   这一来,追风侠感到吃惊了,对方的武功比当年的宋青山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看阴魔的第二掌又告如电般攻到,追风快大喝一声,反击一掌,硬封来势——   轰然一声暴响——   树木飞折,尘石粉飞,这两掌互撞之力,其势委实非同小可!   掌声撼山栗狱,栖秘在树林中的飞禽,被这轰然之声,惊栗振翅而飞……   就在轰然之声过后,追风侠猛觉心头大震,心血一荡,身子站立不稳,蹬蹬蹬,疾退十来个大步。   这一来吓得追风侠脸无血色!阴魔内力之高,竟如此惊人,普天下除当年的狂笑一君之外,怕无人可敌矣!   追风侠心念未落——   乍间阴魔大喝一声,道:“阁下再接我几掌试试——”   势如黄河决堤,渊源翻腾的内家掌力再度攻到、这一来追风侠真的吃惊得不知所措了。   试想凭他百年功力,环视当今武林,难找对手,想不到竟接不起阴魔一掌,对方武功之高,江湖何人能敌?   当下追风侠知道对方厉害,不敢冒然一接,暴身而退,避过了阴魔这出手两掌的排山掌力。   突然,阴魔再度大喝一声,黑影像幽灵般地,再追欺到了追风侠侠的身侧,杨掌再度攻出五掌。   这一来追风侠真是招架无力,他明白这样打下去,自己非但救不了宋青山一命,而且说不定伤在阴魔之手。   心念一转,依旧回避过了阴魔的五掌,弹身向外泻去!口里喝道:“阴魔,如果你有本事,不妨到这边来打一架。”   五掌落空,使阴魔不由暗地心愕,他心里暗道:“此人是谁?武功怎地如此之高?   这当儿,追风侠已去了五丈开外!   阴魔纵声一笑道:“你这个调虎离山之计,我阴魔不上当——”当字未落,猝然弹身向洞口扑去——   这一着大大地出乎了追风快意料之外,杨世川更是措手不及。   何况阴魔这纵身一投,其势何等之快,不要说杨世川招手不及,就是宋青山本人,恐怕也无能为力。   一飘身,到了洞口!   杨世川大喝一声道:“阴魔,你敢——”   挟着喝话声中,向阳魔一掌劈去。   饶是杨世川身影再快,出手再急,也无济于事,阴魔身影带着一团阴风,已弹身进入洞内!——   蓦地里——   就在杨世川劈掌,阴魔进人洞内之际,冷不防一声桥笑之声,破空传至,一条黄衣人影长发披肩的女人,伫立洞口!   杨世川见这个行踪诡秘的女人,突然出现,心里不由暗喜,只见这长发披肩的黄衣女人,背向洞外,使人着不清面目!她依旧跟杨世川在厉鬼谷所见一样!   ——她的身影立在洞口,动也不动!   阴魔,追风侠,杨世川除三个人的惊骇眼光,全部聚在这神秘的长发披肩女人身上!   乍间那女子冷冷说道:“阴魔,你怔什么?还不给我滚出这洞外?”   “你是什么人?”   那长发披肩的女人冷冷,道:“这一点你不配问。”   阴魔冷冷道:“你乳臭未乾,口出狂言,接我一掌。——   掌字一出,一道掌力,如闪电向那神秘的女人击到!   出掌快来出奇,站在远处的追风快吃了一惊,忍不住脱口喝道:姑娘快退——”   追风侠声犹未落,那女人果然退了!   ——只见她轻轻飘飘的一闪,阴魔的掌方,在追风侠的喝话声中击空。   只听轰然一声巨爆,阴魔这一掌,正好击在岩壁上,但见碎石飞浅,而岩壁上击了,个大窟窿。   蓦然间——   就在阴魔一拳击空之际,乍闻那女子的声音,冷冷喝道:   “阴魔照打——”   “打”宇一出,那女人的身影已经闪出了阴魔的身后,出手一掌,猛击而下。   这一掌快得令追风侠吃了一惊!   阴魔吓了一跳,他估不到有人武功如此之高,能在自己闪身之际,到自己背后出手攻掌。饶是阴魔武功再高,也不由被对方的身法所震慑,他一闪身飘了开去。   那长发披肩的女人也停了下来,她没有再出手。   ——但奇怪的是她的面部,依旧向着洞口,令人始终看不清面目。   “她是谁?”在场之人,无不暗问了一句!   阴魔被对方的武功所震慑,也伫立不动!   那长发披肩的女人声音又道:“阴魔,你给我滚,否则,我真要出手了。”   语音冰冷,似非出自人口,而且她的声音,似是带着磁力,令人无可抗拒!   阴魔冷冷问道:“姑娘可先报个名儿?”   “我已经说过,你不配问!”   声音依旧冰冷至极,阴魔闻言之下,阴恻恻引声长笑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滚出洞外?”   话落,缓缓向那女子走去……   追风侠替这个长发披肩的女子,捏了一把冷汗,真正打起来,这个女人是不是朋魔之敌,还是一个问题。   自己已经领教过阴魔的武功,确实江湖难找!   想到这里,他不由又想道:“这个女人是谁?怎不以面目示人?   这当儿,杨世川走到了追风侠面前,说道:“老前辈,这个女人是谁?”   追风侠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是一个神秘的女人……”   杨世川顿了顿又道:“我在厉鬼谷也见过!但也没有看到她的面目!”   追风侠自语道:“一个奇怪的女人……”莫非她长得很丑,而不敢以面示人?”   杨世川心里突有所悟,不由问道:“老前辈,我想请问您一件事。”   追风侠道:“什么事?”   “当初你在厉鬼谷时,怎么知道宋丁豪无法把药送到?”   追风侠微微一笑,道:“你不是看到一个绿衣少女吗?”   杨世川闻言,心头一震,脱口道:“吕碧琦?”   “不错,毛病就出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杨世川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问道:“那又为什么?”   追风侠道:“事情不是很明显吗!宋丁豪如果要送药到这里,必定要经过“天星谷’对不对?”   “天星谷在‘十二洞’的势力范围,门下之人势必报告总堂,总堂必定有人出来相询……?   “这与吕碧琦有什么关系?”   追风侠道:“当然有关系!十二洞新任总洞主,不是叫周绿水吗?这个人救了吕碧琦一命,吕碧琦便投在十二洞门下。”   “这又为什么舆宋了豪送药有关?”   “这一点你还想不出来?宋丁豪为了送药到这断崖之下,必受十二洞之人悉问,如果不是周绿水往厉鬼谷去找来美珍了,宋丁豪势必被周绿水毙死,好在周绿水不在……”   杨世川接道:“雪峰山十二洞主就是周绿水?”   “不错。”   “他真的去找宋美珍了?”   据我推测,在宋丁家到雪峰山之时,也正是周绿水到厉鬼谷去之时,否则,他们一相遇,势必打起来,一打起来,宋丁豪就会没命。”   “周绿水很坏吗?”   “好坏自有事实证明,现在我也不多说”他眼光一扫杨世川,又道:“因为周绿水不在,便由吕碧琦这个少女出面!”   “宋丁豪便被这个少女迷住?”   “不错,吕碧琦美赛贵妃,舆当年的天仙魔女简直同出一股,令人见之,难逃其美色诱惑!“杨世川脸色一变,道:“宋丁豪为了这个女人,竟忘了送药之事?”   “极可能!”   杨世川脸色一变,杀机倏起,道:“这个人该杀!那么他为什么不先把药送来?”   “那个女人不让他走!”   “那个女人也该杀!”   “可是,她为了报仇呀!”   “报仇?为什么?”   她爱上一个人,而得不到那个人的爱。”   “谁?”   追风侠苦笑道:“什么人难道你还要我说吗?”   杨世川心里一震,脱口道:“难道会是我?”   “不错,是你,吕碧琦为了得不到你爱,她要玩弄天下的男人,为作报复,这情形与当初天仙魔女爱你师父是一样的。”   杨世川被追风使说得猝然心惊,道:“吕碧琦真的爱我?”   “难道你否认这个事实?”   “我不知道。”   “不知道?”追风侠冷冷一笑,道:“假如她不爱你,为什么会帮一你打“飞燕帮”的高手。”   “可是,我不能爱她呀!”   “因为你是结过婚的人?”   杨世川点了点头。   追风侠道:“不管你是否爱吕碧琦,我不去追究,不过吕碧琦爱你却是千真万确之事。”   杨世川感到一阵黯然神伤的情绪涌上了心头,道:“如果她真的为我而走上歧途,杨世川何颜向江湖人物作个交代?”   言下不由一阵黯然!   追风侠道:“这个女人长得酷似天仙魔女,如果她真的变成了像当年的天仙魔女一样,武林必又将理下杀机了!”   “老前辈,我是否应该去爱她?”“爱难道是勉强得来?……”   追风侠来字甫自出口,突然,一声暴喝之声,传自阴魔之口,转身望去,但见阴魔在暴喝之声过后,猛向长发披肩的女人扑了过去,一掌劈去——   一次发动攻势,身如电奔,掌如狂涛,也就在阴魔出手之际,乍见长发披肩女人大喝一声,道:“你找死——”   娇影飘然而起,在阴魔的掌力翻飞之中,竟然欺身而上,攻出一掌。   这身手使站在一侧的追风快与杨世川吃了一惊,也令阴魔本人暗地心骇!   对方用的是什么魔身法,竟能在掌力如涛之中,欺身而上,怎不令他吃了一惊!   这时,这个长发披肩的女人的一掌如电般迅然攻到。   阴魔这一来不由被对方的身手所震慑,一幌身,向后退了开去!   举目望去,那个长发披肩的女人,依旧伫立不动,背向追风侠等人!   这只是在极快的一瞬间的事,如果以刚才交手看来,功力正是半斤八两,难分上下。   其实,这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心里清楚,自己的功力,远不如阴魔,但是阴魔却被她神秘的气氛所震慑。   那长发披肩的女子,又冷冷道:“阴魔,我们是不是还要再试试看?”   阴魔的确被这个神秘女人所震慑,当了冷冷一笑,道:“不错,我还要试试。”   一语刚落。再度欺身而进……   追风侠眼光一扫杨世川,道:“乘现在你赶快到十二洞找宋丁豪,否则,来不及了。”   杨世川点了点头,纵身绕路向断崖之上,飞奔而上。   先不说阴魔与这个长发披肩的女子,在这断崖下的洞口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武林血战,回笔叙及——   杨世川离开了追风快之后,举目狂奔如飞,奔上了断崖!   蓦地——   一个声音冷冷喝道:“什么人?竟敢闯入本帮重地范围?”   杨世川抬眼看去,紧接着声音过后,三个劲装大汉突然截住去路!   杨世川微微一笑,沉思半晌,计上心来,问道:“二位是冷面洞主门下之人?”   其中一人道:“不,冷面洞主已经卸任,我们受周洞主指使。”   “周洞主在否?”   其中一位劲装大汉答道:“不在。”   “到厉鬼谷去了?”   “正是。“那么冷面洞主属下之十二个洞主?”   “跟冷面洞主走了。”   杨世川道:“在下有事参见吕碧琦。”   “本洞刑堂堂主?”   杨世川闻言,怔了半晌,道:“她是不是当了贵洞刑堂堂主,在下不得而知,烦请你们通报一声如何?”   其中一人应道:“那么,阁下请稍候,我去就来。”   话落,纵身跃去。   杨世川在这个人去后,缓缓向那两个劲装大汉走了过去,口里含笑说道:“两位阁下到十二洞多久了?”   其中一人含笑答道:“在冷面洞主时,我们已经投在他的门下“下”字还未出,但见杨世川大喝一道:“你们给我躺下”身子猝然弹起扑向那两个劲装大汉,出手使点。   杨世川动作太突然,这两个劲装大汉作梦也想不到,杨世川会突然出手——   一经发觉,身上一麻,两个人在杨世川喝声过后,果然乖乖地躺下来!   杨世川冷冷一笑,把这两个劲装大汉拖到一堆石头后面,令人看不见这两个劲装大汉!   ——杨世川心里明白,如果他要救宋丁家,决不能让吕碧琦在场,否则吕碧琦决不会让他走。   于是,他必定要在吕碧琦出来之际,他进人了总堂救出来宋丁豪。   当下,转身绕道,爬过大山领,进人了十二洞总堂。   绕道而行,势必要比经十二洞要困难得多,在杨世川翻过山领,已经到了总堂之上顶!   举目下望,只见总堂之内奔出了一个绿衣少女,向十二洞外,飞奔过去。   ——此人正是吕碧琦。   杨世川心念一动,暗道:“我必须赶快下去——”——他发现在岩壁的右侧方,在二三十丈位置,有个平台,容四五个人立脚。   他心念已定,找了数十条荡藤,接了起来,一头缚在树上,他延着精藤长索而下。   这办法果然行通,他在平台上休息一下,又延索而下。   杨世川下了断崖之后,恰巧落在总洞门口,守着总洞十二洞门人,一见半空下来一个人,不由吓了一大跳。   杨世川举目一扫,但见这四个守洞的人,吓得脸无血色,不由冷冷一笑,道:“各位是十二洞乏人?”   其中一人,怵声说道:“不错……你是……什么人……”   杨世川厉声喝道:“既然是十二洞的人,全部给我躺下。”   喝话声中,在这四个守洞的门人吃惊之下,出手便点,几声闷哼之声响起,这四个守洞的人果然乖乖躺下来。   杨世川不敢怠慢,纵身入洞。身入洞内,但见这石洞犹似巨厦,建筑得富丽堂皇,室内光亮如同白昼!   杨世川眼光再一扫,不大由一惊,下意识退了两步,但在大厅之中,宁立了十八个黑衣人,动也不动!   杨世川估不到这总洞之内,防备如此严密,洞内洞外,均派人把守。   正他吃惊当儿,一个老者挺身而出,问道:“阁下何方高人,进人本洞何为?”   声音温和,似是不知杨世川来意,当下杨世川笑道:“刑堂吕堂主在否?”   “刑堂堂主刚刚外出。”   “请问老文在十二洞内承何职?”   “警卫长!”   “保证总洞主安全?”   “正是。   杨世川衡量一下眼前情势,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吕堂主昨天带了一个人来?”   “一个年轻人?”   “不错。   “怎样?”“我要找他。”   “那么,你等吕堂主回来吧。”   这一句说得杨世川冷了半截,怔怔伫立……   ——也在这极快的一瞬,站在四周的十八个门下之人,以绝快的身法,向杨世川围靠过来……   那黑衣人突然一欺身,脸色迎然一变,喝道:“阁下胆子不小,竟敢到十二洞来撒野。”   他这一喝,使杨世川惊醒过来,目光转外,暗道一声不好,他已陷入重围。   这个老者原先和言相向,原来是想把他围在核中。   杨世川正待答话,那黑衣人老者又道:“阁下在洞口点了本洞四个人,难道我们会不知道吗?”   杨世川估不到这洞内还有人把守,目前情势,骑虎难下,退出去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纵然他此刻想退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他打量一下眼前情势之后。牙根一咬,存心一拼,拼心一起,杀机倏隐,冷冷说道:“你们要怎么样?”   那老者晒然一笑,道:“阁下还是乖乖就缚,否则,你难逃一死之危!”   杨世川纵声一笑,道:“那不妨试试。”   那老者脸色一变,道:“阁下当真不束手就缚?”   “正是——”   杨世川语音未落,乍闻那黑衣老者大喝一道:“毙了这小子。”   黑衣老者这一喝,站在杨世川周围的十八个人,一声暴喝,向杨世川扑了过来。   ——一时间,兵刃如飞,掌力如涛,齐齐出手,攻向杨世川。   这十八个人出手之势,委实非同小可,杨世川见状,不寒而栗,当下大喝一声,呼呼击出二掌,反击过去——   就在这空气紧张万分之际,一个声音冷冷喝道:“住手——”声疾骤然传来,使在场之十八个十二洞门人及杨世川,全部住手,纵身而退!   举目望去,杨世川脸色为之一变一个绿衣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场中,来人正是吕碧琦。   杨世川不期然地退了一步!   但见吕碧琦银萧紧握在手,望了杨世川一眼,如花的粉腮,荡过了一丝钩人魂魄的笑容……   杨世川评然心动地垂了头去!   ——他不敢直视着她脸孔与眼光,那脸孔之美,足能倾倒天下男人,那秋波所抖露的情欲,足能渗透化任何一个男人的生命!   她美得令杨世川不敢直视,他明白,否则,他也要被这个女人所迷了……   吕碧琦娇声笑道:“唉哟,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声如玉盘滚珠,悦耳之极,而且带着一股慑人音韵,闻之令人慑消神荡……   杨世川茫然不知所答!   吕碧琦又道:“怎么?难道你变成了哑巴不成?”   杨世川闻言,脸色一变,喝道:“谁是哑巴?”   吕碧琦吃吃一笑道:“我倒以为你是一个哑巴呢!”   说到这里,她目光一扫警卫长等人,说道:“警卫长,这里没有事了,你们出去吧!”那黑衣老者道:“这位阁下是堂主朋友?”   “是的。”   那老者欺步向前,向杨世川拱手一礼,歉然道:“请恕老夫方才唐突之过,在此谢过。”话落,深深一揖。   杨世川被弄得手足无措,答话也不是,不答话也不是,心里暗道:“我倒要看她这个女人耍什么花样。”   那老者拱礼之后,眼光扫了门下之人,全部退出石洞!   ——这里,现在只剩下杨世川与吕碧琦!   场内,久久没有声音……   静寂得针落之声,亦清晰可闻。   杨世川不敢抬头注视吕碧琦,因为,吕碧琦一切——粉腮,眼睛,微笑,动作以及声音,都令他怦然心动。   但系了一阵子,杨世川没有开口,吕碧琦也没有答话。   杨世川再也忍不住,冷冷问道:“你要怎么样?”   一阵银铃般的声音历过他的耳际,吕碧琦反问道:“你要怎么样?”   杨世川一抬头,他的眼光落在了吕碧琦娇艳的如花粉脸上,一时之间,他收不回来了……   她的樱唇,泛起了淡淡的笑容……也同样带着一股无可抗拒的诱惑……那樱唇在抖动……像雨片烈火……   她的眼光,射出两道迷人的光彩……迷人荡漾,粉腮白里透红,红中呈嫩……   这一切一切,美得令人难以形容,想当年西施重生,与吕碧琦相比,恐怕也要黯然失色!   杨世川虽然痛恨女性,但目睹吕碧琦的绝代天姿,也不由怦然心动!   如非他一份感情,被痛恨女人而强厉心头,否则他当无法抗拒吕碧琦身上所发出来的诱惑而被所迷。   吕碧琦哆声道:“你说呀!”   杨世川验然警觉,道:“我来要人……”   “要我?”   杨世川骇然一抬眼,但是吕碧琦半闭着眼皮,但长而弯曲的睫毛下,却有两道如火的目光……像要把杨世川熔化!   像火的诱惑!   像烈焰的情意!   ——她挪动了一下柳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真是香见可怜,她向杨世川走了过来……   脸上神情诱惑,混身漾溢着少女成熟的风韵,杨世川纵然是铁铸之人,也要被这火样的情焰所熔化……   杨世川骇然警觉,他下意识退了一步,喝道:“如果你再走过来,我便一掌毙了你……   他浑身在发抖,不是生气,而是紧张……   吕碧琦被杨世川这一喝,并没有把脚步停下来,依旧娇笑道:“我就要死在你的手里呀……”   杨世川呐呐惊道:“你……你……以为我不……敢?”   “你下手呀!”   杨世川脸色一变,道:“如果你再向前走一步,我便出手了,如果你不信,咱们不妨试试。”   他的脸上,果然抖露了一片杀机,但眼光却注视着日碧琦的脚尖,而不敢望着她的脸孔!   吕碧琦被杨世川这一喝,果然把脚步停了下来,她望了杨世川一眼,苦笑了一下,一抬脚,向前走过去——   杨世川大喝一道:“你找死——”   他感觉肋下一痛,乍然惊觉,大喝一道:“蛇蝎美人,你敢——”   他出单向吕碧琦劈去。   兀突之变,杨世川估不到吕碧琦会骤然出手,发觉时劈出一拿,掌力还未发出,他的身子砰的一声栽倒下来……   模糊中,他咬牙暗道,蛇蝎美人,你……竟存心害我……”他理智模糊……   不知经过多久,他突然醒了过来,他只见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脑中昏昏沉沉,剧痛阵阵!   他幌了幌脑袋,回忆了一下那已发生过的事情,不由大吃一惊,暗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心念一转,挪动了一下身子,垫在他背下的是柔软的被褥,他陪吃一惊,暗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开始摸索……突然——   他“呀”的一声惊叫,他的手触到了女人的肌肉,软软地,滑滑地杨世川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慌忙缩手,幌了两幌脑袋,暗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我跟这女人同卧一床?”   如非伸手不见五指,当可看到杨世川此刻吓得脸无血色了……   突然间,他想到此来的目的,他是为找宋丁豪而来,此刻不知是什么时刻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吓了一身冷汗!   ——如果再过了一天,他师父宋青山必死无疑,他很得几乎咬碎了钢牙,道:“假如我师父为我而死,我不把你这个女人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他心念中,想从床上跃起,可是力不从心,他又躺了下去!   他全身麻软无力,回忆了那已经发生了的事……吕碧琦点了他的穴道……他昏睡过去……   倏地——   他想起来了……莫非……他打了一个冷颤,暗道:“难道床上光着身子所睡的女人,会是吕碧琦?   他突然似有所悟,慌忙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这一摸,使他吃惊得几乎从床上跳起来——他竟是光着身子,杨世川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同时他也不难想到发生了什么!   他咬牙切齿,狠狠道:“你这个可怕的女人……我要杀你……”   突然——   他身边的女人,挪动了一下身子,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像似有力无力地伸了一下懒腰,轻问道:“你醒了?……”   这声音果然是出自吕碧琦之口,杨世川气得混身发抖不知所答!   那袅袅声音又道:“你在生气吗?”   杨世川岂只生气,他几乎气炸了肝肺,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的床上!”   “我们发生了什么?”   “你猜猜看!”   杨世川惊道:“你真……”   吕碧琦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一男一女,同卧床上,你当不想到这会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发过誓,越是我得不到的东西越要得到,我不借自视下贱占有你,变成了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这一点相信你也想不到,也不是任何一个少女所能做到的。”   杨世川咬牙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不错,我是一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不过我要告诉你,我爱你,除了这办法之外我得不到你!”   “你认为得到我了吗?”   “虽然得不到,我跟你已有一夜之恩,古语曾道:“一夜夫妻百日思”,但愿长久相忆!”杨世川冷冷接道:“我有一天,终要杀死你这个女人……”   吕碧琦轻笑一声,道:“这一点,我不放在心上,然而我要告诉你。我已经把少女最宝贵的东西——贞操献给了你。”   “什么?你说什么!   你不必吃惊,我说过,我已经把少女的贞操,献给了你!”   话落,她也不待杨世川的回答,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床……穿衣杨世川又惊又气,气得简直连话都说不出来。   吕碧琦穿过衣服之后,拿了一颗丹药,递给杨世川,道“把这药吃下!”   “我不吃!”   “为什么?”   “我恨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吕碧琦苦笑了一下,道:“我虽然不要脸,但也不会拿毒药给你吃!你放心好了,你出了十二洞之后再谈其他的事不迟!”   杨世川心道:“反正吃了药再说!”他接过了丹药,纳入口中,只觉丹药入口,全身感到一阵舒畅,精神马上恢复过来!”   他一跃下床,喝道:“把我的衣服给我——”   吕碧琦应道:“衣服在这里。”她伸手把衣服递给杨世川。   杨世川对准了吕碧琦的发声处,一掌劈去——   杨世川因为吕碧琦用了不正当手段,占有他的身子,气得想一掌劈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掌力一出,喝道:“你玩弄了宋丁豪,难道也想玩弄我杨世川?”   吕碧琦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杨世川突然出手,黑暗中,只听砰的一声,也听到了一声闷哼之声,她的娇躯飞栽于地。   杨世川一掌劈倒了吕碧琦,他自己也不由怔了一怔!   黑暗中,传来了吕碧琦断断续续的声音道:“杨世川……你……好狠……”   杨世川被这断断续续的声音,感到了一阵黯然神伤,当下说道:“你不应该玩弄了宋丁豪,也玩弄我……”   “我几时……玩弄你?……当一个少女献给贞操时……你不觉得可贵吗?   其声幽怨,闻之令人泪下……   杨世川默然念道:“当一个少女献给你贞操,你不要觉得可贵吗?”   是的,这是可贵的,一个少女的贞操献给一个人,这贞操是她的一生幸福!   吕碧琦毫不怜借地把一生的幸福献给了杨世川,难道杨世川不应该感到骄傲的吗?”   是的,这一点他应该感到自傲的,可是他痛恨天下的女人,尤其是吕碧琦!   他很死了这个女人,恨不得一掌劈死了这个女人。   想到这里,他冷冷地笑了起来,道:“你把宋丁豪怎样了?”   她没有答话,缓缓站了起来,燃起了油灯,使室内骤现光。   杨世川举目望去,但见吕碧琦口溢鲜血,染红了她胸前的衣服,粉腮苍白与痛苦!   她苦笑了一下,冷冷说道:“杨世川,你不会忘记,你已经打了我两次吐血。”   “你要怎么样?”   “报复!”她冷冷一笑,说道:“杨世川,我不惜把少女的贞操,献给你,为的是什么?让你痛恨?或者,想得到你的怜悯?”   她的眼睛,骤现精光,迫现在杨世川的脸上,又道:“告诉你,我决心向你报复,玩弄天下的男人,当我玩腻了,我就杀了他们,不信,咱们不妨走着瞧好了。”   杨世川心里一惊,惊道:“你要玩弄天下的男人?”   不错,我的贞操,已经献给了我心中所爱的男人,其余的毫无可贵,我要玩弄天下的男人。”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至于宋丁豪,我并不放在心上,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话落,她挪动了一下脚步,向前走去。   杨世川没有挪动脚步,他怔怔在想……想到这个可怕的女人……突然,他脸色为之一变,冷冷说道:“如果你敢杀一个男人,我就不与你干休。”   吕碧琦娇笑道:“你为什么管我?”   这一句话问得他怔了一怔,是呀,为什么他要管她?   吕碧琦问道:“难道你爱我?”   “谁爱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既然不爱我,那又为什么?凭什么管我?”   “我不容你杀一个人!”   “你办不到,因为既然不爱我,跟我毫无情意可言,那么我行我素,你能管得着吗?”   杨世川被吕碧琦这番话反驳得无言以对,如果杨世川此刻答应他爱她,吕碧琦必然不会玩弄天下的男人。   可是杨世川是一个极为高傲的男人,他的生命中只除了爱一个颜玉琴之外,再也不会爱过任何一个女人!   ——他把全部感情献给了颜玉琴,何况吕碧琦又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占有了他。   吕碧琦见杨世川伫上不动,不由转身问道:“你不走?”   杨世川无奈,只好迁动脚步,跟着吕碧琦背后走去……   走出卧房,眼光一扫,只见吕碧琦向一条走廊走去,不知弯了几个弯,拐了几个损……   杨世川心里突然似有所悟,问道:“你把我弄睡了多少时间?”   “快要一天了!”   “什么?”杨世川睑色一变,惊喝道:“快一天?”   “不错,快一天了!”   杨世川这一惊真是非同一般,如果他师父宋青山有个三长两短,这如何是好?”   杨世川心念一动,喝道:“快带我去见宋丁豪!”   “到了!”   吕碧琦答声方落,脚步已经停了下来,杨世川发现吕碧琦站在一间书房门口!   她轻轻叩了一下门,叫道:“朱相公,有人找你来了。”   “谁”   宋丁豪应声未落,他已经把门开启,杨世川目光过处,脸色为之一变,开门之人,果然是宋丁豪。   宋丁豪一见吕碧琦,说道:“你去那儿?我等你了好半天。”   当他眼光触到吕碧倚口角的鲜血时,不由为之一怔,问道:“你怎么了?”   杨世川再也忍耐不住,欺步上前,冷冷喝道:“宋丁家,你认识我吗?”   宋丁豪被杨世川这一喝,骇然警觉,一抬眼,脸色为之一变,下意识退了两步。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宋丁豪,你父亲的生命,几乎为你而死,你知道吗?为了一个女人,使你忘了这件事吗?”   他的脸掠过了一片杀机,缓缓向宋丁豪走去。   吕碧琦微一幌身,挡住了杨世川的去路,冷冷道:“你自己还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在这里耽搁了大半天?”   这反问一语,说得杨世川脸色为之一红,当下狠狠瞪了吕碧琦眼道:“万事由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而起,我要杀你!”   杨世川被吕碧琦这一反激,不由大怒,大喝一声,一掌向吕碧琦劈了过去。   宋丁豪在杨世川出掌之际,大喝道:“住手——”   杨世川被宋丁豪这一喝,不由把掌力收了回来,望了宋了豪一眼,问道:“你要干什么?”   宋丁豪脸色一沉。道:“她是我的女人,不容你对她下手。”   杨世川闻言,纵声大笑,道:“你的女人?”   “不错,她说她爱我!”   “爱你?……”杨世川疯狂地笑了起来,道:“她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呀”   宋丁豪闻言,脸上杀机突起,冷冷说道:“杨世川,你说话应该客气一点,我所爱的女人,就不容阁下侮辱。”   杨世川这一来真是火了,他脸色一变,道:“你知道你父亲交待什么?”   “你说呀!”   “拿你的首级去见他!”   宋丁豪并非一个大逆不孝之人,只是被吕碧琦美色所迷,听杨世川这一说,也不由吓得脸色为之一变!   杨世川的眼光几乎冒出火来,他见吕碧琦挡住去路,冷冷喝道:“你给我站开。”   吕碧琦苦笑了一下,道:“在我这里,就不容你们为我争风吃醋而动武。”。   这一句“争风吃醋”说得杨世川无疑火上加油,怒道:“你当真不走开吗?”   “我已经说过,在我这里……”   杨世川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一掌向吕碧琦劈了过去。   宋丁家在杨世川出手之际,大喝道:“我已经告诉阁下,我爱的女人,不容阁下侮辱。”   挟着喝话声中,他出手一掌向杨世川劈了过去。   ——吕碧琦这当地,已经退了开去,这个女人存心确实毒辣至极,她用话激起了这两个男人动武。   杨世川见宋丁豪出手,气得怪吼一声,道:“我就先毙了你这个不孝之子——”   掌力翻飞,刹那之间,连劈人掌。   宋丁豪的武功,那里是杨世川之敌,只听一声闷哼之声响起,宋丁豪的身子,已被杨世川劈倒于地。   杨世川欺步上前,抓住了宋丁豪胸前衣服,把宋了豪整个身子像提小鸡地提了起来,喝道:“你要死还是要活?”   宋丁家中杨世川一掌,伤势虽已不轻,当下闻言,睁眼怒视杨世川,道:“你要怎么样?——   “杀你!”   “阁下尽管下手!”   杨世川喝道:“你以为我不敢毙你?”   “我想你敢——”   宋丁豪话还未落,杨世川道右手挥起,叭的一声,他怒极打了宋丁一记耳光,喝道:“置父亲手生死不顾,你还配做男子汉大丈夫吗?”   这一记耳光打得宋丁豪口血飞溅,眼前金星直冒,这一番话,也打了宋丁豪的心。   他苦笑了一下,道:“是的,我对不起我父亲……”   “你现在才知道吗?……”   一记耳光,又向宋丁豪左脸掴了上去。   吕碧琦突然冷冷接道:“杨世川,这手段不嫌过重吗?”   杨世川冷一笑,道:“假如不是你这个女人,宋丁豪就不会落个大逆孝之名!”   “他自己愿意的呀!”   宋丁豪闻言,眼睛一睁厉声问道:“我愿意的?你不是说你爱我的妈?”   吕碧琦吃吃一笑,道:“我几时说过这种活?我纵然有也只不过是骗骗你!”   宋丁豪闻言,脑中如遭锤击,问道:“什么?……你骗我?   “不错呀!”   宋丁豪的脸色变了,咬牙道:“这话当真?”   “不错。”   宋丁豪厉声喝道:“我要杀你——”   一段被骗之后的愤怒之火,全部涌起在宋丁豪的心扉,他要杀了这个女人。   这一掌扶怒发出,其势非同小可,但宋丁豪出手虽快,碧琦闪身更快——   在宋丁豪一掌劈出之际,只见她一闪身,向后飞退而去,以绝快的身法,拐了一个弯,杳然形影!   宋丁豪一掌没有劈到吕碧琦,再度纵身,向吕碧琦背后追去。   可是这个石洞之内建筑的机关密布,吕碧琦闪身进人机关之中,宋丁家上那儿去找吕碧琦的影子。   杨世川目睹此景,不由自然一叹,道:“我们走吧!”   当愤怒的情绪过后,宋丁豪不禁感觉到心痛如绞,但哇的一声放声痛哭!   其声悱恻,感人至极!   杨世川也不由为这个被吕碧琦玩弄的人,感到伤心,他缓缓走了过去,拍了拍宋丁豪的肩膀,说道:“宋兄台,为一个不值得怀念的女人你伤心什么?”   “她不该玩弄我……使我变成一个大逆不幸之人。”   当杨世川想到吕碧琦跟他有过缠绵绵的一夜时,一阵黯然神伤的情绪,不觉涌上了心头,他又恨又爱……   他苦爱了一下,正待说话,背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转身望去,十二洞警卫长已宁立当前,向杨世川拱手一礼,说道:“在下奉刑堂堂主之命,恭请两位出十二洞!”   杨世川望了宋了豪一笑,道:“我们走吧!”   宋了豪钢牙一咬,拭去了脸上泪痕,与杨世川在黑衣老者——警卫长护送下,出了十二洞!   杨世川与宋丁家出了十二洞之后,顾盼间,已经来到“天星谷”!飞奔间,宋丁家突然停下了脚步,向杨世川问道:“我们要去那里?”   “去看你父亲。”   宋丁豪惨然一笑,道:“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父亲?”为了一个女人,我把父亲生置之不顾。”   杨世川苦笑道:“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宋了豪冷冷一笑,道:“事情还没有过去,我父亲既然叫你杀我,你为什么不杀?”   杨世川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何况这个过错并非全部在你,你父亲会原谅你的。”   宋丁豪的脸上,突然掠过了一阵坚毅之色,从怀中取出了那包天元散”,交给了杨世川,道:“我不会见他,我要走了!”   话落,就待纵身跃去,杨世川一拉他的身子,说道:“你要上那儿?”   “我要再访名师,三个月之内,我会重找那女人算帐。”   话落,纵身一跃,已经退出“天星谷”。   望宋丁豪远去的背影,杨世川不觉黯然一笑,转身奔人断崖!   杨世川身影甫下了断崖,便听到那呼喝之声,依旧破空传来!   杨世川心里一惊,暗道:“难道那个长发披肩的女人,还在眼阴魔动手不成?”   心念一动,脚步一紧,已经到发声处,举目望去,果然那个长发披肩的黄衣女人,依然在眼阴魔狠斗。   ——追风侠伫立一侧,动也不动!   当杨世川走到追风侠身侧,叫道:“老前辈!……”   追风侠冷冷说道:“你回来了?”   杨世川闻言,心头一惊,不期然地退了一步,追风侠冷冷道:“你知道你去了多久?”   一大约一天。”   追风侠道:“你自己还难逃红粉之幼,还想说别人?”   杨世川被追风快这一说,脸上不由一红,追风侠又说道:“如果你再迟两个时辰回来,你师父不是为你而死?”   杨世川道:“老前辈,我是被迫!”   追风侠叹了一口气,道:“好了,反正你已经回来了,我也不多说了,药取到没有?”   “取到了。”   “总算宋青山没有看错你。”   杨世川举目望去,只见那长发披肩的女人与阴魔相对而立,看样子,阴魔准备再寻出手。   杨世川奇怪问道:“他们两人从我走打到现在?”   “不错。”   “这个女人是谁?她怎么能跟阴魔打个平手?”   追风侠摇了摇头道:“她打不过阴魔,可是阴魔的身法没有她巧,如非她身法奇奥,怕不早伤在阴魔手下多时了。”   “老前辈依旧没有看到她的面目?”   “没有。”   “一个神秘的女人!……”   “是的,这长发披肩的女人的确称得上神秘两字。”   “杨世川脱道:“老前辈,假如让他们这样打下去,要打到几时?”   “三天五天也不一定,”追风快突然冷冷一笑,道:“我要出手了!”   “老前辈要出手?”   “假如我不出手,他们久远这样打下去,岂能救宋青山于不死?”   一语甫落,只听阴魔暴喝一声,黑影旋处,猛向那长发披肩的女人扑了过去——   ——也在阴魔出手之际,追风侠大喝一声,道:“阴魔,你也接我一掌试试——”   一道如山崩地裂的掌力,向阴魔背后击去。   追风侠突然出手,不但出乎了那个长发披肩的女人意料之外,也使阴魔吃了一惊!   这电光石火的一瞬,追风侠的掌力,已经击到他的背后。   阴魔长久缠斗,真元消耗,势在难免,如果让追风侠这一掌击中,如不当场毙命,也非重伤不可。   心念一动,他横里弹身,纵出三丈开外,方避过追风快一击!   阴魔纵身飞退之后,厉声道:“想不到二位竟用这下流的围攻手段,传开出去,不怕被人笑掉门牙吗?”   追风侠微微一笑,道:“对于阁下这种心黑手辣的人物,追风侠自不必用正当的手法。”   阴魔衡量了一下眼前情势,心里清楚,这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已叫他难于对付,再加上一个武林奇杰——追风侠,自己纵然是铁铸之身也承受不起!   阴魔心念一转,阴笑道:“原来阁下是追风侠,好极好极,咱们不妨走着瞧,到底是你难逃我手里,还是我难逃你掌中。”   话落,身子平飘十丈,像一条幽魂在树林中飘然一而逝!   阴魔一走,缓和了一下杀机气氛,举目一望,那个长发披肩的女人依旧面向石洞宁立不动!   追风侠欺步上前,向那长发披肩的女人,道:“蒙姑娘救宋青山一命,追风侠代宋青山感激姑娘。”   那女人的言音,冷冷道:“老前辈何必客气?”   追风快问道:“姑娘能否请赐芳名?或以真面目示人?”   “这个办不到,不过我有一件事想请你转告宋青山。”   追风侠心头一震,道:“什么事情姑娘尽管说好了!” 第三十二章 红衫怪客     长发披肩的女人道:“你认识五指酒丐?”   “认识。   “你去过毒龙潭见过他?”   “是的,我到厉鬼谷时,曾去过。”   “你可知道,五指酒丐与邵玲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我去时他已经说过,邵玲的母亲——一那琼云当年与五指酒丐曾是一对恋人,后来五指酒丐把邵琼云始乱终弃,邵琼云后来又遇人不淑,当邵玲十岁时因双目“被种毒气所没以致失明,她母亲为了找两颗奇药,亲自找“天灵子”,而“天灵子”被邵琼云诚心所感,赐于一部奇书交她练就之后,找五指酒丐算账。   邵琼云下山时,被人得悉她身怀至宝,截击追杀,她巡回毒龙潭畔对,已奄奄一息。   这时,仇人再度追踪而至,她告诉邵玲经过,及仇人姓名之后,将两颗奇药,装进铁盒,跳下毒龙潭而亡。”   那长发披肩的女人问道:“你可知道,那个遗弃邵琼云的男人是谁?”   追风侠道:“那个男人叫做纪彬,听说被一个极为娇艳的女人所迷,而置邵琼云于不顾。”   “这些都是五指酒丐告诉你的?”   “不错,是五指酒丐告诉我的。”   那么,当年五指酒丐与邵玲曾约一个月后在开封城郊外,五指酒丐头蒙黑纱,叫邵玲杀他,邵玲为什么没有杀他?”   “因为邵玲当时并没有在一个月后到那郊外,致令五指酒丐空等多天,然后五指酒丐为了向邵琼云表示仟海,他到了毒龙潭畔,住了下来。”   “那么,五指酒丐还告诉你一些什么没有?”   “没有!”   “他没有说他又收了一个徒弟?”   追风侠霍然惊悟,道:“我几乎忘了,他的确跟我谈过这件事,他又收了一个徒弟,他说,他这个徒弟当年是一个大恶不赦之人,后来一心向上,与他同住一处,他把七彩铁券的全部武功,都传授给他!”   “你可知道,那徒弟是男是女?”   “这一点,他没有谈起,不过,据我推测,他这个徒弟!当非女流之辈。”   那长发披肩的女人冷冷一笑,道:“老前辈一代异客,你可算出来,我是什么人?”   追风侠微微一笑,道:“人言我陈某有先算之能,不过,这完全是欺人之谈,我只是智慧较高,较能推测即将发生的事罢了,岂能当真有诸蔼先知之能?至于姑娘是谁,这陈某就无法推测了。”   那长发披肩的女人冷冷说道:“五指酒丐既然没有告诉你我是谁,我也不必告诉你,不过,五指酒丐曾托我一件事转告宋青山。   追风侠突然似有所悟,脱口道:“你莫非就是五指酒丐的徒弟?”   那长发披肩的女人摇了摇头,道:“我曾见过五指酒丐,他道:“如果你以后碰见了宋青山,请你告诉他,当他知道邵玲杀死我时,请不要报仇,我罪有应得。”   这当儿,杨世川好奇之心倏然大起。他心里暗道:“这个女人不以面目示人,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心念一动,他在追风侠与长发披肩的女人说话之间,他乘长发披肩女人不注意之际,冷不防一个纵身,向长发披肩的女人面前纵了过去!   杨世川这猝然弹身,其势如电,这个正与追风侠谈话的女人,估不到杨世川会有这一着——   杨世川纵到长发披肩的女人面前,举目望去,乍闻杨世川一声惊叫,蹬蹬蹬退了三步——   他看清了这个长发披肩的女人面目——   蓦地里——   长发披肩的女人一声叱道:“你找死——”   她微一挫腰,身形如电,猛扑杨世川,一掌劈去。   惊变突然,这使站在一侧的追风侠,也不由为之一骇,他真做梦也想不到,杨世川竟乘长发披肩女人不注意之际,偷窥她的面目。   可以听得出,长发披肩的女人的这一声叱喝,是充满了多少浓厚的杀机!   再说杨世川蹬蹬蹬脚步还没有退稳,长发披肩的女人的一掌,已经像狂风暴雨般地攻到。   杨世川武功本来不弱,如平时想逃长发披肩女人这一击,当非一件困难之事,只是现在他因在惊恐之际,加之长发披肩的女人这一掌又出得太过突然,他惊觉之下,只觉心头如遭锤击,砰的一声,他身子被长发披肩的女人一掌,震得飞泻而出。   追风快大吃一惊——   长发披肩的女人叱喝道:“我就毙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娇影旋起,她再度纵身而起,疾扑杨世川,一掌再度攻出——   杨世川被击倒于地,伤势已自不轻,如叫长发披肩女人的一掌击中,还会有命在?   追风侠见状,大喝道:“姑娘手下留情——”   声落人起,他纵身向长发披肩的女人扑了过去——   电光石火的一瞬——   长发披肩的女人闻声,大喝道:“追风侠,你给我退回去!   追风快被长发披肩的女人这一喝,果然把弹出的身子,停了下来。   长发披肩的女人被追风快这一喝,也把击向杨世川的掌力收了回来。   他冷冷一声长笑,这冷笑之声充满了杀机,听得追风侠毛骨悚然,脱口说道:“姑娘万万手下留情!”   长发披肩的女人笑声嘎然而止,冷冷道:“想不到这人竟如此不分好歹,我已经说过,当我出现江湖之后,不再以面目示人,凡见到我面目的人,便难逃我手……你自然也不会例外。”   她缓缓向躺在地上的杨世川走了过去。   可以想象得到,这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必定为了杨世川偷窥了她的面目,而心存杀念。   显然地,杨世川这一着是不对的,不过,追风侠知他并非有心,而是好奇。   当下说道:“姑娘……”   长发披肩的女人喝道:“追风侠,如果你过来,我同样要你的命。”   追风侠不寒而栗地打了一个噤,道:“姑娘为了他偷窥你的面孔,要他的命?”   “不错。”   “纵然他有不是之处,但事出无心,姑娘应该原谅他。”   “你追风侠例说得好听,事出无心?如果他并非有意,为什么会偷看我的面目?”   “因为他好奇。”   “好奇?”   “不错,因为姑娘出现,均使人无法看见真正面自,所以年轻人难免有好奇。”   长发披肩的女人冷然大笑道:“这么说来,他并无过错?”   追风侠道:“过错并非没有,只是他已中姑娘一掌,足可抵不是之罪。”   长发披肩的女人厉声笑道:“可是谁叫他犯我誓言。”   “那么,姑娘非把他置于死地?”   “不错。   一语甫落,只见她莲步转移,缓缓向杨世川走去,准备出手毁去这个偷窥她面目的人!   追风侠脸色微温道“姑娘这样做,不嫌做得过份了些?”   “过份?”   “不错呀,如果杨世川知道你发了誓,我想他不会有冒然偷窥之举。”   长发披肩的女人冷冷道:“不管你追风侠说烂三寸金舌,我依旧要杀他。”   追风侠脸色一变,道:“不看僧面着佛面,姑娘也应该看在宋青山的面上,绕了他呀!”   那长发披肩的女人,突然停下了脚步,道:“看在宋青山的面上?”   “对!”   “不错。”   那长发披肩的女人厉声长笑,直笑得追风侠遍身生寒,不期然地退了,步,脱口问道:“姑娘笑什么?有什么好笑?”   “我笑你追风快看错人了。”   “看错人?”   “不错,你追风侠认为我与阴魔交手,救了来青山一难不死,便是与宋青山有交情?”   这一句话简直说得追风侠茫然不解,这个长发披肩的女人,真可以说是神秘又“神秘”了。   她既然眼宋青山没有交情,为什么又要帮他?而救他一难?   如今听她口气,好象又跟宋青山毫不相识……   追风侠叹了一口气,道:“我想你眼宋青山之间,可能还有交情。”   长发披肩的女人阴恻恻一笑i道:“因为我解他一难?”   “不错。”   “你错了,她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道:“我跟宋青山不但毫无交情,而且有仇!”追风侠吓了一跳,脱口道:“有仇?”   “令你追风侠吃惊了?”   “什么仇?”   “这个,你追风快不配知道。”   “那么,你为什么救他一难。使他免死于阴魔之手?:“长发披肩的女人冷冷笑道:“这一点你不懂?”   “不懂。”   “告诉你,就因为来青山与我有仇,我要亲手杀他,而不让明魔杀他,所以我解了他一难。”   这话似真似假,不是追风侠一代奇人,也请不出这个长发被肩的女人,所说之语是实是虚。”   当下问道:“那么,你要杀宋青山?”   “自然,杀了杨世川之后,我便找他。”   追风侠脑中似有所悟,道:“姑娘不是说跟五指酒丐相识吗?那么,为什么要杀宋青山?”   “我跟五指酒丐相识与来青山毫无关系。”   “可是宋青山是五指酒丐的侄子!”   “我知道”   追风侠这一来更是感到茫然不解,当下问道:“姑娘见过宋青山?”   “怎样?”   “我只是问你见过宋青山没有?如果你没有见过来青山,怎么会跟他有仇,据我所知,宋青山并没有你这样一个仇人?”   “你怎么知道没有?”   “因为当年我与宋青山寸步不离。”   “可是这仇是上辈子传下来的。”   “这话令人费解。”   “不要说你追风侠费解,就是我也摸不着头绪,不过,反正我要杀他就是。”   “那么,现在你为什么不进去杀他?”   长发披肩的女人冷冷笑道:“宋青山此刻身受重伤,已奄奄一息,如果我杀了他,怎对得起江湖人物?而且也玷污了我的手。”   “都么。姑娘要怎么样?”   “你医好了他的伤之后,我便出手杀他!”   这一句话说得追风侠不寒而栗,他骇然地抬头看了那神秘的背影一眼……   那长发披肩的女人又冷冷道:“你追风快对宋青山有你这个知己的朋友,也应感到安慰了……”   她阻森森地苦笑了一下,又道:“不过,凭你追风侠的武功,想阻挡我杀宋青山,恐怕办不到。”   这一句话决非夸大之词,这个神秘女人的武功,在与阴魔交手时,他已经见过,凭自己功力当非其敌。   想到这里,追风侠真是胆战心惊,他估不到一波甫平。一波又起!   如果这个长发披肩的女人想杀宋青山,岂是自己所能阻挡得了?   追风使这一来真是感到事情有些严重了!   这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叫自己应付都难以应付,不过自己既然在场,就不容宋有山死在这神秘女人之手。   心念一转,冷冷说道:“我明白陈某武功,可能不是你姑娘所敌,可是我到时只好与姑娘一拼,以谢故友。”   “你真想替来青山卖命?”   “有这个可能。”   “那咱们不妨走着瞧。”   瞧字甫自出口,她以绝快的身法,扑向杨世川,右手疾抓而出,追风侠见状,大喝一道:“你敢——”他挟着喝话声中,猛扑这个长发披肩的女人。一掌劈去——   追风侠一掌独自劈出,那长发女人厉声道:“追风侠你给我滚回去——   声落掌起,似乎在追风侠发掌之际,她左手一扬,一道掌声,已经向追风侠反击过来。   身手之快,令人咋舌!   追风侠不由大吃一惊,砰的一声,追风侠击出的掌力,与那长发女人反击的一掌,已经撞在一起尘砂飞泻,狂魔如涛。   这两掌的威力、挟以追风侠与长发女人的全部功力所发,委实非同小可。   这当儿追风快在迎接长发女人一掌之后,心血一鼓,身形如闪电般的射出,抓向杨世川。   因为追风侠在接这神秘的女人一掌之际,他已经发觉到对方的掌力并没有自己的雄浑!   不错,这个长发的女人功力虽没有追风侠雄浑,可是在追风侠侠疾抓杨世川之际,只听长发女人暴声厉道:“追风侠你找死——”也在长发女人的历喝声中,追风侠这一抓竟告抓空!   追风侠这一来其是吓出了一声冷汗,自己被江湖人物,称以“追风侠之号,身手竟没有对方之快!   追风快这一惊,不但吓出了冷汗,也惊傻了!   举目望去,他心头大震,杨世川的身子果然提在这神秘长发女人手中。   他眼睛睁得象银铃一般,“眨也不眨地望着那女人的背后。   长发女人语带杀机,道:“追风侠,如果你敢再走一步,我立刻要他的命。”   追风侠叹了一口气,道:“姑娘武功,真叫陈某人又开了眼界,只能叹不如,请问姑娘,你真想杀他?”   “难道还会假?”   追风侠黯然道:“追风侠生平没有求过人,至于你与宋青山之间,到使有什么仇,陈某不敢过问,不过,我陈某想低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请说呀。”   求你放过杨世川,因为他是无辜呀!”   那长发女人冷冷笑了笑,道:“你追风侠求我?”   “正是。   那神秘的长发女人冷冷大笑,道:“可以,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把七彩铁券取到,交给我!”   “这个……这个……”   不要这个那个的了,到底办得到办不到一句话!”   请恕老夫难于从命。”   那长发披肩的女人又冷冷笑了,道:“不答应?”   “不错,七彩铁券为宋青山之物,恕老夫难以作主。”   “那么,杨世川非死不可!”   话落,扣在杨世川穴道的右手,加了三成功力,只听杨世川闷哼一声,额冷汗飘落,神情痛苦异常。   这情形看得追风侠脸色为之惨变,刚牙一咬,道:“姑娘手段好辣!”   “不错,我就是手段毒辣出名。”   追风侠厉声喝道:“你真要他的命……”   “除非你追风侠答应!”   追风侠长叹,道:“罢了罢了,我答应!”   “还有第二个条件。”   追风快这一来真拿这个神秘的长发女人没有办法,当下闻言,应道:“你说呀。”   你除了把“七彩铁券”抢到交给我之外,并且还要听我指使,并不得打算偷窃我的面目。”   追风快反问道:“姑娘要我听你指示,而不得报今日之辱?”   “不错。”   追风侠纵声大笑道:“追风快办不到。”   “你不要杨世川的命了!”   追风侠冷冷一笑道:“杨世川与我根本没有交情,我只是看在宋青山的面上,委曲求全,如姑娘拿杨世川当人质,迫我陈某就范,真是办不到。”   那长发女人明恻侧笑道:“追风侠,我问你一件事。”   “说呀。”   “一个人全身的血液,是正流还是逆流?”   “当然正流!”   “这就对了,你可知杨世川的血液是正流还是逆流?”   “正流。   “不错呀,假如我把杨世川的血液改为逆流……”   “追风侠闻言,脸色为之一变,道:“你……称要使他全身血液逆流?”   “不错!假如你追风快不答应我的条件,我要使他全身血液逆流,把他变成一个冷面心毒之人,然后,我要叫他服下我特制的“失魂丹”,使他丧失以往一切记忆,加上我、阴魔、吕碧琦、周绿水,等人,是否能翻覆整个武林天下?”   这一番话听得追风侠不寒而栗,这个长发女人如果与阴魔合作,天下必然罩起一片恐怖浩劫!   追风侠暗道:“如果我答应她,无疑就是把生命交给她,假如不答应,江湖浩劫,必为我而演!   追风侠一生狂傲过人,想不到今日落人这个圈套,使他不觉滴下几颗老泪来,当下暗然叹道:“罢了罢了!”   “你答应?”   “是的,我答应,”他眼光扫了那女人的背部一眼,冷冷道:“不过,我却有个附带条件……”   “是不是要我不要杀宋青山?”   追风侠吓了一跳,这个长发女人何以知道自己心里要说的活?他定了一定神。答道:“不错。”   “那么,你追风快答应我的条件?”   “答应。”   “你追风侠虽然爽快,我也答应你不杀宋青山,可是你追风快以后不要忘记,你的生命已经交在我的手里。”   追风侠被这番话说得接连打了两三个冷战!   他苦笑道:“姑娘请放心,追风侠当非言而无信之辈。”   那长发女人又冷冷道:“可是事情还没有完呢。”   追风侠道:“还有什么事?”   “这个是我与杨世川的事!”   话落,她从怀中掏出了一颗丹药,纳入杨世川的口中,伸手点向他十二大穴!   经过一阵伤之后,杨世川已悠悠醒来,当杨世川的眼光落在那女人脸上时,不由吓了一跳!   ——那脸上,充满了一片恐怖的杀机!   那长发女人冷冷喝问道:“你叫杨世川?”   “怎样!”   “想不到你胆子倒不小,竟敢偷窥我的面目,现在我要你做一件事,如果你办得到,我便手下留情。”   杨世川何当不是满腔怒火,可是自己生命操在人家手里,弄个不好,便会丧命,当下闻言,冷冷道:“什么事这么严重?”   假如你敢告诉任何一个人我的面目,我便要你的命,你做得到做不到!”   杨世川冷冷应道:“姑娘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就是了。”   “永不反悔?”   在下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你放一百个心,如果杨世川告诉任何一个人你的面目,便是王八?”   “很好!”   长发女人话落,放下了杨世川,又道:“追风侠,我命你在五天之内,把“七彩铁券”交给我。”   追风使苦笑道:“姑娘请放心,陈某纵然豁出生命,也会把七彩铁券抢到交给你。”   “那么,我们大洪山再见了,因为‘飞燕帮’那个抢得七彩铁券之人,已在那里被人截住。”   话落,身影划处,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影之快,匪夷所思!   追风侠叹了一口气,向杨世川道:“你给我找了一次麻烦,江湖人物,不让大家知道的事,最忌人家偷窃,现在好歹我们也要把七彩铁券抢到,交给她。”   杨世川缓缓垂头,道:“我对不起老前辈和我师父。”   追风侠道:“把天元散交给我。”   杨世川把“天元散”交给追风侠后,追风侠脸色一沉,说道:“你现在即刻到大洪山去,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抢走七彩铁券,我医好你师父的伤势,还要到毒龙潭去看五指酒丐,把他与邵玲之间的事,化解过去。”   杨世川奇道:“邵玲不是到毒龙潭去找五指酒丐了?”   “不错,可是邵玲不敢向五指酒丐下手,如以武功而论,邵玲当不是五指酒丐之敌,所以邵玲目前依靠隐在暗处,乘机下手,我准备请五指酒丐出来对付阴魔。”   “他会重现江湖?”   他已经说过不重现江湖,因为他的全身功夫及所学,已经给了他徒弟。”   “那么,请他出现有什么用?”   追风侠道:“用当然有用,五指酒丐名震江湖,别人不会知道他此时没有功力,只要他出现,不难吓倒阴魔。”   停了一停,又道:“邵玲也就是因为她不知五指酒丐全身功力给了他徒弟,才不敢冒然下手。”   “如果邵玲要出手,五指酒丐此时必定已死无疑。”   “正是。   杨世川点头道:“那么,晚辈就此告辞了,请代我向我师父谢罪!”话落,一展身,向苍林中奔去。   杨世川一路上并没有耽搁,取道直奔大洪山。   这日——杨世川已经到大洪山麓。   大洪山在湖北省东北方,距桐柏山“飞燕帮”总堂,只有数百公里之遥!   杨世川来到大洪山时,已是日落西山,举目望去,只见夕阳余辉,染红了山野苍林。   除了风声,再也听不出一声声音来……   杨世川不由任了半晌,心里暗道:“难道会不是这里吗?”   心念甫落,声声长啸之声,突然从半山腰,连绵不绝传来!   杨世川精神为之一震,当下展身向发声处扑去!   他这一阵飞跃,势如电射,奇快无比,顾盼间,那喝暴之声,越来越近……百丈……五十丈……   突然——就在杨世川飞身急奔之间,他发现苍林中,死了四五具尸首!   杨世川心里暗吃一惊,不由把脚步放缓了下来,他道:“这本七彩铁券当年曾风靡了整个江湖,不知有多少武林人物,为他丧命,想不到现在,这本七彩铁券,又要掀起了一场武林屠杀!   心念未落,一声呻吟之声,突然传自左侧,杨世川暗吃一惊,他知道有人受伤未死!   他心念一动,弹身向左方苍林奔——   苍林深处,现出一座破关帝庙,那呻吟之人,正是传自那古庙之内!   杨世川好奇之念,油然而生,举步向庙内走了进去——   就在杨世川脚步刚刚踏进古庙大门之际,冷不防从黑夜中,闪出了一条黑影,截住去路——   杨世川见黑暗中,闪出了一条黑影,不由暗吃一惊,下意识退了两步,眼光扫处,只见一个身着华服少年,横剑挡住去路!   杨世川眼光落在那华服少年的脸上时,不由陪吃一惊,但见他俊美的脸上,泛起一片寒露!   杨世川不觉暗地心骇,开口问道:“请问兄台,这庙内有人受伤?”   那人缓和了一下脸上神情,道:“不错,是有人受伤!阁下何方高人?难道是为夺七彩铁券而来?”   “正是,在下为‘七彩铁券’而来,既然有人受伤,为什么阁下不救他?”   “已经有人在救了!”那华服少年还剑人鞘,含笑说道:“如想凭阁下之力抢到‘七彩铁券’,可能办不到。”   “为什么?”   再去三十丈范围之内,苍林所隐伏的高手,不下二百名之多,其中有‘飞燕帮’、‘骷髅教’、九大门派、“明风队”、“天灵教”、冷西洞主十三人,及吕碧琦……”   杨世川脱口接道:“吕碧琦?”   “不错,一个手握银箫的少女,以及不知姓名的武林黑白两道高手,不下二百名之多……”   说到这里眼光朝向杨世川的脸上,问道:“阁下莫非与吕碧琦相识?”   杨世川心里暗道:“岂只认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不仅占有了我的身子……”   心念中,苦笑应道:“是的,我与她相识。”   “从兄台的神情看来,你们好象很不错!”   杨世川骇然地望了华服少年一眼,点了点头。   华服少年脸色微微一变,道:“这一件事,阁下应该负一点责任杨世川骇然一惊,脱口接过:“为什么?”   “为什么?”那华服少年冷冷笑了起来,道:“她既然是阁下的朋友,你不能不负责任,因为她在这大洪山,杀了七个年青高手……”   杨世川吓了一跳,脸色为之惨变,道:“此话当真?”   “我们初次相见,兄弟岂有欺骗兄台之理?假如兄台不信,不妨进去看看!”   话落,让过去路!   杨世川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想不到吕碧琦竟在这大洪山造下了一场恐怖的杀劫!   他骇然地望着华服少年,并没有挪动脚步走向庙内,只是吃惊地站着……呐呐问道:“庙内所受伤之人,也是……”   “不错,也是被日碧琦!”   杨世川钢牙一咬,脸上回现杀机,冷冷道:“会的,我会负这个责任。”   华服少年微微一笑,道:“如据兄弟所知,吕碧琦会杀人可能是为阁下而起……”   杨世川闻言,下意识退了两步,问道:“为什么?”   “她说,她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失去了一切,她也要在别的男人身上,找回来!”   “她这么说?”   “不错,她这么说,假如不是兄台,吕碧琦大概不会变成了当年的“天仙魔女!”   杨世川冷冷地笑了起来,道:“我要杀她……这个女人……可怕的女人……我要杀她……杀……”   一语甫落,他突然展身向庙外扑去,华服少年突然叫道:“兄台慢走!”   杨世川霍然止步,转身问道:“有什么事?”   华服少年皱了一皱眉头,道:“你打得过吕碧琦?”   “打不过也要打!”   “兄台贵姓?”   杨世川答道:“兄弟杨世川。”   华服少年闻言,脸色为之一变,但随即恢复平静,淡淡一笑,说道:“我以前也认识一个朋友姓杨,可是不叫世川。”   “杨什么?”   “杨……杨……振虹!”   “他现在呢?”   “失踪江湖,可能死了也说不一定!”   “你们很要好!”   华服少年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们并没有见过面,不过我知道我有这个朋友就是了。”   “那又为什么?”   “以后有暇,兄弟当坦诚相告。”   杨世川笑道:“兄弟倒愿听听这段不平凡的过去。”   华服少年象似有无限幽伤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段伤心的过去并不出色。”   他望了杨世川一眼,苦笑又道:“杨兄台,你可以走了,说不定我们还会相聚吧?”   杨世川突然所悟,开口问道:“见台是否也可以请赐尊讳?”   华服少年微微一怔,道:“兄台既告知兄弟大名,小弟自应相告才是,只因两年前,兄弟为了某件事,而决定不用本来姓名,这一点,尚望杨兄谅解……”   华服少年活犹未落,突然——   一声娇笑挟着惨叫之声倏告破空传至,杨世川闻言脸色蓦地一变,说道:“后会有期,兄弟就此告辞了!”   话声甫落,弹身向发声之处飞奔而去!”   因为杨世川已经听清楚,那娇笑之声,正是出良吕碧琦之口,这怎不令杨世川口又惊又气?   杨世川身影一起,其势如电,顾盼间,已经来到发声之处,眼光一扫,使他暗吃一惊!   他不但没有发现吕碧琦的影子,唯一所见的是三丈之外伫立了无数的武林高手!”   杨世川任了一怔!   这当儿,只听得一个白发苍苍老者冷冷一笑,欺步缓缓而去。   这一下杨世川看清了,只见地上赫然放着那本风靡武林的七彩铁券!   杨世川这一看,精神大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那本七彩铁卷之上风云乍聚!但见这苍林的四周,尸首比比皆是,十几年前,这本武林奇珍,依就酿造了一场浩劫!   地上武林高手的尸体,不下四、五十具之多,这死亡的数字,已相当惊人了……   就在那个白发苍苍的握拐老者一欺身之际,站在另外一侧的三个黄衣人及五个青衣老者也挪动了一下脚步……   那缓缓走向七彩铁券的白发苍苍老者,正是“天灵教”教主,在他一欺身之后,已经轻轻抖了抖手中拐杖,不言可知,他要出手抢哪七彩铁券了!   其余五个青衣老者,正是阴风队成员,他们虎视眈眈地盯在“天灵教”教主的身上……   三个黄衣人,是“飞燕帮”的三个堂主。   “天灵教”教主陡然一声大喝,身影一弹,拐杖猝然一格,向地上的七彩铁券挑去!   “天灵教”教主这一发动攻势,其势真可说是电光石火,就在“天灵教”教主拐杖挑起七彩铁券之际,两个“天灵教”门下之人,挟着星光飞泻之势,猝然向飞来的七彩铁券抓去——   “天灵教”两个堂主身影甫自弹起,一声暴喝.站在一侧的三个飞燕帮的高手及五个阴风队成员,猝然劈掌,击向了那两个“天灵教’门人,这七个人联合出手之势,其势何等之猛,狂风般的掌力,挟着雷霆万钧之力,呼呼击到。   这一来,那两个“天灵教”的门人,不得不飞身后退——   两个“天灵教”门人甫退,一个飞燕帮的高手,身影如电,抓向那本七彩铁券——   这黄衣人身影一起,乍闻“天灵教”教主冷冷大道:“接我一拐试试天灵教教主这一拐真是出很奇快绝伦,那个黄衣人估不到“天灵教”教主出手如此之快,发觉闪身,已自不及——   一声惨叫之声,震慑了在场之人,但见那黄衣人一道鲜血从口中飞出,身子向场外落去——   那本七彩铁券,依旧落在地上!   突闻一声音冷冷道:“朱教主果然是一个心黑手辣之人!   声犹未落,冷风过后,场中又多了七个人!   “天灵教”教主转身望去,暗地一骇,但见一个身着红衣的老者及六个黄农人,伫立当场!   ——来人,正是“飞燕帮”帮主——“红衫怪客’洪克仁。   “红杉怪客”眼光一扫那本七彩铁券,冷冷一笑,道:“想不到你朱教主对于“七彩铁券”也有心一存,兄弟今日得会高人,真是三生有幸了!”   言下得意地一笑!   “飞燕帮”猝然出现,的确震慑了在场之人,当下“天灵教”教主朱秋奇冷冷一笑,道:“不错,兄弟对于“七彩铁券”,势在必得!”   “红衣怪客”纵声大笑道:“那不妨试试——   试字甫自,身影一闪,欺到场中,那六个黄衣人也紧跟着幌身,立在‘红衫怪客’的身侧!   但见“红杉怪客”抖手中的铁棍,哂然一笑,道:“兄弟要出手了!”   了,字余音犹荡空际,红影划处,“红杉怪客”在说话声中,手里的铁棍已向“七彩铁券”拨去——   “红杉怪客”这一出手,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天灵教”教主知他要出手,拐杖扫出,竟告扫空。   这样的一瞬,‘红衫怪客’已把拐杖挑起——   在场连原先三个黄衣人,共有飞燕帮高手九个,在“红杉怪客”挑起“七彩铁券”之际,八人发掌,一手抓向七彩铁券——   这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那其余八个飞燕帮高手一发单,击向了正待出手的“阴风队”五个成员及“天灵教”教主及另两个人——   这一来,那个弹身抓向七彩铁券的黄衣人,已经顺利地抓住了七彩铁券并一声暴喝,迫开了迎面扑来的一个黑衣老者,弹身向外飞泻而去。   冷不防一个声音喝道:“冷面洞主若让阁下把七彩铁券带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一条人影,挟着喝话声中,猝然扑向那个黄衣人,只见一片拐影,罩身击至!   这条人影来得太过兀突,这个抢得七彩铁券之人。在毫无防备之下,岂能闪过对方骤然一击。   一声惨叫——   那个黄衣人应声栽倒,那本七彩铁券也脱手飞出!   举目望去,但见冷西洞主及属下十二个洞主全部出现。   冷面洞主一探手,拾起了地上的“七彩铁券”——   也在冷面洞主抬起七彩铁券之际,他身后的十二洞主以绝快的身法,伫立在冷面洞主的四周!   冷面洞主及门下十二个洞主,几乎在毫不费吹灰之力,便取得了七彩铁券。   “飞燕帮”帮主及“阴风队”之人见状,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向冷面洞主弹身飞扑过来!   这时,站在冷面洞主周围的十二个洞主,脸上骤现杀机,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场面之紧张,使人喘不过气来,在“飞燕帮”帮主“红杉怪客”及门下九个高于扑身之际,冷面洞主属下之人,冷冷喝道:“各位如敢抢夺七彩铁券,也不要怪我们先出手了!”   “红杉怪客”纵声大笑道:“对于七彩铁券,你冷面洞主也不能占为己有,虽然洞主为了七彩铁券,不惜借设招招贤之名,害死了九位掌门及宋……”   红衫洞主话犹未落,乍闻冷面洞主纵声一阵狂笑道:“洪帮主,请你说话客气一点,否则兄弟要得罪了……”   冷面洞主话犹未落,突然,一声低沉的佛号之声破空传至,转身望去,使在场之人不由大吃一惊!   但见九大门派高手象海涛般地向冷面洞主及属下之人涌了过来!   这一看不但使在场之人大为震惊,就是连伏在暗处无数的武林高手及杨世川,也不由吃了一惊!   九大门派高手一出现,使冷面洞主及属下,吓得脸无血色!   这极快的一瞬,“飞燕帮”的高手,已经缓缓走了开去,九大门派门人,已经把冷面洞主及属下之人团团围住!   但见元拙大师欺步上前,朗声宣了一声佛号,慈眉一睁,两道如电的眼光,追视在冷面洞主的身上,说道:“冷面洞主,你果然为了七彩铁券,不惜谋害宋大侠及九大门派掌门,高施主既然用了这个手段,也不要怪我们这些佛、道家弟子出手心黑手辣了。”   元拙大师一语甫落,在场之九大门派之人,脸上同现杀机,准备出手!   冷面洞主气极道:“高某已经说过,老夫决无陷害九位掌门之举……”   冷面洞主话犹未落,九大门派已有人接道:“假如不是你冷面洞主害了九位掌门及本大侠,你现在何必参加争夺七彩铁券?”   这一句话问得冷面洞主哑口无言,正至此时,已有喝道:“冷面洞主,先接我一掌!”   九大门派九十个高手,一人出手,百人应合,九大门派高手联合推掌之势,令人胆骇!   狂风如诗,势如天崩地裂,九十道内家掌力,挟着呼呼风声,狂卷而至——   恐怖的屠杀——   惨叫声——   狂风声——   划破了这灵静的破空,闻之令人毛骨悚然,人影翻飞,尘砂如涛九十道学力过后——冷面洞主猛觉心中如遭槌击,目中鲜血飞出,可怜一代豪杰,因落入阴魔圈套,连同十二位洞主,全部死在大洪山!   ——其情可怜,唯九大门派高手虽是出手毒辣,但这责任也不能全部加在九大门派身上。   再说,冷面洞主一死,他的手中的七彩铁券,脱手向五丈外,飞泻而去——   ——地上,静静地躺着冷面洞主及属下十二个洞主的尸首,这情景看得站在一侧的杨世川黯然泪下。   就在杨世川再度一抬头之际,使他大吃一惊——一条人影,在冷面洞主的七彩铁券飞出之际,猝然弹身飞抓而去——   杨世川一见这条人影,不由啊的一声惊叫道:“叔叔——”   这条猝然弹身抓向七彩铁券的人,正是杨世川的叔父——   “丧天手”谷阳。   杨世川估不到他叔父会突然在此出现,惊喜之下,脱口叫了一句,可是,杨世川这一叫,造就了大错——   ——因为,“丧天手’谷阳身子弹起,疾如电光石火,抓向了七彩铁券之际,“红杉怪客”洪克仁大喝道:“丧天手,接我一棍——”   在“丧天手’谷阳抓向七彩铁券一刹那,“红杉怪客”一道如山根影,打向了“丧天手”谷阳——   杨世川见状大惊喝道:“叔叔,快闪——   “丧天手”一经惊觉,猛然一弹,暴退而至。   饶是“丧天手”身法再快,也无法在分神之际,避过“红杉怪客”这一击——   “红衫怪客’这一棍的棍峰,正好击在“丧天手”的背部,如非他闪身奇快,势必当场毙命不可,饶是如此,他的身子也被扫出一丈,砰的一声,栽倒于地——   杨世川怔了一怔,当下大叫一道:“叔叔——”向“丧天手”的身子,惊了过去——”没有人去注意他们,在场之人,又出手抢着七彩铁券。   杨世川眼光过处,但见“丧天手”谷阳口益鲜血,脸色苍白,睁着微而无力的眼皮,望了杨世川一眼,吃力地说道:“你是……杨贤侄?……”   “是的,叔叔,是我……如非我叫您一声,您就不会受伤……”   “丧天手”苦笑了一下,道:“你一去两年……叔父找你找了两年……”如你想报仇,除非七彩铁券……”   杨世川精神一振,道:“叔叔,我已经学会了武功……您要告诉我的仇人是谁。”   杨世川言至于此,突觉心头一痛,忍不住黯然泪下!   但杨世川这一句话说得“丧天手”精神为之一振,睁大了眼睛,迫视在杨世川的脸上,问道:“这话当真?”   “是的,叔叔!”“你师……师父是谁……”   “我师父交待我不能说……”   “丧天手”正待说话,力不从心,连喘几口大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杨世川泣声叫道:“叔叔……叔叔……”   “丧天手”断断续续道:“七彩……铁……券……七彩……铁……券……   杨世川闻言;他的脸色突然变了……他仰天一阵长笑,脸色充满了一片杀机!   他霍然站了起来,目露凶光,一声暴喝,向场中扑了过去,厉喝道:“你们住手——”   这骤然一喝,声如焦雷,正在出手抢夺七彩铁券的武林高手,不觉把身子停了下来。   ——这当儿,九大门派之人,已经缓缓退了开去,虎视眈眈地注视场中,这情形显而易见,在场高手如有一方抢得七彩铁券,九大门派之人当不惜联合出手。   目下这九大门派按兵不动,是为保全实力!   杨世川明声过后,缓步欺身而进,眼光抖露杀机,迫视在“红杉怪客”的脸上,冷冷道:“你好辣的手段!”   当‘红衫怪客’的眼光落在杨世川的脸上时,脸色一变,惊恐之色,溢于言表,蹬蹬蹬连退了王步,呐呐问道:“你……你……”   “红杉怪客”这突然而来的举措,使在场之武林英豪,也不由感到一愕!   杨世川冷冷说道:“我就是‘丧天手’的侄子。告诉你,你给我滚开,七彩铁券没有你的份儿。”   “红杉怪客”阴恻恻一笑,道:“如果我不走呢?”   “红杉怪客”一语甫落,杨世川身形期前三步,喝道:“我就毙了你。”   杨世川这一下真是语惊英豪,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晚辈,竟敢口出大言!   须知“飞燕帮”帮主“红杉怪客”之名,黑白两道闻之丧胆,其武功之高,二十年来江湖未逢敌手。   杨世川此语一出,怎不令在场之人大为震惊,无数的眼光,全都聚在杨世川的身上!   “红衫怪客’傲然一笑,道:“恐怕你办不到?”   杨世川湖冷冷地笑道:“谁敢抢夺七彩铁券,我就叫他当场毙命。”   “红杉怪客”冷笑道:“那不妨试试——”   试字甫自出口,一抡铁棍,挑向地上的七彩铁券——   “红杉怪客”这猝然出手之势,真是说快逾电光石火,但在他身影一起之际,杨世川大叫一道:“你找死!”   右手一扬一记七彩神功,猛然劈山!   一纵一扑,几乎同在一个时间之内,“红杉怪客”已料到杨世川会有这一着,当下一声低道:“看谁找死!”他把击出的铁棍,改挑为扫,一个旋转式扫向了杨世川——   “红衫怪客’这一棍出得令场外高手大为一惊,无不为杨世川捏了一把汗,晴道:“完了……”就在英豪心念未落,“红杉怪客”的铁棍,已经击到杨世川的腰际——   场外英豪一声惊呼——   正当此时,杨世川的身子,微妙一旋,“红杉怪客”这猝然一棍,竟告扫空!   场外英豪怎么也估不到杨世川能躲过红杉怪客这一击,他到底用的什么身法,连一个人也没有看清楚。   杨世川这奥妙的闪身之法,用的正是幻虚神术!   “红杉怪客”这一根用力过猛,一个身子在棍影过后,向前俯倒过去,如非他动作奇快,用“千斤闸”的功夫.稳住了身子,势必当场出丑!   杨世川施展了“幻虚神术”,躲过了‘红杉怪客’这出棍一击,大喝一声,道:“再接我一掌——”   在‘红衫怪客’身子进未站稳之际,杨世川一扬手,第二掌七彩神功,已经再度击出。杨世川这副身手,震慑了在场数十个武林英豪,‘红衫怪客’如非轻敌,当不会轻易在出手尚不及两招之下,弄得毫无还手之力。   再说杨世川在“红杉任客”身子还未站稳之际,一掌已经击到——   “红衫怪客’见状,骇然大惊,眼看进招已自不及,当下钢牙一咬,左掌一挥,出手便接杨世川一击。   凭‘红衫怪客’的身手,竟在三招之内,用了硬接硬挡的手法,这怎不令在场之人,大大吃惊?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   “红衫怪客’一接之下,猛觉心头一荡,蹬蹬蹬连退了三步,他这一惊,真是自出娘胎的第一遭。   举目望去,杨世川他不过退了三步来远!   “红衫怪客’吓得脸色惨变,这惊骇之色,岂非笔墨所能形容他不期然地又退了一步!   杨世川眼光杀机更浓,冷冷喝道:“你如果不怕死,不妨再出手试试!”   杨世川一掌惊天下,诚如宋青山所说,他要使江湖为杨世川的掘起而吃惊!   现在,江湖人物的确为了杨世川这两掌的出手,而感到惊骇了!   杨世川一语甫落,缓缓向场中走了过去……   “红杉怪客”的武功,当不在杨世川之下,只是原先轻敌,致先机被克而被杨世川攻了两掌,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被杨世川这一激,气极一笑,红衣人影一闪,跨前三步,道:“老夫正想再接阁下几掌试试。”   “红衫怪客’一欺身,其余门下之人,也虎视眈眈盯在杨世川的脸上杨世川脸色一变,道:“你想找死?”   “红衫怪客’狂然大笑,道:“不错!”   杨世川喝道:“你敢再走一步试试!”   “红衫怪客’闻言,傲然一笑,右脚一抬,向前迈进了一步——   就在‘红衫怪客’脚步一起之际,杨世川大喝一声,一扬手,七彩神功,再度击出——   “红衫怪客’大喝一声,这一来他已有了防备,他知道对方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当下在杨世川一掌放出之刹那,他一旋身,闪了开去,铁棍猛然扫出——   这当儿,那五个“阳风队’成员,一声大喝,纵身抓向了七彩铁券。   站在一侧的“天灵教”教主及门下两个高手,也几乎同在一个时间之内,出手攻向那五个“阴风队”高手。   这时,‘红衫怪客’与杨世川,已经攻出三掌三棍,因为“红衫怪客”有了慑敌之心。出手之下,就小心多了。   杨世川内力虽然惊人,但因初出江湖,对敌经验不足,何况加之‘红衫怪客’一代枭雄,其武功之高,江湖罕见,杨世川在十把过后,便显现败象!   突然站在场外的九个飞燕帮高手,一声暴喝之声,破空响起,那九“黄衣人在暴喝之声过后,同时出手攻向了杨世川。   这一着不但出乎了杨世川的意料之外,就是隐在暗处的武林高手,也为之吃惊!   以’红衫怪客’及“飞燕帮”声势之显赫,竟会联合出手对付一个后生晚辈,难免有失身份。   当这九个“飞燕帮”高手方出手之际,突然.一个冷冷声音唱道:“想不到‘飞燕帮’也会使这下流手段,不怕传开出去,被江湖朋友笑掉了门牙?”   声音甫落,一个手握长剑的华服少年,迅然地飘人场中,但见他俊美的睑上,展出了一片杀机!   华服少年这一喝,使那已经出手的九个黄衣人,不约而同地把身子退了回来。   其中一个老者冷冷喝道:“阁下何方高人,难道也想出手淌这混水?”   华服少年抖了抖手中长剑,冷冷说道:“不错,如果你们用围攻手段,在下不能不得罪了。”   “我们正想试试——”   试字甫自出口,两个黄衣人当先出手,攻向了杨世川,这两个黄衣人身影一起,华服少年大喝道:“你们找死——”   一缕青芒,挟着一片清吟之声,手中长剑,已迅厉扫出。   华服少年这出手一击,其势之快,匪夷所思,那两个黄衣人一骇之下,一片如幻剑影已罩身击至——   在这极快的瞬间,其余六个黄衣人,身影双双弹起,扑向了杨世川。   杨世川对敌经验不足,一个‘红衫怪客’,已令他难于应付,再加上六个人联合出手,他那里能挡得了?   身子一缓,‘红衫怪客’的一掌,正好击到他的身上,他心中如锤突击,砰的一声,身子飞泻而出——   “红衫怪客’已存毁去杨世川之心,当下身影飞起,扑向了杨世川,喝道:“再接我一棍!——”   杨世川被击中一掌,其伤势已经不轻僵躺于地,‘红杉怪客’这一棍,他焉能闪避——   突然一个声音喝道:“红衫怪客,接俺一掌试试——”   挟着喝语声中,一道如涛般的掌力,向‘红衫怪客’的背后击到。   兀突一变,大大出于‘红衫怪客’的意料之外,当下一缓身子,收棍后退!   眼光过处,一个年轻的叫化子,伫立当前!   “红衫怪客’脸色一变,喝道:“你这个小叫化难道找死?”   俏叫化嘻嘻一笑,道:“这个你办不到,你的武功俺不放在心上!   “红衫怪客’大怒,喝道:“你既然找死,也别怪我!”   话犹未了,铁棍已经击出!   俏叫化冷笑声中,身子一闪,轻飘飘地弹开两步,‘红衫怪客’的一棍,突告击空!   “红衫怪客’怔了一怔!   俏叫化冷冷一笑,道:“俺说的不假吧,你的武功,不是俺的敌手!”   “红衫怪客’自出江湖以来,几曾碰过象现在之事?连番败在后生晚辈之手,怎不令他气极?   当下气极一笑,喝道:“我就先毙了你这个叫化子。”   弹身而起,扑向了俏叫化,铁棍疾出如电,猛攻俏叫化,如非俏叫化突然出现,杨世川一命,势必毁在‘红衫怪客’之手。   久久!   杨世川冲了‘红衫怪客’一掌,伤势委实不轻,可是宋青山囤集在他“七星静脉”的内力,起了作用!   他不知经过多久,缓缓醒了过来……   他感到自己的心中隐隐作痛,脑海昏昏沉沉,‘红衫怪客’这一掌的确不轻,如非他内力精浑非当场毙命不可。   因为他的内力,得自他师父宋青山的修为,精浑无比,虽一时之间,无法发挥全部作用,但也无形中也发挥了部份之力!   他醒来之后,咬了一咬钢牙,狠狠忖道:“纵有一天,我要不毁了‘飞燕帮’,誓不为人!   突然间一声轻微的呻吟之声,传自右侧!   杨世川精神为之一震,因为这呻吟之声,就在他的耳际,他吃了一惊,本能地伸手一摸——   这一摸,又令杨世川骇了一跳,慌忙缩手,因为他所摸到的是一对突起的高峰,那分明是女子的胸部。   他吃惊之下,不由开口问道:“什么人!”   那呻吟之声,突然停止,可以体会出来,对方之伤势必定沉重异常。   那呻吟之声,虽然停止,但没有答话!   杨世川旧自己伤势极重,加之黑夜,眼前景物一片模糊,他也不知道这个少女是谁!   他又问道:“姑娘是谁?   那女子语音极其轻微地答道:“我……我……”   “你也受伤了?”   “是的……我伤的很重!”   “谁伤了你?”   “吕碧琦。”   杨世川吃了一惊,脱口惊道:“吕碧琦伤了你?”   “不……错”   “为什么?”   “七彩铁券!”   杨世川咬了咬牙,当下又问道:“你能起来吗?”   “起不……来……我伤得很重……可能……要死了……”看来你……伤得比……我轻!”   那女个声音极其轻微,断断续续……杨世川黯然地叹了一口气,道:“是的,我伤得比你经。”   “阁下,我能……求你—……件事?”   “什么事?”   “请你告诉我父亲,我将死了!“……你父亲是谁?”   “我父亲……是‘天台剑客’……告诉他……他的女儿……为了‘七彩铁券’,被……吕碧琦……伤了,请他无论如何……把“七彩铁券”取到……交给一个人……”   “交给谁?”   “杨世川”   “什么?”杨世川吓了一跳,如非他全身隐隐作痛,可能吃惊得跳起来,当下镇定了一下情绪,道:“杨世川?”   “是……的,杨……世……川……当初我……答应他,把……“七彩铁券”取到……交给他。”   杨世川突然感到一阵内疚,他听出来,这个女人的声音是谁……两颗感激的热泪,滚下了他的耳际。   他幽声问道:“姑娘是姓崔?”   对方显然吃了一惊,接着断断续续又道:“是的,我叫……崔妙妙。”   杨世川强然神伤地说道:“崔姑娘,杨世川是我的朋友,我对他知之甚详,他是一个受过爱情创伤的人,你为什么要如此待他?”   “我爱他!”   “爱他?……可是,他并不爱你!”   “我知道……然而,我无法……自拔……他告诉过……我,他是结过婚的人,他的……妻……子……离他而去……我曾伤……心,可是……我……爱……他呀——   杨世川闻此袅袅断肠语,不觉黯然泪下,他叹了一口气,道:“他应该爱你的,可是,他的妻子夺去了他的一切,他把感情赤裸裸地献给她,他爱她。唯一他所爱的只有那个离他而去的妻于!……她带走了他一切的希望,他恨她……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杀她……”   “杀他……妻……子?”   “是的,杀他的妻子!”   “他……杀不了……”   杨世川心头一震,应道:“为什么?”   “因为……他爱她……自然……下不了……手?”   杨世川冷冷笑道:“她是一个贱女人……当他家中没落时,她离开了他,我相信他会杀他的……”   杨世川话犹未落,突然间一个声音喝道:“杨见台伤势极重,还是不宜多开口,先吃上这颗药,让我替兄台疗伤一阵,或可复元。”   杨世川穷极目力一望,那华服少年口泛淡淡笑容,塞了一颗丹药在他口中,伸手拿了他三十六大穴。   杨世川感激地点了一下头,缓缓闭上眼睛,探合这毕服少年的内力运气疗伤。   一个时辰后,杨世川精神与内力全部恢复过来,但那位华少年因真元消耗过多,已坐在一处闭目调息。   杨世川感激得热泪滚滚而落,叫了一道:“兄台……”以下的话竟不知如何启口!   华服少年双目一睁,望了杨世川一眼,吹了一口气,道:“大丈夫不弹泪,杨兄台何必浪费这宝贵的男儿泪水?   杨世川拭去了睑上泪痕,道:“兄台与杨世川偶然相遇,不惜化费真元,为弟疗伤,怎不令兄弟感激?”   华服少年缓缓站了起来,苦笑了一下,说道:“可是,我有目的的呀?”   杨世川心头一震,脱口道:“什么目的?”   “以后你会知道,现在何必多谈,说不定以后我们要成为一对暂不两立的仇人!”   但见华服少年声音过后,脸上突现杀机,迫视杨世川的脸上,看得杨世川怦然心惊!   杨世川不觉退了两步,道:“莫非兄台与我杀父仇人有关?”   华服少年冷冷一笑,道:“这要问你叔父,你叔叔的伤势,已被兄弟疗伤恢复。”   “你也救了我叔叔?”   “不错。   “兄台既与我们有仇,为什么要救我们?”   “我已经说过,我有目的!”   “纵有目的,也不会救一个仇人。”   华服少年象是有无限的心事,幽幽一叹,道:“以后你会了解,当这里事完之后,我会告诉你。”   话落,向暴喝之声处走了过去,望着他的背影,使杨世川感觉到,此人必定与自己父仇有极大关系……   当下脱口叫道:“兄台暂请止步——”   那华服少年一转身,问道:“兄台有什么事吗?”   杨世川望着华服少年的脸上幽伤之色,怔然不知所语!   他突然想到一个奇怪的念头,暗道:“莫非这华服少年是女扮男装!”心念未落,那华服少年苦笑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兄弟就走了,不过,兄弟要说一句话……”   “什么话!”   华服少年苦笑一声,象自语道:“一个人总有无穷的希望与幻想,可是事实往往不如人意,当一个人在爱一个人或怀念一个人时,心如狂潮,视生死如鸿毛,为爱而牺牲者不知几几,为爱而生恨甚至变成仇人者,亦不知多少,情海春梦,恨海悠悠,如一个人为情爱而痛苦,其情虽可怜,唯往往得不到别人谅解,你说是否?”   这一番话说得伤感至极,杨世川未及回味语中之意,便点了一点头,那华服少年望了地上的崔妙妙一眼,苦笑了一下,说道:“那个红衣少女快死了,杨兄应该救她,她是为你而受伤的……”   话落,转身疾步而去。   杨世川望着他的身影,怔怔住立……   他细细回味着这个华服少年所说的话里之意,不觉喃喃而语,道:“一个奇怪的人。”   “是的,他是一个奇怪的人。”   声音传来,使杨世川吃了一惊,转脸望去,但见他叔父“丧天手”谷阳伫立当前。   杨世川叹了一口气,问道:“叔叔,是这个奇怪的人救了您老人家?”   “是的。”   杨世川脑中似有所悟,说道:“叔叔,这个人是不是女扮男装?”   “极有可能,假如这个奇怪的男人是一个女扮男装,那她是爱上了你。”   杨世川闻言,心头一震,他本能地回头,望了那个华服少年一眼,那华服少年已经去远了。   他收回了视线,问道:“假如他不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人呢?”   “那么,他可能是一个受过爱情创伤的人。”   杨世川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当下问道:“叔叔,现在我已经学会了武功,您应该把我父母仇人告诉我。”   “凭你现在的武功,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杨世川脸色一变,道:“凭我的武功,现在不行?”   “是的,你不是对方之敌!”   杨世川睑色一变,怒火倏起,他一扬手,出掌向前面足有一人拥抱大树,劈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爆……   但见树枝分拆,那棵足有一人抱的大树,在杨世川一掌过后,应声而倒!   这内力使“丧天手”吓了一跳!   杨世川望了他叔叔“丧天手”谷阳一眼,问道:“叔叔,凭这一手,难道接不起对方十招?”   “丧天手”谷阳黯然一叹,道:“想不到贤侄有今日之成,令人欣慰,凭你现在武功或许能接得起对方十掌,好吧,我告诉你。”   他望了躺在地上的崔妙妙一眼,说道:“你不应该先救她吗?”   杨世川望着崔妙妙的苍白的脸色,黯然长叹,道:“救她?”   “是的,救她,她是为你而伤的……”‘丧天手’惨然地笑了一下,说道:“贤任,我明白你,你的心目中,除了爱一个‘玉琴’之外,并没有再爱任何一个女孩子,可是,你不能忽略了一个女孩子献给你的感情。”   杨世川黯然一笑,道:“是的,我应该救她。”   半个时辰之后,杨世川与“丧天手”谷阳,终于把红衣女崔妙妙救醒了过来。   望着她那苍白里透出凄伤的神色,杨世川不由黯然叹了一口气,崔姑娘……”   崔妙妙没有站起身子,她依就趟在地上,在杨世川一叫之后,她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忍不住滚了下来!   她想到过去……也细思将来……   杨世川叹了一口气,道:“崔姑娘,我感激你为我争夺“七彩铁券”而受伤……”   她凄婉地闪动了一下唇瓣,幽幽道:“刚才跟我说话的是你?”   “是的,是我。”   崔妙妙的眼睛骤睁,两道幽怨的光芒,迫视在杨世川的脸上……久久,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闭上眼睛!   杨世川望着这令人泪下的神情,脱口问道:“你要什么?”   崔妙妙苦笑道:“我要的你能给我吗!”   这幽语轻问,使杨世川心头一震,茫然不知所答!   崔妙妙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你不能给我,因为你的感情全部给了你的妻子,可是,谁叫我痴心地爱上你,我只要求你,请握着我的手片刻!”   杨世川喃喃道:“如非颜玉琴,我会爱你……”   他把手伸出去握住了崔妙妙的玉手!   她慰然地笑了一下,道:“我了解你,但愿你的妻子也会了解你的心情,不过,生平能得到这样一位朋友,我心也感到安慰了!”   杨世川歉然道:“崔姑娘,我对不起你……”   “你并没有对不起我!”她苦笑了一声,又道:“红颜一死或知己,伤心却独有情人!”   她缓缓站了起来,欺步向暴喝传来之处走去。   杨世川问道:“崔姑娘,你要上那儿去?”   她没有回头,轻轻说道:“抢七彩铁券,我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   杨世川急道:“你不要去。”   “为什么,你怕我死?”   “也许是的。”   “生前痛苦,不如一死寻求解脱?如果我真的为七彩铁券而死,请你在我的坟前,插上几束鲜花吧。”   幽幽断肠语,催下情人泪,杨世川伤心叫道:“崔姑娘,你不要去崔妙妙没有答话,移动着蹒跚脚步,向前走去……   “丧天手”谷阳叹道:“让她去吧,只要你怀念这个女人,以后总有报答之日。”   杨世川点了点头,说道:“叔叔,我仇人是谁,你告诉我。”   “丧天手”谷阳叹了一口气,问道:“贤侄,我问你,那俏叫化你认识?”   杨世川举目望去,只见那个俏叫化与‘红衫怪客’依就在打得难分难解。   他收回了视线,道:“不错,我认识他,他曾帮我几次大忙。”   刚才如非是他,你可能已经死在‘红衫怪客’之手。”   “我会感激他。”   当下“丧天手”沉思了片刻,说道:“贤侄,这件事你应该知道,以往因为你身无武功,所以,我不愿告诉你这件事。”   他倏然一笑,又道:“事情回到二十年前——   那时,江湖上,正是轰动武林的天下第二人宋青山率领中原武林人物。赴飞鲸岛一役——宋青山为了“飞鲸岛”之役。而名震天下!   此事过后,江湖已经平静下来,可是莽莽武林,并没有全部平静!   当时,武林中突然出现三个令人注目的年轻人,这三个人并称为江湖“三客——‘红衫怪客’、‘凤阳剑客’以及一个“醉客”。   这三个人的武功,同出一师,‘凤阳剑客’为大,‘红衫怪客’为次,“醉客”为小。   这三个人的武功,各有所长,不过,最厉害的要算“醉客”欧阳春。   三个人之中,也以“醉客”最为正派,只要有酒可醉,就是天塌下来,他也不管,他不欺同人,就是有人揍他,他也不会还手,除非逼出他的醉火,他不会跟人动手。   你父亲‘凤阳剑客’与‘红衫怪客’的个性,却又与“醉客”,恰恰相反!”   你父亲为人刚愎自用,做事任性,而致在短短的数年中,不知得罪了多少武林人物。   “红衫怪客’为人阴险奸诈,八面玲拢做事圆滑,在短短的数年之中,广结了无数的武林英雄。   这三个人虽为同门师兄弟,但个性却完全不同,如以人材而论,“醉”客人材长得最好,你父亲为次,‘红衫怪客’最差!   尽管这三个人个性完全不同,不过,在他们先师‘云燕仙子’。面前,依就和颜相处!   “云燕仙子’死后,你父亲‘凤阳剑客’以大弟子的身份,接掌“飞燕帮”帮主之职。   ——也在这时,江湖出现了一个绝色美女董佩香——也就是你的母亲。   你母亲之美,虽然赶不上当年的天仙魔女,但也艳光照人,不知有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董佩香唯一所爱并不是你父亲……   杨世川脱口接道:“是红衫怪客?”   “也不是,而是你师叔醉客!”   “那么,她为什么会嫁我父亲?”   “报仇!”   “为什么?”   “丧天手”苦笑了一下,说道:“董佩香是一个绝色美女,她虽然迷倒了无数男人,可是,她心目中只有爱一个“醉客”——欧阳春。”   而曾天坤被江湖人物称为“醉客”,不无原因,因为你的师叔曾天坤曾有一个爱人,改嫁男人,而终日以酒解愁,从此对于任何一个女子,均存戒心,再也不会施爱于人,对于董佩香的热爱,视若无睹。   同时,你父亲与‘红衫怪客’两个人,疯狂地追求董佩香。   你父亲与‘红衫怪客’发誓非得到董佩香不可,于是,这四个人中间,便构成一场很香艳的故事……   你母亲因热爱你师叔曾天坤,却受到“醉客”的冷落,一恨之下,嫁给了你父亲。   虽然你二师叔‘红衫怪客’也在热烈追求你母亲董佩香,可是以人材而论,‘红衫怪客’却又差你父亲太远!   董佩香嫁给父亲之后,本来可以相安无事,可是董佩香并没有爱你父亲而爱的是醉客!   ——为了恨,她嫁给你父亲,这其中是否有爱的成份,我们暂且不提。   可是董佩香为受“醉客”的冷落,而怀恨在心,她存心报复。   ——于是董佩香在生下你的第三年,变了,变得令人不敢想像!   首先,她在暗中诱惑‘红衫怪客’,两人过往甚密,其中难免发生爱昧行为……”   杨世川脸色一白,全身颤抖,问道:“我母亲当真是这种人?”   “丧天手”言至于此,也不由老泪纵横,说道:“是的,这段往事对于你来说,是一件极为创痛与可怕的,可是我不能不说。”   他望着脸色苍白的杨世川,又道:“你母亲确实是一个毒辣的女人,她背着你父亲,与你师叔‘红衫怪客’陈仓暗渡,发生了不寻常的关系……”   杨世川咬牙切齿问道:“难道我父亲不会知道我母亲与”红衫怪客”这禽兽般行为?”   “丧天手”苦笑道:“你父亲当然知道,但为了颜面关系,如果这件事闹开,传遍江湖,这叫你父亲以后如何做人?   于是,他忍了下来——他偷偷与‘红衫怪客’谈判,‘红衫怪客’因为知你父亲不好惹,打恭作揖,表示错误,并发誓决不与董佩香来往!   ——可是事后,不但没有改过,反而变本加厉,这时,事情越闹越大,你父亲这时存下杀机了!   在行动之前,他把你送到我处,使你不致于心目中留下了可怕的阴影。   你父亲的较然行动,使‘红衫怪客’骤然惊觉,他是一个极负心机之人,见状之下,知道事情不妙!   于是,他见风转舵,突然不与董凤香见面。   这一来,你父亲也没有办法,因为捉奸捉双,否则,他纵然知道你母亲与‘红衫怪客’有不正常的关系,也不能冒然下手!   这时,你母亲董佩香,把目标转移到你三师叔的身上来。   你三师叔为人极为正派,对于你母亲的殷勤,自然不会怀疑有不良企图。   你三师叔有酒必饮,有饮必醉,于是,你母亲捉住了这个弱点,有一次把你三师叔灌得酩酊大醉之际,就这样,发生了不可告人之事……”   “丧天手’活犹未落,乍闻杨世川一声大叫,忍不住怒火攻心,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丧天手’失声叫道:“贤侄,你怎么了?……”杨世川身子幌了两幌,一个跄踉,向前扑倒下去——   “丧天手”一个纵身,扶住了杨世川的身子,但见杨世川双目紧闭,口中喃喃道:“我母亲真是这种人?……”   “丧天手”黯然泪下,道:“如果这件事,刺伤了你的心,不说也罢!”   杨世川咬了一咬钢牙,突然坚强起来,他挣脱了“丧天手”的怀抱,冷冷说道:“叔父,你说下去。”   “丧天手”苦笑道:“如果你承受不起这个打击,我不说了!”   杨世川脸色一变道:“不,您要说……告诉我后来怎么了?”   “丧天手”叹道:“我知道你心情的痛苦,但是,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   杨世川道:“是的,我应该知道。”   “丧天手”微微点了点头,又道:“你母亲把你三师叔曾天坤用酒灌醉发生了不可告人之事,你三师叔一觉醒来,发现床上多了一个全身赤裸裸的你母亲,其惊骇程度,就无法形容!   曾天坤吃惊之下,变成愤怒,他一举手,把你母亲打得口吐鲜血,本来想结束她的生命,他为人忠厚,不敢杀董佩香。   ——那时适逢你父亲不在帮中,到我那里小住,否则,这件事就要爆发了。   你三师叔经此打击之后,每天更显闷闷不乐,除了酒之外,其他一概不管,后来便失踪江湖,不知何去!   你母亲受曾天坤一掌及一顿教训,有些收心养性,并没有发生其他意外之事……   一幌眼十年过去了。   “红衫怪客’在这十年中,更大批网罗武林高手,准备杀你父亲,夺下“飞燕帮”势力。   ——这十年间,‘红衫怪客’是否与你母亲有联络,局外之人,就不得而知,不过,据推测可能尚有来往。   你十六岁那年。   你父亲的至友颜鹏有女颜玉琴,年方十六,因此,你父亲建议把颜玉琴许配与你。   颜鹏与你父亲原是知交,立刻答应你父亲的建议,既未询及颜玉琴的意思,便把颜玉琴嫁过来。   你爱颜玉琴,可是据我所知,你们虽进洞房,并未发生夫妻关系……”   杨世川脱口接道:“叔父怎么知道?”   “丧天手”淡淡笑道:“颜玉琴告诉我。”   杨世川喃喃道:“是的,我们当年花烛之夜,并未行夫妻之礼……”“你知道为什么?”   杨世川摇了摇头。   “丧天手’叹了一口气,道:“是的,你不会知道,后来颜玉琴告诉我,你们虽然同卧一床两年,颜玉琴依就完莹无暇,你曾虽有所求。但颜玉琴均以年纪太小,不宜发生关系为题,而拒绝你的要求,是不是?”   杨世川点了点头,道:“是的!”   其实原因并不是如此,而是另有一番伤心故事!”   “什么故事。”   “颜玉琴心中另有所欢!”   杨世川闻之色变,忧声问道:“她另有爱人?”   “是的,她另有爱人!”   杨世川心里一痛,黯然泪下,道:“叔叔,你应该知道,我爱颜玉琴太深,您可知道!我把一生感情,毫不保留地送献给她?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丧天手”苦笑道:“她怕刺伤你的心,因为你在两年中,保全了她的贞操,使她知道你是一个好人,而不忍刺伤你。   可是,她将真情哭诉于我!   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她爱那个男人,据说,那个男人叫纪石生,是‘花花公子’纪彬的儿子。   提起这个‘花花公子’,江湖上当年无人不知,人材出众,武功高强,与当时的关内三雄——五指酒丐、穿天一剑、铁面神龙,同时称誉江湖。   据说,‘花花公子’当年曾玩弄了一个美女——邵琼云,这女人原是五指酒丐的爱人,五指酒丐曾对邵琼云不起,后来邵琼云一气之下,嫁了‘花花公子’纪彬。   “花花公子’纪彬并没有给邵琼云幸福,后来‘花花公子’被一个妖艳女人——“三笑神姬”杜艳雪所迷。   据说杜绝雪有“三笑神姬”之誉,就是天下男人,逃不过她的三笑,‘花花公子’纪彬终于弃邵琼云而不顾,跟杜绝雪私奔了,至于真正情形如何,我们既未目睹,自不然枉下断言。”   杨世川又问道:“那么,颜玉琴所爱的男人,就是纪彬的儿子?”   “是的,就是纪彬与“三笑神姬”所生的儿子,据说此人长得潇洒英俊,颜玉琴与他彼此山盟海着,深深相爱。   颜玉琴为了不违父母之命,而含泪嫁你,可是她一生,只爱一个人——纪石生。   爱情不能勉强,或用金钱可以买来,当我听了她哭诉之后,甚为同情,希望她能找到纪石生,因为自她嫁你之后,纪石生便远走天涯。   ——同时,总有一天,你会谅解颜玉琴的痛苦。   那时,你们十八岁——   这一年,你父亲被害了!   据你父亲死前所说,‘红衫怪客’十二年后回到桐柏山“飞燕帮”总堂,曾带回来三百名武林高手,声言帮你父亲振兴“飞燕帮”。   你父亲虽然刚愎自用,但却不存疑心,把‘红衫怪客’升为副帮主。‘红衫怪客’因为有了三百名心腹之人,大权在握,于是,与你母亲肆无顾忌地交往,重然旧火,干那不可告人的勾当!   你父亲那忍得这项绿帽子戴在他的头上?   一怒之下,找上了董佩香,他要杀这个女人。   可是,这时董佩香被‘红衫怪客’藏在一处,你父亲纵有翻天之能,神卦之术,也不知道她藏于何处。   ——一气之下,找上了‘红衫怪客’。   两个人动上了手,那三百名‘红衫怪客’的心腹,一声暴喝,全部出手,把你父亲围困。   你父亲一人之力,怎抵得过这三百名武林高手的围攻?   于是,他被打得口吐鲜血,落荒而逃!   他到我处时,奄奄一息,终告毙命……”   杨世川大喝一声,脸色突然一变,道:“杀我父亲是“红衫怪客?”   “不错!”   杨世川纵声一阵狂笑,其声悲抑,闻之令人毛骨竖然,笑声嘎然而止,喝道:“我要杀他——”   一语甫落,弹身飞泻而去——   “丧天手”见状,急喝道:“贤侄,暂停脚步——   他猛地一弹身,向杨世川前路截去。   杨世川此时怒火攻心,大喝一道:“叔叔,难道你不叫我报仇吗?”   “丧天手”谷阳喝道:“就你这副牛劲,难道还想替父亲报仇?等我把话说完再找‘红衫怪客’报仇不迟!”   杨世川厉声喝道:“我恨不得此刻杀了他,是的,你应该听我把话说清楚。”   杨世川恨极而泣,“丧夫手”叹了一口气,道:“杨贤侄,我知道你心情的痛苦,古语曾云,君子报仇,十年不迟。”你急在一时,怎能有所大成!”   “叔叔,以后的事怎么了?”   “丧天手”叹了一口气,道:“当时,你父亲死后,“红衫客曾派人到处找你,如非我机警,把你藏在地下室多天,可能你也非死不可。   自然,‘红衫怪客’在你父亲死后,便接掌了“飞燕帮”帮主之职……”   “那么,我母亲呢?不,我不叫她母亲,董佩香现在是不是在桐柏山“飞燕帮”总堂?”   “丧天手”道:“可能是,不过,据说,她已不得宠,‘红衫怪客’已经另结新欢,把董佩香打人冷宫……”   “这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应该得到的报应。”   “你恨你母亲?”   “岂只恨,她是害死我父亲的主凶,我要杀她——”   这一句话说得“丧天手”谷阳吓一跳,望着杨世川脸带杀机,不由骇然问道:“你要杀你母亲?”   “是的,我要杀她!”   “你不能杀她!”   “为什么?”   “她纵然没有爱过你,也害死了你父亲,但不管如何,她毕竟是生你的母亲。古今以来。那有儿子杀生母?”   “可是,我恨她!”   “总有一天,她会得到报应,为人之子,不能不孝,纵然母亲对你有所过错,你依就应该尊敬她,爱她,这是为人之子者应有本色,事则,江湖上的人,要笑你大逆不孝。”   杨世川泣道:“我恨她。”   丧天手道:“这件事我们不谈,再说你父亲死后不久,颜玉琴突然离开你……”说到这里,他把眼光落在杨世川的脸上——   但见杨世川脸带杀机,道:“是的,她看我们家庭没落之后,便走了。”   “不,你错了,如非我留她,她可能早就走了,她爱纪石生,为了感情的负担,经月累月的支出,她心情之痛苦,令她无法承受……于是,我叫她走了。”   杨世川脸色一变的喝道:“什么?您叫她走的?”   “丧天手”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叫她走的……”   “难道叔叔不知道我爱她吗?”   “可是她不爱你呀!”   杨世川脸色一变,冷冷笑道:“是的,她不爱我,她骗了我的感情,我要杀她——”   “不,你不能杀她,颜玉琴并无错,错在你父亲及颜鹏,她心有所属,你能怪她?杀她吗?”   可是,我杀她,就不能让别人占有她。”   “丧天手”道:“君子有成人之美,你应该记住这句话,如果你能看到你所爱的女人有幸福的归宿,你的心里不也感到安慰吗?”   “不,要杀她,永不谅解她。” 第三十三章 仇人见面     “丧天手”叹道:“她虽然欺骗你的感情,但你应该了解,她不忍告诉你原因,是怕你难过。”   杨世川冷冷笑道:“叔叔,纵然你说烂了三寸金舌,我也不会原谅她,我爱她太深,为她失去太多,我要索回代价!”   “丧天手”再说也不能打动杨世川之心,当下叹了一口气,道:“但愿你会有君子成人之美之心!”   “我办不到。”   “丧天手”欲说无话,只是叹道:“如你势在必杀,我不阻止你。”   他望了杨世川一眼,又道:“现在‘飞燕帮’势力庞大,除非你练就‘七彩铁券’的全部武功,或可报杀父之仇!”   提起父仇,使杨世川脸色又骤然一变,转脸望去,那个俏叫化与‘红衫怪客’已消失!   ——远处,暴喝之声,不断传来……   杨世川用冷冷地笑了笑,道:“我要去杀‘红衫怪客’!”   话落,转身疾走而去,就在杨世川脚步方起之际,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杨世川你暂请留步——”   声音骤然传来,使杨世川及“丧天手”同时吃了一惊,几乎不约而同地转身望去!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背影,突然映现在杨世川的眼帘!   杨世川乍见这个神秘的长发女人在此出现,不觉得冷冷地打了一个寒噤,道:“叫住在下,有什么事吗?”   长发女人冷冷一笑,道:“追风侠呢?”   “还没有来!”   “还没有来?”她冷冷地笑了起来,像自语地说道:“如果他在三天之内没有办法把‘七彩铁券’取到,我就要他的命。”   杨世川脸色倏地一变,道:“如果你敢杀追风侠,我就要你的命!”   长发女人咯咯一笑,道:“好大的口气,假如你与追风快在三天之内,无法取到‘七彩铁券’,别说追风侠,就是你与你师父天下第二人,我也非杀不可!”   话落,只见身影一纵,消失不见!   “丧天手”脸泛惊恐之色,问道:“这个女人是谁?”   “你没有见过她吗?”   “见过!”   “她长得怎么样?”   “长得……”说到这里,他突然止口!   “长得怎么啦?”   杨世川苦笑地摇了摇头,道:“叔叔,我不能告诉您,因为我答应她不把她的面目告诉任何一个人。”   “丧天手”突然似有所悟,道:“她说你师父是天下第二人?”   “是的。   “真的?”“丧天手”惊奇地问道。   杨世川点了点头!   “想不到,“丧天手”喜道:“想不到你有此机缘,得宋青山为师,你父亲九泉有知,也告慰了!”   此时,遥遥一声暴喝之声,破天传至,杨世川脸色骤然为之一变,向发声处扑了过去。   杨世川身影一弹,“丧天手”也紧跟着背后追去!   一前一后,疾如电光石火,一路所见,地上尸首杂陈,惨不忍睹!   顾盼间,已经来到场中。   举目望去,使杨世川为之心头一震,场中在这刹那之间,起了相当变化!   ——场中高手如云,除了九大门派高手宁立在周围,按兵不动之外,其余,‘红衫怪客’及门下三个高手,“天灵教”教主与仅剩门下一个高手,“阴风队”三人外,又多了五个青衣人及那华服少年,手摇花扇的崔妙妙。   令杨世川吃惊的是崔妙妙与华服少年,脸色同样苍白,不问可知,必是身受重伤。   杨世川的眼光再度落在‘红衫怪客’的脸上时,脸色为之惨变,一层恐怖的阴影,突然掠过了他的脸际。   他大喝一声,道:“你这个衣冠禽兽,给我纳命来!”   杨世川此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恨不得在一出手之下,毁去了这个衣冠禽兽!   此时,‘红衫怪客’全神贯注地在地上那本七彩铁券之上,自然不会想到有人突然出手——   杨世川暴喝声中,一道奇猛绝伦的掌力,已经扫到。   兀突之变,使‘红衫怪客’防不胜防,惊觉之下,眼看闪身避招已自不及——   “红衫怪客’真不愧是一代枭雄,在这紧要关头,钢牙一咬,存心一拼,身子不避反进,铁棍反击杨世川。   ——这一招拼命打法,大大出乎了杨世川的意料之外,如果杨世川不收回掌力,也势必叫‘红衫怪客”击中,当场毙命不可。   这紧要关头,杨世川果然收身后退,可是一掌未中,已气得他毛发皆竖,缓缓向‘红杉怪客’欺去。   “红衫怪客’望着杨世川盛带杀机,不由暗地心骇,当下抖了抖手中铁棍,阴恻恻一笑,喝道:“难道你找死不成?……”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你已经派人在雪峰山“天星谷”截杀我,不错,如果不是杨世川命长,打落断崖之下而死,此时哪能找你算帐?   他冷冷一笑,向‘红衫怪客’缓缓走了过去,咬牙怒道:“你奸淫了我母亲,杀了我父亲,你是人吗?你这个衣冠禽兽,给我纳命来。”   挟着振山怵狱之声,他一个弹身,再度扑向‘红衫怪客’,呼呼击出两掌。   杨世川此时怒到极点,这两掌攻出之势,挟其平生功力发出,威力之猛,委实非同小可。   “红衫怪客’这一来不由暗地心惊,他知道事情已经暴露,当下杀心一起,怒喝道:“我就毙了你——”   在杨世川两掌攻出之际,他手中铁棍一抢,反击两棍。   如与杨世川的内力而论,当不在‘红衫怪客’之下,甚至超出‘红衫怪客’多多,在对敌经验上,他又差‘红衫怪客’太多。   一个想报父仇,一个想斩草除根,两个人展开了一场狠斗。   顾盼间,五十招已过,直打得‘红衫怪客’汗流浃背。越打心里越惊!   试想他称雄江湖多年,今日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后生晚辈都打不过,还想什么称霸江湖!   心念一转,杀机更浓,一声暴喝,棍锋一抢,施出成名绝招三十六路“扣魂棍”法。   铁棍一变,呼呼棍风,刹那间,连击七棍。   “这‘招魂棍’法,的确有异想不到的威力,七棍击出,已把杨世川迫得后退十六,七步,方才拿桩站稳。   这情形使站在场外的“丧天手”,不由暗吃一惊,这当儿,乍听杨世川陡然一声大喝,在‘红衫怪客’棍影之中,反击三掌。   这三掌用上了“七彩铁券”的绝学,并暗藏“七彩神功”在内,挟全力迫出,又把‘红衫怪客’给迫了回去!   ——两个人的功力,正是半斤八两。   场中无数的武林豪杰,被这一场惊心动魄打斗,看得目瞪口呆。   如照情形看来,这两个人到后来必定落得两败俱伤不可。   此时,站在身后的一个黄衣老者,突然大喝一声,道:“帮主贵为一帮之尊,轻易与后生晚辈动手,未免让在场武林群雄讥笑,还是把这一阵交给我。”   话落,一掌劈向了杨世川。   “红衫怪客’见门下之人出手,脑中念头一转,答道:“好吧,这一阵就交给你。”   杨世川睑色一变,怒视了黄衣老者一眼,纵声大笑,道:“我看你们还是一齐上算了!”   杨世川一语甫落,‘红衫怪客’大喝道:“难道我怕你不成?”   “我几时说你怕我?不过,你们想用车轮战,不如一齐上省事,也免得我多费手脚!”   站在一侧的黄衣老者大怒,喝道:“小娃儿口出狂言,接我一掌!”   黄衣老者一掌甫自劈出,杨世川比他更快,身形纵起,大喝一声,右掌也跟着扫出。   这极快的一瞬,乍闻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唱道:“李堂主,住手……”   声音骤然传来,使出手攻向杨世川的黄衣老者心里一骇,下意识把击出的掌力,收了回来。   此时,一条人影,飘落场中。举目望去,杨世川所能看到的是一个女人背影,宁立当前,这女人正伫立在杨世川与黄衣老者的中间。   只听这女人冷冷一笑,道:“三位堂主还是出手抢‘七彩铁券’!”   那三个黄衣人似是惧怕这个女人,闻声之下,恭声应是,缓缓向暴喝之地,走了过去。   这紫衣女人望了‘红衫怪客’一眼,冷冷说道:“洪帮主,想不到一个小娃儿你就收拾不了,还想霸占江湖巨业?”   话落,冷冷一笑!   杨世川望着这女人的背影及态度,脸色在变了……杀机,隐隐而露“红衫怪客微微一笑,道:“这娃儿武功不弱……”   那紫衣女人冷冷接道:“交给我,你去抢‘七彩铁券……”   紫衣女人“券”字尚未出口,只听杨世川大喝一声,一掌出其不意地向那女人背后劈了过去。   杨世川这一掌的确出得太过突然,出手如电,掌力如涛,卷起一道匝地阴沉,击了过去——   也在杨世川出手之际,‘红衫怪客’一展身,向“七彩铁券”抢夺之处,奔了过去!   “红衫怪客’一走,“丧天手”也跟了上去。   再看杨世川一掌击出,眼看那女人就要毙命在杨世川的掌力之下,但见那紫女人的背影,飘然而起,像一团棉花,轻飘飘地弹了开去!   轻功之高,骇人听闻!   杨世川也不觉吓了一跳!   试想他这一掌出得突然,掌力奇猛,这个女人竟能毫不费吹灰之力,闪了过去,怎不令他为之心惊?   那女人没有转过身子!   杨世川一惊之下,也没有再出手,只是怔怔望着那女人背影出神那女人冷冷一笑,道:“请问阁下与‘红衫怪客’洪帮主有什么仇呀!”   声音娇滴滴地,似是玉盘滚珠,悦耳至极,直听得杨世川心神荡漾……久久答不上话来。   那女人又道:“怎么?你不会说话吗?”   杨世川闻言,霍然惊醒,喝道:“你是什么人?难道要替“红衫怪客”卖命吗?”   “卖命?你杀得了我?”   杨世川的傲气,油然而生,虽然他明白这个女人武功极高,但也无法忍这一口气,当下厉声喝道:“那不妨试试,我不但要杀‘红杉怪客’,也要杀你!”   那女人突然一转身,杨世川眼光过处,脸色骤变。“啊”的一声惊叫道:“你……你?……”他吃惊地退了两步。   同样的举措,同样的喝问,同样的惊恐,同样……   他们骇然而视……   为什么?……他们这两个人在一见面之后,会有这突然的举措?而又显得惊恐与骇然?……   ——这是一个年约二十八九的少妇,她像一朵盛开的玫瑰,美、艳、娇……识见她粉腮如花,肌肤似雪,一股少妇成熟风韵,像一团火,诱惑,迷人,说不出一切的美……   杨世川被她的美色所迷?   不,——   虽然这少妇貌美如花,娇艳欲滴,成熟风韵的诱惑,但她迷不了杨世川。   杨世川会有这突然的举止,完全是因为她长得像他梦寝所思的爱人——那高他而去的妻子——颜玉琴。   ——是的,这个紫衣少好完全像颜玉琴,如非她是一个年约二十八、九少妇,杨世川要认为她就是颜玉琴的突然出现……   可是她知道,眼前这人女人不是颜玉琴,她走了,跟她那心爱的男人,在两年前走了……   想到这里,杨世川的心里,突然掠过了一阵黯然的情绪,问道:“你是谁?”   那紫衣少妇从杨世川的俊美的脸上,收回了视线,她没有回答杨世川的话,只听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拂开了被吹乱而散在额角的秀发,仰首沉思……   她在想什么?   她见杨世川有这不寻常的举措,为了什么?难道她曾经见过杨世川?或者,她的生命中,曾经有个像杨世川这样一个人的影……   一股凄婉的色彩,突然掠过了她的如花脸庞……她在回忆些什么!……或已经想到些什么!   她又是谁?……   久久,只听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叫什么?”   杨世川岭冷一笑,道:“我叫什么你管得着?”   紫衣少妇微微一声轻叹,这情形与她原先出现的神色,截然不同!   她咬了一咬银牙,道:“你很狂傲!”   杨世川望着她凄惋之色,脑海中,即刻涌起了颜玉琴,凄婉神情……一模一样……他咬了咬钢牙,道:“你是谁?”   “你也管不着!”   杨世川惨然地笑了一下,喃喃道:“是的,我们谁也管不了谁,不过,”他冷冷地笑了一笑,道:“如果你要替‘红衫怪客’卖命,我就杀你。”   紫衣少女笑道:“你要杀他?”   “不错,我要杀他!”   “为什么?”   “你管不着!”   紫衣少妇娇声一笑,道:“我在场,我就不容你向他下手——”   杨世川剑眉一挑,冷冷喝道:“你是‘红衫怪客’的什么人?   杨世川说到这里,脑中似有所悟,脱口问道:“你大概就是‘红杉怪客’的姘妇吧!”   这一句话问得紫衣少妇粉腮为之一变,冷冷道:“你说话可要当心一点!”   杨世川怔了一怔,问道:“难道我说错了?”   “我是他的妻子!”   “打肿脸充胖子,‘红杉怪客’的妻子是董佩香,哦,不……”她与你一样,同是他的姘妇!”   紫衣少女冷冷一笑,那脸上的杀机,突然恢复了悠伤之色,喃喃应道:“是的……我是他……的拼妇……新欢……”   她苦笑了一下,突然问道:“你与‘红衫怪客’有仇,我跟你没有仇对不对?”   “不错!”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好好谈一下?”   杨世川冷冷道:“我才不跟你说。”   “为什么?”   “你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杨世川这一句话说得紫衣少妇脸色一变,冷冷道:“你是第一个骂我不要脸的女人,假如不是念你年纪太轻,我不在三招出手打上你三记耳光才怪!”   杨世川冷冷笑道:“你打得了吗?”   紫衣少妇仰首咯咯一笑,道:“你有自信我打不了你!”   “不错,你办不到。”   “假如我办得到呢?”   “那你不妨出手试试。”   紫衣少妇依就娇笑道:“这样好了,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赌人!”   杨世川吓了一跳,脱口道:“赌什么人?”   “这要看你肯不肯赌!”   杨世川本是一个高傲之人,他就不相信这个女人三招出手之下,便能打中他的三记耳光,何况他所学“幻虚神术”奇奥无比,这女人想在三招出手打他三记耳光,这可能是办不到的事!   念动一转,冷冷道:“可以!”   “不反悔!”   “大丈夫一言,岂有像你们女人说话不算数?”   “好极好极,”紫衣少妇轻轻一阵娇笑道:“如果我在三招出手打你三记耳光,我要你的人……”   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杨世川恕怒于色,接道:“你说话不要不知羞耻。”   紫衣少女冷冷道:“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听了再接口不迟。”   她停了一停,接道:“如果我在三招之内,打不了你三记耳光,我这三天之内听凭你指使,假如我三招打中了你三记耳光,那么,你在这三天之内,听凭我指使。”   “可以!”   紫衣少妇道:“那么,我要出手啦……”   杨世川突然感到一阵紧张。如果他在这三招之内,被她打中三记耳光,对方假如要出辣手伤人,如何是好。   可是这个紧衣少妇何常不是紧张异常,如果她打不了杨世川三记耳光。这个脸还往那里放?   此时,两个同时感到紧张异常,似是一场生死决斗即将开始!……   紫衣少妇镇定了一下情绪,缓缓向杨世川走了过去……   杨世川的眼光,却直盯在紫衣少妇的粉腮之上,一刻不敢移开……动运双掌,蓄势待发!   突然紫衣少妇叱喝一声,紫衣人影一旋,像闪电似的欺到了杨世川的面前,一掌劈去。   这出手之势,快得令人咋舌,杨世川吓了一跳,他真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女人出手如此之快——   当下大喝一声,一掌迅然劈出,硬封来势,身子施展“幻虚神术”飘了开去!   杨世川身影之快,也非同小可,加上这奇异的闪身之法,紫衣少妇想打她三记耳光,可能难之又难!……   可是,事情大大出乎人意料之外,杨世川身影虽快,那紫少妇比他更快,在杨世川身子还没有闪开这际,她一挥左腕,只听叭叭两声清脆之声响起,杨世川竟连对方出手都没有看清,左右两颊一阵火辣,便被打了两记耳光!   杨世川吓得胆战心惊,这紫衣少妇武功之高,实属骇人!   杨世川这一吃惊,没有再出手,紫衣少妇叱喝道:“阁下,这是第三记耳光——”   “光”字甫出,“叭”的一声,杨世川的左颊上,又是一阵刺痛,第三记耳光又打在他的脸上!   他骇然地退了数步!   紫衣少妇轻飘飘地弹了开去,冷冷说道:“阁下,三招已过,三记耳光全部打在你的脸上,你是否应该认输了!   杨世川脸色一变。勃然大怒道:“你要怎么样?”   紫衣少妇妩媚一笑,道:“你生什么气,难道你不服吗?”   杨世川洗得紧咬钢牙,心里暗道:“我连对方三招都躲不过,还想替什么师父与父亲报仇?……”   想到这里,他几乎悲愤泪下,试想这个紫衣少妇既是“飞燕帮”之人,自己躲不过他三招,怎么报父亲之仇?   他又恨又气,望着紫衣少发,一语不发!   紫衣少妇轻轻一笑,道:“阁下,在三天三十六个时辰之内,你要听我指使,现在你是我的人。”   她冷冷笑了一下,又道:“阁下,你叫什么名字?”   “你管不着!”   “唉哟,阁下你难道比女人还不如?讲话不算数?你答应输了在三天之内,听我……   杨世川冷冷接道:“我叫杨世川……”   “杨……世……川……”她喃喃地跟着念了一句……像有无了的感情与幽怨……她轻轻地笑了一下,又道:“你几岁了?”   “二十岁!”   她苦笑了一下,道:“你很年青……”   她的眼睛,充满幽怨的光彩,落在杨世川的脸上,问道:“你刚才见到我时,为什么会有那突然的惊骇举措?”   “你还不是一样?”   紫衣少妇凄惋地闪动了一下樱唇,道:“我在问你!”   杨世川的眼光,再度扫向紫衣少妇,他强然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不说!”   “为什么?”   “你不能迫我说这原因!”   紫衣少妇幽伤地笑了一下,温声问道:“因为,我像一个女人?”   杨世川心头一震,他骇然地望着紫衣少妇……   她温和地笑了笑,追问道:“你说呀!”   杨世川黯然神伤一叹,道:“是的,你像一个女人!”   “你的心上人?”   他伤心地点了点头!   她关心地问道:“她现在呢?”   “走了。”   “离开了你?”   “是的,她跟她所爱的男人走了!”   “你为此伤心?”   “是的,因为我爱她太深!”   她像为他难过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一个不幸的人。”   她婉然一笑,道:“我也有过像你这样一位男人,弃我而去!”   “他长得像我?”   “是的,非常酷似!”   你很爱那男人?”   “是的,我跟你一样!”   杨世川叹道:“同是天涯断肠人……”   “是的,同是天涯断肠人……”她喃喃地跟着念了一句,然后,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道:“可是,我们的宗旨不同……”   “什么不同?”   “你不是要杀‘红衫怪客’吗?”   “不错,‘红衫怪客’是我杀父仇人!”   “可是,我不叫你杀!”   杨世川脸色一变,道:“你爱‘红衫怪客’?”   “也许是。”   “可是过三天后,你就不能奈何我。”   不错,你认为这三天好过?”   这一句话问得杨世川脸色一变,不寒而栗地打了几个冷颤,骇然问道:“你要我怎么样?”   “在三天三十六个时辰之内,抢到“七彩铁券”,交给我!”   杨世川咬牙喝道:“你好毒辣?”   紫衣少妇咯咯一笑,道!”你没有听过‘天下最毒妇人心人’这句话吗?”   杨世川纵然有满腔怒火,但也不能发泄,当下冷冷道:“总有一天,我要收拾你。”   繁衣少妇冷冷道:“三天之内,不准你报仇!”   杨世川已然转身,道:“三天后,我会再找‘红衫怪客’,你请放心。”   话落,望也不望紫衣少妇,转身向发声之处疾走而去!   紫衣少妇冷冷一笑,跟着一弹身,向背后追了过去。   再说杨世川憋了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弹身走向发声之处!   ——场中,依旧跟原先并没有多大分别,杨世川的眼光落在‘红衫怪客’的脸上时,不由怒火倏起,如非他三天之恨,可能他会再度出手的他阴恻恻地笑了笑,但见那华服少年及崔妙妙,口角鲜血斑斑,想必是身受重伤!   杨世川见状,心里一阵难过,这两个人为他不惜身子受伤,而非把七彩铁券抢到不可!   红衣女崔妙妙的幽怨眼光,扫了杨世川一眼,轻轻地摇了一下花扇,向场内走了过去。   ——那个华服少年横剑而立,全神注视场中!   杨世川冷冷笑了一下,一欺身,也向场中走了过去……   在场之人,蓄势待发!   再说崔妙妙花扇轻摇,走向了场中,突然间,一声叱喝,探手抓向“七彩铁券”!   这极快的一瞬,天灵教教主突然发动功势,一伦拐杖,喝道:“小娃儿,你找死——”   一拐向崔妙妙背后击了过去——   华服少年冷冷一笑,一道蓝光,长剑出手,猛扫“天灵教”教主。   这华服少年的武功,的确奇高,这出手一剑,势如游龙,劈向了“天灵教”教主宋秋奇!   ——这时,站在一侧的一个“天灵教”门下之人,一声暴喝,出手一掌,猛击华服少年——   华服少年虽然武功不弱,可是他已中了别人数掌,身负重伤。在“天灵教”门人一出手之际,他不得不收身后退!   华服少年因身受内伤,在行动上,难免迟缓,在他一收身后退之际,“天灵教”教主一欺身,大喝道:“小娃儿,再接我这一拐在华服少年身子还没有全部退离之际,一道拐影,如电扫到……   杨世川见状大吃一惊。大喝一声,出掌向“天灵教”教主劈了过去——   杨世川出手虽快,但也迟了!   ——一声问呼之声传来,华服少年的身子,飞泻而出,口中鲜血喷出,栽倒于地!   杨世川一声惊呼,向华服少年躺身处,扑了过去……   眼光过处,只见华服少年双目紧闭,目中鲜血阵阵溢出……   杨世川心里一阵难过,沙哑叫了一道:“兄台——”心痛之下,竟不知如何启齿!   就在杨世川悲痛之际,‘红衫怪客’脸色倏地一变,杀机倏起,大喝一声,扑向杨世川,一棍击去——   杨世川此时毫无防备,眼看就要丧命在‘红衫怪客’之下——   倏闻一声叱喝道:“你给我滚回去——”   只听“当螂”一声,‘红衫怪客’铁棍在红影一闪之后,猝然落地——   “红衫怪客’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退了两步,举目望去,但见紫衣少妇怔立当前!   “红衫怪客’脸色一变,喝道:“你……”   紫衣少妇冷冷道:“洪帮主,他是我的人,他答应在三天之内,不向你下手,我有义务保证他的安全,你还是去抢“七彩铁券”吧!”   “红衫怪客’对于这个紫衣少妇,似是惊惧异常,瞪了杨世川一眼,拾起铁棍,疾走而去。   杨世川何常不是怒火填鹰,几乎咬碎钢牙,他望着紫衣少妇,冷冷道:“这笔帐三天之后,加在你的身上。”   “没有问题,三天以后再说吧!”   杨世川狠狠瞪了紫衣少妇一眼,然后,把眼光落在了华服少年的脸上……   只见华服少年双目一睁,凝视杨世川一眼,凄苦一笑,只见他一咬牙,从地上坐了起来……   杨世川大惊道:“兄台身受重伤,还是不宜多动,躺下……”   华服少年凄惋一笑,道:“这一点伤势算得了什么,兄弟还承受得起!”   他咬牙忍着剧痛,剑眉紧锁,额角微微见汗,终于坐了起来!   杨世川见状,心里为之一痛,道:“兄台为兄弟身受重伤,兄弟不知如何报答!”   华服少年淡淡一笑,道:“区区之事,何足挂齿,兄弟已经说过,我救你,帮你,是有目的。”   杨世川骇然而道:“什么目的?……”   华服少年正待答话,端了几口大气,鲜血又从口中溢了出来,脸色一白,又躺了下去……   杨世川惊叫道:“兄台……”   那华服少年凄苦一笑,道:“杨兄台,我想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华服少年问道:“今天什么日子?”   “六月六日。”   “什么时辰?”   “大约是寅时。”   华服少年道:“我与一位朋友约好今天天亮前相见,现在我已身受重伤,你是否可以代我走一趟?”   杨世川道:“不要说这区区之事,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你们约好在那里见面?”   华服少年道:“你真肯去?”   “当然!”   “兄弟感激你,”他苦笑了一下,喃喃道:“人生几十寒暑,能得一知已,已属不易……”   停了一停,又道:“你到大洪山之时不是见过一间破关帝庙?”   “不错,我与兄台在那里见面!”   “正是,你到那间破关帝庙之后,再转道向北行约三里,有一座废寺,我朋友就在那里!”   杨世川道:“那朋友是男是女?”   “男……的……”   “你要我跟他谈什么?”   “告诉他,心已所属,无法重续旧梦!”   杨世川闻言,暗吃一惊,脱口道:“你遗弃了那男人?”   “是的……”她苦笑了一下,道:“告诉他,过去就让它过去,唉!人生如梦……几十年后,我们都会忘记这件事……   杨世川不由感到一阵黯然,道:“你为什么不要他呢?他待你不好?”   “很好。”   “那又为什么?”   “他结过婚。”   “那男的还爱你?”   “是的……我们爱得非常之深……”   杨世川闻言,也不觉管她难过……他轻轻地为她叹一口气,又道:“就谈这些事吗?”   “这些已经很多了,只恐怕你办不到呢!”   杨世川站起来,道:“区区小事,我一定会在你做到,你放心好了,我会把那个男人打发走!”   话落,就特纵身跃去,紫衣少妇突然叫道:“杨世川,你要走没有那么容易!”   杨世川闻言,不寒而栗,把脚步停了下来,举目望去,只见紫衣少妇粉腮泛起一胜寒霜,道:“这三天之内,你是我的人,你的行动要受我控制,你想走没有那么容易的!”   杨世川气得七窃生烟,怒道:“我不能走?”   紫衣少妇冷冷一笑,道:“不错,在没有我同意之前,你不能走!”   “你要怎么样?”   “把七彩铁券”抢到再走不迟!”   杨世川的脸色霍然而变,道:“否则,你就不让我走?”   “不错!”   杨世川纵声气极一笑,道:“你不要迫人太盛,如果你存心如此毒辣,我杨世川就跟你拼了!”   杨世川口气得混身发抖,眼射凶光。   紫衣少妇冷冷笑道:“这个我不放在心上,不过你当不要忘记,话是你自己说的,如果你输了三天之内,要所我指使!”   “可是你不应该欺人太甚!”   紫衣少妇谈谈笑道:“你这句话未免言之过重了,我几时欺负你,不过,这话是你答应下来的……”   “那么,你不让我去?”   “不让你去,你又怎么样?”   杨世川又气又难过,这华服少年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这些事不如不替他办到,自己还想做人?   可是自己操在人家手里,如果紫衣女不让去,他也无可奈何,这如何对得起他这个救命恩人?   杨世川想到这里,道:“你不应该让我遗憾终生!”   “那么,你势在必走?”   “如果你是有良心的女人,你不应该追我如此之甚!”   “也好,不过,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去的时间,必须把三天以内的时间扣除,不管你去几天,我都不管。”   “我答应,我补时间给你。”   “那么,你去吧!”   杨世川狠狠忖道:“你这个女人总有一天会落在我的手里……我就是不杀你,也非把你打得重伤不可……”   他冷冷一笑,转身奔去!   他来到了原先与华服少年相见的破关帝庙,再转身向北奔去!   杨世川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他为这个女扮男装的华服少年可怜,从话中可以推测出来。她与那男的之间,必定有过缠绵的恋梦,如今男的已婚,必是还深深相爱,否则当不会约在那破寺之内见面!   她碰到了一个薄幸的男人!   他自己碰到了一个寡情的女人!   ——男人与女人,同样有幸与不幸……   杨世川心念中已经来到一座废寺之前,举目望去,但见破寺之内,漆黑异常,这寺宇经年失修,再经风吹雨淋,已呈摇摇欲坠之状。   杨世川来到了寺宇门口,两旁大柱,腐烂不堪,一阵风吹来,使杨世川不觉打了几个冷战!   当下镇定了一下情绪,叫道:“里面有人吗?”   声音过后,漆黑中,传来一个声音道:“是谁?”   声音传来,使杨世川吃了一惊,因为对方说话之音,赫然是出自一个女人之口!   杨世川随即问道:“你是谁?”   “你是难?”对方在问。   杨世川怔了一怔,问道:“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人吗?你看见一个男人来过没有?”   杨世川认为那女扮男装的华服少年,既然要他会一个男人,自然与黑暗中的女人无关。   那女人声音答道:“没有!”   杨世川道:“既然还没有来,我就等他一阵好了。”   随即又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住在这废寺之内?”   那女的声音幽幽道:“我在等人!”   “等人?”   “是的,我在等一个人……我在这废寺中已经等了两年了杨世川闻言,心头一震,因为……因为……这黑暗中的女子声音,他好象在那里听过? 第三十四章 惊过梦中人     可是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来……   杨世川镇定一下情绪,问道:“你在这里等了两年?那你为什么在这里等他呢?”   “因为我爱他!”   “假如他不来,难道你要等一辈子?”   “不,我受不了那么久,今日是最后一天!”   “他答应今天来看你?”   “是的!”   杨世川越听声音越熟,他在想……他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女子的声音……一遍……二遍……脑中在想,口里却向道:“你怎么知道他今天一定会来?”   “我们约好,假如他今天不到,我便死!”   杨世川心里暗道:“这个女人与那个女扮男装的华服少年,一样痴心,试想一个普通的人,却有勇气在这里住两年等一个人?”   心念之下,他不由轻轻一叹,道:“假如他不到;姑娘真为他殉情吗?”   “是的,因为我爱他太深!”   “他是谁?”   “你不会认识的!”   “难道他对你两年期待无动于衷?”   “或许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杨世川的心里又是一震,道:“那又为什么?”   “你不会了解的。”   “我希望知道,如果办得到,我想替你把那个男人找来。”   那女子声音幽幽一叹道:“我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   杨世川闻言,脸色为之一变,那个他认为是女扮男装的华服少年,不是说他的爱人,已经结了婚。   杨世川心念一动,他也突然觉得华服少年的话中,有了毛病……莫非他是颠倒而说?   华服少年的落漠神情……以及暗然神伤的语言……使杨世川感到事情与原先大有出入!   他心念一转,骇然于色的问道:“你结过婚了?”   “是的,我结过婚了!”   “那么,你为什么爱他?宁愿在这里期待两年?”   那女子的幽怨声音,轻轻地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说……我曾经对不起他,可是……”以下接着传来了极为轻微的泣声其声悲切,闻之令人泪下……   这轻微而又悲切的泣声,使这漆黑寺内,平添了一份凄凉幽伤的气氛!   杨世川也不觉感到黯然欲泣,当下说道:“姑娘不必难过,到底为了什么?”   那哭泣的声音,渐渐停了……幽声说道:“我不知道我怎么说!”   “没有关系,你慢慢说好了!”   “你也来等人?”   “是的!”   “等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说是个男的!”   那女子停了半晌,又道:“阁下常在江湖上走动吗?”   “刚出江湖不久!”   “我好象在那里听过你的声音!”   杨世川脸色微微一变,怵声问道:“你听过我的声音?”   “是的,好熟呀!”   杨世川应道:“我也好象在那里听过你的声音……”   “真的?”   “不错。   那声音停了半道:“你在江湖上,见过一个华服少年没有?”   杨世川闻言,脸色为之一变,脱口而道:“华服少年?”   “是的,华服少年!”   杨世川咽了一口诞液,他可断定,那个少年要自己会的并不是男人,而是这个女人!   可是,那个华服少年为什么颠倒黑白?说要他会的是一个结过婚的男人?而不说结过婚的女人?……   那女子又问道:“莫非你见过?”   “是,见过一个,至于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他的兵刃是不是一把剑?”   杨世川心里一跳,道:“不错!”   “可注意到,他右耳下,有一颗小黑病?”   杨世川霍然色变,道:“正是。”   那女子声音激动地说道:“不错,正是他呀……我等的就是他呀!”   那声音激动与惊喜!   杨世川心砰砰而跳,他知道,那个华服少年要找的,正是这个女人!   ——他骗自己是男的,为什么?   杨世川一时之间,思渐起伏,但又想不出一个结果,当下脑中念头一转,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纪石生。”   “什么?”杨世川闻言,一声惊呼,他的脑中,如遭锤击,身子恍了两恍,几乎栽倒……   “纪石生”这三个字象一纪闷雷,打在他的脑海,使他感到眼前一黑……”   他想起来了……想起来这个女子的声音是谁……那正是他离他而去的妻子……颜玉琴。   他混身在发抖……   额角在冒汗……   眼睛睁得象铜铃一般……   惊骇……紧张……愤怒……这几重不同的情绪,全部涌现在杨世川的脑际……   乍闻他纵声一阵狂笑,其声悲情幽怨,听之不寒而怵……   笑声一敛,他的脸上,突然充满了一片恐怖的杀机……   他钢牙一咬,想到了一个字“杀!”   挪动了脚步,向寺门之内,走了过去……   一场恐怖的杀机,突然涌现……   这废寺之内所住的女人,会是那个离他而去的妻子颜玉琴,这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于是,他想到了与那华服少年纪石生在破关帝庙,他报出“杨世川三个字时的吃惊,神情……以及不报姓名的事……   纪石生分明有意叫他来找颜玉琴,故意把女的说男的,其用意分明不让杨世川知道他是谁!   ——他的用意,高深莫测。   ——他的言谈,令人费解。   可是,杨世川讲没有好好地回味着纪石生的言谈以及行动,否则,他当可以想象出来,对方不但言出善良,为人正派,而且还撮合了他们两人。   杨世川不会了解,也想不到,纪石生用心之苦……   再说,杨世川此时脸带杀机,缓缓向废寺之内走去,那脚步声,象一支死亡的乐章,闻之胆怵……   缕玉琴不知煞星已临,杀祸临身,当下问道:“阁下认识纪石生吗?”   杨世川咬牙喝道:“我不但认识他,也认识你!”   “认识我!   杨世川充满杀机地笑了一下,道:“颜玉琴,我已经找你好久了,难道你会不认识我吗?”   “啊”的一声惊叫,出自颜玉琴之口……   也在颜玉琴一声惊叫之际,杨世川一声大喝,突然弹身,向后殿扑了过去——   杨世川此时心存杀念,这一纵身飞扑,是何等之快,只见电闪一惊,已经到了殿后——   举目望去——一个白衣女人的影子,在黑夜中,呈现眼前……   那白衣少女明眸转处,骇然而退,呐呐道:“你……你……”   杨世川狂然大笑,道:“怎么?两年不见,你颜玉琴不认识我了?哈……哈……”一阵串的狂笑,使这漆黑的夜幕下,平添了一份恐怖之感。   顾玉琴委实是一个绝色美女,只见她粉腮如花,象一朵深山的百合,娇媚、端装、美丽……脸孔长得与那紫衣少女一模一样,只是两个女的气质,却又截然不同!   一个是娇艳,一个是静美!   静美有种独特的慑人的气质,引人怜惜;娇艳也有一种筋骨滑魂风韵,引人遐思!   紫衣少女与颜玉琴之间,各有所长,各有令人爱恋之处。   ——当杨世川愤怒的眼光落在颜玉琴的粉腮上所呈露的惊骇神情时,他狂然地笑了起来……象一个得胜了的将军.狂然,喜悦……   她象一只羔羊,见到了豹狼一样,瑟缩着往后退……   杨世川脸上充满了杀机,冷冷说道:“颜玉琴,我找你两年了,想不到你在这里等了两年,我要杀你……”   他一步一步地向颜玉琴走去……   脸上杀机更浓……他的脑海,那“杀”字越来越大……   颜玉琴真估不到杨世川会在这里出现,她惊得花容惨变,呐呐惊道:“杨哥哥……我……”   杨世川脸色一变,喝道:“谁是你的杨哥哥?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骗我的感情,你为了我长得不好,才跟那小白脸走?可是人家爱你这个好人吗?怎么你人在这里等了两年?”   “杨哥哥……”   “谁是你的杨哥哥?”杨世川咆哮喝道:“我不原谅你,我要杀你!”   那脚步声,慢慢地……也充满了杀机……   在极度的惊恐之后,颜玉琴终于沉静下来,她闪动了一下长而弓曲的睫毛,两行豆大的泪水骤滚双腮!   她的神情、痛苦、凄绝、悲切、惑然……一切痛苦的情绪,全部掠过了她的脸孔……   她倏然一笑,道:“你要杀我?”   “难道我会放过你这个欺骗我感情的女人吗?在死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此时。杨世川与颜玉琴两个距离,只有三尺之远!   她凄凉一笑,道:“我没有话说,你下手吧!”   她缓缓坐在地上,也闭上了眼睛……   ——然而,两颗晶莹的珠泪,在她闭上眼睛之后滚了下来那眼泪代表了什么?忏悔或痛苦?   杨世川冷冷笑了一笑,道:“你既然没有遗言交代,那最好不过……   一语未毕,他一掌向颜玉琴劈了过去——   ——杨世川终于下了辣手,这一掌劈去,力道何等之猛?颜玉琴紧闭双目,为杨世川的一掌视若无睹。   杨世川的心,也委实够很,他忍心杀死这个曾经与他同眠一床两年的女人?   痴如电光石火,杨世川的掌力已经卷到——   眼看颜玉琴就要丧命在杨世川的掌下之刹那,杨世川突然把掌力收了回来!   杨世川的突然举措,令人吃惊,为什么?   颜玉琴双目一睁,问道:“你为什么掌力收了回去?”   杨世川怔了一怔,他为什么会把掌力转了回来,这一点,连杨世川本人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因为,当他掌力击出,目光触到颇玉琴的粉腮泪痕时,他的心软了,他如何向这个不还手的女人下手?   他咬了一咬牙,道:“我不愿看你不还手而死在我的手里!”   颜玉琴幽幽道:“杨世川,我应该还手吗?”   “是的,否则,我下不了手呀!——”   她吹了一口气,道:“你不原谅我吗?”   “不!”   “恨我骗了你的感情!”   “不错!”   她闪动了一下薄薄而带着诱惑的唇辩,道:“杨世川,是的,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既然你非杀我不可,好吧!”   她缓缓站了起来,说道:“还是你先出手吧!”   望着她那凄婉的神情,弱不禁风的娇躯,使杨世川乍觉一股黯然神伤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为这个女人,付出了生命中的全部感情,赤裸裸地毫无保留……   他为爱恨她!   ——两年的同床生活,记忆犹新,历历如画……如今见面,怎不令杨世川心痛与黯然神伤呢?   他咬了一咬牙,眼光又扫向颜玉琴,她的口角上,泛着淡淡而又凄婉的笑容……见之令人酸鼻……   杨世川咬了一咬牙,道:“不,还是你先出手吧?”   “我不能先出手!”   “为什么?”   颜玉琴幽声道:“我已经对你不起,如何向你下手?世川你先下手吧,别令我难过!”   袅袅哀语,感人至极!   杨世川钢牙一咬,道:“既然如此,我就要得罪了。”   罪字出口,一掌猛然向颜玉琴再度击去!   杨世川这一掌用了五成功力,如果颜玉琴不闪身,他可以随时把掌力收了回来。   杨世川掌力击出,颜玉琴一旋身,果然弹开过去,一扬玉婉,向杨世川反击过来。   颜玉琴出手,使杨世川杀机大起,大喝一声,左掌挟着“七彩神功”的内力,已经发出!——   这疾如电光石火的一瞬——   颜玉琴把击出的右手掌力收了回去!   这一来大大出乎杨世川的意料之外,颜玉琴的收掌,可以知道,她并不与杨世川真正动手。   在颜玉琴蓦然收掌之际,杨世川狂飞般的掌力,已经卷到。   这只是在极快的一瞬之间,杨世川一经发觉,大喝道:“颜玉琴,你——”   这间不容发的一瞬,杨世川才发觉,当下一声暴喝之后,收单已自不及,杨世川当下一咬钢牙,把击出的掌力,向左方移开过去,只听砰然一声巨响,伫立在殿侧的一尊翁仲被杨世川击倒下来!   ——颜玉琴虽然没有被掌力正面击中,但也被余力扫中,只见她娇躯恍了两恍,脸色为之一白!   杨世川怔了一怔,问道:“你为什么……”   她苦笑了一下,道:“我不能够。”   “为什么?”   她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又滚了下来,道:“杨世川,我不能够的,你不会了解我……”   那痛苦的神情,幽幽断肠之语,打动了杨世川的心,他爱这个女人,如何向她下手呢?   他喃喃道:“是的,也许我还没有了解你……二年来,我不知道我得到你什么?……唯一我知道的,我感情已经枯竭……”   话落,他缓缓向废寺之外走去……   ——冥冥中,真理告诉他,他应该原谅她,诚如他叔父所道:“君子有成人之美。”   杨世川突之一走,使颜玉琴任了一怔,脱口道:“川……”   杨世川黯然泪下,道:“你去找他吧……”   他的脚步,又向前挪动,向前走去。   颜玉琴激动叫道:“世川——”她一个纵身,截住杨世川的去路,叫了一道:“杨哥哥……”投在杨世川的怀里,悲惨而泣!   杨世川钢牙一咬,轻轻推开了颜玉琴,说道:“不要难过我已经原谅了你!”   颜玉琴泣声道:“杨哥哥,我知道你心里的痛苦……我对不起你!”   杨世川的心情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他必须成全他们,让他们幸福。   虽然,他在颜玉琴的身上,付出了全部的感情,但他能让他们幸福,心里应该也感到安慰呀!   他脑海里原先存在的一个“杀”字,现在变成了一个“爱”字!”   这爱是超越一切的,那是关怀与怜惜以及谅宥!   他叹了一口气,道:“现在过去了,琴妹,我知道爱情并不勉强得来的,唯一我不谅解你的,是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颜玉琴痛苦道:“杨哥哥,我不能够呀……”   “为什么不能够?”   “我知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爱我、疼我,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你会很难过的……”   “难道我现在不会难过吗?”   “我知道你现在会的,可是,我不忍告诉你,杨哥哥,我不知应该向你怎么说才好……”   杨世川喝然一叹,道:“我虽然不了解你,可是,我愿意了解你,虽然,你骗过我的感情,但从今以后,我们会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   这一句话说得动人至极,也感人至极!   善恶全在一念,杨世川几乎在一念之间,杀了他这所爱的女人,他也在一念之间,原谅了她!   他的心是善良的!   颜玉琴闻言,泪滚双颊,凄声问道:“杨哥哥,你不恨我吗?   “是的,我曾经恨你,今后我会更爱你,这爱是出自善良的友谊。而不是男女的私欲!”   颜玉琴苦笑道:“杨哥哥,你的心的确太善良了,就为了你这份善良的心,我不忍心告诉你这番经过,说真的,杨哥哥,我很爱你。”   杨世川惨然一笑,道:“可是,你爱纪石生比爱我更深。”   “是的,一个人一生只可恋爱一次,我把我的初恋,献给了纪石生,我爱他!”   “他为什么不来看你?”   颜玉琴被杨世川这一问,眼泪又象断了线的珍珠,汩汩而落,道:“他不要我!”   “为什么?”   “他说,我已经是有夫之妇,我们不应该做出对不起杨世川的事,所以他不来看我。”   杨世川脱口道:“你没有告诉他我们既同床两年,并没有……”   “我告诉他了,但是他不相信!”   “不相信?”   “是的,他不相信!”   杨世川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替你证明。”   颜玉琴感激道,杨哥哥,我感激你,可是恐怕他不会回心转意的。”   “为什么?”   “他说他不愿夺人所爱,而令你难过!”   杨世川点了点头,问道:“你真的爱他吗?”   “是的,假如我不爱他,我就不会在这里等他两年。”   杨世川喃喃道:“诚之所至,金石为开,他会爱你的,琴妹,你放心。”   “杨哥哥,你到这里等谁?”   杨世川苦笑了一下,道:“纪石生,我原以为他是一个女扮男装之人,他曾救过我一次性命,我不知道他要我到这里会的人,就是你。”   “他没有说吗?”   “没有,他颠倒说,把你说成一个男的!”   “为什么?”   “或许原先怕我知道而不来!”   “他是一个好人!”   杨世川道:“是的,他是一个好人,一个为爱所苦恼的善良青年。”   “杨哥哥,你对我太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情也是非常痛苦的。”   杨世川耸耸肩膀,苦笑道:“承受得起,也会感到安慰。”   颜玉琴望着杨世川的凄绝而又痛苦神情,使他芳心深深地体会到。杨世川爱她是多么深刻?对自己是多么关怀?   她为自己欺骗了一个善良之人的感情而难过,可是,她又不能在一个生命中,被两个男人所占有。   诚如杨世川所说,她爱纪石生比杨世川深,为了他,她不惜在这里住了两年的时光。   她难过地叫了一声:“杨哥哥,我太对不起你……”她没在杨世川的怀里,号声痛泣!   杨世川抚着她的秀发,象过去一样……杨世川忍不住悲凄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泪水,滴落在颜玉琴的秀发上……她伏在杨世川的怀里,哭得柔肠寸断……   久久,杨世川轻轻地推开了她,说道:“琴妹,不必难过,暴风雨已经过去……”   可是,我怎么忘得了忍心欺骗了一个善良的人?……   杨世川惨然道:“琴妹,我们以后还会是一对很好的朋友,不必难过,时候不早了,让我去替你找他来……”   杨世川一语甫落,突然——   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之声,传自周围,闻之令人遍体生寒,杨世川与颜玉琴乍听之下,不觉双双打了一个冷颤!   杨世川目光扫处,一无所见!   颜玉琴粉腮为之一变,骇然于色,的确,这声明侧测的冷笑之声,来得突然,其声之冷,似非出自人口!   杨世川功运双掌,冷冷喝道:“谁?”   声音过后,那阴恻恻树的冷笑之声,又告传自周围、使人分辨不出在那一个方向!   这一来,杨世川真是不寒而怵,他的脑海中,迅然地掠过了一倏人影——阴魔!   一想到阴魔,使杨世川连连打了三个冷颤!   当下壮了壮胆,又大喝道:“什么鬼鬼崇崇?……”   ——回答的依旧是一连串阴笑……   其声,似在周围,但又看不出一个人影,这一来饶是杨世川胆子再大,也不由吓得通体生寒……   当下厉喝道:“谁?……”   “鬼”   那冰冷的声音,终于答腔了,只答了一个“鬼”字!   这寺废之内,本来已够恐怖,如今再听对方答出一个“鬼”字,怎不令人一听之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且其势冰冷,果然做是出自厉鬼之口!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你是鬼?”   “吱吱……不错,我是鬼!……吱吱!”   杨世川与颜玉琴一听这吱吱的尖叫以及冰冷的口吻,不由感到冷汗直冒,双双退了两三个大步……   那声音冷冷一笑,接着发出吱吱尖叫,打断杨世川的话,接着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是不是你劈倒了殿侧这座翁仲?”   杨世川打了一个冷战,道:“不错……”   “你知道你大难已到否?”   其声音越来越令人感到吃惊了,难道对方是索魂之鬼,来索自己的命?”   杨世川吓得鸡皮疙瘩遍起,接连又退了三步……   那鬼声音又道:“阁下可知这尊翁仲的真细,到阎罗殿告你?”   “告我怎么样?”   “你目中无人,不把他石身放在眼内,他到阎罗殿向我们主人告状,阎罗已接受翁仲控诉,特命本鬼来抓你到阎罗段对质!”   杨世川一听语气,果然说得头头是道,煞有其事,难道他原先不注意劈倒了那尊翁仲,他的真魂已到阎罗殿告状?”   心念一转,说道:“你既然是个鬼,也应该现身一见才对呀!”   “见当然要让你见到,不过,身边的女人必须走开……   “为什么?”   “她六根不净,我不见她?”   杨世川骇然问道:“她六根不净?”   “不错,这个女人原先是你的妻子,可是不能全心爱你,芳心另有所属,其心不善,如非我们阎王念她并无大过,势非抓她回森罗鬼城不可。”   杨世川一听此语,吓了一跳,道:“你真的是鬼?”   “难道还会有假的?”   杨世川当然不相信有鬼,可是目前情形,又使他不得不有些怀疑的真的碰上了索魂之鬼!”   意念告诉他这世界上决不会有鬼!   当下冷冷笑道:“如果我不叫她走开呢?”   “我自己会请她走!”   杨世川脸色为之一变,道:“我不相信你会是鬼,你不妨出来请她走!”   那声音冷冷一笑,道:“你敢冒犯阎王之命?”   杨世川用听对方这一说,怒火倏起,心里暗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鬼是什么样子!   心念一转,他把颜玉琴拉到自己的身边,杨世川的左手一拉颜玉琴,那冷冷声音突然说道:“纵然你把她含在口里,我也有办法请她走!”   杨世川功运双掌,冷冷道:“那不妨试试!”   “敬酒不吃吃罚,我要加你一项罪名——反抗阎三令。”   声音甫落,只听吱吱几声尖叫,传自那尊毅仲倒下的地上之处!   ——只见那翁仲的底处,现出一个巨洞,一个头发散乱的头,缓缓升了起来……   杨世川胆子纵然再大,在这废寺之中,目睹此情,怎不令他心惊胆跳?如遇厉鬼真的出现?   那散乱的长发,盖去了脸孔,使人分辨不出到底是人还是真鬼……   一团黑影伫立在黑暗之中,只见鬼手五指如钩,侧提着一根长叉!   那声音冷冷说道:“这位女的当真不走吗?”   “不错,”杨世川一语甫落,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那黑影冰冷一笑,只见一阵阴风过后,杨世川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用什么身法,那手握着长叉的黑形已经欺到面前,出手点向颜玉琴!   这黑影出手之快,令人咋舌,当下一声暴喝,杨世川一掌已经攻出。   就在杨世川一掌劈出之际,突然颜玉琴一声惊叫——   这一声惊叫之声,像一声巨雷,打在杨世川的脑海,他一弹身,纵了开去——   这极快的一瞬,那条黑影,挟着一道劲风,向废寺之外泻去。   对方身手之快,的确令人咋舌,杨世川定了一定神之际,那团黑影以及颜玉琴已经失去所在!   杨世川吓了一大跳!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真的遇上了鬼?……心念一起,他暗道一道:“不好,假如颜玉琴有三长两短……   想到这里,他猝然弹身,向废寺门外,奔了过去……   就在杨世川市自出了废寺之际,一团黑影迎面扑至——   杨世川暗道一声:“不好——”好字未到口中,身上一麻,砰的一声,栽倒下来!   这团黑影身手之快,令人难以置信,凭杨世川的功力,竟会毫无还手之力?   不知经过多久,杨世川才又幽幽转醒,他幌了幌脑袋,突然,一阵阴风吹过,使他遍身生寒。   他道一声:“这是那里?……”   举目望去,光线阴暗,一股阴风惨惨的气氛,使杨世川感到身人鬼域……   正在这当儿,原先那冰冷声音传自背后,道:“你已经被我拘来,我们一起去见阎罗王!”   杨世川吓了一跳,转身望去,那个手握长叉的散发鬼,伫立背后。   那散发鬼报以阴恻恻的冷笑,直笑得一片愁云惨雾,阴森骇人……   杨世川骇然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鬼门关!”   “鬼门关?”   “不错,你头顶上有字!”   杨世川驻然抬头,但见顶上岩壁,雕刻着三个蓝色大字“鬼门关”。   杨世川不寒而栗,脱口道:“我真的到了阴司地府?”   “不错,我们走吧!”   手握长叉的散发鬼一语甫落,迳自向前走去!   杨世川乍见那三字“鬼门关”大字,闪烁蓝光,恐怖骇人,加上阴风徐徐,杨世川突然感到良己真的到了“鬼门关。”   他不期然地挪动脚步,跟那散发鬼走了过去。   一路所见,骷骼累累,阴风惨惨,好不骇人。   这时乍间那散发鬼说道:“阎王殿已到。”   杨世川举头上望,但见顶上岩壁雕有“阎王殿”的蓝字!   杨世川骇然问道:“什么是‘阎王殿’?”   那散发鬼冷冷说道:“难道你不知道阴司地府有‘阎王殿吗’?”   杨世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散发鬼当先走去,进入了“阎王殿”!   杨世川对于这刹那间发生的事,惊骇得毛骨悚然,心里暗道:“我掌劈翁仲,并非有意,怕他干什么?”   心念一转,泰然不少,踏上石阶,这当儿突见大门两侧,闪出两个牛头马面的怪物,挡住去路!   杨世川吓了一跳,不由把脚步收了回来。   牛头鬼一个箭步,欺到了杨世川的身侧,喝道:“既然到阎王殿,怎容你走掉。”   探手一抓,把杨世川的右手扣住!   杨世川右手被扣,只觉一阴森之气,冲入体内,使他不觉打了一个冷战!   马面鬼也走到杨世川的身侧,把杨世川推拥进入了大殿!   杨世川举目望去,吓得汗毛直竖,但见阎王殿之内,阔大异常,两侧站立了十八个奇形古怪的鬼,一股阴森之感,确实见之令人混身颤抖。   大殿中央,一个茶桌,一个脸着锅底,眼如铜铃,满脸虬髯的怪人静坐当中。   杨世川乍见此人,脸色大变,此人必是“阎罗王’了!   杨世川纵然胆子再大,目睹这阴森及恐怖气氛,也不由全身鸡皮疙瘩遍起,伫立当前。   那牛头马面二鬼,低喝一声“走”,把杨世川推到了案前,道:“跪下!”   杨世川这一来好像失去了反抗之力,在牛马面二鬼一喝之后,果然跪了下来。   牛头马面两鬼,又退了开去。此时,那个引着杨世川进来的散发鬼,扑通一声,跪在桌案之前,朗声说道:“禀告阎王,索魂鬼已将掌劈翁仲之人抓回,覆令定夺。”   “阎罗王”右手一挥,道:“知道了,你退下!”   声若洪钟,沙哑难闻,听得杨世川怦然心惊,那个散发鬼应声,谢令之后,退开一侧。   大殿在阴森之中,又带着一份死寂气氛!   只听“阎罗王”声如焦雷,又道:“文判何在?”   他的右侧闪出一个右手拿笔,左手拿“生死薄”“文判官”,道:“弟子在此!”话落,走到右案坐下。   “阎罗王”又道:“武判何在?”   左侧闪出一个手握长剑,面貌凶恶的“武判官”,应道:“弟子在此。”话落,走到左案坐下!”   文武双判坐落之后,“阎罗王”冷冷道:“文判,你查看生死薄,看此人何方人氏,是否岁数该终?”   文判应是,掀开了生死薄,煞有其事翻阅……久久,才应道:   “禀告阎王,此人岁数不到,故‘生死薄没有他的姓氏’。”   阎王冷冷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世川骇然道:“在下杨世川。”   “什么?”阎王吃惊地应了一句,道:“你叫杨世川?”   杨世川一听对方语气,有些吃惊音的,当下应道:“正是。”   “你父亲可是‘凤阳剑客’?”   “正是,你……你怎么知道……?”   那阎罗王哈哈一笑,道:“阴司地府我阎王专管生死大权,怎么会不知道?”   杨世川骇然道:“我真到阴司地府?你是‘阎王爷’?”   “不错。”   杨世川道:“在下掌劈翁仲,纯属无意,阎王爷不应该抓我来此!   “可是人家在告你。”   “我可以解释,那一掌并非有意,而是无心,在下自愿再雕一尊,或把那尊翁件扶正原位,不就可以?”   阎王道:“既然如此,由于你岁数未到,本王就放你返阳。不过,有件事我想问你。”   杨世川道:“你问吧。”   “令尊大人这一向可好?”   杨世川被问,心里一阵悲痛,忍不住滚下眼泪……正待说话,突然,他脑海似有所悟,暗道:“这个阎王必定是假的,否则,他怎么会不知道我父亲死了?”   心念一转,心里也凛然明白,这些两旁宁立鬼怪,必是人扮,自己认为真的到明司地府!   心忖间,冷冷道:“你问我父亲?”   “不错。”   “不告诉你!”   阎罗王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你扮鬼吓人,你根本不是阎罗王!”   杨世川此语一出,不但那自称阎罗王的人脸色为之一变,即是文武双判也同泛怒容,武判一抖青铜剑,欺到杨世川面前,喝道:“你胆子不小……”   只见武判话语未落,阎罗王挥手叫武判退下,阎罗王冷冷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阎罗王?”   杨世川道:“凭你一句话。”   “什么话?”   “令尊大人这一向可好这一句话。”   “这一句说错了?”   杨世川冷笑道:“你既然专管阴司地府生死大权,却会不知我父亲好否?”   杨世川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他既然知道这个阎罗王是人扮的,他就要搞出他的马脚来。   于是,他的话里,也不说明他父亲死了,也不告他好与否。   阎罗王闻言,脸色一变,道:“我问话你敢不好好回答?”   杨世川傲然之气,油然而生道:“我不说你又能把我如何?”   杨世川这一句话说得大大出人意料之外,语锋坚硬,好像根本不把面前这个阎罗王看在眼内。   阎罗王冷冷喝道:“你真不知死活……”   “不错,我杨世川就是最看不起你这种扮鬼吓人的人,原先我还以为你真的是阎罗王呢!”   武判大喝一道:“出口轻薄,留你不得……”   话落,一流青铜剑,一缕蓝光,劈向杨世川,阎罗王突然喝道:“武判,你退下。”   阎罗王这一喝,又大大出乎武判的意料之外,当下望了阎罗王一眼,又退了回去。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你耍什么名堂……”   阎罗王淡淡一笑,道:“你说对了,我并不是真正地阎罗王,在殿前的人,也不是!”   杨世川道:“你为什么要扮这场面?”   那自称阎罗王的人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不好?”   “这又有什么好?”   “好处多了,我在这里,与人无争,称王阴司,我行我素,有什么不好?”   “可是,你不会知道花花世界的可爱!”   世界上,有什么事情可爱?”他冷冷一笑,向文判道:“文判,替我记录一些事。”   只听文判答道:“弟子听令。”   那自称阎王的人向杨世川说道:“我与你父亲当年私交颇笃,自我进人这里之后,已久未见面,他这一向可好?”   杨世川黯然答道:“家父已经死了!”   “什么?”……只听那自称阎王的人惊叫一声,眼睛骤现精光,道:“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   那自称阎王的人语带杀机地喝问道:“谁害死他?”   杨世川道:“你既然想知道这年事,就应该把姓名先告诉我。”   “假如我不告诉你是谁,你就不说了?”   “当然!”   那人冷冷笑了笑道:“我不说!”   “我也不告诉你。”-   “你的个性与你父亲当年有些酷似。”他冷冷一笑,又道:“好吧,这一件事我们暂且不提,我再问你,你可知道,目前江湖上那一个武功最高?”   “天下第二人!”   “宋青山?”   “不错,天下第二人宋青山。”   自称阎罗王的人回头说道:“文判,替我记上这一条,我如出江湖之后,先斗他。”   杨世川心里一惊,脱口道:“你要斗天下第二人宋青山?”   “正是,我要斗一斗他武功有多高!”   杨世川脸色一变,道:“假如你要斗他,就先斗斗我好了!”   自称阎罗王的人征了一怔,接着狂然大笑,问道:“为什么要我先斗斗你?”   “我不容你斗来青山,因为他被人陷害,现在全部功力已废。四肢只剩其一!”   阎罗王冷冷道:“这么说来,还有比来青山武功更高之人……”   “宋青山武功最高,你不能侮辱他!”   “既然他武功最高,那又怎么会被人陷害?”   “人家用卑鄙手段!”   “那人是谁?”   “阴魔!”   阎罗王回头又道:“替我记上第二条,当我出现江湖之后,第二个斗一斗阴魔。”   杨世川脑中念头一转,激道:“你斗不过他。”   “你怎么知道?”“因为他武功之高,令人咋舌!”   “你以后不妨看看是我斗不过他呢,还是他斗不过我?”话峰略为一停,又道:“除了阴魔之外,还有谁武功较高?”   杨世川的脑海,突然掠过那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影子,心道:“这女人几乎使我丧命,迫追风快要七彩铁券,我何不告诉他,让他去斗斗她?”   心念一转。道:“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   “她是谁?”   “不知道!”   “她的武功很高?”   不错,她是一位很神秘的女人,阴魔只能跟她打个平手,至于她叫什么名字,我就不得而知了。”   “她长得什么样子?”   长得……哦,我不能说,因为我答应不把她的面目告诉任何一个人!”   “她长发披肩?”   “不错。”   “好极好极,我阎罗王如出江湖,第三个便斗这个长发披肩的女人,”言下微微一笑,又道:“还有谁武功较高?”   “我想不出来,如有,就是追风侠!”   阎罗王微微一笑,道:“不错不错,追风侠一代奇人,传闻他精通卦理,不过,我不斗他。”   “为什么?”   “我生平只见过一个追风侠,如果你提起我,可能他也会知道。”   “你是谁?”   “以后你会知道,”他语峰略为一停,又道:“刚才你不是说你父亲死了,被什么人害死?”   “不说。”   “阎罗王冷冷一笑,道:“你应该告诉我,如在范围之内,我可能帮你这个忙!”   “好意心领,杨世川要手刃亲仇,不需别人帮忙!”   阎罗王怒道:“这么说来,你是不说了?”   “不错,我不说。”   “我要你说。”   “你办不到!”   阎罗王冷冷喝道:“那不妨试试我是否办得到!”   一语甫落,阴风过处,杨世川几乎无法看清对方的身影,阎罗王已经伫立在杨世川的面前。   身影之快,连杨世川也看不清对方用什么身法,他不期然地退了一步!   阎罗王冷冷喝道:“凭我这一手,是否办得到?”   杨世川冷冷道:“你以为用武功就能令一个人折报?”   阎罗王冷冷纵声大笑,道:“我算服你,好了,我怎么样你才肯告诉我,谁害死了你父亲?”   “只要你告诉我你是谁?”   “这个恕难奉告,不过,这样好了,我传你三把武学,做为代价怎么样?”   “对不起,我已经有师父!”   “你不必误会我传你武学,是一种交易性质的代价,并不是要当你师父,你意下如何?”   杨世川心里暗道:“这不等于他令我占便宜?此人身负绝学,如能学他几招武学,对自己何尝不是一件有益之事?……”   心念一转,说道:“说不定你这三招我已经会了!”   阎罗王哈哈大笑,道:“你委实太过狂傲,我这三招不要说你不曾学会,就是普天下武功最高的阴魔,也没有办法参悟!”   文么说来,你这三招武学,能打遍天下,难逢敌手?”   “不错,这三招共有三七二十一式,各式变化不同,演练一次有一次奥妙,截至目前,我演练了二十年,依旧感到这三招绝学,永无止境,纵然有人武功智慧再高,也难于全部悟彻,其实这三招武林绝学,就永无登峰造极之境!”   杨世川一听,心里有些不服,道:“难道比七彩铁券所载武学及七彩神功还厉害?”   阎罗王笑道:“这不能一概而论,七彩铁券为武林一大奇书,其中所载武学,高奥无比,当年来青山虽学于七彩铁券武学,可是据我所知,他只不过悟出三分之二,五指酒丐只悟出一半,如非那七颗七彩神丸增加宋青山数百年功力,他岂能名扬江湖?”   杨世川道:“那么,七彩铁券毫无惊人之处?”   “也不是这么说,七彩铁券曾酿成武林人物争夺,死亡无数武林奇村,就连家青山的师父狂笑一君,也为七彩铁券而死,这本奇书,所载武学,均已失传,自是奇妙深奥,相信部份绝学无人能悟出!   如非宋青山得于狂笑一君的智慧,悟出三分之二,最多只不过能悟出一半,已算了不起了!   七彩铁券武学,三分之一的绝奥武学,不要说学会,不是懂得一点皮毛,也能发挥极大的作用,宋青山只学会三分之二,懂了三分之一的皮毛!   七彩神功如没有那七颗‘七彩神丸之助,纵然学会了七彩神功,也只能发挥十分之三四的作用,与普遍的内家雄浑掌力并没有多大分别。”   杨世川一听此语,果觉不错,自己虽得宋青山三分之二的内力,并未服过七彩神九,自己击出掌力跟别人差不多。   心意中,又道:“那么,宋青山当年内力是否无人可敌?”   “不错,无人可敌,因为他服了‘七彩神丸’。”   “阎罗王”停了一停,又道:“天下奇书秘诀、并不只一部“七彩铁券”只是“七彩铁券”让人得悉,没有人知道的武林奇书,不下千百部。   我在这地底之下,就得到了一部比“七彩神券’有过之而不及“阎罗神书”!   这“阎罗神书”所载之“阎王三思”的三招,令人永远无法参悟至绝顶,但却一学就会。   这“阎罗神书”所载武学,不但奇奥绝伦,但也记载了一些武林奇书的名字!   如——“七彩铁券”、“阴魔经”、“宇宙武学秘笈”、“华佗神术”、“武学旧元经”、“阎罗神书”、“三魂绝谱”、“剑术精录”等,无一不是武林奇书!   据我所知,目前“七彩铁券”“阴魔经”“阎罗神书”出土之外,还有一部奇书已出士,就是“宇宙武学秘笈”。   “宇宙武学秘笈”一书,内中所载武学,已被人练就三分之一、二,唯此人被天质所限,只能参悟到这个地步!   “阎罗神书”所载,“华佗神术”及一本“武学归元经”,也将出土,将被人得去,此两书同部一处。   如果华佗神术及“武学归元经”一出土,“三魂绝谱”及“剑术精录”,也可能全部出现!”   这一番话听得杨世川一塌糊涂,难道说武林有这么多奇书,将全部出现?   当下问道:“你的话我听不明白,这么多武林奇书都将出现,到底那一部所载武功最高?”   “阎罗王”笑道:“这很难说,这要看一个人的造诣而定,各有各的奇处,各有各的奥妙,比如“七彩铁券”所载七彩神功,如服过七彩神龙,普天下难找与之对抗!   “阴魔经”以阴功为主,对方掌力如与之相撞,阴冷之毒,反攻越快,潜力也越大。   再说“华佗神术”一书,传方为上古“华佗神医”传人所留,其中所载医学,天下难找,绝症亦能起死回生……”   杨世川接道:“那么,‘阎罗神书’所载又是什么?”   “阎罗王”笑道:“阎罗神书所载绝学除“阎王三思”三招三七二十一式之外,还包括卦理,医术武学来源,以及观面测心的绝学。”   什么是观面测心?”   “就是看你的人,就知道你心里所想。”   “你学会了没有?”   “阎罗王”摇头道:“我摸了二十年,依旧模不出全部,大约只学了十分之一。”   “那么,你要传我“阎王三思”的三招?”   “不错,这三招为交换条件,这三招非常容易学会,但有意料不到的妙用及功力,我二十年来不知演练了几千几万遍,依旧还摸不到顶端.可以说这三招永无止境。”   杨世川心里虽然喜悦,回心一想,无功不受禄,自己怎能轻易得别人武学?   心念一转,道:“这代价太高,杨世川不能接受。”   “你不学?”   “学当然想学,只是我担当不起……”   “阎罗王”叹道“你虽然狂傲,可是心地忠厚,莽莽武林,难找其一,不过,你应该知道,如非我与你父亲交情深厚,不会轻易传你武功。”   杨世川点了点头,道:“可是,我无法报答你!”   “谁要你报答?告诉你,也为了还你父亲一笔欠债,我才传你,传你武功,只是还你父亲一笔欠债!”   杨世川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阎王罗”眼光一扫仁立殿中之人,挥手道:“各位全部退下……”   大殿所有之人,缓缓向外退去,眨眼间,这殿中所有之人,全部走高,只剩下杨世川与‘阎罗王’。”   “阎罗王”见门下之人走后,伸手在脸上一抹,杨世川眼光过处,怔了一怔。   但见他伸手一抹之后,取下了那张黑如锅底,满脸虬髯的面具,展在眼帘的是一个潇洒倜傥,风度翩翩,面貌英俊的中年人!   杨世川吃了一惊,脱口道:“你带了面具?”   “不错,如我不带面具,我这张脸孔还像‘阎罗王’?”   言下得意一笑,接着又道:“现在让我看看你全身血脉是否畅通!”   杨世川点了点头,“阎罗王”双手探出,模向了杨世川三十六穴……经过一摸,使对方脸色为之一变,惊道:“凭你年纪,怎能打通任督两脉?囤集在“七星流脉”中的内力竟达七、八十年之上?”   “我得了奇遇!”   对方脸色一沉,似在想什么……片刻才说道:“凭你现在功力,足能打遍天下,只是这真元并非出自你本身修为,而无法发挥全部使用,如能学“阎王三思”中的三招,以后天下第一人非你莫属!   “能打过你?”   “十年后,或许能打个平手。”   “为什么?”   “这三招我演练了九万遍,你怎能在短短时间中练上几万遍?因为这三招越打越厉害!”   杨世川沉思中,对方又道:“现在我传你这三招,第一把为“阎王登堂”,第二招“阎王展旗”,第三招“阎王退堂’。   这三招说来,的确毫无惊人之处,“登堂”“展旗”“退堂”,那有深奥可言?   可是这三招包括了动手全部招式,“登’为进,“展”为劈,“退”为闪,三招藏有二十一式不同变化!   当下这“阎罗王”,就将这三招,在大殿中,传给杨世川。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急要知‘凤阳剑客”被谁害死?以及传杨世川的武功。他与‘凤阳剑客’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下文中交待。   再说杨世川只有几个时辰的时间,便把“阎王三思”的三招,全部学会!   果然如“阎罗王”所说,这把式虽然轻易使能学会,可是每打一次,变化就不同!   ——好像每招之中,都有无穷的变化,让人去领悟,第二遍的威力,就不知比第一遍高出多少,端的是奇诡武学。   杨世川一口气练了二三十遍,后来的变化,就与前大为不同,他明白“阎罗王”所言非虚,这三招之内,不但二十一式变化各自不同,而且每练一遍,变化也就差异。   杨世川心里一喜,竟忘了“阎罗王”,一味地练下去……   越练变化越怪……   不知经过多久,才听“阎罗王”说道:“杨世川,好了,不必练了,凭你现在的武功,加上内力,已难找敌手了!”   杨世川把身子停了下来,举目望去,只见这个“阎罗王”的人,伫立当前,口泛浅笑!   杨世川感激道:“多谢前辈关爱……”   “不必谢了,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你父亲是谁害死了的吧!”   杨世川心里一阵难过,道:“是被‘红衫怪客’害死的!”。   “什么?”只见对方俊美的脸上,为之一变,怵声问道:“红杉怪客”害死了你父亲?”   “是的,红衫怪客害死我父亲!”   只见“阎罗王”的脸上,罩起了一片杀机,道:“是他……”   杨世川脱口道:“你认识‘红衫怪客’?”   “不错,我不但认识你父亲及‘红衫怪客”,也认识你三师叔“醉客”。   “老前辈也认识我三师叔‘醉客’?……你知道他死了没有?”   “死了!”   杨世川闻言,心里一惊,道:“我三师叔死了?你见过他?”   “阎罗王”点头苦笑道:“是的,他死了……前年你三师叔曾救我一命……他被人害死……”   “谁害死我三师叔?”   对方冷冷一笑,道:“父仇未报,何需谈你三师叔的仇人?你可知道,你父亲与母亲之间……”   “我知道。”   “阎罗王”叹了一口气,道:“我乘你在演“阎罗三思”之际,办了一桌酒筵,与你共饮,我也几十年不喝酒了!”   杨世川举目望去,果见桌上摆了一桌酒席,扬世川久未进食,果然觉得肚子饿了!   当下谢道:“蒙前辈抬爱,授我武功,再赐良筵……”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当下两人坐落,“阎罗王”斟满了两杯酒,递给杨世川,道:“这酒二十年保存到现在,味道大概不错,喝吧。”   ——两个人像故友重逢,升怀畅饮,对方酒量之大,令杨世川咋舌,二十斤下肚,毫无醉意。   杨世川暗地心骇,心里暗道:“此人酒量惊人,莫非是我三师叔?”   心念一转,计上心来,突然叫道:“三师叔!”   杨世川这一叫,使对方吓了一跳,刚凑到唇解的酒杯几乎脱手掉地,骇然望着杨世川。半晌才道:“你……你说什么?”   “三师叔,你为什么瞒我?”   对方微微一笑,道:“你以为我是你三师叔?”   “要不然谁能千杯不醉?”   “你错了,我并不是你三师叔,可是,我与你三师叔当年是对酒友,而以酒量而论,你三师叔还不及我,你三师叔有次对饮,先我而醉,后来他再不敢跟我饮酒,你三师叔我很清楚他的为人,如非他爱人离他而去,他就不会借酒消愁!”   “他是一个情场失意者!”   “是的,他一生被爱所困……”他苦笑了一下,说道:“再过半盏茶的时间,你就要躺下。”   杨世川闻言,脸色为之一变,喝道:“你在酒中下毒?”   “或可能。”   杨世川一推桌子,霍然站起,厉声问道:“你要害我?”   “可能是!”   杨世川这一惊非同小可,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与‘红衫怪客’是朋友……”   杨世川似有所悟,此人传他武功,就是要诱他饮酒,而害死他!   想到这里,他杀机倏起,大喝一声,一掌向对方劈了过去!   杨世川这一掌劈得太过突然与奇速,只见掌力过后,狂飙匝地,卷向了“阎罗王”……   “阎罗王”冷冷一笑,出手一掌反击过来,只听砰的一声,杨世川被震得一连退了十来步,方才拿桩站稳!   举目望去——   他突然觉得,他的视线模糊!脑中阵阵剧痛……他一咬牙,知道毒气发作了……   他自海一时大意,气得猛吼一声,向“阎罗王’扑了过去——   他身子一补,心中突感如焚,砰的一声,弹出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栽倒下来!一声阴冷的笑声,飘过了他的耳际……恐怖、骇人他暗道:“想不到武林人物,竟如此奸诈……”   这当儿——   “阎罗王”走到了杨世川的身侧,冷笑声中,喃喃道:“罢了罢了……”   他双指并进如朝,点向了杨世川的“期门”“将台”“气海”三大穴!   其出手之快,匪夷所思,杨世川在对方一点之后,口中一道鲜血飞出,就此人事不知! 第三十五章 情海断肠人     凑绝哀艳痛哭之中,传自那间废寺……其声排恻,闻之令人黯然泪下……   那哭声是什么?……出自何人?……   杨世川不知经过多久,也转醒过来,当那缕排恻缠绵的哭声传进他的耳际时,使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没有睁开眼睛!   ——只是侧耳倾听,这哭声是出自何人之口,而在自己的身侧,他想起来了,那是——颜玉琴!   杨世川心头一震,暗道一道:“难道我没有死吗……”   意念涌上了他的脑际,他开始回忆那已经发生的事……他只知道那“阎罗里’点了他三大穴之后,口中鲜血飞出,人事不知!   他暗道:“莫非那是一场梦?……稀奇古怪的梦?……假如那是一场梦,又觉不像……是真是幻?”   他运循了全身血脉,顿党全身一阵舒畅,功力比原先有过之而无不及,血脉畅通无阻……   饶是杨世川智慧过人,也推测不出这其中原委,到底是否真的见了那个‘阎罗王”,他茫然不解。   他一睁眼——   ——颜玉琴伏在他的身侧,双手掩面。痛声而泣……   杨世川吃了一惊,从地上一跃而起,脱口叫道:“琴妹,你怎么了?”   杨世川突然一问,使颜玉琴的哭声倏然而止,她骇然退了一步,粉腮充满了惊恐之色,眼睛睁得铜玲一般——   她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杨世川,好像他突然醒来,令她吃惊……久久,她缓和了一下粉腮神情,道:“你……你……”   杨世川不寒而怵,问道:“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你……你不是死了?……   杨世川吓了一跳,道:“我死了?你看见我死了?……”   颜玉琴茫然不解地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么,你为什么说我死了?……”   颜玉琴确实感到不解,好像他见到一个死去的人又突然复活过来而吃惊……   “他只是望着杨世川,惊声道:“杨哥哥,你没有?……”   “我不知道呀。”   “你把手伸出来让我摸摸看。”   杨世川把手伸了出去,只见颜玉琴发抖的手,缓缓抓向了杨世川,他要证明,杨世川是否死了!   原先地摸过杨世川的身子,冰冷异常,现在他既然醒来,如果不是鬼,全身必然是热的!   她的手,抓向了杨世川的手——   ——双手一经触及,乍闻颜玉琴一声惊叫,粉腮骤变,蹬蹬蹬退了三个大步!   颜玉琴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因为杨世川全身冰冷异常,她断定,那不是人!   杨世川一见颜玉琴的举措,不寒而怵,他打了一个冷战,诧异问道:“怎么了?琴妹!”   “你……你是鬼!”   “鬼?”杨世川吃惊地应了一句,道:“你说我是鬼?”   颜玉琴泣声道:“杨哥哥,你既然死了,为什么还要还阳?……我纵然对你不起,可是我爱纪石生呀!你为了找我而还阳?”……   这一番话说得杨世川如堕五里雾中,不知所以然!   他怔了半晌,才说道:“琴妹,到底怎么回事?”   “你是鬼呀!”   “胡说,我怎么会是鬼?”   “你全身冰冷,不是鬼是什么?”杨世川骇然问道:“我全身冰冷?”   “是呀!”   杨世川伸手摸了自己一下,也摸不出冷在何处,当下问道:“我真的全身冰冷?”   “是的,我摸了你好几次,都是冷冰冰的。”   “可是,我没有死。”   你怎么知道你没有死?”   “因为我现在看你,你的脸上,泪痕斑斑……”   “你是阴魂不散而还阳找我!”   “不,琴妹,我不会的,我爱你,像你爱纪石生一样,至于我全身为什么会冰冷,我就不知道了。”   颜玉琴闻言,疑惑地望着杨世川,道:““你真没有死?”   “没有,我还活着。”   “可是……”   “可是我全身冰冷?”   “正是。”   杨世川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他苦笑了一下,脑中似有所悟,问道:“你把经过告诉我,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颜玉琴疑信参半,沉思半晌,道:“原先我们不是见到那散发鬼?”   “是呀!”   “那散发鬼突然出现,扑向我之际,我毫无还手余地,便睡了过去……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我突然想到你,又进了这废寺之内,可是遍找没有发现你……我想;你必是中了那散发鬼的毒手。   这当儿——   我突然又听到原先那吱吱怪叫……这怪声正是出自那散发鬼之口……”   颜玉琴说到这,余悸犹存,机冷冷地打了一个寒噤,又道:“……只见吱吱怪叫之后,那尊翁仲脚底地洞,冒出了原先那个散发鬼!   我惊得几乎昏晕过去,只听那散发鬼冷冷说道:“杨世川的尸体来了,请接住——”   “——只见他一投手,把你的身子掷还给我,我接过你的身子之际,突觉一阵冷冰冰之气攻心,我知道,你是死了……   我心里一痛,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散发鬼冷冷道:“姑娘不必难过,他会还阳的!”   “还阳?他还能活过来?……   “还阳与活过来不同,还阳只是在短时间……”   “他……”   散发鬼冷冷接道:“时间一到,他还会死……”   话犹未了,只见那散发鬼没入土中……”   杨世川接道:“他说我只是还阳?”   “是呀!”   杨世川这一来真是怦然心惊,难道他真的到过阴司地府……现在又还阳?   心念一动,他走到了翁仲倒下之处,举目望去,但见那翁仲脚跟底处,除了泥土稍为四进一点之处,不要说看不出有洞,就是连一点破绽也找不出……   他这一着真是吓出一身冷汗,往事如绘,那个“阎罗王”潇洒的中年人……会有假。   杨世川怔怔伫立……遍体生寒!   颜玉琴望着杨世川的背影,骇然问道:“杨哥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发生的事……到底是不是梦……”   “你发生了什么事?”   杨世川把进“鬼门关”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颜玉琴一遍,又道:“到底是不是我真的到过阴司地府?”   这番经过,听得颜玉琴怦然心惊,道:“当真有这种事?”   “不错,我记得清清楚楚!”   颜玉琴黛眉一颦,道:“这么说来,你并没有死,而是到过某一地方——也就是那形如鬼城的‘阎罗殿’……”   “你怎么知道?”   “你是不是说那个“阎罗王”传你三招“阎王三思”的武功?只要你现在还记得,便能证明你并没有死去!”   杨世川一想不错,如果他还记得那三招“阎王三思”,就证明他没有死过!   心忖至此。他展拳打出了那三招神秘的武学“阎王三思”。   ——一点不假,他还记得!   只见他越打越快……越打越急,到后来只见一团影子,颜玉琴几曾见过这神秘的武学,一时之间,她竟忘记叫他。   杨世川越打越有兴趣,因为一遍之后,他似觉得某处还未学会……某处在一遍后学会……某处难处又来……   这一打,一瞬眼,打了二十多遍!   颜玉琴这一来才惊觉,叫道:“杨哥哥!”   颜玉琴的叫声,使杨世川停下身子,惊喜道:“琴妹,我还记得这套掌法,我并没有死!”   颜玉琴喜极而泣,幽幽道:“是的,你没有死,但你得到旷世奇缘!”   杨世川对于颜玉琴的关系,突然涌起了黯然神伤之感,他知道,她的心地是善良而又纯洁的!   ——几年前,他们曾经是一对夫妻!   ——几年后,他们变成了一对朋友!   杨世川爱她,她却爱纪石生,情海春梦,沧海桑田,几十年后,他与她之间,又将发生什么?   杨世川再度施予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份爱,给了颜玉琴,他丢给她生命勇气,使她对未来的幸福有所信心。   他的心,是善良的。   他的爱,出自美好的一面!   杨世川知道纪石生深深地爱着颜玉琴,为了别人的幸福,及社会的舆论,他用计令自己到废寺来找颜玉琴!   他能想像,纪石生是善良的青年!   杨世川想到这里,黯然神伤,他体会出来,纪石生爱颜玉琴是多么深刻?他的心扉为爱多么痛苦?   颜玉琴望着杨世川怔怔而又黯然神伤,问道:“杨哥哥,你在想什么……   杨世川轻轻一叹,苦笑了一下,道:“没有什么!”   颜玉琴展眉笑道:“杨哥哥,你虽然证明你没有死,那么你全身为什么冰冷?”   杨世川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的脑中便有所悟,道:“可能与那酒有关……”   “什么酒”   “阎罗王靖我喝的酒……前面十来杯,我觉不出任何异样,只是到最后一杯,味道稍为不同……因为我当时已有几分醉意,并没有多大在注意,现在想来,必是最后那杯酒!”   “那杯酒是毒酒?”   杨世川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可能不是毒酒,假如是毒酒,我必然死了。”   颜玉琴道:“是的,那酒并不是毒酒,可能对方要成全你,而把那杯内力极有帮助的神药酿成的酒,给你喝下。”   杨世川点了点头,他的脑海似有所悟,当下俯身扶正了那尊翁仲石像,向颜玉琴道:“琴妹,我应该走了!”   “上那儿?”   杨世川苦笑了一下,说道:“找纪石生!”   颜玉琴感激而泣,道:“杨哥哥,我不知道我如何感激你……但愿来世,我会做你的妻子,以报今世对你之过……”泪如泉涌,滴湿了衣襟。   杨世川黯然神伤一笑,喃喃道:“但愿是的……”   他挪动了一下脚步,向废寺门外,缓缓走去……望着杨世川远去背影,颜玉琴失口叫道:“杨哥哥……”   杨世川回头望了颜玉琴一眼,他的眼眶,有些湿润,问道:“琴妹,还有什么事吗?”   颜玉琴突然一纵身投在杨世川的怀里,放声痛哭,其声悲切哀怨欲绝……她以哭向他仟侮,抑或以哭感谢这个善良的青年?   杨世川抚着她的秀发,道:“琴妹,你为何难过?……”   颜玉琴泣道:“杨哥哥,我一辈子不会忘记你给我及纪石生的一切……”   杨世川含泪而笑,道:“这是我能办到的,虽然,我付出我生命中的全部感情,可是,我并没有失去你,以后,我们会是一对知己朋友。”   他推开了她,注视着这张熟悉的粉腮……那双瞳……泪水……樱唇……鼻梁……秀发……这是多么熟悉?……   他的心扉里,涌起了一股冲动情绪,他想再吻她一次。可是理性告诉他,他不能够……她不能再刺伤颜玉琴的心……   他咬牙把这份冲动的感情,咽了回去,说道:“琴妹,我要走了,好好保重自己,也好好安慰纪石生,他爱你,也为你而痛苦多年……”   “你呢?……”   杨世川惨然笑道:“当我想到你幸福时,我会快乐的。”   话落,他走出了门外!   夕阳余辉,染黄了山野的一切,也把杨世川的人影拖得修长地……孤独的……缓缓地走着……   杨世川的废寺之行,不但令颜玉琴得到了幸福,也令他得到了旷世奇缘,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罢了!   再说杨世川脚步一紧,倏然——   他觉得极其轻微的沙沙之声,发自怀中,杨世川暗吃一惊,把脚步停了下来。   他深手人怀,伸手一摸。像一张信……信与衣服在走动的磨擦之下,发出沙沙之声。   杨世川掏出一看,上面果然是一封信,只见上面写道:“烦呈追风侠启   阎罗神君托”   杨世川怔了一怔,这封信分明在自己昏迷中,被那个“阎罗王”的人,塞在怀中,而要自己转交追风侠。   一看信封,已经封上,杨世川怔了半晌,暗道:“这个“阎罗神君”是什么样子一个人?莫非与追风侠相识?……”   心念中,他又想到了七彩铁券,假如七彩铁券在这一天之中,被人抢走,如何是好?   杨世川想到这里,怦然心惊,他一展身,向前奔去——   杨世川身影一弹,使自己吓了一跳,因为他这轻轻一弹,身子就平飘十来丈!   杨世川几乎不相信自己的功力,原先他一跳三丈,已是了不起,现在一瓢十来丈,还没有全力施为,如全力施为,当不信一飘二十丈!   这一下怎不令他吃惊,在惊骇之中,又带着一种无名的喜悦,他站在当场,傻了!傻了!   杨世川陡然感觉到,那最后的一杯酒,“阎罗神君”必定用了天下最宝贵奇药,揉合在那酒中,让他服下,不惜造就他成为一个武林奇材!   他感激得不知所语……”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弹身向原先之处巧赶了过去……   杨世川现在的身法,决非当初的吴下阿蒙,半盏茶不到,已经来到那间破关帝庙!   远处,那暴喝之声,依旧不断传来……   “杨世川精神为之一振,弹身向发声之处,扑了过去,现在,他第一个要找的就是那华服少年纪石生!   杨世川正在飞奔之间,一条人影,向杨世川面前迎来。   顾盼间,那条人影已经到了面前,两个人双双停步,眼光过处,杨世川叫道:“你……”   来人,正是俏叫化!   俏叫化一脸紧张之色,说道:“俺找了你大半天,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杨世川一见,知道必定有事情发生,当下骇然而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俏叫化道:“那个女人……”   “吕碧琦?”   “不错!”   “她怎么啦?又杀了人?”   “不错,纪兄台几乎被她杀死——”   “什么?她要杀纪石生?”   “是的!她要杀他!”   “为什么?”   纪兄台不跟他做爱!”   他们现在何处?”   “俺带你去——”话犹未落,就待纵身而去,杨世川突然叫道:“喂杨世川不知俏叫化姓什么叫什么,只好喂了一声。   “俏叫化”微微一笑,道:“俺叫张志纯,有什么事吗?”   “请问张兄,七彩铁券被人得去没有?”   俏叫化摇了摇头,道:“谁抢得了,在场有数百个人,谁能抢走?”   杨世川点了点头,又道:“那么,纪石生与你相识?”   “我们已是几年的朋友了。”   杨世川心里暗吃一惊,道:“他既然是你的朋友,为什么他在受伤之时,你突然来找我,你不怕他遭了吕碧琦的毒手?”   “俏叫化”张志纯,道:“有人在保护他。”   “谁?是不是崔妙妙?”   “不,是一个中年人。”   “他是谁?”   “俺不知道,他武功很高!”   杨世川哦了一声,当下与“俏叫化”张志纯弹身而去,倏闻一个焦雷似的声音,破空传来,道:“女娃儿你找死——”   这焦喝之声,正是出自追风侠之口,杨世川明白过来,那个挡住吕碧琦的,必然是追风侠。   顾盼间,来到场中,举目一望,果然不错,但见地上,躺着那受伤的华服少年——纪石生!   追风侠劈出两掌,边开了吕碧琦的攻势,喝道:“如果你敢再过,我就要你的命!”   追风侠终于在三天之后,来到了大洪山……   再说吕碧琦娇艳的粉腮,在追风侠喝声过后,骤然大变,冷冷一笑,道:“那不妨试试——”   她一摆柳腰,向追风快补了过去——   也在吕碧琦弹身之际,杨世川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道:“吕碧琦,我要杀你——”   他一个弹身,向吕碧琦扑了过去,出手劈出一掌。   杨世川这突然而来,不但今追风侠吃了一惊,即是吕碧琦也吓了一跳。弹身而退!   杨世川这道掌力击出,只用了六成功力,掌力过来,狂飙如涛,吕碧琦没有被击中,她身后的两棵足有一人抱的大树,砰!砰两声,应声而倒!   追风侠吓了一跳!   杨世川本身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掌力,这六成功力,竟能把两棵大树下击倒,怎不令他吃惊?   他骇然征立!   吕碧琦的眸子,转到了杨世川的脸上,粉腮为之一变,她不期然地退了两步!   娇笑声起,她摆动了一下柳腰,真是风情万千,引人遐思,她笑声一敛,说道:“杨世川,想不到我们又在此相逢了,真是难得。   杨世川从惊恐之中,惊醒过来,当下杨世川的目光落在那娇艳如此的粉腮,他的脸色变了,喝道:“吕碧琦,我要杀你。”   吕碧琦娇笑一声,哆声道:“唉哟,到底为了什么?你要杀我?”   杨世川杀机倏起,他钢牙一咬,喝道:“你为什么杀人?   “这是我的事呀!”   “你的事,我要杀你也是我的事!”   他一幌身,站立在吕碧琦的面前,吕碧琦望着杨世川脸罩杀机,不期然蹬蹬蹬退了两步。   她摆动了一下臀部,做出一副令人见之欲醉的神情,说道:“你办得到吗?”   杨世川纵声一笑,道:“你杀别人我可以不管,但你要杀纪石生。我就留你不得了……”   “他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管得着?”   “我做的事你杨世川又能管得着?”   杨世川大怒,喝道:“我就先杀你”   一语甫落,身子疾出如电,这弹身一扑,使站在一侧的追风侠,吃了一惊,心里暗道:“他怎么会有这身武功?”   追风侠心念中,掏了一颗“元生丹”,拿给“俏叫化”道:“叫化子,救他!”   不说俏叫化接过“元生丹”救纪石生,再说杨世川弹身一扑,不但快,而且身法奥妙绝伦!   吕碧琦也估不到数日不见,杨世川身手竟如此之快,当下一声叱喝,银萧猝然击出——   吕碧琦出手虽快,杨世川的身手,不知要比日碧琦高出多少倍,在吕碧琦银箫甫自退出之际,杨世川第二掌已经攻到。   这身手之快,连站在一侧的一代奇人——追风侠,也无法看清,当下叹道:“当年宋青山的身手,也不过如此!”   再说杨世川这一掌击出,不要说吕碧琦闪不了,就是连追风侠,也自信他逃不过杨世川这一掌!   千钧一发——   杨世川竟把击出的掌力,收了回来,这突然的举措,的确令人感到吃惊!   ——如果杨世川不收掌,吕碧琦势必丧命不可。   他为什么突然收掌?   杨世川右掌收回之后,纵声而退,喝道:“吕碧琦,你滚——”   吕碧琦还不知道杨世川已在手下留情,其实,杨世川为什么会突然收掌,恐怕连他都不知道。   因为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脑中,突然掠过日碧琦告诉他那句道:“当一个少女献给你她一生幸福时,你不觉得可贵吗?……”于是,他收掌了。   不管如何,吕碧琦终究把少女的贞操献给他,为了这一点,他不能向她下手,他原谅了她一次。   吕碧琦还不知死活,当下冷冷笑道:“杨世川,你怎么不下手呀?”   杨世川见吕碧琦轻摇柳腰,缓缓走来,怒喝道:“吕碧琦,你不走吗?”   “除非你死,我不会走的。”   杨世川狂然大笑,咬牙喝道:“既然如此,你也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唉哟,谁要你手下留情呀!”   杨世川脸上再抹杀机,道:“你再走进一步试试!”   吕碧琦冷冷一笑,道:“不要说一步,就百步千步,我也非走不可。”   一语甫落,她抬起右脚,向前迈进了一步——   吕碧琦脚步一起,杨世川大喝道:“你找死——”脚步一错,两掌已经攻击!   杨世川一出手,其势何等之快,吕碧琦已有所觉,当下一错,闪开了杨世川两掌,一招“附风随影”,欺身而上,银萧反手递出。   两个人发动攻势,几乎同在极快的一瞬之间,可是杨世川在吕碧琦银策尚未出手,杨世川第三掌已经攻到。   吕碧琦这一来发觉杨世川出手不但快,而掌式奥妙,令人难测!   眼看吕碧椅又要再度死在杨世川之手——   倏然间一个声音冷冷喝道:“住手——”   骤然一喝,声如焦雷,杨世川不期然地把掌力收了口去,退后数步,眼光一扫,眼前人影幌处,十三条黑影,宁立当前。   ——来人,正是雪峰山新任十二洞总洞主周绿水及属下十二洞主!   周绿水倏然出现,使杨世川吃了一惊,吕碧琦见周绿水一到,心胆为之一壮,望着杨世川,冷冷说道:“杨世川,数日不见,你武功果然了得,不过,我吕碧琦可没有放在心上。”   吕碧琦说话声中,那十二个年轻洞主已经一字排开,虎视眈眈地位立在周绿水的身后,蓄势以待。   杨世川阴恻恻笑道:“吕碧琦,我已经告诉过你,如果你再不走,看你是否会死在我的手里!”   杨世川再度把功力运至双手,准备出手。   但在突然间,一股意念,掠过了他的脑际,暗忖道:“我们不是很好的一对吗……是的,假如她不杀人,我们可以结合,也可以爱她……”   相到这里,他不期然地笑了起来,吕碧椅脱口问道:“你笑什么?”   “杨世川从美的梦境拉回到现实,他冷冷笑了起来,怒道:“我笑你活得不耐烦!”   这当儿,周绿水的声音倏然冷冷喝道:“阁下好不要脸——”   杨世川闻言,霍然收住笑脸,望着周绿水,喝道:“我有什么不要脸?”   杨世川的眼睛,骤射在周绿水的脸上,一语不对,他便猝然出手。   周绿水傲然一笑,道:“好男不与女斗,阁下算是那种男人?”   这一句话说得刻薄至极,这话里之意,明明在骂杨世川是下三流的人!   杨世川狂然大笑道:“假如我不计较这些,非杀她呢?”   周绿水傲然笑道:“你办得到吗?”   杨世川脸色一变,道:“我为什么办不到?”   说罢,身形如闪电般地欺到了周绿水的面前,右手一招“阎王登堂”,已经出手!   周绿水冷冷喝道:“来得好——”一旋身,躲过了杨世川出手的一击。   杨世川使用这招“阎王登堂”不但含有无穷妙用,而且一招之内,暗藏七式不同变化,招招杀手,式式绝招!   周绿水武功得自阴魔所授,学自“阴魔经”奇书,其身手之快,也非同小可,试想来青山当初在三十招过后,才打中周绿水一掌,杨世川想在一时之间制下周绿水,并非易事。   这时,纪石生服过追风快的“元生丹”经“俏叫化”一阵疗伤之后,精神恢复过来,从地上站起,望了场中正在与周绿水交手的杨世川,黯然一叹!   他的脸上,一副凄惋之色,像似他人生极为不幸……   他收回来视线,向“俏叫化”谢道:“多谢张兄救我一命……”   “俏叫化”接道:“不是俺救你,是这位老前辈救你,他给你一颗丹药!   纪石生眼光扫了追风侠一眼,打揖道:“感谢老前辈救我一命,救命之恩,晚辈永志不忘……”   “免了,区区之事,何谢之有……”   纪石生仰首一沉思,半晌,才向“俏叫化”说道:“张兄,我有件事拜托你。”   “什么事?”   “告诉杨兄不必恨我……我要走了……”   俏叫化脱口道:“叫他不要恨你?为什么?”   纪石生苦笑道:“他会知道的,我该走了。”   话落,挪动脚步,向前走去……   ——冷不防一条人影,挟着叱喝之声,道:“除非你把命留下,否则你走不了……”   吕碧琦在喝话声中,绿影门处,已经截在纪石生的面前,银箫紧握在手。   吕碧琦突然截住纪石生的去路,使追风侠脸色为之一变,怒道:“你真的无可救药!”   吕碧琦哼了一声道:“我无可救药,于你屁事?”   追风侠大怒,道:“如非看在你母亲的面上,我不毙了你才怪!”   “你办不到吗?”   追风侠身影一划,欺步上前,喝问道:“我问你,你为什么杀人!”   “你管不着!”   “是不是因为杨世川不爱你?”   吕碧琦被说是粉腮为之一红,由羞变怒道:“你怎么知道杨世川不爱我?你这个老杂毛如再出言不逊,我就要你的命。”   这三字“老杂毛”听得追风侠脸色为之惨变。试想自他出江湖以来,何曾被人如此骂过?   俏叫化冷冷笑道:“老前辈,你不必发怒,俺来收拾她。”   追风侠怒道:“叫化子,你毙了她,天仙魔女若追究责任,由我负责!”   俏叫化嘻嘻一笑,道:“打死她俺可不忍心,当初她说要嫁俺呢,如非俺说了一句吃软饭,她可能在我的怀抱里了。”   “俏叫化这一番话占尽了吕碧琦的便宜,吕碧琦见俏叫化缓缓走了来,芳心又气又惊……”   “俏叫化”不知练就了那门子邪功夫,当初在“天星谷’”曾被她打中一箭,而毫无所伤,如今见他走过来,怎不令吕碧琦吃惊。   些时,俏叫化心念一转,嘻嘻笑道:“吕姑娘,你当初不是说要嫁俺吗?后来,俺想过,靠女人的软饭,的确不应该,所以……”   吕碧琦粉腮一片铁青,厉声喝道:“住口!”   “俏叫化”又道:“话还没有说完怎么住口,吕姑娘,俺想你想死了,你可不要看不起俺,俺年轻力壮,样样皆能,不信,你不妨试试就知道了……”   这番话不但刻薄,而且难听至极,吕碧琦这一来真是气得娇躯皆抖,喝道:“如果你再出口轻薄我,便要你的命。”   “你想杀俺?假如我死了,谁还要你?你想守一辈子活寡?”   “俏叫化”话犹未落,吕碧行再也忍不住,叱喝一声,银箫打出,扫向“俏叫化”张志纯的中盘。   俏叫化嚷道:“啊嘻嘻……你真扎人啦……俺死了……你怎么办?啊唷唷,慢点慢点,俺不跟你斗,俺爱你呀……”   这一阵穷嚷,真气得吕碧琦几乎咬碎银牙,身影一紧。刷刷刷三箫,疾攻而出。   这当儿,一声暴喝,挟着闷哼之声,破空传来,举目望去,但见周绿水的一个身子,被杨世川劈得飞泻而出。   追风侠吃了一惊!   杨世川身影再度弹起,疾如星火,扑向了周绿水,一掌劈出——   杨世川掌力击出,站在周绿水周围的十二洞主,几乎不约而同地,暴喝声中,出掌击向杨世川。   这十二个洞主出手虽快,但杨世川的身子,比他们更快,在他们掌力还未击出之际,掌力已经卷向周绿水。   危机一瞬——   一道灵光,突然掠过了杨世川的脑际,他慌忙收身后退,因为他在这刹那间,想到了周绿水是宋美珍的爱人。   他不能令宋美珍对自己不谅解,于是,他收掌后退!   就在杨世川退下之际,一个声音,传自背后,冷冷喝道:“杨世川,你既然来了,我们三天诺言,应该实现了。”   杨世川骇然一惊,转身望去,但见那个紫衣少妇王芳黛伫立当前。   紫衣少妇冷冷一笑,道:“杨世川现在我们走吧!”   “干什么?”   “实行你对我的诺言,在三天之内,抢到七彩铁券!”   杨世川狠狠瞪了紫衣少妇王芳黛一眼,哂然道:“你放心,我会在三天之内,把七彩铁券取到,交给你,不过,你要注意,三天之后,你想逃出我的掌中,那就难了。”   “这个,我不放在心上,现在,你受我指使,三天之内,你行动受我控制,我再说一遍,你立刻去抢七彩铁券!”   追风侠乍闻此语,骇然大惊,欺前三步,杨世川问道:“你答应在三天之内,把七彩铁券取到交给她?”   杨世川被问得怔了一怔,道:“正是!”   追风侠脸色为之一变,怵声道:“为什么?”   紫衣少妇接道:“因为,他赌招输我,他在这三天之中,便是我的人。”   追风侠不寒而栗地打了两三个寒颤,自己此来目的,正是找那长发披肩的神秘女人,取回七彩铁券,他的期限,还有两天!   杨世川在三天之中,必受这个紫衣少妇控制,可以想像出来,情形发展下去,他必定要与杨世川打得你死我活!   追风侠脸色为之一变,道:“他在这三天之中,必定要受你控制与指使?”   “不错!”紫衣少妇得意一笑,向杨世川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杨世川怒极一笑,道:“现在我暂听你的,总账容三天之后再结!”   话落,弹身向发声之处扑去——   突然——   他的脑海似有所悟,他慌忙把脚步停了下来,转身望去,不见了纪石生的影子,不由吃了一惊!   他脸色为之一变,转身奔了回去,冷不防紫衣少妇突然挡住去路,冷冷喝道:“你干什么?”   杨世川心里一急,他突然记得还没有告诉纪石生去找颜玉琴,如果纪石生这一走,不是又叫颜玉琴在那里空等待。   当下见紫衣少妇王芳黛突然截住去路,冷冷道:“你先站开,我事还没有办完!”   话落,就要纵身跃去,紫衣少妇喝道:“杨世川,难道你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你应该知道,你这三天行动,要受我控制,怎容你爱来就来,爱去就去?”   杨世川气得混身皆抖,道:“你要我怎么样?”   紫衣少妇王芳黛娇笑道:“即刻去抢七彩铁券!”   “假如我现在不去呢?”   “没有关系,我认为你是一个言而无信之辈就行了!”   杨世川纵声一笑,怒道:“你不能迫人太甚!”   “这是你答应的!”   “可是我现在事情还没有办完。”   “这个我不管,我宗旨在七彩铁券,我命令你去你就得走!”   杨世川钢牙一咬,道:“难道我自己不能办一点私事?”   “三天之后再谈!”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这么说来,现在我就非去找七彩铁券不可?”   “当然?”   杨世川狂然大笑,道:“王芳黛,你放明白些,我杨世川不愿意做出违言背信之事,我答应在三天之内,受你指使,不过,你应该有个限度,否则,杨世川如打算落个“违言背信”你又能如何呢?”   杨世川这番话软硬兼施,紫衣少妇眼珠一转,道:“那么,你非去不可?”   “不错。”   既然如此,我也不愿强人所难,限你半个时辰回来。”   话落,纵身跃去,消失不见。   杨世川望着她的背影,眼睛几乎放出火来,暗道:“三天……三天过后,看你是否逃过我的掌中!”   心念甫落,他弹身向“俏叫化”奔来。   此时,“俏叫化”与吕碧府正打得难分难解,当下杨世川大喝一道:“住手——”身影飘落,一招‘平分秋色”,把他们挡开来。   杨世川怒视着吕碧椅,道:“吕碧琦,如果你再不分好歹,我便毙了你!”   追风侠走到杨世川的身侧,俯在杨世川的耳际,低声说道:“杨世川,这个女人不打不过瘾,打她个口吐鲜血,只是不要打死她。”   杨世川点了点头。   吕碧琦娇声一笑,道:“杨世川,你啰嗦什么,我说过我不会走的?”   吕碧琦话犹未落,杨世川大喝一道:“我就毙了你——”扑身而上,“阎王三思”,攻出第一招。   ——五掌过后,吕碧琦再也承挡不住杨世川的攻势,心念一动,弹身而退——骤然间,三声惊魂夺魄的箫声,破空传至!   这三声箫声一起,使在场之人,脸色同时一变,杨世川心血一落,功力全散!   吕碧琦三声箫声一停,杨世川骤然大喝:“吕碧琦,你敢——”弹身之际,“阎王展旗”,猛然扫出。   杨世川身形之快,令人咋舌,吕碧琦正待吹奏“惊涛一曲”,杨世川的掌力,卷起匝地阻飙,迅然卷到——   砰的一声——   杨世川乍觉心中为之一痛,木然怔立。   吕碧琦的娇躯,在杨世川的掌力过后,樱桃小口张处,鲜血如箭飞出,震出一丈开外,叭达一声,栽身于地。   追风侠喝道:“杨世川,过去揍她几下耳光!”   杨世川骇然望着追风侠,钢牙一咬,一个飞射,欺到了吕碧琦的身侧,探手把吕碧琦的身子,像提小鸡般地提了起来,喝道:“吕碧琦,你想死想活!”   吕碧琦睁着微而无力的眼皮,凝望了杨世川一眼,断断续续说道:‘你记住……你已打了我……三掌……’”   杨世川接道:“再加上三记耳光!”   右手挥处,叭叭之声响了,三记耳光结结实实打在吕碧琦娇艳如花的粉腮之上!   杨世川这三记耳光,出手非常之重,手掌过后,粉腮骤现红肿指印,几乎把吕碧琦的银牙打掉。   打过吕碧琦三记耳光之后,杨世川把吕碧琦掷在地上,连望也不望她一眼,走到“俏叫化”面前,问道:“张兄台,纪石生?”   “走了。   “走了?……上那儿?”   “不知道,他只是要我告诉你不要恨他。”   杨世川急道:“你怎么让他走?快!快帮我去找他。”   杨世川一语甫落,当先纵身跃去。   俏叫化怔了一怔,道道:“搞什么名掌……把俺都搞糊涂了。”   话落,飞身追去。   再说杨世川心中一急,弹身追去,其势如电,他明白他必须令纪石生去见颜玉琴不可。   颜玉琴的一生幸福操在纪石生的手里,如果他不叫纪石生去找她,他不但令颜玉琴空等待,也将毁了她的一生。   杨世川脑中在想,脚步可不敢怠慢,顾盼间,他已经奔出数十丈!   远处的苍林中,一个孤独的影子,缓缓而行……那正是华服少年——纪石生。   杨世川心中一怒,暗道:“两年中你不去看她,现在又想一走了之,你还称什么男子汉?”   杨世川心念一转,怒火骤起,只见他一个弹身,象一条幽魂,猝然截住纪石生的面前。   冷不防平空泻下一条黑影,使蹒跚而行的纪石生吃了一惊,慌忙止步!   纪石生举目望去,痛苦的神情,掠过了惊恐之色,但随即恢复平静,淡淡叫道:“杨兄台……”   杨世川脸带怒容,喝道:“你要上那儿?”   纪石生被杨世川这一喝,怔了一怔,半晌才道:“茫茫天涯,何愁无栖身之所?”   他苦笑了一下,又道:“杨兄台来势凶凶,莫非还有用兄弟之处?”   杨世川闻言,冷冷问道:“你别装蒜,原先我几乎被你瞒过,你要我去会的,当真是一个男人?”   纪石生苦笑了一下,道:“这一点,我应该请你原谅,如这样,恐怕你不会去!”   “你让她在那里等了两年?”   “是的!”   “你的心够狠!”   “我不能不这样,她是你的妻子,也是你唯一所爱的人!”   杨世川苦笑了一下,道:“你叫我去的用意何在?”   “破镜重圆!”   “你想我不会杀她吗?”   “你不会的,我知道你最爱她!”   杨世川苦笑道:“不错,我最爱她,可是,她爱的是你纪石生!”   纪石生苦笑道:“然而,她已是有夫之妇,她是你的妻子。”   “她虽然是我的妻子,但我并没有占了她的心。”   纪石生苦笑了一下,说道:“不管如何,她是你的妻子,应受你缚束,我们虽然会相爱,那毕竟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不能做出对兄台不起的事。”   “于是,你不去找她?”   “不错,我不愿做一个让人唾弃的人!”   这一委话深深打动杨世川的心,纪石生的确是一个理智坚强的少年,他忍受了心灵里爱与恨的痛苦,而不去见颜玉琴。   当下杨世川黯然一叹,道:“那么,你是否爱颜玉琴?”   “我爱她就像你爱她一样!”   杨世川苦笑了一下,说道:“纪兄台,我明白你为爱所承受的痛苦,为了社会上的舆论,你忍受了心灵上最痛苦的煎熬,不去见她,你是一个好人,现在你去吧,去找她!”   二纪石生摇了摇头,道:“不,我不去,她是你的妻子!”   杨世川脸色为之一变,道:“纪兄台,颜玉琴虽然是我的妻子,可是我们同床两年,并未发生关系——她现在依旧是清白的。”   “真的?”   “是的,我不骗你,她就是为了爱你,而拒绝与我行周公之礼,她爱你,除了你之外,她没有爱过一个男人。”   杨世川说到这里,忍不住几乎掉下眼泪,任何人恐怕不会相信,他们同床两年,并未发生夫妻之实。   他抑制了一下悲伤的情绪,又道:“去吧,给她希望,给她幸福,两年寂寞的等待,对她已是太残酷了,你能再给她失望吗?”   纪石生苦笑道:“我应该去的,可是,我不能够!”   杨世川睑色抖露怒容,道:“怎么,你不去吗?”   “我不愿做出对杨兄不起的事!”   “这有什么对不起我?”   “她是你的妻子,我不能夺人所爱!”   杨世川叹道:“纪兄台,颜玉琴爱的是你,只有你,才能使她快乐,去吧,去找她,我们以后会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   纪石生摇头道:“我不去,我不愿意看见别人的痛苦,建立在我的快乐上。”   “这么说来,你还要让颜玉琴在那废寺之中等你吗?”   “不,她是你的妻子!”   杨世川脸色为之一变,他的脑海中,也迅然掠过了颜玉琴的话:“……就是因为我结过婚,他才不爱我。”   想到这里,杨世川脸色为之一变,喝道:“纪石生,你是不是认为颜面玉琴不是完壁之体,而不去找她?”   纪石生愕了一愕,道:“不……”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告诉你,颜玉琴为你在那废寺之中,等了两年,你不认为她的感情是可贵的吗?”   “我感谢她……”   “那么,现在即刻去找她。”   “不……”   “什么?”杨世川的脸上,突然掠过一片杀机,道:“如果你不去找她,我就毙了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人。”   纪石生道:“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做……”   纪石生做字尚未出口,杨世川冷喝之中,右手挥处,两记耳刮子,向纪石生脸上打了过去!   杨世川这骤然出手,其势之快,不要说纪石生闪不了,就是武功再高之人,恐怕亦难问过。   劈叭两声,纪石生骤觉脸上一阵火辣,口血溢出,蹬蹬退了两步,杨世川喝道:“你不相信颜玉琴是清白的是不是?你怎么不去试试?   纪石生骇然望着杨世川,呐呐道:“你……你打我?”   杨世川厉声喝道:“我不只是打你,如果你不去找她,我就毙了你。”   杨世川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纪石生却淡淡一笑,道:“杨兄怎能强人所难?”   杨世川钢牙一咬,喝道:“你真不去?”   “不——”   纪石生“不”字尚未出口,杨世川大喝一声,突然出手,一拳击劈纪石生的面门!   眼看杨世川的掌力已经卷到,纪石生缓缓闭上眼睛,对于生死,似是根本不放在心上!   杨世川见纪石生不闪,暗吃一惊,当下一收右掌,左手挥出,扣住了纪石生的“腕脉穴”上,喝道:“你去不去?”   细石生双目一睁,摇了摇头!   杨世川怒极而笑,道:“纪石生,颜玉琴为了爱,度过了两年凄凉的日子,你却视之无睹,我原谅她对我所为,难道你就不会原谅她吗?你不走,我就非叫你走不可。”   话落,一拉纪石生,纵身向废寺方向,奔了过去!   纪石生被杨世川这一拉,全身一痛,因为杨世川的左手,正扣在他的“腕脉穴’上,一阵剧痛刺人心肺,昏死过去——   杨世川这一来真是气出真火,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纪石生的身子,就象拖死狗一样地拖着走!   眨眼间,已经来到废寺,可是这短时间内,纪石生的身子,已被拖得通体鳞伤!   杨世川把纪石生放在门上,‘腕脉穴”一松,纪石生已经苏醒过来,遍体鳞伤,使他忍不住轻声呼痛!   杨世川咬牙道:“纪石生,现在我们已经来到废寺,告诉你,如果你再不理颜玉琴,我就真的毙了你。”   两颗男儿热泪,滚落在纪石生的双颊……   杨世川话落,朗声叫道:“琴妹!”   杨世川这一叫,声音传出数里,可是声音过后,废寺之内,竟没有颜玉琴传来回答的声音!   杨世川怔了一怔!   突然间,一股不祥的预兆,掠过了他的脑际,他一个箭明步,向废寺之内,纵了过去,口里又叫道:“琴妹!”   废寺之内,传出了嗡嗡回声之外,再也没有听见回声。   杨世川脸色为之一变,他突然感觉到,颜玉琴可能发生了意外之事!   杨世川这一想,吓出一身冷汗,失口又叫了一声“琴妹……”他的声音,只是岑寂中的点缀,过后,又沉于死寂。   突然间,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你穷叫什么,她不会在这里吗?”   声音倏然传来,使杨世川吃了一惊,举目望去,但见在漆黑中,江出一个长发披肩的黄衣人影。   ——这个行踪诡秘的长发女人,又突然在此出现了!   杨世川不寒而栗地打了两个冷战,道:“你……你……”   “我怎么样?是不是我来得太过唐突了?你不是在找颜玉琴吗?”   “正是。”   “她已经不在这废寺之内了。”   “上那儿?”   “被人劫了!”   杨世川心头大骇,追问道:“被谁劫走?”   “阴魔!”   “什么?”杨世川的脸色,为之巨变,道:“颜玉琴被阴魔给劫了?他们现在何处?”   “可能到抢‘七彩铁券’的场中去了!”   杨世川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道:“阴魔为什么会知道她在这里,并劫走她干什么?”   那长发披肩的女人冷冷道:“你不知道阴魔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的身侧,他劫走颜玉琴,目的就是控制你呀!”   “控制我?”   “不错,他知道你爱颜玉琴,只要劫走颜玉琴当人质,不难迫你就范!”   杨世川怒道:“他敢?”   “阴魔用心奸诈,当然他敢这样做!”   杨世川气得咬碎钢牙,冷冷道:“我要杀他……”   说到这里,他突然似有所悟,问道:“你为什么会到这里……”   声音过后,那个长发女人没有回答!   杨世川暗地一惊,举目望去,那个神踪诡秘的长发女人,突然消失所在!   当下杨世川奔出废寺,但见纪石生一脸痛苦之色,痴痴坐在地上,动也不动!   杨世川黯然长叹道:“一波甫平,一波又起,颜玉琴落在阴魔之手,凶多吉少,我们非赶快去救她不可。”   纪石生象一无所闻,眼睛直视,动也不动!   杨世川知道他受创大深,当下微微一叹,走到纪石生的面前,说道:“纪兄台,你在想什么?”   他摇了摇头,杨世川说道:“纪兄台,颜玉琴被阴魔劫走了,可能凶多吉少,我们快去救她!”   他似懂地苦笑了一下,象对杨世川这句话,没有敏感的反应!   杨世川黯然长叹,道:“纪兄台,我知道你爱颜玉琴太深,心灵受创太重,可是颜玉琴何尝不是呢?我们都深爱她,必须给她幸福,安慰她,去呢,纪兄台,颜玉琴爱的只有你,才能给她幸福,你为什么不原谅她呢?”   这番话说得婉转动人,听得纪石生精神为之一振,望了杨世川一眼,喃喃应道:“我原谅她的。”   “既然原谅她,你为什么不给她这迟来的幸福?去吧,贡献你的心,给她幸福!……”   杨世川说到这里,心里不觉一酸,忍不住几乎黯然泪下。   细石生从地上霍然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抹过了一层从未有过的光彩,道:“是的,我应该给她这迟来的幸福,也不能折磨自己,走吧,我们去救她!”   杨世川苦笑了一下,轻轻颔了一颔首,弹身奔去,纪石生紧跟着背后追去。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阴魔会在杨世川走后,把颜玉琴劫走,这确实出乎任何一个人的意料之外。   杨世川与纪石生来到原先之处,不远乍闻一阵排恻缠绵的哭声,破空传来……   ——这哭声,正是出自吕碧琦之口!   杨世川怔了一怔,吕碧琦为何放声痛哭?……心念未落,已至场中,但见吕碧琦依旧倒在地上,痛心而泣。   追风侠望了杨世川一眼,苦笑了一下,说道:“杨世川,你知道她为什么哭吗?”   杨世川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你又打了她三记耳光!”   杨世川冷冷笑了一笑,道:“我恨不得杀死她呢!”   说到这里,杨世川心里突然似有所悟,从怀中掏出那封信,交给追风侠,说道:“老前辈,有人托信令我转交给你!”   追风快接信在手,不由微微一惊,道:“谁?”   “我不知道!”   追风侠点了一下头,眼光一扫信上字迹,正待撕开信封,突然,一个声音冷冷说道:“追风侠,五天期限,还有两天,在这两天之内,你必须把‘七彩铁券’抢到!”   声音传来,使追风侠骤觉一惊,转身望去,那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又突然出现。   追风侠冷冷笑了一笑,道:“姑娘放心,我当在两天之内,抢到七彩铁券。”   “那么,令你追风侠,即刻就去。”   追风侠确实被这个长发女人,搞得火起,当下纵声一笑,望了杨世川一眼,说道:“好好安慰她,我先走一走了。”   话落,纵身一跃,刹那即逝。   那长发披肩的女人在追风侠走后,冷冷又道:“杨世川,这个女人若有三长两短,我便跟你算账。”   话犹未落,黄影过后,已随风侠背后追去。   杨世川怔了半晌,回昧了一下这神秘的女人语中之意,不由感到茫然不解,难道这女人与吕碧琦相识?   吕碧琦的哭声,依旧没有停过,双肩抽动,哭得极为伤心。   纪石生拍了拍杨世川的肩膀,道:“好好安慰她,除了你之外,别人无法给她幸福。”   杨世川苦笑了一下,道:“我会安慰她的。”   “那我就先走一步。”话落,弹身跃去。   杨世川望在吕碧琦在哭泣而抽动的双肩,缓缓俯下了身子,叫道:“碧琦”   这呼声,是亲切的,杨世川虽然把生命中的全部感情献给颜玉琴,可是对于吕碧琦,他依旧深爱的。   吕碧琦被杨世川这一叫,哭声突然停了下来,她侧身抬头望了杨世川一眼,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杨世川叹道:“碧琦,你哭什么?……”   她哭声嘎然而止,喝道:“你给我滚,谁要你来管我?”   杨世川脸色一变,他心里暗道:“你不要我管,难道我就非管不可?”心念一转,他倏然立起,向前走去。   杨世川一走,吕碧琦哭声更大,杨世川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钢牙一咬,转身走了回来,一探手,把吕碧琦提了起来。   杨世川这动作突然,使吕碧琦的哭声又止,悚然望着杨世川……杨世川脸色一变,道:“你要我在这里还是要我走……”   吕碧琦泣道:“你走……滚回到红衣女崔妙妙那里!”   带雨梨花,见之令杨世川砰然心动,他一咬牙,一挥手,拍的一记耳光,又打在吕碧琦的粉腮上,道:“你太贱——”   吕碧琦怔怔望着杨世川,吃惊杨世川会打她,当下泣道:“你就打死我吧……呀……”   杨世川突然一紧双腕,把吕碧琦搂在怀中,疯狂地吻她……   举措突然,吕碧琦愕了一下,一声痛哭之声又起,她玉腕反扣,按紧了杨世川,让杨世川吻她……   杨世川这一手又打又吻的办法,对付一个刁蛮女人,确实收到了效果。碧琦抱着杨世川,喃喃道:“杨哥哥……我太爱你……吻我……别让别人占有你……”   这声音出自吕碧琦的肺腑,她爱杨世川,爱得非常深刻,她当初为了杨世川的冷落,而很他……现在,他们疯狂地吻着……忘了过去,也忘了将来……他们的真正感情,在这一吻之后,全部爆发……   这吻,是真诚的,那感情,发自内心的。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道:“阁下,我限你半个时辰,现在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   杨世川霍然推开了吕碧椅,循声一望,那个紫衣少妇王芳黛,面露寒霜,伫立在三丈之外,吕碧琦眼眶含泪,注视了杨世川一眼,莲步轻移,向前走去!   杨世川道:“碧琦,你要上那儿?”   吕碧琦凄婉地笑了一下,他并没有回答杨世川的话,只是缓缓而走……   杨世川没有阻挡她,他只是望着那微带凄凉的身影,以及脚步,在他的眼帘里消失!他轻轻一叹,然后把眼光注视在王芳黛的粉腮之上,道:“王芳黛,三天之后,我跟你给总账!”一语甫落,飞身向发声之处奔去。   ——大洪山上,造成了一场武林历年来最庞大的浩劫,无数的武林高手,又将为“七彩铁券”而丧命。一路所见尸首遍地,场面惨不忍睹!   杨世川来到场中,但见人影翻飞,无数的武林人物,围着七彩铁券在抢夺!   追风侠见杨世川一到,冷冷笑道:“杨世川,你过来——”   杨世川吃了一惊,走到追风快的身侧,问道:“老前辈,有什么事?”   “你知道写这封信的人是谁?”   “不知道!”   追风使冷冷一笑,道:“你把手伸出来让我摸摸看。”杨世川把手伸了过去,追风侠的手一触到杨世川的手,不觉冷得他打了一个冷战!   追风侠慌忙缩手,浓眉一皱,似在想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事情现在不必定多谈,等会儿你我两人,要打个你死我活,如我不死你手,当把事情详告于你。”   话落,弹身扑向场中,厉声大喝道:“住手——”   追风侠这欢声一喝,使正在抢夺七彩铁券的武林高手,飘身而退。   杨世川举目望去,但见红衣女崔妙妙脸色苍白,望了杨世川一眼,又把眼光落在场中。   杨世川心里突然一震,他知道她必又受伤了。   这当儿,追风侠欺步上前,眼光一扫在场群豪,朗声说道:“各位朋友,追风侠在此有礼了……” 第三十六章 群豪赌命     追风侠话犹未落,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接道:“想不到一代名震江湖的追风侠,有意一抢“七彩铁券”,林炎平倒是幸会。”   追风快举目望去,发话之人,赫然是“阴风队”队主林炎平!   追风侠皱了一皱眉头,心里暗道:“此人身负绝世武功,今日参与抢夺七彩铁券,看来事情倒有些扎手。”   心念中,微微笑道:“想不到林队主也有意抢夺七彩铁券,这倒出人意料之外……”   追风侠语峰略为一顿,又道:“几十年前,七彩铁券会酿成了一场武林庞大的屠杀,几十年后,七彩铁券又造成了武林庞大浩劫,想来令人心痛,大洪山上,尸首遍野,现下死亡各派高手,将近百名,台位对七彩铁券如有心一夺,不如想个办法……”   人群中有人接道:“追风侠有何高见?”   追风侠含笑道:“高见两字倒谈不上,不过有个办法,可以减少死亡,他语锋略为一顿,说道:“我们不如由各派选一人,出来较技,胜者得七彩铁券,败着即刻走高场中!”   人群中有人应道:“这倒是一个办法!”   追风侠道:“如果各位同意陈某的办法,各派选出一人,较技夺取七彩铁券!”   追风侠一语甫落,人群中即刻响起了一片骚动之声,只见“阴风队”队长林炎平挺身而出,应道:“本派出本人领教各位绝学。”   天灵教主朱秋奇应声而出,向追风侠道:“陈大侠,您还认得老夫吗?”   追风侠含笑道:“朱教主也有心一夺?”   天灵教主脸上微微一红,道:“老夫对七彩铁券,并无存夺取之心,只是此物原是宋青山之物,老夫念及故友身亡,有义务为此抢回。”   追风侠慨然道:“朱教主诚心可加,宋青山必感激您,还有谁有心一抢?”   追风侠一语甫落,有人应道:“雪峰洞十二洞由我代表!”   举目望去,但见周绿水脸罩狂傲之色,缓步走入场中。   追风侠微微一笑,道:“还有什么人?”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自三丈,接道:“骷髅教由我代表!”   举目望去,但见数十位黑衣人,拥着一个中年书生模样之人,进入场中。   那中年人望了追风侠一眼,道:“骷髅教副教主沈春昌!”   沈春昌三字出口,使追风侠暗吃一惊,问道:“你就是宋青山的表兄沈春昌?”   “正是!”   “好极!”   沈春昌度人场中之后,望了伫立三丈之外的九大门派高手一眼,与周绿水等人并肩而立。   在沈春昌步入场中之后,有人道:“崔妙妙不自量力,也想领教各位几招绝学。”   话落,莲步轻移,走入了场中!   杨世川一见,大吃一惊道:“崔姑娘,你不行!”   崔妙妙对杨世川的叫声,似是一无所闻,她只是用那幽怨的眼光注视了杨世川一眼,步入场中!   杨世川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崔妙妙为了忠实对自己的诺言,竟在身负重伤之下,依然想抢到七彩铁券。   杨世川正待说话,背传来那紫衣少妇的声音,道:“你代表‘飞燕帮’!”   杨世川闻言,脸色为之一变,怒视了紫衣少妇,愠声道:“怎么,你叫我代表‘飞燕帮’?”   杨世川眼光一扫,脸色抖露一片杀机,问道:“红杉怪容呢?”   “走了!”   “什么?……”杨世川的脸上,展露杀机,喝道:“是不是你叫他回去?”   “不错,现在你代表飞燕帮。”   “办不到!”   “什么?”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代表你可以,代表‘飞燕帮’我杨世川办不到。”   紫衣少妇冷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就代表我吧!”。   杨世川蹩了一肚子怒火,无法发泄,当下朗声道:“我代表王芳黛!”   话落,步入场中!   追风侠道:“我陈某人代表一个神秘女人!”   话落,与杨世川贴立一侧!   这时,又有人应道:“我代表地阴教!”   声音传来,使在场之人,暗吃一惊,但见徐娘半老的索魂嫦娥,乍然出现!   索魂嫦娥会突然出现,使在场之人,同时暗吃一惊,周绿水更吓得脸无血色!   索魂嫦娥望了追风快一眼,道:“陈大侠,还认得索魂嫦娥吗?”   追风侠忙道:“原来是周教主,你一向可好?”   索魂嫦娥凄婉地苦笑了一下,道:“还好……”   她的眸光,瞪了周绿水一眼,充满了皱纹的脸上,抽动了一下,道:“想不到你掌起了雪峰山总洞主之职,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   索魂嫦娥对周绿水,的确伤透了心,周绿水认为索魂嫦娥与宋青山有不寻常的关系,而恨他母亲。   当下冷冷一笑,道:“娘,我已经说过,你当没有生我好了!”   这一番话说得追风快与杨世川脸色为之一变,愤怒之色,溢于言#索魂嫦娥闻言,热泪盈眶,一咬银牙,道:“我会忘记生了你这个不孝之子。”   话落,与追风侠并肩伫立。   这时,追风侠眼光一扫伫立在三丈之外的九大门派高手,朗声道:“九大门派,你们不派人参加吗?”   少林派元拙大师低宣佛号,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九大门派弟子到大洪山,对七彩铁券并无一夺之心,只是为报冷面洞主之仇而来!”   追风侠吃了一惊,道:“什么?报冷西洞主之仇?”   “不错,冷面洞主害死了九位掌门及宋大侠?”   追风侠脸色一变,道:“你们认为冷面洞主害死九位掌门及宋大侠?”   “不错,现在冷面洞主及属下十二洞主已死,九大门派对七彩铁券一无雄心……”   追风侠吓得脸无血色,你们毙死了冷面洞主及属下之人?”   “正是!”   追风侠闻言,脑海如遭锤击,鼻孔一酸,不觉滚下两行老泪道:“想不到冷面洞主一代奇杰,竟会含冤死在九大门派之手,惨哉、痛哉!”   元拙大师脸色一变,道:“难道冷面洞主及门下之人是无辜的?”   追风侠喃喃道:“是的,他们是无辜的……天意使然,非人力所能挽回。”   元拙大师吃惊道:“那么,谁害死九位掌门及宋大侠?”   “这个自有分晓之日,现在不必急于知道,”说到这里,追风侠心中大痛,抑制悲伤情绪,又道:“九大门派既无抢夺七彩铁券之心,那么,九大门派在场弟子,就做个见证人如何?”   无拙大师应道:“可以。”   追风侠俯身探手,拾起了地上那本“七彩铁券”,缓缓走到元拙大师面前,把七彩铁券交给他,说道:“元拙大师及在场九大门派弟子,请保证本书不落入别人之手,由较技胜者取去。”   元拙大师朗声道:“陈大侠请放心,宋大侠对于九大门派有过弥天恩惠,我们九大门派当保护“七彩铁券”,决定交给技精者得去。”   追风侠又回到场中,说道:“还有谁愿出来?”   没有人答腔!   追风侠说道:“既然如此,凡无意抢夺七彩铁券之人,即刻离去。   语峰一顿,又道:“骷髅教、阴风队、十二洞、地阴教,四位当家的请命弟子离去!”   当下沈春昌、林炎平、周绿水、素魂嫦娥,分别命令门下弟子离去,各回本教,不得有误!   于是在刹那间,无数高手,全部向山下涌去,“丧天手”谷阳也向杨世川告辞走了!   追风侠眼光一扫在场之人,说道:“那么,现在就开始较技吧。”   追风侠一语甫落,周绿水应声而出,道:“在下先领教各位几招绝学。”   周绿水一出,崔妙妙莲步轻移,道:“我来领教阁下几招绝学。”   崔妙妙会当推身而出,使杨世川吃了一惊,正待说话,一条人影,突然飘入场中。   这条人影突然而来,使在场之人,不由同时一愕,杨世川举目望去,来人赫然是“俏叫化”。   俏叫化张志纯望着杨世川,道:“杨兄台,不好了……”   “什么事?”   “那个人抓了一个女人!”   “谁?”   “阴魔!”   杨世川闻言;犹如巨雷灌耳,身子幌了两幌,骇然道:“他把那女人怎么了?”   “俺不知道,可能要下手,被俺碰到,没有下手,又是那个神秘女人在斗他了!”   “快去——”   杨世川一语甫落,正待纵身奔去,冷不防紫衣少妇王芳黛猝然挡住去路,冷冷一笑,道:“你不能走!”   杨世川一听到阴魔抓着颜玉琴,怎不令他神情为之激动,如今被紫衣少妇王芳黛截住去路,怒道:“你不让我走?”   “不错!”   “如果你不让我走,我也非走不可。”   紫衣少妇王芳黛冷冷一笑,道:“好吧,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说呀!”   “如果你在三天之内,抢不到七彩铁券,你就运掌自绝。”   “可以!”   “那么,你去吧!”   杨世川暗道:“我要看你得意到几时……我会杀你……”心念中,眼光一扫纪石生,说道:“纪兄台,我们走吧!”   纪石生点了点头,杨世川向俏叫化道:“张兄台。我们走吧。”   俏叫化张志纯也不答话,一纵身,当先纵身奔去。杨世川、纪石生紧跟其后,三条人影,飞奔而去。   暴喝,破空传来,杨世川咬牙低喝道:“我要杀他——”   一展身形,平飘二十丈,已到场中。   举目望去,杨世川脸色为之一变,阴魔的手中,果然提着颜玉琴,他的背后,正站着吕碧琦。   那长发的女人,突然说道:“阴魔,想不到你竟这么不要鼻子,劫走这位女娃儿,这算得是江湖有上脸的人物吗?”   杨世川一弹身,飘落在阴魔面前,道:“阴魔,你好毒辣的手段,你放不放她?”   阴魔阴恻恻一笑,道:“要我放她不难,不过……”   “不过有条件?”   “正是正是……”   杨世川脸色陡然大变,道:“办不到,我令你将她放下,否则,你死期已到。”   颜玉琴一听到杨世川的声音.睁开了眼,望了杨世川一眼,叫道:“杨哥哥……”   话犹未落,她的目光,发现了纪石生,粉面掠过激动神情,叫道:“石哥哥……你……”   纪石生忍不住掉下了两颗忏梅的眼泪,低呼道:“琴妹妹……”他心中一痛,缓缓垂下头去!   这当儿,阴魔冷冷一笑,道:“有她在我的手里,不怕你不就范。”   杨世川又急又气,当下厉声喝道:“你有什么条件?”   “要你投在我的门下……”   “放屁!”杨世川气得混身皆抖,道:“凭你也配当我师父,你也不撒把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阴魔哂然一笑。道:“这么说来,你不答应?”   “不错,我杨世川头可断,血可流,也不会认你做师父!”   此时,站在他身后的吕碧琦,突然接口问道:“老前辈,这个女人是杨世川的什么人?”   杨世川接道:“你管她是我什么人?”   吕碧琦冷冷一笑,嗲声道:“杨世川,你凶什么?我又不是跟你说话!”   阴魔冷冷笑道:“这个女人是杨世川的妻子,可是这女人不爱杨世川,她爱纪石生,就是这位阁下!”   话落,一指华服少年纪石生。   吕碧琦哦了一声,她苦笑了一下,黛眉微微一螫,淡淡道:“原来如此!”   杨世川喝道:“阴魔,你放不放她?”   “不放……”   放字尚未出口,杨世川大喝一声,一掌已经击出,攻向阴魔。   杨世川出手奇快,其出手之势,不但令阴魔吃惊,即是隐入林内的那个神秘女人,也吓了一跳!   再说杨世川一掌攻出,乍闻阴魔大喝一道:“杨世川,你不要她的命了!”   ——喝话声中,身影一弹,轻飘飘地跃退一丈,避过了杨世川这猝然一击!   当下冷冷喝道:“杨世川,如果你敢再冒然出手,我便要她的命!”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话落,扣在颜玉琴穴上的手,加了三成功力,但听颜玉琴一声闷哼,粉腮一白,额角汗如豆大!   杨世川心痛如绞。喝道:“阴魔,你好毒辣……”   阴魔得意一笑,道:“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便放手……”   这当儿,吕碧琦突然走到阴魔面前,说道:“老前辈,您说要帮我一个忙的吗?”   阴魔怔了半晌,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忙要我帮?”   吕碧琦撒娇道:“看您肯不肯帮我呀!”   “我答应你当然要做到。”   “真的?”   “当然真的。”   吕碧琦嗲声道:“老前辈,我真的太感激您了!”   阴魔不耐烦地说道:“你到底要我帮什么忙?”   吕碧琦道:“刚才您不是问我被谁打伤吗?”   “是呀!”   “就是杨世川打我的,您能替我现在杀死他吗?”   阴魔道:“可以……可是……”   他望了手里的颜玉琴一眼,吕碧琦忙道:“把她交给我,去杀了他。”   阴魔沉思半晌,道:“好!”   一投手,把颜玉琴递给吕碧琦——   就在阴魔把颜玉琴递给吕碧椅之际,杨世川大喝一声,弹身扑向吕碧琦,喝道:“吕碧琦,把颜玉琴放下——”一掌劈去。   他猝然出手,不但出乎阴魔意料之外,一经发觉,杨世川的掌力,已经劈向了吕碧琦!   出手之快,匪夷所思,但日碧琦已经防到杨世川这一着.就在杨世川一出手之际,她一挫腰,纵身而退,喝道:“杨世川,如果你再出手,我就要她的命!”   杨世川果然停了下来,阴魔在杨世川身子一停之际,暴喝一声,道:“杂种,我就毙了你——”   挟以喝话声中,一连三掌,猛攻杨世川。   阴魔发动攻势何等之快,他认为在三拿出手,便能把扬世川毁在掌下。但事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在阴魔吃惊之间,杨世川冷冷一喝,出手一招“阎王登堂”,反击而至!   一场龙争虎斗,打得日月无光!   杨世川的武功,不但出乎了阴魔的意料之外,也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之外……   于是,他想到了“阎罗神君”最后给他喝下的那杯酒!   阴魔的武功,以阴功为主,可是对杨世川似乎毫无作用,他不怕阴寒毒功,他的猜想不错,“阎罗神君”那最后一杯酒,的确有异想不到的功力……   再说吕碧琦接过了颜玉琴,冷冷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颜玉琴明眸一睁,望了娇艳如花的吕碧琦一眼,应道:“颜玉琴!”   “杨世川是你的什么人?”   颜玉琴被问得怔了一愕,半晌才道:“我的丈夫!”   吕碧琦脸色一变,脱口道:“你的丈夫?”   “是的,他是我的丈夫。”   “那么,你为什么不爱他?”   颜玉琴苦笑了一下,反问道:“姑娘是谁?”   吕碧琦冷冷道:“你管我是谁?如果你不好好回答我问的活,我即刻要你的命。”   “你与杨世川有仇?”   “不错?我与他有仇!”   “什么仇?”   “生死之仇!”   颜玉琴叹了一口气,道:“于是,你拿我当人质让他就范?”   “正是。”颜玉琴叹了一口气,道:“他是个好人!”   “好人?”   “是的,他是一个好人,心地善良的人,我们虽访结为夫妻,可是,在二年中……”   “两年中怎么啦?”   “我们有夫妻之名,但无夫妻之实!”   吕碧琦惊道:“你们……”   “我们虽认同卧一床两年,然而,杨世川并没有夺去我的贞操!”   “为什么?”   “我不肯……”“可是,他爱你。”   颜玉琴苦苦笑了一下,幽幽叹道:“你不知道的。”   “但我想知道。”   颜玉琴黯然泪下,道:“杨世川是一个好人,你不会了解的,当年——我还没有嫁给杨世川之前,我与纪石生彼此相爱,后来,我父亲把我强迫嫁给杨世川……”   “我知道了,纪石生是你初恋的人?”   “是的,他是我初恋的人,除了他之外,我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包括杨世川,我不能把一颗心,去爱两个人。”   吕碧琦粉腮,掠过了一种黯然之色,道:“听说,你在废寺之中,等纪石生等了两年?”   “是的,我爱他,期待他。”   “杨世川原谅你!”   “是的,他原谅我。”   吕碧琦冷冷道:“可是,我不原谅你!”   “为什么?”   吕碧琦粉腮猝然一变,道:“我恨你。”   “……”颜玉琴睁大眼睛,骇然望着吕碧琦!   吕碧琦冷笑道:“你夺取了杨世川生命中的全部感情,我恨你……”说到这里,她心里一酸,忍不住几乎黯然泪下。   颜玉琴目睹此情,心里恍然大悟,道:“你爱他?”   “是的,我爱他,可是,他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人,他把生命中的全部感情,赤裸裸地献给了你。”   颜玉琴叹道:“我了解……不过感情是时间培养出来的,假如你真心爱他,你会得到他的。”   “得到他?”吕碧琦冷冷笑道:“在一个人的生命过程中,你应该是骄傲的,你得了他……”   吕碧琦话犹未落,突然,一声暴喝之声,破空传至,转身望去,但见两条人影,打得难分难解!   吕碧琦把眼光落在颜玉琴的脸上,道:“我本想杀你,现在我一改初衷,我要救你。”   “救我?为什么?”   吕碧琦苦笑了一下,说道:“因为我们都是女人,我了解你,要让你幸福……”   吕碧琦一语甫落,突然把颜玉琴提在手中,缓缓向场中走去,口里喝道:“老前辈,住手——”   正在与杨世川动手的阴魔,被吕碧琦这一喝,突然住手,吕碧琦就在阴魔返身之际,突然喝道:“杨世川,接住颜玉琴的身子。”   喝话声中,把颜玉琴的身子,脱手掷给杨世川。   吕碧琦会把颜玉琴的身子掷还给杨世川,大出阴魔意料之外,一经发觉,杨世川已经接住颜玉琴的身子。   阴魔气得怪吼一声,一掌劈向吕碧琦,道:“想不到你吃里扒外,我就先毙了你——”   阴魔出手突然,吕碧琦在毫无防备之下,怎能闪过阴魔挟着雷霆万钧的一击?(只有傻瓜才在这种时候不防备,又一个超高智商的笨蛋……ocr者话)   危机一瞬——   突然间,一条黄衣人影,挟着电光石火之势,在阴魔的掌力击向吕碧琦之际,把吕碧琦的身子带开。   在场之人,无不怔了一怔,举目望去,但那个带开吕碧琦的黄衣人,正是那个神秘的长发女人。   阴魔一击未中,怪吼一声,扑向那神秘的长发女人,一掌劈去。   阴魔甫自出手,俏叫化冷冷一笑,道:“俺来接你几掌!”   出手一掌,硬封来势。   阴魔已经领教过俏叫化的武功,他练就一身掌力难伤的绝世功力,使阴魔不敢冒然一接,当下冷冷一笑,收掌纵退,阴恻恻一笑,道:“总有一天,你们这些人会全部死在我的手里。”   话落,身影一划,飘然而逝!   杨世川接过颜玉琴的身子,举目一瞧,但见她双目紧闭,脸色微显苍白,杨世川心里一痛,把颜玉琴轻轻放在地上,伸手拍了几下她的“返魂穴”!   突然,在杨世川身影市出之际,那长发女人冷冷喝道:“你不要她的命了?”   长发女人这突然一喝,不但骇了一跳,就是其余之人,也悚然动容!   杨世川收住拍出指修,退了一步,冷冷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对方冷冷笑道:“你不会知道吧,吕碧琦在投给你的时候,已经点了她的重穴?”   这一句话说得杨世川脸色大变,问道:“这话当真?”   “如果你不相信,尽管出手拍他“返魂穴’就是了。”   杨世川气得肝胆皆裂,咬牙道:“吕碧琦,你好辣!”   吕碧琦冷冷笑了一笑,道:“我恨她!”   杨世川脸带杀机,缓缓向吕碧琦走了过去,道:“她跟你何仇!”   吕碧琦凄婉一笑,道:“我恨她夺取了你生命中的全部感情……”   “她夺取了我的感情,与你何干?”   “因为我爱你”   杨世川喝道:“谁希军你这贱女人的爱情!”   那长发女人冷冷道:“杨世川,他并不贱,她的过错,由你一手造成,你不该负点责任吗?”   “我有什么责任?”   “你没有责任?吕碧琦是不是帮过你的忙?”   “我感激她!”   “她是否救过你的命?在‘天星谷’飞燕帮的高手之中?”   “不错!”   “你杨世川给她什么?”   这一句话问得怔了一怔,半晌答不出话来!   长发女人冷冷道:“诚如吕碧琦所说,当一个人献给你一生幸福的贞操时,你不觉得可贵吗?”   杨世川冷冷道:“可是,她也不应该出手如此心黑手辣!”   “是的,”长发女人冷冷向吕碧琦道:“纵然他不爱你,你也不应该自甘下贱!”   “我恨他!”   “因为他不爱你?”   “是的。”   长发女人黯然长叹,道:“情海春梦,人为了爱与被爱,而豁出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她象自语,也象对吕碧琦说话,接着又道:“杨世川,把颜玉琴掷给我?”   杨世川骇然问道:“你要救他?”   “我不救她,你能救她?”   杨世川只得把颜玉琴身子,脱手掷给伫立三丈外的长发女人。   长发女人接过颜玉琴的身子之后,俏叫化不由奇怪问道:“这个女人怎么这般奇怪,始终无法看到她的面目?”   杨世川道:“是的,她不让别人看到她的面目,当初我为了好奇看了她的面目,而害得追风侠受她指使。”   这当儿,长发女人已在替颜玉琴疗伤。   ——这个长发披肩的女人,的确神秘难测,她好象与杨世川敌对,又好像处处在帮他,她是谁?无人知道。   再说吕碧琦在杨世川与俏叫化说话声中,移动了蹒跚的脚步,缓缓向前走去……   她的脚步一起,杨世川冷冷一笑,突然截住去路,喝道:“吕碧琦,你想走?没有那么容易!”   吕碧琦日含泪光,注视了杨世川片刻,道:“难道你又想杀我?”   “我恨不得吃了你,吕碧琦,你害人不浅,留你为害江湖何用?”   吕碧琦苦笑了一下,道:“出手呀!”   “你认为我不敢?”   “你敢的。”   杨世川咬牙道:“吕碧琦,现在我要接你的,不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而是为了颜玉琴,你不应该对她下辣手!”   “我说过,我恨她。”   “恨她?……”杨世川冷冷一笑,道:“我也恨你——”杨世川终于再度出手,击向了吕碧琦。   ——一真是一对冤家,吕碧琦与杨世川,不是象当年的宋青山与天仙魔女一样?很好的一对?为什么不能平安相处?   杨世川不爱吕碧琦吗?   不,他爱她,如果他不爱她,就不会管她了,可是这份爱意,杨世川茫然不觉罢了!   他以为他把生命中的全部感情,给了颜玉琴,再没有感情,献给一个人,可是,事实不然!他依旧还有一份真正的感情,这份感情,在冥冥中他献给了吕碧琦。   可是,他不承认!   也为了这一点“不知”的爱,他要管吕碧琦所为,因为他爱她!   吕碧琦不会了解到,“管”与“爱”,是分不开的,杨世川假如不爱她,为什么要管她呢?   当下杨世川一掌劈出,吕碧琦一挫腰,飘身而退,杨世川在吕碧奇一掌攻出之际,第二掌又告攻到。   杨世川现在出手,比跟阴魔交手时,出手更快,这“阎王三思”的招式,果然有异想不到的妙用。   吕碧琦虽然身负天魔经的绝世武功,可是比杨世川所学,差得太远了。   砰的一声,她又栽倒下去一一   杨世川望也不望她一眼,转身向纪石生立身处走了过来,道:“纪兄台……”他心里一酸,不知所语!   纪石生苦笑了一下,道:“杨世川,你不必说了,往后,我会忠心爱她,再也不给她难过……可是……”   杨世川苦笑道:“我吗?纪兄台,我已经说过,当我看到你们幸福时,我会快乐的,你原谅她,我已经满足了。”   “我感激你待我的一切!”   杨世川拍拍纪石生的肩膀,苦笑道:“我们都爱她,应该给她幸福,你说是不?”   “对的,我们都爱,都愿意给她幸福,此生此世,纪石生不会忘记你的大德!”   杨世川道:“颜玉琴爱的是你。”   “但你给她太多!”   杨世川苦笑一下,启齿又止,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必多说了,我寄望你给她幸福,等会替我问侯她……从此,我们是一对朋友。   他笑了笑,向俏叫化道:“张兄台,我们走吧!”   话落,弹身向前奔去,俏叫化望了躺在地上的吕碧琦娇躯一眼,有些不忍地皱了皱眉头,不觉喃喃道:“貌赛挑花心似蝎……唉!女人!”   他一点双足,向杨世川背后追去。   这时,为“七彩铁券”而赌命的武林高手,已近如火如荼的状态。   但见红衣女崔妙妙与周绿水,已经分出胜负,周绿水在二十招内,打中了崔妙妙一掌,使地丧失抢夺资格。   周绿水冷冷一笑,朗声道:“还有什么人上场赐教?”   周绿水一语甫落,索魂嫦娥脸色一变,冷笑声中,正待举步进入场中,追风侠突然拉住索魂嫦娥身子,说道:“周教主,使不得……”   索魂嫦娥被追风快这一拉,“阴风队”队主林炎平一欺身,进入场中,冷冷笑道:“阁下武功。果然令人一新耳目,林某不才,倒想领教阁下几招绝学,请不吝赐教。并祈手下留情!”   周绿水傲然一笑,道:“好极好极,请出手!”   林炎平淡淡一笑,道:“我年纪比你大,礼应让你!”   周绿水冷然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接掌“不说周绿水与林炎平交手,回笔叙及——   杨世川这时,已经到了场中,目光过处,冷冷一笑,缓步走到追风侠身侧。   索魂嫦娥脸带杀机,望着追风侠,道:“老前辈,你知道我……”   追风侠苦笑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当年,你爱宋青山,可是,你并没有得到他,你寄望你的儿子安慰你的破碎之心,可是你失望了。   索魂嫦娥咬牙道:“如果我知道这样,我当初就捏死他!”   “可是,你不能够,你爱他,到底为什么?他会恨你?”   “因为,他以为他是宋青山所生。”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正原因?”   “老前辈,你知道我不能够的,我怎么能把我自己的过去,告诉我的儿子?”   “是的,你不能,可是,他误会你是一个下贱女人。”   索魂嫦娥苦笑道:“老前辈,请问您,宋青山真的死了?”   追风侠反问道:“你不怀念这个人?”   “是的,我怀念这个我生命中初恋的情人,想不到前日一别,竟成永诀……”言毕泪珠双流。   追风侠叹道:“不必难过,宋青山的生命中没有忘记你……”   追风侠话犹未尽,站在一侧的沈春昌,突然数步上前,向追风快使问道:“老前辈,宋青山当真死了?”   追风侠拉了摇头,道:“没有死。”   追风侠此语一出,不但令沈春昌吃了一惊,即是索魂嫦娥脸色也为之一变,不约而同问道:“真的?”“是的,他还没有死。”   沈春昌问道:“他在何处?”   “他叫我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   这时,杨世川已有所悟,走向索魂嫦娥,问道:“老前辈是地阴教教教主?”   索魂嫦娥望了杨世川一眼,应道:“正是,有什么事?”   杨世川道:“我师父命我问你一件事。”   索魂嫦娥怔了一怔问道:“你师父?”   “是的,我师父叫我问你一件事,当初你回到地阴教时,是否发现“扁头老怪”的尸体?”   “师父是……”   “宋青山。”   “你师傅是宋青山?”   “正是。”   索魂嫦娥不由多望了杨世川两眼,心里暗道:“有其师必有其徒,这娃儿与宋青山当年倒有几分相似?   心念中,她喝然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师父则问我?”   “是的!”   “他问这个干什么?”   “为要证明一个人的身份。”   索魂嫦娥沉思半晌,说道:“我当时回地阴教时,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这么说来,他是没有死了?”   死没有死我不太清楚!”   杨世川剑届一皱,沉思片刻,自语道:“不错,他没有死……”   “什么?扁头老怪没有死?”   “是的,他没有死,这个出现的阴魔,必就是当年的扁头老怪杨世川这一番话,说得索魂嫦娥脑海里似有所悟,暗道:“莫非地阴教所听到那声音,就是扁头老怪?……周绿水就是拜在他的门下……不错,除了他之外,地阴教内,谁敢告诉周绿水我的过去?   话犹未落,突然,闷哼之声,破空传来,举目望去,但见林炎平被周绿水一掌打退数步。   周绿水的武功确实惊人,他在一出手之下便技压两雄。   林炎平身为阴风队队主,其武功江湖难见,竟会败在周绿水的手里,怎不令人吃惊。   林炎平强颜一笑,道:“阁下武功,出人意料,林某能与阁下交手,虽败犹荣,老夫就此告辞了。”   话落,纵身一跃,向山下窜去!   林炎平一走,索魂嫦娥移动了一下脚步,进入场中,说道:“周绿水,我就接你几招绝学好了。”   这情形看得群雄脸大变,如果周绿水敢跟索魂嫦娥交手,第一个出手的可能就是杨世川。   周绿水淡淡一笑,道:“追风侠,这办法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   周绿水冷冷一笑,道:“人身并非铁铸,岂能承受这车轮战的办法?”   周绿水这一句话不无道理,人非铁铸之身,岂能随得起群雄一个接一个的车轮战?   追风侠眉锋一锁,道:“阁下这句话有道理,那么,在场连我在内,还有四个人,分两队交手,胜者与胜者再交手!”   周绿水冷冷一笑道:“这办法公平。”   追风侠眼光一扫,说道:“由我与周教上交手,杨世川与沈副教主交手。”   此语一出,令在场之人,皱了一皱眉头!   周绿水说道:“好极好极,就这样办!”   追风侠望了索魂嫦娥一眼,道:“事到如今,我们也只好这样办了。”   索魂嫦娥苦笑了一下,道:“老前辈,我弃权,您算赢了。”   杨世川走到沈春昌面前,拱手一礼,问道:“老前辈是我师父的表哥?”   “正是”   杨世川歉然道:“老前辈,我应该向您抱歉,我师父曾命令我把七彩铁券取回,可是,我因为与人赌招输了,对方命令我在三天之内,取到七彩铁券交给她,所以不得不向您得罪了。”   沈春昌淡淡一笑,道:“没有关系,江湖人物,讲究一言九鼎,出手吧。”   “还是由老前辈先出手。”   沈春晶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得罪了。”   话落,一掌劈去。   不说沈春昌与杨世川在交手,回笔叙及索魂嫦娥在杨世川与沈春昌交手之际,怒视了周绿水一眼,脸色一变缓缓向周绿水走了过去周绿水冷冷一笑,动也不动!   索魂嫦娥走到周绿水的身前,冷冷问道:“周绿水,我问你。”   “有什么事?”   索魂嫦娥充满着愤怒的脸上,也泛起了黯然之色,喝道:“你当真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你不配当我母亲!”   “索魂嫦娥银牙一咬,道:“好!好!我问你一件事!”   “你师父是谁?”   “不说!”   索魂嫦娥道:“他告诉你,我的经过?”   “不错!”   “好……”索魂嫦娥冷冷一笑,道:“我不除你,终有人会杀你……”活落,走到追风侠的身侧!   杨世川与沈春易打了四个时辰下来,依旧不分胜负!   沈春昌身负“七彩铁券”武功,可是杨世川练就“阎王三思”体力惊人,越打掌力越猛,毫无后力不继之状!   这体力超越武学常轨,沈春昌打得汗流浃背,而杨世川神态自若,毫不不吃力。   而且他的掌势,越来越为神奥,比原先更为惊人,好象他的掌势变化,永无止境!   夕阳西堕,一天过去了,旭阳东升,美势的阳光,又照暖了大地……   杨世川与沈春自打了一夜,依旧不分胜负!   可是,沈春昌脸色大白,额角汗如雨下……被杨世川连绵不绝的掌势,迫得毫无还手之力。   再过半个时辰,沈春昌必定要伤在杨世川之手……   突然——   杨世川队喝一道:“老前辈,承让承让——”纵身飞退!   在场之人,不由吃了一惊,举目望去,但见沈春昌的胸前衣襟,被杨世川划破了一寸来长的裂口!   可以看得出来,如非杨世川手下留情。沈春昌可能丧命在杨川之手。   沈春昌脸上一红,道:“阁下手下留情,沈春昌十分感激!   “老前辈不必客气,晚辈侥幸取胜。”   沈春昌苦笑道:“我有件事想托你转告你师父。”   “晚辈当替您办到。”   “告诉他,有事要沈春昌效劳,请来找我。”   “好的。”   “那么,我就走了。”   话落,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就在沈春昌走后,一条人影,挟着海燕掠波之势飘人了场中,喝道:“什么人打伤了吕碧琦!”   声似焦雷,出其不意之下,不由齐都吓了一跳,循声望去,一个五十开外,眉清目秀的老者,背着受伤的吕碧琦仁立当前。   但见此人语落之后,脸带杀机!   追风侠脸色微然一变,数步向前,问道:“阁下何方高人了?”对方眼光落在追风侠的脸上,道:“谁打伤吕碧琦?”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是我打伤的,你要怎么样?”   老者闻言,眼睛骤视精光,脸色突抹杀机,一个箭步,斯到了杨世川的面前,喝道:“你伤了吕碧琦?”   杨世川傲然一笑,道:“不错,我伤了她,这样算是很便宜的了。”   对方纵声一笑,道:“好极好极,阁下既然打伤吕碧琦,就不把我目健伟放在眼内,吕某倒想领教阁下几招绝学。”   追风侠举步向前,望了吕使伟一眼,说道:“这位女娃儿是阁下千金?”   “不错。”   “天仙魔女是你的妻子?”   这一句话问得国健伟脸色为之一变,反问道:“你是谁?”   “陈三泰!”   吕健伟吃了一惊,不期然地把眼光,落在追风侠的脸上,骇然而道:“老前辈就是追风侠?”   追风侠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这三个字我可担不起,我正是追风侠。”   吕健伟冷冷一笑,望着杨世川,道:“请问阁下,我小女与你有什么仇,而你把她打得如此重伤?”   追风侠接道:“她是该打。”   “什么!?”吕健伟脸色骇然大变,道:“陈大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追风使冷冷一笑,道:“什么意思?你身为人父,却纵女儿为非作歹,我叫杨世川打死她,然后再找你妻子天仙魔女呢!”   “找我妻子?”   “不错,打死她再向你妻子做交代。”   吕健伟冷冷一笑,道:“可是,我妻子不是天仙魔女!”   “什么?”追风侠与杨世川同时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应了一句,追风侠骇然问道:“你的妻子不是天仙魔女?”   “不错!”   追风侠愕了半晌,这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吕碧琦的母亲,竟不是天仙魔女。   追风侠的脑海,迅然地掠过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问道:“那么你的妻子是邱雯?”   “正是。   追风侠暗道一道:“原来如此,她竟是邱雯所生,怪不得我误会她是天仙魔女……”   心念中问道:“请问吕兄台,你可知道,邱女士当初与我们交往甚佳?”   “我们常提起。”   那么,你纵女为非作歹,应负什么责任?”   吕健伟一收原先来势凶凶之态,问道:“陈大侠这句话颇令吕某费解!”   “你可知道你女儿几乎翻覆了武林天下?”   “这话怎么说?”   追风侠冷冷笑道:“吕兄台,你女儿在江湖上枉杀无辜……”   “她杀人?”   “岂只杀人,其不但存心毒辣,比起当年的天仙魔女,就是心里狭窄,也胜过当年的天仙魔女,她出现江湖,已经杀了十多人。”   吕健伟脸色为之一变,栗声道:“她在江湖上杀了十多人?……这是真的?”   “不错,而且她所杀的均是年轻高手,她用美色,引诱他们,然后下手,其手法和当年的天仙魔女一模一样……”   “此语当真?”   追风使冷冷笑道:“老夫行将就木,何必多打狂语?不信你可以问问她。”   吕健伟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追风侠又道:“吕兄台,这件事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你没有见过她杀人。”   吕健伟问道:“那么,吕碧琦与这位阁下有什么关系?”   追风侠冷冷道:“关系大了,这位阁下是你的女婿!”   “什么?”吕健伟吃了一惊,呐呐道:“这位阁下与吕碧琦已经“不错不错,你女儿引诱他成了好事!”   吕健伟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当下脸色陡然一变,冷冷道:“如果陈大侠所说属实,我便毙了她!”   一语甫落,脸上突现杀机,当下掏出一颗丹药,纳入吕碧琦的口中,然后运气替她疗伤。   这时,杨世川已经走到追风侠的身侧,数双眼睛全部聚在吕健伟与吕碧琦的身上。   追风侠心里暗道:“想不到邱雯当年与宋青山一别之后,已经嫁人……”我们误会昌碧琦就是天仙魔女的女儿……这么说来……天仙魔女可能未嫁……”   追风侠心念之中,吕碧琦已经转醒,睁眼一看她父亲伫立当前,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吕健伟脸带杀机,问道:“小琦,我问你,你做了什么事?”   吕碧琦从地上一跃而起,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吕碧琦叫了一声“爹!”忍不住珠泪滚滚而落。   周绿水突然冷冷一声道:“老前辈,你不能光听一面之词,而把罪加在你女儿的身上。”   吕健伟转身问道:“阁下这话怎么说?”   “怎么说?”周绿水冷冷道:“事情不是非常明显吗?如果吕碧琦不受人欺负,她会平白杀人?”   “谁欺负她?”   “这位杨世川。”   周绿水这番话说得在场之人,脸色同时一变,杨世川一个箭步,欺到周绿水的面前,喝道:“我几时欺负她?”   周绿水毫不动容,淡淡笑道:“阁下想打架,待会再干不退。”   周绿水这无关痛痒的一句话,的确令杨世川怒火冲冠,这时只见纪石生与颜玉琴也到了场中,颜玉琴突然叫道:“杨哥哥,不必理他。”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好极好极,等会儿再干?”   话落,退回与颜玉琴纪石生并肩而立!   吕健伟怒视者吕碧琦,冷冷说道:“你是不是杀了十多人?”   “是的……”她自然垂下头去。   吕健伟脸上抹过一片杀机,道:“为什么?”   “我恨男人!”   “为什么原因恨男人!”   “爹……我不会说……”未语泪下,带雨梨花之容,见之令人砰然心动……   吕健伟气极而笑,道:“凭你杀了这十几个人的罪行。已死罪难饶,我再问你,你与这位杨少快是不是发生了夫妻之实?”   吕碧琦粉腮为之一变,眼睛防得像钢铃一般,注视着她父亲,骇然不知所答!   吕健伟目田凶光,喝道:“你说呀!”   “爹…”   吕健伟喝道:“你说不说,如果你不说,我就毙了你!”   在极度惊恐之后,使吕碧琦变成了泰然,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是的,我们发生了肉体关系。”   吕健伟气得纵声一笑,其声悲愤难闻,可以听得出来,这狂然的笑,是充满了多么浓厚的杀机。   颜玉琴突然叫道:“杨哥哥……”   “什么?”   “救吕碧琦,你不能让他死在他父亲之手,她爱你,给她一次机会……”   杨世川骇然望着颜玉琴,然后,他轻轻地摇了头,道:“不,我不救她……”   杨世川话犹未落,吕健伟伪笑声叹然而止,愤然道:“想不到我竟养出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婢。我不毙你,留你给我丢脸?”   吕健伟话犹未落,突然接道:“老前辈,吕碧琦是本洞主属下堂主,如果你不经过本人同意。我就不容你杀她!”   目健伟的眼光,落在周绿水的身上,冷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能阻止我?”   吕碧琦也说道:“周洞主,我的事你不必管。”   吕碧琦突然一句话,说得周绿水愕了半晌,当下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话落,退开一侧。   吕健伟怒视着吕碧琦,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吕碧琦缓缓闭上了眼睛,两颗豆大的泪水,却在她闭上眼睛之后,滚下粉腮……傲然一笑,道:“没有!”   “既然没有,我就毙了你——”   “你”字市自出口,一掌向吕碧琦当头劈下——   吕碧琦动也不动——   目健伟真的存心毁去吕碧琦,在吕健伟掌势一举之际,骇闻颜玉琴大叫一道:“杨哥哥——”   颜玉琴话犹未落,乍闻一声冷冷吼道:“住手——”   声音骤起,使目健伟心一震,不期然地把击出的掌势收了回来!   循声望去,发话之人,并不是杨世川,而是三丈之外,所伫立的一个长发披肩的神秘女人!   吕健伟喝道:“你是谁?”   这神秘的长发女人突然出现,使追风侠舆杨世川同时吃了一惊!   但听那神秘的长发女人冷冷一笑,道:“你管我是谁,告诉你不管吕碧琦是不是你的女儿,不准你杀她!”   “你阻挡得了?”   长发女人冷冷一笑道:“如果不信,你不妨试试!”   吕健伟冷冷一笑,道:“好极好极,我就毙了她,看你是否阻挡得了?”   一语未毕,举掌劈去——   吕健伟出手之快,令人咋舌,但,就在吕健伟一掌甫出,同时,黄衣人影旋处,叭叭两声清脆之声响起,吕健伟乍觉脸上一阵火辣,眼前金星直冒,退了两步。   长发女人身手之快,令人咋舌,她不但在这极快的一瞬,带开了吕碧琦,也打了吕健伟两记耳刮子。   ——她依旧伫立三丈之外,面向苍林,冷冷道:“吕健伟,这是略施薄惩,如果你再不分好歹,枉自出手,我就要你的命!”   这一句话说得阴冷之至,使人听来,不寒而栗!   吕健伟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怒道:“你要怎么样?”   长发女人冷冷道:“我要救的人,就不容你动她。”   她语锋略为一顿,又道:“追风侠,五天期限,仅剩一日不到,如果你不把七彩铁券抢到,我就要你的命!”   追风侠打了一个冷战,望着舆杨世川道:“我们三人只好动手了。”   杨世川舆周绿水同时点了点头,缓缓走向场中!   吕健伟摸了摸火辣的双颊,怔立当场,望着长发女人,一语不发……   再说杨世川与周绿水走向场中之际,索魂嫦娥突然走到杨世川的身侧,语带杀机,低声道:“杨少侠,替我杀他,以免为害江湖!”   杨世川骇然望着她,苦笑地摇了摇头道:“我不能杀他,他是我师父千金的爱人,否则我早毙了她!”语毕。走近场中。   索魂嫦娥怔了半晌,喃喃自语:“他师父千金的爱人……”   周绿水的武功,本来就不是杨世川之敌,三十招过后,被杨世川川打中一掌,口吐鲜血!   杨世川收手之下,突然,传来紫衣少妇王芳黛的声音,传自背后,道:“杨世川,你的三天期限,也剩两天,如果你抢不到七彩铁券,你就实行诺言,连掌自绝!”   转脸望去,紫衣少妇王芳黛口泛冷然的笑容,站立不动!   杨世川冷冷一笑,收回眼光,望着追风侠,道:“老前辈,我们只好动手了……”   “好!”   追风侠无可奈何地应了一句,步入场中。   这两个人因为受人控制。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要展开一场血战追风快一代奇人,平时甚少动手,不过其武功之高,江湖黑白两道闻之丧胆!   不过,追风侠心里有效,杨世川那超越武学常轨的招式,不是自己所能比拟!   虽杨世川想胜自己,起码在三百招之后,可是,到时自己必定身疲力尽,说不一定会丧命杨世川之手。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向杨世川道:“我们动手吧!”   “老前辈先出手!”   追风侠苦笑地点了一下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得罪了!”   语犹未落,一掌劈去。   追风侠的身手,果然令人惊眼,其出手之快,真可说是电光石火!   杨世川淡淡一笑,身影旋处,出手反击一掌。   眨眼间五十招已过,只打得尘土飞扬,日月无光。这场打斗,的确武林罕见!   百招过后,已过中午!   在场之人,被这一场罕见打斗所吸引,眼光全部注视在他们两个身上……   三百招后,日薄西山……”   追风侠汗流浃背,脸色苍白,而杨世川却显得毫不吃力,其出手之势,越来越急,直做狂风暴雨,万马奔腾!   追风侠已知再不出三十招,必定要伤在杨世川之手、突然!   杨世川低喝道:“老前辈,抢功之掌,越快越好!”   追风快吃了一惊,当下精神一振,呼呼击出三掌。   这三掌挟追风侠全身功力所发,其势快辣,杨世川闪过两掌,在第三拿出手之后——   砰的一声——杨世川的身子,飞泻而出——   追风侠怔了一怔,脱口叫道:“杨世川——”   杨世川强按心头血气,站了起来,苦笑道:“谢谢您手下留情!”   追风侠心头大恸,两颗眼泪,骤滚下苍白脸颊,杨世川竟挨他一掌。保持了他一世英名,这怎不令追风侠感激而泣?   追风侠慌忙掏出一颗“元生丹”,脱手搓给杨世川,道:“吃了这药。”   杨世川伸手接过丹药,纳入口中,运气疗伤……   追风快走向元拙大师,心里感激杨世川,就不是笔墨所能形容,如非杨世川让他一掌,他一世英名,便付诸水流。   元拙大师把“七彩铁券”交给追风侠,道:“陈大侠赌招既胜,七彩铁券,就交给您,九大门派弟子也要走了。”   追风侠接过七彩铁券,全身起了一阵颤抖,这时九大门派之人,已纵身向大洪山下飞身奔去。   追风快取过“七彩铁券”回到原先之处,这当儿,紫衣少妇王芳黛冷冷笑道:“杨世川,你连掌自绝!”   紫衣少妇此语一出,使在场之人,脸色为之一变,杨世川脸色突泛杀机,迫在紫衣少妇王芳黛脸上,晒然道:“你凭什么叫我连掌自绝?”   “这是你的诺言。”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可是,你不要忘记三天限期,还有一天!”   紫衣少妇王芳黛被问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好,我再等你一天!”   这时,追风侠已把“七彩铁券”,投手掷给了长发女人,杨世川脸色为之一变,一幌身,欺到那神秘女人背后,道:“请问你舆追风侠的五天之约,是否满了?”   “满了!”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你拿好“七彩铁券”,我要出手抢了?”   对方一阵冷笑,道:“杨世川,我问你,你要把吕碧琦怎么了?”   杨世川被问得怔了半晌,说道:“你管得着?”   “管不着?”对方阴森森地笑了一下,道:“如果你敢说一句你不理她,我就要你的命!”   “你办不到!”   “你说说看!”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我不理她——”   “她”字甫自出口,一声叱喝之声响起,那长发女人的身影,像闪电般地射出,一掌劈向杨世川。   杨世川暗地一骇,陡然一撤身,那长发女人的一掌竟告递空!   ——出手之快,简直令人无法看清,杨世川身法之奥妙,比长发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在闪过一掌之际,左掌一招“阎王展旗”,猝然劈山——   这身法的确出乎了那长发女人的意料之外——眼看长发女人已经难逃一掌之危——   突然,那长发女人竟在杨世川的掌力如涛之中,欺身而上,反击一掌,其身法之奥妙,匪夷所思!   杨世川暗地大骇,对方竟能掌影如幻中,欺身而上,她到底用了什么身法?   在长发女人欺身而上之际,追风快见状,脸色大变,陡然喝道:“你们先住手。”   声似焦雷,震得在场之人,耳朵嗡嗡作响,杨世川心里一惊,收掌而退!   追风侠望着长发女人的背影,冷冷笑道:“几十年后,想不到姑娘这招“附风随影”,就练到这么惊人的地步,看来令人折服。”   对方冷冷一笑,也不回答追风侠所语。   追风侠脸泛温意,道:“姑娘为什么不以面目示人?”   “你管不着!”   追风侠冷冷笑道:“我以为你是谁,天仙魔女,你的身法骗得别人,可骗不了我这老头子!”   追风侠此语一出,满场皆惊,不约而同地把眼光,扫向那长发女人,心里同忖:“她会是天仙魔女?” 第三十七章 天仙美女     心念未落。那长发女人冷冷一笑道:“不错,我就是天仙魔女!”   话落,但见她一转身,一张芙蓉粉腮,骤映在场之人的眼帘!   追风侠目光扫处,见天仙魔女不但不减当年姿色,而且还更丰满妖艳,一般中年妇人成熟的风韵,见之令人砰然心动。   她的眸光扫了追风侠一眼,说道:“你想不到是我吧?”   追风侠脸色一变,道:“既然是天仙姑娘,你几乎把老夫弄惨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天仙魔女笑道:“当然这有用意!”   她的轻笑之容,依旧钩人魂魄,这个曾使无数武林高手疯狂的粉腮,几十年后,依然叫人陶醉。   追风侠自碰到她为止,的确被她戏弄够了,当下冷冷喝道:“天仙姑娘,如果我早知道是你,刚我才不理你呢……?”   这当儿,索魂嫦娥走到天仙魔女面前,福了一福,道:“关姊妹,还认得索魂嫦娥吗?”   天仙魔女苦笑了一笑,道:“我怎么会不认识你,你一向可好!”   “还好。”索魂嫦娥苦笑了一下,又道:“想不到几十年后,我们还会相逢,真是一大幸事。”   天仙魔女望了周绿水一眼,道:“他是你的儿子?”   “是的,他是我的儿子,我不认他是我儿子?”   “我们都变了!”   索魂嫦娥喃喃道:“我们也老了。”   “可是,我们并没有忘怀过去。”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不觉大谈往事,站在场之人,给冷落一旁。   追风侠气得一语不发,站立当场。   杨世川走到追风侠面前,问道:“老前辈,她就是我师父的爱人?”   “是的,以前是的!”   “她为什么要捉弄我们?”   “谁晓得这个女人存什么心?”   “我是不是要抢她的‘七彩铁券’?”   “你答应人家,当然要抢。”   杨世川点了点头,道:“我怕我师父知道我与天仙魔女交手,见面会责怪。   不会的,他怎么会怪你。”   这当儿,索魂嫦娥一声苦笑,说道:“我们无法忘记,我们所损失的再也无法得回来,你可知道,宋青山爱你极深?”   “我知道,可是我们无法结合。”   “你们可以的,只是你自卑,宋青山遇难前,曾到我那里去过一趟,他告诉我,他一生爱你!”   天他魔女倏然一笑,道:“如非是我没有勇气,我们可以结合的。”   他们两个女人,在宋青山的身上得到爱,在宋青山的身上,失去了爱。   情海春梦,恨海悠悠,几十年后,她们往事重提,不胜唏嘘。   她们爱宋青山,可是,她们只是情海遗恨。   索魂嫦娥苦笑了一下,问道:“你再见过他没有?”   天仙魔女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没有勇气。”   “为什么?”   “我到过他遇难的洞口,我渴望见他,可是,我不能,我怕我再见到之后,不知又要发生什么事。”   “所以,你没有进去?”   “是的,我没有勇气。”   “你怕死灰复燃?”   “或许是的。   “听说,他也很痛苦。”   “我知道,邵玲没有给他幸福。”   “听说,桂秋香死了?”   “是的,死了。”天仙魔女眼眶一红,珠目盈眶,道:“她死在阴魔之手,我在她的坟前,哭了好久。”   “她是一个好女人。”   天仙魔女道:“是的,她心地善良,天下难找!”   “宋青山知道她死了吗?”   “不知道,谁敢告诉他?”   “怕他难过?”   “当然。”   索魂嫦娥惨然一笑,道:“他是不幸的。”   “或许是的。”   这当儿,杨世川突然幌身到了天仙魔女的面前,说道:“喂,我应该称呼你老前辈呢?还是师母?”   这一问,把个天仙魔女弄得满面通红,怒视了杨世川一眼,道:“我又不是宋青山的夫人……?”   杨世川接道:“可是你跟他……”   “我跟他是朋友。”   “我听说过你们两个人,有过……”   天仙魔女急道:“你住口!”   杨世川笑了笑,道:“你要我叫你……”   “叫我老前辈好了。”   杨世川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你既然跟我师父感情不错,本来我不应该抢你身上‘七彩铁券’,不过……”   “我知道了。”   杨世川淡淡笑道:“我要出手抢了。”   天仙魔女目光扫了吕碧琦一眼,然后落在杨世川的脸上,问道:“称要把吕碧琦怎么样?”   杨世川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你要把吕碧琦怎么样?”   杨世川望了怔怔住立的吕碧琦,但见她脸上充满着凄惋神情,杨世川黯然轻叹,不知所语!   颜玉琴走到了杨世川身侧,说道:“杨哥哥,我知道你爱吕碧琦的,可是,你为什么不敢说?你说呀,你知道吕碧琦是爱你的。”   杨世川苦笑了一下,道:“可是,我恨她。”   颜玉琴道:“杨哥哥,我了解你,你要给她机会,我知道她是好女人。”   “是的,她爱你,你不能这样对待她。”。   杨世川点了点头,道:“只是她不再杀人,我想,我会爱她的。”   天仙魔女喝问道:“杨世川,你说呀!”   杨世川道:“这是我与吕碧琦的事。”   “也是我的事。”   杨世川冷冷道:“干你什么事?”   “我们是同病相怜。”   杨世川道:“哪么,你可以问吕碧琦呀!”   “问她什么?”   “假如她不杀人,你是不是爱她!”   杨世川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叫他把“爱”这一个字说出口,的确是难于启齿,何况,他是一个极为高傲之人。   这时,吕碧琦突然走到杨世川面前,双瞳珠泪欲滴,幽幽道:“杨哥哥……”   杨世川见着她带雨梨花之容,不觉砰然心动,中在场无数的眼光也聚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杨世川道:“有什么事……”   吕碧琦的珠泪,滚了下来,幽声道:“杨哥哥,我错了……?”   幽哀语,闻之令人泪下,当下吕碧琦说道:“杨哥哥,我知道我错了……可是,你应该知道我爱你。”   杨世川道:“我知道的。”   “你不会爱我的是吗?”   “我!”   吕碧琦苦笑了一下道:“你不必否认,我知道你一生中,只爱一个人。”   “是的,我只爱颜玉琴。”   吕碧琦伸手拭去了脸上泪痕,道:“杨哥哥,我曾经疯狂爱你,当我从你身上得不到我所要的东西时,我变了,我以杀人为发泄。   我受不了你对我的冷落,我的心理,起了变化,我也忽略了爱的真谛。   现在,我明白了,爱,并不是用强迫所能占有,如今,我后悔我对你所做的,希望你会谅解我当时的心情……”   杨世川接道:“我会原谅你的。”   吕碧琦苦笑了一声,道:“我后悔时,为时已晚,杨哥哥,我知道,爱是出自内心,现在,我不勉强你的爱,我明白,这已是象过眼烟云,我回天魔洞之后,我或许会选一个爱我的男人结婚。”   “什么?”杨世川吃了一惊,道:“你要跟别的男人结婚?”   “不错,”她冷冷一笑,道:“我现在才明白,被人所爱是幸福的,我要找一个爱我的男人……”   杨世川急道:“你不能这样……”   “我为什么不能,只要别人爱我。”   “我也爱你。”   “你会跟我结婚?”   “会的。”   吕碧琦吃惊地笑道:“杨哥哥,不要欺骗自己了,何必勉强结婚而留下漫长的痛苦日子?”   杨世川道:“碧琦,我真的爱你,你不能跟别的男人结婚,何况你与我已经……”   吕碧琦接道:“只要是爱我的男人,他会原谅我并非完壁之身!”   “可是,你属于我……”   “你的心,却交给别人,杨哥哥,我会怀念你,我要走了!”   话落,举步走到吕健伟的身侧,说道:“爹,我们走吧。”   吕健伟点了点头,望了天仙魔女一眼,道:“天仙姑娘,谢谢你两记耳光,老夫就此告辞了,邱雯希望你旧地重游。”   话落就待纵身奔去,追风侠突然叫道:“吕老弟,请留步,我有话跟你说。”   目健伟被追风使这一叫,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转身问道:“老前辈有什么事指教?”   追风侠望了吕碧琦速去的背影,走到吕健伟面前,含笑道:“吕老弟,你这个准丈人何时请我喝喜酒?”   吕健伟冷冷一笑,道:“老前辈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实话。”   吕健伟脸色一变,道:“老前辈你既然知道我家出了这一个丢人的女贱婢,何必取笑我?”   “那么,你回去之后,准备把她如何?”   吕健伟冷冷一笑,道:“我可能会杀她!”   “她为你老弟做了件丢脸的事?”   “不错。   追风侠脸色一沉,道:“吕老弟,你错了,如果杀了碧琦,不但害了杨世川,也害武林失去了一颗锋芒毕露的奇葩……”   “她是一颗武林奇葩?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追风侠道:“吕老弟,你应该知道,我们在人情事故上,都较有认识,而你女儿与杨世川年纪还轻,年轻人做事,凭冲动而为,他们因一时之愤,而做下错事,你身为人父,就应该好好安慰她。”   “可是,她把我的脸都丢光了。”   追风侠道:“丢面子是一回事,真理是一回事,真理告诉你,你不应该给你女儿再不幸的事发生,她的心灵所受的创痛,已经太深,如果你再骂她,打她,这是你为人父者,应有的本色吗?”   吕健伟颔首道:“你要我怎么做?”   “安慰她,劝导她,使她忘记不幸,填平心里创伤。”   吕健伟苦笑了一下,说道:“好吧,我听你的话!”   追风侠微微一笑,道:“到时,可别忘了请我喝杯喜酒。”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吕某岂敢将你忘记?”   “那么,你走吧。   吕健伟眼光一扫怔怔仁立的杨世川,然后弹身奔去,顾盼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世川不知道他心里此刻存在的是什么,他只是木然而立……象他的希望,随着吕碧琦而消失。   这时——   王芳黛冷冷说道:“杨世川,三天之限,还有一天,如果你不在今天把‘七彩铁券’抢到,你就应遵诺言而死。”   被王芳黛这一说,杨世川骇然惊醒过来,他怒视了王芳黛一眼,正待答话,天仙魔女冷冷说道:“王芳黛,如果你得到了‘七彩铁券’自信能走离这里吗?”   王芳黛冷笑道:“当然可以。”   天仙魔女娇声一笑,道:“你有把握?”   “当然!”   当下天仙魔女粉腮为之一变,明眸一扫杨世川,道:“你跟她之约,是否今天将满月?”   “正是。”   天仙魔女望了一下天色,道:“好极,我把‘七彩铁券’给你,如果这个女人能逃出这里,我天仙魔女便永远不履身江湖。”   话落,一投手,把七彩铁券掷给杨世川。   杨世川接过七彩铁券之后,望了一眼紫衣少妇王芳黛。喝道:“接住七彩铁券。”   紫衣少妇王芳黛接过七彩铁券,天仙魔女也在这极快的一瞬,挡住了王芳黛的去路。   王芳黛冷冷一笑道:“天仙魔女,恐怕你挡不住我。”   “我正想试试。”   紫衣少妇冷冷一笑,娇躯一张,象闪电般地,向前面飞泻而去。”   王芳黛的身法,真可说是疾如电光石火,可是就在她身影甫自弹出之际,天仙魔女一幌身,已经截住去路,一掌劈去。   两个人动手,同是在极快的一瞬,天仙魔女这一招攻出之际,用了“天魔经”的绝招“魔宫鬼影”。   王芳黛被天仙魔女这一招抢攻,迫得退了五步,当下叱喝声起,王芳黛身影划处,抢攻两掌。   如此身手而论,王芳黛奇异闪身之法,决不在天仙魔女之下,甚至有过之。   这情形看得追风侠皱了一皱眉头,暗道:“如此身手,鹿死谁手,尚无可料……   他眼光一扫杨世川,道:“杨世川,你过来。”   杨世川走到追风侠的面前,问道:“老前辈,有什么事吗?”   追风侠沉声道:“杨世川,老夫自出江湖迄今,甚少受人之助,而你刚才宁愿挨我一掌,保存我一世英名,不至于付诸流水,老夫真是没齿难忘你相让之恩……”   杨世川道:“老前辈,区区之事,何足挂齿,晚辈本来就不是你的敌手,此事不说也吧。”   追风侠尴尬一笑,道:“好吧,此事不谈,不过,你保存我一世英名,我要助你复仇,老夫恩怨分明,你当不会拒绝吧?”   杨世川喜道:“老前辈如肯助我复仇,正是晚辈求之不得。”   追风侠微微一笑道:“杨世川,你父亲仇人,就是‘红衣怪客’?”   “是的。”   追风侠颔首一沉思,半晌才说道:“你知道阴魔就是扁头老怪?”   “我想是的。”   “不错,阴魔就是当年的扁头老怪,此人得了一部奇书阴魔经,即将扰乱天下,为今后武林,埋下杀机。”   “我会除他……”   追风侠冷冷道:“你想除他,谈何容易,不过,除他之人,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个人。”   “谁?”   “时机未至,老夫未便道破天机。”杨世川问道:“老前辈与我师父别后,他还好吧?”   “好!他有一封信,交给你。   杨世川展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世川爱徒:   见字即请取回一双人腿,不得有误。   宋青山字。”   杨世川见信,吓了一跳,他师父写这几个字,赫然就是要一双人腿!   他吃惊地看一眼追风侠,道:“老前辈,我师父要人腿干什么?”   追风侠吃了一惊,道:“你师要人腿?”   “不错,老前辈可以看看这封信。”   追风侠看过信之后,也不由暗地心惊,宋青山命杨世川取回人腿,其目的何在?   皱一皱眉头,饶是他智慧过人,也猜不出其中原委。   当下把信还给杨世川,说道:“你师父既然这么说,必然有他的用意追风侠说到这里,脑海似有所悟,脱口道:“我知道了。”   “老前辈知道什么?”   “师父不是双腿都断了吗?”   “不错呀!”   “说不定你师父有办法弄两条腿接上!”   杨世川道:“不错……他或许有,否则,他不会叫我取回一双人腿……”   杨世川说到这里,脑海也似有所悟,道:“老前辈,我也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数日前,我见过一个‘阎罗王’,他说,天下间,奇书并不只一部‘七彩铁券’,而且,他说有一部‘华佗神术’一书也已出土,莫非我师父得了这部奇书?”   “那个自命‘阎罗神君’的人这样告诉你?”   “是的,还有一部‘宇宙武学秘笈’,也已出土。”   追风侠道:“师父也许得到了这本书也说不定。”   追风侠话犹未落,暴喝之声,破空传来,转眼望去,但见天仙魔女与王芳黛打得难分难解。追风侠低声道:“这个女人必定大有来历,凭天仙魔女的武功,竟无法制胜,此女如非得于名师指点便是得了奇书。”   杨世川哈笑道:“三天期满之后,我会找她结一笔总帐!”   “你可知道,她为什么玩弄你?”   “不知道。”   “因为你长得跟她的丈夫一模一样,她现在就把你当做她以往的恋人,欺负你。”   “她的夫君是谁?”   “你想知道?”   “是的。   “说来你也许不相信,她的丈夫就是你的师叔‘醉客’。”   杨世川吓了一大跳,脱口应道:“什么?她……的夫君就是我三师叔?”   “不错。”   杨世川咽了一口唾沫,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   杨世川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个……只是我的推测。”   “听说,我三师叔为了这个女人别他改嫁,而嗜酒如命,到底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   她为什么现在变成了‘红衫怪客’的情妇?”   “这其中可能有原因也说不定,”他语锋略为一顿,又道:“你想报仇,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为什么?”   追风侠道:“以我推测,武林数日之后将再出现一位魔头,这个魔头,当年颇负盛名,只是当初被我打中一掌,落荒而逃,今后必然重现江湖,与阴魔狼狈为奸。”   “这个人是谁?”   “到时你自会知道,而且此两人已与‘飞燕帮’、‘十二洞’联合,准备称霸江湖。”   “真有此事?”   “所以,这番浩劫,如一展开,势必死人无数,‘飞燕帮’与‘十二洞’有了阴魔和即将出现的魔头,以及这个紫衣少妇,这几个人的武功,岂可轻视?”   “以老前辈的看法,武林必将掀起一场大战?”   “当然,这是无可避免的事。”   “那么,我们这边除了老前辈之外,并无能人……”   “能人倒有,只是恐怕不出现,如果这几个主要人物不出现。到时武林正派必为群邪所灭。”   杨世川皱了一皱眉头,道:“老前辈,我想问你一件事,我记得‘阎罗神君’曾给你一封信,那个人是谁?”   追风侠道:“这个人如能出现,对未来局势,可能挽回一线生机,他与你也有一点关系。”   “他是不是我三师叔?”   追风侠摇了摇头道:“不是,他与你父亲是知交,不过,他已是很看得起你了,要不然,他不会给你喝了一杯奇药之酒,他在信上谈起,这酒使你增加了百年功力!”   追风侠一语甫落,叱喝之声,再度传来,举目望去,但天仙魔女与王芳黛两人,额角也渐渐出汗。   ——看这情形,到后来难免弄得两败俱伤。   这当儿,索魂嫦娥走到追风侠面前,福了一福,道:“老前辈晚辈要告辞了!”   追风侠目光落在索魂嫦娥的脸上,突然,他脸色一变,霍然退了一步。   索魂嫦娥芳心为之一跳,脱口惊道:“老前辈怎么了?”   追风侠惊道:“周教主,你不能走!”   “为什么?”   “我观你气色,数日之内,有杀身之祸临身!”   索魂嫦娥闻言,打了一个寒颤,鸡皮疙瘩遍起,栗声道:“我……有杀身之祸?……”   “不错!”   索魂嫦娥粉腮一变,道:“真的?”   “是的,如果……”说到这里,追风侠心里突然似有所悟,暗道:“这是天意,否则,阴魔难除……”   索魂嫦娥接道:“如果怎么样?”   追风侠钢牙一咬,违心而言,道:“周教主,你说不定能逃一死之危,你还是回去,万事小心就是了。”追风侠言至于此,心中不觉犹如利剑穿心。   索魂嫦娥芳心大动,她注视了追风侠片刻,苦笑了一下道:“老前辈话非无因,晚辈当心就是了!”   话落,举步走去!   追风侠眼眶一红,脱口叫道:“周教主……”   索魂嫦娥一转身,问道:“老前辈,有什么事?”   追风侠黯然一叹,道:“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没有?”   “没有。”   “有没有话带给宋青山!”   索魂嫦娥心中似有预兆,当下苦笑道:“这是遗言?”   追风侠心中一痛,咬牙道:“不……我只是觉得你有话,我与他见面时,我可以转告给他。”   索魂嫦娥苦笑了一下,道:“我与他之间,只是情海一梦,今已褪色,如果你碰见他,代我问他一声好就是了。”   “就这些话?”   “纵然有,希望他与天仙魔女重续前缘。”   “好,我会告诉他。”   索魂嫦娥凄婉一笑,举步走去!   杨世川的眼光,突然落在周绿水的脸上,喝道:“周绿水,你不送母亲一程?”   周绿水冷冷一笑道:“我办不到。”   杨世川脸色一变,杀机倏起,喝道:“你真无可救药,留你何用!”   话落,功运双掌,举步向周绿水欺去……追风侠突然一探手,把杨世川拉回来,道:“让他去吧,他以后会后悔的!”   周绿水哂然一惊,道:“我永不后悔,”他狂笑了一声,道:“终有一天,我周绿水会骑在万人之上,现在就此告辞了。”   话落,纵身跃去,消失不见。   追风侠笑了笑,喃喃道:“这是天意,无可挽回……为了一句话不能说……断送了一条人命。”   言下深深一叹。   杨世川道:“索魂嫦娥真的会死?”   “但愿不会,”他语峰略为一顿,问道:“杨世川,你把你的身世讲给我听听。”   杨世川的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追风侠一遍。   追风侠听完后,皱眉道:“那么,你母亲还在‘飞燕帮’?”   “是的。”   “你该去救她。”   杨世川冷冷道:“我才不救她呢,她害死了我父亲,我恨她。”   “可是,她是你母亲呀!”   “她是杀我父亲的凶手。”   “你是她生出来的。”   杨世川心头一震,道:“老前辈,你认为我应该先设法救她?”   “是的,你为人之子,应该如此,你不是讲周绿水无可救药,假如你不救她,与周绿水有何分别?”   这句话说得杨世川大感难受,当下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设法救她。”   “对,这才是为人之子应有的本色……”   追风侠话犹未落,候见远处苍林中,有两人抬着东西缓缓走来……   顾盼问,那两个人已经到了面前,来者,两个樵夫打扮的人,他们用树藤,编成了一副担架,担架上,正坐一个人!   追风侠与杨世川眼光一扫担架上的人,脸色不由同时一变!   但听担架上的人向两个樵夫说道:“就在这里!”   ——这担架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断了双腿一手的宋青山。   宋青山突然在此出现,怎不令人吃惊?   这当儿:追风快与杨世川,双双上前,叫道:“天下第二人……”   “师父!”   宋青山为什么会突然在此出现?   他苦笑了一下,向追风侠说道:“老前辈不必多礼,您估不到我会突然而来吧?”   “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   宋青山眼光一扫两个樵夫,道:“两位可以走了!”   那两位樵夫应声走了。   追风侠道:“这两个人是谁?你为什么叫他们抬你来?”   宋青山道:“你走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觉得非来不可,所以,我出了那山洞,用一只拐杖支撑,后来碰到这两个樵夫,我叫他们把我抬来,每人给五两银子!”   “到底什么事?”   宋青山也不回答追风侠所问,眼光一扫正交手的天仙魔女与王芳黛,不觉为之一怔!   当下骤听他大喝一道:“住手——”   被宋青山这一喝,使打得难分难解的王芳黛与天仙魔女,同时收身后退!   天仙魔女明眸一扫,不觉“啊”的一声惊叫出口,道:“宋……”   宋青山苦笑了一下,他望着天仙魔女,久久不知所语……   几十年前,他们伤心而别……   几十年后,他们黯然相逢。几十年中,不算短,可是这漫长的日子,他们并没有把对方忘记!……   宋青山做梦也想不到,此时此地,突然遇见天仙魔女,这份激动的感情,就不是笔墨所能形容的……   他们在闪动着唇瓣,象有千言万语,而不知如何启齿!……   她想叫他一声:“宋哥哥,”可是,她叫不出口!   他们在互相凝视着对方,好象要从对方的面上,找回他们对往事的记忆……   这时。颜玉琴突然走到杨世J;I面前,说道:“杨哥哥,我们要走了。”   杨世川怔了一怔,道:“你们要走了?”   纪石生道:“是的,我们该走了!”   颜玉琴珠泪骤滚双颊,幽幽道:“杨哥哥,我们会怀念你!”   “我也会祝福你们快乐!”   纪石生点了点头,道:“那么,我们就此告辞了,暇时,请到‘孤雁山’来看我们。”   当下纪石生与颜玉琴飞身奔去,杨世川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不由暗然轻叹!   他虽然失去了一份永恒不变的爱,可是,他给了一个女人幸福!   他在失望的笑容里,带着淡淡的慰然之色……   追风使拍了拍杨世川的肩膀,说道:“你难过什么?”   “我并不难过。”   这当儿,乍见王芳黛身影一划,猝然掠身向外泻去——   天仙魔女想不到王芳黛会突然一走,一经发觉,王芳黛已纵出二十几丈!   蓦地——   乍闻杨世川大喝一道:“王芳黛,你往那里走——”身影如电飞出。   追风侠也在杨世川弹身而起之际,一点双足,人似巧燕,追向了王芳黛!   现在,这里只剩了一个坐地疗伤的红衣女崔妙妙之外,便是天仙魔女与宋青山了。   崔妙妙伤势极重,闭目而坐,对于眼前景物,一无所睹……当她睁眼不见杨世川时,轻轻一叹,举步向林中走去……消失……”   没有人看见崔妙妙伤心地走了……   乍闻天仙魔女喃喃道:“想不到你会变成如此。”   宋青山道:“当我失去双腿一手时,你还认得我,这倒令我安慰。”   天仙魔女终于忍不住理在心扉里二十年的思念情绪,此刻,突然爆发了!   她一弹娇躯,投向了宋青山的怀中!   宋青山一支残肩紧搂着她……象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他喃喃叫着道:“关妹妹……关妹妹”   天仙魔女悲声道:“宋哥哥,我终于又在你的怀里了……宋哥哥……你知道吗……我想你好苦呀……抱紧我,抱紧……何尝不是?   她微一仰头,宋青山眼光触及的是,那如花粉腮,以及长而弯曲的睫毛滚下的两颗泪水……   宋青山砰然心动……他一俯身,一个吻,终于在她颤抖的唇上!   于是,这一吻,使他们忘怀了过去的不幸!……他们在无法控制的感情下,疯狂拥抱,而又相吻……   二十年前,他们有过这样的一刻!   二十年后,他又索回了生命的代价,这漫长的二十年,他们在这一吻中,得到了补偿!   可是,他们现在老了,这一对曾经是不幸的恋人。为什么浪费了二十年宝贵时光,直到现在,才发觉,那过去的日子太可贵了?她歇斯底里的喃喃道:“宋哥哥……我爱你……你知道我想你有多苦?宋哥哥……宋……?”   他没有回答,唯一回答她的是一连串的吻……   他们虽然是一对四十岁的人了,可是依旧无法抗拒心扉的感情,其实他们也太过相爱了。   突然——   一件事情,闪过脑际,宋青山霍然推开了天仙魔女,惊道:“关妹,我们做了什么?”   她珠泪滚腮,幽幽道:“我们还深深相爱!”   “是的……”他喃喃道:“我们还深深相爱……漫长的二十年,我们谁也没有忘记谁……”   “不只没有忘记,而且还深深怀念。”   “是的深深怀念……深深相爱……   她惨然一惊,道:“现在,我们老了……”   “是的,我们辜负了大好时光,二十年的日子再也追不回来……”   天仙魔女道:“宋哥哥当日子消失时,我们才觉得过去可贵,你说是吗?”   “是的。”   “我们为什么挥落了这幸福?”   “那是你自己,你知道我爱你。”   “你记得我们有过孩子?”   “是的,我记得,可是他死了!死在我手里。”   宋青山黯然道:“如果他不死,现在不知如何英俊!”   “或许她是个女的,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他们不期然的笑了起来,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笑容,虽然有着慰然的成份,但却凄惋。   过去,令他们向往与追忆。   但,这逝去的往事,是多么令人伤心?   他喃喃道:“如果他不死,今年他该十九岁了吧?”   “不,是二十岁。”   宋青山苦笑了一下道:“你女儿现在几岁?”   这一句话问得天仙魔女怔了一怔,当下应了一句:“我女儿?”   宋青山黯然神伤的说道:“关妹,……我想不到你会再嫁人,假如你要嫁人,这什么不嫁给我?”   “你……说什么?”   宋青山道:“关妹,二十年前,我无时不在怀念你,有些时候,我在默默自问,我们既然相爱,这什么不能结合?……”   “是因为我不能占污你!”   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是的,这是你的辩白,然而,我明白你,了解你,当我见你女儿时,我不知如何难过……”   “你见过我女儿?”   “你女儿吕碧琦!”   天仙魔女突然明白过来,当下微微一笑,道:“她长得很美吗?”   他点了点头,道:“是的,她长得象你,当我见她时,我说:假如你不击死孩子,现在也有这么大了!”   天仙魔女故意道:“她告诉你,她是我女儿吗?”   “她告诉我,她住在‘天魔洞’。”   天仙魔女暗道:“你这个傻瓜,难道住在‘天魔洞’的人就是我……也难怪,天下任何人都认为她是我女儿。”   心念中,有意戏弄宋青山道:“宋哥哥,你想不到吧?”   “是的,我想不到!”   “恨我?”   “曾经是的。”   “现在呢?”   宋青山苦笑了一下,道:“我不知如何启齿,不过,我知道我有点恨你。”   “恨我嫁给别人?”   “可是别人爱我。”   宋青山脸色一变,道:“难道我不爱你吗?”   天仙魔女心里大感安慰,口里却说道:“谁晓得?”   宋青山道:“你不知道?”   “是呀!”   他气得咬了咬牙,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唉!我看错你了。”   “怎么看错我?——   “我以为你会知道的。”   天仙魔女看宋青山气得浑身发抖,心中大为不忍,道:“宋哥哥,吕碧琦虽然是我的女儿,可是她却不叫我娘!”   “为什么!”   “你猜!”   宋青山急道:“你说呀!”   “她不是我生的!”   “哦……是谁的?”   “邱雯!”   “邱雯?……?宋青山心头一震,道:“那么,你……”   “我并没有嫁!”   “真的?你……不会骗我?”   “追风侠可以做证!”   宋青山喜道:“好呀!你竟敢戏弄我,我不饶你!?”   话落,他用单手,把天仙魔女抱得紧紧的,虽然他们是四十岁之人了,但却象小孩子一样!   她粉腮一红,道:“宋哥哥,轻点……”   “轻点?你刚才不是要我抱紧你吗?”   天仙魔女粉腮通红,嗔道:“我不来了,你欺负我……”   宋青山呵呵大笑道:“你看你,四十岁快到的人了,还象小姑娘……呵呵…。”   这一刻,使他们忘记了一切,他们发出会心的微笑,好象这一刻,已真正属于他们两人的……   她倚偎在宋青山的怀里,道:“可是,我们真的老了,我真愿意换回从前,再不离开你!”   “我何尝不是。唉!时光过得太快了。”   宋青山喟然道:“我比你老多了,二十年来,我的心身刺激太大,你是否知道,邵玲对我也不好?”   “我知道。”   我想不到她当初的纯洁,在与你结婚之后,会变成如此,这令我太过伤心!”   天仙魔女道:道:“宋哥哥,你知道桂秋香……”说到这里,天仙魔女突然把话咽了回去。   宋青山心头一震,道:“桂秋香怎么了?”   天仙魔女暗吃了一惊,她几乎把桂秋香之死说出来,当下微微一笑,改口道:“你知道桂秋香待你很好?”   宋青山点了点头,道:“如果不是她,我几乎没有勇气活下去。”   一声暴喝之声,破空传来,天仙魔女从地上一跃而起,弹身向发声处扑去。   天仙魔女身形弹出,几个纵跃,已经到了发声处,举目一望,杨世川,追风侠正与紫衣少妇王芳黛打得难分难解。   天仙魔女大喝道:“住手——”   挟着喝话声中,弹身投向了场中,这当儿,追风侠已经退了开去。   王芳黛脸色一变,道:“难道你们想打车轮战吗?”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道:“不必用车轮战,如果我天仙魔女让你王芳黛自把七彩铁券带走,我就不履江湖。”   说到这里,略为一瞧,向追风侠说道:“老前辈,把这个女人交给我好了,宋青山可能有话跟你们谈。”   追风快点了点头,望着杨世川,道:“我们去看你师父!”   话落,双双奔去。   追风侠望着宋青山兀坐沉思,含笑问道:“天下第二人,二十年后再吻伊人,味道是否有些不同?”   宋青山脸上一红,道:“老前辈请勿取笑我。”   追风侠笑道:“难道是取笑?这是真的呀!”   宋有山道:“老前辈,好了,你要再取笑我,真叫我无地自容,有几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追风侠一收笑容,说道:“什么事尽管说好了!”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特意到此?你数日前走时,我不是请你带一封信给我徒弟吗?”   杨世川道:“师父,你要一对人腿干什么?”   宋青山道:“我能复元!”   追风使心里一惊,道:“你能把腿接起来?”   宋青山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在那洞中,得了两部奇书,一本是‘华佗神术’,其中所载,对人体各部分,均有复元之能,其中所载关于腿一节……”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停,又道:“这本奇书,原先失落一页,我以为只要一双人腿,便能接起来,后来找到那一页,大为不然,所以,我必须亲自起来,否则杨世川纵然取得一双人腿,也无济于事。”   追风侠问道:“为什么?”   宋青山道:“这书中所载,请老前辈过目!”   话落,从怀中取出一部已经破损而又枯黄的小册子,翻到第九页,递给了追风侠。   追风侠接过一看,但见上面写着割腿之法,记载甚详……追风侠看到最后一页,不由皱了皱眉头,道:“这……倒难辨……”   宋青山接道:“老前辈可知道什么人藏有此药?”   追风侠道:“这药名叫‘百禽胆’?我从来就没有听过!”   “假如不取到此药,敷在接妥的伤口上,也无济于事!”“追风侠皱了皱眉,仰首沉思!……久久,才脸露喜色,道:“有了!”   宋青山心头一震,道:“老前辈已想出什么人藏有此药?”   追风侠道:“我只是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当年被称为‘百药之圣’,此人或许知道,不过,此人是不是还在人间,我就不得而知了。”   宋青山道:“此人在何处?”   连风侠道:“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还在人间,我们必须去看看。”   他语锋略为一顿,向杨世川道:“杨世川你也走一趟。”   杨世川举步上前,恭应道:“晚辈遵命。”   “此人住‘孤雁山’南麓一个谷内,此去孤雁山,只不过仅数百里,今晚当可回来。”   “现在就去?”   “是的,现在就去,记着要‘百禽胆’。”   杨世川点了点头,正待举身奔去,追风快倏然叫道:“杨世川,你等等。”   “还有什么事?”   “现在凭你这样,纵然找到了‘百药之圣’他如有‘百禽胆’,也不会给你带回,我给你一个信物。”   话落,从怀中掏出一柄小摺扇,格扇上划着一个栩栩如生的人,那正是追风快本人。   追风侠道:“现在可以走了。”   杨世川收好招扇,道:“可是,‘孤雁山’在什么地方?”   追风侠道:“在河南境内,靠着伏牛山北麓,不过此山并不出名,此山长似孤雁,大概人家便叫他孤雁山吧。”   杨世川应声奔去!   杨世川出了大洪山,取道奔湖南,正至一片林中,突然间,一声低泣.之声,倏告破空传至,杨世川闻声,暗吃一惊,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   他暗道:“这苍林中,何来女子的哭声……这是谁?”他侧耳倾听,那哭声断断续续传来。   杨世川不由昭然心惊,当下好奇之心大动,他下意识一转脚步,向发声处走了过去!   那哭声越来越近……   杨世川走了一阵子,发现那哭声,竟来自一个山洞之中!   那山洞,就在面前!   杨世川眼光一扫之后,不由皱了一皱剑眉,暗道这山洞既无法容一个人出人,怎么会有女子在里面哭?   杨世川看清那山洞只有斗般大,而女子哭声,就传自里面。这一来他不由大感奇怪,走到洞口,朗声问道:“是谁?”   杨世川喝话声过后,里面没有人回答,但,那哭声却停了!   杨世川又问道:“是谁在里面哭?”   杨世川话落,但听一阵砂砂的脚步声,向洞口传了出来,一个头发散乱的人头……慢慢叠了出来。   杨世川惊道:“你是谁?……”   那女子倏然一抬头,杨世川眼光过处,“啊”的一声叫,蹬蹬蹬退了三步,惊道:“你……你……”   但见女子满脸泪痕,神情一片憔悴,眼睛失神而无力……那秀发零乱地散在她的脸上。   杨世川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这个少女,赫然就是他师父的女儿宋美珍。   这情形看得杨世川大为震惊,宋美珍不在厉鬼谷,怎么会在这洞内?……   她失神地望着杨世川,喃喃道:“你……是谁?……”   其声弱而无力,配合著那滚滚而落的眼泪,见之令人泪下。。   杨世川心里一阵难过,道:“宋姑娘,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是谁呀!”她喃喃地问。   杨世川道:“我是杨世川,你记得吧,我上一次到厉鬼谷去向你要一包‘天元散’,难道你忘了?”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两颗豆大的泪水,都滚了下来,她悲切地说道:“忘了……忘了……我什么都忘了!”   杨世川问言,犹如利剑穿心,他知道宋美珍会在这洞内,不无原因。   当下抑制悲伤的情绪,问道:“宋姑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哇的一声,把双手掩面,放声大哭!   其悲伤感人,她似有无限的委曲,想借泪水把它发泄出来!   杨世川急道:“宋姑娘,你不必哭,有什么事告诉我好了,我一定替你解决,你说吧!”   她泣道:“周哥……哥……他……”   杨世川心头大震,脱口应遵:“周绿水,他怎么了?”   “他……走了……”   杨世川听到这里,明白大半,当下问道:“他把你关在这里?”   “呜……呜……他不理我了……他永远走了……呜……”   杨世川闻言之下,不觉替这美丽的少女,流下了二滴眼泪!   他咬牙道:“宋姑娘,你不要哭,慢慢说吧。”   她制住了哭声,痴痴地望着杨世川随:“你不会知道的,周哥哥不爱我了……”   “他怎么不爱你?”   她珠泪簌簌而落,道:“我从第一次看到他时,便爱上了他,我不惜在‘厉鬼谷’内,日夜地等待他,后来,他来了,他骗我说爱我,把我从历鬼谷带了出来,就在前天,他脱光了我衣服……片刻后,我觉得下体发痛……”   杨世川闻言,脸色一变,道:“什么?你说什么?”   “我?”她骇然地望着杨世川,道:“我不知道他干什么……”   杨世川气得咬牙切齿,暗道:“天啊!你被周绿水夺去了少女贞操,可还不知他在你身上做什么……”   “后来呢?”   “后来,我发现下面流出血来,我知道怎么一回事了,我就问道:“周哥哥,你已经夺取了我的贞操,你爱我吗?’”   杨世川咬牙接道:“他怎么回答?”   我想他一定会爱我的,可是,我想错了,他竟回答道:“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杨世川闻言,几乎气昏过去,当下喝问道:“他真的这样回答?”   她泣声道:“是的,他这么回答,我起初一听,以为他跟我开玩笑,我就道:“周哥哥,你骗我,我知道你爱我!”   他冷冷一笑,穿好了衣服,站了起来,我问道:“周哥哥,你要上哪儿?”   “回家。”   “你不是要带我一齐起吗?”   他冷然一笑,道:“你不后悔?”   我摇了摇头,道:“不,周哥哥,只要你爱我,再远的地方,我也要跟你走!”   “那么走吧。’我们两个人就走到这个山洞,他道:“进去!”   “我望了这山洞一眼,不觉问道:“周哥哥,进去里面干什么?——   “我叫你进去,你多问什么?”   我看他脸色发怒,我不敢远拗他;我就走了进来,他在附近,抱了一堆大石过来。   我大惊道:“周哥哥,你抱这么大堆石头干什么?……?”   我活犹未落,只听轰的一声,他就把石头,堵住了洞口,我大惊叫道:“周哥哥……周哥哥,你——’。   他没有回答,只是发出疯狂般的冷笑,那疯狂的笑声,使我打了几个冷战,我用力叫道:“周哥哥,放我出来……我不愿意一个人在这洞里……”   他冷冷笑道:“里面很好的,你好好休息几天,然后死!”   我闻言之下,眼前为之一黑,道:“周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受不了……”   他冷冷一笑。走了开去……我疯狂地叫道:“周哥哥……我求你……放我出来吧……周哥哥……你打我,骂我,我都忍受……可是,我受不了这样……”   他好像一无所闻,缓缓走去……我哭了。大声地哭,用我的手,击着石头……惨绝而道:“周哥哥……你放我,你已经……夺了我的贞操……我不怪你……只求你放我……周哥哥,放我出来吧……’”   说到这里,她又疯狂大哭起来!   杨世川的脸上,泛起了一般恐怖的阴影,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他咬牙切齿道:“我不杀你周绿水,势不为人……” 第三十八章 再斗阴魔     宋美珍凄声道:“你不能杀他!”   杨世川怔了一怔,他骇然地望了宋美珍一眼,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   杨世川突然觉得一股黯然神伤的情绪涌上了心头,他为这美好而又心地善良的少女,感到难过。   周绿水用这种手段对付他,而她还是爱他,由这一点,可以证明“天下最痴少女心’这句话了。   杨世川苦笑了一下,道:“他这样待你,你不恨他吗?”   “只要他还爱我,我不会怪他的。”   杨世川冷冷道:“你太过痴心了,假如周绿水爱你,他会把你困在这洞中,说出那没有良心的话?”   “可是……可是……”我爱他,我的身子属于他,只要他再爱我,我会原谅他。”   “你想他会吗?”   “我不知道。”   杨世川黯然一叹,道:“你不应该存着奢望,如果他会爱你,当不会……”   “我知道,可是,我要再试试。”   杨世川冷冷道:“如果他不爱你时,你是否容我杀他?”   她睁着一双妙目,道:“纵然别人不杀他,我也会杀他的。”   杨世川注视着这不幸的少女一眼,道:“现在你是否想出去?”   “出去?……”她骇然望着杨世川,问道:“你要带我出去?”   “是的,我想带你出去!”   她抬起了充满了泪痕的粉腮,道:“你要带我去那里?”   “找周绿水!”她苦笑了一下,道:“好吧,我要亲自问他。”   当下杨世川推开了堵洞口的大石头,宋美珍从洞里走了出来。   杨世川采了几只野果,说道:“宋姑娘,你就先以此充饥,你在这里等我,我有事先到伏牛山一趟,马上回来,你不要走开。”   宋美珍点了点头,当下杨世川一弹身,取道直奔伏牛山南麓的一个谷口!   在伏牛山南麓的深山中,杨世川找到了这个谷口,他望了一下谷内景物一眼,然后飞身奔入。   这谷并不大,但树林苍翠,百花争艳,杨世川微微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如非急事在身,我非好好欣赏这美景不可。”   心念中,杨世川已走过花丛,来到者下,杨世川不觉为之一怔!   这谷内何以不见“百药之圣”的住处?   心念中,他不由伫立石前,当下环视了谷中景物一眼,发现左侧有一条极不容易看出来的路痕。   杨世川延着那路痕,徐步走去。   穿过了翠草如茵的小道,眼前又乍现一树林,在树林中,盖着一幢房子。   杨世川心里暗道:“这大概就是‘百药之圣’的家了。”心急动处,他一弹身,几个纵落,已经到了屋下。   此时,天色尚未放明,在天明之前,大地显得特别漆黑,杨世川心知必须在今天天亮之后,赶回大洪山。不管是否取到‘百禽胆’,他均应赶回去告诉他师父一声。   杨世川心念中,已经来到了门口,举目一望屋内,但见大门半掩,里面一片漆黑。   杨世川突然砰然心跳,一股不详的预兆,突然涌了上来。   这种情绪是他以往所没有的,现在突然涌起,使杨世川不由吸了口凉气!   他定了神,叫道:“里面有人在吗?”   声音,只是漆黑中的点缀,过后,又沉于死寂!   杨世川不由心惊,心道:“莫非‘百药之圣’遭了别人毒手?或已经不住在此地?”   心念中,又朗声喝道:“里面有人在吗?”   声音过后,依旧没有人答腔,杨世川这一来真是猝然心惊!   突然,一道灵光,从他的脑海一闪而逝。他暗忖道:“也许他外出了……”心念未落,他又觉不对,既然出去了,为何门未上锁?   杨世川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心念一动之下,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他稍一思索之后,举步向门内走了进去——   他突然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惊恐情绪,而起心扉,他用手推开了另一扇门。   他跨入门内,举目四望,但见室中大厅,干净幽雅,虽谈不上富丽堂皇,但家具却应有尽有。   他咽了口痰水,突然,杨世川呀的一声惊叫,他的脚步绊到一件东西,他的身子踉跄仆了过去,几乎栽倒。   他转身望去,退了一步,但见地上,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   杨世川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这两个男女年纪均在四十开外,但见两人侵卧血泊。   他心中不禁奇道:“难道说男的就是‘百药之圣’?女的就是他夫人?”   但这男的长得俊异非凡,女的虽是徐娘半老,但也姿色可人,这从她的脸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杨世川怔了一怔,暗道:“他们中了什么人的毒手?从死状看来,他们死去并不太久……”   杨世川被这突然之事震撼了,不由愕然站立,直望着这两具尸体发呆!   蓦地,一声极其微弱的暴喝之声,破空传来,杨世川从惊恐中,震醒过来……   他一掠身,出了屋外!   那暴喝之声,传自遥远的林处,杨世川心知有人在交手!   杨世川倾听之下,发觉那暴喝之声,传自一里之外,极其微弱!   他心念动处,猝然弹身向发声之处奔去……那暴喝之声,越来越近顾盼间,杨世川已经来到发声之处,举目望去,使杨世川大吃一惊,不期然退了一步!   但见场中,三个人打得难分难解,一个身着白衣的中年美妇,另外两人,正是纪石生与颜玉琴!   此刻,杨世川暗忖道:“纪石生与颜玉琴,为什么跟这个中年美妇打架?   只见纪石生与颜玉琴口角鲜血斑斑,不问可知,他们两人,必定是被中年美妇所伤。   突然——   乍闻那中年美妇叱喝道:“小娃儿,给我躺下……”   中年美妇‘下”字甫自出口,只听“砰”的一声,一条人影,踉跄而退!   举目望去,但见那中年美妇脸色苍白,身子幌了两幌,几乎栽倒于地。   兀突之变,使纪石生与颜玉琴吓了一跳,目光扫出,使他们两个不约而同惊叫道:“杨哥哥……”   “杨兄……”   如非杨世川见状出手救了纪石生一命,此时纪石生可能已死在中年美妇之手。   杨世川冷冷扫了中年美妇一眼,但见她闭目疗伤,杨世川问纪石生道:“纪兄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见纪石生右手按在胸口,连连端了几口大气,缓缓坐在地上,双目紧闭。   杨世川知他受伤甚重,当下目光落在颜玉琴的苍白粉腮上,问道:“琴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颜玉琴被杨世川这一问,两颗泪骤然滚了下来,神情一片痛苦!   这时,那中年美妇突然睁开双目,怒视了杨世川一眼,冷冷喝道:“你是什么人?”   杨世川哂然一笑,道:“你管得着我是什么人?请问你与他们有什么深仇,你非把他们置于死地?”   中年美妇冷冷一笑,道:“刚才阁下一掌,的确是一个身负绝世武功之人,不过,这一男一女,我势在必杀!”   杨世川脸色一变,道:“那不妨试试。”   “你自信你挡得了?”   杨世川纵声一笑,道:“纵然挡不了,接你百招,当不成问题。”   中年美妇黛眉一竖,冷笑声中,欺身向纪石生的立身之处走了过来。   杨世川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此时,纪石生经过一阵疗伤之后,精神稍为恢复过来,当下立起身子,冷冷喝道:“杨兄台,你请站到一侧,这女人未免存心太辣。”   纪石生辣字尚未出口,叱喝声中,中年美妇突然一幌身,扑向了纪石生,一掌攻去。   中年美妇这一掌,其势如电,杨世川低喝道:“你找死——”左掌一挥,一掌劈去。   杨世川这一掌攻出之势,并不亚于中年美妇,可是中年美妇就在杨世川出手之际,但见她身子飘然而起,右手一扬,一掌攻向了颜玉琴。   这一着大大出乎杨世川的意料之外,他真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中年美妇出手竟如此之快。   原先杨世川如非出其不意劈了一掌,救了纪石生命,否则,杨世川想伤中年美妇,当非一件容易之事。   再说杨世川见中年美妇一掌攻向颜玉琴!阻止已来不及,只听砰的一声,紧接着颜玉琴的一声闷哼!   杨世川乍觉眼前一黑,身子幌了两幌!   中年美妇一声叱喝,身影划处,疾扑颜玉琴,一掌再度攻出。   杨世川陡然一声大喝道:“你好毒辣——”不由怒火填膺。他觉得这个中年美妇虽然人美如花,但却出手太过毒辣。   杨世川杀机一起,出手则不留余地,在暴喝之声过后,呼呼击出两掌。   这两掌聚了杨世川的全部功力,也用了“阎王三思”里的绝招“阎王登堂”与“阎王展旗”。   这两招出手,果然把中年美妇迫退了三个大步,杨世川一欺身,三掌连续出手攻出。   可是那中年美妇的武功,也非弱者,其闪身之法,精奥绝伦,杨世川想在一时之间把中年美妇制下,当不是件容易之事。   顾盼间,五十招已过。   直打得尘土飞扬,但见掌影如幻,杨世川的掌势越打越急……   “阎王三思”的招式,的确有异想不到的威力,乍闻杨世川大喝一声:“躺下——”   砰的一声,但见中年美妇的身子,踉跄而退,脸色一白,摇摇欲坠。   杨世川杀心一起,在中年美妇一退身之后,喝道:“我就毙了你——”   一掌劈去,中年美妇已中杨世川一掌,如何能逃杨世川这一掌之危?   突然,杨世川一咬牙,把击出的掌力,收了回来,他怒视了中年美妇一眼,狠狠道:“如果不是你与我无仇,我非毙了你不可。”   转身望去,但见颜玉琴口溢鲜血,粉腮苍白如雪,跌坐于地。   杨世川见状,心中为之一痛,望了怔怔住立的纪石生一眼,问道:“纪兄台,这中年女人是谁,你们为什么会跟她交手?”   纪石生被杨世川这一问,不觉悲然泪下,道:“她是宋青山的妻子!”   “是的,她是宋青山的妻子——邵玲。”   杨世川退了一步,颤声道:“此语当真?”   纪石生点了点头,道:“我不打诳语,这人,正是宋青山的妻子邵玲,她杀了我父母……   杨世川惊道:“她杀了你父母……就是前面林中屋里……”   “正是,那正是我父母的尸体!”   “到底为了什么?”   纪石生道:“这件事我知道的并不多,情形大致是这样的,邵玲的母亲邵琼云,被我父亲玩弄了,后来我父亲纪彬弃她而去,与我母亲‘三笑神姬’结婚。   这情形在我们看来,当然是我父亲不对,邵玲为了报仇,杀了我父母,情有可原,不过,她不应该也要将我们置于死地。   杨世川闻言之下,道:“原来是这样,她杀了你双亲之后,正是你从大洪山赶回来的时候,所以她也要连你们一起杀掉了。”   “是的。”   杨世川望了坐疗伤的邵玲一眼,他微微一叹,暗道:“诚如我师父所说,她并没有给他幸福。”   杨世川心念中,问道:“你不杀这女人?”   纪石生摇了摇头,道:“但她并没有错,我父亲罪有应得,佛家称为,因果循环,江湖恩怨,朝夕相报,何时能了?”   杨世川哂然一叹,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纪石生冷冷一笑,道:“不过,她打伤了颜玉琴,我不会原谅她。”   杨世川冷笑声中,邵玲已经缓缓站了起来,她怒视了杨世川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杨世川哂然一笑,道:“你是谁?”   这当儿,纪石生抖了抖手中长剑,举步向邵玲走了过去。脸上展出一片杀机!   杨世川微一幌身,截住了纪石生去路,说道:“纪兄请省息雷霆之怒,让我问完,你才跟她交手不迟。”   纪石生强按心头之火,道:“也好……”话犹未落,缓缓退到一侧。   杨世川冷笑道:“你就是天下第二人的妻子?”   “不错!”   “请问你,纪彬与你有仇,你既已把他们杀了,纪石生又与你何仇?”。   邵玲冷冷笑道:“纪石生既然是纪彬的儿子,我就要杀他。”   杨世川冷冷说道:“听说,你以前是个心地纯洁的少女,现在怎地变成了这般心黑手辣?”   杨世川这一句话说得邵玲脸色大变,道:“你不要出口轻薄。”   杨世川陡然似有所悟,问道:“请问你,五指酒丐……”   “他死了,死在我的手里。”   杨世川冷冷笑道:“你杀了五指酒丐?”   “不错。”   “你丈夫天下第二人,恐怕不会原谅你。”   “难道我怕他不成?”   杨世川冷笑道:“好吧,我不谈你的过去,不过,纪石生与你既然没有仇,我看你还是放手……”   “放手?”邵玲冷冷哼了一声道:“这个我办不到。”   杨世川脸色一变,道:“邵玲,如果不是看你是我师父的妻子,我可能现在已经毙了你,那还会好言相劝?”   邵玲道:“原来你是宋青山的徒弟,怪不得敢如此目中无人,不过,我与宋青山已情断义绝。”   “请问,我师父什么地方待你不好?”   “我并没有说他对我不好?”   “那么,你为什么要恨他?”   “唉哟,你怎么晓得我恨他?”   杨世川怔了怔,道:“假如你不恨他,为什么不关心他的生死?你可知道,他已经中了人家毒手??   邵玲脸色一变,霍然退了一步,脱口道:“他中了人家毒手?”   “正是。”   邵玲冷一笑道:“或许他罪有应得。”   “住口!”杨世川怒火陡起,冷冷说道:“想不到你跟他真的已是情断义绝,难道结发之情你没有一点怀念?”   “怀念……”邵玲大笑道:“他本来没有爱我,他爱的是桂秋香!”   “可是桂秋香也死了。”   邵玲闻言,为之一惊,道:“桂秋香也死了?”   “难道我还会骗你?”   她缓和了一下脸上神情,冷冷道:“死了也好……”   “什么?”杨世川大怒,喝道:“你说什么?杨世川一语甫落,脸上骤现杀机,混身开始发抖……   邵玲冷冷笑道:“我说她死了也好……”   杨世川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我就毙了你这个坏女——”   “人”字出唇,身影弹出,挟着喝话声疾攻两掌击向邵玲。。   杨世川此时,的确气得肝胆皆炸,想不到邵玲与宋青山结发多年就连一点情意也没有。   杨世川攻出两掌,其势如电,这当儿,站在一侧的纪石生,猝然弹身,一剑劈向了邵玲。   邵玲的武功,本来不弱,可是杨世川的武功得自上古奇书“阎王三思”,她那里能抵得住?   何况她原先中了杨世川一掌,伤势不轻,此时岂能再接杨世川势如狂风暴雨的两掌。   在纪石生长剑尚未递出之际,但听一声闷哼,一道血箭从邵玲的口中飞出,她的娇躯随杨世川的掌力过后,飞泻而出,仆倒于地。   杨世川为之一怔。   这当儿,纪石生一弹身,一缕寒光,势如游龙,刺向了邵玲的胸膛一声惨叫,杨世川眼前一黑,几乎栽倒于地,他定睛望去,忍不住惊叫出口,退了一步。   但见纪石生的身子,倒在地上,邵玲的身边,多了一个头蒙黑纱之人。   杨世川“阴魔”两个字,几乎脱口喊出。   原来,在纪石生的长剑刚触及邵玲胸膛时,阴魔突然出手,打了纪石生一掌。   那声惨叫,并非出自邵玲,而是发自纪石生之口。   杨世川脸色一变,霍然退了一步。   阴魔恻恻一笑,道:“杨世川,数日之别,想不到在此又与你相遇……”活犹未落,他一手提起了邵玲,塞给她一颗丹药。   杨世川估不到阴魔会突然在此出现,吃惊之下,竟怔怔伫立。   杨世川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如果阴魔罗致了邵玲,这如何得了?”   杨世川心念一动,骇然于色,他的脑海中,涌起了他师父被害之仇……脸色一变,突然幌身立在阴魔面前,冷冷喝道:“阴魔,今天我们非结一总帐不可——”   阴魔阴恻恻一笑,道:“杨世川,我今天也要杀你。”说着,便向杨世川缓缓欺来。   阴魔心知如不除去杨世川,说不定以后会死在杨世川之手。   这当儿,邵玲冷笑,喝道:“杨世川,纳命来。”   阴魔冷笑声中,右手挥出,迫开了邵玲,冷冷道:“你放心,我会杀他。”   阴魔一语甫落,举掌劈去。   杨世川蓦然觉得事情严重,现在邵玲已愈,如果自己在与阴魔交手,她出手攻向纪石生与颜玉琴,自己措手不及,纪石生与颜玉琴必定被邵玲所毙——   心念本落,阴魔一掌已经劈到。   杨世川心知此时情势对自己极为不利,当下闪过阴魔一掌之后,冷冷喝道:“住手——”   阴魔收身后退,狞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世川暗道:“此时只要先保存纪石生与颜玉琴生命,以后当有报仇之日!”心念一转,道:“阴魔,我终有一天会杀你,不过不是现在,这样好了,我们以十把为赌,如果你在十招之内,无法胜我,你走你的路,以后再较量。”   阴魔纵声大笑道:“不要说十招,就是五招,你也接不起。”   阴魔这话说得杨世川依然动容,其实,阴魔这一句话也说得太过夸大。   他以为杨世川与他数日前交手一样,那会知道,杨世川此时武功进展。   当下杨世川轻笑道:“不过,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杨世川一望站在一侧的邵玲一眼,道:“如果我与你交手,这位女人难免出手攻向我受伤的朋友,这一点……”   阴魔冷冷接道:“这个你放心,在我们交手时,她不会攻向你的朋友就是了。”   “这个你敢保证?”   阴魔冷冷一笑,望了一眼邵玲,道:“我与杨世川交手时,你不得出手攻向那两个受伤之人,否则,我就先毙了你。”   邵玲道:“你放心。”   阴魔冷冷一笑道:“杨世川,我们可以交手了。”   杨世川哂然一笑,道:“好极好极,还是你先出手好了。”   阴魔也不答腔,大喝一声,一掌劈去。   杨世川领教过阴魔的武功,知道不可轻视,当下在阴魔一掌攻出之际,闪身避过,攻出一掌“阎王登堂”。   阴魔在杨世川一掌攻出之下,暗地一骇,心道:“这娃儿何以出手如此之快!”   心念间,身子飘然而起,在杨世川一掌甫自攻出之际,凌空击出两掌。   阴魔出手之快,匪夷所思,他认为只要三掌出手,便可以把杨世川毁在掌下。   那知三掌出手,只见杨世川微一幌身,他这极为奥妙的闪身之法,使阴魔吓了一跳!   杨世川这闪身之法,用的正是“阎王退堂”的绝招,当下在阴魔一怔之间,大喝一声,道:“阴魔,接我一掌——”   掌字出口,身影划处,两道如剪的内家掌力,已迅然击出。   阴魔发觉杨世川的出手,不但快,而且掌势比原先出手更为精奥。   这超越武学常轨的绝学使阴魔不寒而栗,当下一弹身,跃了开去。   杨世川厉喝一声,道:“阴魔,你为什么不敢接我几掌?”   一紧身,飞扑而上,三掌又告出手。   阴魔原先大言不愧,这一下才觉得厉害,杨世川的武功,委实令人震骇!   当下拼命之心,油然而起,怪吼一声,回身反扑在杨世川的掌影如幻之中,攻出三掌。   顾盼间,十招已过,杨世川大喝道:“阴魔,十招已过,改日再领教。”   话落,纵身跃开!   阴魔气得怪叫一声,怔立不动,杨世川冷冷说道:“阴魔,现在我们十招既无法分出胜负,不过,再过一个时期,你可能难逃我手。”   话落,望也不望阴魔,转身向纪石生立身处走去。   乍闻阴魔狂然大笑,道:“好,杨世川,咱们不妨走着瞧,看再过一个时期之后,是你死在我手里,还是我丧命在你掌中。”   杨世川道:“好极!”   “桐柏山‘飞燕帮’总堂,你势在必行,到时,我们再领教。”话落,望了邵玲一眼,冷冷问道:“女侠是否愿意跟我一起走?”   邵玲心里一横,道:“你既然救我一命,我理应效汗马之劳。”   话落,与阴魔弹身奔去。   杨世川大吃一惊,喝道:“邵玲,你给我留下。”   邵玲被杨世川这一喝,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转身问道:“还有什么指教?”   杨世川阴道:“邵玲,你既然是天下第二人的妻子,想不到你竟如此不分好歹,他就是杀害你丈夫之人……”   邵玲冷冷接道:“我已经说过,他罪有应得。”   杨世川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当下,气极一笑,道:“好……”   此时,阴魔与邵玲已双双奔去,倏地——一声佛号之声,倏告破空传至,一条人影,迅若骤雷,直向邵玲的飞身处泻了过去。   邵玲与阴魔正在飞身之间,倏然被人截住去路,不由大吃一惊,双双止步。   举目望去,但见一个体态龙钟,满脸红光的和尚立在眼前。   那和尚双目如电,扫了阴魔一眼,道:“扁头老怪,想不到几十年后,你也会在江湖掀起一片狂潮……唉!天意!天意。”   阴魔见这和尚“肩头老怪”四个字出口,不觉退了两步,如非他脸蒙黑纱,可能已吓得脸无血色!   他栗声问道:“你……是谁?”   那和尚淡淡一笑,道:“老衲不问江湖之事已久,否则,你今天就难逃我手,你还不给我滚!”   阴魔的眼光触及和尚的脸色时,心头大震,但他脸色上呈露一股慑人神情,望之令人生畏!   而且这和尚说话,象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力,话声甫落,阴魔果然弹身奔去。   邵玲也正要向阴魔背后追去,那和尚大喝道:“邵玲,你给我留下。”   邵玲也霍然止步,惊望着那和尚,冷冷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杀了五指酒丐?”   “不错。”   “也杀了纪彬夫妇?”   “正是。   那和尚微微一叹,道:“你变了……”是的,变了,当初我见你时,你是一个活在黑暗中的纯洁少女,现在你不但害了宋青山,也害了桂秋香送命。”   邵玲冷冷一笑,道:“他们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你倒说得满轻松,现在,我问你一句话,你是要跟阴魔走呢?还是去看宋青山?”   “你问这个干什么?”   “如果你再执迷不悟,我就要开杀戒了。”   “你办得到?”   那和尚冷冷道:“邵玲,你记得以前在毒龙潭时,有一个人常来传你武功?”   邵玲闻言,粉腮为之一变,道:“你就是那……?”   不错,老衲就是,我看你长大,如果留你为害江湖,那我就毙了你。”   ——这个和尚,正是名震江湖,一代奇侠圆空和尚。   邵玲不期然退了一步,骇然于色,当下冷冷道:“不管如何,我与宋青山已经是情断恩绝……”   圆空和尚大喝一声:“既然如此,留你何用?”   但见他胖大身体划处,出手点向了邵玲的睡穴!   圆空和尚当初为圆、尖、扁三奇人之一,这出手之势,何等之快。   只听一声闷哼,邵玲防不胜防地躺了下来。   当下圆空和尚缓缓举掌……突然,他又把手停了下来,自语道:“……我暂时不杀你……”   他双目如电扫了杨世川一眼,问道:“你就是宋青山的徒弟?”   杨世川恭声应道:“晚辈正是。”   圆穴和尚微一颔首,探手入怀,取过两颗丹药,交给杨世川,道:“你朋友伤得很重,你先救了他们。”   话落,身影一划,飘然而逝!   当下杨世川救醒纪石生与颜玉琴之后,纪石生举步上前,说道:“如非杨兄台救我们一命,真不堪设想,小弟在此谢过。”   杨世川苦笑道:“何谢之有,请问纪兄,你可知道,这里面住着一个叫‘百药之圣’的人?”   纪石生一阵沉思,半晌才道:“我好象记得从这里上去……”   纪石生指了指前面一座峰领,说道:“我们本来就住在那峰上,数日前,我父母才迁到这里,你爬过山峰,向左走,下一个盆地,再进一个谷,好象那里以前住着一个人,至于是不是‘百药之圣’我就不得而知。”   杨世川道:“既然如此,兄弟就此告辞了……”   说到这里,他脑中倏然似有所悟,问道:“你见过张兄没有?”   “俏叫化?”   “正是。”   “昨天他不是还在太洪山吗?”   “不错,可是一下又不见了。”   纪石生笑道:“你不要管他,这个人常常不告而别,不过,你放心,他不会有意外的。”   “那么,我要走了。”   话落,就待走去,颜玉琴突然叫道:“杨哥哥……”   杨世川一转身,注视着颜玉琴双目滚泪,骇然问道:“琴妹,有什么事吗?”   她惋然一笑,启齿又止,半晌,才道:“以后你会来看我们吗?”   “会的,当我有空时,我一定来。”   “那么,你走吧,望你珍重。”   杨世川苦笑一下,飞身跃去,顾盼间已经上了峰岭,再挫身,下了盆地。   杨世川进入谷内之后左瞧右寻,突然——   一个声音冷冷喝道:“何方贵友,莅临荒谷有何教益?”   杨世川微微一惊,停步望去,但见远处,一个人影飞身奔来。   杨世川发觉来者是一个七旬开外,白发苍苍的老者,忙拱手道:“请问老前辈就是‘百药之圣’?”   那老者微微笑道:“老夫正是,阁下有何贵干。”   杨世川掏出了追风侠给他的折扇,说道:“老前辈认得此物?”   “百药之圣”目光扫处,微微一惊,道:“原来阁下是受追风侠之命而来,不知追风侠有什么事需我帮忙?”   杨世川道:“他遗我来向老前辈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百禽胆。”   “百禽胆?”   杨世川随:“正是。”   “百药之圣”皱了一皱眉头,道:“此物盖世奇珍……”   “老前辈舍不得给?”   “百药之圣”尴尬一笑,道:“如果不是追风侠要,我就不给,不过追风侠与我交情不薄,我当然不好意思不给……”   杨世川接道:“那么,晚辈就代追风侠感谢了。”   “百药之圣”说道:“那么,你等一等,我去拿来。”   话落,奔回谷中。   望着“百药之圣”远去的背影,杨世川的确感到有些意外,他想不到这么顺利便取到了“百禽胆’。   不多时“百药之圣”又奔出了谷口,但见他手拿着一瓶绿色的药液,送给杨世川,说道:“拿去吧,这就是‘百禽胆’。”   杨世川谢道:“老前辈深情厚谊,豪赐奇药。晚辈代追风侠老前辈谢过。”   “区区之事,何谢之有?回去向追风侠问好。”   当下杨世川别过百药之圣,取道奔回太洪山,他并没有再去看纪石生与颜玉琴,他认为自己不应该再去打挠他们。”   他回到大洪山,已是日薄西山,他找到了宋美珍。但她静坐洞口。   杨世川走到她的身侧,问道:“宋姑娘,我们走吧。”   宋美珍抬头望了杨世川一眼,点头道:“去找周哥哥?”   “是的,去找他。”   宋美珍站了起来,凄凉地点了一下头,当下杨世川领着她,直奔山中。   眨眼之间,暴喝之声,已破空传来,杨世川暗吃一惊,难道天仙魔女与紫衣少妇王芳黛还在交手不成。   果然,但见紫衣美妇王芳黛还与天仙魔女两个人还在交手,但见两人,打得身疲力尽。   追风侠一眼瞥见杨世川。迎了上来,问道:“百禽胆是否取到?”   杨世川笑道:“托老前辈之福,不负使命。”   追风侠颔首一笑!杨世川不觉问道:“老前辈,天仙魔女与王芳黛还在交手?”   追风侠点了点头、道:“不错,他们两个人还无法分出胜负……   追风侠的目光,扫了宋美珍一眼,眉锋一顿,沉声道:“宋姑娘,你怎地心事重重?”   杨世川淡淡一笑,说道:“老前辈,她发生了事情。”   “那么,去见你师父吧。”   三个人来到场中,但见宋青山闭目静坐;宋美珍乍见来青山断了两足一手,不由啊的一声惊叫。   宋青山突然睁开了眼睛,当他的眼光落在宋美珍的脸上时,也不由为之一怔。   乍问宋美珍惊叫道:“爹!”   宋青山苦笑了一下,道:“珍儿,原来是你!”   宋美珍哇的一声大哭,投在宋青山的怀里,宋青山抚摸爱女秀发。不觉怆然泪下。   宋美珍泣道:“爹,你为什么会变成如此?”   “爹被人陷害,你娘呢?”   宋美珍道:“娘好几天前就走了,从没有回来过厉鬼谷。”   “哦……大阿姨呢?”   杨世川突然接口道:“师父,我已经把药取到了。”   杨世川突然接口,是怕宋美珍把桂秋香之死,说出来,宋青山此时身受重伤,还是不宜让他知道。”   宋美珍骇然望了追风侠一眼,启齿不知所语,她如何将自己被周绿水玩弄的事,告诉追风侠?   追风侠突然这么一叫,也是怕宋美珍把话说出来。   当下见宋美珍把话咽了回去,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说道:   “宋姑娘,你慢慢说好了。”   宋美珍泣道:“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呀!”   其声悲切,闻之令人心酸。   杨世川皱了一皱眉,说道:“老前辈,现在还是不要问她。”   宋青山目睹此情,心知有异,当下开口问道:““珍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爹!”   宋美珍突然咬牙道:“爹,我恨你!”   宋青山怔了一怔,道:“为什么恨我?”   “你是不是玩弄了周绿水的母亲!”   宋青山间言,脸色一变,道:“谁说的?”   宋美珍冷冷一阵长笑,道:“爹,你玩弄了周绿水的母亲,他也玩弄了我,如果不是你先玩弄他母亲,他就不会玩弄我……”   宋青山厉喝道:“住口!”   宋美珍被来青山这一喝,怔了一下,哇的一声,掩面而泣!   宋青山的脸上,涌起了一片恐怖的阴影,目光如电,注视着宋美珍,说道:“到底为什么?谁告诉你我玩弄了周绿水的母亲?”   她只是掩面而泣,并没有回答。   杨世川叹了一口气,说道:“师父,你知道周绿水这个人的……   “是的,我认识他,他就是十二洞洞主,索魂嫦娥的儿子……”   “不错,宋姑娘爱他,可是他把宋姑娘玩弄之后,弃之不管,哦,周绿水把宋姑娘始乱终弃……”   宋青山大喝道:“此话当真?”   杨世川苦笑了一下,说道:“是的,是真的,周绿水说你玩弄了索魂嫦娥,他也要玩弄你的女儿!”   宋青山气得混身发抖,钢牙咬得格格作响,当下厉声道:“好呀!周绿水,我若不杀你,宋青山也枉称天下第二人了。”   追风侠接道:“天下第二人,周绿水虽然该杀,不过,事非无因,如果他不是中了阴魔之计,当不会如此!”   宋青山双目射出精光,道:“阴魔,我来青山若不能报此仇,誓不为人。”   追风侠冷冷说道:“你想报仇,可能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为什么?”   追风侠淡淡一笑,道:“这件事咱们等一下再谈,还是你先把脚医好再说。”   宋青山枪然一笑,注视着宋美珍,道:“珍儿,你不必埋怨爹,爹并不是那种人,我与周绿水的母亲是清白的,不过我多说你也不会相信,以后你会知道。”   他轻轻一叹,道:“据‘华佗神术’一书所载,只要取得‘百禽胆’,敷于交接的伤口上,三天之内,即可复元。”   而且所切人腿,必须与我腿符合,所以,在取得别人腿之际,还需切我一部分腿,这样才能相接起来。”追风侠道:“这么说来,任何一个人的腿均可?”   “不错。”   追风侠道:“那么,这大洪山上,尸体比比皆是,我去找一双人腿来。   话落,纵身跃去,顾盼之间,但见他手里取回了一双人腿,鲜血淋淋!   宋青山见状,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说道:“老前辈,把人腿交给我。”   追风侠把一双血淋淋的腿,送给宋青山,宋青山把那双人腿;在自己的腿上,比了一比,把匕首按在了他的半截腿上!   他现在必须把自己的腿,也切去一小段然后才能接人追风侠与杨世川怦然心惊,但见他们的额上,微微见汗……   宋青山咬着钢牙,但见他在自己腿上拿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乍闻他低声道:“杨世川。把‘百禽胆”预备好,当我切断自己的腿之后,追风侠老前辈帮我把这双腿接上,然后你即刻把药敷在交接的伤口上……”   追风侠接道:“天下第二人,如果这办法有点差错……”   宋青山苦笑了一下,道:“不管是否行得通。我都要试试,不过,这办法是行得通的,人腿与人腿相接,如果这药没有错,我想不至于有问题。”   当下追风侠点了点头,拿取了一条人腿,这当儿,杨世川也掏出了那瓶“百禽胆”。   宋青山低道:“我要切去我一小段腿了……”   突然,就在宋青山活犹未落之际,一声洪笑之破空传来,一个声音喝道:“慢着。”   声音倏然传来,使杨世川、宋青山、追风侠,同时一惊,定眼望去,但见一个和尚,伫立当前。   追风侠目光扫处,发现来者是圆空和尚,慌忙上前。稽首道:“原来是老前辈驾临,晚辈有失远近,在此谢过!”   圆空哈哈一笑,道:“想不到飞鲸岛别后,你追风侠还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追风侠哈哈一笑,道:“是呀,我也想不到我命这么长!”   圆空和尚望了宋青山一眼,他然道:“天下第二人,想不到你当年轰轰烈烈,今却落得半生残废,唉,真是人有旦夕祸福。”   宋青山惨然道:“大师父,请恕晚辈身受重伤,未能见礼。”   “不必客气。”   追风使道:“老前辈驾临,有何见教?”   圆空望了杨世川手中的“百禽胆”,问道:“你认为他手里拿的那瓶药,真的是‘百禽胆’吗?”   圆空和尚此语一出,使在场之人,悚然色变,不约而同地问道:“那不是‘百禽胆’?……”   杨世川更惊得目瞪口呆,他手中的那瓶“百食胆”的药液,几乎脱手掉地。   圆空和尚点了点头,道:“不错,那不是‘百禽胆’。”   宋青山惊道:“为什么?……杨世川,你不是说取到了‘百禽胆’吗?”   杨世川脸色骤现苍白,道:“是的,‘百药之圣’告诉我这就是‘百禽胆’。”   圆空和尚突然出现,以及道出那不是“百禽胆”,的确令人震惊!   宋青山,追风侠与杨世川,无不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所震撼!,圆空和尚说道:“如果我慢来一步,天下第二人的命,便要丧在‘百药之圣’之手。”追风侠惊道:“老前辈,‘百药之圣’与我私交颇佳,当真会陷害于我?”   圆空和尚道:“陈三泰,你也太相信朋友了,你差天下第二人之徒找‘百药之圣’时,我已知道,如果我当时出面道破,你当不会相信。”   “那么,这瓶中装的是什么?”   “腐骨毒液。”   “腐骨毒液?”   “不错,此药只要沾及人体少许,二十四个时辰之内,必定全身腐烂而亡,无药可救!”   圆空此语一出,使在场之人,无不打了一个冷颤,惊恐之色,同泛脸部。   圆空和尚转脸向杨世川道:“你去找‘百药之圣’时,不是碰到过我吗?”   “正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到那里?”   “不知道。”   圆空和尚说道:“我知你为了‘百禽胆’,到了‘百药之圣’住处,可是在你还没有到之前,阴魔已经先你而到。   阴魔已算知宋青山要重现江湖,并得到了‘华佗神术’,才能医愈双腿。如以‘百药之圣’为人,当不会与阴魔同流合污,不过,他现在中了阴魔圈套,准备用‘腐骨毒液’代替“百禽胆”,反正你们三个人谁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百禽胆’,假如一涂上,二十四个时辰之内,宋青山就得丧命。”   圆空和尚这番话,的确说得追风侠、宋青山与杨世川脸色大变!   追风侠脸色一变,骇然道:“想不到‘百药之圣’也会陷害于我,假如不是老前辈驾临,道破真情,宋青山一命,不是死在我的手里?”   追风侠言下不胜震怒。   圆空和尚探手取过杨世川手中的药液,找到了一具尸体,说道:“假如你们不信,我现在就试给你们看看。”   他小心奕奕地揭开了瓶塞,追风侠、杨世川与宋青山,目中射出惊恐光芒,注视圆空和尚。   圆空和尚把药液,倒在那具尸体的大腿上,但见药液滴下,嘶的一声,被药液滴下的肌肉,起了一股白烟,那腿上之肉,即刻起了腐烂,而且渐渐阔大……   这情景看得追风侠与宋青山、杨世川脸色大变,额角微微见汗。   圆空和尚冷冷说道:“现在你们该相信了吧?”   追风侠栗声道:“百药之圣可恶之极,我追风侠如不杀此人,誓不为人……”   圆空和尚冷冷说道:“陈三泰,我看你岁数该终了!”   追风侠闻言,脸色一变,不期然退了两步,惊道:“我岁数该终?”   “不错,数日之内你必惨死!”   追风侠连打几个冷战,道:“死于何人之手?”   圆空和尚道:“百药之圣!”   “他……相害我……”   “不止害你,凡是与宋青山有关之人,他都要害,此人现在已被阴魔罗致旗下,此人称之‘百药之圣’,天下奇药,不管好坏,他都存有,只要他暗中下手,谁能逃过?”   追风侠道:“人生死由天,如果我命该终,又有何怕,不过,‘百药之圣’会陷害于我,的确令我痛心。”   圆空和尚说道:“陈三泰,你想逃过此劫不难,不过,有一个条件,如果你答应这个条件,我告诉你一个破难之法。”   追风侠说道:“大师有事尽管吩咐就是,难道我还会不依你吗?”   圆空和尚道:“好极,我捡回来你一条性命,可不象你知道别人要死,而不告诉对方!”   追风侠惊道:“我几时知道别人要死,而不告诉对方?”   圆空和尚道:“难道还要我说?……”   追风侠突然似有所悟,当下骇然于色,道:“你说索魂嫦娥?”   “不是她还有谁?唉,佛门弟子毕竟与你们不同!假如是我,我就会告诉她……”   宋青山突然接道:“什么,索魂嫦娥会死?”   追风挟点了点头,道:“是的,索魂嫦娥会死。”   他转身向圆空和尚道:“老前辈,你知道原因呀!”   “可是索魂嫦娥死得很可惜。”   宋青山骇然于色,道:“到底索魂嫦娥为什么会死?”   追风侠叹道:“假如索魂嫦娥不死,阴魔难灭!”   宋青山急道:“纵然阴魔不死,你们也不应该害索魂嫦娥而死。”   追风侠道:“这是天意。”   宋青山道:“可是我不能让索魂嫦娥死!”   “你不让她死也得死!”   “灭阴魔与她有什么关系?”   追风侠望了圆空和尚一眼,说道:“大师,以您之意,又该如何?”   圆空和尚说道:“如你所说,这是天意。”   追风侠说道:“是否另有办法,使索魂嫦娥不死,而能灭阴魔?”   圆空和尚摇了摇头,道:“假如索魂嫦娥不死,周绿水岂能痛悟前非?唉,谁能挽回天意,要除阴魔,只有周绿水……”追风侠道:“我的见解与老前辈一样,所以,数日前,不敢告诉索魂嫦娥真正原因。”   宋青山咬牙道:“我不能让她死!”   “你不让她死也得死!”   圆空和尚言毕,不胜悲痛。   追风侠道:“老前辈,你刚才不是说要指我迷经?”   “不错。”   “那我如何逃过一死之危?”   圆空和尚道:“等我医好宋青山的双腿一事之后,我们才从长计议!”   宋青山惊喜道:“大师能医?……”   “我到‘百药之圣’的住处,目的就是偷他的‘百禽胆’。”   “大师已经取到了?”   “当然取到。”   但见圆空和尚说话之中,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瓶中装着青色药液!   他苦笑了一下,说道:“这就是真正的‘百禽胆’。”   宋青山感激得热泪直滚,说道:“想不到大师为我赶赴取药,宋青山此生不知如何感激大德!”   “区区之事,何德之有,”他转身向追风侠说道:“如我所料不差,现在‘百药之圣’已经发觉‘百禽胆’失落。”   “管他。”   “说不定他会出来找。”   “这个不成问题。”   圆空和尚微一颔首,说道:“陈三泰,我想你会死在‘百药之圣’之手,决非危言耸听,不过,有一件事,我们必须谈明,现在江湖九大门派掌门,均死阴魔之手,而且九大门派之人,均把这罪过加在冷面洞主及属下十二人,含冤死于九大门派弟子之手!”   宋青山间言惊道:“什么,冷面洞主死了?”   “不错,他们十三人全部丧命在这林中,现在唯一问题,就是九大门派之人,不知道九位掌门被阴魔所杀。”   宋青山道:“我当初也认为是冷面洞主害我们。”圆空和尚道:“让我医好宋青山两腿一手之后,你奔走各派请他们遣派门下五位门人,在本月十五日之前,聚到厉鬼谷。”   追风侠问道:“干什么?”   “由宋青山告知经过。然后联合九大门派之力,才能灭飞燕帮’及‘十二洞’,这件事刻不容缓,你必须办到。”   追风侠道:“能否改个地方,不在厉鬼谷?”   追风侠伯宋青山知道桂秋香死讯,故才如此一说。   圆空和尚道:“我认为厉鬼谷最好,不需更改,而且,杨世川必须在五天之内,救出他母亲董佩香,一起赶到厉鬼谷。”   “救她有什么用?”   圆空和尚道:“只有董佩香,才清楚飞燕帮各重要机关,否则,纵有九大门派之助,也无济于事。”   追风侠不由暗地心惊,这场武林干戈,一动起来,必定死人无数!   当下圆空和尚说道:“杨世川,你到飞燕帮总堂时,我徒弟可能在那里等你……”   “大师的徒弟是?……”   “他叫张志纯!”   杨世川心忖:“原来俏叫化就是他的徒弟,怪不得有如此好的武功。”   当下圆空和尚向宋青山道:“现在,我们先救你,你照原先所说,由陈三泰接腿,杨世川敷伤,我防守四周,以备万一。”   话落,他把手中的药,送给了杨世川。   杨世川启开瓶寒,追风侠迅快地拿妥人腿,而宋青山把匕首,按在了自己的腿上。   在场之人,额角微微见汗,一股从未有过的紧张的情绪,涌在了在场之人的心头……   ——好象一件不幸的事,就要发生……   当下追风侠与杨世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宋青山的大腿上,只要宋青山一动手,他们会各按使命行事。   这当儿,圆空和尚缓缓退开一侧,功运双掌,自顾四方,以防在这紧要关头,有不幸之事发生。   当下宋青山一咬牙,按在他自己腿上的匕首,猛然一用力,但听他一声闷哼,腿上的匕首过后,鲜血溢了出来……   但见他脸色一白,骤然闭上眼睛,追风侠以绝快的手法把一条腿接了上去!   追风侠的一条腿甫接上,杨世川见状,大喝道:“老前辈,不对——”   杨世川此语带着惊怕而发,追风侠暗地一骇,把手停了下来,宋青山也突然睁开紧闭的双目。   圆空和尚转身问道:“有什么不对?”在场之人,都认为杨世川是发现了有人出现,神情不由感到一阵紧张。 第三十九章 虎穴浴血     杨世川的目光注视着追风侠所拿的一双人腿,说道:“老前辈,我说的不对是:“你手里拿的是左腿,怎么接在右腿上?”   在场之人,不由把眼光,全部骤在追风侠的手中腿上,这一看,果觉所说不假。   如果把左腿接在右腿上,左右相反,宋青山纵然接上了腿,恐怕以后走路,也会变成了一个怪样子。   宋青山忍不住惨然而笑!   追风侠迅快地取过了另一只腿,接了过去——   接上一双腿之后,追风侠低喝道:“杨世川,快把‘百禽胆’敷上。”   杨世川在追风侠话犹未落之际,已经撕破了一块衣角,拭去了共接之缝溢出的血液,把“百禽胆”在缝上交接处,环腿敷上……   这“百禽胆”,为天下难找奇珍,聚百种禽兽之胆,经过数十年精制而成,威力非同小可。   “百禽胆”一经敷上,浓血即止,宋青山乍觉全身舒畅,痛苦全消。   他望了杨世川及追风侠一眼,目含泪光,怆然无语!   接过一腿之后,追风侠的手却不敢移开,深恐他的手一放,那只接上的腿会脱落下来。   当下向你去找几块板子或树枝来。”   杨世川问道:“做什么?”   “挟着下腿,用布裹起来,以防脱落。”   当下杨世川折了几根小技,递给追风侠,然后与追风快把树枝在宋青山的腿上,用布扎好。   追风侠注视了宋青山一眼,问道:“痛不痛?”   宋青山摇了摇头,道:“一点也不痛,而且很舒畅。”   “这百禽胆的确有异想不到的功效!”   宋青山苦笑了一下,道:“老前辈为我忠心耿耿,宋青山不知如何以报?”   追风侠淡淡一笑,道:“刚才如果接错了,看你宋青山还会不会感激我?”   宋青山笑道:“纵然接错,我还能走路。”   “可是那会变成什么样子?”   宋青山哈哈一笑,道:“我觉得很好玩。”   宋青山此语一出,使在场之人,忍不住失口而笑,这一笑,倒把紧张的气氛,去了大半。   追风侠一敛笑容,说道:“刚才我的确紧张之极,否则,也不会把左腿接在右腿上了。”   圆空和尚宣了一声佛号,道:“还好,反正没有弄错。”   追风侠道:“天下第二人,还是再把另一只腿接上。”   宋青山颔了一颔首,取过匕首,比了一比之后,一用力,跟刚才一样,他的左腿又切断了一小部分。追风侠如法炮制,又把另一条腿接上,杨世川敷上了“百禽胆”。顾盼之间,两腿已全部接妥,并以树枝夹住,用布扎好,接腿之事,才算完成。   追风侠吁了一口气,说道:“三天之后,天下第二人又出现江湖,像当年一样,轰轰烈烈为武林正义干一番了。”   宋青山苦笑了一下,道:“这全仗老前辈及这位大师之力,否则,宋青山不会有今日,而且再找阴魔算帐。”   杨世川突然接道:“师父,你还有左手还没有接上。”   宋青山问道:“百禽胆还剩多少?”   “还有半瓶,足够接一条手。”   追风侠道:“宋青山,是不是把左手也接上?”   宋青山点头道:“也好,”他苦笑了一下,道:“不过,宋青山有恢复手足之日,真是做梦也想不到。”   “这是命。”   宋青山冷冷一笑,道:“阴魔纵有神算之能,可是他并没有把我害死,这就是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他冷冷笑了一下,狠狠道:“我倒要看看我死在你阴魔之手,还是你丧命在我手中。”   他冷冷笑了起来。   追风侠道:“那么,我再去为你找一条左手来。”   “那有劳老前辈了。”   追风侠淡淡一笑,道:“不必客气,这些事陈某还能办得来。”   话毕,纵身跃去。   圆空和尚就在追风快走后,猝然弹身,向天仙魔女与王芳黛的交手处奔了过去。   来到场中,但见两个女人脸色苍白,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圆空和尚目睹此情,知道她们两个交手了一天一夜,真元消耗过巨,而各自坐运功调息。   圆空和尚慈眉一皱,暗道:“王芳黛与天仙魔女,各有奇书,各有绝学,纵然再打十天十夜,亦恐难于分出胜负,天仙魔女所得奇书,本来是毒龙潭中邵琼云遗留之物,后来天仙魔女为报宋青山之恨,向邵玲借过,而一直没有还……”   圆空和尚心念未落,杨世川突然叫道:“大师?……”   圆空和尚转身望了伫立背后的杨世川,问道:“什么事?”   杨世川突有所悟,问道:“您把我师母带到那里去了?”   “你说邵玲?”   杨世川点了点头。   “把她关起来了。”   杨世川暗吃一惊,脱口道:“把她关起来了?”   “便宜了她?”   杨世川苦笑了一下,说道:“只是,您并没有告诉我师父。”   “告诉他干什么?这个女人很早以前,我便知道她以后会变成如此,我不杀她,已算好的了。”   杨世川问道:“假如我师父知道了,会不会杀她?”   “你想会不会?”   “我想不会。”   “为什么?”   “我师父是个心很软的人。”   圆空和尚道:“你没有听说过你师父二十年前的韵事?”   “听过。”   圆空和尚道:“假如让你师父知道了,邵玲绝对没有命。”   “哦……”   “你师父当年狂傲过人,天下女人他全不看在眼内,只是这二十年来,磨去了他不少火性,性情变好了,不过,凭邵玲杀了五指酒丐,宋青山就不会饶她。”   杨世川道:“是啊,邵玲杀五指酒丐确实不该。”   “岂只不该,简直毒辣之极,好在你师父现在不知道这件事,否则如何得了。”   杨世川问道:“大师,你为什么把约九大门派地点,设在厉鬼谷?”   “让宋青山知道桂秋香死了。”   “哦……我们告诉他不就成了。”。   “谁敢告诉他?”   “哪又为什么?”   “宋青山脾气爆燥,一知道这消息,说不定当面揍人。”   杨世川打了一个冷战,圆空和尚又道:“再说,厉鬼谷地势险恶,如有意外之事发生,也好应付,所以,我把地点设在那里。”   杨世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当儿,王芳黛与天仙魔女经过一阵子调息之后,已双双站了起来。   但见两个女人站了起来之后,脸上同露杀机,天仙魔女冷笑声中;王芳黛冷冷说道:“我们既然分不出胜负,何必打下去?”天仙魔女娇声一笑,道:“假如你不把七彩铁券交下,就是再斗上十天十夜,我也要跟你打下去!”   王芳黛哂然一笑,道:“那不妨试试!”   王芳黛一语甫落,乍闻天仙魔女一声娇笑,一幌身的刹那,已经飘到了王芳黛的面前。   场面杀机又起。   这当儿,圆空和尚大喝道:“你们暂时止手。”   被圆空和尚这一喝,天仙魔女与王芳黛同时退了一步,眼睛扫向了圆空和尚。   天仙魔女目光触及圆空和尚,不由芳心一震,粉腮为之一变,慌忙上前,福了一福,道:“老前辈,你还认得我吗?”   圆空和尚哈哈一笑,道:“你就是去了头,化了灰,我也会认出是你。”   天仙魔女道:“二十年前,蒙老前辈救我一命……”   “得了得了,现在你并没有辜负我当初救你之意。”如今天仙魔女见圆空和尚突然出现,怎不令她为之震惊,当下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可是我在别您之后,又杀人。”   “我知道,不过,我知道你会好过来,所以,我懒得出来管你。”   “现在为什么而来?”   “是为阴魔而来。”   杨世川突然叫道:“师母……”   杨世川突觉出口不对,把说出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老前辈,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天仙魔女被他突然出口的一句“师母”,叫得粉腮绯红,当下问道:“什么事?”   “有一件事我很不明白,当初我仅是好奇偷窥你的面目,你为什么要杀我及追风侠老前辈?”   天仙魔女尴尬一笑,道:“这个,因为我答应我师父,如我出现江湖,不以面目示人,否则别人就知道我又出现江湖了。”   “现在别人不是已经知道了?”   “现在因为追风侠道破,我就废去誓言。可以面目示人。”   杨世川道:“当时我恨你入骨!”   “现在呢?”   “现在……现在你既然是我师父的……”   “好了,你不要说了,现在只要你不恨我就行了,不过,我当时也不得已。”   他们三个人这一谈,把个王芳黛给冷落一旁,当下忍耐不住,忽视着天仙魔女,冷冷喝道:“天仙魔女,你要动手快呀,否则我走了。”   天仙魔女粉腮为之一变,杀机倏起,正待欺身而止,圆空和尚冷冷说道:“天仙魔女,慢着!”   天仙魔女把身子收了回来。   圆空和尚双目射出两道精光迫视在王芳黛的粉腮之上,喝道:“王芳黛,把七彩铁券交下!”   这一喝,似有无穷的魅力,王芳黛下意识退了两步,骇然注视着圆空和尚,不知所语。   圆空和尚冷冷说道:“王芳黛,我说把七彩铁券交下你听见了没有?”   王芳黛粉腮一变,道:“听见了。”   王芳黛冷冷一笑,道:“你和尚要七彩铁券干什么?”   “烧了。   “为什么?”   “此物虽是盖世奇珍,不过,死人无数,为此物而疯狂的高手,不计其数,如这样下去,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王芳黛冷冷一笑道:“不过,此物既然有我得到,我就不容别人毁去。”   圆空和尚脸色一变,道:“那么,你当真不把此物交下?”   “不错。”   圆空和尚纵声笑道:“你要两本书干什么?”   圆空和尚此语一出,别人听来,毫无可惊之处,可是王芳黛听来,可就不同了。   但见她粉腮神情大骇,蹬蹬退了两步,栗声道:“你……你……”   “我怎么会知道你身上有两部奇书?”   “不错。”   圆空和尚笑道:“这何足为奇?假如你不是练就宇宙武学秘笈,何来这身武功。”   圆空和尚一语甫落,使杨世川暗吃一惊,他已在“阎罗神君”的口中,听过“宇宙武学秘笈”已出土被人得去!   这本奇书得主想不到会是王芳黛,怪不得她有这身惊人武功,“阎罗神君”不是也说,得书人限于体质,只能练就三分之二?   杨世川吃惊,王芳黛比杨世川更吃惊,她想不到自己得了一部“宇宙武学秘笈”,这和尚竟能出口道破。   殊不知圆空和尚为佛门百年高僧,不但武功领袖天下,而且半生研究神卦术理,对于过去未来之事,均能了如指掌。   王芳黛虽然吃惊,表面依然冷冷答道:“不错,我虽然得了一本宇宙武学秘笈,可是这本七彩铁券,既然在我手中,我就不会交出来。”   圆空和尚大怒,喝道:“这么说来,你是要我亲自动手?”   “纵然你动手,恐怕也抢不了我手中的七彩铁券。”   王芳黛此语一出,圆空和尚气极一笑,道:“好呀!你这女人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语锋路为一顿,转脸向杨世川道:“杨世川,你是否恨这个女人?”   杨世川脸色一变,道:“不错,这个女人欺我太甚,我已经说过,我在三天之后,要跟她结个总帐。”   “现在想不想结?”   “想。”   “你是要杀她呢?还是打她?”   “杀她。”   圆空和尚微微一笑,道:“你杀不得,如果你杀死她,有一个人会找你算帐。”   “谁会找我算帐?”   “阎罗神君。”   杨世川乍闻此语,暗地心骇,同样被圆空和尚这句话弄得如堕云里雾中,不知所以然,半晌才问道:“阎罗神君会找我算帐?”   圆空和尚点了点头,说道:“杨世川,你与这个女人的事,暂时抛开不谈,不过,这个女人敢不听我相劝之语,你代我打她四下耳光!”   杨世川为之一怔,道:“打她耳光……”   圆空和尚道:“不错!”   “可是——”   “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出手,她不会还手的——”   王芳黛冷冷接道:“这个很难说。”   圆空和尚淡淡一笑,右手突然举起……王芳黛粉腮为之变色,她知道圆空和尚会骤然出手!   她神情一片紧张,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天仙魔女,杨世川也不由感到一阵紧张,到底圆空和尚在一出手之下是否能制下王芳黛,还是个问题!   两个人的目光,直盯在圆空和尚的身上——。   乍闻圆空和尚道:“王芳黛,我要出手了!”   王芳黛低应道:“我等你——”   王芳黛你字犹自出口,圆空和尚低喝一道:“着!”语声未落,身影并未幌动,但见他屈指一弹!   天仙魔女、王芳黛、杨世川见状,同时大吃一惊,因为圆空和尚这屈指一弹,用的正是武林至高绝学,“弹指神功”!   王芳黛见状,暗道一声“不好——”娇躯一幌,可是,圆空和尚手指已经弹出,饶是王芳黛武功再高,也无法闪过——   王芳黛娇躯正待弹出,乍感全身一麻,全身一阵僵硬,直挺挺地站立不动。   王芳黛吓得脸无血色,只是睁着一双恐怖的眼睛,注视着圆空和尚,其内心之惊恐,从她的脸上表露出来。   圆空和尚脸上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怒容,温声道:“王芳黛,如非以后还有用你之处,我就毙了你,现在你是否相信我抢得你的七彩铁券!”   王芳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圆空和尚转向杨世川道:“杨世川,从她怀中,取出七彩铁券,然后替我打她四下耳光,以惩戒她目中无人。”   杨世川惊醒过来,走向了王芳黛!   王芳黛粉腮呈现死灰。可是穴道被点,只能眼巴巴地站着,直气得混身发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世川走到了王芳黛的面前,取出了‘七彩铁券’,投手掷给圆空和尚!   圆空和尚接过“七彩铁券”之后,浇上了硫磺水,把这本曾经疯狂武林,丧命了无数高手的“七彩铁券”给火烧了。   ——这本武林奇书,终于化作了灰烬,被一阵山风,吹得无影无踪。   圆空和尚深深一叹,低宣了佛号,道:“但愿武林浩劫,能随七彩铁券长眠!”   也在圆空和尚烧焚“七彩铁券”之际,杨世川怒视着王芳黛,说道:“王芳黛,现在我打你耳光,并不是你我两人之帐,而是我代这位大师打你,你我之仇,留着以后再算!”   一语甫落,手掌挥起,一掌向王芳黛的左颊上掴了上去——   叭的一声清脆之声响起,天仙魔女举目望去,但见王芳黛的左颊上,即刻现出了五个红肿指印!   口血从她紧闭核桃小口上,注了出来。   天仙魔女黛眉一颦,觉得有些不忍,这时,杨世川口一连又打了王芳黛三记耳光。   四记耳光,打得非常之重,直打得王芳黛口血飞溅,几乎昏死过去。   杨世川缓缓退回到圆空和尚身侧,说道:“大师,她没有还手,我觉得打得不大好意思!”   圆空和尚说道:“既然打过人家了,你还说什么风凉话,杨世川,这个女人虽然可恶,可是还没有到无可就药之地。”   “她既然跟红衫怪客在一起,我就要杀她。”   “你不怕阎罗神君找你算帐!”   杨世川又是一怔,道:“她到底与阎罗神君有什么关系?”   “这个你以后总会知道,现在未免言之过早!”他语峰略为一停,向杨世川道:“那么,我们走吧。”   俏叫化望着王芳黛,说道:“可是她……”   “放心好了,她再过两个时辰,会自行解开穴道。”话落转身走去。   杨世川,天仙魔女跟在背后,走了回来。   这时,追风侠也已经取到了一只左手,天仙魔女不知原因,一见情形,不由吃了一惊。   当下杨世川把经过告诉了她一遍。   天仙魔女明眸扫处,发现了痴痴怔立的宋美珍,不觉向杨世川川问道:“杨世川,这姑娘是谁?好象是邵玲的女儿?”   “正是。”   “怎么变成这模样?”   “她发生了意外之事。”   “哦!”她望了宋青山一眼,叫道:“宋哥哥,你疼吗?”   “还好。”   追风侠道:“唉!想不到你们两个人感情还不错,好啦,现在什么事也不必说了,还是先把这只手接上吧。”   一个时辰之后,宋青山的另一只手,终于又接了上去,过去,他虽曾断了一手双足,现在已接上,三天之后,又可复元如初,重振声威,争霸江湖了。   圆空和尚目光环视在场之人一眼,叹道:“如非尘事未结,老衲也不会重涉江湖,想不到当年飞鲸岛一行,致令我晚登因果二十年,为了一点原因,老衲又重涉红尘,看来佛家所谓因果循环,诚不欺人。”   语毕,深深一叹。   顷刻又道:“杨世川,你现在去桐柏山,救你母亲去吧!届时,至厉鬼谷会面。”   杨世川应声道:“好吧,那我师父……?”   “你放心,有我们在。”此时宋美珍走了过来,道:“杨哥哥,我也跟你去。”   杨世川回头看了一眼宋美珍,道:“那好,咱们走吧。”   大洪山与桐柏山,只有数百里之隔,就在杨世川飞身急跃之间,突然——   一声冷笑之声,突告破空传至,杨世川与宋美珍两个人同时暗吃一惊,双双停下了脚步。   循声望去,但见一个丽衣少女,突然站立面前。   杨世川旧光扫处,但见这雨衣少女粉腮如花,望去冷若寒霜!   杨世川正待喝话,但见那丽衣少女明眸扫处,冷冷问道:“阁下就叫杨世川吗?”   “不错!”   那丽衣少女冷冷一笑,又问道:“你要到桐柏山飞燕帮总堂?”   杨世川暗地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她依旧皮笑肉不笑地冷冷一哼,道:“这何足为奇?你不是要去救你母亲,你还有一个朋友已在桐柏山等你吗?”   杨世川骇然退了一步,道:“你……是谁?”   “我嘛?”那丽衣少女冷冷一笑,道:“我是谁?你想知道吗?”   “不错,我要知道你是谁?我要去救母亲你为什么知道?”   她淡淡笑道:“不要说这区区之事我知道,就是你大部份之事,我也知道,杨世川,我看你还是不要到桐柏山的好。”   “为什么?”   “恐怕与你朋友进去之后,就出不来。”   杨世川脸色一变,道:“我倒想试试。”   丽衣少女冷冷道:“现在我说来,你也未必相信,以为我危言耸听,不过,你去了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杨世川突然问道:“姑娘与飞燕帮有什么关系?”   丽衣少女也不回答杨世川所问,沉思半晌说道:“再说,你母亲她被困在那里知道吗?”   “不知道。”   丽衣少女冷冷一笑,说道:“这就对了,飞燕帮总堂房院数百幢,你想找你母亲被困之处,不是象大海捞针?”   “不错,可是,我也要把我母亲找到。”   “你不是痛恨你母亲吗?”   “是的,我恨她。”   “那么,你为什么要救她?为了救她,从她的口中得悉飞燕帮设置机关?然后大破飞燕帮?”   “不错。”   丽衣少女淡淡笑道:“阁下既然不听在下良言相劝,那么去吧!”   杨世川道:“你是飞燕帮的人?”   “你认为我不是吗?”她轻声一笑,又说道:“好了,我也不打扰阁下。”   话落,莲步姗姗,缓缓走去……   望着这丽衣少女苗条背影,杨世川的脑海不期然涌起了吕碧琦的影子……”   他失去了颜玉琴之后,把全部的感情,给了吕碧琦,他不否认自己爱她,何况,他与他之间,有了夫妻之实。   他告诉自己:“我再不能失去吕碧琦,我要爱她,给她爱……”   于是,他又想到另一个对自己情苗深种的红衣少女崔妙妙……   他黯自一叹喃喃道:“我不知如何清理这件情债?”   从苦笑中拉回到现实,他知道这个丽衣少女言之非虚,飞燕帮总堂房院数百幢,他想救他母亲,决非一件容易之事。   他皱了皱眉头,那丽衣少女的影子,已经消失,他知道这少女截路示警,当非恶意。   这当儿,宋美珍突然说道:“我们走吧。”   杨世川一微颔首,纵身跃去。   杨世川与宋美珍两人,在日落之时,已经进人桐柏山山麓,蓦然一个声音叫道:“杨兄台,你怎么现在才到?”   杨世川骇然止步,转身望去,但见俏叫化口露轻笑,伫立当前。   杨世川笑道:“张兄可来多时?”   “是呀,俺已经来了几天了,”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突然触及宋美珍,不由把话停了下来,问道:“杨兄,这位是——”   “这是我师父的女儿!”   “哦……宋姑娘,俺有礼了。”话中,向宋美珍行了一个礼,宋美珍睁着一双大眼,愣了一愣。   俏叫化问道:“杨兄,你带宋姑娘到这里干什么?”   杨世川道:“没有什么……”   “你不是要来救你母亲吗?”   “是的,是你师父告诉你在这里等我?”   “是的,”但见俏叫化皱了皱眉头,说道:“杨兄,你进人飞燕帮总堂之事重大,如果有宋姑娘在场,恐怕有些不便。”   “以张兄之意该如何?”   俏叫化道:“以俺之决心,不如把她先安置在前面一间破庙之内,我们回来时,再把她一起带走?”   想想也有道理,此去飞燕帮总堂,危险重重,如果带宋美珍在身边,也是一件麻烦之事……   杨世川心念一转,向宋美珍问道:“宋姑娘,你说好不好?”   宋美珍点了点头,道:“只要你们不骗我,我什么都可以。”   当下俏叫化领着杨世川与宋美珍,来到了一座破庙之内,叫她在庙中等他们回来。   两个人出了破庙大门,取道直奔飞燕帮总堂,在杨世川还没有到这里之前,俏叫化已经探出了飞燕帮总堂的地址。   两个人一前一后,疾如流星赶月,跃过了几座山峰,这当儿,俏叫化突然停下了脚步。   杨世川微微一怔,跟着俏叫化把脚步停了下来,问道:“到了吗?”   “到了。”   杨世川目光骤现精光,问道:“在哪里?”   俏叫化伸手一指前面一座山领,说道:“飞燕帮的总堂,就设在那山领之上,那山上,不是又凸出一个山峰,象摩天巨柱?”   “正是。”   “这山势形成特别,山顶上所住的,只不过是‘飞燕帮’三流高手,你再看看,那座摩天巨峰上,不是有平台,有三栋房屋及五座小院房?”   杨世川一看,道:“正是。”   俏叫化道:“我们想上那山顶,当非难事,不过,想上‘飞燕帮’总堂的那摩天巨峰,就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杨世川暗道:“可不是,这摩天巨峰下四周山头,盖着数百幢房子,纵然选过‘飞燕帮’的爪牙视线,上了山顶,也难上摩天巨峰的平台!”   想到这里,杨世川不由皱了一皱眉头,当下问道:“如何才能上那摩天峰?”   “这很难,这摩天峰高高山顶五十丈,就是轻功再高之人,也难一跃而上,飞燕帮绝顶高手,均住在上面,他们上下,均以长索攀登或滑下。”   杨世川眉锋深锁,道:“这么说来,我们无法上去了?”   “上去当然有办法,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轻功问题。”   杨世川笑道:“张兄可以办得到?”   “再练一百年,可能办得到。”   杨世川急道:“张兄,请别说风凉话,你是否有办法可以上去呀!”   张志纯一收笑态,说道:“好吧,现在我们谈正事,他语锋略为一顿,说道:“我们要上摩天峰,必须先上山头,可是那山头周围有‘飞燕帮’高手防守,如想不被发现,也非一件易事!”   杨世川问道:“那么,我母亲到底是在那摩天峰上.还是在山头上?”   “可能在摩天峰上。”   “你怎么知道?”   “这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杨世川颔首沉思,说道:“那么,我们就先上那山头?”   “当然。”   “走吧,纵然是刀山剑林,我们也非一闯不可。”   说毕,当先纵身起身跃去.俏叫化紧跟其后,飞泻而去,就在他们两个人身影甫起之际,一声冷笑之声,突告破空传至!   其声人耳,使杨世川与俏叫化为之心骇,杨世川陡然止步,转身喝道:“是谁?”   喝声过后,仅听那冷笑之声,已经传自百丈之外,杨世川与俏叫化悚然动容,骇然想见!   俏叫化说道:“我们行踪必已败露!”   杨世川心事重重,道:“不管是否行踪败露,我们也得走。”   俏叫化苦笑了一下,跟着杨世川奔去,顾盼之间,两个人已进入了山簏。   两个人的心情,不由感到一阵紧张,即将身入虎穴,是否能逃一死之劫,这谁也不能预料。   夜静静地……黑沉沉地……   那山顶上四周屋宇,灯光通明,杨世川与俏叫化注视了片刻,弹身直向山上扑去。   静静的夜里,却充满了一片杀机!   杨世川与俏叫化上了山头,举目高望那座摩天峰巨峰,乍闻俏叫化低声说道:“杨兄注意,有人来了。”   杨世川暗地一驳,举目望去,见三个劲装大汉,向他们立身之处走了过来。   杨世川脸色一变,道:“毙了他们!”   俏叫化道:“这万万不可,这三个劲装大汉只是飞燕帮的巡逻哨兵,杀了他们,也起不了作用,再说,咱们是为救人而来。   杨世川一想有道理,当下望着俏叫化说道:“那么,我们暂时避他们一避?”   “正是?”   俏叫化一语甫落,身影一划,象巧燕掠波,奔向了一片树林之中!   杨世川也不敢怠慢,紧跟恍身,跃向树林,然后,再由密林中,上了山顶!   杨世川上了山顶,俏叫化突然一拉他的衣服,说道:“杨兄请慢。”   杨世川微微一愕,俏叫化说道:“杨兄你看看,左面第三间房子后右的摩天峰峰下,垂着一根绳索是不是?”   杨世川目光一扫,喜道:“正是。”   “现在,我们必须以绝快的身法,到了那座房子的后面,借着那绳索之力,上了摩天峰。”   杨世川点了点头,道:“不……可是,飞燕帮总堂主高手不下数千,怎么现在会没有发现有人,莫非其中有诈?”   “有诈?”   “正是,飞燕帮之人,想必已经知道我们要来,而事先埋伏高手于四周,叫我们来上钩?”   俏叫化道:“这当然有可能,可是,好歹也是试试。”   杨世川一颔首,低声道:“张兄,快走——”   “走”字出口,两个人双双弹身,象闪电地掠身而起,直奔那左面第三间屋宇之后面——   经过了屋脊,轻飘飘地飘落在绳索之上,两个人伙身环视一眼,见没有什么动劳,才缓缓时了一口气!   俏叫化低声道:“杨兄,请快攀索而上。”   杨世川点了点头,转身握紧绳索,正待攀身而上,蓦然——   一声冷笑之声,突告破空传至,杨世川与俏叫化一听声音,暗道一声:“不好——”   目光环视,但见从黑暗之中,叠出了数百个人,向俏叫化及杨世川围了过来。   杨世川与俏叫化目睹此情,不由大为震惊,两个几乎吓得脸无血色!   杨世川暗道:“我就知道这其中有诈,果然不出所料,现在身陷重围……”   杨世川心念本落,乍闻俏叫化说道:“杨兄,我们中计了!”   杨世川冷冷一笑,脸上倏露杀机,这当儿,那数百个“飞燕帮”的高手,已把杨世川、俏叫化,团团围住。   一声冷笑之声,破空响起乍见一个手握双刀的老者,欺步上前,扫了杨世川与俏叫化一眼,说道:“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哈哈,小娃儿,难道还不束手就缚吗?”   杨世川冷冷喝道:“有胆不妨过来试试!”   一语甫毕,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这当儿,那数百个高手,虎视眈眈地,只要这握双刀老者命令一下,他们便会出手。   场面一时之间充满了一片杀机,当下俏叫化低声道:“杨兄,这里交给我,你快攀索登峰。”   杨世川乍闻此语,暗道:“俏叫化身负绝世武功,不要说这数百个人伤他不了,就是再多十倍之人,也奈何他不得。”   心念中,他一个转身,以绝快的身法,跃身而起,杨世川这一纵身,已经腾起二十丈,然后,抓紧绳索,攀登而上。   暴喝之声,破空响起,那数百个“飞燕帮”高手,已经出手攻向了俏叫化!   再说杨世川一口气登上了四十多丈,眼看就要到平台了,突然,一声狞叫之声,响自上面。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举目上望,吓得他几乎掉了下来。   但见摩天峰上,站立了数十个人,其中四人,正是阴魔,红衣怪客,周绿水及王芳黛!   阴魔发出阴恻恻的冷笑,象一把刀一样,听得杨世川头昏眼花。   他知道事情不妙,上有煞星,下有伏兵,上下为难,如果他冒然硬上,只要阴魔发出一掌,自己便活活待毙。   此刻情势,的确万难,回首下望,俏叫化与“飞燕帮”的高手,已打得难分难解……   杨世川暗道一声:“完了……”   心念未落,乍间阴魔冷冷说道:“杨世川,上来呀。”   杨世川精神一震,当下功力聚然提运全身,一声低喝,突然向地面泻下——   这一着大大令人出乎意料,杨世川明白,冒然上去了只是增加生命危险。   杨世川的轻功造诣,自喝了“阎罗神君”那杯药酒之后,已致炉火纯青之境。   飘身落地,但见数十个人围着俏叫化,当下怪吼一声,道:“我毙了你们。”   挟着撼山怵狱的喝话声中,杨世川一连劈出一十二掌,击向围攻俏叫化的人!   惨叫,惊呼,暴呼声——   这几种发自内心的惊呼叫,交织成一支恐怖的乐章,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飞燕帮”内,造成了一场武林历年来的恐怖屠杀,但见杨世川博力过后,数十人应声而躺。   其余之人见状,不由暗地一楞,齐都退了开去。   俏叫化道:“杨兄怎么不上?”   杨世川冷冷说道:“张兄不妨看看上面?”   俏叫化目光一扫,脸色为之一变,杨世川低声道:“情势急若燃眉,我们还是以后再来,张兄快走——”   杨世川心知今夜如再不走,说不定会抛尸荒山,只要不死,那怕没有报仇机会?”   当下一语甫落,一弹身当先纵身跃去!   杨世川身影甫自弹出,无数的暴喝之声,突告破空传起,五六十道内家掌力,向杨世川迫了过去。   俏叫化见状,低喝道:“杨兄快退——”   俏叫化喝声甫落,杨世川身影暴退,又退回与俏叫化并立!   俏叫化正待说话,杨世川冷冷说道:“张兄,我们只好拼了!”   “说不好也只有这样。”   一语甫落,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欺身而去……   飞燕帮无数高手,虎视眈眈注视着他们两个人,数百个人的脸上,无不充满了杀机!   这当儿,杨世川陡然一声大喝,双掌猛劈出。   俏叫化也在杨世川喝声之下,跟着拍出三掌,这五掌聚杨世川及俏叫化的全部功力,委实非同小可。   掌力起处,尘砂飞泻,杨世川与俏叫化掌力过后,同时掠身,飞泻而去。   俏叫化与杨世川的轻功造诣惊人,这一弹身,象闪电般地从飞燕帮高手的头上,一跃而过——   突然,就在杨世川与俏叫化脱出重围之际,一声娇笑之声,倏告破空传至——   但见一倏丽影,象幽灵般地,飘落在杨世川的面前。   杨世川与俏叫化不期然地退了一步,举目望去,杨世川呀的一声惊叫,又退了一步。   来人,正是杨世川在林中所见的那个丽衣少女。   杨世川脸色一变,喝道:“姑娘如不让路,在下要得罪了。”   丽衣少女粉腮依旧冷若寒霜,注视着杨世川与俏叫化,冷然一笑,道:“我不是说过,你进得了飞燕帮,就别活着命回去?”   杨世川脸色一变,杀机倏起,喝道:“你真不让路吗?”   丽衣少女冷冷一笑,道:“纵然我让过路,你们自信能出得了这山头?”   “我们正想试试。”   丽衣少女纤手轻抬,佛开了被夜风吹散的秀发,做出一种风情万千的神态,口里却冷冷道:“这山顶上,你们虽然只看到了二百多名高手,可是三十丈下的林内,却有一千多名高手在等着你们。”   杨世川冷冷笑道:“就是一万名高手围住我们,我们也要闯着试试。”   她冷冷一笑,道:“那么你们是来干什么?”   杨世川,俏叫化闻言,心里同时一震,不期然地把眼光,全部放在丽衣少女的冷若冰霜的粉腮上……   她冷冷一笑,道:“你们是到飞燕帮来玩的?”   这句话又挑起了杨世川的怒火,当下冷冷笑道:“我们是不是来玩的,干你屁事?”   杨世川一语甫落,丽衣少女冷冷说道:“你不是要救你母亲吗?她人在何处?”   “你管得着?”   她转动了一下乌溜溜的眼睛,冷然叫道:“既然如此,那么,请过吧!”   说完,果然横开数尺,让过去路。   杨世川与俏叫化同时一怔,丽衣少女会突然让过去路,的确令他们两人大大地感到意外。   俏叫化回头望去,那数百名高手并没有追来,俏叫化暗道:“这女人说得不错,三十丈之外,必定有更多的伏兵了。”   这当儿,丽衣少女冷冷说道:“你们不走,我要先走了。”   “了”字犹未出后,一挫腰,飘然而逝。   杨世川和消叫化反而被这个丽衣少女弄得茫然怔立,半晌,杨世川才说道:“张兄,我们走吧。”   身影跃起,直向山下泻去。   杨世川一跃身,已经到了二十丈,突然,一个声音传自左方,低喝道:“向这里来。”   杨世川闻声之下,转身问道:“张兄,你听见这声音没有?”   “听见了。”   突然,那冷冷的声音又传来道:“你们还想什么?难道找死不成?快过来。”   左方是一片秘林,这眼前情势,不容杨世川有思考余地,当下恍身向林中奔去。   进人林中,却不见一个人影。   杨世川与俏叫化不由暗道一声:“怪!”怪字末落,那声音冷冷又传来道:“快走呀,你们呆什么神?”   杨世川与俏叫化同时一楞,当下一纵身,飞身奔去,顾盼之间,已纵出数十丈,突然——   杨世川与俏叫化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因为,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座石屋。   这房屋以大理石砌成,精致异常,杨世川望了俏叫化一眼,两个人不觉愕然不知所以。   那声音传自石层之内,道:“进来呀!”   俏叫化抓了头皮,刚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俺都给搞糊涂了……”   “是啊,这——到底是谁?俏叫化道:“管他是谁,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话毕,纵身进入石屋。   两个人进入石屋之后,但觉一片暖气浸身,举目望去,但见石屋大厅,精致宽大,一切家具应有尽有,壁上挂著名家字画不下数十张!   俏叫化哇哇叫道:“这到底是弄什么玄虚?……”   是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世川心里突然似有所悟,道:“莫非他们引诱我们进入这里,以便一网成擒?……”   杨世川与俏叫化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扫向了那发声处,但见布帘掀处,一个女子莲步姗姗,走了出来。   杨世川与俏叫化下意识退两步,异口同声惊道:“你……”   ——这个女子,赫然就是原先那个丽衣少女。   杨世川语犹未落,突然,从后面房内传出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二位多虑了!”   杨世川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姑娘你引诱在下进入这里,是什么意思?”   俏叫化也道:“不错啊,你是干啥的?”   丽衣女子淡淡一笑,道:“二位何必来势汹汹,我只是要了却一场宿愿,才不借冒险,把二位引到这里,难道二位不应该感激我?”   话毕,轻轻一笑,又道:“二位数日不吃东西,肚子饿了吧,贱妾已为二位相公预备一桌酒肴,请到里面共饮一杯如何?”   杨世川正待答话,俏叫化已答道:“什么?有吃的?”   “不错。”   “好好,有没有馒头,俺最爱吃馒头?”   “有的。”   俏叫化不待那丽衣少女话落,三步并作两步,已经进了后房。   杨世川要拉他已来不及,当下注视着那丽衣少女冷冷说道:“姑娘存什么心?”   “我嘛?”她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说过,我只是要了却一场宿愿呀?”   “姑娘既是‘飞燕帮’的人,就不是好东西!”   杨世川这句话说得丽衣少女脸色一变,杀机倏起,可是,她轻轻一笑,那杀机同笑容突然而逝,说道:“杨少侠,不错,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不过,现在不同……”   “有什么不同?”   “我既然请你们到这里,就不会存有陷害你们之心!”   杨世川冷笑道:“这个很难说……”   杨世川话犹未落,突闻后房传来俏叫化的声音,叫道:“杨兄快来,这馒头做得不错,有酒有莱,好吃极了。”   杨世川皱了一皱眉头,那丽衣少女说道:“杨少侠,我冒生命之险,请你们到这儿,只是当初一句戏言,今已碰到,自然了却这场戏言才对。”   “什么戏言?”   “说来你也许不会相信,我……我……”   “杨世川心头一惊,问道:“你怎么了?”   “我爱上了……”   “什么?”杨世川暗地一惊,说道:“你爱上了谁?”   丽衣少女苦笑了一声,道:“我爱上了你的朋友!”   杨世川缓缓吁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俏叫化?”   她羞惭地点了点头。   “你没有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我真的爱他,我引你们到这里,就是要告诉你这句话,请相信我。”   杨世川见她说得诚恳异常,当下说道:“哪么,你进去跟他谈谈?”   她脸上一红,道:“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代我跟他说好吗?”   杨世川心念一动,问道:“请问姑娘在‘飞燕帮’身掌何职。”   “我是王芳黛的义女,并无任何职务,故他们把我安顿在这里。”   杨世川点了点头,转身进入后房,但见俏叫化吃得津津有味,杨世川一想到那丽衣少女的话,不由微微一笑,道:“张兄,吃够了没有?”   张志纯手里拿着一块馒头,咬一大口,摇了摇头,杨世川见他狠吞虎咽,不觉笑问道:“好吃吗?”   “好好,她做的菜真不错。”   他吃了一口菜,又啃了一口馒头。   杨世川道:“张兄,有一件好事,我不得不告诉你。”   “什么事?”   “你看刚才那女子长得怎么样?”   “很漂亮。”   “菜也做得好?”   “不错。”俏叫化把半截馒头,塞进口里。   杨世川说道:“她要我告诉你一句话,她说她爱你!”   “啊”俏叫化大吃一惊,这啊的一声,并没有叫出口,因为,他的口中被半个馒头塞得满满地,紧紧地。   他睁着一双大眼,注视杨世川……   俏叫化惊道:“你说什么?”   杨世川见他口中塞着馒头,嗡嗡发声,就听不清楚地说什么,当下不由问道:“你说什么?”   俏叫化用手抓出了口里的馒头,惊道:“你刚才说什么?”   “那个丽衣少女要我转告你,她说她爱你,要我问你意思怎么样?”   “爱……俺?”   “不错!”   俏叫化的眼睛睁得象银铃一样,呐呐道:“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   杨世川口见他吃惊神情,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道:“这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   “真……的?你……说她爱俺……”   俏叫化吃惊得手里的半截馒头,也掉在地上。   杨世川想不到这句话会令俏叫化这么吃惊,殊不知俏叫化与圆空和尚一起长大,几曾听过有一个女人爱他?   杨世川正待答话,丽衣少女的声音突然传来道:“张相公,这是真的。”   俏叫化举目望去,见丽衣少女缓缓走了进来,俏叫化吃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呐呐道:“你……你……”他结巴不知所语。   丽衣少女苦笑道:“张相公,你不必吃惊,我不是说着玩的!”   “你爱……爱俺?”   “是的。”   “你……没有说错?”   “这句话能说错吗?”   “可是俺……俺……”   丽衣少女嗤嗤一笑,道:“张相公,你紧张什么,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会跟你一辈子!”   张志纯定了一定神,咽了一口痰水,说道:“可是……俺恐怕养……   “养不起我?”   “是啊!俺……俺是俏叫化子。”   “你放心,我有的是钱……”   “这个……可是……唉唉,俺不知怎么说才好。”   “慢慢说好了!”   俏叫化抓了抓头皮,道:“俺恐怕配不上你!”   “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只要我们相爱,什么事都能解决。”   杨世川见状,含笑说道:“二位慢慢谈,我到外面去坐一会儿……”   话犹未落,缓缓向大厅走去,俏叫化急得大叫道:“杨兄,你不能走!”   杨世川笑道:“难道你要我在这里看你们亲热?好啦,你有什么叫我好了。”   话落已经出了大厅!   回忆了一下发生的情形,似是一梦,想到自己是否能救出母亲,以及是否出得了飞燕帮,不由深深一叹。   杨世川叹声未落,后房突然传来俏叫化的声音,急叫道:“杨兄……   杨世川暗吃一惊,应道:“什么事?”   “俺……俺……”   “你怎么了?”   “俺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世川失口而笑,暗道:“你真是一个大笨蛋,既然抱了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当下应道:“她要什么?”   “俺不知道……她只是闭着眼睛……哦,她现在睁开了……又闭上了……你说俺怎么办?”   “你说你爱她呀!”   “我说过了……可是,她……她……”   杨世川道:“亲她呀!”   “亲她?……怎么亲法?你来教教俺好不好?”   杨世川正待答话,突然——   一声暴喝之声,传自石屋之外,俏叫化举目一望,但见数条人影,直向石屋奔来。   杨世川见状,脸色一变,纵身进入后房,举目一看,使他脸上不觉一红。   但见俏叫化搂着丽衣少女在热吻着……   杨世川见状,喝道:“张兄,不好了!”   俏叫化被杨世川这一喝,吓了一跳,推开了怀中的丽衣女,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到这里了。”   这句话说得俏叫化与丽衣少女脸色为之一变,怵声道:“真的……”   “的”字犹未出口,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丽衣少女突然一恍身,到了门口,明眸扫处,但见数十个人伫立门口。   丽衣少女粉腮一变,道:“各位……”   丽衣少女话犹未落,但见人丛中,闪出了那个握双刀的老者,冷冷悦道:“王姑娘,本帮帮主已发现杨世川与俏叫化进人这里,现在这石屋四周,已经伏下了千名高手,王姑娘私藏人犯,帮主可能要严罚于你。”   丽衣少女突然冷冷一笑,道:“我就是故意把他们引诱到这里,好让本帮把这两个人擒下。”   丽衣少女这句话说得杨世川脸色一变,喝道:“好个心计奸诈的女人,原来你是骗我们——”喝未落,他弹身向大厅跃出—— 第四十章 阎罗神君     杨世川这一扑身,疾如电光石火。他想不到这个女人,竟引诱他到这里,果然就是为了把他们擒获!   俏叫化在杨世川一弹身之际,他气得哇哇大叫道:“好呀……原来你是骗俺……”   他也恍身出了后房。   这当儿,杨世川瞪视着伫立门口的丽衣少女,咬牙喝道:“人言天下最毒妇人心,想不到此语果然一丝不假,我留你何用?”   “用”字出后,一挫腰一掌猛向丽衣少女攻击!   杨世川此时怒火填膺,他这一掌攻出之势,挟其毕生功力所发,端的非同小可。   丽衣少女冷笑声中,娇影闪处,飞身向门外泻去。   杨世川一击未中,大吼一声,正待扑身而上,站在门口的数十个飞燕帮的高手,猝然发动攻势,各击一掌。   杨世川被迫得退了十来步,这当儿,俏叫化已经到了他的身侧。   那手提双刀的老者狞笑道:“我看阁下还是束手就缚吧,告诉你,这石屋之外,已经被本帮千名高手包围。”   杨世川乍闻此语,打了一个冷战,俏叫化张志纯说道:“杨兄,你还帮这个女人说话,还说她爱俺!”   杨世川道:“我想不到他们有这一招。”   俏叫化低声道:“我们是否出去?”   “你认为?”   “冒险出去,总比束手待毙来得好。”   杨世川低声道:“由我先发掌,你在我一出手之际,攻出第二招,然后弹身奔出。”   “好。”   俏叫化应声甫落,杨世川陡然一声大喝,猛向伫立门口的飞燕帮高手劈出一掌。   俏叫化也在杨世川攻出一掌之际,身影划处,已经到了门口,一连劈出五掌。   俏叫化的武功,得自圆空和尚真传,在掌力方面,并不逊于杨世川。   他一连攻出三掌,把挡在门口的飞燕帮高手,迫了开去,然后,一点双足,人似巧燕,飞泻而出。   俏叫化这身武功,的确令人吃惊,这当儿,杨世川在俏叫化出了重围之后,怒发三掌,身子一纵,也出了石屋。   杨世川与俏叫化出了石屋,只是在极快的一瞬之间的事,飞燕帮的高手,同声暴喝,围攻而上。   杨世川低声道:“张兄,快走——”   杨世川走字甫出,一声冷笑之声,倏告破空传至,人影闪处,他的面前,已经飘下了三个人来。   杨世川与俏叫化不期然退了一步,举目望去,但见阴魔、红杉怪客、周绿水等站立当前。   阴魔冷冷一笑,道:“杨世川,想不到你竟上了飞燕帮,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哈哈……”   一连串的狂笑,听得令人毛骨悚然。俏叫化冷冷道:“喂,你笑什么名堂。”   阴魔一敛笑声道:“笑你死期已到!”   杨世川冷冷接道:“这个未必!”   周绿水哂然一笑,道:“杨世川,咱们之仇,也该算一算……”   杨世川大喝道:“周绿水,我要杀你!”   “那不妨出手。”   杨世川对周绿水,现在已恨之入骨,这个男人玩弄了一个纯洁的少女——宋美珍。   场面在一时之间,充满了一片恐怖的杀机,杨世川目露凶光,逼视在周绿水的脸上。   俏叫化望着周绿水,道:“周绿水,你真的该杀!”   周绿水哂然道:“死在眼前,还口出大言,你不妨看看,你们的四周,有多少人。”杨世川不期然把目光一扫,乍使他脸色一变,但见苍林四周,人似海潮,把他们围住。   杨世川望了俏叫化一眼,说道:“张兄,拼了!”   俏叫化道:“说不好也只有这样。”   杨世川冷冷问道:“周绿水,你要把宋美珍怎么样?”   周绿水狞笑道:“宋美珍又不是你的情人,你关心她干什么?”   杨世川大怒,暴喝声中,直扑周绿水,一掌攻出。   杨世川一出手,俏叫化也不约而同地,出手攻向了周绿水,这时站在一侧的阴魔,也突然发动攻势,一掌击向了杨世川。   阴魔一发动攻势,“红衫怪客”也出了手。   杨世川被阴魔的一道掌力,迫得抽身而退,但听砰的一声,俏俏叫化被“红衫怪客”掌击得滚了两滚,才站起来。这当儿,这四个人联合出手,不要说杨世川与俏叫化,就是武功再高之人,恐怕也承受不起。   尤其王芳黛一个人的武功,就不是杨世川所能抵得过,顾盼之间,杨世川打得汗流浃背。   乍闻王芳黛一声叱喝,道:“杨世川,你给我躺下——”   紧接着一声闷哼,杨世川一个身子,被王芳黛一掌劈得飞泻而出。   就在杨世川的身子飞泻而出之际,一条丽衣人影,猝然接住了杨世川的身子!   这条丽衣人影,正是那个丽衣少女。   王芳黛怔了一怔,这时,俏叫化也被阴魔擒下。   丽衣少女的眼光,注视着阴魔手中的俏叫化,黛眉微微一绉!   但听阴魔冷恻恻笑道:“我看你们今日是否能逃出我手!”   俏叫化张志纯虽然被抓,可是还算清醒,当下望了一眼阴魔,冷冷说道:“阴魔,假如你弄我们不死,终有一天,我们会报此仇!”   阴魔狂然大笑,道:“死在眼前,还口出大言,你放心好了,你们走不了的。”   阴魔望了站在一侧的红衫怪客一眼,说道:“洪帮主,你的仇人已被我所擒,这里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我要回去一趟!”   “红衫怪客”说道:“不在这里多住几天?”   阴魔冷冷道:“我杀了一个人之后,还会来的,有很多事情,还要布置一番。”   “既然如此,你请珍重。”   阴魔把手里的俏叫化,正待递给红衫怪客,丽衣少女突然一恍身,站在阴魔的面前,说道:“老前辈,把他交给我!”   阴魔怔了一怔,然后,把手里的俏叫化,交给丽衣少女,丽衣少女的右手,扣住了俏叫化的命门穴,把他扶在胁下。   “红衫怪客”道:“此次能擒下这两个人,王碧香的功劳不小!”   丽衣少女乍闻此语,微微一笑,这当儿,阴魔一掠身,飘然而去。   丽衣少女王碧香望了“红衫怪客”一眼,问道:“义爹,这两个人跟您有仇?”   “不错!”   “义爹要把他们怎么样?”   “杀他们。”   王碧香冷冷一笑,道:“这两个人的胆子也不小……”   “可不是,王碧香,你把他们擒回总堂!”   王碧香微一颔首,挟着杨世川与俏叫化,纵身奔去,俏叫化被王碧香拉在胁下,心里不觉暗暗骂道:“好个毒蝎女人,如果不是你……哼……”   俏叫化越想越气,如非王碧香的一支右手按住他的“命门穴”上,他可能会挣脱王碧香的身。   再说王碧香出了苍林,来到通往总堂的路上,她微一停步,咬了一咬银牙,突然一恍身,向山下奔去。   王碧香这种举止,出人意料之外,她竟要把杨世川与俏叫化,带出飞燕帮。   但见她脚步如飞,几个起落,已经下了山头,突然——   就在王碧香飞身急奔之间,眼前人影门处,数十个人猝然截住去路。   王碧香芳心一骇,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明眸闪处,发现挡住去路的赫然就是守关的飞燕帮之人。   王碧香暗道一声不好,这当儿,但见一个手握铁棍的劲装大汉,含笑问道:“王姑娘,未悉你要上那儿!”   王碧香目睹此情,知道如再不拼命,不但救不了杨世川与俏叫化,说不定连她也要丧命。   因为现在情形,不比在石屋时,在石屋时,她认为如不说她有意把他们诱到石屋,她们三个人,便会全部丧命,基于当时情形,她只有说故意把他们诱到石屋,好让飞燕帮的人把他们擒下。   可是现在情形不同,她要把杨世川与俏叫化带离飞燕帮,太过明显,弄得不好,他们三个人都会死命。   当下心念一转,冷冷应道:“我要下山。”   劲装大汉含笑道:“可是帮主禁令末除,不容有人出人本山。”   王碧香一听,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当下冷冷道:“可是我是例外。”   劲装大汉道:“那么,让我禀告帮主之后,再做定夺。”   劲装大汉一语甫落,即令一个守关之人,往总堂禀告“红杉怪客”。   王碧香一看情势不妙,脑中念头一转,含笑说道:“既然帮主之今未除,我不出去也罢。”   话落,向来路奔去。   劲装大汉也不是一个笨人,他虽然不认识王碧香胁下的杨世川与俏叫化,但他们被挟出山,这其中就不无原故。   再说王碧香走出了二十丈,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去,那劲装大汉已经没入林中!   王碧香咬了咬银牙,把俏叫化放了下来。   俏叫化突觉丽衣少女按在他命门穴上的手一松,他一挣身,跃了开去。   俏叫化还不知道王碧香用心之苦,当下怒视着王碧香,冷冷喝道:“俺要杀你!”   挟着喝话声中,一掌劈去。   王碧香见状,芳心为之一痛,道:“张相公,住手!”   俏叫化被王碧香这一喝,果然把击出的掌力,收了回去,举目望去,但见王碧香两颗豆大的眼泪,滚了下来。   俏叫化道:“唉啊……你哭什么?”   王碧香玉手轻抬,拭去了泪痕,道:“你太不了解我了。”   “不了解你,哼!”俏叫化冷笑了起来道:“我们几乎死在你的手里。”   王碧香冷冷一笑,当下也不回答俏叫化所说,挽手人怀,取过一粒丹药,纳人杨世川的口中,然后,伸手拍向了他三十六大穴。   杨世川先前中王芳黛一掌,伤势虽然不重,但也伤及内腑,当下睁眼一望王碧香,脸色为之一变。   王碧香苦笑一下,说道:“杨相公,请你不要生气,我原先会欺骗你们,完全是关心你们,如果我不这样,你们都会丧命。”   杨世川回味王碧香语中之意,恍然大悟!原来王碧香是为了设法救他与俏叫化,如果当时她不那么说,俏叫化与自己连她,说不定真的全部丧命。   心念转处,冷冷问道:“这么说来,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坏人,你总会明白,不过,我爱张相公,却是千真万确之事,”她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们快走,否则红衫怪客一来,我们都没命了。”   话落,当先纵身向山下奔去。   俏叫化与杨世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杨世川不觉微微一叹,道:“她是一个好人!”   俏叫化道:“她……她刚才不是想……”   杨世川苦笑接道:“我们误会她,现在我们必须快走,否则,来不及了。”   话落,身影一划,当先挺身跃去。   突然——   前面声音传来,道:“王姑娘,非常抱歉,在帮主还没有覆令之前,我无法放行。”   举目望去,但见王碧香冷冷笑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放行了?”   “不错。”   错字犹未出口,杨世川与俏叫化已经到了场中,王碧香粉腮一变,冷冷道:“既然如此,我们只好闯了。”   “了”字犹未出唇,杨世川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出手一掌攻击。   杨世川一出手,俏叫化也猝然弹身,一掌攻击。   目前情势,对他们三个人极为不利,如不设法先退出飞燕帮,以后再设法救杨世);1母亲,弄得不好,今日势必丧命。   当下三人联合出手,其势何等之猛,那劲装大汉一抱铁棍,猛扫而去。   这当儿——   从飞燕帮总堂的摩大峰上,传来了三声一长两短的警哨,此哨一出,站在一侧四十个飞燕帮高手猝然出手,各击一掌,攻向了杨世川、俏叫化与王碧香。   王碧香一闻哨声,暗道一声:“不好,大队人马,即刻到矣!”   心念甫落,喝道:“杨相公和张相公,你们快走,否则,来不及了。”   杨世川与俏叫化知道丽衣少女所言非虚,这警哨当非无因而发。   当下杨世川大喝一声,五掌迫开了四十个飞燕帮高手围攻,身影正待弹出。那四十个又围攻而上。   杨世川还不知道:“刚才那一长一短的警哨,就是红衫怪客所下的命令,如发现有人走出桐柏山飞燕帮总堂,这守关全部之人,非全部斩首不可。   于是,这几个守关之人,纵然豁出生命,也不能让杨世川等人出去。   杨世川见状,道道:“不妙……”他在心念中,又攻出五掌。   杨世川在刹那之间攻出十拿,惨叫声起,已经有数十个人飞身栽倒,可是没有倒下的人,都飞身狂扑。   蓦然——   一声娇笑声起,一条红衣人影,猝然进人场中,杨世川暗道:“不好,王芳黛又到了……”   杨世川心念中,乍闻那红衣人冷冷说道:“好不要脸的东西,用这围攻手段!”不怕传开出去。被人笑掉了牙吗?”   杨世川瞪眼望去,心里不由一震,来人并不是王芳黛,而是那个红衣少女崔妙妙。   杨世川在此时此地,突然发现了崔妙妙,不由为之一怔,数日前,他因为赴“孤雁山”找“百药之圣”,忘了崔妙妙何去何从?   如今她又突然出现,怎不令杨世川又惊又喜,可是,当他想到崔妙妙数度为他受伤时,他不由感到一阵黯然!   他轻轻叫了一声:“崔姑娘……”   崔妙妙憾然一声:“你还认得我吗?”   其声幽怨,感人之极,杨世川正待答话,倏地,一个冷冷声音喝道:“杨世川,还不走难到找死不成?”   声音过后,数条人影,猝然弹身飘进场中,杨世川举目望去,不觉吓了一跳,来人,赫然是不带面具的“阎罗神君”及文武双判。   杨世川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此人竟会在这里出现。   杨世川这一惊不由把脚步也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阎罗神君”出神……”   “阎罗神君”脸色一变,喝道:“快走——”   杨世川见“阎罗神君”脸泛怒容,当下应了一声是,双掌拂出,人已弹身而起。   这刹那之间,文武双判的青铜剑及判官笔挥处,惨叫声起,已有数人应声而躺!   俏叫化、王碧香以及崔妙妙精神为之一振,猛然发掌,攻向飞燕帮的高手。   惨叫声,交织成一支恐怖的乐章,挟着惨叫之声,但见血花溅处,无数的人应声飞倒在地。   这当儿——   杨世川一掠身,猛向苍林之外泻去,但见他几个纵落之下,已经出了二十几丈!   突然——   就在杨世川飞身急奔之际,一声娇笑之声,倏告破空传至。   声音骤然传来,令杨世川心里为之一寒,因为这冷笑之声,正是出自紫衣少妇王芳黛之口。   杨世川一骇之下,但见紫衣人影闪处,王芳黛冷若寒露,站立当前。   她冷冷一笑,说道:“杨世川,真想不到那女贱婢还会帮你们的忙,不过,你们想出这里,还办不到。”   杨世川脸色一变,他的脑中,即刻涌起了被王芳黛三天之辱,当下杀机倏起,冷冷喝道:“王芳黛,咱们之仇,也应该结了!”   一语甫落,欺前三步,蓄势待发。   王芳黛冷冷笑道:“杨世川,你当真还不束手就缚?”   杨世川冷笑一声,大喝道:“不要脸的女人,接我一掌——”   一掌甫出,身影划处,呼呼两掌,猛然劈出,这两掌用的是‘阎王三招’中的‘阎王登堂’与‘阎王晨旗’。   王芳黛粉腮一寒,在杨世川两掌攻到之后,闪身而退,杨世川身子一紧,又一连劈出三掌。   杨世川经过无数次的动手,这一套奥妙绝伦的掌法,进步得非常神速。   现在他出手之快与精奥,就不知要比数日前高出多少倍,王芳黛一时之间也被迫得退后十来个大步。   蓦地——   一条人影,像闪电般地飞人场中,一掌攻向了王芳黛,低声喝道:“杨世川快走。”   杨世川收身后退,目光转处,出手之人竟然就是“阎罗神君”。   王芳黛被“阎罗神君”一掌迫得后退十来步,方才拿桩站稳,当下冷冷喝道:“难道你们也想用车轮战吗?”   杨世川脸色一变正待答话,“阎罗神君”哂然一笑道:“死到临头……”“阎罗神君”头字甫自出口,目光落在王芳黛的脸上时,不由呀的一声惊叫,蹬蹬蹬退了三步。   王芳黛的明眸,在“阎罗神君”一声惊叫之后,骤然落在了“阎罗神君”的脸上!   她啊的一声惊呼,霍然退了两步,呐呐道:“你你……你……”   这突然的举措,令杨世川吃了一惊,他吃惊地望着他们两个人,也退了一步!   “阎罗神君”咽了一口唾沫,道:“你……是王芳黛……”   杨世川心头一震,茫然地注视着他们两个人,这突然的举止,的确令杨世川摸不着头绪。   蓦地——   王芳黛一声厉笑,道:“不错,我就是王芳黛!”   杨世川乍闻此语,不期然地把眼光,扫向了“阎罗神君”他心里突然似有所悟,暗道:“莫非……”   但听“阎罗神君’冷冷一笑,道:“王芳黛,想不到二十年后,我们又重聚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言下深深一叹,喟然之情,溢于言表。   王芳黛冷冷一笑,道:“是的,人生何处不相逢……”   她也轻轻地叹着。   他们两个人在话落之后,同时沉默下来,只是把眼光,骤在对方的脸上……默然而视。   杨世川突然明白过来,脱口叹道:“叔叔!”   “阎罗神君”被杨世川这一叫,焕然惊醒过来。当下望杨世川一眼,冷冷道:“谁是你叔叔?”   杨世川眼眶一红,道:“叔叔,我知道你是的。”   “阎罗神君”冷冷道:“我不是。”   杨世川道:“叔叔,你为什么不承认呢?追风快老前辈已经告诉我,王芳黛的情人,就是叔叔您。”   “阎罗神君”冷冷道:“你叔叔十七年前,已经死了。”   “不,叔叔,我知道你就是,否则,别人不会对我这样好,叔叔,你为什么不承认呢?”   蓦地——   “阎罗神君”仰首厉声而笑,其声悲抑,直笑得山谷一片愁云惨雾,树叶纷纷堕落。   由此,可以看出他心情是多么悲绝惨痛!   杨世川闻声,骇然退了两步,惊惧地望着“阎罗神君”!   “阎罗神君”笑声嘎然而止;但见他目含泪光,注视在杨世川的身上。冷冷道:“不错,我就是当年你的叔叔“醉客”,可是现在,醉客已经死了,我不是你叔叔。”   杨世川当然明白,他叔叔“醉客”何以心情会如此悲痛,那完全是为了自己母亲董佩香奸污了他。   杨世川叹道:“叔叔,是不是为了我母亲……——   “阎罗神君”冷冷接过:“是的,对这件事,我不能不耿耿于怀……”   “可是,你是中了她的奸计。”   “好计?……是的,这是奸计,毕竟,我们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我有何颜面见师兄于九泉之下?”   “阎罗神君”言至于此,两颗豆大的眼泪,滚了下来。   杨世川也觉滚下了两行泪水,他黯然道:“叔叔,我爹爹会原谅你的。”   “然而,我一生如何洗刷这心灵污点?”   杨世川道:“叔叔,忘了它!”   “忘不了,抹不去,为了这件事,我无时不在仟侮,天啊,我敬爱的师兄,竟会不知道这件事。”   杨世川不愿他叔叔为了这件事难过,当下岔开了话题,望了王芳黛一眼,问道:“叔叔,你认识王芳黛?’杨世川这句话,当然是明知故问,因为此刻,他找不出一句更好的话。   “阎罗神君”冷冷笑道:“是的二十几年前,我便认识她。”   “她是叔叔的爱人吧?”   “曾经是的。”   杨世川道:“听说叔叔为了这个女人改嫁别人,而终日以酒消愁,才博得“醉客”之名?”   “是的。”   “叔叔,你不恨她?”   “阎罗神君”苦笑了一下,说道:“当然,有爱就有恨,爱之深恨之切,爱与恨是分不开的,”他的目光,落在王芳黛的脸上,问道:“王芳黛,二十年中,你一向还好吧?”   “还好,你呢?”   “托你的福。”   王芳黛苦笑了一声道:“欧阳春:你说人生散聚,是多么微妙?”   “不错……”他轻轻地笑了笑。   现在,他们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幽幽地问出了别后之情,一点也没有存下可怕的杀机!   这一点,连杨世川也出乎了意料之外。   当下“阎罗神君”冷冷一笑,道:“王芳黛,你该记得,我们二十年前的山盟海誓吧?”   “我记得。”   “现在呢?”   “过去了。”   “是的,过去了,女人随口可以发誓,就像随口吐一口痰一样,而男人却把它当做真正一回事!哈哈哈!”   说到这里,他又疯狂而笑!   王芳黛脸色一变,冷冷说道:“欧阳春,你笑什么?”   “阎罗神君”一敛笑声道:“笑我当了一次傻瓜!”   “难道这件事你不该负一点责任吗?”   “我有什么责任?”   “阎罗神君”冷冷笑道:“难道你嫁给别人我也有责任吗?”   “你没有责任?假如不是你远走异乡三年,我会改嫁?”   “你不是说再长的日子,你也要等吗?”   “是的,我要等,可是,我听到谣传你有了新的恋人。”   “阎罗神君”冷冷笑道:“你把我欧阳春当作了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   “可是当时你是不别而走,使我不能不相信。”   欧阳春仰首望着天际蓝星,冷冷说道:“好了,我们不应该再谈这些过去的事,现在我要叫你让路!”   一语甫落,脸色骤现杀机,迫视在王芳黛的脸上,王芳黛冷冷一笑道:“假如我不让呢?”   “我相信你不敢。”   “为什么?”   “我会杀你。”   王芳黛狂然大笑,道:“你办得到吗?”   “当然办得到。”   “那不妨试试。”   王芳黛一语甫落,粉脸骤露杀机,幌身截住“阎罗神君”去路。   “阎罗神君”目光过处,扫了杨世川一眼,说道:“杨贤侄,你走吧。”   “走?”王芳黛冷冷长笑,道:“有这么容易吗?”。   “阎罗神君”的脸色为之一变,咬牙喝道:“王芳黛,你当真对我如此绝情寡义?如果你念及我们往昔一场情义,你会让路……”   “可是现在我们宗旨与立场不同。”   “阎罗神君”微微一叹、心道:“这个女人曾经使我生命堕落,我曾爱她,她又别我而去!   想到这里,他觉得这个女人剥夺了他太多的感情,现在他要讨回来。   他阴冷冷的笑了一下,道:“王芳黛,你当真要我动手吗?”   “如果你认为动手能出得了飞燕帮,那不妨出手试试。”   “好极好极,”“阎罗神君”狂笑道:“你这个贱女人,我发誓出江湖之后,要跟你结一笔帐。”   话犹未落,“阎罗神君”猝然一弹身,身影划处,像闪电般地欺到了王芳黛的面前。一掌劈去。   王芳黛在“阎罗神君”一出手之际,猝然挺身而去。   身子甫出,一个声音冷冷道:“杨世川,你往那里走?”挟着喝话声中,迎面一道掌力,向杨世川袭到。   王芳黛乍觉这道内力来势奇猛,不得不一缓身势,抽身而退,举目望去,但见周绿水站立面前。   这当儿——   一场暴喝之声,破空传来,但见数条人影,奔下了飞燕帮的山岑,这数条人影,正是俏叫化、王碧香、崔妙妙。   这时,手握有铜剑与判官笔的文武双判,也仁立“阎罗神君”与王芳黛交手的场外。   杨世川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在周绿水的脸上喝道:“周绿水,你不让路吗?”   “不。”   周绿水不字犹未出口,杨世川大喝一声:“我要杀你。”   杨世川挟着撼山栗狱的喝话声中,“阎王展旗”的一招,已经出手攻出。   杨世川对于周绿水的确是恨之入骨,如非是宋美珍所爱之人,他可能早就毁去了这个人。   当下杨世川一掌攻出,其势挟以毕生功力所发,周绿水果然知道厉害,纵身而退。   杨世川一击落空,脑中泛起了一个念头,当下收身而退,注视着周绿水,冷冷说道:“周绿水,你真是不去见宋美珍?”   “不去就不去,说什么废话。”   杨世川纵身一笑,道:“你不去,我就把你活擒。”   “擒字出唇,一连十二掌,挟以狂风暴雨之势,急卷而出,打向周绿水。   杨世川掌势甫落,飞燕帮的总堂之内,传来了无数的暴喝之声,但见多数的人影已飞奔而来。   这当几——   但闻“阎罗神君”叫道:“杨贤侄快走——”   杨世川心知“飞燕帮”的大队人马即时到达,当下咬牙大喝,五掌又攻向了周绿水。   杨世川一连攻出一十七掌,威力之猛,岂是能挡得住?   掌声过后,啐的一声,周绿水被杨世川一掌震得飞泻而出,杨世川一抬手,把周绿水的身子,提了起来。   举目望去,周绿水的口中溢出阵阵鲜血!   杨世川咬了一下牙根,冷笑声中,弹身向岭下飞跃而去,也在杨世川身子甫出,人影闪处,无数“飞燕帮”高手,又截住去路。   杨世川目光扫处,来人又不下五十人之多,当下冷冷一笑,喝道:“你们找死——”   他右手杨处,左手提着周绿水,向前飞泻而去。   杨世川身影虽快些,五十多个飞燕帮的高手,同时也发动攻势,各攻一掌。   这当儿——   倏听“红衫怪客”的声音,冷冷喝道:“杨世川,你不要命了!”   杨世川收身后退,举目望去,但见像幽灵似的人影又把他围在核中。   那先前出手的五十多上人,缓缓退了开去,在那五十多个人返身之际,一百个黑衣人欺了过来。   杨世川骇然退了一步,“红衫怪客”狞笑道:“杨世川,你还不束手待缚!”   杨世川怒道:“如果你们再走一步,我就要你们的命。”   “红衫怪客”哂然道:“杨世川,如果你再走一步,我门下之人,也立即会叫你当场毙命,这一百个人手中,都握着暗器……”   杨世川目光在“红衫怪客”话犹未落之际,下意识一扫,惊得脸色乍变。   这一百个人,果然都握着暗器,镖、铁莲子、铁莲花、砂、针……江湖暗器,应有尽有。   “红衫怪客”哂然一笑,道:“这些暗器,皆浸过巨毒,见血封喉,你是要死呢?还是想活?”   杨世川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目前情势,发展得令人意料之外,只要自己一动,“红衫怪客”所言非虚,这一百个人暗器,会脱手抛出。   杨世川心念及此,暗地打了一个冷战,当下脑海似有所悟,道:“红衫怪客,你别忘了,周绿水在我手里。”   “你不要拿周绿水威胁我,周绿水与我‘飞燕帮’,并没有多大交情,他死了,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杨世川心里一凉,道:“你当真不要周绿水的命?”   “不错。”   杨世川心里一横,拼命之念,油然而生,这当儿,一声暴喝之声,破空传来,喝道:“王芳黛,躺下。”   转脸望去,但见“阎罗神君”的手中,提着王芳黛的娇躯,与文武双判,向杨世川立身处奔来。   “阎罗神君”望了站在一侧的“红衫怪客”,冷冷说道:“洪克仁,你还认得我吗?”   “红衫怪客”冷眼扫处,吓得脸色乍变,惊恐之情,溢于言表,惊道:“你……是……”   “怎么样?”“阎罗神君”脸上骤现恐怖的杀机,冷冷道:“怎么,二十年之别,你说不认识我了?”   “红衫怪客”估不到当年拜把兄弟的“醉客”,竟然没有死,而突然出现。   “醉客”的脸上,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杀机,冷冷道:“想不到二十年后,我们兄弟还会重聚,这真是令人欣慰,可是,这中间少了老大?”   “红衫怪客”冷冷道:“请问你是为何而来?”   “来看看你。”   “看我……”   “不是,看看你的脸孔,是不是长出毛来,变成了衣冠禽兽?”   “红衫怪客”纵声笑道:“你呢?”   这一句还问之语,像一记闪雷,打在了“阎罗神君”的脑海,他的脸色为之一变,身子幌了两幌,几乎栽倒于地。   不错,他问“红衫怪客”是不是衣冠禽兽。他自己何尝不是与董佩香有过不寻常的一夜?   虽然,他是被迫的,可是,他的心中污点,却永远不能洗刷!   他苦笑了一下,道:“是的,我也是衣冠禽兽,我们两个人都该死。”   杨世川突然接道:“叔叔,你不是,你是被迫!”   “红衫怪客”冷冷道:“被迫?欧阳春,你真是被迫的吗?”   “阎罗神君”淡淡一笑,道:“或许是,或许不是,是是非非,我何必强辩,”他冷眼一扫“红衫怪客”,说道:“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现在我要领杨贤侄走了。”   “红衫怪客”冷冷道:“看在以往交情,你要走可以,想要带杨世川走,那可办不到。”   “你要把他怎么样?”   “杀他!”   “既然如此,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洪克仁,你要杨世川的命,我却要王芳黛的命。”   一提起王芳黛,使“红衫怪客”脸色为之一变,骇然之色,溢于面部。   洪克仁存心毒辣,可是唯一所爱的只有一个王芳黛,当下皱了皱,冷冷笑道:“如果你要她的命,连你也难出桐柏山半步。”   “这个倒不一定。”   “红衫怪客”冷然大笑,道:“那不妨看看。”   “阎罗神君”怒道:“好极。”他怒喝声中,按在王芳黛穴道上的手,猝然用了两成功力。   只听王芳黛一声娇哼,粉腮为之一白,额角香汗直滚。   这一声娇哼,像一只利剑,刺着“红杉怪客”的心,他眉锋一皱,怒道:“欧阳春,你敢?……”   “阎罗神君”冷冷长笑,道:“我有什么不敢,如果你不放杨世川,我即刻要她的命。”   “红衫怪客”气得肝胆皆炸,怒道:“你要怎么样?”   “很简单,即刻放杨世川。”   “红衫怪客”望着王芳黛额角香汗直滚,粉腮现出一片痛苦之色,当下一咬牙,眼光一扫门下弟子,冷喝道:“你们各回总堂,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   被“红衫怪客”这一喝,门下之人,先是一怔,然后禁应一声“听令”,齐都奔向总堂。   一时之间,数百个飞燕帮高手,走得一干二净!   “阎罗神君”正待喝话,杨世川冷喝一声,道:“红衫怪客,接我一掌。”   杨世川会突然出手,的确大大出乎“阎罗神君”及“红衫怪客”意料之处。   “红衫怪客”一经发觉,杨世川的掌力,已经攻到,当下疾喝一声:“杨世川——”一跃身,退了开去。   杨世川一击未中,怒喝道:“红衫怪客,还我父亲命来。”   身影一飘,欺身到了红衫怪客的身前,右腕扬起,一连三掌,连续劈出。   “红衫怪客”被杨世川这一阵抢攻,迫得毫无还手之力,这当儿,“阎罗神君”冷喝道:“杨贤侄住手!”   “阎罗神君”这一喝,使还在出手的杨世川,不由把掌力收了回来,退后一丈,注视着“阎罗神君”问道:“叔叔,你不叫我报仇吗?”   “阎罗神君”苦笑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当然要报,凭你现在身手,足可把“红衫怪客”置于死地,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们现在与他言好,放我们下山,如果你枉自出手,纵然杀了红杉怪客,也是一件不名誉的事,而且武林间,“信诺”两字,不能自食其言。   杨世川被说得脸上一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阎罗神君”道:“所以,我们要留他多活两天,以后再寻报仇之策,我们走吧。”话落,纵身跃去。   “红衫怪客”突然喝道:“欧阳春,难道你要自食其言吗?”   “阎罗神君”转身问道:“我怎么自食其言?”   “那么,你为什么不把人放下?”   “可是,我还没有出‘飞燕帮’的重地范围,所以,现在还不能把人放下。”话落,眼扫杨世川,道:“杨贤侄,我们走吧。”   杨世川一点头,跟着“阎罗神君”,文武双判,双双奔去。   “红衫怪客”气得肝胆皆炸,他做梦也想不到,欧阳春会在自己遣走门下之人后,会不把人放下。   再说“阎罗神君”,文武双判,眨眼之间,离开了桐柏山数里之外。   “阎罗神君”冷冷说道:“对‘红衫怪客’这种人,我何必守信,反正我们都是该死之人……”   他苦笑声中,停下了脚步,向杨世川问道:“杨贤侄,你到桐柏山干什么?”   “救母亲。”   “阎罗神君”冷冷道:“凭你之力,也敢冒闯‘飞燕帮’总堂,未免太不自量力,飞燕帮总堂之内,不但高手如云,而且机关密布,你知道你母亲被关在何处吗?”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谁叫你来送死?”   “一个大师叫我来的。”   “谁?”   “圆空和尚。”   一提起圆空和尚四个字‘阎罗神君”不由暗吃一惊,道:“圆空和尚会教你到桐柏山来送死。”   “他并不是要我来送死。”   “可是,这又有什么不同?”   杨世川道:“但他说假如我救不出我母亲,就无法灭飞燕帮,只有我母亲,才清楚飞燕帮的机关设施与路径。”   “阎罗神君”冷冷道:“假如丧命在‘飞燕帮’,谁负这个责任?”   “阎罗神君”话犹未落,一个声音,倏然传来道:“当然我和尚要负责。”   “杨世川,阎罗神君,又在场之人,无不为之一惊,抬眼瞧去,但见圆空和尚孤身立在场中。   杨世川急步上前,叫道:“大师!”话落,向圆空和尚行之一礼。   圆空和尚微微一笑,道:“杨施主不必多礼。”他慈目落在“阎罗神君”脸上,笑道:“我和尚还未身死,却已先见“阎罗神君”,唉!也许我和尚杀心过重,才会进入地狱,参见“阎罗神君”。   圆空和尚这句话说得“阎罗神君”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张前辈,为人忠厚,为武林正义……”   “可是,我几乎把杨施主的命,丢在‘飞燕帮’。   “阎罗神君”脸上一红,道:“我知道大师有先算之能,当然不会叫杨“刚才你不是说杨施主死在桐柏山,谁负责,圆空和尚话落,忍不住轻笑出口。   这一下把个“阎罗神君”弄得啼笑皆非,怔的不知所语。   圆空和尚一收笑容,脸色倏地一变,望了“阎罗神君”手里提着王芳黛,问道:“这是谁呀?”   “阎罗林君”道:“红衫怪客的妻子!”   “哦!不是你的情人吗?”   “阎罗神君”脸上一红,道:“曾经是的。”   “以前是你的情人,后来,她又改嫁啦?哦!明白了……这个女人原来是这样……哦……哦……”   圆空和尚向来是不开玩笑的,这玩笑一开,使杨世川忍不住笑了起来。   “阎罗神君”何尝不明白圆空和尚有意开他的玩笑,当下尴尬一笑,不知所语地注视着圆空和尚。   圆空和尚像玩笑已经够了,说道:“欧阳施主,我知道王芳黛是你的情人,你为了王芳黛改嫁,而借酒消愁,以致博得醉客之名。”   “阎罗神君”苦笑了一下,脸上现出凄惋神情。   圆空和尚道:“现在你提着她干什么?”   “如果不拿她当人质,我们退不出桐柏山。”   “现在她在你手里,你为什么不杀她?”   “阎罗神君”闻言,为之一怔,道:“老前辈要我杀她?”   “她不是对不起你吗?”   “可是……”   “可是你还爱她?”   “阎罗神君”苦笑了一二下,道:“或许是的!”   圆空和尚道:“怪不得你不忍杀她,原来你还这么深爱这个女人。”   “阎罗神君”脸色一变,道:“老前辈要我杀她,我就叫她立刻毙命。”“阎罗神君”话犹未落,脸上骤现杀机,目光含煞,迫视在王芳黛的脸上。   杨世川打了一个冷战!   圆空和尚道:“你何必装模作样,你杀不了她的。”   “阎罗神君”咬牙道:“我倒想试试。”   一语甫落,右掌缓缓举起……杨世川见状,喝道:“叔叔,我替你杀她,我知道你心里会难过的。”   圆空和尚笑道:“你别替他耽心,他杀不了。”   “阎罗神君”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高举的手,突然一击,打向了王芳黛的脑袋。   杨世川背上了眼睛!   蓦然——   就在“阎罗神君”的右掌击到王芳黛头上寸许时,脑海像闪电般地掠过他与王芳黛的恋情……那右手,突然较了下来。   他闭目一叹,黯然泪下。   圆空和尚淡淡笑道:“怎么样?欧阳施主?”   “阎罗神君”惨然道:“是的,我办不到。”   “既然办不到,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你先解开她的穴道。”   也在“阎罗神君”伸手拍开王芳黛睡穴刹那,圆空和尚走到了杨世川的身侧,低声说道:“杨施主!”   杨世川骇然注视着圆空和尚,问道:“大师,什么事呀!”   “你想不想报杀父之仇?”   杨世川脸色一变,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焉有不报之理。”   “既然想报仇,只有一个人可帮你。”   “谁?是不是王芳黛?”   “正是。”   “她怎么能帮我?”   圆空和尚低声道:“我要再撮合他们两个人的姻缘,你见时机成熟时,就当面喊王芳黛叔母。”   杨世川明声道:“大师不要开玩笑,我叔叔会再爱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吗?”   “他会爱她。”   “纵然我叔叔会再爱她,我也不会叫她。”   “假如你不叫,你便报不了伙!”   “真的?”   “当然真的,所以,王芳黛与你报仇有极大的关系,如果你是聪明人,不难想出其中原因。”   杨世川正待答话,但闻一声轻哼之声传来,举目望去,王芳黛已经醒了过来。   她凝神望着周围之人一眼,粉腮不觉为之一变,然后,又缓缓闭上眼睛。   圆空和尚走到“阎罗神君”面前,向王芳黛说道:“女施主为何不敢睁眼?”   王芳黛冷冷道:“我既然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   “阿弥陀佛,女施主言之过重了,原来你是因为在他胁下,才不下来。”   被圆空和尚这一说,王芳黛粉腮一红,她也突然想到自己被欧阳春挟在胁下,微一用力,脱了身子,站在一侧瞪视着圆空和尚。   圆空和尚微微笑道:“你老瞪着我,是不是恨我数日前叫杨世川打了你几记耳光?”   王芳黛汲着嘴,冷冷道:“秃和尚,总有一天,我会报此仇,”她目光一转,扫了在场之人一眼,道:“你们要怎么样,如果不杀我,我要走了。”   圆空和尚笑道:“女施主,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当初我叫杨世川打你耳光,的确有不是之处,这样吧,我叫杨世川给你赔完了礼,你再走不迟。   “谁稀罕这个。”   圆空和尚慈目扫向了杨世川道:“杨施主,过去赔礼!”   王芳黛尖叫道:“我不要。”   杨世川他为难而说道:“大师……我……”   “去呀,还怔什么,当初你打人家,现在连赔礼也不肯?”   杨世川当下无奈,硬着头皮,走到王芳黛的面前,躬身一礼,说道:“叔母,侄儿有礼了。”   “啊!”王芳黛与“阎罗神君”同时惊叫出口,双双退了两步,王芳黛粉腮为之惨变,道:“你……叫什……么?”   杨世川道:“叔母,难道你没听清楚吗?我说我给你赔礼了。”   王芳黛呐呐道:“谁是你叔母?”   “你呀!”   “我?”王芳黛又退了一步,明眸睁得象银铃一般,注视着杨世川,不知所语。   杨世川这么一叫,的确大大把王芳黛骇住了,她这倾之间,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阎罗神君”突然冷冷笑道:“杨贤侄,你这个叔叔纵然是一个天下最坏之人,也不要这个女人。”   杨世川望向圆空和尚,但见圆空和尚微微一笑,欧阳施主,这个女人有什么不好?”   “她有什么好?”   王芳黛冷冷长笑,道:“起码比你欧阳春好多了!”她语锋略为一停,说道:“杨世川,你认为他配当我的丈夫吗?你看错人了。”   “阎罗神君”冷冷接道:“你认为我会要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当妻子吗?”   王芳黛粉腮一变,冷冷说道:“我有什么不要脸?”   “你一个又一个。”   王芳黛粉腮骤现杀机,正待发作,圆空和尚忙道:“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吵了,结了夫妻之后,要吵再吵,反正现在没有时间让你们吵。”   “阎罗神君”哂然道:“我不会爱她。”   “我也不会嫁你。”   杨世川忙道:“好男不与女斗,你让让我叔母又有什么关系?”   “阎罗神君”瞪了杨世川一眼,道:“杨贤侄,你怎么能胡说乱语?”   圆空和尚接道:“他并不是胡说乱语,说的是真话,欧阳施主,我知道你爱王施主,又何必故作正经?”   “阎罗神君”冷冷道:“可是,她是一个朝秦暮楚的女人,天下男人比比皆是,却独挑上“红衫怪客”这个衣冠禽兽!”   王芳黛正待答话,圆空和尚已接道:“王施主,你不用说了,你的事我大部分清楚,”他语锋略为一停,又道:“欧阳施主,你不会知道吧,王施主二十年来,依旧是清白之身?”   “什么?”“阎罗神君”吃了一惊,道:“她是清白之身?”   “不错,这一点,你不会相信吧?”   “阎罗神君”吃惊退了两步,他真的不敢相信圆空和尚这句话。   王芳黛自嫁过了两个丈夫,还是清白之身?这是不可能的,决对不可能的。   举目望去,但见王芳黛口露冷笑,得意地伫立一侧。   “阎罗神君”把目光转到圆空和尚的脸上,冷冷道:“老前辈没有说错?”   “你想我会说错吗?”   “阎罗神君”不屑道:“这倒是天下一大奇事,一个女人嫁了两个丈夫,还会保持清白,天下恐怕没有这种傻人会相信。”   王芳黛也冷冷道:“大和尚,你怎么会知道我还是清白之身?”   王芳黛口里这么说,心里对这个百年异人,算是心服口服了。   圆空和尚笑道:“我有先算之能,当然知道你的过去之事,女施主,你是不是要我替你澄清?”   “人家不会相信,多言反而无益。”   圆空和尚向“阎罗神君”说道:“欧阳施主,据我所知,王施主的确是一个清白之体,她当初误听谣言,在你走后的十年,嫁了人。   她嫁给“云中鸠”其目的只是向你报复,因为她误听谣言,以为你真的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她嫁去的第一天,“云中鸠”即外出寻花问柳,撤夜不归,使王芳黛空守洞房。   于是,王施主从这一点,发觉人与人之间的爱,是多么重要,她决定不与”云中鸠”行周公之礼。   “云中鸠”是一个花花公子,花丛常客,野女人比比皆是。对于王施主,倒也没有多大的关怀。   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对这一点,外人颇难相信,可是,他们过了三、四年,依旧未让人知道。   后来,“云中鸠”死在仇家之手,王施主心灰意冷之下,涉足深山,想从此不涉身江湖,忘却过去一切。   于是,她无意间,得到了一本上古奇书“宇宙武学秘笈”十九年间,练就了一身超人武功。   她想下山找你报仇,因为你不该与别的女人结婚……”   “阎罗神君”忍不住岔口道:“这么说来,她是个好女人?”   “最低限度,她并不坏,而且还深爱你。”   “那么,她与红衫怪客……”   “我想,王施主是有目的。”圆空和尚望了“阎罗神君”一眼,说道:“王施主下山之后,第一个便碰到了“红衫怪客”,她知道你们有结拜之情,你们总有相见之日,除非你和“红杉怪客”不碰面,碰面之后,便有报仇机会。   后来,她得知了你,凤阳剑管,红衫怪客三人之间的经过,她表面虽与“红衫怪客”结为夫妇,可是,她并没有与“红衫怪客”发生过……”说到这里,他突然止日,接着又道:“王施主也是一个聪明之人,她有了董佩香前车之鉴,如她与“红衫怪客”发生过超友谊关系,不难重蹈董佩香后辙,只要王施主不把贞操献出,“红杉怪客”就会想吃这块天鹅肉,那么,他就会敬惧她三分。”   这番经过,不但听得“阎罗神君’吃惊,即是王芳黛本人,也暗暗诧异。   “这和尚真是一个奇人,竟能把自己的经过,—一说出,这个的确令人敬服,天下第一奇人称之无愧。”   “阎罗神君”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怔了半晌,向王芳黛问道:“王芳黛,这是真的?”   圆空和尚接道:“怎么会不是真的,你们结婚之后,就会知道我言之不虚。”   王芳黛冷冷说道:“大师,我会嫁给他吗?”   圆空和尚示意了一眼杨世川,杨世川心念一转,欺步上前,含笑道:“叔母,你们女人,就爱摆架子,我叔叔非常爱你,如果你嫁给我叔叔,也好帮我的忙呀。”   圆空和尚接道:“可不是,王施主,你们已辜负了二十年大好时光,理应重续旧缘!”   王芳黛表面虽冷若冰霜,心里却甜甜地,她眨眸转处,望了怔怔伫立的“阎罗神君”欧阳春,心里一软,说道:“可是。我们都老了。”   圆空和尚与杨世川,知道玉芳黛已回心转意,杨世川说道:“并不老,叔母,我看你们还像二十多岁。”   “二十多岁?好呀,你占我便宜。”   你前几天还不是把我弄惨了,现在假如你不是我叔母,我还会杀你。”   这当儿,“阎罗神君”缓缓走到王芳黛面前,歉然道:“黛妹,你真的是……我……我误会你,请原谅我。”   王芳黛忍不住嗤嗤一笑,道:“唉哟,你怎么这样可怜兮兮?”   “阎罗神君”正待答话,圆空和尚说道:“好了。有我在此,你们也不要太过亲热,来日方长,有很多事,我要跟王施主谈谈。” 第四十一章 挑战第二人     圆空和尚说他有话要跟王芳黛谈谈,王芳黛微微一怔之后,问道:“老前辈有什么话要跟我谈?”   圆空和尚说道:“你过来。”   王芳黛满腹疑云,当下犹豫了一下,走到了圆空和尚的面前,圆空和尚附在她的耳际,嘀咕了一阵,但见王芳黛脸上突然沉重起来……   半晌之后,才听得圆空和尚说道:“我言尽于此,愿不愿意,在于你,如果你愿意,可以照此行事,你意如何?”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知道圆空和尚与王芳黛说些什么,但从王芳黛的脸上,不难看出其言,极为重要。   但见王芳黛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么,我回飞燕帮去了。”   “阎罗神君”闻言,道:“什么?你要回去飞燕帮?”   王芳黛转脸望去,但见‘阎罗神君”满脸怒容,忍不住甜甜一笑,道:“怎么,我不能回去,唉哟,你也会吃起醋来,四十岁的人,还像一个娃儿,羞也不羞。”   “阎罗神君”被王芳黛说得脸上一红,气得怔立一侧,一语不发。   王芳黛心中倏觉不忍,走到了“阎罗神君”的面前,低声说道:“欧阳哥哥,我不能不回去,因为我要替杨世川报仇呀。”   “阎罗神君”突然明白过来,当下心道:“原来如此!”心念中,说道:“我又误会你啦。”   她送给他一个会心的微笑,说道:“我知道你二十几年来,心情是痛苦的,因为你爱我,我也不能失去你,虽然,我们已进人中年,但往昔美梦,能再实现,我们应该感到安慰。”   “阎罗神君”说道:“是的,可是,这好像梦?或像一场戏?我茫然不知。”   她咽然一叹,说道:“我要走了,当你们大破飞燕帮时,便是我们重聚之时。”   话落,莲步姗姗向苍林中走去……   一股黯然神伤的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在她一转身之际,两颗象怔着幸福的眼泪,滚了下来。   她明白,她一生只爱—个欧阳春,可是为了一句谣言,使他们辜负了二十几年的大好时光。   虽然,失去的东西,在二十年后,得了回来,可是,他们已经老了,唯一令她安慰的是,欧阳春仍相信她是清白的。   年逾不惑,但毕竟这未来的幸福,她得到了,凭这一点怎不令她感到安慰呢?   这当儿,杨世川突然欺步上前,叫道:“叔母——”   王芳黛抬头望了杨世川一眼,尴尬一笑,拭去了粉腮上的泪痕,说道:“我还没有跟你叔叔结婚,你为什么老叫我叔母?”   “反正迟早都要叫的,现在练习练习,不是很好吗?”他语峰略为一停,问道:“叔母,你怎么哭了?”   “我没有哭,只是……”   “我知道了,你是喜极而泣?”杨世川微微一笑,又道:“叔母,我想请问你一件事!”   “问什么事?”   “你见到我母亲没有?”   “你母亲?哦,我见过。”   “她在那里?”   “告诉你也不知道。”   杨世川眼眶一红,黯然问道:“她好吗?”   “好?”王芳黛冷冷笑了起来,道:“你想她会好吗?”   杨世川咬了咬牙,道:“也许她罪有应得,她害死了我父亲。”   王芳黛苦笑不语,望着杨世川暗然神伤之情,她不由替他感到难过。   杨世川也不多说什么,当下转身向场中走了回来,圆空和尚微微一叹,道:“杨施主,飞燕帮之行,你虽然没有救出你母亲,但你已经做了很多事,现在去找你师父吧。”   杨世川正待答话,但见圆空和尚身影一划,飘然而逝。   当下杨世川望着胁下的周绿水,冷冷一笑,自语道:“如果你敢再不理宋美珍,我就立刻毙了你。”   这当儿,“阎罗神君”说道:“杨贤侄,你欲何往?”   杨世川道:“去看我师父。”   “天下第二人?”   “是的。”   “好极,我要跟你一道去,斗一斗这个天下第二人武功高到什么地步。”   杨世川打了一个寒战,说道:“叔叔要斗我师父?”   “正是。”   杨世川急道:“叔叔,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   “天下第二人是我师父……”   这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我斗不过天下第二人,我就不履身江湖。”   “假如斗得过呢?”   “假如斗得过,我就帮你报仇。”   杨世川皱了皱眉头,心里暗忖!”我师父天下第二人武功盖世,虽然他给了我一部分功力,可是,我叔叔可能还不是他的对手……”心念中说道:“叔叔,我想你斗不过他。”   “你怎么知道?”   “我师父武功盖世,你怎么会是他的敌手?”   “这个很难说。”   “叔叔,你当真非斗一斗我师父不可?”。   “不只是你师父一人,还有阴魔,以及一个长发女人。”   “长发女人?”   “是啊!你说过有一个身着黄衣的长发女人。”   “那是天仙魔女呀!”   “天仙魔女?不管她是谁,我总要斗一斗她。”   杨世川心里暗暗叫苦,暗道:“我叔叔如与我师父天下第二人及天仙魔女交手,不要弄出乱子来才好。”   心念中,说道:“叔叔,这又何必?”   “何必?这是我的愿望呀!”   “好吧,你既然非斗我师父及天仙魔女,希望你不要弄出乱子。”   “阎罗神君’笑道:“我想这个不至于。”   杨世川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当下一行四人,向桐柏山下奔去,四个人奔出了二十几丈,乍闻俏叫化叫道:“杨兄台!”   杨世川、阎罗神君及文武双判闻声,齐都止步,转脸望去,但见俏叫化,王碧香及崔妙妙,飘身而来。   当杨世川的眼光落在崔妙妙的腮之上时,不禁心头一震,但见崔妙妙的明眸里,射出了幽怨的神彩。   杨世川突然觉到,他太对不起这个女人,好在对自己曾经有过数次救命之思。   数日前,他为了要到伏牛山找“百药之圣”,而忘了崔妙妙何去何从,对她漠不关心,如今想来,怎不令杨世川感到歉然?   他微微一叹,收回了视线,这时,王碧香走到了杨世川的面前,福了一福,说道:“杨相公,贱妾感激你帮个忙。”   “区区之事,何足挂齿,他看了一眼俏叫化,说道:“张兄,你艳福不浅,以后得好好待王姑娘!”   俏叫化傻笑了一声,道:“我会的。可是,你也应该待崔姑娘好些呀!”   杨世川闻言,犹如利剑穿心,他的良心,深深受到了指责,他的确对不起崔妙妙。   只听崔妙妙一声苦笑,道:“他还会把我这个女人放在心上吗?”   杨世川黯然叫道:“崔姑娘……”   她惋然笑了一笑,说道:“有什么事吗?”她的笑容,像一杯酸梅,引人酸鼻。   俏叫化叹道:“唉,俺真不明白……”   王碧香在俏叫化话犹未落之际,瞪了他一眼,俏叫化心里一寒,把以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王碧香含笑向杨世川道:“杨相公,我们先走一步,你们谈谈。”   话落,向俏叫花示了一下眼色,两人双双走去。   “阎罗神君”是一个情场过来之人,目睹此情,已明白个中原委,他看着怔立一侧的杨世川一眼,问道:“杨贤侄,这位姑娘是谁?”   杨世川仅然惊醒过来,说道:“她?……”   崔妙妙,道:“老前辈,我叫崔妙妙。”   “崔姑娘,你与我侄子杨世川之间,似是感情不坏?”   崔妙妙怆然地笑了起来,道:“我们感情不坏?老前辈,你看错了,我不否认我爱他,可是,我只是效春蚕作茧自缚,他并没有爱过我……”   说到这里,她心里一酸,两眶眼泪,突然滚了下来。   “阎罗神君”眉锋一绉,道:“崔姑娘,你不必难过……”   “我不难过,”她纤手轻抬拭去了粉腮的泪痕,说道:“我只是伤心我在初恋里,损失太多了。”   杨世川黯然说道:“崔姑娘,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然而,你应该了解我,我一生只有爱一个人——颜玉琴,我把我生命中的全部感情交给她,是的,现在,我心如止水,我明白,我再也没有感情,献给一个女人。”   “对于吕碧琦也一样吗?”   杨世川心头一震,应道:“吕碧琦?”   她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的心目中除了颜玉琴之外,再也没有爱过一个女人,但是,你还爱着吕碧琦,”她怆然一笑,又道:“杨相公,爱,并不是免强可以得来的,我明白,我失败了一次,这一失败,使我了解人与人之间的爱,是多么微妙,”她抑制了悲伤的情绪,又道:“只是,现在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事你说。”   “你愿意陪我走一程?”   “你要上那儿?”   “回天含山天鼎峰。”   杨世川心头泛起了一股神伤之感,问道:“你要走了?”   “是的,我该走了,你愿意送我一程吗?”   杨世川犹豫了一下,“阎罗神君”说道:“去吧,别辜负一个少女的期望,杨贤侄,几十年后,你会发觉到,这份感情是多么可贵。”   杨世川点了点头,与崔妙妙向山下走去。   阳光,照在了他们两个沉默及黯然神伤的脸上……也把他们的身影,拖得长长的……   他们静静地走着,靠得很近,但却没有说话……默默地走……默默地想……   沉重的脚步声,划破了静寂的山野,为这箫索的林中平添了一份凄凉的感觉。   久久,崔妙妙才叫了一声:“杨相公。”   “嗯!”   “你有何所思?”   “我?”杨世川怆然地笑了起来,道:“我在麻木中想到了过去,我觉得我为颜玉琴付出太多。”   她喝然而笑,道:“我何常不是为你付出太多?”   “是的,我明白,但,我无能为力,我怕辜负你。”   她惋然而笑,她的眼眶里盈着泪水,但是,她不叫它掉下来,因为,她不愿意再为杨世川流泪!”   杨世川叹道:“我除了抱歉之外,不知再说什么。”   她苦笑了一下,道:“我会了解你。当你有空时,你会来看我吗?”   “会的。我不想骗你,其实,我感激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你,此时可能命丧九泉久矣,我爱你,然而,我不敢爱你,因为,我怕没有感情支付给你。”   她怆然一笑,道:“只要你不会忘记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永不会忘记你。”   她慰然笑了笑,道:“杨相公,有句肺腑之言,我不能不说,妾心已属君,从此,我不想再,我也许会一辈子在天鼎峰等你。”   “等我?”   “是的,等你来。”   杨世川黯然道:“但愿,我不会辜负你的爱意。”   “带吕琦琦来吗?”   杨世川惊道:“带她去?去看你?”   “是的,来看我,只要你爱的女人,我都会喜欢,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嫉妒的。”   “你答应带她来吗?”   “但愿我会的。”   她笑了笑,突然停下了脚步,说道:“那么,杨相公,你请止步,我要走了,谢谢你送我一程,回到天鼎峰之后,我会好好缅怀这一刻。”   杨世川突然涌起了依依不舍之感,问道:“你真的要走了?”   “是的,我要走了。”   “我应该再向你说些什么?”   “假如你要说,就说一声:“崔妹妹,你珍重吧。”   杨世川心里一酸,随口叫道:“崔妹妹,你请珍重吧!”   崔妙妙应道:“杨相公,你也珍重,但愿天长地久,你会记住短短的一刻!”   话毕,一转身,疾疾走去。   含在眼眶里的泪水,也在她一转身之际,骤然滚下了粉腮,然而,杨世川并没有看见。   杨世川默默注视着孤独的身影,心中涌起了一股痛苦的情绪,脱口叫道:“崔妹妹!”   这叫声,是亲切感人的,崔妙妙闻言之下,骤然停下了脚步,但听她哇的一声痛哭,反身回扑杨世川的怀中。   杨世川为之一怔,但本能的力量,却指使她,他的右手已经搂在了她的腰际。   他明白,她的心情是痛苦的。   他也了解,她不忍离他而去。   那缠绵排恻的哭声,像一支断肠曲,杨世川纵然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也不能不为所动。   他黯然问道:“崔妹妹…你为何而泣?不必难过,我会再来看你。”   她没有停止哭泣,却悲切泣道:“杨相公……吻我……就这一次……吧!”   她抬起了头,杨世川眼光触及的是她带雨梨花之容……以及那闪动的唇瓣……   杨世川咬了咬牙,他默默问自己道:“我应该给她失望吗?”   崔妙妙悲切求道:“杨哥哥……我求你,别令我失望……杨哥哥……”   杨世川终于一俯身,吻了下去。   她打了一个冷颤,珠泪向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而落。   这一吻,使她得到了她平生苛求的。   虽然这一吻使她的心田里,埋下了痛苦的种子可是她愿意这痛苦的种子,像毒蛇般地嚼噬她的心头。   目前,她只需要这一吻。   杨世川纵然是一个铁石心肠,心如止水,也不能吝啬他的吻和他的感情。   久久——   崔妙妙推开了杨世川,她的明眸,珠泪盈眶,幽幽道:“杨哥哥,我谢谢你。”   “谢谢我什么?”   “你吻了我,给我所需要的。”   杨世川闻言,心里一阵黯然,默然注视着她,不知所答。   崔妙妙歇斯底里地道:“杨哥哥,我会怀念这一吻……此后朝朝暮暮,我将永远怀念你的轮廓……你的人……你的声音……再也不会忘记……”   她怆然一笑,又道:“我耽误了你不少时间,以后,如果你没有忘记我,请跟吕碧琦来找我。”   “我会去的。”   “那么,我走了。”   她一转身,莲步姗姗而去——   杨世川悲切而叹,喃喃道:“我会来的,终有一天,我会来……”我不能令你长久期待……”   他笑了,笑得非常之苦!   崔妙妙的孤独而呈现凄凉的身影,渐渐地……消失了……消失在枯叶纷飞之中……   杨世川没有收回眼光,只是呆呆地站着……他似有所得,也有所失突然——   他的肩上被人拍了一下,“阎罗神君”的声音道:“你不是不爱她呜?难过什么?”   杨世川望了“阎罗神君”一眼,苦笑道:“诚如她所说,她为我付出太多。”   “阎罗神君”道:“铭记这份少女纯洁的感情,人生被爱是可贵的,有空时,去看她。”   “我会的。”   “那么我们走吧。”   杨世川点了点头,与“阎罗神君”文武双判,向山下走去,这时,俏叫化与王碧香已经等在半路。   俏叫化问道:“崔姑娘走了?”   杨世川点了点头,应道:“走了。”   俏叫化苦笑了一下,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一样。   杨世川俏叫化说道:“张兄,我们应该再去看宋美珍。”   “当然。”   当下一行六人,向宋美珍所住的那间古庙奔来。   杨世川现在把周绿水带去见宋美珍,如果周绿水敢不理宋美珍,他便一手毁了这个人。   顾盼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古庙,杨世川停下了脚步,转身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进去就来。”   在场之人,同时点头应好,杨世川挟着周绿水奔入古庙之内。   抬眼望去,但见宋美珍静坐殿中,一听见杨世川的脚步声,霍然站了起来。   她的明眸,骤射精光,迫视在杨世川胁下的周绿水,激动叫道:“周哥哥……”   杨世川冷冷说道:“宋姑娘,他已被点穴道,现在你叫他,他也不会听见。”   宋美珍骇然地注视了杨世川一眼,下意识退了一步,骇然道:“你……你终于把他带来了。”   杨世川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把他带来了,可是,当我解开他的穴道时,他是否理你,这就不得而知了!”   宋美珍幽幽道:“我想他会理我的。”   “假如他不理你呢?”   宋美珍闻言,芳心为之一鼓,当下咬了一咬牙,道:“那么,你帮我杀他。”   杨世川道:“好,如果这个人再不理你,我便杀他。”   话落,他伸手拈开了周绿水的穴道,周绿水穴道被解,人已幽幽转醒!   他注视了眼前,宋美珍突然开口叫道:“周哥哥!”   周绿水被宋美珍这一叫,迅然地把眼光,落在了宋美珍的脸上,他的脸上,逞现惊恐之色。   杨世川冷冷说道:“周绿水,你看这是谁?”   周绿水一听是杨世川的声音,心里打了一个冷战,当下杨世川把周绿水放在地上。   周绿水一挺身,跃了起来,这当儿,宋美珍注视着周绿水,叫道:“周哥哥……”   周绿水冷冷应道:“你要怎么样?”   杨世川闻言之下,脸色一变,功力倏骤双掌,冷冷喝道:“周绿水,难道你不知道要怎么样?”   杨世川心中,此时又泛起了杀机,当下在喝过后,眼光直逼视在周绿水的脸上,如果周绿水答个不好,他便会立刻出手。   这淡淡哀愁的气氛,又罩起了一片杀机。   宋美珍走到周绿水的面前,说道:“周哥哥,你不应该把我丢在石洞之中,而不理我。”   杨世川突然接道:“周绿水,宋姑娘有什么待你不好,竟令你将她关在石洞之中?准备把她活活饿死?”   周绿水的眼光,不期然地扫向了杨世川,这一看,使周绿水打了一个冷战,但见杨世川的脸上,充满了杀机。   周绿水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目睹此情,知道眼前的情势,对他极为不利。   他念头一转之后,冷冷说道:“你今天抓我来这里,就是问我这些?”   “不错。”   周绿水冷然一笑,宋美珍已泣声道:“周哥哥,你不应该对我这样,周哥哥……你知道我爱你的,你打我、骂我,我都会忍受,只求你不要不理我……”   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了。   杨世川感到心里一酸,黯然欲泣。   周绿水却冷冷说道:“这是报应,谁叫你父亲玩弄了我母亲?”   “什么?”杨世川脸色一变,杀机倏起,一欺身,立在周绿水的面前,喝问道:“你说什么??   周绿水骇然退了一步,冷冷道:“你要作什么?”   杨世川脸上的杀机更深了,他冷冷喝道:“我只是问你刚才说什么?”   “你没有听见吗?”   “现在,我问你一句,你对宋姑娘打算如何?”   “这个是我和她的事。”   “如果你敢说不理他,我立即杀你。”   周绿水又打了一个冷战,这当儿,宋美珍又泣道:“周哥哥,你不能不爱我,你明白的,你已经夺取了我的贞操。周哥哥,不论再苦,我愿跟你一辈子。”   其声悲切感人,像一支断肠之曲,闻之令人泪下。   杨世川咬着牙根,忍住了心里的悲痛。   周绿水哂然一笑,冷冷问道:“宋美珍,你要我怎么样?”   “爱我!”   “爱你?这个……”   “周哥哥……”她哭了起来,说道:“周哥哥,答应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只是冷笑着……   宋美珍泣道:“周哥哥……答应我,我会做一个好妻子的。”   他冷冷笑了起来,道:“你会做一个好妻子?”   “是的,周哥哥。”   “假如你会做一个好妻子,你会叫人把我抓来这里?”   “可是,我想念你,周哥哥……了解我。”   周绿水望了站立身侧虎视既耽的杨世川,脑海泛起了一个念头,暗道:“我不如先答应,然后,再收拾她?”   心念转处,说道:“我了解你,知道你爱我。”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会把你关在石洞之中,目的就是要试试你对我是否真诚。”   她喜极而叫,道:“周哥哥,现在你相信了?”   “我永远相信你爱我。”   她高兴地叫了一声:“周哥哥——”突然纵身,投在了周绿水的怀中。轻轻地哭了起来,她现在不是伤心而哭,而是喜极而哭。   她认为,周绿水真的是会理她了,然而,她又怎么会知道,周绿水心中所想的奸计?   周绿水的突然转变,不仅宋美珍惊喜,就是杨世川也大感意料之外。   周绿水抚着她的秀发,轻轻说道:“宋妹妹,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违心之言,他自己说来,一点也不感到难过。   杨世川也不疑周绿水,当下松懈了全身功力,心里暗道:“谢天谢地,我并没有给宋美珍失望。”   他微微一笑,转身向庙外走去。   宋美珍突然叫道:“杨少侠!”   杨世川一转身,问道:“宋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宋美珍道:“谢谢你!”   “谢我?”杨世川笑道:“何谢之有,周兄台,宋姑娘是一个好姑娘,希望你会给她幸福。”   话落,转身出了庙宇。   杨世川出了庙门之后,俏叫化迎了上来,问道:“杨兄台,怎么了?”   “雨过天晴,我们也该走了。”   俏叫化点了点头,当下脑海似有所悟,伏在杨世川的耳际,低声问道:“杨兄台,俺有事想问你。”   “问呀!”   俏叫化抓了抓头皮,说道:“杨兄,那位王姑娘热情如火,俺……”他又抓了抓头。   杨世川笑道:“你也用火呀。”   “用火?俺……唉,俺有件事不知怎么解决……唉!”   俏叫化这窘态,让杨世川忍不住轻笑出口,当下问道:“什么问题?”   “俺!唉,俺是身无分文的人,以讨饭为生,她这么美,唉,俺,怎能叫她跟俺一起讨饭!唉,这咋办?”   杨世川笑道:“她不是说她有的是钱吗?”   “不错啊!”   “那还有什么问题。”   “唉!你不知道,钱是她的,不是俺的……你说……唉!”   俏叫化这三句两叹,把个杨世川弄得哈哈大笑,杨世川这一笑,把在场之人及俏叫化弄得莫明其妙,俏叫花不解地问道:“杨兄台,你笑我?”   “我笑你是个大傻瓜!”   “俺是傻瓜?”   “不是傻瓜是什么?杨世川低声道:“只要你们结了亲,她的钱你为什么不可以用?”   “可是……俺总不能靠她吃饭呀!”   杨世川道:“那么,你会什么?”   “讨饭!”   杨世川故意说道:“这样不很好吗?假如你怕她养你,你就出去讨饭,然后,再带回来给他吃。”   俏叫化抓了抓头,道:“可是,那别人吃剩下的饭,又冷又硬又难吃,她……唉!她怎么吃得下?”   杨世川问道:“那么,你想该怎么办?”   俏叫化眉锋深锁,道:“为了这个问题,俺想了大半天,就是想不出一个办法来。”   王碧香站在一侧,看俏叫化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抓头皮,不由大感奇怪,问道:“张相公,你又在与杨少快谈什么呀?”   俏叫化闻言,霍然一惊,忙道:“没有什么……俺只是问杨兄……哦!问杨兄见到我师父没有?……对了……唉……”   俏叫化这一撒谎,窘态毕露,逗得杨世川哈哈大笑。   俏叫化见状,急得满脸通红,扯了下杨世川的衣角低声道:“杨兄,你不要再笑……如果你再笑下去,俺要向地里钻进去啦……你得帮俺想个办法呀。”   杨世川故意道:“我有什么办法好想?”   俏叫化急道:“你比较聪明,得帮俺想。”   杨世川心知俏叫化心里纯洁如纸,有意逗他一逗说道:“办法倒有一个!”   俏叫化浓眉一扬,道:“真的,什么办法?”   “只有这个办法最好……他故意不把下面的话说下去。”   俏叫化急道:“你说呀!”   “是可!”   “只要你有了钱,便不怕被王姑娘养活。”   “是呵!这不简单吗?只要把王姑娘卖给别人,不就有了钱?”   “是呵!”俏叫化高兴地大叫起道:“唉!俺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杨世川忍住了发笑,道:“所以,我说你笨!”   “是笨,是笨,”俏叫化抓着头皮,直嚷道:“俺是太笨……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好办法,杨兄,大约可以卖多少钱?”   杨世川忍不住笑道:“大概有几万两金子!”   “啊!”俏叫化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呐呐道:“你……你说多少?”   “几万两金子!”   俏叫化咽了一口唾沫,半晌才把话说出口,道:“你说几万两金子?”   “是阿!”   “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俏叫化呐呐道:“好办法……好办法……”突然,他喃喃道:“有了几万两金子,我可以去盖一幢房子,做点生意,与她……噫!”   他说到“噫”字,倏然停了下来,睁大了眼睛,幌了幌脑袋,半晌,自语道:“好像不对……好像不对!”   杨世川笑道:“有什么不对?”   俏叫化又抓了抓头皮,道:“让俺想想,让俺想想……好像不对……唉!俺又被你搞糊涂了……”   “有什么糊涂的?”   俏叫化幌了幌脑袋,自语道:“你别打岔,让俺想想……有了金子,就可以养活她……把她卖了就有金子……金子养她……她被卖了就有金子……卖了……金子……养她……卖了……金子养她……”   他的口中,不停地念道:“卖了金子,养她”,就笨得想不出,卖了王碧香,还养个屁。   杨世川见状,直笑得肚皮发痛,在场之人,就没有一个听见杨世川和俏叫化谈什么,否则,不被逼得大笑才怪。   俏叫化好像没有听见杨世川在发笑,他的口中,直念着那六个字:“卖了,金子,养她……”   突然——   他叫了一声:“杨兄台,不对,好像不对,我想起来了。”   “你想什么?”   俏叫化低声道:“你说的这个办法,虽然不错,可是,还有一点毛病“什么毛病?”   “毛病在……在金子……不不,在她……也不对,在卖了她……你等等,让俺想想!”   话落,他闭上眼睛沉思起来。   王碧香见状,以为俏叫化有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黛眉一频,走到杨世川的身侧,问道:“杨少快,到底什么事呀?”   杨世川笑道:“没有什么,三姑娘,你请放心。”   王碧香问道:“他在想什么?”   “一个有趣的问题。”   “什么问题?”   杨世川正待答话,俏叫化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嚷道:“好呀,杨兄,你竟敢骗俺,俺要揍你。”话犹未落,一拳向杨世川打了过来。   杨世川纵身退了开去,说道:“张兄,我几时骗你?”   俏叫化急道:“把她卖了,要金子养谁?这是什么好办法?”   杨世川笑道:“所以,我说你是傻瓜呀。”   王碧香说道:“张相公,你要卖谁?”   俏叫化吃了一惊,呐呐道:“卖……卖……卖她……”   “她是谁?是不是我?”   俏叫化吃了一惊,道:“不不,俺……俺怎忍心把你卖了?”   “那么,你要卖谁?”   “这个……这个……唉,都是杨兄想的办法……俺……唉……”他急得又抓起头来。   杨世川笑道:“王姑娘,张兄说要把你给卖了,然后,有了金子,好养活你!”   王等香愕了一愕,俏叫化急得满脸通红,急叫道:“杨兄……你……”   “我说的是实话呀!”   俏叫化本来就不会说话,被杨世川这一说,急得脸红脖子粗,吹胡瞪眼睛,直望着杨世川。   王碧香也不解杨世川话中之意,说道:“杨少侠,这句话大有毛病。”   “本来就有毛病。”   “他为什么说要把我卖了,然后,有了钱养我!”   杨世川把刚才的经过,告诉了王碧香一追,这番经过,听得王碧香直笑得犹似花枝颤抖。   俏叫化叫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   王碧香一敛笑容,正声道:“张相公,难道你不把我看在眼内吗?”   “那里那里!”   “那么,你为什么不能用我的钱?”   “俺……俺觉得不太好意思。”   “既然如此,我何必多费心,算我看错了你,我要走了……”话落,转身疾步而去。   这一下可把个俏叫化急得叫道:“喂,你不能走呀……你不能走呀!”   杨世川见状,暗道:“如再让他们闹下去,可能要变成一个难于收拾的局面。”   心念中,走到王碧香面前,说道:“王姑娘,你真的要走了?”   王碧香嗤嗤一笑,道:“我只是逗逗他,我怎么会走?”   杨世川忍不住笑了起来,向俏叫化道:“张兄,王姑娘不走了,现在,你再想想什么好办法?”   俏叫化瞪了杨世川一眼,暗暗骂道:“好个杨世川,你几乎把俺搞惨了。”   当下心念中,狠狠道:“俺不想了。”   “不想,事情就可以解决了,还不赶快向王姑娘赔礼。”   俏叫花抓了抓头皮,蹩蹩扭扭地走到了王碧香面前,说道:“王姑娘,俺,俺……俺向你赔礼了!”   话落,恭身一揖!   王碧香被俏叫化这一打拱作揖,弄得不大好意思,当下说道:“得了得了,谁跟你一般见识!”   杨世川哈哈笑道:“好了,现在已经过去,我们应该去找我师父。”   话落,当先纵身奔去。   “阎罗神君”文武双判,也紧跟着向杨世川背后追去,唯有俏叫化怔怔伫立。   真是情人眼中出“潘安”,凭俏叫化这副傻劲,王碧香美赛天仙,竟会爱上他。   俏叫化这份傻劲,她越看越爱,越看越不忍,当下说道:“你还呆什么?走呀!”   俏叫化看王碧香含嗔,以为她生气,急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跟你生什么气?”   “俺……?”   “别说了,我们走吧。”   俏叫化点了点头,两个人同时挺身,向杨世川背后追去。   古庙之外,静静地,杨世川等人,已经走了,杨世川走后,这古庙之内又发生了一场悲惨之事。   杨世川以为周绿水会好好待宋美珍了,那知在杨世川走后,周绿水又把宋美珍挨了一顿。   当时——   周绿水紧紧抱着宋美珍,在杨世川等人走后,他霍然推开宋美珍。   周绿水这一推,用了五成功力,宋美珍估不到周绿水会骤然推开她,踉跄后退了七八个大步,惊叫道:“周哥哥——”   周绿水脸上,罩起了一片杀机,冷冷道:“谁是你的周哥哥?”   宋美珍闻言,脑中如遭锥击,眼前为之一黑,沙哑地叫了一声:“周哥哥……”两颗豆大的泪水,滚了下来。   周绿水晒然笑道:“宋美珍你放明白些,你以为我会真心爱你?你想错了!”   她问言之下,疯狂地叫道:“周哥哥,你刚才不是说爱我吗?”   她挟着疯狂的叫喊,投身在周绿水的怀里,悲切而泣!   周绿水骤然一挥右腕,叭的一声,但见宋美珍踉跄后退,周绿水一记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粉腮,骤然呈现五个红肿指印,口血飞溅,她愣了,傻了,痴痴而又木然地望着周绿水。   周绿水冷冷喝道:“不要脸的践女人,你给我站开。”   他的脸上,泛着狞笑,又道:“宋美珍,这一辈子你不要想我会爱你。”   她痴痴地念道:“周哥哥……周哥哥……”   她像梦吧般地念着周哥哥,她没有哭,但珍珠般的眼泪,却簌簌而落……   她的粉腮,苍白得可怕……如非一股意念支持着她生命,她可能倒下去了。   天啊!这是一件多么惨绝之事,一个心地纯洁,痴情的少女,竟会落得这个地步。   是上苍有意玩弄?或着她的命该如此?   她痴心地爱上一个人,却碰到一个薄幸而又可恶的男人,这怎不令人一掬同情之泪?   周绿水阴恻恻笑道:“宋美珍你既然看得起杨世川,你就去找他做你的丈夫吧。”   话毕,向庙外走去。   宋美珍疯狂叫道:“周哥哥——”   她—弹身,截住周绿水去路,周绿水脸色一变,冷冷道:“你找死吗?”   宋美珍凄绝哭道:“周哥哥,你不能这样……周哥哥,你知道我爱你……你打我吧,骂我吧……只求你不要遗弃我。”   这悲惨的哭声,任何人见之,都能被感动得悲然泪下,而周绿水却一无所动,冷冷道:“这是报应。”   宋美珍泣道:“周哥哥……”她又纵身投在周绿水杯里。   周绿水脸色一变,左手抓住了宋美珍的衣领,把宋美珍整个娇躯细提了起来,冷冷道:“你要死要活?”   宋美珍泪滚滚而落,悲切而泣,道:“周哥哥,打我吧……只求你爱我……”   周绿水听后狞笑道:“你要我爱你吗?”   “是的……周哥哥,我只求你不要不理我。”   “好极!你既然要我打,我就打你个半死。”   话落,他一挥右手,劈劈拍拍地打了宋美珍二十几个耳光。   周绿水这手段令人发指,对于一个忠心爱她的女人,他竟用了这毒辣手段。   这二十几个耳光,不但打得宋美珍粉脸红肿,口血如泉而涌,而且把个宋美珍打昏了过去。   他狞笑了一声,把宋美珍掷落地上,然后,一转身.向庙外走去。   痴心的少女,昏迷在地上。   薄幸的男人,狠心地走了。   ——但,一股悲惨的气氛却永远笼罩了这古庙之内!   久久之后,突然——一声幽怨而又悲切的哭声,传自那古庙之内,这哭声,正是出自宋美珍之口!   她疯狂而哭,猛然向庙外扑去,口里凄绝而道:“周哥哥……周哥哥……”   她疯狂地奔着……疯狂地叫着……其声如泣如诉……闻之令人泪下……   她向林中,奔着……倒了下去……叫声,住了……她吃力地爬起来……又开始叫……   她疯狂了!   她忘了自己,忘了一切,只是疯狂地奔跑,叫喊……半个时辰之后,那哭声,变成了狂笑!   是的,现在她病了,不幸地病了。   她一会哭,一会儿大笑……没有一个人听见,杨世川等人,已经走了。   不说宋美珍在这疯了,回笔叙及杨世川一行六人,赶回到了大洪山已经第三天了。   六条人影狂飞急奔,远远便看见了远处的苍林中,坐着两个人。   ——那正是宋青山与天仙魔女。   当下六个人奔到宋青山的面前,停了下来,杨世川向宋青山作揖道:“徒儿拜见师父。”   宋青山微微一笑,道:“爱徒不必多礼,你‘飞燕帮’之行如何?”他语锋略为一顿,眼光一扫“阎罗神君”,问道:“这位是……”   杨世川忙接道:“禀告师父,他是徒儿叔叔,自称‘阎罗神君’,这两位是文武双判!”   宋青山向阎罗神君道:“请恕宋青山腿上之伤未愈,无法见礼。”   “阎罗神君”哈哈一笑,道:“久闻天下第二人大名,今日得睹尊颜,真的三生有幸,在下谢过了。”话毕,躬身一揖。   宋青山道:“当年虽自称天下第二人,可是现在江湖能人辈出,我大概要称第十人了,就从兄台眼神看来,内力已臻化境……”   “阎罗神君”微微一笑,接道:“宋大侠客气了,”他的眼光落在了天仙魔女的粉腮之上,心头怦然心动,当下含笑道:“这位女侠大概就就当年名震江湖的天仙姑娘!”   天仙魔女含笑道:“正是。”   杨世川在他叔叔与来青山谈话中间,提心吊胆,他怕他叔叔与师父冲突起来。   如今看他们含笑畅谈,不由把一颗砰砰而跳的心,放了下来!   这时,俏叫化与王碧香,也双双向宋青山与天仙魔女见过了礼,宋青山望了俏叫化一眼,向杨世川问道:“杨世川,这位就是圆空老前辈的爱徒?”   俏叫化应道:“俺是。”   宋青山望着王碧香,问道:“这位是?……”   杨世川接道:“这位是张兄的未来妻子!”   宋青山“哦”了一声,杨世川道:“师父,三天已经到,你的伤口……”   “现在疼痛已消,再过半日,我便可以全部复元如初了。”   “阎罗神君”问道:“宋大侠,听我贤侄所说,你被阴魔陷害?几乎成了残废?”   “正是,如非宋某得了‘华阳神术’一书,把残废之躯重新接上,真要变成一生残废了。”   “阎罗神君”道:“可能武林正义,还需要你。”他语锋略为一顿,苦笑了一下,又道:“久闻阁下武功盖世,欧阳春正想讨教几招绝学。”   “阎罗神君”欧阳春此语一出,不但杨世川与宋青山各吃一惊,即是在场之人,也不由为之一骇。   宋青山惊骇的脸上,即刻恢复平静,淡淡笑道:“欧阳兄过奖了,兄弟岂能与兄台武功相较?”   杨世川急得满头大汗,叫道:“叔叔……”   阎罗神君”笑道:“杨贤侄,我与你师父交手,不会伤了和气,只是了却我一场心愿。”   宋青山笑道:“欧阳兄有何心愿?”   “我发誓重现江湖之后,第一个便斗斗宋大侠,”他的眼一扫伫立一侧的文判,问道:“文判,‘生死薄’上,是不是列有这一条?”   文判恭身道:“禀告神君,你是立下了这一条志愿。”   “阎罗神君”向宋青山道:“我与宋大侠交手,完全是印证武学,如果我败在宋大侠之手,便从此不履身江湖。”   天仙魔女接道:“可是他受伤未愈!”   “这个没有关系,我会等他伤愈之后,才跟他交手。”   “天仙魔女”转脸向宋青山问道:“宋哥哥,你的意思是怎样?”   宋青山豪迈之气,油然而生,说道:“既然如此,最好不过,宋青山二十年后重现江湖,对与欧阳兄这一战为准,如果宋青山落败,也从此不涉足江湖。”   杨世川急道:“叔叔,师父,这又何必?”   “阎罗神君”转身向文判又问道:“文判,生死簿上,我第二个要斗的是谁?”   “阴魔。”   “第三个呢?”   “一个身着黄衣的长发女人。”   天仙魔女闻言,粉腮为之一变,道:“第三个要斗的是我?”   “阎罗神君?笑道:“正是。”   天仙魔女心里暗道:““此人狂傲异常,当有所恃而来,不过,我功力得自五指酒丐全部百年真元,难道我会怕他不成?”   她念转处,说道:“那么,你是要跟宋青山交手呢?还是跟我?”   “都可以。”   天仙魔女冷冷笑道:“那么,我就先领教你几招如何?——   “好极好极。”   话落,举步进入场中。   天仙魔女冷笑声中,步人场中,这当儿,所有在场之人,已缓缓退了开去。   两个人站立三尺之地,双双止步,“阎罗神君”向天仙魔女说道:“天仙姑娘,请赐招。”   天仙魔女笑道:“那么,天仙魔女就得罪了。”   天仙魔女一语甫落,倏一欺步,玉腕一探,出手攻出一招。   天仙魔女这出手一击之势,快逾闪电,杨世川不由暗暗替他叔叔担了一把冷汗!   可是,这极快的一瞬,“阎罗神君”低喝“来得好”,脚步错处天仙魔女出手的一招,已经落空。   天仙魔女吃了一惊,这身手就连坐在一侧的宋青山,也为之震惊。   这疾如电光石火的瞬间,天仙魔女一声叱喝,身影飘然而起,一招“雪花压顶,再度击下——   “阎罗神君”也估不到天仙魔女出手如此之快,当下心里暗道:“天仙魔女之武功,果然名不虚传!”   心念中,他施出了“阎王退堂”的绝招,像幽灵似的,又从天仙魔女的掌力之中,滑了开去。   这奇异的闪身之法,使坐在一侧观战的宋青山忍不住喝了一声彩!   这当儿——   暴喝声起,“阎罗神君”在天仙魔女一掌再度落空之际,欺身而上,攻出了一招“阎王全登堂”。   “阎罗神君”身手之快,无与伦比,杨世川虽然学了这三招,可是出力与他相较,不知差多远。   阎罗种君身手之神速,简直令人无法看清,就连杨世川也看呆了。   天仙魔女两度出手末中,暗道一声“不好”,因为名家出手,以快速为主,失之分毫,差之千里,果然,就在心念未落,“阎罗神君”奇镇绝伦的掌力,已经攻到。   天仙魔女也太过大意,当下一经发觉,闪身已自不及——   宋青山惊叫出声——   这闪电般的一瞬,但见天仙魔女在“阎罗神君”的掌势之中,欺身而上,左手猝然挥出。   “阎罗神君”吓了一跳,天仙魔女竟能在他的掌势如诗之中,欺身而上,这身手之奥妙堪称空前绝有。   殊不知天仙魔女所使这一招,正是“天仙魔经”所载绝招“附风随形”。   “阎罗神君”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如非他身负绝世武功,势必被天仙魔女这超武学常轨的一招击中。   天仙魔女用了这奥妙的一招,把“阎罗神君”迫退了数步,胆子为之一壮,一连三掌,再度挥出。   天仙魔女此时的武功,已致化境,她不但练就了当初向邵玲要的奇书所载一切,也得了五指酒丐百年内力。   是以,“阎罗神君”虽然身负了“阎罗神书”所载绝学,是否能胜天仙魔女,还是一个大问题呢。   天仙魔女再度攻出五掌,挟着毕生功力所发,其威力之猛,堪称空前绝有。   阎罗神君暗道:“我要打不过你天仙魔女,我还想争雄江湖?”心念转处,奋起神威,在天仙魔女攻出五掌之际,他也一连劈出五掌。   轰然之声,不绝于耳,但见人影飞泻之中,挟着尘砂满天飞扬,这硬挡的五招,威力吓人。   “阎罗神君”陡然大喝:“天仙姑娘,再接我这连环掌。”   掌字甫出,身手如电,出手之下,攻出了“阎王登堂”、“阎王展旗”、“阎王退堂”三大绝招二十一式。   “阎王三思”,有异想不到的威力,这二十一式之内,招招变化不同,式式暗藏无穷奥理,招内含招,式内套式!   天仙魔女几曾见过这种奇妙绝伦的招式,当下芳心一骇,一连被迫退十来步。   阎罗神君在天仙魔女返身之际,身形象闪电般地,飞射而上,又劈出三掌喝道:“天仙姑娘,承让承让——”   挟着喝话声中,“阎罗神君”疾身后退,宋青山怔了一怔,举目注视,使他不觉心头一震!   但见“阎罗神君”的手中,多了十来根的长发,这又细又黑的长发,不正是天仙魔女的头发吗?   天仙魔女粉腮一白,她机冷冷地打了一个冷战,暗道:“此人武功当真高到如此地步,能摘下自己长发,而令自己毫无所觉,如果对方不手下留情,自己一命,怕不早已归阴?”   天仙魔女心念转处,含笑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   “阎罗神君”歉然道:“请恕我摘下你心爱的十几根长发!”   天仙魔女尴尬一笑,道:“假如不这样,我岂会心服口服?”   宋青山叹了一口气,说道:“欧阳兄神技惊人,宋某已不是你的敌手。”   欧阳春笑道:“宋大侠武功得自上古奇书七彩铁券所载,虽然,你的功力给了杨世川三分之二,可是,你身负七彩神功,在这数十日中间,相信在无形之中,又增加了数十年功力,欧阳春是否宋大侠敌手,诚不敢预料。”   宋青山暗道:“此人能在数十招之间,摘下天仙魔女长发,这武功之高,已是匪夷所思,如是当年,我可能不把他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我去了三分之二武功,虽七彩神功使我又增加了了数十年功力,倘若不敌,败在此人之手,我宋青山天下第二人威名丧尽矣。”   宋青山心念一转,不由眉锋深锁,虽然他现在与欧阳春交手,不会危及生命,但却关系他一生威名。   杨世川见状。向欧阳春道:“叔叔,我师父是受伤极重的人,而且又把功力给了我……我看还是免了吧。”   宋青山含笑道:“杨世川,你不必担心,反正你叔叔不会要我的命,我也要以此一战,看看我自己还有多少能耐。”   半天的时间过后,宋青山解下了扶在腿上的树枝,举目望时,但见腿上已恢复如初。   他的功力,运循了一周,全身三百六十穴,穴穴畅通,所接之腿他原先自己的毫无异样。   杨世川开口问道:“师父,你是否有什么地方不妥?”   宋青山哈哈一笑,摇了摇头,道:“并无任何不妥!”   当下宋青山在地上走了几遍之后,发觉接上之腿,与自己原来的,一般无二。   他冷冷一笑,暗道:“阴魔!宋青山如不报复炸毁手足之恨,誓不为人!”心志甫落,向“阎罗神君”说道:“欧阳兄,我们可以交手了。   欧阳春含笑点了点头,道:“好极好极,我们就正式交手,不过,这一战我明白关系你声誉甚大,如你败在我的手里,你天下第二人说名,便要付逐流水,以兄弟之见,宋大侠不妨再把功力运循一周。”   宋青山间言,甚为感激,当下缓缓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摄神回气。把“七星静脉的雄浑内力,诱引而出,经十二重楼”、“生死玄关”,后下达“华盖’、“期门”、“将台”、反循“命门”、循经“督脉”……重聚“七星静脉”。   宋青山的内力在数百年之上,现在虽去了三分之二,起码还有七十年的内力,这内力运循一周之后,发觉功力增加不少。   他缓缓站了起来,道:“欧阳兄,我们动手吧。”   欧阳春问道:“宋大侠是否有些地方觉得不妥?”““没有,请放心。”   “既然如此,欧阳春就放肆了。”   话毕,功运双掌,蓄势待发,一步紧一步地向宋青山迫了过来。   宋青山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这一战,关系他的名望,如果他败在欧阳春之手,威名扫地矣。   他咬了咬牙,引出了“七彩神功”,眼光一瞬不瞬地盯在欧阳春的脸上……深恐在一眨眼之间,欧阳春便会出手。   宋青山自出江湖以来,就没有这么紧张过,因为他明白,欧阳春的武功,当今武林,难找其一。   站在一侧的天仙魔女与杨世川,也紧张得额角微微见汗……   一个是成名数十年的武林盖世奇村——宋青山。   一个是武林后起之秀的奇人——欧阳春。   ——这一战,不是关系生命,而是威名之战,武林人物视生命如鸿毛,看威名如泰山!   宋青山为了自己的威名,不得不接受了欧阳春的挑战,而欧阳春为了一股愿望,不得不斗斗来青山。   这空气之紧张,可想而知了!   倏然——   但听欧阳春暴喝一声,身子猝然弹起,挟着山崩海啸般的一掌,当胸击向了宋青山—— 第四十二章 泪中情     空气紧张得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当儿,“阎罗神君”大喝一声,一掌猛然攻击。   “阎罗神君”这一掌挟其毕生功力所发,威力非同小可,宋青山明白,“阎罗神君”这一掌,并非自己所能接挡得下。   宋青山心念之中,一幌身,弹了开去,避过了“阎罗神君”这一掌抢攻。   “阎罗神君”一掌落空,暗道一声:“好快的身法——”心念未落,宋青山就在闪身之际,右掌乘劈出一掌。   宋青山出手之快,决不亚于二十年前,他能在闪身避招之际,出手反击一掌,这诡异的武功,令人乍舌。   杨世川从来没有见过师父与人交手,如今目睹短短的动手几招,不由暗道:“我师父的武功,真是天下第二人称之无愧,倘若他不给我三分之二的武功,更不知如何惊人呢。”   杨世川心念末落,突然——   一声暴喝之声,倏告破空传至,转脸望去,但见宋青山在暴喝之声过后,身影划处,象一条白色光影,一连攻出五掌。   “阎罗神君”这一交手,才知道来青山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如非他去了三分之二内力,自己在三十招之内,可能就要败在宋青山之手。   在宋青山攻出五掌之后,“阎罗神君”不由被宋青山迫退了十来步!   杨世川见状,暗地吃惊,当下走到了天仙魔女身侧,问道:“老前辈,以你看法,他们谁能取胜?”   “这个很难说。”   “我想我师父可能落败!”   “为什么?”杨世川道:“因为他去了三分之二内力。”   天仙魔女笑道:“这个不一定,你师父虽然去了三分之二功力,可是,他现在最起码有八十年的内力和七彩神功。”   杨世川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么,我叔叔会落败?”   “也不一定,你叔叔的武功,令人心服,如非我亲自领教过,我也不会相信。”   “那么,你认为谁取胜的成份比较大?”   “半斤八两。”   杨世川暗道:“这一战关系我师父一生名望,纵然他得以命相殉,恐怕也不会叫我叔叔得胜。”   心念未落,“阎罗神君”在宋青山的掌势如涛之中,欺身劈掌,一招“阎王登堂”,迅然劈出。   顾盼之间,三十招已过。   但见两个人的额角,已渐渐出汗,脸上骤现苍白……   天仙魔女黛眉一频,说道:“这样下去,你叔叔与你师父说不一定要落得两败俱伤。”   “以老前辈之见,又该如何?”   “他们打下去!”   “可是……”   “现在谁也阻挡不住,这两个非分出胜负,决不会罢手。”   假如两个人都死了?”   天仙魔女笑道:“不会这么严重。”   杨世川正待答话,一声低沉的暴喝之声,破空响起,举目望时,宋青山与欧阳春,额角汗如豆大,招式迟缓异常。   大仙魔女见状,大吃一惊,因为,他们两个人现在全部以雄浑的内力在拼斗!   这纯是以内家真力的拼斗,丝毫大意不得,如果有一方落败,势必当场毙命或重伤不可。   杨世川不由暗暗惊骇,如果这两个人之中,有任何一方落败,都是不好的。   如果他叔叔败了,他便少去了一个报仇帮手,如果他师父输了,他师父的一生威名,便从此扫地,而不涉足江湖。   场中情势,越来越紧张……   从以目前情势看来,胜者属谁,这是谁也不敢预料之事!   突然——   一声暴喝之声,挟着闷哼之声,骤然响起——   杨世川与天仙魔女,同时把眼光,扫向一场中,但是暴喝及闷哼之声以后,尘砂泻处,两个人已双双分开!   宋青山与欧阳春几乎同时抽身而退,但见两个人各退了七八步,砰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两个人的脸上,苍白如雪,宋青山的右手,紧紧接在胸膛之上,端了几口大气,一口鲜血溢了出来。   欧阳春的右手,却按在腹部之上,也喷出了一口大血!   天仙魔女说道:“现在你相信了吧?”   杨世川急道!”老前辈快救他们两个人呀!”   天仙魔女掏出了两颗丹药,先走到欧阳春的面前,说道:“阁下请服下此药,调功运气一阵。”   欧阳春睁开了眼睛,感激地注视了天仙魔女一眼,点了点头,接过丹药,纳入了口中。   天仙魔女微微一笑,然后把一颗丹药,递给宋青山道:“宋哥哥把这药服下。”   宋青山睁眼感谢地一笑,服下了丹药,杨世川向天仙魔女问道:“老前辈他们伤得怎么样?”   “很重。”   “谁较重?”   “一样。”   “服下丹药之后,能及时复元吗?”   “很难,除非我们帮他们疗伤,这样好了,你帮你师父疗伤,我帮你叔叔疗伤。”   杨世川点头称好,天仙魔女走到了欧阳春的面前,右手扣在他的掌心,说道:“阁下请引我内力疗伤。”   经过天仙魔女及杨世川帮欧阳春与宋青山疗伤之后,两个人已复元过来。   宋青山与欧阳春相顾一笑,尉然之色,溢于言表。   天仙魔女含笑问道:“你们两个人谁胜了。”   欧阳春苦笑了一声,当先接道:“宋大侠胜了。”   宋青山笑道:“那里那里,欧阳兄赢了。”   话落,两个不由同时笑了起来。   杨世川问道:“别客气了,你们两个人到底谁胜了?”   宋青山道:“可能我输了一点。”   欧阳春道:“宋大侠别挖苦兄弟好不好……”   宋青山笑道:“其实,我们两个人谁也没有胜谁,如果欧阳兄打我胸膛这一掌用了五成功力,我得立即毙命……”   欧阳春接道:“如果宋大侠不手下留情,我腹部这一掌,足令我肚子开洞,大肠寸拆!”   杨世川放下了心,问道:“那么,你们两个……”   欧阳春接道:“都输了!”   杨世川道:“这样也好。”   这当儿,欧阳春走到了宋青山的面前,拱手说道:“宋大侠武功果然令人折服。”   宋青山忙还礼,道:“欧阳兄客气了,你的武功,如非宋某拼命,当非你的敌手。”   两个人彼此客气了一番。宋青山道:“欧阳兄,我们两个人既然还没有分出胜负,问题还没有解决。”   “什么问题?”   “我们两个人都说过,败了我们都不再履身江湖。”   欧阳春笑道:“以宋大侠之意,是否有意再打上一架?”   宋青山笑道:“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我们都不履身江湖?”   “这不行,我还要报阴魔之仇!”   宋青山道:“可是,我们两个人都败了。”   欧阳春笑道:“这样吧!我们改一个字!”   “改什么字?”   “败字。”   “改‘败’为‘胜”   欧阳春道:“正是,你胜了,我也胜了,大家都可以出现江湖。”   “宋青山哈哈笑道:“好办法,好办法!”   欧阳春转身向天仙魔女道:“天仙姑娘,赠服灵丹及疗伤之恩,在下谢过了。”   话落,深深一揖!   天仙魔女忙道:“何必如此,天仙魔女担当不起,还是免了吧!”   当下欧阳春望着宋青山,说道:“宋大侠,你被害又能重接双腿一手,复元如初,真令人欣慰!”   “这一点,也出我意料之外,或许,宋青山命中注定不要残废!”   两个人经过一交手印证武学之后。无形之中,互相佩服对方,这也许是所谓猩猩相借的道理吧!   也在交手后,两个人的感情,也增进了不少,而且还有点相见恨晚之感。   当下“阎罗神君”向宋青山说道:“宋大侠,听说当年你与天仙姑娘感情非常要好?”   天仙魔女脸上一红,道:“那里……”   宋青山歉然一笑道:“我对不起她。”   “不,是我对不起宋青山。”   “阎罗神君”哈哈大笑道:“好啦好啦,你们也不必客气,或许这是缘份,唉,情海春梦,恨海悠悠,几十年后、你们也老了。”   宋青山苦笑道:“是的,我们都老了,回忆往昔,不胜怅然。”   “阎罗神君”笑道:“不过,现在你们还可以重续旧缘!   宋青山笑道:“诚如你所说,我们都老了。”   “你们才四十岁!”   宋青山摇摇头,道:“老了,不行了,过去,只能去回忆而已,怎能重拾旧欢?”   “宋大侠是否有这个意思?”   宋青山脸一红,道:“这个……”   “阎罗神君”接道:“既然有这个心,当然有可能。”他语锋略为一停,转脸故意向天仙魔女道:“天仙姑娘,你说是与不是?”   天仙魔女被问得粉腮通红,嗅道:“阁下何必取笑我们?”   “阎罗神君”哈哈大笑,然后正色说道:“宋大侠,如我所知,阴魔一身武功,已臻化境,加之住无定所,我们想灭他,倒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宋青山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兄弟颇有同感,除了周绿水之外,可能没有一个人知道阴魔住于何处……”   说到这里,宋青山突然住口,提起了周绿水,使他想起了一个人,当下眼射清光,迫视在杨世川的脸上,问道:“杨世川,我女儿呢?”   杨世川打了一个冷战,道:“宋姑娘?”   “不错,她不是跟你们一块儿上桐柏山吗?怎么没有回来。”   杨世川道:“票告师父,刚才我忘记告诉你,她跟周绿水走了。”   “什么?”宋青山脸色一变,冷冷喝道:“你说她跟周绿水走了?”   “是的,师父。”   “你怎么可以把她交给周绿水。”   “师父,周绿水已经后悔,他现在已经爱宋姑娘呀!”   “是的,我亲耳听见!”   宋青山皱了一皱眉头,道:“周绿水是一个恶性极重之人,他会答应宋美珍,说不定是奸计……”心念转处,说道:“假如周绿水是骗你呢?”   “骗我?……”杨世川闻言,打了一个冷战,不错,假如周绿水骗他呢?杨世川这一想,不由怦然心惊,口口声声说道:“不会吧!”   宋青山冷冷笑道:“但愿是不会,纵然受骗,也是她自作自受,我当时一再告诫她。”   话毕,深深一叹。   杨世川想到了宋美珍的遭遇,不觉黯然神伤。这当儿,宋青山说道:“杨世川,你的仇人是谁?”   杨世川把自己的一生,以及红衫怪客杀死他父亲的事,告诉了他师父宋青山一遍。   宋青山听完这番经过,怒发充冠,愤然道:“杨世川,假如你要报仇,得要请天仙姑娘帮助。”   天仙魔女应道:“我?”   “不错,只有你。”   “我有什么办法?”   宋青山笑道:“谁不知道你的“天魔曲”领袖武林,如果桐柏山之行,少了“天魔曲”,就没有办法灭了飞燕帮。”   在场之欧阳春与杨世川闻言,暗道一声:“不错,天仙魔女的‘天魔曲’,无人能接听得起,如果有了天仙魔女的天魔曲,要灭飞燕帮,就是眼前之事。”   心念甫落,乍闻天仙魔女说道:“可是,我的银箫已经丢进毒龙潭?”   宋青山一惊,道:“你的银箫已经丢进毒龙潭?”   “正是。”   “为什么?”   “我答应你师父五指酒丐,从此不用那银箫,当年,死在我天仙魔曲之下的高手,不知多少,我为了这管箫死人太多,沾了血腥,便把它丢进毒龙潭。”   宋青山微一颔首,沉思道:“可是灭飞燕帮之举少你天魔曲,决对不可。”   杨世川陡然接道:“老前辈,吕碧琦不是有一根吗?”   被杨世川这一提,天仙魔女与宋青山同时想了起来,天仙魔女应道:“不错,吕碧琦还有一根!”   宋青山道:“那么,我们只好去借了。”   邱雯不知道是不是肯借?”   宋青山道:“大概没有问题。   天仙魔女道:“这样吧,现在,我们大家同赴天魔洞,找邱雯借那管银箫,然后,同到厉鬼谷。”   宋青山道:“好,届时,九大门派之人,可能会参与这场盛会,商讨进兵桐柏山。”   “阎罗神君”说道:“厉鬼谷各派人物何时到齐?”   “本月十五。”   “那只有四五天的时间,欧阳春也想回到阴司地,把本人属下兄弟,带到厉鬼谷共赴盛会。”   宋青山道:“好极,欧阳兄弟请便。”   当下“阎罗神君”领着文武双判,纵身后奔去,消失不见。   俏叫化也向杨世川道:“杨兄,俺有事不得不回去禀告我师父,俺也先走一步。”   杨世川当然知道俏叫化回去见圆空和尚之因,当下含笑道:“我想你师父不会怪你的。”   俏叫化脸上一红,望着王碧香,呐呐说道:“俺……俺恐怕我师父会不高兴?”   杨世川笑道:“这是好事,你师父怎么会怪你?走吧。”   当下俏叫化与王碧香,双双奔去……   杨世川、宋青山、天仙魔女在他们走后,也出了大洪山,赶往天魔洞。   宋青山大难不死,现又重现江湖,他有雄心,再重提当年声威!   第二天黄昏,宋青山一行三人,已经来到了天魔洞,天仙魔女旧地重游,不觉泛起了一股怅然之情。   天魔洞内,静静地。   三个人来到了洞口,天仙魔女朗声道:“里面有人在否?”   声音过后,没有人答腔,天仙魔女不觉扫了宋青山一眼,好象在问道:“怎么没有人在?”   宋青山也愕了一愕!   杨世川他心情紧张异常,当他碰见了吕碧琦之后,不知应该如何?   天仙魔女一叫末应,又叫道:“邱雯——”   依旧没有人应声!   这一来,宋青山与天仙魔女不由感到事情有些蹊跷,暗忖道:“莫非邱雯与她的丈夫吕健伟,发生了意外。”   宋青山这念头一起,即刻想到了阴魔,当下毫不思索地向天魔洞内,飞身奔去。   天仙魔女也在宋青山一纵身之际,她一幌娇影,也跟着进去。   举目望去,但见洞内一无异样,唯一可疑的是桌子上摆着饭菜.三碗吃到一半的饭,还摆在桌子上。   如以情形而论,邱雯与吕健伟、吕碧琦,并没有起离这里多久。   宋青山探手一摸那锅饭,还是温的,当下眉头一皱,喃喃道:“奇怪……奇怪——   天仙魔女应道:“莫非他们发生了意外?”   “极有可能,否则当不会吃饭吃到一半,而走开。”   “会不会——”天仙魔女说到这里,突然把话停了下来,粉腮之上,即刻泛起了一片惊恐之色。   宋青山骇然道:“会不会什么?”   “会不会遭了阴魔毒手?”   “阴魔?”宋青山栗声应道:“是的,阴魔!”   提起阴魔,确实令宋青山大有一日被蛇咬,三朝怕草绳之感!   他遭受过阴魔的毒手,如今提起阴魔,怎不令宋青山不寒而栗?   他镇定了一下情绪,道:“极有可能。”   天仙魔女正待答话,洞外突传来杨世川的声音道:“师父!”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一听杨世川的声音带着惊怕而发,不觉同声应道:“什么事?”   杨世川栗声道:“你们快来。”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打了一个无名的冷战,同时幌身向洞外扑去。   目光过处,使宋青山与天仙魔女不由一怔,他们以为杨世川发生了意外,那知这一看,杨世川依旧伫立洞外。   宋青山问道:“什么事叫我?”   杨世川惊道:“师父,我听见了声音。”   宋青山骇然道:“什么声音?”   “呻吟声,好象在这周围。”   “你听见了。”   “我依稀听见,现在又消失了。”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惊忖道:“莫非是他们中了阴魔毒手?三个之中,一人还未死去?”   心念转处,杨世川又道:“师父,现在又有了。”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侧耳倾听,果然,一阵极其轻微的呻吟之声,传自前面的苍林之中。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脸色为之惨变,宋青山轻功一提,猝然弹身,射向了发声之处,天仙魔女也骤跟其后。   杨世川也知道发生了事情,他望着宋青山与天仙魔女远去的背影,怔了一怔,然后才追了上去。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身影起处,疾如星光,几个纵落之间,已经到了发声之处,举目一瞧——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为之一怔!   但见地上,躺着吕碧琦的身子,她仆在地上,口吐鲜血,发出轻微而又断断续续的呻吟之声……   杨世川也到了场中,一见是吕碧琦,脱口叫道:“吕姑娘!”   他乍觉眼前一黑,几乎栽倒于地。   从她断断续续的呻吟之声,可以知道,她受伤得非常之重。   当下天仙魔女掏出一颗丹药,走到了吕碧琦的身侧,把丹药纳入她的口中。   宋青山在天仙魔女把丹药纳入吕碧奇口中之后,伸手扣了她三十六大穴,帮她疗伤。   这突然的惊变,使杨世川怔怔住立,不知所借,片刻之后,吕碧琦的粉腮,才有了血色,睁开眼微而无力的眼皮,注视了在场之人一眼,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然而,两颗豆大的泪水,在她闭上眼睛之后,滚了下来,接着轻轻而泣……   宋青山皱了皱眉头,天仙魔女关心问道:“吕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有回答,只是伤心而泣。   天仙魔女皱眉道:“吕姑娘,不必难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们。”   “我……我……”   “你怎么了?”   吕碧琦抑制了悲伤情绪,说道:“有人来寻仇!”   宋青山应道:“是不是阴魔。”   “不,不是阴魔。”   “是谁?”   吕碧琦被宋青山一问,又哭了起来,在场之人都知道吕碧琦与她父母,都发生了意外。   杨世川缓缓走到了吕碧琦的身侧,低声道:“吕妹妹,你到底有什么事呀?”   她睁眼一望杨世川!,凄绝而哭。   吕碧琦这一哭,把在场之人,弄得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着手。   天仙魔女道:“吕姑娘,你不能光哭,我们得把事情解决,到底是谁来寻仇?”   杨世川也接道:“是不是阴魔?”   “不是,不是,是……是宋丁豪!”   “什么?”在场之人,异口同声惊骇而应,宋青山惊道:“是我儿子宋丁豪来寻仇?”   “是呀!”   宋青山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大魔洞寻仇之人,不是阴魔,而是宋丁豪,怎不令人大感意外?   宋青山问道:“到底为什么?”   天仙魔女也说道:“是呀,宋丁豪与你有什么仇?”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当然不会知道,当初在十二洞时,她玩弄了宋丁豪。   这番经过,只有杨世川清楚,当初吕碧琦玩弄了宋丁豪,几乎宋青山为了“天元散”,而死在宋丁豪之手。   当时宋丁豪走时,已声言要报此仇。   想不到来了豪会来得如此之快,杨世川闻言之下,不觉黯然神伤说道:“他打伤你?”   “是的……”   宋青山问道:“他与你没有仇,为什么会向你寻仇?”   吕碧琦悲切地说道:“老前辈,你不会知道的,我们是有仇呀!”   “仇在何处?”   杨世川接道:“师父,吕姑娘曾经玩弄了宋丁豪……”他把经过,告诉了宋青山一遍。这番经过,听得宋青山黯然神伤,叹道:“原来如此,不过,宋丁豪做得太过份了……”   宋青山话犹未落,蓦然——   远处一声暴喝之,破空传至,这一声暴喝之声,听得宋青山。天仙魔女与杨世川脸色同时一变。   不问可知,这一声暴喝之声,就是传自吕健伟或宋丁豪之口。   宋青山在暴喝之声过后,身影一划,白色幻影起处,疾射如飞,向发声之处飞扑过去。   天仙魔女任了一阵子,然后谓然叹了一口气,也轻点莲足,向宋青山背后追了过去。   这里,只剩下杨世川与吕碧琦。   她依旧伏在地上,放声而泣,其声悲切,闻之令人酸鼻。杨世川不由一阵黯然,低声而亲切地说道:“吕妹妹!”   吕碧琦闻言,霍然抬起了头,眸珠泪滴,注视杨世川,叫道:   “你给我走开……你给我走……走呀……”   杨世川闻言,心里一痛,凄惋道:“吕妹妹,你为什么恨我?”   “我为什么不恨你?”   杨世川一阵黯然,几乎黯然泪下,他俯身在吕碧琦的身侧,说道:“吕妹妹,难道你不愿我来看你吗?”   “不要不要……”她泣声道:“你给我滚呀!”   杨世川咬了咬牙,说道:“吕妹妹,你应该了解我,我是爱你的……”   杨世川话犹未落,乍见吕碧椅突然一挥玉婉,叭的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杨世川的左颊上。   杨世川让了一怔,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火辣的面颊,喃喃道:“你……你为什么打我?”   吕碧琦冷冷笑道:“我恨你,杨世川,我不是一个三岁孩童,你说你爱我?当你失去了颜玉琴之后,才爱我?”   杨世川黯然道:“不,我说的是真话!”   “真话!”吕碧琦疯狂地笑了起来,说道:“你杨世川几时爱过我?”   杨世川真是欲言无语,他惨然而笑道:“难道你不相信我?”   “一百个不相信。”   “好!”杨世川冷冷道:“既然如此,我何必多说?我要走了。”话落,站起身子,急走而去。   吕碧琦见杨世川突然一走,哇的一声,放声痛哭,杨世川听吕碧琦哭得凄惨异常,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   他咬了咬牙,杨世川明白,吕碧琦的确是爱他的……   那哭泣而抽动的玉臂……从指缝中滚下的珠泪……杨世川再也忍耐不住,一幌身,伸手抱住了吕碧琦。   她歇斯底里地叫道:“你走呀……你不要再欺骗我的感情……”   杨世川紧紧地搂住她,道:“不……不,我不是骗你的感情,相信我,吕妹妹……”   她伏在他的怀中,悲然痛泣。   杨世川叫道:“吕妹妹……相信我……”   她的玉腕,突然反扣紧杨世川,迫切道:“杨哥哥,抱紧我……吻我……”   杨世川疯狂地抱紧了她,一俯身,一个热情的吻,落在了吕碧琦的樱桃小口上……”   她打了一个寒然!   她歇斯底地说道:“杨哥哥,我……杨哥哥,我爱你……我太爱你,我一刻不能失去你呀……杨哥哥……”   泪珠,滚下了她的粉腮,落在了杨世川的嘴角上,他明白,吕碧琦言出腑肺……   他只是吻着她,吻着她的鼻梁吻着她的粉腮……吻着她的秀发……吻着她的一切……   她的玉腕,反扣在他的颈子上,口中象梦吧地念道:“杨哥哥……杨哥哥……杨哥哥……我爱你太深了……”   “我……相信你……”   象梦呓地心灵呼声,出自他们两人之口,可是那声音令人无法听清久久,她才轻轻地推开了他,那充满着珠泪的眼睛,却凝视着杨世川……   他沙哑地叫了一声:“吕妹妹!”   她合上了眼皮,喃喃道:“杨哥哥,你为什么要玩弄我?我知道你不会爱我的,你为什么要增加我感情的支付与负担?”   其声悲切,杨世川闻言,鼻孔一酸,几乎黯然泪下,他咬了咬牙,忍住了悲伤情绪,说道:“不,吕妹妹,现在我真的爱你。”   她惨然地笑了一下,说道:“杨哥哥,你不要欺骗我,也不要欺骗你自己的良心,不过,我能听见你这一句话,也令我安慰的了。”   她凄凉地笑了笑,幽幽道:“当我别你回‘天魔洞’之后,我要一心忘记你,可是,我不能够,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爱你如此深刻呀!”   “……”杨世川一阵黯然,不知所答。   她惨然一笑,又道:“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并没忘记我当初告诉你那句道:“我会找一个爱我的男人结婚!”   “不,你不能这样。”   吕碧琦惋然笑了笑,道:“我也明白,爱与被爱之间,所存在的痛苦与幸福,是的,被爱是幸福,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去为爱一个人而痛苦了。”   杨世川急道:“吕妹妹,你应该了解我……”   “我非常了解你的,”她咬了咬牙,道:“从今之后,我也不要再谈到爱上,我要忘记你!”   杨世川凄凉道:“可是,我却忘不了你。”   吕碧琦道:“杨世川,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之间该结束了。”   “你认为应该结束了?”   “是的。应该结束。”   杨世川欲言无语,他承认他往昔没有好好爱过吕碧琦,当他现在爱她时,吕碧琦又灰心了。   他表认自己对不起她,然而他认为,现在为时不晚,吕碧琦终会爱他的。   吕碧琦叹了一口气,说道:“杨世川,我要去看我爹娘与宋丁豪交手了。”   言毕,娇躯幌处,挺身奔向了发声处。   杨世川望着吕碧琦远去的背影,深深一叹,他没有挪动脚步,只是痴痴地凝望着吕碧琦远去的背影。   不说杨世川怔怔住立,回笔叙及宋青山与天仙魔女纵身扑向发声处之后。   但见树林中,果然吕健伟与邱雯与宋丁豪打得难分难解。   吕健伟与邱雯用力围攻宋丁豪,不但占不了便宜,而且还落得险象环生。   宋青山一见宋丁豪与他们动手招式,怪异奇诡,并非出自己所授,怪招百出,掌势变幻莫测。   宋青山暗吃一惊,心道:“宋丁豪何来这身武功?”心念未落,乍问宋丁豪大喝一声,一连劈出三掌!   宋青山见状,如果自己再不喝停,吕健伟与邱雯,可能会丧命在宋丁豪之手。   心念一起,在宋丁豪三掌之后,他疾扑而去,大叫一道:“住手!——”   这平空一喝,声似焦雷,震得正在动手的吕健伟、邱雯、宋丁豪耳朵嗡嗡作响,同时收身后退。   三个人的眼光,同时聚在宋青山的脸上,这一看,使宋丁豪与邱雯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叫,退了一步。   宋青山会突然在此出现,的确令所有在场之人,暗吃一惊,除了吕健伟没有见过宋青山之外。   宋丁豪惊叫道:“爹爹!”   宋青山的眼光,骤射精光,迫视在宋丁豪的脸上,喝道:“丁豪,你干的好事!”   宋丁豪一见他父亲面露杀机,打了一个无名的冷噤,栗声道:“爹!”   宋青山冷冷喝道:“你过来!”   宋丁豪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望着宋青山满脸怒容,他战战兢兢地走到了宋青山的面前,叫了一道:“爹!”心里一阵难过,不觉黯然泪下。   宋青山冷冷喝道:“宋丁豪,你知过吗?”   宋丁豪道:“孩儿不知——”   宋丁豪“知”字甫落,宋青山一咬牙,右手挥出,一记耳光向来宋丁家脸上掴了上去。   叭的一声,宋丁豪被宋青山这一记耳光打得踉跄后退了三四步,骇然望着宋青山。   宋青山咬牙道:“你不知你自己过错吗?”   宋丁豪凄然道:“孩儿何过之有!”   “什么?”宋青山一怒之下右手再度挥出,一记耳光,再度打向了宋丁豪。   突然——   宋青山打向了宋丁豪的右手,被人接住,天仙魔女说道:“宋青山,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宋青山微微叹了一口气,把手垂下,这当儿,天仙魔女走到邱雯面前,说道:“吕夫人,你还认得天仙魔女吗?”   邱雯骇然应道:“是你?”   “是的,是我……”   吕健伟一欺步,走到宋青山面前,拱手一礼,问道:“阁下莫非就是当年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二人宋大侠?”   宋青山忙还礼道:“正是,老夫正是宋青山。”   “久仰宋大侠威名,今日一见,风度果然不凡,今日相遇,吕健伟真的三生有幸。”   宋青山的眼光,迅然地落在了邱雯的脸上,但见邱雯的口角,带着尴尬的笑容,正在注视他。   他收回了视线,突然想起了二十年前,邱雯在厉鬼谷外黄昏送他的情形,以及道出了她的爱慕……”   他想到这里,不由微微一叹!   吕健伟笑道:“常听内子提起阁下当年之事,你们很要好吧?”   宋青山苦笑了一下,说道:“是的,当年我们很要好,可是一别就是二十年,想不到后来姑娘选上了吕兄这样一个好人。”   吕健伟忙道:“那里那里!”他语锋一停,向邱雯道:“雯妹,还不过来见见宋大侠,老朋友重聚,应该有话说的。”   邱雯粉腮上,象任何一个苍老的女人一样,画上了几条皱纹……是的,她们都老了!   她走到了宋青山面前,福了一福,说道:“宋相公,邱雯有礼了。”   宋青山不由泛起了一股黯然情绪,苦笑道:“邱……哦!吕夫人不必多礼,你一向还好吧?”   邱雯苦笑道:“托你的福,一切还好。”   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了她内心不安,好象她对宋青山做了一件错事似的。   其实,宋青山了解她,一个女人,不能长久不嫁,她会改嫁是不该吗?当然不是的。   宋青山苦笑道:“犬子宋丁豪到天魔洞来寻仇,不是之罪,宋青山代为谢过。”   话落,向吕健伟与邱雯陪礼一揖。   吕健伟笑道:“不知不罪,年轻人嘛,难免意气用事,过去就算了。”   宋青山转脸向宋丁豪,说道:“你为何打伤吕碧琦?”   “我恨她!”   “恨她?”宋青山冷冷说道:“你自己行为不裣,被女色所迷,置父亲生死于不顾,你还配称男子汉大丈夫吗?”   宋丁豪脸上一红,半晌说不出话来。吕健伟说道:“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何必还骂他?算了吧!”   天仙魔女向宋了豪说道:“宋丁豪,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谈谈。”   宋丁豪骇然望了天仙魔女一眼,也不明白天仙魔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向天仙魔女立身处走了过去。   这当儿——   一条人影,象闪电般地飘身而来,在场之人举目望去,来人,正是吕碧琦。   但见她双目含泪,伏身跪在吕健伟与邱雯的面前,泣道:“请双亲恕女儿不孝,而做出败坏家门之事,而连累双亲,女儿虽死难赎今生之过,请受女儿三拜,以谢养育之思。   话毕,连磕三个头,然后立起身子,一弹身,突然向岭下飞身奔去。   吕碧琦这一举措,大出在场之人意料之外,天仙魔女见状,叱喝道:“吕姑娘,你干什么?”   她一挫柳腰,猛然截住吕碧琦去路。   吕碧琦疯狂叫道:“老前辈你让我走呀!”   “你要干什么??   “我要走。”   吕碧琦在情急之下,呼的一掌,向天仙魔女当胸击去。   天仙魔女估不到吕碧椅会骤然出掌,如非她身手不凡闪身甚快,几乎被吕碧琦这一拳击中。   吕碧琦也在天仙魔女一闪身之际,双足轻点,疾如星火,疾射而去。   宋青山大喝一道:“吕姑娘,你给我止步——”   身影划处,一条白影象流星似的,截住了吕碧琦。   吕碧琦叫道:“老前辈你不要阻我……”   宋青山冷冷一喝,道:“你死不成?”   吕碧琦望着宋青山脸泛怒容,以及撮人神情,使吕碧琦哇的一声,掩面放声痛哭。   宋青山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吕姑娘,你何必伤心?”   “我……我对不起我父母……我想死……我想死……”   宋青山道:“吕姑娘,过去的事我们不谈,你应该想,你父母含辛茹苦,养你长大成人,你不但不想报恩,反而想死,这是为人子者应有本色?”   吕碧琦泣道:“可是我对不起父母……”   “他们会原谅你的,吕姑娘,听你父母的话,不要再让他们为你耽.心,做一个好女儿。”   “迟了……老前辈,现在……迟了……”   “不迟的,古语曾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她伤心而泣,没有回答。   宋青山走到吕健伟的面前,说道:“吕兄台,去安慰她吧。”   吕健伟点了点头,转身向立身之外走去。   这当儿——   宋丁豪也走向了天仙魔女,问道:“老前辈莫非就是上次在厉鬼谷,放我出竹阵的那位?……”   “正是。”   “老前辈叫在下有什么事?”   天仙魔女蹙了蹙黛眉,道:“你知道你娘死了?”   宋丁豪眼眶一红,黯然道:“我知道,她死在黑衣人之手。”   天仙魔女惨然道:“是的,她死在阴魔之手,不过,我要求你一件事,就是现在,不要将你娘桂秋香之死,告诉你父亲。”   宋丁豪骇然望着天仙魔女,道:“为什么?”   “我们认为现在还是不宜告诉他!”   “难道要瞒他一辈子?”   “不,他再过四、五天之后,会回到厉鬼谷去。”   “可是我不明白原因!”   “我们恐怕现在告诉他,他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宋丁豪道:“可是,当他以后知道后,会责备我。”   “这个放心,我会代你说明白。”   宋丁豪黯然地点了点头,再说宋青山起到原先之处后,邱雯沙哑叫了一道:“宋相公……”宋青山闻声,抬头注视,但见邱雯脸上罩起痛苦神色,口泛凄惋浅笑!   宋青山心头一震,应道:“什么事?”   她闪动了一下樱唇,启齿又止,久久才说道:“想不到二十年后,我们又见面了。”   “是的。”   “桂秋香还好吧?”   “她?她很好!”   “邵玲呢?”   宋青山苦笑了一下,道:“她也好,只是任性了一点。”   邱雯修然一笑道:“你想不到我会嫁人吧?”   宋青山笑道:“我想得到的,一个女人,不能长久不嫁!   “可是,我对一件事耿耿于怀……我想我一生对不起一个人。”她的幽怨眼光,骤然落在宋青山的脸上。   宋青山暗地一惊,道:“不,是我对不起你。”   她笑了笑,道:“其实,我们谁也没有对不起谁,而是在心灵深处怀念过去,缅怀往事……”   宋青山黯然道:“现在,我们老了……”他喝然而叹。   “是的,我们都老了!”   唯一令人安慰的是,你有了好的归宿,有了一位好丈夫。”   “的确,健伟是位好丈夫,可是不幸,我并不是一位好妻子。”   “为什么?”   “我自己明白,健伟的爱情与体贴,并没有占有我的心,这一点,二十年来,我引为内疚。”   宋青山笑了笑,道:“难道你有了这样一位好丈夫,你不应该感到幸福?”   她惋笑道:“是的,我曾经告诉自己,健伟的确是一个天下难找的好丈夫,我应该全心爱他,可是,我不愿欺骗我自己,多年来,我们虽然生活在融洽的日子里,但,健伟并没有得到我的心,我的心在很早很早以前,就给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她伤心而叹!   宋青山不由泛起一股黯然神伤的情绪,他望了满脸凄色的邱雯,说道:“然而,那是一场梦,你得到好丈夫,是一件事实。”   她喃喃道:“是的,梦……事实,可是,这变幻太快了。”   宋青山不愿令她过份伤感,岔开了话题,说道:“邱雯,当年别后,你便没有再出现江湖吗?”   她摇了摇头,道:“没有,过去的日子,只能回忆罢了,邱雯已是心灰意冷之人,对江湖之事,已不发生兴趣,”她语锋略为一停,又道:“不过,你今天到我这里,当非无因,末悉有何事情?”   宋青山笑道:“你猜着了,我们的确是有事而来,只是想向你借那管银箫!”   “借银箫?干什么?”   “说来话长……”当下来青山把自己被害情表,以及阴魔投在飞燕帮门下,如想灭阴魔,势必先灭飞燕帮之事,说了一遍。   这象传奇性的经过,听得邱雯吃惊不已,脱口问道:“你曾被炸药炸去了两足一手?”   “正是。”   “现在又接好了?”   “不错。”   邱雯笑道:“可是这太过令人难于置信。”   “你若不信,问问天仙魔女好了。”   邱雯的目光,迅然地落在天仙魔女的身上,含笑问道:“宋相公,你们又重续旧缘了?”   宋青山被问得一怔,当下哈哈笑道:“你说得太难听,你想我们能吗?”   “怎么不能?”   邱雯话犹未落,天仙魔女望着宋青山,问道:“宋青山,你笑什么?”   宋青山一敛笑容,道:“吕夫人说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哦!”她向他们立身处走了过来,向邱雯问道:“邱雯,你说了什么有趣的问题?”   邱雯粉腮为之一红,道:“我说你们是否重续旧缘。”   天仙魔女叹叱一笑,道:“的确是个有趣的问题,你想,这怎么有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   天仙魔女道:“你忘了,我们都是四十出头的人啦。”   邱雯笑了笑,道:“是的,时光消失太快,天仙姑娘,朱相公说他断去两足一手,又接上了,到底是不是有这回事?”   “有这回事,你不相信?”   “不太相信,这好象不大可能,不过,你们既然这么说,大概不会是假。”   宋青山道:“当然是真的。”   邱雯向天仙魔女问道:“你要借银箫?”   “不错。   “你不是有一根?”   “可是,我那管银箫已经丢进毒龙潭了。”   “为什么丢进毒龙潭?”   “因为当年我发誓不用‘天魔曲’。”   邱雯道:“既然如此,我理当照借,何况,这银箫当初也是你的。”   天仙魔女沉思半晌,他认为自己应该把桂秋香的死讯告诉邱雯,心念转处,说道:“吕夫人,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她骇然地问。   天仙魔女转身向宋青山道:“宋青山,你回避一下,我想跟邱雯谈。”   宋青山笑道:“你们女人话特别多,好吧,我走。”   宋青山走后,天仙魔女说道:“邱雯,这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的,你的恩人死了。”   “我的恩人?谁?”   “你想数十年来,谁施思给你?”   “你说桂秋香?”   “正是。”   邱雯粉腮一变,惊恐之色,溢于言表,下意识退了一步,惊道:“你说的是真话?”   “当然是真的。”   “宋相公为什么没有说?”   “他还不知道。”   “桂秋香死了,他会不知道?”   天仙魔女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将桂秋香之死,告诉了邱雯一遍,然后说道:“我们暂时还不让他知道。”   这番经过,听得邱雯脸泛杀机狠狠道:“想不到阴魔如此毒辣,我邱雯有口气在,势必替桂秋香报仇,”她停了一停,黯然说道:“宋青山也太不幸了。”   天仙魔女黯然道:“其实,我们何常不是不幸呢?”   “是的,我们也是!”   话落,她们都笑了起来,可是,她们的笑容,是多么勉强呀!   笑容敛后,天仙魔女说道:“你去安慰女儿吧,别让她太过伤心。”   邱雯点了点头,转身向吕碧琦走去,天仙魔女望了远处伫立的宋青山,笑道:“天下第二人,我们该走了吧?”   “是该走了,好在我们早来一步,否则,邱雯夫妇,可能要丧命在宋丁豪之手。”   话落,他望了怔怔住立的宋丁豪,脑海似有所悟,说道:“丁豪,你从什么地方学了这一身武功?”   宋丁豪苦笑了一下道:“我无意得了一本奇书,叫‘三魂绝谱’。”   “阎罗神君”所言不虚,江湖上即将出现的奇书,如“阴魔经”“阎罗神书”“宇宙武学秘笈”“华佗神术”之外,还有一本“武学归元经”。   宋丁豪闻言,犹如利剑穿心,道:“好,希望您快回去。”   宋青山正待答话,突然——   一阵心血来潮,使他心里猛然地震动了数下,宋青山暗吃一惊,暗道一声:“不好。”   这突然的情绪,使宋青山砰然心惊,他知道,这是不祥的预兆,必定又有重大之事发生。”   天仙魔女望着宋青山神色,问道:“宋青山,你怎么了?”   宋青山骇然道:“我好象觉得有什么不妥!”   天仙魔女不寒而怵地打了一个冷战,惊问道:“有什么不妥?”   “我泛起了一股预兆,当初我要中阴魔的毒手时,也有这个感觉。”   天仙魔女哦了一声,脱口道:“莫非……”   “莫非什么?”   “你想索魂嫦娥……”   “索魂嫦娥”四个字出唇,使宋青山不觉泛起了一股寒意,他突然忆起了追风侠与圆空和尚的话。   他打了三个冷战,眼睛骤射精光,道:“极有可能,我们快去。”   这突然的情绪,使宋青山与天仙魔女吃惊,当下宋青山命令宋丁豪先回厉鬼谷。   宋丁豪走到吕健伟与邱雯面前,恭身一礼,道:“二位老前辈请恕晚辈无知之罪,在此谢过。”   话落,望了吕碧琦一眼,转身奔去。   当下邱雯把吕碧琦身上的银箫,还给天仙魔女,说道:“天仙姑娘,银箫你拿走吧。”   天仙魔女道:“希望你本月十五号,会到厉鬼谷一行,我们有事,先走一步了。”   宋青山也含笑道:“打扰之处,来日再谢,我们走了。”   话落,与天仙魔女向山下奔去,吕健伟突然叫道:“宋大侠请稍留片刻。”   宋青山住下了脚步,吕健伟走到了宋青山的面前,苦笑了一下说道:“宋大侠,有件事我想请求你。”   “吕兄有事尽管说好了。”   吕健伟道:“杨世川是宋大侠的徒弟?”   “是的。”   “你是否知道他与小女之间的事?”   “我知道;天仙魔女告诉过我。”   吕健伟尴尬一笑,道:“希望你宋大侠会……”   宋青山笑着接道:“这个您放心,我会告诉他的。”   “那就好,有劳宋大侠之处,来日再谢了。”   当下宋青山也不多说什么,望了天仙魔女一眼,说道:“我们走吧。”两人一前一后,双双奔去。   两个人来到了天魔洞之外,发现杨世川怔怔而立,脸上抹起一片黯然之色。   “宋青山在他的身侧。停了下来,叫道:“世川!”   杨世川被宋青山这一叫,从黯然的情绪中,惊醒过来,他苦笑地叫一道:“师父!”悲从中来,黯然泪下。   宋青山想到他与吕碧琦之间,也不由替他难过,当下苦笑了一声,说道:“世川,是不是吕姑娘不理你了?”   “是的,师父。”   “你们既然有了夫妇之实,吕姑娘当不会不爱你,再说,从各方面来看,吕姑娘是非常爱你的,等你报完了仇之后,我替你撮合这般姻缘。现在我们有事,先到地阴教一趟。”   杨世川一点头,三条人影,急射如飞,出了“天魔洞”的山岭,飞身奔去。   北雁荡山的地阴教总堂,出现了三条人影,不问可知,这三条人影,正是宋青山等人!   就在三个人进人地阴教范围之时,一个声音喝问道:“何方贵友进人本教总堂——”   宋青山忙朗声道:“顿清通报周教主,说宋青山与天仙魔女来访。——   宋青山话声甫落,人影门处,飘下了三个人来,当中之人,正是地阴教的探哨长。   宋青山忙问道:“请问周教主在否?”   “在!”   宋青山缓缓吁了一口气,他原先恐怕索魂嫦娥已经有不测之事发生,如今闻言,使他放了一颗大石。   当下探哨长领着宋青山、天仙魔女、杨世川进人隧道,突然,就在三个进人隧道之际,一声冷冷长笑之声,传自第三堂之内。   就在那冷声过后不久,一声有其轻微的叱喝之声紧接着传来。   在场之人,闻声色变,先前那冷笑之声,正是传自阴魔之口,后来那声叱喝之声,正是出自索魂嫦娥之口。   宋青山闻声,大声喝道:“快——”   当下宋青山喝甫落,人像闪电般地,向前射去,就在宋青山甫自进人第一堂之际,冷不防被十个人截住去路。   其中一个人冷冷喝道:“是什么人?为何不事先通报?”   宋青山忙道:“在下是宋青山,有事急见周教主!”   不待宋青山说完,对方也已经看清了是宋青山,当下含笑道:“原来是天下第二人,请过。”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杨世川,疾扑第三堂,那暴喝之声,越来越近,乍闻索魂嫦娥的声音道:“阴魔,我与你拼了。”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闻声,打了个冷战,倏地阴魔的冷笑之声,又告破空传来……”   宋青山身影疾如星火,顾盼间,已经来到第三堂总堂大殿不远!   宋青山甫自进人第三堂大殿之际,一声惨叫之声响起,宋青山猝然大喝一声道:“阴魔,给我纳命来——”   就在宋青山的身影扑人场中之际,但见索魂嫦娥的身子,被阴魔震得飞泻而出。   天仙魔女一幌娇躯,接住了飞泻而出的索魂嫦娥的身子——   宋青山怒火镇鹰,喝道:“阴魔,我们之仇,正好算一算了。”话落,呼的一掌击出。   也在宋青山一掌攻向阴魔之际,杨世川身形一划,也猝然截住了阴魔后路! 第四十三章 扮和尚     这地底之国,又面临了一次恐怖杀劫,这当儿,从大殿及第一、第二堂,奔出了数百个高手,围住了阴魔去路。   宋青山一掌攻向了阴魔,挟其平生功力所发,端的非同小可。   阴魔估不到来青山及天仙魔女会突然出现,一经发觉之下,宋青山的掌力已经如涛般地卷到了。   阴魔是一个颇具心机之人,他何常不明白,如果他今日不走,有宋青山及天仙魔女,加上杨世川和地阴教数百个高手,他无论如何,也讨不了好去。   阴魔心念转处,大喝一声,在宋青山一掌攻出之时,黑影闪处,一道阴森掌力,已经攻出。   阴魔出手一击,用了“阴魔经”的全部功力,挟着山崩倒海之势迫了过来。   砰的一声巨爆,石砂飞泻之处,一条黑衣人影,突然飞泻而出。   宋青山乍见心头一惊,一股冰冷之气,使他打了一个寒噤,被反潜之力,迫退了十来步,方才拿桩站稳。   举目望去,使宋青山吃了一惊——   在场之杨世川、天仙魔女,也吓得呀的一声惊叫,因为,这刹那之间,阴魔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阴魔的身手,当真有神出鬼没之能,能在这顷刻之间,走得令人无法看出身影,怎不令人吃惊。   殊不知这地阴教之内,机关暗径,阴魔已记下数十道,只要他一幌身,便能在极快的瞬眼之间走离。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杨世川,直看得目瞪口呆,连连地打了三、四个冷战,暗道一声:“好快——”   宋青山心念甫落,身影一旋,向阴魔消失之处奔去,目光一扫,除了石岩峭壁之外,粮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杨世川也暗地心惊,因为他曾截住阴魔,就是怕他走掉,如今阴魔竟能在他虎视眈眈之下,一走无踪?   杨世川脱口道:“好快的身法——”   杨世川这一声惊叫,把在场之人全部惊醒过来,宋青山冷冷一笑,道:“今日被你走脱,他日相逢,是你丧命之时。”   话落,眼光落在了索魂嫦娥的脸上,向天仙魔女问道:“周教主怎么了?”   天仙魔女在惊愕之中,把目光向扫了索魂嫦娥,但见她脸色苍白如雪,口中鲜血不停地溢了出来。   天仙魔女一频眉,道:“恐怕没有希望了。”   这句话说得宋青山脑中如遭锤击,他乍觉眼前一黑,身子像失去了重心,几乎栽倒于地。   当下‘天仙魔女”伸手拍向了索魂嫦娥几处大穴,然后,掏出一颗丹药,纳入她的口中。   宋青山眼光一扫地阴教高手,痛苦而朗声说道:“各位地阴教朋友,宋青山晚来一步,致令贵教教主不幸遭了阴魔毒手。”他抑制了悲伤的情绪,说道:“现在阴魔已走,各位各回岗位。”   地阴教数百个高手,脸上同时泛起痛苦的情绪,缓缓走去。   宋青山又突然说道:“请问贵教副教主在否?”   宋青山话落,闪出一个老者,应道:“宋大侠,本教闻副教主十年前已经死去,迄今并无再立副教主。”   宋青山沉思半晌问道:“刑堂堂主在否?”   人群中,闪出一个精神奕奕的书生,上前应道:“在下张干达,拜见天下第二人。”   宋青山问道:“阁下就是刑堂堂主?”   “在下正是。”   宋青山道:“你在地阴教几年?”   “整整十年。”   “阁下进入地阴教,即任刑堂堂主?”   “正是。   宋青山笑道:“那好,阁下在地阴教已经十年,对于地阴教情形,必定颇多了解,烦请命令门下弟子,各位各回岗位。”   张干达正待下令,宋青山又问道:“请问贵教之内,谁住得最久,就是当年玄龙一子在时,他便在地阴教?”   张干达道:“这要推第二堂堂主。”   张干达话落,人群中,闪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扶拐而出,向宋青山一礼,道:“老夫罗田,参见天下第二人。”   宋青山忙道:“罗堂主不必多礼,在下有事相询……”   “宋大侠有事尽管吩咐。”   宋青山笑了笑,道:“罗堂主在玄龙一子时,已在地阴教?”   “正是,宋大侠当初闯地阴教时,老夫曾跟阁下动过手。”   宋青山微微一笑,道:“当时玄龙一子在地阻教内设机关时,你是否清楚?   “这个怨老夫不知,因为当初玄龙一子设机关时,新雇用大批人工,机关造成之后,那大批人工,已被杀死灭口,现在恐无人知道机关设置。”   “扁头老怪呢?”   “扁头老怪?”   “正是。”   罗田皱了皱眉头,道:“这个恕老夫不知,不过,当年扁头老怪与玄龙一子有八拜之交,对地阴教机关设置,他或可能知道。”   宋青山沉思半晌,说道:“既然如此,有烦老前辈,请回第二堂待命。”   当下罗田别过宋青山,回第二堂不提。   罗田去后,宋青山又向张干达说道:“张堂主,这个阴魔,就是当年的扁头老怪,此人就住在地阴教之内,烦你命令门下弟子数十人,查看贵教之内四周,有何可疑之处。”   张干达恭身应是,即刻传个门下弟子数十人,查寻这隧道之内,有何破绽。   当张于达事情吩咐完毕之后,即陪着宋青山及天仙魔女、杨世川,进人了大殿之内。   天仙魔女把手中的索魂嫦娥,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床上,但见她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这情形看得宋青山及天仙魔女黯然泪下,想不到这个女人,果然被追风侠与圆空和尚说中,而死在阴魔之手。   天仙魔女一声低微的轻叹,打破了这沉寂的空气,说道:“真想不到……我们也来迟了一步!”   宋青山喃喃道:“是的,我们来迟了一步!”   言下不胜凄婉。   杨世川说道:“师父,你不要光叹气呀,应该救她呀!”   在场之人,因为在极度的惊恐之际,竟忘了救索魂嫦娥,除了天仙魔女给她口中纳进一颗丹药之外,并没有再用内力替她疗伤。   被杨世川这一提起,宋青山忍不住了悲伤的情绪,提运全身功力,伸手拍向了索魂嫦娥的三十六大穴,然后,坐在床上,替索魂嫦娥疗伤。   经过一个时辰的疗伤之后,索魂嫦娥才缓缓睁开了失神的眼皮,然后,又闭上了!   这一个时辰的疗伤,足足化去了宋青山的全部功力,依旧无法使索魂嫦娥苏醒过来。由此可以知道,索魂嫦娥是伤得如何沉重。   宋青山见化去一个时辰之后,依旧无法使索魂嫦娥苏醒过来,他已化去了全部功力,只好坐在床前,运气调息。   天仙魔女见状,只得提运了一下功力,代替宋青山替索魂嫦娥疗伤。   半个时辰后,索魂嫦娥终于苏醒过来,她失神的眸子,凝视了天仙魔女一眼,嘴上泛起一丝苦笑。   天仙魔女苦笑问道:“周教主,你是否觉得好些?”   她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两串热泪,骤然滚下了耳际。   天仙魔女目睹此情,不觉也为她滚了几颗眼泪,说道:“周教主,你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   她闪动了一下唇瓣,说道:“我……我……”她连连喘了几口大气。   天仙魔女见她说话极困难,说道:“你慢慢说好了。”   “我全身……发冷!”   “假如我们早来一步,你可能不会落得如此重伤。”“你……们?”   “是,宋青山也来了。”   “宋青山?”她的脸上,即刻掠过了一片激动的情绪,惨然一笑,说道:“我……想不到……你们会来……”   泪如泉涌,滚滚而落……   天仙魔女说道:“你为何会与阴魔交手?”   她摇了摇头,不知所语。   天仙魔女又道:“你好好躺一会儿,我们不打扰你。”   她摇了摇头,断断续续道:“不必了……我恐怕……没有希望了!”   “不,你会好起来的。”   “我……明白……你不要骗我……我内肺已裂,纵然……华佗再世,也难……救我一命不死……”   言下悲然而泣。   天仙魔女想安慰她,但又觉得不忍欺骗她,是的,纵然大罗神仙下凡,华佗再世,也难救她一命不死。   这当儿,宋青山经过一阵调息之后,精神已经恢复过来,当下站了起来,望着索魂嫦娥,黯然泪下。   索魂嫦娥这个不幸的女人,她曾有过绮丽的青春生命,但像昙花一现,随即幻灭!   她的一生,为爱宋青山而疯狂,也为了来青山而改嫁,绮丽的青春年华,并没有带给她幸福的日子。   她爱过一个男人——   ——她嫁了两个丈夫,可是,那两个玩弄她的男人,死在了她的手中!   晚年,她希望她唯一的骨肉——周绿水,会填补她破碎的心灵,可是,周绿水令她失望了。   鹏有无限的幻想与期望,现在,她一无所得……   她一生,她情海避恨,死后,黄土埋骨,唯一令她感到安慰的是,在她死前,她又看到了她生命中唯一所爱的男人。   她惋然而笑,望了宋青山一眼,幽声道:“感谢你又来了……”   这当儿,天仙魔女坐了起来,向杨世川【道:“我们出去一会儿,让你师父跟周教主谈谈。”杨世川点了点头,与天仙魔女向门外走去,站在一侧的张干达,也跟着走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宋青山与索魂嫦娥。   他们互相凝视着……像在这刹那间,使她坎坷不幸的生命,充实了不少。   他轻轻地叫了一声“索魂嫦娥……”宋青山的声音,像一支催泪曲,索魂嫦娥闻言,珠泪犹似断了线的珍珠,缘滚而落……其情悲悯,望了令人泪下。宋青山的喉中,似被一件东西塞住,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他只是怔怔地注视她……悲凄地……沉痛地……她轻轻地叫了一道:“宋青山!”宋青山应道:“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吗?”她惋然一笑,道:“是的……我有话……你坐到我的身边来好吗?”宋青山不忍令她失望,坐到她的床前,她黯然地笑了一声,喟然地说道:“像很多很多年前一样……你又坐在我的身边……索魂嫦娥虽死何憾……”她慰然的笑容里,呈现出悲惨的一生……笑容敛后,她幽幽问道:“宋青山,在我死前……我有一件事想求你。”“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   索魂嫦娥道:“你认为,我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吗?”   宋青山心头一酸,道:“是的,你太不幸了。”   她倏然而笑,道:“希望你会答应我一件事!”   “我会答应你的。”   “真的?”   “宋青山悲动地点了点头。索魂嫦娥说道:“你知道我一生爱你吗?”   “我……我知道的。   “在我死前,我有个非份请求,你肯让我叫你宋哥哥吗?”   宋青山闻言,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滚了下来,道:“我乐意的。”   她的脸上,展起了幸福般的笑容,梦呓般地叫道:“宋哥哥……”   “周妹妹……”   她一敛笑容,幽幽道:“宋哥哥,当我离开这世界时,我看到了你……好像,这是一场梦?”   “不,这是事实!”   “是的,这是事实,当我死时,也应该重怀往事,面谈过去,使我死于九泉,能知道我一生所得到什么。”   “……”宋青山欲言无语。悲恸神伤。   她轻轻地说道:“很多年前……哦,该说我认识你时,我是多么苛望,我会做你的妻子……这一点,你不会知道吧?”   她傻俊地笑了一阵,又道:“可是,为你,我嫁了海王子,又嫁了顾苍柏……他们玩弄了我的身子……又死在我的手中,宋哥哥,你说,我得到了什么?”   宋青山沙哑地说道:“你一无所得。”   “是的,”她的脸上,即刻又展起了痛苦的神情,幽然道:“我一无所得,纵然有,也不过是顾苍柏的孽种,那畜生,令我太失望了,宋哥哥,你知道吗,我对他寄了多少的期望?”   “我了解你。”   索魂嫦娥苦笑道:“我为了怕他的心灵里,埋下阴影,不告诉他我的过去,我错了吗?”   “你是一个好母亲。”   “但是,他不会了解,他恨我呀……”说到这里,她凄凉而泣。   宋青山黯然道:“周妹妹,你不必难过,以后,他会知道。”   “但是,那太迟了。”   “或许是的……太迟了。”   索魂嫦娥切切而道:“宋哥哥……我想告诉他的,可是,我不能够,我怎么能把我这可怕的过去,说出口?……我寄于他无穷的希望,但我得到什么?”   “得到了‘恨’。”   索魂嫦娥喃喃道:“是的……恨……恨,我得到了恨,”她的眼睛,骤射精光迫视在宋青山的脸下,道:“我也恨你。”   宋青山心头一惊,脱口道:“恨我?”   她冷冷一笑,道:“假如不是你,索魂嫦娥会有今天吗?”   宋青山喃喃应道:“是的,假如不是我……你不会有今天,我对不起你……”   她幽幽一声长叹,道:“有时候,我暗地在咒骂你,我道:“宋青山啊宋青山,假如你当初对我好些,索魂嫦娥会有今日吗?’我恨你而痛哭整夜!”   宋青山黯然长叹,道:“周妹妹,我不愿向你作多余的辩白,唉!我虽然不杀伯仁,但伯仁为我而亡……”   索魂嫦娥闪动了一下唇瓣,惋然地笑了笑,幽幽叫道:“宋哥哥!我想再求你几件事!当我死后,你能在我的坟前,为我插上几朵鲜花吗?”   宋青山怆然道:“不要说几朵,就是几百朵,我也会为你插!”   她慰然地笑着,说道:“你如何凭吊我?”   “如何凭吊你?”   “是的,我要听听你凭吊诺语,让我生与死同时听到。”   宋青山咬了咬牙,黯然说道:“我会在你的坟前道:“周妹妹,安息吧,今生,你虽然毫无所得,但愿来世,你会得到你所需要的。”   她苦笑地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   宋青山望着她眼眶滚下的泪水,道:“你需要一个爱你的男人,好的丈夫,孝顺的儿子,以及幸福的生活……”   她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你希望我会得到下一世我所需要爱,可是我还需要一件东西——一句话。”   “什么话?”   “你愿意在我的坟前道:“周妹妹,但愿来世,你会重做我的妻子?”   宋青山的眼眶里,骤然滚下了两滴男儿眼泪,道:“我愿意的。”   她慰然一笑,喃喃道:“我虽然不幸,但,在死前,我是幸福的,临终前,我看到了你的轮廓,在断气前,我听到我平生苛求的,我还有什么苛求?……纵然有,只不过还有一件。”   “那一件?”   “宋哥哥,这我最后一件!”   “你说呀。”   “你说我最多还能活几天?”   “大约三天。”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宋哥哥,你是否认为,在我死去之前,应该把我一生的污秽,告诉我的儿子?”   “你应该告诉他的。”   “是的,在死前,我不愿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我应该全部告诉他,宋哥哥,你肯为我找他回来吗?”   “愿意的,我命令我的徒弟在三天之内,找他回来让你在死前,把你的过去,告诉你的儿子。”   她的眼眶里,滚下了感激的眼泪,幽幽道:“那就再劳你一次神。”   当下来青山站了起来,叫道:“世川。”   杨世川在门外闻声应道:“师父,我在。”   “你进来”   杨世川推门而入,走到了来青山面前,躬身一礼,道:“师父传令徒儿,有何指示?”   宋青山说道:“我要你办一件事!”   “师父尽管吩咐!”   宋青山咬牙抑住了悲伤的情绪,说道:“现在你即刻起程,在三天之内,把周绿水找回来,你办得到吗?”   杨世川道:“徒儿全力以赴。”   宋青山严肃道:“世川,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周绿水找回来,你应该知道,此事重大,如果你办不到,你也不必回来见我。”   宋青山这番话说得杨世川打了一个冷战,当下问道:“假如他不回来呢。”   “想办法把他弄回来。”   “必须在三天之内?”   “是的。周教主只能再活三天,”宋青山停了一停。又道:“你应知此事急不容缓,也相当重大,如你替我办妥这件事,我会感激你,现在去吧。”   宋青山言下胜黯然与神伤。   当下杨世川拜别了宋青山,由刑堂堂主张干达恭领出了地阴教。   杨世川出了地阴教之后,直奔而去,他能领悟,他师父所言非虚,这件事的确太过重大。   如果他无法在三天之内,把周绿水找回来,索魂嫦娥便要含恨九泉。   杨世川如想周绿水此刻会在什么地方?十二洞?或是飞燕帮?   他认为周绿水既然把宋美珍带走,此时可能在十二洞、我必须先上十二洞找他。   此时的杨世川,再也不敢在任何一个地方稍为停留,他运起全身轻功,启道奔向了十二洞。   第二天!   杨世川已经来到雪峰山十二洞总堂重地,突然,远处有人喝问道:“何方贵友,进人十二洞重地,有何贵干?”   杨世川停下脚步,一条人影,孤身而来,但见来者是一个劲装大汉。   杨世川冷冷问道:“烦问阁下,周洞主是否在十二洞。”   那劲装大双目光一扫是杨世川,霍然退了一步,道:“干什么?”   “我要找他。”   “这个恕难奉告。”   杨世川脸色一变,道:“如果你不说,当心你脑袋开花。”杨世川这一句话充满了一片杀机,听得那劲装大汉脸色骤变,蹬蹬退了两步。   这个劲装大汉,曾经在杨世川进入十二洞救宋丁豪时,吃了杨世川的亏,知道杨世川武功奇高。   杨世川冷冷喝道:“你说不说?”   “不——”   那劲装大汉“不”字尚未出口,杨世川一声冷喝,身形飞处,右手已经扣在那劲装大汉的脑袋上,喝道:“你说不说。”   那劲装大汉吓得脸无血色,骇道:“我说……我说……”   杨世川冷冷道:“他是不是在十二洞?”   “不在!”   杨世川一怔,喝道:“在那里?快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周洞主数日前外出,从未回来过。”   杨世川心想大概不假,周绿水可能还在飞燕帮,心念转处,口里依就冷冷喝道:“你说的是实话?”   “如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好极,如果你敢撒谎,下次我碰见你时,要你脑袋开花。”   话落,他也不等回答,转身奔出了天星谷十二洞。   当天黄昏,杨世川来到了桐柏山飞燕帮总堂不远,就在他飞身奔走之间,突然——   一声疯狂凄厉的哭,倏告破空传来!   杨世川闻言,打了一个冷战,这一病狂而又凄厉的哭声,闻之令人毛骨悚然,他一惊之下把脚步停了下来。   哭声停了……又变成了凄凉长笑。   杨世川接连地打了几个冷战,也在笑甫落之际,杨世川脸色变了。   ——他听清楚了,这哭笑之声,正是出自宋美珍之口!   杨世川闻声之下,脑中如道锤击,眼前乍觉一黑,身子失去了重心,几乎栽倒于地!   他的耳际,突然飘过了宋青山的声音,道:“假如周绿水骗你呢?   杨世川喃喃道:“莫非周绿水真的骗我?”   心念转处,他转身向发声之处扑了过去……那发声处,正是以前那座古庙。   杨世川这一显急,极快之间,已经到了发声处,举目望去,杨世川怔了!   ——但见宋美珍秀发散乱,满脸污垢,衣服破烂不堪,天啊!这是宋美珍?   她见杨世川突然出现,先是愕了愕,随即从地上跃起,扑向了杨世川的怀中,道:“周哥哥……你终于来了……周哥哥,我想你好苦呀……周哥哥……”   杨世川闻言,忍不住滚下了两行眼泪,他抚着她的秀发,轻轻地叫道:“宋姑娘……”   宋美珍叫道:“周哥哥……吻我呀……”突然,她又推开了杨世川,疯狂笑道:“你……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要我……难道我不会找别人吗?……哈哈……”   笑声,像地狱鬼号,杨世川闻声,连连打着冷战!   他问道:“宋姑娘,你怎么了?”   “我……嘻嘻……我要你跟我睡觉呀!”   杨世川心中大恸,喃喃道:“你疯了……周绿水,你骗了我不打紧,尔为什么欺骗这个纯洁的少女呀?”   杨世川悲切而泣!   宋美珍哭后又笑,笑停又哭……其声难闻,她笑了一阵又叫道:“……你滚到那女人……的怀中……去呀……你对不起?嘻嘻,你真的爱我?……嘻嘻……或者是骗我?……”   杨世川见状,不忍再让她疯狂而语,右手探出,点向了宋美珍的哑穴!   她闷哼一声,躺了下来,污垢满面的粉腮,依就呈现出她天真的灵魂,明眸,含着纯洁的泪水。   杨世川自信此情,真是怒火大起,当下引声长笑道:“周绿水呀周绿水,别人不杀你,我杨世川怎能留你?”   当下杨世川试去了脸上的泪痕,咬牙忍住了悲伤情绪,把宋美珍抱起,进入古庙。   他把宋美珍安置在古庙后殿之后,弹身而出,现在,他要找周绿水算帐。   第一个,他要把周绿水打得口吐鲜血,才肯甘心,周绿水的确不应该骗了自己,又骗了宋美珍这个纯洁少女。   他弹身而起,直奔飞燕帮总堂。   杨世川此时怒火填鹰,他很不得马上找到周绿水,先揍他个死去活来,才消心头之恨。   就在杨世川飞奔之间,突然——   他的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道:“杨施主,暂请留步。”   杨世川骇然一惊,转身望去,但见圆空和尚,不知什么时候,伫立身后,他的手中,多了一只包袱。   杨世川慌忙上前,躬身一礼,道:“杨世川叩见大师。”   圆空和尚会突然地再出现,的确令杨世川暗地心惊,但圆空和尚含笑道:“杨施主不必多礼,你要上那儿?”   “受师尊宋青山之命,找周绿水。”   圆空和尚慈眉一皱,道:“如我不出现阻止,你一命恐会丧在飞燕帮。”   杨世川道:“晚辈心知此次飞燕帮之行,危机重重,不过,此行之事重大,晚辈就是豁出生命,也要把周绿水找到。”   “索魂嫦娥死了?”   “快了,大约还有两天。”   圆空和尚点了点头,又道:“宋美珍疯了?”   杨世川心里一阵难过,黯然道:“是的,她疯了。”   “我交给你的锦囊时,告诉你什么?”   “碰到疯女时,把它交给周绿水。”   “现在是不是到时候了。”   “是的,到时候了。”   圆空和尚沉思半晌,说道:“你此次飞燕帮之行,不但关系宋美珍的一生,也关系了整个武林安危,阴魔是否能灭,全部看你飞燕帮之行,你当然知道,如果有丝毫差错,索魂嫦娥将遗憾终生。”   杨世川道:“以大师父之意,又该如何?”   圆空和尚道:“为此事我特别再来找你,你要上飞燕帮总堂,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现在飞燕帮经你上次大闹之后,已加强防御,今日正是飞燕帮开堂一百年而庆祝,你只有一个办法,上得了总堂,就是变成和尚……”   杨世川一惊,应道:“变成和尚?”   “是的,变成和尚到飞燕帮化缘,才能混上去,否则,你无论如何也上不了总堂。”   圆空和尚话落,从包袱里,取出了一件袈裟,拿给杨世川道:“我不是有意叫你当和尚,只是此行责任太重大,你穿上这件袈裟,然后,我替你把头剃光。”   杨世川心知飞燕帮之行,责任重大,如不改粉和尚化缘,可能真的上不了飞燕帮总堂。   杨世川心念一转,脱衣换装,把那件袈裟穿上,然后,圆空和尚替他剃光了头。   这一来,杨世川真的变成了一个小和尚了。   圆空和尚端样了杨世川片刻,哈哈笑道:“只是你与佛家无缘,否则,你真是一个和尚。”   杨世川忍不住笑道:“大师,像不像?”   “很像很像,只是,我必须在你的脸上,做一番手脚,否则,周绿水与红衫怪客一眼便看穿了。   圆空和尚话落,拿出化装东西,把个眉清目秀的杨世川化装成了凶恶绝伦的凶僧。   圆空和尚说道:“现在你可以去了,千万记住,想上摩云峰,必须设法无礼取闹,诸事见机而行。”   杨世川道:“晚辈谨记。”   圆空和尚又取出了木鱼,交给杨世川,道:“你此去,第一要机警风趣,第二要有意无意中,讲些他们身世,但不能过份。”   “晚辈谨记。”   “那么去吧。”   杨世川正待走去,似有所悟,问道:“请问大师,俏叫化与王姑娘是否同去……”   圆空和尚接道:“他们已经在我那里,你放心,我会成美这对好姻缘。:   杨世川叹问道:“大师,你把我化装成什么样子?”   “年约四十的凶僧。”   杨世川笑道:“我变成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凶僧?”   “正是。”   “为什么?”   “我要配合‘红衫怪客’的味口。”   杨世川突然明白过来,当下微微一笑,转身奔去。   不说圆空和尚,回笔叙及杨世川一路急奔,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已经进入了飞燕帮的总堂重地。   他放缓脚步,但听总堂的山岭上,飘来喧哗声,歌声,笑声……   杨世川知道圆空和尚所言非虚,飞燕帮高手,正在庆祝百年开堂大会。   杨世川水鱼敲得惊天巨响,直向山岭上走去……   突然——   一声冷冷的喝声问道:“老和尚,你是干什么的?”   人影门处,飘落了数个飞燕帮高手。   杨世川冷眼一扫,道:“本和尚是向你们帮主化缘而来!”话落,他又把木鱼敲得震天价响!   那几个飞燕帮高手皱了皱眉间,其中一人道:“秃和尚,你不要把木鱼敲得那么响好不好?你要多少?”   杨世川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老僧要一百两金子。”   “什么?”数个飞燕帮高手同时异口同声惊道:“你要一百两金子?”   杨世川目露凶光,道:“怎么?你没听清楚吗?”   其中一个人冷冷笑道:“秃和尚,你不要无理取闹,如果你再不滚,当心我打破你这颗秃脑袋。”   杨世川冷冷笑道:“你打碎了我的脑袋不打紧,你的身首便要分家了,你听清楚没有,我是向你们帮主化缘的。”   在场数个飞燕帮高手一听口气不大对劲,难道这个和尚与他们帮主有深厚交情?   何况这和尚面貌凶恶,当非善类,假如真的他与“红衫怪客”有交情,得罪之下,必定身首分家。   心念转处,其中一个人忙陪笑脸,道:“佛爷既是找我们帮主,请稍等待片刻,让我们通报。”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要快!”   那几个守关之人,用最快的方法,报告了红衫怪客,这时红衫怪客正在摩云峰的总堂大殿,与数十个高手庆祝!   当下一听传令长报告,问道:“来了一个和尚,强行向我化缘一百两金子?”   传令长是一个年约四旬中年的汉子,闻言忙道:“正是,听口气,他可能与帮主相识。”   这时,数十个飞燕帮高手。一听这消息,不由全部把酒杯停了下来,目光同时聚在红衫怪客脸上。   在座的周绿水与王芳黛,也不由把疑惑的眼光,扫向了传令长。   王芳黛似有所悟,冷冷道:“传令长,把那和尚带上来。”   传令长应了一声“是”,脚却依就不敢移开,因为“红衫怪客”还没有正式出命令。   “红衫怪客’道:“去吧,去把那和尚带来。”   传令长恭声应是,转身出了总堂大门,下了摩云峰……   “红衫怪客”的右方,坐着王芳黛,左方,坐着周绿水,“红杉怪客”目光转处,发现二十几个高手都停下杯来,用疑惑的眼光望着他,当下一挥手,朗声道:“没有什么事,各位还是喝酒吧。”   在场数十个高手,同声应是,又猜起拳,喝起酒来。   这总堂的大殿,宽大异常,共分四桌,三桌是二十几个高手所坐,当中一桌,正是红衫怪客、王芳黛与周绿水。   “红衫怪客”在传令长去后,眉锋深锁,自语道:“不知道这和尚是谁?”   王芳黛冷笑道:“帮主何必为此事担心,区区一个和尚,你又不是没见过。”   周绿水也应道:“可不是?何必为此事担心?”   “可是,强行化缘,又在今日,总有些蹊跷。”   王芳黛道:“假如你再为此担心,我便走了。”   “红衫怪客”一听王芳黛要走,忙道:“好好,我不去想那和尚,如果他存心不良,我也不怕他飞上天去。”言下得意一笑。   王芳黛心是暗道:“来人大概是圆空和尚,他说过他要来……”   不说“红衫怪客”正要喝酒行乐,回笔叙及杨世川一听“红杉怪客”有请之后,心中不由大喜!   当下跟着传令长,大摇大摆地上了山岭,但见每间房子之内,均有飞燕帮高手在喝酒寻乐。   两个人来到了绳索之旁边,传令长不屑地望了杨世川一眼,冷冷说道:“大师,是不是要我背你上去!”   杨世川双目一睁,冷冷道:“你笑我和尚爬不上去?”   传令长脸一红,道:“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哼!这样好了,咱们不妨赌一睹?”   传令长冷冷道:“怎么赌法?”   “我们两个人各退一丈,由你先发号令.看谁先上摩云峰,谁输四记耳光。”   传令长心里暗道:“你这秃和尚未免太过目中无人,我非教训教训你不可,试想我陈中在飞燕帮轻功首屈一指,有“飞毛腿”之誉,你秃和尚竟自找苦吃!   心念一落,冷冷道:“你和尚说的是实话?”   杨世川冷冷道:“怎么?你有意一睹?”   “不错。”   “那好,如果你输了,四下耳光?”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两个人话落,同时退在一丈之外站好,杨世川冷冷说道:“你喊一二三为准,你三字出口,我们便看谁先上。”   传令长冷冷道:“好!—……二……三——”   传令长“三”字出口,身影像闪电般地弹起,直向那飞索抓去。   传令长这身手之快,令人吃惊,可是,他身影划处,右手堪堪抓到飞索之际,杨世川挟着闪电之势,飞过传令长的头顶,已经抓到了半腰的飞索,再一用力,已经上了峰顶。   ——举目下望,传令长只不过上了一半。   传令长上了峰顶,吓出了一身冰汗,他真做梦也想,这个和尚轻功竟高得如此令人吃惊。   杨世川冷冷问道:“你输了吧?”   传令长脸一红,道:“陈某有眼无珠,甘拜下风。”   “四下耳光呢?”   “大师父尽管下手。”   杨世川右手正待挥出,脑中念头一动,把手又缩了回来,道:“等会再打,现在烦请你领路。”   传令长栽了一个跟斗,脸上无光,他心里却暗忖道:“凭这秃和尚所露这一手轻功,恐怕不知高我多少倍……”   心念中,已经到了总堂门外,传令长说道:“我们帮主就在里面,请跟我进去。”   杨世川突然停下了脚步,冷冷说道:“你们帮主好大的架子,他不出来相迎,难道就叫我进去叩头。”他在地上坐了下来,把木鱼摆在膝盖上,说道:“你进去叫你们帮主来接我。”   传令长皱了一皱眉头,道:“大师父请勿过份……”   杨世川双目一瞪,暴射精光,道:“你进去不进去?”   传令长道:“本帮自开帮以来,凡有投身拜山的江湖朋友,均是参见帮主,并无帮生亲自迎接。”   杨世川冷冷一笑,也不打腔,把膝盖上的木鱼,格格……地敲得震天巨响。   杨世川这木鱼声一响,在总堂之内的飞燕帮高手,不由感到刺耳异常,全部把酒杯又停了下来。   “红衫怪客”脸色一变,朗声道:“传令长。”   传令长在门外一听“红衫怪客”朗声大叫,心里一寒,慌忙疾步进入总堂,躬身一礼,道:“弟子参见帮主。”   “红衫怪客”冷冷喝道:“为何不把那和尚带进来?”   “禀告帮主,那和尚说要让帮生亲自去接他。”   “红衫怪客”喝道:“那和尚这么说?”   “正是。”   “红衫怪客”阴恻恻地笑了一下,道:“这和尚未免太过无礼,好,我就出去迎接,看他要出什么花样来。”   话落,霍然站了起来,这当儿,正在喝酒的二十几个飞燕帮高手,也全部站了起来。   ——王芳黛,周绿水也跟着站了起来,骤然之间,一股无形紧张的气氛,窒压着在场之人的心灵。   因为,这个和尚来得太过蹊跷,而且语气凌人,到底他是怎样一个人物、胆敢如此?   “红衫怪客”一马当先,出了总堂大殿,其余之人,全部离座,跟着“红衫怪客”的背后走去。   出了大门,“红衫怪客”举目望去,但见石阶之前,正坐着一个四旬开外,一脸凶恶之像的和尚!   王芳黛目光一扫,发现不是圆空和尚,芳心不由一惊,即之见那和尚满目邪恶之气,不由黛眉一颤。   杨世川依就在敲着木鱼。   “红衫怪客’皱了一皱眉头,步下石阶,而杨世川虽然知道“红衫怪客”来了,他连头也不抬一下,一直地敲着木鱼。   这当儿——   已经伫立在杨世川三尺之外,那二十几个高手,把杨世川围在了核心。   倏地——   杨世川从地上站了起来,狂声一笑,道:“有劳帮主迎接,老僧真是光荣之至。”   他的眼光,骤然落在“红衫怪客”的脸上,一股杀父母之仇,骤然涌在脑海!   他的脸色变了,突然,他的脑中,闪过了圆空和尚的话,把那股怒火压了回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况他此行目的太过重大!   “红衫怪客”脸色微微一变,冷冷说道:“大师父在此,意在何为?”   “化缘。”   “大师父要化多少?”   “一百两金子。”   “红衫怪客”冷冷笑道:“大师父不是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杨世川双目一睁,道:“这能开玩笑?”   “红衫怪客”阴恻恻道:“自古和尚化缘,那有强要金子之理,大师父请不必无理取闹,须知飞燕帮总堂,高手如云。”   “这个老僧早已清楚,不过,老僧这一百两金子是化定了。”   “如果洪某不给?”   杨世川做意纵身一笑,道:“后悔恐怕来不及!”   “红衫怪客”冷冷长笑,道:“大师父先说说看,有什么事让洪某后悔?”   “这个恕难奉告。”   王芳黛当然不知道易了容的和尚,就是杨世川所扮。当下一看他满脸邪恶之气,心里不觉发毛,冷冷道:“帮主,给不给一句话,如果不给,把他赶下摩云峰不就得了。”   杨世川的目光,骤然落在王芳黛的脸上,脑中念头一转,冷冷问道:“这位女施主是谁?”   王芳黛不屑道:“你管得着我是谁?”   杨世川道:“好大的口气,如果换是三年前老衲的脾气,你已经满脸红肿了。”杨世川可装得真像,当下又问道:“洪帮主,这位女施主是谁呀?”   “她是内子。”   “内子?”杨世川故意纵声大笑。这一笑,把在场数十个人笑得心头发毛。“红衫怪客”愕然问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   杨世川一敛笑声,故作神秘地扫了“红衫怪客”一眼,道:“这个嘛如果让我说出来,总不太好意思!”   这一句话正好打中了“红衫怪客”的隐疚,王芳黛也不觉心头为之一震,暗道:“这和尚怎么知道我与“红衫怪客”没有夫妻之实?……”   “红衫怪客”被杨世川一言说了隐疚,心知这和尚必有来历,当下忙含笑道:“大师父果然是有道行的高僧,请恕洪某方才唐突之罪。未知大师父法号如何称呼?”   杨世川暗暗道:“有道行个屁,如果不是我此行任务重大,我不宰了你才怪,还跟你装傻干什么?”   心念转处,应道:“老僧法号‘知色’。”   “知色?”   “怎么?不好听是不是?”   “红衫怪客”忙陪笑脸,道:“不是不是,大师父里面请。”   话毕,让过去路。   “红衫怪客”这突然的转变,的确是令在场之人,感到意料之外,尤其王芳黛更感恶心。   这当儿——   传令长向“红衫怪客”抱拳一礼,道:“禀告帮主,如无事吩咐,弟子就回岗位。”   “好,你去吧。”   传令长转身走去,杨世川冷冷喝道:“你暂时给我留下。”   杨世川这一喝,使在场之人,脸色同时一变,愕然地望着杨世川,传令长果然停了下来,问道:“大师父还有何吩咐?”   杨世川笑道:“四下耳光还没打!   传令长一听,脸色为之一变,死灰之色,骤溢面部。呐呐道:“这……这……”。   这件事突然提起,的确令传长大感为难与难堪,如在众目睽睽之下,叫这和尚打了耳光,自己面子往那里放。   而杨世川方才不打,也就是有意在见到“红衫怪客”之后才打,让“红衫怪客”知道自己身负武功。   当下一望传令长脸上苍白与难堪之色,冷冷问道:“怎么,难道飞燕帮之人,均是出言背信之辈不成?”   “红衫怪客”突然问道:“到底为了何事?”   杨世川道:“这个,要问他呀!”   “红衫怪客”目露精光,迫视在传令长的脸上,喝道:“什么事,你说。”   传令长呐呐道:“这个……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说呀!”   传令长一见“红衫怪客”满脸杀机,吓得全身发抖,当下只得将赌赛爬索之事,告诉了“红杉怪客”。   “红衫怪客”闻言,暗地心惊,心道:“传令长为本帮轻功手屈一指高下,如所言属实,这‘知色’和尚的轻功,不知要高出他多少倍……”   “红衫怪客”心念未落,杨世川已冷冷说道:“洪帮主,他输了是不是该打?”   “红衫怪客”冷冷道:“该打。”   杨世川微一晃身,已经欺到了传令长的身前,说道:“我要出手了。”   传令长狠狠瞪了杨世川一眼,道:“下手呀!”   杨世川冷笑声中,右手挥出,叭的一声,一记耳光,已经打在传令长右颊上。   这一记耳光打得传令长踉跄地退了三、四个大步,方才拿桩站稳,一口鲜血飞了出。   在场之飞燕帮高手,不由同时一皱眉头。   杨世川哈哈一笑,道:“哈哈,这才是第一下呢,如果我第二下再出手,你可能要倒在地上了。”   话犹未落,第二记耳光,又打在传令长的脸上——   “叭啦”一声,传令长乍觉脸上一麻,眼前一黑,身子再也站立不稳,砰的一声,栽倒于地。   “红衫怪客”见状,更是大惊。因为传令长武功不弱,这和尚竟能两记耳光出手,把传令长打昏于地,对方内力之高,是何等惊人。   杨世川哈哈一笑,象自言自语道:“唉,真不受用,才两耳光,就倒在地上,如果四下全打,怕不把你一命,打进阎王殿去报到才怪?”   言下得意一笑,又道:“算了,其余的两下不打也罢。”   这一来,“红衫怪客”不由更为惊佩,暗道:“如果能把这和尚罗致旗下,加上阴魔,何愁江湖巨业,不被我独霸?”   心念转处,陪着笑脸,躬身道:“大师父请里面坐。”   杨世川正待走去,不由把脚步又停了下来,因为,他的眼光,触到了站在“红衫怪客”背后的周绿水。   他想到了此来的目的,就是把周绿水抓回地阴教……这刹那间,他的脑海,也倏然掠过了那个被周绿水玩弄了的纯洁少女——宋美珍!   他的脸色变了,暗道一声:“周绿水,我要杀你——”   “你’字甫落,乍闻“红衫怪客”问道:“大师父,你怎么了?”   杨世川从愤怒中,霍然惊醒过来,他打了一个冷颤,暗道一道:“好险,我几乎忘了圆空和尚交待之事……”   周绿水刚才被杨世川这一怒视,不由打了一个冷战,退了一步!   杨世川计上心来,故意皱了一皱眉头,问道:“这位施主是谁?”   “红衫怪客”应道:“这位是十二洞总洞主周绿水!”   杨世川“哦”了一声,原来是周洞主,请恕老僧有眼不识泰山,不过……”   他故意把话停了下来让人高深莫测。   周绿水冷冷道:“不过怎么?”   杨世川故意不把话说下去,向“红衫怪客”道:“洪帮主,一百两金子给不给?”   “给给,洪某真想与大师父结个交情,适逢本帮百年纪念,大师父里面请,哦!对了,大师父是吃素吧?”   “不,我吃荤!”   “红衫怪客”哈哈笑道:“那正好,大师父请吧。”   杨世川也老实不客气,大摇大摆地向总堂大步走了进去。   进人总堂之后,重新开宴,杨世川探手抓起了一双鸡腿。大咬大嚼起来。   王芳黛心里的确不是味道,紧颦黛眉,脸若寒霜。   而周绿水却在思索方才杨世川所说之语。   宴毕,“红衫怪客”把杨世川接进客厅,除了王芳黛、周绿水之外,其余之人,依旧留在总堂大殿。   进入客厅之后,“红衫怪客’不觉问道:“大师父,你此来目的,除了化缘之外,还有什么事?”   杨世川心里暗暗忖道:“我如何才能将周绿水弄出桐柏山总堂……”   这的确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如果他棋差一步,便要让索魂嫦娥及宋美珍遗憾终生了。   心念转处,目光骤然落在王芳黛的脸上。向“红衫怪客”说道:“红帮主,你虽红艳星动,但却并不如意……这位是你的夫人,恐怕没有……”说到这里,他又把话停住不说。   “红衫怪客”脸上一红,道:“大师父怎么知道?”   杨世川哈哈一笑,道:“我一见这位女施主,便知道……”   王芳黛粉腮一变,冷冷接道:“你知道什么?”   “这个嘛,和尚是出家人,不便说出口……”   王芳黛冷冷笑道:“你和尚既然是出家人,岂可满口胡言,告诉你,如果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叫你滚下摩云峰。”   杨世川哈哈一笑,道:“你办不到。”   王芳黛霍然站了起来,道:“那不妨试试!”   杨世川冷笑之声,倏然探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一只玉钗,说道:“这是女施主的吧?”   王芳黛一见王钗,粉腮一红,那只玉钗,果然是自己之物,何时落在这和尚之手,竟令自己毫无所觉?   杨世川既然进虎穴,就要让‘红衫怪客”心服,他刚才在进入客厅与王芳黛擦身而过之时做了手脚。   王芳黛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这和尚竟能毫无声息,取下自己头上所插玉钗,怎不令她震惊?   杨世川含笑道:“这东西既然是女施主所用之物,老僧用不着,请收回。”   王芳黛一把抢过玉钦,怒道:“怪不得你的法号叫知色,原来是这样一个和尚。”   “红衫怪客”忙道:“黛妹,请勿与出家人动怒!”   王芳黛冷冷一笑,道:“这和尚既然不把我放在眼内,我王芳黛就要领教他几招绝学,看他有什么惊人本领。”   话落,站了起来,明眸直注在杨世川的脸上。   “红衫怪客”暗道:“这和尚到底武功如何惊人,我既未目睹,何不让王芳黛斗斗他?“心念一转,一语双关地说道:“黛妹既然要跟这位大师父交手,但不要伤了感情。”   杨世川一听,暗道一声:“糟!如果我与叔母一交手,难免被她看出破绽……何不先来个缓兵之计?”   心念转处,灵机一动,说道:“要试试老僧的武功,未赏不可,不过,先让老僧与洪帮主把话说完,”他语锋略为一顿,转脸向“红杉怪客”说道:“洪帮主,你是有心霸占江湖巨业?”   “正是。”   “凭洪帮主的雄才,想霸占江湖巨业,并非一件困难之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数日之内,你可能大祸临身,如果能躲得过,想称霸江湖,并非难事。”   “红衫怪客”闻言,心头一惊。道:“请问洪某有何大祸?望道其详。”   杨世川道:“这个……总而言之,你有个仇人叫杨世川?”   “正是。”   “如果你不死在杨世川之手,就能称雄武林,要除杨世川,只有一个人办得到。”   “大师你说谁?”   杨世川的眼光,落在了周绿水的脸上,说道:“周洞主。”   “红衫怪客”道:“周洞主能解我之危?”   “他可是可以,只是他的武功,并非杨世川之敌,只要我传他三招,便能除去杨世川。”   周绿水闻言,悚然动容。脱口道:“大师父此语当真?”   “当然是真的,我问你,你是不是玩弄了宋青山的女儿宋美珍?”   周绿水闻言,暗地一惊,心道:“这和尚当真有先知之能……”心念中,口里应道:“正是。”   “这就对了,你玩弄了宋青山的女儿,宋青山既无法出面,杨世川必然会来找你,只要你在他面前表示一点悔过,突然下手,让我传你三招,包管杨世川闪不了。”   周绿水剑眉一竖,道:“好办法!”   杨世川暗暗道:“是的,好办法,只要你出了飞燕帮,我立刻要你口吐鲜血!”心念中,又道:“洪帮主,第二个你要对付的,还有一个人,如你安排不妥,当也会死在对方之手。”   “那人是谁?”   “醉客!”   “醉客!”“红衫怪客”与王芳黛同时惊叫出口。只是他们心中所惊骇的各自不同罢了。   杨世川冷冷道:“不错,是醉客,要想除此人不难,只有一个人办得到。”   “谁?”   “这位女施主。”   王芳黛闻言,暗暗地道:“好个秃和尚,我非宰了你不可……”心念中,表面冷冷说道:“我能办得到?什么办法,大师父不妨说说看。”   “红衫怪客”也说道:“是呀,大师父说说看。”   杨世川道:“这个办法,别人不准听;我只能与女施主当面谈,如果我不施计,洪帮主之命,难逃这两人之手。”   杨世川这番话说得“红衫怪客”暗地心惊,因为他说的全是事实,而不容怀疑他的语中有诈。   王芳黛冷冷道:“我却不爱听!”   杨世川一听,暗道:“你不听也不行,否则,我这个戏如何再演下去?如何把周绿水弄出摩云峰?——   心念转处,说道:“那么,你不爱你丈夫的命?”   王芳黛冷冷喝道:“我先要你的命。”话落,明眸现出两道杀机,迫视在杨世川的脸上! 第四十四章 浪子回头     杨世川打了一个冷战,这当儿,“红衫怪客”皱了一皱眉头,说道:“黛妹,既然是关系我的生命,你就权且相信他一次,听听他说出什么办法。”   王芳黛冷冷道:“这和尚满口胡言,帮主还另眼相待,这是什么意思?”   杨世川道:“洪帮主,你夫人既然不关心你的生命……”   王芳黛冷冷接道:“谁说我不爱我丈夫的命?”   “如果你要他的命,为什么不救他?”   王芳黛蹩了一肚怒火,可是在“红衫怪客”的面前,她又不能过份如何,当下冷冷说道:“大师父认为你的办法万无一失?”   “当然!”   “好!”王芳黛应了一句,心里却在骂道:“如果你说不出一个办法,我就先宰你,看你还能不能满口胡言。”   心念一转,道:“什么办法,你不妨说说看。”   杨世川眼光一扫“红衫怪客’与周绿水,“红杉怪客’马上会意过来,当下微微一笑,退出客厅。   杨世川一见“红衫怪客”与周绿水,均已退出客厅,正待答话,王芳黛已冷冷喝道:“秃和尚,你有什么好办法,说呀。”   杨世川问道:“请问女施主,如果我们在这里谈话,外面之人,是否可以听得见?”   王芳黛应道:“听不见。”   杨世川道:“那好,如果听得见,事机泄露,你要负全部责任。”   “放心好了,他们听不见的。”   杨世川暗道:“我既然扮了和尚,我何赏不戏弄她一下?”心念转处,童心一起,说道:“女施主,我说你红色鸾星动,你相信不相信?”   王芳黛道:“大师父乃出家人,如何说出这无礼之语?”   “这是实话,你的意中人,不是“红衫怪客”而是‘阎罗神君’呀。”   王芳黛粉腮一变,惊恐之色,溢于言表。她睁着一双妙目,望着杨世川,杨世川笑着问道:“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   王芳黛这一来真骇住了,她真不相信这个和尚有先知之能,能把她与“阎罗神君”欧阳春之事当面说出。   杨世川哈哈大笑,道:“我知道,可是‘红衫怪客’不知道这秘密呀,是不是我告诉他!”   “你……你不能说!”   “为什么?”   王芳黛暗道:“如果他把我这秘密告诉了‘红衫怪客’,那就完了。”心念转处,骇然于色,怵声道:“如果你敢说一句,我先宰了你。”   “你下不了手。”   “那不妨试试!”王芳黛话落,脸上又展露了一片杀机。   杨世川神秘一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对我下不了手吗?”   王芳黛闻言,为之一愕,应道:“为什么?”   杨世川笑道:“如果你杀了我,有一个人不饶你呀!”   “谁?”   “阎罗神君。”   “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关系?他是我叔叔呀!”   王芳黛冷冷一笑,道:“你别胡扯,阎罗神君有你这个侄子?”   杨世川听,王芳黛还是没有听懂自己之意,当下不忍心再开她玩笑,说道:“叔母,你听不出我声音是谁?”   这一声“叔母”叫得王芳黛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愕了半晌,才道了一个字:“你……”   杨世川低声道:“我就是杨世川。”   王芳黛闻言,吓了一跳,孩然退了一步,惊道:“你是杨世川?”   “是呀。”   王芳黛一听,果然是杨世川的声音,可是表面依旧冷冷说道:“我不相信。”   杨世川笑道:“是不是我变了和尚你不相信?”   “杨世川他没有这么大年纪。”   杨世川道:“是圆空和尚把我化装成这般模样……”他把经过情形,详细告诉了王芳黛一遍。   王芳黛闻言之下,又喜又气,喜的是面前之人,果然是杨世川,气的是杨世川戏弄了她一场。   杨世川见她怔立一侧,忙道:“叔母,请恕小侄戏弄之过,请千万不要告诉我叔叔,否则,我屁股开花。”   被杨世川这一说,王芳黛忍不住噗叱一笑,狠狠瞪了杨世川一眼,道:“我以为你真的是那里来的野和尚,胡言乱语。”   杨世川正色道:“叔母,你应能体会得到,我此行任务重大,无论如何,也得把周绿水弄出桐柏山。”   王芳黛一颦眉,道:“索魂嫦娥真的快死了?”   “是的,还有两天不到的时间。”   “宋美珍也为他疯了?”   “正是。”   王芳黛道:“你刚才不是说要传周绿水三招武功吗?”   杨世川道:“我是胡扯的呀?”   “这正好是一个办法,等会我们交手之后,我自然不是你的敌手,然后,你就借传武功为名,把周绿水弄出桐柏山,不是轻而易举?”   杨世川喜道:“对呀!”   王芳黛问道:“你刚才说要救“红衫怪客’是什么好办法。”   杨世川尴尬一笑,道:“我目的要遣走他们,让你知道我是杨世川呀。”   王芳黛微微一笑,道:“这是好办法,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了吧。”   杨世川突然想起了他母亲,说道:“叔母,你见过我母亲没有?”   “见过了。”“她现在……”   “她现在被关在一间石室之内,除了送饭的人外,整天见不到一个人。   杨世川咬了咬牙,道:“如非我恐杀了‘红衫怪客’之后,也难出桐柏山,和怕索魂嫦娥及宋美珍遗憾终生,我就毙了‘红衫怪客’。”   王芳黛道:“是的,你任务重大。只要有口气在,何愁大仇不报?”   杨世川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你把“红衫怪客’叫进来,千万不要露出破绽。”   王芳黛含笑颔首,当下朗声把“红衫怪客”与周绿水川进来。   “红杉怪客”满脸喜色,向王芳黛笑着问道:“黛妹,这位大师父把办法说出来了!”   “说过了。”   “什么办法?”   杨世川冷冷说道:“洪帮主,如果我办法可以让你们知道,何必让你们回避?”   “红衫怪客”哈哈一笑,道:“有道理,有道理……”   王芳黛倏然接道:“大师父的办法虽然好,可是我王芳黛倒要领教你几招不传之秘。”   杨世川哈哈大笑,道:“女施主既然有这个雅兴,我陪你走几招何妨?”   话落,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红衫怪客”与周绿水还以为他们两个人真的要打一架呢?   当下把客厅之内家俱搬开,相视而立,王芳黛道:“大师父,请先赐招。”   杨世川笑道:“强宾不压主,还是由女施主先赐招。”   “红衫怪客”说道:“黛妹,请小心。”   王芳黛点了点头,目光一扫杨世川,冷冷道:“恭敬不如从命,王芳黛要得罪了。”   话犹未落,一掌劈去。   王芳黛这出手之势,别人看来,并无任何异样,可是她只是用了三成功力而已。   杨世川低喝一声:“来得好——”身影挫动,已闪身到了王芳黛身侧,右手已经探出。   “红杉怪客”与周绿水的眼光,直盯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他们两个人虽非正式交手,可是这动手过招,依旧快逾星火,别人一点也看不出来,王芳黛并没有好好动手。   顷刻间,两个人已经动手了五十招,乍闻杨世川大喝一声:“女施主,你输了。”   举目望去,但见王芳黛的胸前衣襟,被杨世川划破了三寸来长的裂口。   王芳黛淡淡笑道:“大师父不仅有先知之明,而且武功令人折服。”   “红杉怪客”哈哈大笑,道:“真是一场精彩打斗,黛妹虽败犹荣。”   杨世川脸色一沉,说道:“洪帮主,武林群雄,即将来侵,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周洞主的问题了。”   周绿水问道:“我有什么问题?”   “如我不传你三把武功,你必死在杨世川之手。”   周绿水骇然于色,道:“那就烦大师父传我三招。”   “红衫怪客”也说道:“为谋夺江湖巨业,烦请大师父鼎力协助,传周洞主三招绝学。”   杨世川道:“好吧,那么,周洞主就跟我到五台山走一趟,把这三招学会再来。”   周绿水道:“那有劳大师父了。”   杨世川向“红衫怪客”道:“洪帮主,我要走了,不过一百两金子,我还没有化成。”   “大师父不提起,我几乎忘了。”   当下“红衫怪客”即命人取过两百金子,交给杨世川。   杨世川以为“红衫怪客”所取均非正义之财,再多也不会感到良心不安。当下背着两百金子,与周绿水下了桐柏山。   “红衫怪客”还以为得了一个有力助手,还亲自率领门人把杨世川与周绿水送出了桐柏山,才返回不提。   再说杨世川边走边想,越想越火,暗暗骂道:“周绿水呀周绿水,你这丧尽良心之人,我不打你,让何人打你?”   杨世川心念之中,脑中突然忆起“圆空和尚”叫他碰见疯女时,把那封锦囊交给周绿水。   想到这里,他探手入怀,口里叫道:“周绿水!”   周绿水闻声,霍然止步,转身问道:“大师父有何吩咐?”   杨世川冷冷说道:“周绿水,有一个和尚交给我一封锦囊,请你过目。   周绿水带着疑惑的眼光,望着杨世川,接过了那封锦囊,口里问道:“那一个和尚?”   “你看看便知道了。”   周绿水还不知道大祸临头,当下含笑撕锦囊,但见上面写道:“绿水施主:   “天下最不孝者,非你莫属,天下最薄情者,你绿水也!   你母二十年养育之恩,你视若无睹,忘于脑后,此乃为人之子,应之所为?你知你母为你痛苦了二十年,而苟活人间?你不但不思哺育报恩,反而使你母亲一命丧于你手中,你是人间罪人,大逆不孝也!   美珍人是仙妮,为你而疯,绿水,你人呼?兽呼?如人者,应有人性,你不但丧尽人性,置母亲养育之恩于不顾,而又奸污良女,诚为天下一条毒蛇也。   你愿死后遗臭万年?或者千古留名?如今悔悟,为时不晚,善恶全在你之一念,祈三思。”   周绿水见字之后脸色一变!”他骇然地望了杨世川一眼,问道:“请问大师父,此锦囊何来?”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你先别管从何而来,该锦囊之内写何事?”   周绿水苦笑了一声,道:“胡说八道。”   杨世川脸色一变,喝问道:“你说什么?你说那锦囊之内,胡说八道。”   “正是。”   杨世川大怒,喝道:“周绿水,你人间罪人,我毙了你。”   话落,毕掌向周绿水斜斜劈了过去,出手奇快无比。   周绿水估不到这秃和尚会骤然出手,一经发觉之下,杨世川的掌力已如诗般地卷来。   周绿水大叫道:“大师父,你怎么打人?”   杨世川大喝道:“你这个大逆不孝之人,我不但要打你,还要宰了你。”   话落,一连三掌,直劈过去。   杨世川此时的确是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周绿水的身上,本来周绿水就不是杨世川之敌,这三掌出手,登时把周绿水震退了十来步。   杨世川正待出手,乍闻周绿水疾喝道:“住手。”   杨世川冷笑声中,把击出的掌力,又收了回来,当下咬牙喝道:“你要干什么?”   周绿水怵声道:“你是什么人?”   杨世川纵声一笑,道:“周绿水,你想我会是谁?告诉你,我就是杨世川。”   “啊!”他骇然退了一步,脸色骤泛惊恐神情.蹬蹬蹬退了三个大步,脱口道:“你……是杨……世川?”   “不错,你想不到吧?”   周绿水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但表面依旧冷冷说道:“怪不得你的声音这么熟。”   杨世川哈哈狂笑道:“周绿水,你知罪否?”   周绿水呈然道:“我何罪之有?”   “你为什么玩弄了宋美珍,你可知道,她现在疯了!”   “啊!”周绿水原先不相信锦囊所写宋美珍疯了之事,如今闻言,使他不得不相信,而大吃一惊。   杨世川冷冷道:“怎么?你吃惊了?”   他怵声道:“她真的疯了?”   “怎么?你不相信?哼,告诉你,你母亲也为你而死了。”   “什么?”周绿水闻言,脑中一震,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两晃,几乎栽倒于地。   他失神喃喃而道:“我母亲也为我而死……”   杨世川见状,暗道:“目前我如能好言相慰,也可让周绿水回心转意……”心念间,说道:“是的,你母亲快死了。”   周绿水咬了咬牙,望了杨世川一眼,说道:“我明白了,你会改扮和尚上了飞燕帮,目的就是要把我弄出来?对不对?”   “正是,因为你母亲快死了!”   “死了?……”他茫然地应一句,他想问杨世川是被何人所伤,可是一股高傲之心,使他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锦囊所写那几个字:   “……你不但不思哺育报恩,反而使你母亲一命,丧你手中,你人间罪人,大逆不孝也……”   周绿水脸色一白,又退了两三步,他浑身开始发抖,良心深深地受到了指责……   这刹那间,唤回了他善良的本性,他的眼眶有些湿润……模糊中,他的眼,叠出了他母亲充满了皱纹而又慈祥的容貌……   他失口而道:“娘!”这叫声,是激动的、疯狂的、亲切的。叫声过后,乍闻杨世川的声音说道:“她在地阴教之内,现在她不会听见的。”   周绿水骇然地注视着杨世川,从杨世川化妆的丑恶狰狞的脸上,看到了以往自己的面目……   他浑身发抖,打着冷战……   杨世川苦笑道:“周兄如能及时悔悟,为时不晚……”   周绿水终于悔悟过来了,他明白往昔自己所为如何?他双手掩面,放声而哭,道:“娘,我对不起您……娘……我真的是一个罪人呀……娘!”   他用自己的手,疯狂地打击着自己的头,哭声是悲惨的这是生平他真正第一次忏悔了。   杨世川见状,反而觉得不忍,他拍他的肩膀,道:“周兄台,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为时不晚也。”   周绿水喃喃道:“迟了!迟了,我真的是一个罪人呀……”突然间,一股恐怖的念头,掠过了他的脑际,他暗道:“周绿水呀周绿水,你既是人间罪人,何必再求别人谅解……”   心念转处,心里一横。他突然弹身,向苍林之中泻去——   杨世川估不到周绿水有这一招,当下一经发觉,周绿水已泻去了三丈之远。   杨世川惊叫道:“周兄台,你干什么?”   他一挫腰,象闪电地截住了周绿水的去路,喝道:“你找死不成?”   周绿水脸色红肿得像猪肝色,乍闻他厉声喝道:“你让路,我不回去见我母亲。”   他喝话声中,一掌向杨世川劈了过去。   杨世川做梦也想不到。周绿水会骤然出手,其实周绿水此刻的心情,恨不得立刻死去。   一掌击去,杨世川闪避不及,情急之下,出手反击一掌,硬封来势砰的一声巨响,尘砂飞泻之中,两条人影,飞泻而退,杨世川心血一展,一口鲜血溢了出来,眼前一花。   杨世川一气非同小可,他再度运起最后一口真气,大喝道:“周绿水,我就毙了你——”   他挟着喝话声中,飞射而出,扑向了周绿水,一掌攻击——   突然,杨世川啊的一声惊叫,硬生生把击出的掌力,收了回来,因为,周绿水此时已躺在地上,口吐鲜血。   杨世川收回掌力,退了两步,这当儿,周绿水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如雪,用手拭去了口角鲜血,道:“杨世川,杀我呀。”   杨世川黯然泪下道:“为什么要我杀你?”   “我是一个人间罪人,大逆不孝之人呀!”   杨世川冷冷道:“我不杀你!”   周绿水脸色一变,道:“如果你不杀我,就让我走!”   “你不回去看你母亲最后一面?”   “不!我不回去看她!”   杨世川叹了一口气,道:“周兄台,我知道你心里非常难过,在你母亲死前,你是多么渴望见你母亲最后一面,可是,你没有这个勇气是不是?周兄台,你错了,你现在回去,任何一个人都会原谅你……”   周绿水悲切道:“不,没有人会原谅我……”   “会的,如果你不回去,别人才真的不会原谅你。你应该好好想一想,你是应该回去呢?还是置你母亲于不顾?!”   他茫茫地注视着杨世川,不知所语。   杨世川苦笑道:“走吧,别让你母亲遗憾终生。”   他推了周绿水一把,周绿水机械地跟着挪动脚步……   杨世川说道:“我们还是先到古庙去看来美珍,此时她可能已经醒过来了。”   “她……真疯了?”   “是的。”   他喃喃道:“天啊,往日,我对她做了什么?……我真万死难赎一罪……我们快去。   周绿水话落,当先纵身奔去,杨世川紧跟而去,少顷,两个人又到了古庙不远。   突然,宋美珍那疯狂的哭笑之声,又破空传来。周绿水脸色一变,霍然止步,转身问道:“那就……是她?”   “是的,那就是她。”   周绿水向前奔去,突然,他乍觉脑海一昏,一口鲜血又溢了出来,砰的一声栽倒于地。   杨世川见状,大惊道:“周兄台,你怎么了?”   殊不知周绿水原先中了杨世川一掌伤势已是不轻,当时并未及时疗伤,这一程狂奔,他如何承受得了。   杨世川把周绿水提了起来,但见他双目紧闭,杨世川不由一声长叹,伸手拍了他几处大穴,然后向古庙奔去。   来到古庙,举目一望,但见宋美珍坐在古庙的石阶上,仰首大笑!   杨世川见状。身影猝然飞出,变指并进加戟,点向了宋美珍的睡穴!   从疯狂而凄厉的笑声中,她又睡了过去。   这当儿,周绿水被杨世川拍了几处大穴之后,人已悠悠转醒,当下叫道:“杨世川,放我下来。”   杨世川果然把他放了下来。   周绿水失神的眼光,直盯在躺睡在石阶上的宋美珍,喃喃道:“天啊……这是……这是,宋美珍吗?……”   男人忏悔的泪水,滚滚而落……   杨世川!也凄然泪下,应道:“是的……这是她——宋美珍!”   周绿水悲痛得痛哭失声道:“我为什么会害她成这个样子……我是一个魔鬼……我不是人啊……”   他叫声未落,向宋美珍的身上,扑了上去,伏在她的身上,放声而哭……现在,他真的后悔了!   毕竟,他是一个人,还没有全部丧失理性。他在这时候,感到以往是错了。   他伏在她的身上,惨绝而泣!   突然,他抬起头来,向杨世川叫道:“你救醒她呀!”   “干什么?”   “我要向她忏悔!”   杨世川黯然道:“如果她醒来,便又疯起来,让她好好躺一会儿吧。”   周绿水目睹此情,喃喃叫道:“我该死,我对不起我娘,也对不起这个爱我的女人……”   他突然飞身向大门的柱子撞去。   杨世川见状,惊叫出口,他一晃身,探手把周绿水拉了回来。   如果不是杨世川发觉得早,周绿水的脑袋如撞上柱子,势必脑血飞溅而亡。   杨世川大怒,右手杨起,叭叭打了周绿水两记耳光,喝道:“如果你想死,等见了你母亲之后再死不迟。”   周绿水被杨世川的两记耳光打得理智昏迷,跌坐于地,目光失神,但眼泪却簌簌滚落。   杨世川突然觉得不忍,叹了一口气,叫道:“周兄台!”   他没有应声。他好像变成了一个白痴似的,对于杨世川的叫声,一无所闻!   杨世川大声喝叫道:“周兄台!”   他这次听见了,但机械地,失神地喃喃道:“让我死吧……留我这个罪人在人间干什么?让我死吧……”言下不胜悲痛。   杨世川苦笑了一下,说道:“周兄台,你错了,你不能死,难道你真的不爱宋姑娘吗?”   “不,我实在是爱她的。只是她父亲玩弄了我母亲,我才玩弄她,其实,我爱她……”   “既然爱她,你能死吗?”   “可是,我令她为我而疯,我会用最刻薄的话骂她……”我如何向她仟海?她怎么会原谅我?”   杨世川道:“她会的,她会原谅你,因为她爱你!”   “我是一个多么下流而又该杀的男人……我对不起她,只有死,才能表示我的过错!”   杨世川道:“周兄,你不是与宋姑娘有夫妻之实?”   “她是我用强迫手段奸污!”   “如果她有了孩子呢?”   周绿水的眼光,迅然地落在了杨世川的脸上,脱口道:“有了孩子?”   “不错,如果宋美珍有了孩子,你认为她该怎么办?”   周绿水喃喃道:“是的,如果她有了孩子……”   杨世川说道:“所以,我说你不能死!”   “可是,我太对不起她。”   杨世川郑重说道:“周兄台,如果你以后能好好爱她,为时不晚,你不能使宋美珍也为你而死。再说,你母亲之仇,你不想报?”   周绿水的眼中,骤射精光,冷冷问道:“是谁杀我母亲?”   “你师父!”   周绿水霍然站了起来,眼中骤现杀机,迫视着杨世川,喝问道:“你这话可是当真?”   “难道我还会骗你吗?”   周绿水的脸上,骤现恐怖阴影,喃喃道:“他曾答应不杀我母亲的“阴魔当面答应不杀你母亲?”   “是的。”   “可是现在,阴魔杀了你母亲!”   “如真如此,我杀他……周绿水会有今日,也是他一手造成。”   杨世川冷冷问道:“那么.你现在是不是还想死?”   “不,我要回去见我母亲一面。”   “对!”杨世川道:“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周兄台,你是一个有理智的人,兄弟非常佩服。”   极度的痛苦,使周绿水坚强起来。现在他终于明白以前是活在多么可怕的世界里。   现在,他要把以下生命,重新振作起来,如果他母亲真的死在他师父阴魔之手,他要亲自杀死阴魔。   他苦笑了一下,向杨世川问道:“杨兄台,宋美珍呢?”   杨世川道:“目前办法,只好把她带到地阴教,她父亲宋青山或许能救。”   周绿水道:“我太对不起宋青山,他可能不会原谅我,”他苦笑了一下,自语道:“其实,我只要见了我母亲最后一面,就是宋青山不原谅我,杀我,我也不会骂他一句。”   “他会原谅你的。”   周绿水苦笑了一下,杨世川已经把宋美珍挟在胁下,说道:“我们走吧!”两人双双奔去。   第三天,杨世川与周绿水,终于回到了地阴教,地阴教对于周绿水会突然与一个和尚回来,无不啧啧称怪。   宋青山接报周绿水回来,即刻命刑堂堂主迎接,当下刑堂堂主张干达来到第二堂,已经发现周绿水与一个和尚走来。   张干达一见那和尚面目狰狞,不由暗地心寒,忙抢步上前,向周绿水一礼道:“欢迎周少主回教,弟子张干达有礼了。”   周绿水此时脸泛痛苦情绪,道:“张伯伯,周绿水人间罪人,担当不起,还是免了吧。”   张干达一听口气,周绿水好象与从前判若两人,心中不由微微一楞!   张干达的目光,落在了杨世川的脸上,皱了一皱眉头,道:“这位是……”   杨世川有意给张干达吃惊,应道:“我就是阴魔!”   “啊!”张干达吓得惊叫出口,呐呐惊道:“你就是阴魔?”   “不错!”   张干达既未见过阴魔,以为是真,吓得脸色苍白,退了两步,脸色一变,怒喝道:“阴魔,你好很……”   周绿水闻言,陡然叫道:“张伯伯,你住口,这位不是阴魔。”   “啊!”张干达摸了摸脑袋,脱口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世川哈哈大笑道:“张堂主,是我杨世川呀!”   “你……是宋大侠的徒弟?”   “正是。”   “你怎么变成这样?”   “如果我不这样,周兄台可能还在桐柏山呢?我们进去吧。”   这一来,真把张干达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一个俊美少年,变成了一个面貌狰狞的和尚?   他憋了一肚子哑谜,只好领着他们进入总堂。   大厅之上,伫立了数个地阴教高手及宋青山、天仙魔女。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一见周绿水与一个和尚回来,情形与刚才张干达发现的周绿水时一样,愕了一愕。   宋青山目光扫处,发现宋美珍被那和尚挟在胁下,脸色不由为之一变。   周绿水低着头,他的目光,不敢注视宋青山,来到大厅之后,转身问道:“张伯伯,我母亲呢?”   “在她房间之内。”   周绿水点了点头,这刹那之间,使他发现到自己是多么渴望见他母亲一面?最后一面?   他的眼眶,盈着泪水。直向后院走去,冷不防宋青山一晃,突然截住了去路,冷冷问道:“你干什么?”   周绿水骇然地望了宋青山一眼,下意识地退了两步,沙哑道:“看我母亲。”   “杨世川呢?”   杨世川慌忙上前,向宋青山一礼道:“徒儿拜过师父!”   宋青山吓了一大跳,退了一步。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在一侧的天仙魔女也吃了一惊,这秃和尚怎么叫起宋青山师父来了?   杨世川说道:“师父,我就是杨世川呀!”   “啊……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   “真的呀,师父,是圆空和尚把我化妆的,你自然是不会知道……”他把桐柏山之行,详细告诉了来青山。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问言,忍不住哈哈大笑。宋青山道:“我以为那里来原野和尚。”笑容一敛,眼光从周绿水的身上滑过,又落在杨世川的脸上,道:“你不辱使命,难能可贵……”宋青山的眼光触及了宋美珍,突然把话停了下来,问道:“美珍怎么样?”   杨世川闻言,打了一个冷战,应道:“她……她……”   “她怎么了?”   杨世川看了周绿水一眼,他如何能在此时周绿水面前,把宋美珍为周绿水而疯的事,说出口?”   宋青山是何等人物,怎会看不出来,当下冷冷一笑,道:“周绿水,现在,我不再责备你,唯一希望你见了你母亲之后,不要再令她伤心……”   他点了点头,沙哑道:“她……还活着?……”   宋青山惨然一笑,道:“是的,现在还活着,可是她活在人间,只有最后几个时辰了!”   周绿水黯然泪下,喃喃道:“天下最不孝者,非我周绿水莫属……”他拭去了脸上泪水,宋青山已闪身让过路去。   周绿水来到索魂嫦娥的房前,一股仟侮的泪水涌上心头,使他忍不住内疚,放声而泣,痛悔叫道:“娘!您不孝的儿子终于回来了……娘……”   他的哭声,是凄绝悲切的,宋青山见状,叹道:“浪子终有回头日……唉!这已难能可贵了。”宋青山走到了周绿水身后,说道:“周绿水,过去吧,你母亲现在唯一挂念的,只有你,好好安慰她……”宋青山言止于此,伤极无语。   周绿水痴痴地点了点头,注视了宋青山片刻,然后推门而入。   不说宋青山走口与杨世川谈宋美珍之事。周绿水一推门,便发现躺在被窝里奄奄一息的母亲——索魂嫦娥。   他母亲那苍白而又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乍人周绿水的眼帘,像一把剑似的,刺着周绿水的心。   他只是怔怔地注视着那即将撒手归西的母亲,眼泪已像雨般地簌簌而落……   突然,他失口叫了一声:“娘——”这叫声,是发自内心的,亲切而又疯狂,挟着叫声,他向床前扑了过去。   他的右手,抓着他母亲索魂嫦娥的右手,放声大哭,其声悲惨,感人至深!   这最后一刻,他尽情放声而哭,口里叫道:“娘……你不孝的……孩儿回来了……”   这一刻的哭声,是感人的,再无一刻比此时当一个浪子回头向他母亲所忏悔的哭声更为感人了。   他号哭中,带着渴望的呼道:“娘……睁开眼睛……看看您……这不孝儿子的脸……”   他的哭声,使索魂嫦娥迷糊中,醒了过来,她睁了一下眼皮,又阖了上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地道:“是……谁……”   “娘……是我!绿水!”他疯狂地叫着。   “啊……绿水……”   “是的,娘!是我啊……”   索魂嫦娥的情绪,从失望中,苏醒而复活过来,好像他的生命,就是为这一刻而活!   她侧过头,睁眼望着……久久地……两颗慈母豆大的眼泪,骤然滚落床单上!   她喃喃道:“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声音,在轻微中,带着激动而惊喜,天下慈母,为浪子回头而狂叫惊喜。   周绿水失声叫道:“娘!我以前错了!我是您不孝的儿子,娘,我罪该万死……”   索魂嫦娥骤然闭上了眼皮,眼泪象泉涌,一滴一滴地滴在床巾上……   是的,这最后一刻,是她毕生苛求的,现在,周绿水真的回来了。   二十年前,她不知为周绿水流了多少慈母宝贵的眼泪。现在这最后一刻,她要为她的儿子再流,毫不珍惜。   她的脸色,从苍白中,突然呈红……这正是回光反照,索魂嫦娥的生命已在最后一刻了。   她的精神,突然好了起来,她望着周绿水,喃喃道:“绿水,你再叫我一声……哦!我们两个人好像陌生了……绿水,再叫一声娘!”   周绿水痛苦而亲切地叫道:“娘!”   她慰然笑了一下,好象周绿水这亲切的叫声,充实了她空虚的生命。   她苦笑了一下,道:“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回来吗?”   “娘!……”周绿水不知如何所答。   索魂嫦娥惨然道:“孩子,娘知道你看不起我,认为我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娘在死前,必须将过去告诉你……”索魂嫦娥说到这里,又轻泣起来。   周绿水叫道:“娘,我知道我错了……您不必说,原谅我呀!娘。”   索魂嫦娥惋然道:“我要说的,让你了解,你娘既是一个坏女人,抑或是不幸的女人。我知道,我不能让你心目中,留下永远不可抹灭的阴影……”   “娘,不要说下去了,我知错。”   “可是,娘要说的,”她抑制了悲伤情绪,说道:“孩子,你好好听,这是娘最后求你,听完再插口……”   二十年前,我出现江湖以手段毒辣出名,别人送我索魂嫦娥的绰号,那时候,我爱上了宋青山……   孩子,也许你会想像的,当一个少女在爱一个人时,会把全部的感情献给他……”然而,宋青山因憎恨女人,而视我无睹。   当一个少女的希望化成泡影时,由爱生恨,我恨宋青山,一怒之下嫁给飞鲸教教主的儿子海王子司马雁。   海王子并没有给我幸福,而是玩弄我……他把我遗弃了……,我受此打击,神经错乱而疯。   如非宋青山救我,我可能永远疯下去,或者死了。   我曾经发觉到,宋青山是多么爱我,当我精神恢复后,我知道我错了。   后来,我又嫁了一个人——地阴教教主玄龙一子的儿子顾苍柏,我发誓我要做个好妻子,一心爱顾苍柏!   当我怀孕时,他说你不是他的骨肉,你是杂种,不是他的骨肉,我一怒之下,杀了你的父亲……”   索魂嫦娥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了!   周绿水悲恸大哭,道:“娘……原谅我!宽恕我……哦是一个不孝之子……”   索魂嫦娥抑制了一下悲伤,又道:“后来,宋青山帮我杀了海王子……孩子,你娘以前为什么不告诉你我一生的经过,其实,你娘是一个不幸的女人,也是一个坏女人……我能在你的心目中,留下可怕的阴影吗?孩子,为娘为你,已化尽了无数的苦心……”   周绿水道:“娘,我错了……”   索魂嫦娥惨然一笑道:“孩子,你不要误会我与来青山有过不正当的关系,虽然我一生爱他,可是,我们并没有越轨行为,孩子,相信你娘……”   “娘,我相信您……”   “真的?”   “娘,我不骗您。”   索魂嫦娥慰然一笑,好似她能得她爱子的谅解,而感到安慰!   突然,索魂嫦娥满面红光,渐渐退去……回光反照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在极短的时间内,索魂嫦娥便要撒手酉归。   他望了满面泪痕的周绿水一眼,说道:“孩子,娘还有几件事求你。”   “娘,您说呀。”   “你答应我以后好好做人吗?”   “娘,我从今后,定悔悟前非好好重新做人。”   索魂嫦娥慰然一笑道:“如真如此,娘死九泉,亦瞑目了。”   周绿水道:“娘,是阴魔杀您?”   “是的……是你师父。”   “不,”周绿水激动的说道:“从今以后,我不认他是我师父,我要杀他为娘报仇。”   “真能如此,娘永远感激你……”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弱下来!   周绿水霍然惊觉,叫道:“娘,您怎么了……”   她喘了几口大气,断断续续道:“娘……娘不行了……孩子,请握着我的手……”他伸出颤抖的手,周绿水紧握了她的手……   她的口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断断续续道:“孩子.叫……宋青……山来!……”   周绿水知道他母亲即将死去,她可能有话要跟宋青山谈,他朗声叫道:“宋大侠,我娘请你……”   周绿水话声甫落,门内已闪进了宋青山。   宋青山甫自进门,急忙走到索魂嫦娥床前,问道:“周妹妹,怎么了?……”   她睁眼一望宋青山,道:“宋……哥哥……谢谢你为我……忙了三天,宋哥哥,深情厚谊……来世再报了……”   宋青山黯然道:“周妹妹……区区之事,何足挂齿?好好养病。”   “好好……养病……你知道我……不行了,何必安慰我?宋哥哥,你……答应我……照顾绿水吗?”   宋青山道:“我愿意的。”   她露出了慰然的笑容,把左手伸了出来,道:“宋哥哥……握紧我的手……宋哥哥。   宋青山不忍给她失望,他伸出手握紧她的左手!   现在,两个她毕生所爱的人——周绿水与宋青山,已在她身边……怎不令她感到安慰?   她笑了,笑得枪然而凄婉,她口中喃喃道:“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但见她喃喃语甫落,头一摆,死了!   这个一生充满不幸的女人,终于与世长辞了,她寂寞地离开了人间……   周绿水大叫道:“娘……你怎么了……”他猛然地摇晃索魂嫦娥的身子,可是,她永远不会知道了。   宋青山握着索魂嫦娥的手,怆然泪下,他没有放开索魂嫦娥冰冷的手!   他喃喃地念着……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周绿水的哭声,漫弥这房内,其声悲切感人。这当儿,天仙魔女也推门而人,惊问道:“宋哥哥,周教主……”   宋青山黯然应道:“死了!”   “死了?……死了!……”天仙魔女喃喃而语。   宋青山黯然泪下,道:“是的,她死了……同样地,她把一生的不幸,带进了黄泉世界……”   天仙魔女也为索魂嫦娥之死滚下了两颗眼泪,望着周绿水哭得死去活来,她反而不忍。   她走到周绿水面前,说道:“绿水,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过悲伤……”   周绿水哭叫道:“是我杀了我母亲……我杀了她呀……周绿水,你是一个禽兽!……”   他疯狂地打着自己的头、胸、脸……”宋青山见状,一咬牙,喝道:“周绿水,你疯了?”   这猝然一喝,声似焦雷,周绿水一愕之下,怔怔地望着宋青山。   宋青山咬牙忍住了悲伤情绪,说道:“周绿水,你母亲一命,丧在阴魔之手,你不想报仇,还哭哭啼啼,还配称男子汉大丈夫吗?”   周绿水从极度的痛苦中,坚强起来,他咬了咬牙,狠狠道:“是的,我要报仇!”   话犹未落,他一晃身,突然向门口纵去。   宋青山见状,大喝一声:“周绿水,你干什么?”他一弹身,截住了周绿水去路。   周绿水骇然望着宋青山,叫道:“我要去报仇呀!”   “现在?”   “是的,现在。”   宋青山脸色一变,道:“周绿水,呈血气之勇,只是白送生命,你能悔过,已是难能可贵,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呀。”   周绿水咬牙道:“是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杀阴魔,誓不为人如非他造谣骗我,周绿水会有今日?”   他望了宋青山一眼,歉然道:“我向您求恕,因为我曾玩弄了宋美珍,望您会原谅我。”   宋青山笑了笑道:“现在雨过天晴,爱情遭受一点波折,也是好的,但望以后你会好好爱她。”   周绿水道:“老前辈,我会的。宋美珍是一个好女子,其实,我是爱她的。以后,我再也不令她难过的。”   天仙魔女说道:“周绿水,你这一声‘老前辈’叫错了,应该叫岳父大人才对。”   周绿水闻言,脸色一红,天仙魔女催道:“快见礼呀。”   周绿水无奈,伏身而拜,道:“小婿叩见岳父大人!”   宋青山心头一乐,哈哈大笑,双手扶起周绿水,道:“好了好了,起来起来。”   天仙魔女温暖一笑,这一笑,把悲惨的气氛笑去了大半,宋青山望了索魂嫦娥的尸体一眼,道:“我们还是暂时出去料理一下善后问题。”   这时门外,杨世川已经洗过了脸,换回了衣服,戴了一顶帽子,变回原来面目。   宋美珍经宋青山疗伤之后,疾病已愈,与杨世川两个站在门口。   宋青山与周绿水、天仙魔女推门而出,宋美珍一见周绿水,脱口叫道:“周哥哥……”   周绿水目睹宋美珍两目含泪,他觉得自己的确对不起她了!   他顾不到众目睽睽,突然纵身抱住了宋美珍,叫道:“珍妹,原谅我!”   她伏在周绿水的肩膀上,喜极而泣。   暴风雨过去了,雨过天晴,这个饱受爱情创伤的少女,终于与周绿水永结同心。   三天后,他们把索魂嫦娥埋葬了,这个生前情海遗恨的女人,被埋在后院花园。   宋青山等人,在她的坟前,久久凭吊,宋青山的凭吊之词,如前所说的也为她插了几朵鲜花!   宋青山凭吊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向周绿水问道:“绿水,阴魔就住在这里?”   “是的。”   “你知道地方吗?”   “知道。”   宋青山道:“你能进人他的住处?”   “可以。”   宋青山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找阴魔算帐!”   “好!”   宋青山眼光一扫,说道:“据我所知,阴魔可能还没有退出这里,如今我、天仙魔女,杨世川和你的力量,想灭他当非难事。”   话落,回身向进道奔来。   这时,宋青山、杨世川、天仙魔女,也紧跟着周绿水的背后奔来。   这刹那间,一股紧张的气氛,涌起在每一个人的心房!   再说周绿水来到石岩之前,眼光微微一扫之后,说道:“阴魔的住处,只有一处,只要他现在不离开,我们过去,便可动手。”   这当儿,宋青山与天仙魔女,紧跟着周绿水的背后,心情感到一片紧张。   突然,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之声,倏告破空传至!   声音骤然传来,使在场之人,悚然心惊,周绿水暗道一声不好!   他的身影,猝然弹起,直向发声之处扑去,黑暗中,阴魔的声音突然传来道:“周绿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叛我……”   声音就在周围,这当儿,宋青山与天仙魔女,已紧跟着周绿水的背后,到了一片乱石之间。   但见周绿水向宋青山道:“岳父,我们现在已立在阴魔所住的洞外,您准备好,当我一按机关之后,您回身反扑背后岩壁,那上面会现出一个门来。”   宋青山低声道:“好。”   宋青山应声甫落,周绿水身形飞泻而出,抓向了一柱乱石中的石苟——   就在周绿水这一抓之后,宋青山也猝然转身,但见身后光滑如镜的岩壁,突然现出一个洞。   宋青山低喝一声,一掠身,向那洞口飞射而入。   宋青山这一纵身,其势如电,可是就在他身子刚进洞口之际,一道奇猛绝伦的掌力,从洞内击了出来。   宋青山此时身悬空中,无法出掌,当下反身落地,如非他发觉得早,可能已丧命在阴魔之手了。   阴魔阴恻恻的冷笑之声,从那洞中传了出道:“天下第二人,有本事上来呀。”   宋青山的脸上,凛然掠过一片杀机,傲然笑道:“阴魔,现在你已走头无路……”   宋青山路字南自出口,周绿水大喝一声,身子飞射而起,向那洞口弹击。   周绿水飞身一扑,已存拼命之心,同时在扑身之际,一掌向洞内扫去。   在周绿水飞身之际,杨世川、宋青山、天仙魔女,三个人同时发动攻势,飞泻而上,各击一掌。   这四个人出手扑身,几乎就在同一个时间之内,阴魔已呼呼两掌,击向飞身而上的四人。   周绿水此时存心拼命,就是拚上一条命,他也非进入洞中不可。   在阴魔如涛的掌力之中,他不避反进,咬牙反击两掌。   借着周绿水的反击之力,宋青山与杨世川咬紧牙,猛然攻出一掌。   此时情势,紧张万分,如阴魔让杨世川、宋青山、天仙魔女与周绿水进了洞中,必会难逃一死……   再说杨世川在周绿水一掌攻出之后,已进入了洞口,这时,阴魔一掌,已狂扫而至。   杨世川见状大喝道:“阴魔你已临末日!”   出手一掌,反击过去。   这时,其余之人,已经进了洞中,宋青山举目望去,但见阴魔的一掌,正跟杨世川的掌力相撞!   轰然一声爆响,石砂飞泻,周绿水在石砂飞泻之中,向阴魔扑去,一掌劈出。   阴魔左手挥出,硬接周绿水一击。   宋青山突然喝道:“绿水,住手!”   被宋青山这一喝,使周绿水不期然地把脚步收了回来。   杨世川与天仙魔女虎视眈眈地注视着阴魔。   宋青山一步一步向阴魔迫了过去,眼睛射出两道杀机,喝道:“阴魔,你有先算之能,是否知道,你死期已到?”   阴魔狞笑道:“未必!”   宋青山狂笑道:“好极,阴魔,你害我不死,我就要你的命。”他一步一步迫了过去……阴魔一步一步而退……   他冷笑道:“你天下第二人想置我于死地,恐怕办不到。”   宋青山傲然一笑,喝道:“那不妨试试,不过,索魂嫦娥与你何仇?”   “你管不着。”   阴魔着字尚未出口,周绿水已疾声喝道:“阴魔,你不但骗了我,使我走上歧途,做一个人间罪人,还杀我母亲,我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他目光如火,一眨不眨地迫视着阴魔,移步欺进……   阴魔的蒙面黑纱下,射出了两道恐怖光芒,冷然道:“周绿水,总有一天,我会除你——”   你字前出,他身子暴退,已经到了洞底,杨世川一扬掌,喝道:“阴魔,你往那里走。”   在杨世川出掌之际,周绿水、宋青山、天仙魔女,也弹身扑去,各攻一掌。   轰然爆响,碎石粉飞。   片刻,举目望去,使在场之人,同时一骇,这极快的一瞬,阴魔陡然消失不见。   宋青山骇然退了一步,暗忖道:“好快的身法。”   周绿水到了洞底一看,岩壁依旧是岩壁,阴魔如何脱身,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下意识退了两步,惊骇地望着宋青山。   杨世川不觉惊道:“阴魔难道有飞天适地之术?……怎么能在砰石纷飞的刹那,走得无影无踪?”   宋青山咬牙道:“祸首未除,必留后患!”   天仙魔女向周绿水问道:“绿水,你不是说只有一条出路?怎么现在阴魔被他走了?”   周绿水怔了一怔,说道:“据我所知,的确只有洞口才能出去。”   宋青山笑道:“纵然另有出路,阴魔恐怕也不会告诉你。”   周绿水道:“不,决对没有另外出路。”   杨世川笑着接道:“难道阴魔会隐身术?”   “也不是。”   宋青山突然似有所悟,问道:“莫非这洞中,另有藏身之处?”   “正是。”   周绿水一语甫落,冷冷笑了起来,道:“你就是躲在十八层地底,我也要把你找出来。”   天仙魔女问道:“你保证阴魔还在这洞中?”   “百分之百还在。”   周绿水口吻坚决,使宋青山等人,不得不相信阴魔在这洞中,另有藏身之处……   宋青山念头一转,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搜搜看,说不定真的还在这洞内……”   当下四人,目光如电,在洞内各处寻找了一遍!   ——可是,寻遍了任何一个角落,就没有发现任何一点破绽……连一点蛛丝马迹,也看不出来……   突然,乍闻杨世川“噫”的一声惊叫,这惊叫之在沉寂之中,骤然响起,显得特别刺耳与恐怖。   宋青山等人的眼光,同时聚到杨世川的脸上,宋青山骇然问道:“杨世川,你发现了什么?”   杨世川骇然于色,伸手一指,道:“那是什么?……” 第四十五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杨世川带着惊骇的口吻,伸手一指,道:“那……是什么?”   在场之人,天仙魔女、宋青山与周绿水,无不骇然于色,顺着杨世川所指望去,这一看,宋青山等人,也不觉暗地心惊。   但见这山下石洞底,距离杨世川所站三尺之处地上,有一个极为不容易看出来的稍为凸出的花石。   杨世川咽了一口痰水,说道:“师父,这是什么?”   宋青山望了天仙魔女一眼,脱口道:“莫非‘阴魔’突然不见,与这凸出的花石,有极大的关键?”   天仙魔女应道:“极有可能的。”   宋青山的眼光,扫向了周绿水,问道:“周绿水,你知道吗?”   “不知道。”   宋青山冷冷一笑,道:“阴魔能在极快的一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既无飞天遁地之能,自然还在这石洞之内。”   杨世川道:“师父,这洞内既然毫无可疑之处除了这凸出的花石之外,说不一定阴魔藏身之处,就与这凸出的花石有关。”   宋青山点了点头,道:“极有可能,现在,杨世川踏花石试试,我与天仙魔女、周绿水防着四周!”   在场之人,同时点了一点头,天仙魔女、宋青山、周绿水,缓缓散了开去。   一种恐怖的阴影,又泛起在这石洞之内,六双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深恐在一眨眼之间,阴魔突然出现。   杨世川走到花石之旁,右脚向石上踏去。   一阵紧张的情绪,也突然涌在杨世川的心里,也不觉砰然心跳。   脚步踏下,只听卡的一声!   这卡的一声过后,四野又沉于死寂,这洞中毫无动静。   杨世川不由为之一怔,脱口道:“奇怪。”   这声音一出,宋青山等三人,不由把眼光,扫了杨世川,宋青山骇然问道:“怎么了?”   杨世川道:“没有动静。”   宋青山问道:“莫非不是?”   天仙魔女道:“既然那里不是开关,其他之处,再也找不到有何破绽。”   宋青山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出去吧,飞燕帮之行过后,我们再找他算帐。”   周绿水说道:“我认为‘阴魔’一定还在这里。”   宋青山的眼光落在周绿水的脸上,问道:“你既然认为阴魔还在这里,那么,你知道他住在那里?”   周绿水道:“我一时无法找出。”   “既然不知道,我们还是出去吧。”   周绿水虽然断定阴魔还在这石洞之中,可是一时之间,也无法找出阴魔藏身之处。   当下四人走出了石洞,突然——   杨世川“噫”了一声,把脚步停了下来,宋青山不由一怔,道:“怎么了?”   杨世川说道:“师父,阴魔还在洞内。”   宋青山笑道:“我也知道他还在洞内!”   杨世川说道:“师父,我想起来了!”   “你想到什么?”“想到了阴魔藏身处。”   宋青山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不约而同地说道:“他在何处?”   杨世川道:“师父,刚才我踏下花石时,不是发出卡的一声?”   “不错。”   “那花石应当是关键。”   宋青山愕了一愕,道:“假如那花石是关键,为什么刚才毫无动静?”   杨世川道:“师父,对的,假如那花石不是关键所在,在我一踏之下怎么会发出卡的声音?”   宋青山应道:“不错,这花石果有毛病。”   天仙魔女明眸扫处,说道:“假如有毛病,杨世川一踏之下,怎么会——的确,这是一个问题,在场之人,知道“阴魔”藏身处,与这花石有极大关系,可是就找不出毛病。   四个人眉峰深锁,沉思不语。   突然——   杨世川说道:“师父,我想起来了。”   “你想到什么?”   “想到那花石,莫非踏一下不行,要多踏几下?”   被杨世川这一说,宋青山等人,同时脱口道:“有道理,我们不妨试试。   语毕,四个人又向洞内走了回来,宋青山、天仙魔女、周绿水,依旧象刚才一样,分别站开。   情势,又是一片紧张……   杨世川缓缓走到了花石之侧,右脚一抬,向花石赠去。   又是卡的一声!   杨世川目光一扫,又毫无动静。   杨世川暗道:“一声“奇怪。”这时,宋青山、周绿水、天仙魔女又把眼光,扫向了杨世川,问道:“怎么了?”   杨世川摇了摇头。   宋青山道:“你再试试。”   杨世川点了点头,右脚再度抬起,向花石踏去。   蓦然间——   就在杨世川第二次踏下之际,并不是卡的声音,而丝丝的破风之声,倏告响起。   宋青山等人,一听破风之声。脸色为之一变,神情一片紧张。   杨世川脱口道:“对了。”   这极快的一瞬,宋青山、天仙魔女、周绿水、杨世川也以绝快的身法,向发声之处扑去。   ——发声之处,就在石床之下。   举目一望,但见石床之下,光滑如镜的石地,突然现出一个石洞!   宋青山功运双掌,喝道:“阴魔,看你还藏到那里去。”   宋青山话犹未落,一道掌力,突然向石洞涌了出来,当胸扫向了宋青山。   宋青山纵身而退。   ——阴魔果然就在其中,如果不是被杨世川发现花石关键,阴魔必然又被逃脱。   宋青山仰首一笑,道:“阴魔,你有先算之能,看看你今天是否还有通天之能,遁地之术?”   阴魔恻测笑道:“人难兔有失算之时,周绿水,我太相信于你……”   周绿水疾喝道:“阴魔,你杀我母亲,我要你血债血还。”   阴魔狞笑道:“你们有胆下来试试。”   宋青山冷冷说道:“阴魔!江湖浩劫,为你而起,我看你还是乖乖的出来受死吧。”   “这个我办不到。”   宋青山低声道:“好极,既然你不出来,我就叫你长眠洞底。”   宋青山一语甫落,目光一扫天仙魔女、杨世川、周绿水,说道:“既然阴魔不出来,我们还是各出一掌,把他毙了吧。”   三个人同时点头称好,功运右掌,倏地,宋青山大喝道:“出掌……”   宋青山一语甫落,四道如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向洞中涌去。   这石洞只有数尺之宽,这四掌之力,非同小可,何况这几个人又是在拼命之下,阴魔武功纵然再高,也承受不起。   但见掌力过处,一声惨叫之声,在掌力过后,突然响起。四个人收掌后退,宋青山欺步上前,探首一望,只见阴魔倒卧洞中,口吐鲜血。   宋青山飞人洞底,把阴魔整个人提了上来,冷冷道:“你作恶多端,也有今日。”   言下狂然一笑。   举目望去,但见周绿水的脸上,充满了一片杀机,喝道:“把他交给我。”   这喝声听来令人毛骨悚然,宋青山望了周绿水充满杀机的神情,笑道:“你要手刃亲仇,未尝不可,好吧,我就交给你,不过,我要看看他是谁?”   话落一伸手揭去了阴魔的蒙面黑纱,目光过处,这个恐怖的人物,果然就是当年的“扁头老怪”。   宋青山把他交给周绿水,说道:“拿到你母亲的坟前,碎尸万段。”   周绿水含恨地点了点头,宋青山说道:“祸首已除,我们走吧。”   宋青山知犹未落,周绿水已当先奔出石洞,宋青山紧跟着其后。   天仙魔女望了杨世川一眼,说道:“我们也走吧。”   杨世川突然似有所悟,说道:“老前辈,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我师母死了,我师父不是不知道吗?”   “是啊。”   “我想,我们应该把扁头老怪的尸体,带到厉鬼谷,以祭她在天之灵。”   天仙魔女道:“亏你想到这一点,不过……好吧,由我设法带去。”   当下,天仙魔女、杨世川两个人双双出了石洞,跟着周绿水来到了索魂嫦娥的坟前。   周绿水来到索魂嫦娥的坟前,悲然而泣,他望了手中的扁头老怪,咬牙喝道:“你骗我走上歧途,杀我母亲,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他一投手,把扁头老怪掷在地上,这时,宋青山、天仙魔女、杨世川也站在索魂嫦娥坟前。   索魂嫦娥一生不幸,唯在死后,她爱子终于替她报了仇,这一点,他长眠九泉,也该含笑了。   但见周绿水一语甫落之后,返身奔入大殿之内,顾盼之间,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利剑。   他的眼睛,迫出杀机,咬牙道:“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他一挥手中的长剑,向阴魔右手斩下,但听嘶的一声,阴魔的右手,已经应声脱落。   周绿水再度举剑,把阴魔第二个手又劈了下来。   正当周绿水要劈下阴魔第三剑之际,天仙魔女倏然说道:“绿水,住手。”   周绿水被天仙魔女这一说,不由把剑收了回来,望着天仙魔女,说道:“老前辈,你不叫我把他碎尸万段吗?”   天仙魔女苦笑了一下,说道:“不,我只是想到了另一个被扁头老怪所害的人……”   宋青山心头一震,说道:“是谁?”   天仙魔女与杨世川心里同时一惊,天仙魔女说道:“我一个朋友。”   “你朋友?谁?”   “你不认识她。”   宋青山道:“他也死在阴魔之手?”   “是的。   “你要把阴魔尸体,带去祭他?”   “是的。”   宋青山道:“你不到厉鬼谷去吗?”   天仙魔女计上心来,说道:“我当然要去,我们何不把肩头老怪的尸体,也带到厉鬼谷,好让各派人物,知道肩头老怪罪行?”宋青山一想也有道理,当下应道:“也好。”   天仙魔女心里一酸,几乎黯然泪下,因为宋青山直到现在,还不知桂秋香已经丧命在阴魔之手。   她黯然一笑,把扁头老怪一身鲜血的身子,带到了大殿。   时已清晨,大家回房休息一阵之后。已是日上三杆,四个人在商议回厉鬼谷之事,房门启处,宋美珍,走了进来……   她因为有了周绿水爱的滋润,神情也好多了。宋青山望见宋美珍进来,不由问道:“美珍有什么事吗?”   宋美珍问道:“爹,听说你们就回厉鬼谷去了?”   “是的,我们马上就走了。”   “爹……”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又说不出口。   宋青山怔了一怔,问道:“珍儿,你有什么事吗?”   “我不想回去了。”   天仙魔女笑道:“你要住在这里?”   “是的。”   周绿水脸上微微一红,道:“这……”   宋青山一道:“既然如此,你们就住在这里吧。”   宋美珍谢道:“爹,谢谢你,你们现在就走吗?”   宋青山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们立刻就走。”   话落,站了起来。   当下周绿水说道:“我们既然要破飞燕帮,目前只好由我先率领十二洞洞主及属下百员高手,先赴飞燕帮,以作里应外合如何?”   宋青山道:“那当然最好,你去吧。”   周绿水别过了宋青山等人,然后,与宋美珍互相道别,赴十二洞不提。   周绿水走后,宋青山与杨世川天仙魔女,即刻赶回厉鬼谷。   第二日——   一行三人,已经回到了厉鬼谷,宋青山一别多日,今日重回厉鬼谷,不觉有些怅然之情。   他怎么会知道,他走了之后,厉鬼谷发生了巨大事变?桂秋香丧命在阴魔之手。   进人厉鬼谷之后,一片箫索的气氛,使宋青山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寻常。   他目光扫了谷内一眼,纵身飞奔而入,天仙魔女紧跟其后。   进入谷内之后,远处一条人影,飞奔而人,宋青山放眼望去,来者,正是宋丁豪。   宋青山一见宋丁豪,不见桂秋香,心里不由一怔,当下问道:“丁豪,你娘呢?”   宋丁豪被宋青山这一问,眼眶一红,眼泪忍不住滚了下来。   宋青山暗地打了一个冷战,问道:“怎么了?”   天仙魔女见状,苦笑接道:“我们进去吧。”   宋青山目睹宋丁豪情形,知道厉鬼谷之内,发生了事情,只是还没有想到桂秋香会死。   他一晃身,疾如流星,向厉鬼谷内,急射而去。   天仙魔女望了宋丁豪一眼,说道:“丁豪,不必难过,我们进去吧。”   宋丁豪点了点头,天仙魔女与杨世川一弹身,飞射而入!   当下来青山飞奔一阵,已经到了住处不远,正等纵身而人,突然——   他又把脚步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睁得象铜铃一般。   他突然见到了一件可怕的事,一个坟碑上,写着:“故母桂秋香之墓”。   这几个字无疑象一记闪雷,打在了宋青山的脑海,乍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两晃……   这时——   天仙魔女、杨世川、宋丁豪已经来到了桂秋香的坟前,但见宋青山南南道:“香妹……香妹……”   他的眼睛,骤现精光,迫视在宋丁豪的脸上,喝问道:“丁豪,到底怎么回事?”   宋丁豪哇的一声大哭,道:“娘……死了……”   “死了?……”宋青山退了一步,他的眼睛,射出了恐怖的光芒,喝问道:“被谁所杀?”   天仙魔女把阴魔的尸体,掷落在地上,接道:“宋青山,我们已经把仇人的尸体带来了。”   宋青山间言,大喝道:“什么?杀死桂秋香的人,就是阴魔?”   “是的,阴魔。”   宋青山眼睛骤现精光,迫视在天仙魔女的脸上,喝问道:“你早知道了?”   天仙魔女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早知道了。”   “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望着宋青山脸上充满怒容,不由芳心一骇,退了两步,望着宋青山,一语不发。   杨世川应道:“师父,我们不敢告诉你。”   宋有山带着愤怒的眼光,转落在杨世川的脸上,喝问道:“你也知道。”   杨世川打了一个寒噤,应道:“我也知道。”   “你为什么不说?骗了我这么久?”   宋青山在极度的伤心之后,变成了愤怒,他认为天仙魔女与杨世川不应该把桂秋香之死,隐瞒了他这么久。   当下天仙魔女苦笑道:“宋青山,当时适你受伤,身体尚未复元,我们怎么敢将这件事告诉你!”   宋青山咬了咬牙,喃喃道:“你们不应该骗我。”   话落,两颗豆大的眼泪,滚下了他的双须,他哇的一声放声而哭,向桂秋香的坟上,飞扑上去。   宋青山一生,充满不幸,但他的中年有了桂秋香安慰他。现在,桂秋香又离他而去了,这怎不令他悲痛而泣?   他伏在桂秋香的坟上,只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站在一侧的天仙魔女与杨世川,也不觉双目滚泪。   天仙魔女说道:“青山,人死不能复生,再说,我已经把阴魔的尸体带来,你就把他碎尸万段,以祭桂秋香在天之灵吧。”   宋青山忍不住悲伤的情绪,缓缓站了起来,脸上所呈露的痛苦神情,只他一生所没有的。   他的眼睛,骤然落在了阴魔的尸体上,但听他一声喝道:“阴魔,我不把你碎尸万段,何以为人!”   他一语甫落,呼的一掌,向扁头老怪劈去!   噗的一声,阴魔脑血飞溅。   当下宋青山把扁头老怪碎尸万段,把他的碎尸,埋在了桂秋香坟前。   当下宋青山望着宋丁豪,问道:“阴魔来寻仇,你在家吗?”   “在。”   “你阿姨是否死了?”   “邵阿姨?”   宋青山点了点头,宋丁家摇了摇头,道:“不,邵阿姨没有死,她在母亲被害前,便走了,从没有回来过。”   宋青山脸色一变,道:“她去那里?”   “不知道。”   宋青山一叹,道:“唉!邵玲也真伤透了我的心。”   天仙魔女道:“那么,我们进去吧。”   天仙魔女直到此时,依旧不敢把邵玲掌毙五指酒丐的事,告诉宋青山。   第二天——   厉鬼谷响起了一片喧哗之声,宋青山等人,知道追风侠所约的九大门派之人,已经到了。   当下宋青山与天仙魔女等人,奔出了厉鬼谷,果然不错,但见九大门派四十五人,已经到厉鬼谷外。   少林派元拙大师欺步上前,向宋青山稽了稽首,道:“宋帮主,蒙约九大门派弟子到厉鬼谷之行,谅有重大之事相商?”   九大门派四十五个人,由少林派元拙大师当先,向厉鬼谷内奔去。   宋青山向宋丁豪道:“你在这里守着,我与天仙魔女进去。”   宋青山点了点头。   天仙魔女、杨世川等人,跟着宋青山进入了厉鬼谷。   就在宋青山与天仙魔女市自进入厉鬼谷不久,厉鬼谷外,又奔出了数十个人。   当先之人,正是“阎罗神君”,他望了宋丁豪一眼,问道:“请问阁下,宋大侠在否?”   “在!”   “烦请通报,说欧阳春率二十四位门人来访。”   宋丁豪拱礼道:“家父有请,老前辈请过。”   话落,让过去路。   当下欧阳春率领二十四位门人,进入厉鬼谷。接着厉鬼谷,又来了三个人。   当首之人,向宋丁豪问道:“请问宋公子令尊宋大侠在否?”   “在……”   宋丁豪“在”字甫自出口,眼光触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吕碧琦。   吕健伟含笑道:“须请通报如何?”   宋丁豪一见吕健伟与邱雯、吕碧琦,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数日之前,他到天魔洞寻仇,吕健伟夫妇,几乎丧命在他的手里。   吕健伟一见宋丁豪神情,含笑问道:“难道来公子还在生我们的气吗?”   宋了豪忙道:“那里那里,家父有请,请进。”   当下吕健伟与邱雯、吕碧琦三人,向厉鬼谷奔去。   突然——   吕碧琦停了脚步,望了宋丁豪一眼,走了回来,站在宋丁豪面前,叫道:“宋相公……”   其声黯然至极,宋了豪闻言,心头一震,他的目光迅然地落在了吕碧琦的粉腮上,问道:“吕姑娘,你还有什么事?”   她笑了笑,启齿又止,象有很多话要说,而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口似的。   她脸上所呈露的,依旧是慑人的笑容,久久,她才说道:“宋相公,我对不起你。”   宋丁豪笑了笑道:“过去了,我不愿再重提这件事。”   她笑了笑道:“我知道我错了,不过,请你原谅我,我的腹中已经有了杨世川的骨肉,所以,我不能不爱他,其实,我不是爱他的,现在有了他的骨肉,我不能再嫁给爱我的男人。”   她苦笑了一声!   宋丁豪道:“但愿你以后会好好爱他。”   她苦笑了一下,道:“我会的,我会做一个贤妻良母。”   宋丁豪苦笑道:“那么进去吧,杨兄在等你。”   吕碧琦等点了点头,娇躯一幌,进入了厉鬼谷。   厉鬼谷内,聚集江湖九大门派之人,由宋青山接至到大厅之后,欧阳春等人,已全部到齐。   杨世川在门外一见吕碧琦也到厉鬼谷,心里不由一震,慌忙上前,惊喜道:“吕妹妹,想不到你会来。”   吕碧琦冷冷道:“难道你要我嫁别人吗?”   杨世川怔了一怔,忙道:“吕妹妹,你是我的,我不能让别人把你抢走,你怎能让我痛苦一辈子?”   杨世川此语言出肺腑,当他失去颜玉琴之后,他才发觉到,自己是多么爱吕碧琦。   如果吕碧琦真的为他而改嫁,这心上的刺激,那是杨世川所能承受得起?   她凄婉地笑了笑,道:“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是真的,吕妹妹,你应该相信我。”   她有些酸意地问道:“忘记颜玉琴没有?”   杨世川摇头道:“我虽然没有忘记她,可是数日来,我发现到,你在我的心目中,份量要比她重多了。”   “也许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   “我想是的,多日来,我再也没有想过她。”   “想我吗?”   “我想你。”   她慰然一笑,道:“直到现在,我才占有你的心,这也难能可贵的了,杨哥哥,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   她粉腮一红,有些怩扭地说道:“你记得我们十二洞那一次……”说到这里,她只觉粉腮发烧,以下的话不知如何启齿。   杨世川为之一怔,问道:“那一次怎么了?”   “我……好象有了……”   杨世川心头一震,脱口道:“有了孩子?”   她点了点头,杨世川这一惊喜,几乎从地上跳了起来,道:“真的,你有了孩子?……就那一次?”   “假如要有,还要多少次?”   杨世川惊喜后怔之当儿,倏然,他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道:“什么一次就有孩子?”   杨世川与吕碧琦闻言,心头同时一震,转身望去,但见俏叫化与王碧香站立身后。   王碧香瞪了俏叫化一眼,道:“你怎么不懂事,什么话都要问。”   杨世川与吕碧琦因为重见惊喜,连俏叫化与王碧香来到身侧,竟会毫无所觉。   俏叫化被王碧香这一骂,抓了抓头皮,道:“俺不懂的事当然要问。”   杨世川与吕碧琦脸色一红,杨世川笑道:“这件事你先不要问,王姑娘以后会教你,王姑娘,你说是不是。”   王碧香被说得粉腮通红,嗔道:“杨少侠,我不来了,你老爱欺负我。”   杨世川哈哈大笑,吕碧琦低声问道:“这位姑娘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   杨世川忙为她们介绍,道:“这位是张兄的未婚妻王姑娘,”她向王碧香介绍道:“这位是吕姑娘……”   王碧香接道:“杨少侠的未婚妻?”   杨世川望了吕碧琦一眼,道:“正是。”   当下王碧香与吕碧琦客气一番,杨世川才向俏叫化问道:“张兄,你师父没有来吗?”   “没有,他不来了。”   “那么,我们进去吧。”   大厅之内,所约之人,全部到齐。唯有一人,在各路上马到齐之前,却始终没有到。   ——这个人,正是追风侠。   追风侠既然去通知各派到厉鬼谷,何以直到此时,没有见她影子回来。   这件事不但令宋青山吃惊,即是所有之人,也不由暗然心惊。   元拙大师向宋青山问道:“宋大侠邀请九大门派到厉鬼谷,到底有何大事指示?”   宋青山站了起来,向在场之人,抱拳一礼,朗声道:“宋青山一介武夫,蒙九大门派及各位朋友应约而来宋青山十分感激。”   他眼光一扫九大门派之人,问道:“各位是否要问我与九位掌门蒙难经过?”   元拙大师道:“我们正有此一问,九位掌门已埋骨多时,宋大侠何能逃一死之灾,令人猜疑。”   宋青山道:“此事说来,乃是侥幸,宋青山不死,连我也感到意外,不过,今天招各位到此,有一事相询,九大门派贵友,是否知道我与九位掌门遭什么人毒手?”   元拙大师道:“当然是冷面洞主所为。”   宋青山摇了摇头,道:“不对。”   杨世川这一段话说得九大门派之人,为之一怔,异口同声道:“不对……是谁?”   宋青山道:“这件事我原先也认为是冷面洞主所为,其实不是,害死我与九位掌门的,乃是阴魔!”   “阴魔?他……是谁?”   “他已经死了,不过,冷面洞主及属下十二人,却冤死在九大门派之手,想来令人心痛……”他把经过,告诉了九大门派之人一遍。   这番经过听得九大门派之人,吃惊不已,元拙大师骇然道:“这么说来,是我们杀错人了?”   “正是!”   元拙大师合掌宣了一声佛号,道:“罪过罪过,冷面洞主十二人枉死我们之手,令人心痛……”言下滚下两颗老泪。   宋青山道:“此乃天意,各位也不必难过,现在阴魔已除,不过我约各位到此,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件事想请九大门派道友相助!”   元拍大师道:“宋大侠有事尽管吩咐。”   “江湖最近掘起一个帮教,叫飞燕帮,不但同岁天下大恶不赦之徒,而且帮主“红衫怪客”……”宋青山把“红衫怪客”好淫杨世川之母,杀死杨世川之父,夺取帮主之位种种恶行,说了一遍……接着又道:“……约请九大门派贵友,实则为杨世川报伙,替天行道,各位如蒙相助一臂之力,不但犬徒杨世川感激各位相助之情,就是宋青山,也感怀大德。”   这番经过,听得在场之人,毛发皆竖,元拙大师愤然道:“这种不仁不义,倒行逆施之人,人人皆该诛之,既是为正义出力,九大门派焉会不允之理,未悉何时动身?”   “我想此刻就去,只是尚差一人未到。”   “谁?”   “追风侠……”   宋青山话犹未落,突然——   大门之内,飞也似的纵进了一个人,叫道:“爹,不好了……”   这条人影,正是宋丁豪,他突然奔人大厅,使在场之人,无不暗吃一惊。   一百多双眼睛,全部聚在了家丁家的身上,这一看,又令在场之人,脸色一变——   但见宋丁豪背着追风侠,欺步到门口,这时,所有之人,也全部站了起来。   宋青山脸色一变,问道:“他怎么会如此?”   宋丁豪放下了追风侠,道:“我不知道,他到厉鬼谷外,便不支倒下,叫我背来见你。”   这突然惊变,使在场之人,暗吃一惊,因为追风侠一代奇人,怎会落得这般地步。   但见追风侠,脸色发黑,似是中毒,宋青山突然想到圆空和尚所说,追风侠会遭“百药圣君”毒手的事……   他暗地心骇,当下向天仙魔女道:“天仙魔女,他身受巨毒,请帮我替他把毒气迫出体外……”   话毕,两个人功运双掌,用内力想把追风侠的身受巨毒,迫出体外……   可是,半个时辰之后,依旧无法把追风侠的毒气,迫出体外,由此可以知道追风侠中毒之深了。   宋青山深深一叹,道:“想不到他中毒如此之深……这如何是好?”   这当儿,俏叫化突然说道:“老前辈,俺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俺师父交一封信给您,俺几乎忘了。”   话落从怀中取出一信,交给宋青山,宋青山问道:“你师父是谁?”   “圆空和尚。”   “圆空和尚?……”宋青山忙拆信一看,上面写道:   “宋施主:   追风侠,该有此难,并无大碍,内有一包‘天元散’及我一包解毒丸,用滚水泡服,一个时辰之内,即可复元。   你妻邵玲已杀死五指酒丐……”   宋青山看到这里,眼前为之一黑,几乎栽倒于地,喃喃道:“什么?邵玲杀了我师权?……”   “是的,这件事我们很早以前,便知道了!”   宋青山咬牙道:“邵玲啊,你往昔待我不好,我不加追究,不过你杀我师叔,我却不会饶你?”他的眼睛,暴射精光!   天仙魔女说道:“还谈什么?”   宋青山又看下去,写道:   “……唯今她已后悔,遁入空门,伴位青灯古佛,想当初五指酒丐害死邵玲之母,致有今日之事,此乃天意,邵玲今已落发为尼,此段怨化已了,施主请勿加罪于邵玲,三年后,邵玲当会回到厉鬼谷与你会面。   圆空具”   宋青山见字之后,不由黯然泪下,当下再由信中,掏出“天元散”及丹药,用滚水泡开,给追风侠服下。   追风侠服眼药半个时辰后,吐了一口黄水,脸上已渐呈红润,人已转醒。   他睁眼望了宋青山及在场之人,不由微微一愕,道:“难道我追风侠会没有死?”   宋青山道:“老前辈,您怎么了?”   追风侠愕然道:“我真的没有死?”   “不错啊,到底怎么回事?”   追风侠叹道:“圆空和尚,奇人也,我几乎死在‘百药圣君’之手,是不是你救了我?”   “不,是圆空和尚。”   追风侠说道:“昨天晚上,我在开封用膳,吃到一半,突然感到不对,肚子突然发痛,我才发觉已中毒,当下忙运一想把毒气迫出体外,那知不运气还好,这一运气疗伤,毒气反循更快,我深知‘百药圣君’的毒药名满天下,如不赶快回来覆命,说不一定就会死在开封。   我方出了店门,便被‘百药圣君’及三个飞燕帮高手截住,原来,这些人已经知道我受命约九大门派到厉鬼谷。   我服了一颗元生丹,一阵动手,终把‘百药圣君’毙在掌下,可是三个飞燕帮的高手,却被逃脱。   圆空和尚把盛会安在厉鬼谷,果然有先算之能,那三个飞燕帮高手回去之后,‘红衫怪客’必然先发制人,率领门人到厉鬼谷来寻仇。”   追风快这番经过,听得在场之人,脸色大变,宋青山惊道:“怎么?‘红衫怪客’会率人而来?”   “不错。”   宋青山打了一个冷战,追风侠已先开口接道:“唯今之计,我看还是调配人马,以防万一。”   宋青山点了点头,目光一扫在场之人,朗声说道:“追风侠老前辈刚才所言,相信大家已经听到,为今之计,还是先把人分配好,以防措手不及,还请各位是否另有意见?”   在场七八十个人,同声应道:“我们愿听指承。”   宋青山脸色一沉,说道:“厉鬼谷的地势,除了我之外,第二个较熟之人,就是日夫人,吕夫人请听着。”   邱雯朗声道:“老身在此接今。”   “由你带九大门派四十五位道友,在历鬼谷外埋伏,等飞燕帮高手进入厉鬼谷时,即截住去路,未悉九大门派道友是否愿听吕夫人之命。”   九大门派之人,恭声应是。   宋青山道:“那么,吕夫人请与九大门派贵友先出厉鬼谷。”   当下邱雯领着九大门派之人,出了厉鬼谷,双双奔去不提。   宋青山的眼光,落在天仙魔女的身上,说道:“天仙魔女……”   “有何命令?”   “命令倒不敢,不过请你撑第一阵。”   “我一个人?”   “不错,你的‘天魔曲’抵得上千百人,”他的目光,倏然落在杨世川与俏叫化的脸上,说道:“你们两个人分随左右,在天仙魔女三声箫音过后,飞燕帮高手,必然运气调息,这极快的一瞬,你们出手,格杀勿论。”   杨世川与俏叫化恭声应是,宋青山说道:“那么,你们三位去吧。”   当下天仙魔女与杨世川、俏叫化三人,正待纵身奔去,宋青山突然叫道:“慢着。”   天仙魔女转身问道:“还有什么事?”   “杨世川,如果情势紧急,你便以三声箫声为号求援,否则,我们余下之人,为第二阵。”   杨世川点了点头,当下三个人飞身奔去。   宋青山与其余之人,也出了大厅,再说天仙魔女,杨世川与俏叫化,到了厉鬼谷中段,便停了下来。   三个人找一个巨石,隐住了身形……   厉鬼谷内,静静地……   但是,一场恐怖的杀机,却在这寂静的气氛中,渐渐是历出来……   血战来临之前,必定有一段时间,最为沉静,这是必然的……   圆空和尚当代奇人,他已经其知群雄集会厉鬼谷,“飞燕帮”“红杉怪客”必然以先下手为强的手段先发制人……   时间,在紧张中过去……   突然——   一声暴喝之后。挟着长啸之声,破空传至,这声音一起,使厉鬼谷内,呈现了恐怖的杀机。   但见厉鬼谷外,黑尘尘的一阵人群,向厉鬼谷内,飞奔而来。   果然不出所料,“红衫怪客”率领了五百名高手,挟着狂风暴雨之势,准备把厉鬼谷之人,全部歼灭。   五百个人浩浩荡荡,蜂拥而至,当先三个黑衣人到了厉鬼谷外,突然停下了脚步。   这五百个人,来势奇猛,三个黑衣老者转身望了“红衫怪客”一眼,说道:“厉鬼谷已到,请帮主定夺。”   “红衫怪客”冷冷一笑,道:“三位堂主率三百人攻人,其余之人,跟我在后面掠阵。”   那三个老者恭声听令,率领了三百名高手,飞奔进人厉鬼谷。   “红衫怪客”的身后。伫立了王芳黛及周绿水十二洞及门下之人!   “红衫怪客”目光一扫,冷冷说道:“我要厉鬼谷的人,全部丧命。”   王芳黛眉一颦,道:“我们是否也进去?”   “当然。”   “红衫怪客”一语甫落,脸上杀机倏起,冷笑声中,与其余数百人,进人厉鬼谷。   一场恐怖的杀机,倏然涌起。   再说那三个老者所领的三百个人,象狂风一般,向厉鬼谷内,飞奔而去。   就在这三百名武林高手进人厉鬼谷一半,突然——   一声冷笑之声,倏告破空传至,其声入耳,使这三百个狂奔厉鬼谷的飞燕帮高手,全部停了下来。   那三个老者脸色一变,冷冷喝道:“什么人?”   声音过后,没有人答腔!   其中一个握拐老者冷冷喝道:“今日‘飞燕帮’大举而来,凡是厉鬼谷之人,无一能逃活口……”   那老者话犹未落,冷冷哼声,传来道:“飞燕帮灭在今日,还出什么大言……”   “言”字未出,那握拐老者大喝一声,已向发声处扑去,那老者身影南自弹出,乍闻一声冷喝:“照打——”   一缕白光,挟着破风之声,象流星般地打到,那老者微一闪身,那暗器击在地上,赫然是一粒石子!   那老者冷笑中,喝道:“各位请人厉鬼谷——”   “谷”字出唇,三百名“飞燕帮”高手挟着一声暴喝,纷纷向厉鬼谷之内,飞奔而人。   倏地——   冷笑之声传来,就在这三百名“飞燕帮”高手身影弹起之际,三道掌力,同时迫到。   这三道内家掌力,修然迫至,使这三百名飞燕帮高手,纷纷后退。   人影门处,天仙魔女杨世川、俏叫化,同时飘身而落!   天仙魔女粉腮罩起一片恐怖的杀机,银箫紧握掌中,明眸一扫,冷冷喝道:“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厉鬼谷’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吗?”   话落,抖了抖银箫,蓄势待发。   那握拐的老者冷冷一笑,道:“听说厉鬼谷内,群雄云集,怎么只有你们这三个人?”   杨世川脸上涌起了一片恐怖的阴影。冷冷一笑,问道:“红杉怪客来了没有?”   那老者瞪了杨世川一眼,哂然道:“上次桐柏山说你们不死,今日我们厉鬼谷之行,你这小子恐难逃一死之灾!”   那老者语毕,目光一扫门下之人,喝道:“把这三个人擒下。”   被这老者一喝,三百名“飞燕帮”之人,大喝一声,同时击掌。   天仙魔女冷冷喝道:“不要命过来试试。”   天仙魔女的声音,象有无穷的威力,三百名高手心里一寒,同时收身后退。   天仙魔女话落,那老者冷笑声起,一抖手中拐杖,扑向了天仙魔女,喝道:“各位如敢抗命不前,当按派规处置。”   三百名高手,心里打了一个冷战,已有百人,双掌平推而出,攻向天仙魔女。   再说天仙魔女在那老者拐杖攻出之际,大喝道:“你们进得了厉鬼谷,就出不了历鬼谷。”   挟着喝话声中,银箫打出,这当儿,俏叫化与杨世川暴喝一声,一掌劈去。   再说天仙魔女银箫振脱打出,挟以闪电惊鸿之势,荡开了那黑衣老者的拐杖!   就在那百名高手推掌之际,乍间三声惊魂夺魄的箫声,猝然奏起箫声一起,不但使这出掌的百名高手功力全散,即是杨世川与俏叫化,也心血大震。   举目望去,所有“飞燕帮”之人,脸色一白,额角微微见汗!   这三声箫声,不减当年威力,天仙魔女三声箫声过后,使三百名“飞想帮”高手,心头如道锤击,功力全散,脑中同时感到昏眩。   天仙魔女三声箫声过后,挟起一声叱喝,一道银芒,猝然卷出,打向了那个握拐老者。   天仙魔女出手之快,令人咋舌,那老者惊魂未定。也估不到天仙魔女会猝然出手,一经发觉——   天仙魔女的银萧,已经打在他的脑袋之上,噗的一声,那老者连哼也没有哼一声,脑血飞溅死于非命。   天仙魔女箫声夺人,在数百个人惊骇之下,杨世川与俏叫化,暴喝声中,连连劈掌,狂卷而出。   狂飙匝地,惨叫四起!   但见飞燕帮无数的高手,随着惨叫声中,飞栽于地,一时之间,人影翻飞,血腥四起!   屠杀!一场恐怖的屠杀。   这三百名飞燕帮高手,挟着锐气十足而来,被天仙魔女这三声箫声,震得功力全散,加上惨叫之一起,军心大散,自顾逃命,变成了互相残杀的恐怖场面。   杨世川与消叫化这疯狂的出掌,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们之手!   顾盼之间,但见地上销了数十具尸体,其余之人,为了逃命,纷纷向谷外奔去。   兵败如山倒,“飞燕帮”这五百个人本来预定可以把厉鬼谷夷为平地,那知却碰上了天仙魔女这个魔头?!   这情势的转变,是相当惊人的,其余之人,只顾逃命,飞奔向厉鬼谷之外……   突然——   一声惊天巨响大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喝话之人,正是“红衫怪客”,他一见众人亡命狂奔,便知情势不一妙。   “飞燕帮”残兵二百多人,被“红衫怪容”这一鸣,同时惊道:“禀告帮主,不好了。”   “红衫怪客”目睹此情,雄心大减,脸色一变,死灰之色,骤现脸部,当下厉声喝道:“怎么了?”   “天仙魔女……”   “我们已经死了四十多位兄弟……”   “红衫怪客”骇然退了一步,当下脸色一变,喝道:“各位如为了死几个兄弟,便敢抗命不前,还不赶快灭了质鬼谷。”   “红衫怪客”话犹未落。天仙魔女的声音传来道:“灭了厉鬼谷,你说得好容易。”   ——天仙魔女、杨世川、俏叫化,同时闪身而来,“红衫怪客”冷冷喝道:“毙了这三个人。”   天仙魔女冷笑接道:“红衫怪客,有这么容易吗?”   所有“飞燕帮”之人,知道天仙魔女的厉害,“红衫怪客”虽然厉声大喝,依旧没有人敢上前。   杨世川大喝道:“红衫怪客,你这衣冠禽兽,杀我父,奸我母,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一语甫落,弹身向“红杉怪客”扑去。   杨世川身影甫自弹出,八个护驾老者,同时出手,攻向了杨世川。   杨世川被这几道掌力,迫得退了一步,这当儿,但见王芳黛明眸一扫,突然欺到“红衫怪客”的身侧,冷冷说道:“洪百仁,你的确是岁数该终了。”   王芳黛突然说出这种话使“红衫怪客”大吃一惊,这当儿,周绿水和十二洞主及百名高手,突然抽身身后,一字排开,挡住了“红衫怪客”的去路。   “洪百仁”哈哈说道:“黛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绿水突然冷冷道:“洪帮主的确是该死了。”   “红衫怪客”一见周绿水突然截住去路,便知不妙,当下大喝道:“周洞主,你……”   “我要你的命。”   王芳黛与周绿水的突然转变,大出“红衫怪客”的意料之外,当下喝道:“你们敢?”   主芳黛冷冷一笑,道:“我有什么不敢?”   “红衫怪客”大喝一声,一掌劈向了王芳黛。   王芳黛冷冷喝道:“洪百仁住手!”   洪百仁被王芳黛这一喝,退了回去,王芳黛目光一扫,数百个“飞燕帮”之人,冷冷喝道:“洪百仁,你奸人母,杀人父,已是罪大恶极,我虽然跟了你这么许多年,可是,对你,我早已不满……”   洪百仁大喝道:“八位护法,把这个贱女人拿下。”   八位护法正待出手,“红衫怪客”从一个护法的手中,接过一个昏死的女人——那正是杨世川之母董佩香。   但见她脸黄肌瘦只剩下一个皮包骨,“‘红衫怪客”挟着董佩香而来,由此可知道,他想得如何周到,如果他在无法脱身时,可以用董佩香当人质。   再说那八位护法正待出掌,王芳黛冷冷道:“八位长辈乃“红衫怪客”心腹之人,不过各位如敢出手,我立刻就要你们毙在掌下。”   王芳黛话落,但听无数的暴喝之,破空传至,厉鬼谷外,九大门派之人,突然而到。   王芳黛粉腮阴森得可怕,她一声叱喝,身影弹处,猛扑“红衫怪客”。   这时,天仙魔女叱喝道:“若要命的快退开一旁,否则,我天魔曲不留情了。”   数百个“飞燕帮”之人,知道天仙魔女魔曲厉害,闻言之下那有不要命的道理,当下缓缓退了开去。   再说王芳黛扑向了那八个护法,大喝一声,同时劈掌.天仙魔女见状,喝道:“你们找死。”   狠狠出手,欺身而上,攻向了八位护法,这时,厉鬼谷内,奔出了宋青山及欧阳春等人。   “红杉怪客”一见欧阳春,脸色乍变,这极快的一瞬,杨世川毅然发动攻势,一掌劈出,喝道:“洪百仁,你给我纳命来。”   这时——   俏叫化暴喝一声,也出手攻向了那八个护法。   杨世川的武功,不知要比“红衫怪客”高出多少,杨世川连劈五掌,把个“红衫怪客”迫得毫无还手之力。   杨世川越攻越急匝地狂挥,掌力如潮,杨世川骤然大道:“洪百仁纳命来。”   身影骇然而走,“阎王三思”的绝招,已出手攻出,“红衫怪客”因为手下的转变,使他雄心大灭,目前如能逃过一死之危,已属不易了。   就在杨世川连劈三掌之后,“红衫怪客”心里一横,存心拼命,当下大喝一声,竟将手里所提的董佩香的身子,向杨世川劈来的掌力掷去一声惨叫,杨世川乍觉心中如遭锤击,身子晃了两晃。   ——“红杉怪客”也在董佩香的身子当暗器打出之后,一弹身,向外泻去。   欧阳春见状,大喝一道:“洪百仁,你往那里走?”人若星泻,截住了“红衫怪客”的去路,一掌劈出。   “红衫怪客”大吼一声,迎着欧阳春击来的掌力劈去,欧阳春内力惊人,这一掌击出之势,何等之猛,不要说“红衫怪客”接不起,就是天下第二人宋青山,恐怕也不敢冒然一接。   “红杉怪客”不知好歹,这一接之下,心头如遭鹰击,暗道:“不好……”心念未落,杨世川大喝一声,一掌已向他劈来!   一声惨叫,但杨世川的掌力过后,这个作恶多端,心黑手辣的人物——“红衫怪客”终于死在杨世川之手。   杨世川双目如火,大喝道:“我要把你劈成粉碎……”   出掌如雨,砰砰之声,不绝于耳,“红衫怪客”的身躯,打得尸骨不存。   怪叫之声,破空传来,转脸瞟去,那八个护法,也被王芳黛与消叫化所毙。   恐怖的杀机过去了。   杨世川也报了仇。   ——场面除了数百个骇然怔怔的“飞燕帮”弟子之外,再也见不到恐怖的气氛了。   王芳黛望了怔怔的飞燕帮弟子,朗声道:“各位‘飞燕帮’弟子听了,‘红衫怪客’,乃作恶多端之人,他不但杀了前洞主‘凤阳剑客’,也奸了‘凤阳剑客’妻子,现在‘红衫怪客’既死,不能不重立帮主,‘凤阳剑客’既是前任帮主,现在应由他后人杨世川接位,各位还不上前参见。”   被王芳黛这一说,在场数百个仁立的“飞燕帮”弟子,一声“参见帮主”之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数百个人同时伏身下跪。   这一下,把个杨世川吓了一跳,不知所措。   宋青山见状,微微一笑,说道:“元凶既除,世川,你应重接帮主之位。”   王芳黛扫了欧阳春一眼,会心一笑,向杨世川道:“世川,你不叫他们起来,他们是不会起来的。”   杨世川心念一转,说道:“如果我接任帮主,你与我叔父得帮着主管一切。”   王芳黛笑道:“好吧,我就代你叔父答应你。”   杨世川望了他叔父一眼。但见欧阳春含笑点了点头,杨世川吁了一口气,朗声道:“各位起来吧。”   又是一阵“谢令”之声的历久不歇,那数百个人同时立起,王芳黛朗声道:“外堂李副堂主何在?”   “弟子在此。”   人群中,闪出一个老者,王芳黛说道:“你率领门下弟子回山,放假五天,以示庆祝。”   “得令。”   那黑衣老者率领门下之人,回厉鬼谷去了。“飞燕帮”之人一走,九大门派之人,也告辞走了。”   王碧香向王芳黛一礼,叫道:“娘,你生我的气吗?”   王芳黛笑了笑望了王碧香身旁的俏叫化,问道:“这位是……”   王碧香粉腮一红,道:“是……是……”她是了半天,就是说不了个所以然来。   王芳黛微微一笑,道:“唉!你是大了,有了这个好丈夫,也不容易。”   王碧香嗔道:“娘,我不依你……”   “跟我回桐柏山。”   王碧香道:“张相公的师父命我们跟杨少侠到桐柏山。”   王芳黛道:“那好极了。”   这当儿,吕健伟与邱雯,走到宋青山面前,说道:“天下第二人,我们就此告辞了。”   宋青山轻轻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们夫妇相助之情,来日登门再谢。”   吕健伟与邱雯就待奔去,天仙魔女叫道:“吕夫人。你停一停”。   邱雯苦笑地望着她,问道:“有什么事?”   天仙魔女把银箫送给邱雯,道:“这银箫已不用了。原物奉还,希望有空,会再去找你。”   “我有空时,我也会来厉鬼谷看你与他。”   天仙魔女笑了笑,道:“他怎会愿意让我留在厉鬼谷……”   宋青山的声音,倏然传来道:“十分愿意,你要走,我也不会让你走。”   邱雯望了宋青山一眼,纵然一笑!缓缓垂下头去,转身而去……   吕碧琦走到了吕健伟与邱雯面前,叫道:“爹,娘,我不想回‘天魔洞’去了。”   “你要上那儿?”   天仙魔女笑道:“应该跟杨世川到桐柏山呀。”   吕健伟与邱雯会心一笑,道:“好吧,你去。”   邱雯转向杨世川道:“碧琦暂时到桐柏山,过几天,我与你师父等人,来为你们完婚好了。”   杨世川脸色一红,正待答话,吕健伟与邱雯,已经奔出了厉鬼谷。   当下杨世川含泪把他母亲的尸体,埋在厉鬼谷内,然后向他师父宋青山告辞走了。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这对倾心相爱恋人,终又重聚,在厉鬼谷内,做一对人间仙侣!   杨世川与吕碧琦偕着俏叫化与王碧香出了厉鬼谷,吕碧琦突然似有所悟,停步说道:“杨哥哥,我们应该再去找一个女人。”   “谁个?”   “崔妙妙,她爱你,你不能令她痛苦一辈子。”   “你要我去找她?”   吕碧琦笑道:“只要她愿意与我共事一夫,我不会吃醋的,崔姑娘是个好女子,我们应该去找她。”   俏叫化也说道:“你们去吧,俺跟王姑娘到桐柏山等你们。”   话落,纵身奔去。   杨世川望了吕碧琦一眼,说道:“吕妹妹,你待我太好了,还骗我你要改嫁。”   她笑了,依偎在杨世川的怀里,轻轻笑了……这一对恋人,在经过无数的波折之后,终成连理,永偕自首。   (全书完,秋草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