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 《阴阳界·生死河》 楔 子     暮秋……   黄叶飘零,景色凄凉。   夜半……   星月惨淡,虫声哀鸣,大地被霜雾笼罩,苍穹一片迷茫。   蓦地……   一缕婉转的音韵,在这漫漫的黑夜里,悠然响起。   音韵绝怪,摇曳夜空,荡漾百里之外。   波浪似的旋律,喜忧参半,缠绵、幽怨,听起来柔肠寸断,心飘神游。   怪!   这是什么声音?   为何如此飘忽莫测,古怪绝伦 是琴音?   是弦乐?   是笙笛?   是管萧?   不!   都不是。   因为这音韵绝怪,摇曳不定,时而像ジ净哭泣,凄厉悲伤,忽又像倩女诉情,缠绵忧伤,使人听来莫测高深。   这到底又是什么声音呢?   每当夜闲人静的时候,便悠然响起,如同轻风一般,飘送到大江南北,旷野、深山……   而且——   一年……   二年……   从未间断。   于是——   这绝怪啸音变成了恐怖的信号。   旷野风啸!   阴云遮天!   大地一片漆黑、阴森、恐怖。   蓦然——   一道闪光划破了漆黑的宇宙,随着闪光,那怪绝的音韵悠然响起,宛如魅音似的,飘荡着、传播着……   婉转的怪音,凝合天簌的风啸,奏出了怪绝的旋律,缠绵、哀伤。   “是谁这样孤独,悲怆?……难道他要借着这怪绝的音韵,发泄出胸中的怒气,人世的不平……”   随着凄凉的喃喃语音,攸然现出一条纤小人影。   这人影缓缓的移动着,不时地沉思、倾听。   突然一道闪光过处,现出了纤小人影的面容——   原来这人影是个全身翠绿一色的少女.仪态端庄,身姿绝美。   她肤白似雪,发挽宫鬓,粉眉若霞,美是美到了极点,只是黛眉深锁,脸上一片冷漠之色。   想着……   听着……   怪绝的音韵终于勾起了她的隐伤、悲痛。   “沈婉玲呀!沈婉玲,世上不是没有一件事情烙印在你的心坎上吗?为什么这怪异的音韵,会引起你的共鸣?   “沧绝人寰的遭遇,使你受尽了凄苦,历尽了沧桑,为的是什么?   “仇恨!创伤!”像一把利剑刺痛了她。   因而,她恨——。   恨那些心狠手辣的邪恶暴徒,更恨自己无法找回往昔的欢乐……   “唉!天老地荒不了情,此恨绵绵……”   她忍不住的叹息了,心也破碎了,她觉得头破血流,全身是伤……   然而她必须挣扎,必须等待……   她的心如此絮乱。思潮也随着波浪似的音韵起伏着,但是,那绝怪的音韵似乎给她无限的同情。   自然,她也知道,如果那绝怪音韵是出自人的口里,那人一定是怨恨的、悲伤的。   于是,她叹息了一声:“唉!同是天涯伦落人呀!”   她本想借这怪绝的音韵发出内心的怨愤、悲痛,然而渐渐的,她已被音韵吸引了。   于是,她不自觉的移动着莲步,蹒跚的走着。   她迷茫,若醉若痴。   冷——使她机伶伶打了个寒颤,芳心碎然一动,急忙收敛心神,这是她自修习上乘功力以来,从未有过的现象,她知道受了音韵的感染,而悲伤过度了。   但她却不愿放弃这发出自己心声的音韵,收敛心神后,仍然凝神倾听!   泪——从她那明亮的双目里滴落下来,渐渐的,她觉得不能失去那声韵……   于是——她要找那发出音韵的人,惟有如此,她才能得到安慰。   音波荡漾,一时间,无法听出音韵的来处,但她并不灰心。   她想:“这音韵一定是一种回音,受了阻挡之后,才传播而出,否则,绝无听不出来处的道理……”她不相信凭自己一身超凡入圣的功力,听不出音韵的来处,不禁全神贯注,侧耳倾听。   忽然一阵疾风过处,吹得枯叶飞舞,沙土弥漫!   玲姑娘芳心一震,立即察觉顺风吹来的音波内力似乎非常充沛,于是,她毫不考虑的娇躯一闪,快逾挚电,向西掠去。   峻岭重重!   玲姑娘神速无比的进入当面的回谷之中。   谷内,怪石林立,参差不齐,风送涛涌,技摆叶摇,盼顺之间,杯弓蛇影,鬼影重重!   任何艺胆双绝之人,处身在这种罕见人迹的荒山之中,他不禁油生凛骇之感,何况那怪绝的音韵,正是从这阴森的谷中传出。   玲姑娘芳心微微一凛,但她并未因气氛阴沉恐怖而停留。身形,略一张望,仍然向前掠去。   前面,古树参天,阴森、凄凉。   通过树林,峭峰突起,两峰挟持之间,攸然形成一个撩牙虎口,那音韵便是从虎口峭峰的后面,荡漾过来。   玲姑娘心情一振,霍地施出师门绝技“凌波”身法,娇躯闪处,腾空而起,宛如一片瑞云似的疾射过去。   玲姑娘聪明绝顶,她怕自己贸然射入会惊动了对方,当要进入虎口峭峰之际,攸地身法一变,施出“飘踪无影”的奇绝轻功,无声无息的飘然而入。   突闻郁香扑鼻,眼光到处,红花绿草吐蕊盛放,一片綺丽景色,呈现眼前。   蓦在此时——   那绝怪音韵戛然而止。   玲姑娘大吃一惊,心知对方已经发现自己,不待娇躯落地,猛一提气,拧腰上升,锐利的眼神也疾速的瞥扫四周。   “怪!没有人影!”   玲姑娘大感惊异,不自禁的又扫视了一遍,除了环抱的峻蜂和身下的奇花异草外,仍然一无所见。   这一来,的确出乎玲姑娘的意料之外,不禁芳心一震,忖道:“就算对方化成飞鸟,也不可能逃过自己锐利眼神,何况自己身躯凌空,环扫四周,难道听错了方向不成?”   于是,她心里惴惴不安了。   但姑那双锐利的剪水双瞳,仍然扫视花叶之中。   眼光到处,大吃一惊!   花叶旁的嶙峋怪石上,霍然现出五个脚印,这五个脚印大小一样,都是深达五寸,距离五步。   “这不是发出绝怪音韵的人,留下的表记吗?”   她心里虽然这样在想,但她却不知这五个脚印代表着谁?再且江湖之上,也从未有出现过这号人物,于是,她楞在当场了。   猛然——她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百年前有二位武林怪杰,每逢出现武林之时,必定留下五个脚印……   据说此人练有一种奇绝深奥的“玄天神功”,当他潜运功力时,地上便合出现脚印,而且,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任何顶尖高手也无法逃过他奇诡一击……   此人是谁? 没有人知直,但他早在百年以前,便已敛迹江湖,然而—一百年后的今天,他又出现了。   为什么?   这是一个谜。   于是……   第 一 章 初临江湖     雪——   遮盖着大地的一切。   没有风,只有云,白茫茫的、阴沉沉的、冷冰冰的。   突然——   一阵凄凉的叹息之声,霍然响起!   “唉!唉……”   是谁发出这凄凉的叹息?如此沉痛伤?   随着叹息之声,一条落真修长的人影,倏然出现在雪地朗目,猿臂蜂腰,带洒芙威,傲然不群,只是星目自煞,两 道修长的浓眉紧聚在一起。神态之间,有一股冷峻的凌人气色。   这少年长的虽然十分俊美,但动乱发蓬张,完全是野生野长的样子了……   是呵,若不是好心的猩儿把他扶养长大,已经体骨成灰了……   他想到了可爱的红毛猩儿,又不禁想到那位没有见过面的老公公了。   “老公公真是奇怪,十九年来,从来不让我和他见面”。   向他请教‘破书”上的图案.他却叫我先练他口授的坐功心法,如今又命我去替他完成三件大事若不完成,他老人家 一定会伤心,但是四海茫茫,叫我如何办呢?”   于是——   他剑眉紧锁面上又现出愁苦之色。   原来他久居深山,从来没有涉足过江湖,他虽然听那位没有见面的老公公谈过许多关于武林中的事情,但是他仍然一窍不通,自然有人海茫茫之感了。   想着,走着,心绪紊乱的他,蓦地发出一声凄凉的清啸。   啸音婉转幽怨,摇曳长空,震荡不绝。   啸音绝怪,波浪似的旋律,若泣诉,听来柔肠寸断。   沉哀悲恸已极。   敢情他是租借着啸音,发泄出内心的怨愤,和莫名的幽伤了”   蓦在此时——   突然一阵嗔怒的冷 叱,响自他身后。   “什么人在这儿鬼鬼叫,难道不想活了吗?”   怪异少年吃了一惊,猛一回头。只见雪地之上,不知何时已来了一位红衣少女。   这少女长的艳丽迷人,长发垂肩,黛眉瑶鼻,身材均匀玲珑,肌肤洁白似雪,美到了极点。只是一双滴溜溜动的双眸,露出一付淫荡之色,一看之下,便知是位淫荡娇娃。   怪异少年面色陡然一变,满脸寒霜的冷冷说道:“我叫我的,与你何于?岂有此理!”   他生性孤僻冷傲,而且又愤恨女人。眼见对方迷着双眸盯着自己,心中不禁暴怒已极。   若非在他下山之时,他那位没有见面的老公公一再告诉他江湖2上波谲云诡,机诈万端,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来历身分之前,不要树立强敌,只怕他早已贸然出手了。   红衣少女虽见他神态冷傲,仍然转动着勾魂双眸,“咯 咯”娇笑道:   “你以为这儿四顾无人。就可以乱叫吗?告诉你,这是‘仙宫圣地’若再吼声怪叫,看你那条小命保得住才怪呢?”“笑话,‘仙宫圣地’管我屁事,若再罗哩罗嗦,方某 可要骂人了”。   怪异少年,狠狠的瞪了红衣少女一眼,转身向前走去。   红衣少大粉腮一寒倏地一笑冷叱一声:“站住!”   娇躯一闪,快速的挡在紧异少年的身前。 怪异少年冷“哼”了一声,未及开口,红衣少女杏眉一竖,怒叱道:“你这小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姑娘好心好意的告诉你,你竟冷敖礼,你以为“仙宫圣地”都是 善于之人吗?”怪异少年,忍不住“呸”了一声。哂然说道:“无耻丫头,真是臭不要脸。谁要你多管闲事?孤狸精!”话声冷蜕刺耳,红衣少女气的怒目圆睁,杏脸变色,神态之间。真象一个尖耳、长嘴、翘尾、凶睛,全身红毛的狡诡狐狸。 只听她冷叱一声:“胆敢开口骂人,姑奶奶非教训你一顿不可!”   人影闪处,水葱管似的手掌,忽地一长,向怪异少年的当头劈到。   怪异少年剑眉一竖,怒道:“怎么?你要打架吗?”   脚下一滑,怪忽的闪向右侧。”   “姑奶奶要你的脑袋!”   红衣少女一击落空,又再挥掌攻到,右臂油一抡,“刷”的一声,忽然暴长了三尺!   怪异少年一声凄厉冷笑,晒然喝道:“我方天云这颗脑袋坚逾精钢,只怕未必依你!”   身躯忽地一仰,旋转如轮,闪到七尺以外。   红衣少女双眸杀光聚闪,厉叱一声:“看你能跑得了吗?”   喝叱声中,她身影一闪,双臂旋动之间,织掌交替拍出。   要知,红衣少女乃是“血窟魅宫”的一流高手,一身武功,已得“血魔妖姬”的真传,在五姊妹中,是武功最高的一个。   她眼见方天云及时让过自己的连锁式,芳心暴怒已极竟潜运“血魂阴煞功力”交替攻出两掌。   这两掌署似虽无力道,一旦击中人身,内力便暴弹而出,足可碎石如粉,制人于死,真的歹毒无比。   方天云见她攻势神速绝异,知道对方是个棘手的妖姬,急忙挫步旋身,暴退了数尺,“破书”上的图案,也在脑海里突然浮现而出。   那本“破书”正是武林人物梦寐欲求的——“玄天秘籍”,尤其秘籍上的“惊天八式”,虽然仅仅八个招式,但却包罗万象,绝妙惊人。   方天云虽然福缘不浅,获得了震惊武林的旷世宝典,但他却无法领悟。   让过红衣少女的攻势,竟不知如何出手的才 好。   红衣少女蓦然一声怒极的狞笑,身躯突地一旋,化成了数条人影。   方天云大吃一惊,不知对方为何旋动之间,会化成娄条人影。凛然之下,飘身疾退。   就在他惊心不已的当儿——   红衣少丈织掌倏然一张,锐风似剑。发着摄人心魄的“丝!丝!” 锐啸。闪电般笼罩而至。   她这一招奇诡凌厉,不但罩住了方天云的后退之路。而且点射了方天云的要害重穴,纵然当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要想躲开,也不可能。   红衣少女手段之狠,当真歹毒绝伦,倾古凌今。方天云大吃一惊,心想:“完蛋啦!老公公交托的大事还未完成,想不到会丧命在这臭丫头的手里!”   猛然间,他想起了“玄天秘籍”上的一种神妙身法,虽然,那位没见过面的老公公告诉他是:“是神龙旋雾”身法,但他却不十分明白,现在为势所逼,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忽左忽右一阵翻腾。说也奇怪,不但让过了锐利的指风,同时也还还了对方两掌。   这一来,红衣少女不禁惊奇万分。   原来方天云的闪让之式,不但脚步凌乱,而且毫无章法,就是出手一击,也是缓慢异常,这等情形,却是首见,红衣少女虽然见闻多广,也不禁大感意外。   但机警的她,立即知道对方是个身怀绝技,初入江湖的“雏儿”。   于是——   娇叱一声,道:“只要你能躲过姑奶奶两招,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 就让你脑袋搬家!”   话音未落,双臂怪张扬动,快如掣电一般,罗袖暴长扫出。   暴长的罗袖,怪忽已极,宛似盘空飞舞的灵蛇,环攻而至。   别看这暴长的罗袖毫无力道,然而绵绵的真力却蕴藏在罗袖之间,只要距离对方一尺远近,便猝然强射而出,若非内力已臻化境之人,实难躲这奇诡的歹毒一计。方天云刚才躲过她的锐利指风,已惊出一身冷汗,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与人交手,现在对方又飘忽攻到,立时又捉襟见肘,手忙脚乱了。   情急之下,他又施出诡异绝伦的“神龙旋雾身法”,惊快绝伦的闪了开去。同时脑海中,也忽然想起了一记神妙的绝学—一“五步追魂掌”。   这一记绝学,是老公公教给他的,而且珍重的警告他,非万不得己,切忌使用,而且使用之时,绝不能让第三者看到。   现在,他已被红衣少女逼的杀机大起,既已想起,立即 暴喝一声,扬动双掌,跨进一步。   要知,这“五步追魂掌”,乃是一代怪杰—一“五步追魂”集天下武精华,费五十余年才精研而成,虽然仅仅一个武功掌式,但却博大精远,浩瀚如海,一旦施出,任何武功高绝的顶尖高手,也无法逃过那神奇的掌势。   方天云的身躯十分怪异,看似向前欺来,人却滑到右侧,脚步起处,地上霍然现出一个脚印。   红衣少女何等机警,眼见他抬腿之间,地上现出一个深达数寸的脚印,知道已激起对方的怒火,不由劳心微微一震。   但灵活的她,脑海一动,智念忽生,就在方天云第二个脚步尚未抬起之际,蓦然娇叱一声,经自扑击过去。   方天云冷哼一声.肩头微微一偏,身子一抖,又自欺近两步。   电光石火的一瞬!   也就是方天云吐气出声,跨进第四步的当儿——   突然双眸一花,迎面扑来的红影顿失! 方天云大吃一惊,未料到对方如此狡猾,身躯急忙斜转,疑神瞥扫。   那知——   就在他身子转动的刹那,忽听一声厉喝:“ 躺下!”   一股强劲的潜力,向他后背击到。   方天云大吃一惊,正要躲闪,对方的掌劲,已在“碰”的一声击在他后背之上。   但听他“哇!”的吼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叭哒!”栽倒雪地之上。   红衣少女倏地“咯!咯!”娇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凭你那点鬼门道,也配与我红姑交手,哼!真是不自量力,姑奶奶就看你那颗臭脑袋,是不是坚逾精钢!”   说着,忽地挥掌疾出,猛向方天云的头顶劈去。   说时迟,那时快!   眼看就要击向方天云的头顶要害之时,突然一股极大的阻力,把红姑劈出的掌劲化于无形。   变生猝然,红姑不禁吃了一惊!   侧眸瞥去——   不由心头猛的一震,霍地疾退数尺。不知何时一位全身翠绿的少女,已无声无息的站在一丈以外,毫无疑问,是她化解了红站的掌劲。   这少女美貌绝伦,头挽宫髻,凤目瑶鼻,真象常娥下凡,雍华高贵,不过她面罩寒霜,使人看来,有高攀莫及之感。   红姑一看之下,怒火陡起.厉声喝道:“臭丫头。为何猝然出手?你想死吗?”   绿衣少女满脸冷漠之色,道:“人命关天,世上那有见死不救之理,何况他已经伤在你的掌下,做人又何必如此辣手?”   红姑厉叱一声,道“好大的狗胆,竟敢在姑奶奶面前买弄口舌,先废了你再说!”娇叱声中,身躯倏然冲天而起,双掌一扬,“刷!刷!”疾出两掌。   这两掌凌厉绝伦,双掌扬动之间,已带起一阵呼啸锐风。   绿衣少女冷笑一声,竟然不慌不忙的脚步一挫,身如掣电向后弹去,红姑刚自收回双掌,飘落地上,她人又神妙无的飘回原地。   红姑眼见对方身法灵妙奇绝,芳心猛然一震,知道对方一身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于是展开“血魔”绝学,全力施袭,但听“丝!丝!丝!”风响,运指如剑,猛向绿衣少女的全身要害,如电攻到。绿衣少女早已知道她是“血魔”门下之人,本想露一手轻动,使她知难而退,那知她竟然不知好歹,而且出手的招式,也是辛辣无比,不由心里怒火陡起。   但她乃是修为高深之人,虽然心头发火,仍然强自忍住,冷冷说道:“大家素无怨仇,最好不要伤了和气!”   娇躯怪忽的旋,宛如掠花的彩蝶,轻妙已极的穿飘到红姑的凌厉掌势之外。   红姑连击不中,恼羞成怒,厉叱一声,如影随形疾攻过去,双掌如电扬动,“刷!刷!   刷!”猛攻三招!   这三招凌厉诡异,罗袖甩动之间,已划出漫天的彩影。   绿衣少女见她不可理喻,不由杏眉一竖,也自神速的疾出三招!   她这三招怪忽已极,红姑的诡异招式,还没有攻到她身前,便被她发出的臂力,震荡开去。   但红站也非等闲之人,娇躯滴溜溜一转,右手若劈若点,疾速攻出,左手五指俱张,倏地抓向对方的右肩,攻势之快,当真骤若闪电,猛如迅雷。   绿衣少女知道,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自然不会罢手,冷叱一声,娇躯快忽的一旋,“刷!   刷!刷!”闪飘到红姑的右侧,右袖起处,使出一招“玉带困龙”。环转的罗袖,已卷起一股无形潜力,套向红姑的娇躯。   红姑身躯未转,右手刚自抬起,猛觉四面八方都是绵绵 不断的无形潜力,不由芳心一惊,暗道了一声:“不好!”   突听一声冷叱:“住手!”   红姑忽觉右腕一麻,功力顿失,腕脉已被衣少女一把扣住。   绿衣少女不屑地冷哼一声,说过:“大家素无怨仇,我沈婉玲也犯不着和你一般见识,若再不知进退,一味称强,那是你自讨苦吃!”   说着,右手一甩,红姑身不由己的后退了六七步运,才摇摇晃晃拿桩站稳。   红姑虽然自知不敌,仍然声色俱厉的怒声叱道:“姓沈的丫头,先别臭美,总有一天姑奶奶会取你的残命!”   说着,人形疾闪,如飞而去。   沈婉玲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方天云的身旁。   正欲俯身察看方天云的伤势,方天公身躯忽地一翻,霍地跃立起来。   玲姑娘大吃一惊,脱口说道:“你伤势末痊,快些行功调息……”   话犹未完,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受些小伤,方某还承受得住。不过,太便宜那臭丫头了!”   他眼望着红姑消失的方向.愤恨不已的又道:“总有一天,我方天云会报这一掌之仇!”   说完转身走去。   玲姑娘芳心一震,脱口叫道“方公于请止步……”。   她话未完,方天云转脸问道:“你还有话要说吗?”   玲姑娘“噗嗤!”一笑,道: “不错,我有几句话,必须提醒你!”   “提醒我?”方天云不解的反问了一句之后,突然若有所悟的冷笑一声道:“生死之事,方某并未放在心上,大不了一颗脑袋!”   玲姑娘听他说话不伦不类,不禁啼笑皆非,但内心之中,却知道他是个心地纯厚的人,所以对人如此冷傲。可能因惨痛的遭遇使他养成偏激的性格。当下温婉一笑,道:“这一带乃是‘血窟魔宫’的势力范围,你与他们结下了疙瘩,今后还望小心才是!”方天云若有所悟的“唔”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方某并不在乎!”   说完,转脸走去。   玲姑娘望着方天云的修长背影,油然生出一股凄凉之感。   于是——,   她忍不住暗自叹息了一声。   蓦在此时——   突然一声惨嗥划破长空!   紧接着惨嗥之声 ,响起了一阵断断续续的惨痛喊叫之声:   “阴……阳……界………生……死……河……”   这暴发的惨痛嘶喊,立即惊动了方天云,他毫不考虑的,纵身一跃,快如闪电一般,循声扑去!   玲姑娘听到修嗥之声,本已吃惊不小,再见方天云纵身扑去,知道不无原因,当下娇躯一闪,紧跟过去。   惨叫之声,起自一处荒岭的嶙 怪石之旁,方天云尚距离二十余丈,便已看到一具尸体,横卧在雪地之上。   然而——   当他掠到尸体的近旁,却不禁吃惊不小了。   原来那尸体的天顶上,插着一柄触目心惊的“骷髅血剑”。   方天云替那位没有见过面的老公公办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找“骷髅血剑”想不到竟在这冰雪地里出现了。   于是——   他做一俯身,便将那尸体上的骷髅血剑取了下来。同时,从怀里也取出一柄骷髅血剑。   这两柄骷髅血剑完全相同,大小轻 重也完全一样,毫无一丝差别之。于是,他凄切的喃喃税道“找到了!老公公……云儿发现了……”。   突见玲姑娘也掠身而至,乃脱口说道:“你知道这‘骷髅血剑’的来历吗?”   玲姑娘黛眉微微一皱,道:“ 百年之前,此剑曾在江湖中出现过,百年后的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 ”   “骷髅血剑”到底何人?”   这正是方天云想急切知道的。   “骷髅血剑”的突然出现,已激起了方天云的万丈雄心,于是——   他脑海电掣一传,知道“骷髅血剑”与阴阳界,生死河必有关连,不由心中暗道:   “何不前去弄个明自!”   想去便走,身躯闪处,“嗦! ”的一声,己飘射到五丈以外,起落之间,便无影无踪了。   玲姑娘眼望着方天云消失的方向。凄凉的—叹。人影一闪,也自疾掠而去。 第 二 章 阳阴界 生死河     阴阳界!   生死河!   这近若比邻的咫尺天涯,是充满了恐怖、神秘的险绝之地。   凡是进入阴阳界和生死河的人,从没有一人活着出来。   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   究竟阴阳界和生死河里有些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   于是一   武林震惊。   传说纷纷。   因而, 阳界、生死河,变成了恐怖地带。   寒风突起!   枝叶纷飞!   无情的山风,使濯濯牛山,笼罩上一片恐怖的气氛。   蓦地----   一声悲壮凄厉的长啸,霍然响起!   随着啸声,突然闪出了两条人影!   这二人身法快速绝伦,宛如天马行空一般,疾速的飘落在一片荒岭之上。   四道冷电锐目,倏地左右一瞥,面色之上,显出一付刚强的坚定神色。   右边的一人,白发白须,满面红光,正是名震武林的“追风叟”石天林。   左边的一个,侧面貌清瘦,身穿青衫乃是“追风叟”的多年老友——“八臂神掌”徐道良。   两人虽然都是艺胆双绝,名震武林,但置身在这鬼影幢幢的鬼域之地,也不禁心泛抖悸,毛骨悚然。   两人心里明自,纵然是死,也必须向那恐怖禁地逐渐接近。   原来两人在一个月之前,先后接到了触目惊心的“骷髅血剑”一投剑之人的邀约,在月圆之夜。驾临阴阳界,生死河。   阴阳界,生死河。虽然是咫尺天涯,但也有三四十丈远近。然而投剑之人却在同一个时间,两个地点共会两人,这事实在是令人费解。   尽管两人心里不安。但是身分所关,明知诡计毒谋,也得应约而来。   “追风叟”手捋银须,略一瞥扫,脱口说了声:“走!”。   身形闪处,当先向前掠去。   两人又越过一处峭峰,霍地止住身形,“追风叟”遥指对面的峻岭,肃然说道:“过了前面的峻岭,便是阴阳界了,咱们生死之事,虽然置之度外,但须进慎行事,弄个水落石出!”   “八臂神掌”,倏然一声豪放的朗声笑道:“兄弟早已抱定有我无敌之心,当然全力以赴,见个真章!”   说着,身形一晃,当先向前掠去,“追风叟”倏然一笑,霍地冲天而起,疾如划空飞矢,如飞而下。   两人身形神速绝伦,不大工夫,掠至峻岭之下。   举目望去!   两面削壁入云,嶙峋怪石,形成重重鬼影,令人看来,恐怖惊心。   “追风叟”一看之下,脱口说道:“过了峻岭,就是阴阳界。咱们兄弟总算及时赶到了!”   “八臂神掌”倏然仰脸向天上一望,笑道“不错,这是一个月圆之夜,恰是今霄……”   话未说完,蓦然一声阴恻恻冷笑,划空传来!   这突来的刺耳笑声,顿使两人大吃一惊,几乎同时旋身——   眼光到处,枝叶纷飞,除了婆娑树影之外,其余一无所见。   两人心头一凛,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   两人警觉之高,动作之快,居然毫无所见,可见这发笑之人,一身功力何等高深。   “此人是谁?”   两人脑海之中,闪电转动,但仍然一无所知。   “追风叟”心中一动,暗道:“这发笑之,一定是个辣手人物,从那刺耳笑声之中,就可证明对方的功力,已臻化境!”   八臂神掌忽然若有所悟的暗自“啊!”了一声,忖道:   “怪不得对方约定一月后的时间,原来他们早有预谋!”   两人心里虽在忖思,四只眼睛,却不停的四周瞥扫,各自行功蓄势,全神戒备。   “追风叟”脑海一转,暗道:“既然对方投剑相约,又何必故弄玄虚。真真岂有此理!”。   他越想越气,突地一声冷笑,喝道:“是哪位朋友这样故弄玄虚,何不出来让石某见上一面! ”   话如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回音,但石壁的回声却荡漾盈耳,历久不绝!   “八臂神掌”也忍耐不住,暴喝了声道:“阁下何必故作神密,若再藏头露尾,徐某可要开口骂人了!”   笑声戛然而止,一阵冷冰冰的声音,说道:“好大的狗胆,哼!我倒要看看你‘八臂神掌’如何骂法!”   话音刚落!   忽然响起一阵“沙!沙!”的脚步之声。   两人听音辨位,循声一望,只见一条黄色人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倏然出现!“八臂神掌”心头一凛:暗道:“这家伙就是相约之人 吗……”   就在他忖思之间,“追风叟”一声冷笑,猛然飞扑过去!人尚未到,双掌疾出如电,猛射而出。   他猝然发掌,威猛绝伦,陡起的狂飙,翻天倒海,石破天惊!   但听对方一声大喝:“石兄快些住手,怎么连我疯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追风叟”心头猛然一震,霍地收回双掌。   但他飞仆之势,大过威猛,掌势虽然收回,奇劲的掌风,仍然向对方击去!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黄影一闪,对方已惊险绝伦的让过“追风叟”的快猛的一击。   “八臂神掌”听音辨声,知道是“疯和尚”空空大师,当下怒声喝道:“病和尚,你真真岂有此理!”   空空大师,眦牙一笑,道“好说!好说!就算我和尚岂有此理,你总开心了吧!”   “追风叟”苦笑道:“疯和尚,你三更半夜来此何事!”   空空大师,眼睛碌碌一转道:“我佛有灵,二十年了。   总算和你见上一面。看来你的功力精进了不少,我和尚的狗骨头,几乎被你一掌震飞!”   说着,举起手里的狗腿,啃个不停。   “八臂神掌 ”被他搞得啼笑皆非,冷冷说道:“疯和尚,你来此到底为了何事?”   空空大师眦牙一笑道:“你们来此何事?”   “八臂 神掌”正色说道:“我们兄弟是应约而来!”   空空大师突地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道:“怎么?你们也是应约而来?”   “不错I”“追风叟”接道:“我们两人接到了骷髅血剑!”   空空大师,倏地一笑,道:“妙极妙极,想不到咱们都是同路之人!”   “八臂神掌”心头一震,问道:“你是说也接到了骷髅血剑?”   “不错!”空空大师笑道:“就是这个东西!”   说话之间,从憎袍里取出了一柄血淋淋的骷髅血剑!   “追风叟”知道疯和尚的一身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想不到他也接到骷髅血剑,当下不动声色道:“你疯和尚素来鬼计多端,这一次作何打算?”   空空大师双目一瞪,正色说道:“还不是和你们一样,应约前往!”   “八臂神掌”笑道:“既然都是志同道合,也该走啦!”   空空大师倏地正色说道:“你们先走吧!我疯和尚还得 啃骨头哩!”   “八 臂神掌”闻言一楞,只见他啃着狗腿向丛石中走去。   “追风叟”知他智计多端,自然另有安排,当下笑道:   “既然大师不愿一道前往,兄弟等先行告辞了!”   说罢,一拉“八臂禅掌”,进入峻陡的狭道中。   “八臂神掌”忽然若有所悟,知道病和尚不与自已一块前去,必有智计,当下暗自一笑,向前走去。   狭道虽不甚长,但却阴森恐怖,惊人心魂!”   两人一面前行一面留神察看,气氛也随着两人的脚步,渐渐的紧张、恐怖!   蓦地,眼光到处!   两人大吃一惊,霍然止步。   狭道的对面,突然现出一个石塑的巨大骷髅头,骷髅头下的巨石上,赫然印着“阴阳界”   三个血色大字。   两人看到“阴阳界”三个大字,突觉一股死亡的气氛,猛然侵袭过来。   “追风叟”一敛心神,朗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走!”   走字刚刚脱口,人便“嗖”的一声,掠入阴阳界中。   “八臂神掌”精神一振,施了个“平步青云”身法,宛如鹰隼一般,飘身而入!   两人游目一望,同时骏然大惊,原来一丈5赫然躺着两具尸体!   这两具尸体,鲜血泊泊而出,显然刚死不久!   两人走至尸体之旁,凝目一看,几乎惊叫出声!   原来这两人正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文儒冠士”和“铁剑书生”。   “文儒冠士”和“铁剑书生”武功自成一派,被称为艺苑双英,万料不到两人竟横尸在阴阳界中,对方武功之高,令人膛目结舌!   两人的死状之惨,完全一样,都七窍流血,仰面朝天,怒目圆睁,惨不忍睹。   “追风叟”早已把惊惧之心,化成怒火.脱口说道:“走,到生死河瞧瞧!”   说话声甫落,突见一丈之外,似是人影闪动,当下大喝一声:“什么人?”。   人随喝声飞扑过去。   他这一扑之势,虽然神速,但那闪动的人影,却已消失不见。   “追风叟”心头猛然一震,正自举目瞥扫,突听一声惨叫,蓦然响起。   这声惨叫有如利剑一般,深深刺痛了“追风叟’的心腑,他刚暗道了一声:“不好!”   只见“八臂神掌”已仰身摔倒地上。   “追风叟”猛然掠到“八臂神掌”的身旁,只见他和文儒冠士、铁剑书生 的死法完全一样,不由仰首一声长啸,愤恨喝道:“老夫若是侥幸不死,一定手刃正凶,替你复仇!”   蓦地——   一声阴恻恻、刺耳冷笑传来,说道:“追风老儿,你想替八臂神掌报仇吗?嘿嘿!只怕难以如愿!”   声音如海枭儿啼,使人听来毛骨悚然!   “追凤叟”因听不出对方藏身的位置,只得怒声喝道:   “阁下何必藏头藏尾,快些出来让老夫见识见识。”   他全神戒备,凝眸四周扫射,生伯对方猝然施装,措手不及!   忽然,一阵连连冷笑,道“追风老鬼,你又何必紧张,在你临死之前,总得让你说几句话呀!”   刺耳的话声,自四面八方传过来,“追风叟”虽然极力搜视,仍然一无所见!   “追风叟”猛然一惊,知道对方的一身武学非同小可,但他乃是极端冷傲之人,仍然不动声色,凛然说道:“如此故弄玄虚,算不得什么好汉,着夫敬候大驾快快现身!”   忽听阴恻恻话声传来,说道:“听说你‘追风叟’的一身功力非同小可,今宵一见,哼,想不到竟是徒具虚名之辈,我老人家刚从你身后掠过,只怪你双耳不灵,有眼无珠!”   “追风叟”闻言大吃一惊,转头一看,只见身后七尺之外,赫然现出五个脚印。   这一来可使“追风叟”心头直冒冷气想不到对方轻功之高,已达无声无息的地步,而且在身后踏了五个脚印,竟然无法察觉,若是对方猝然出手,一命岂不呜呼!   定神一看!   只见这五个脚印都是距离五步,每个脚步都深达五寸。不禁猛然想起一人,脱口惊叫一声“五步追魂!” 第 三 章 五步追魂     就在“追风叟”脱口惊叫的当儿——   蓦然一阵穿山裂石的鬼魅怪笑,由四面八方传播过来。   这鬼怪笑声,锐利刺耳,“追风叟”觉得如同锐剑穿心一般,难过已极,全身的毛发,都根根直竖起来!   这鬼怪笑声,虽然震慑心魂,但却充满了无比的得意和欣喜若狂……。   “追风叟”心里虽然凛骇,但也被这鬼怪笑声激的心头火起,正持潜运功力,愤然抵挡之际,忽听那刺耳笑声戛然而止,一阵阴恻恻得意的话声,说道:“好说!好说,原来阁下是识货之人……。”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慑人心魂的“嘿嘿”长笑!   “追风叟”被对方激得怒火大炽,突地暴喝一声,说道:“阁下何必故弄玄虚,石某既敢前来,自然不惧生死,还不快些现身,让石某见识见识?”   话声未落,那阴恻恻的话声,冷然接道:“好大的口气,你既然不惧生死,又何必如此紧张,嘿嘿……”   “追风叟”慈眉一竖,双目之中暴射出一股冷光,朗声说道:“石某虽然二十年未临江湖,但生死之事,早已置之度外,阁下何必逞口舌之利……”   他话犹未完,一声幽灵似的阴森冷笑,带着一阵不屑的道“你既然想死,那非常容易,何况我这阴阳界擅入必死……”   这阴森话声,忽地一顿,倏然一声慑人心魂的鬼啸之声,霍然响起!   “追风叟”心头一震,道这位心狠手辣闻名江湖的“五步追魂”,就要现身出手 当即敛神蓄势,行功戒备。   就在他双目神光电闪,游目望的当儿——   忽然,那鬼啸之声猛然而止,接着—阵冷寒如冰的洒然话声,说道:“怪不得你敢在我老人家面前大言不惭,原来约来了几个帮手,嘿!先让你见识见识我老人家的手段,再收拾你不迟!”   又是一阵如鬼魅般的刺耳冷笑,摇曳远去。……   这突然的变化,顿使“追风叟”心头猛然一震,暗道:“奇怪自己虽在一月之前,便接到那血淋淋的骷髅血剑,但却未约帮手,不知对方所说之人是谁?”   猛然间,他想起了阴阳界外的疯和尚空空大师,不由若有所悟的付道:“难道是他约来助手……”   心想之间,不由双目一转向八臂神掌的尸体瞧去!   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八臂神掌”的尸体已经无影无踪了!   “追风叟”怔了一怔,刚暗道了一声:“奇怪!”   眼光到处,只见“八臂神掌”躺身之处,有一大片黄水,显然对方击毙“八臂神掌”之时,使用了化骨毒丹!   “追风叟”面色陡然大变,愤恨的暗骂道:“五步追魂”果然歹毒绝伦,竟然杀人灭迹惨绝人寰……”   一念未了,突听一声“哇呀”惨叫,划空传来!   “阳风叟”听到这惨叫之声,知道有人遭了“五步追魂”的毒手,忍不住一声暴喝,猛的身躯一晃,猝然飞起,悬空一提真气,疾如鹰隼一般,循声扑去!   此时——   他已把一颗惊惧之心,化成一股怒火,恨不得立时把“五步追魂”毁在掌下,为老友报仇!”   是以,当他的身形势尽之时,猛然又双臂一张,脚下猛力一弹,身形便如同闪电暴射出去。   就在他循声掠驰的当儿……   死寂的嶙峋怪石间 ,陡然射出一条人影!   这人的身形快速绝伦,“追风叟”虽极目凝视,但在这恐怖阴森的重重山影之下,竟无法看清对方的面貌。只见对方有如 幽灵的身子,在半空中闪了两闪,使消失不见!   “追风叟”轻功本是不弱,一见对方向右方射去,不由长啸一声,疾如奔马一般,冲跃追去!   眼光到处,前面一片荒凉、稀疏的松柏和杂草怪石,形成一幅凄凉的图案。   “追风叟”身躯一弹,“嗖”的一声落到一块巨石之上。   蓦地——   又是一声“哇!”呀惨叫响彻云霄,使这片阴森凄凉的山野,增加恐怖气氛。   听音辨声,“追风叟”知道这修叫之声,是起自不远的“生死河”畔,当下也顾不得自身的凶险,身地猝然凌空,飞扑过去!   游目一望,只见前面一片沼泽,他知道生死河前,山地起伏不平,生怕遭受暗袭,悬空飞掠的身子,忽的盘空一旋,飘落地上,登即行动蓄势,向前迈进!”   生死河宽约二十余丈,流水悠悠,明光如镜,“追风叟”当年行道江湖之时,曾到过此处,在他的记忆当中,河水清澈见底,景色甚觉宜人,殊不知此时的生死河,却变成恐怖惊心、阴森勾魂的屠宰场了!   他欺到何旁后, 但见流水如旧,然而却有一股令人心寒的凄凉意味!   突然——   一阵刺骨生寒的山风,吹拂到他的面上,“追风叟”心头一震,下意识的后退了三步,抬头瞧去,忽见平静的水面之上,赫然漂浮着九具尸体!   这些尸体死时之修,今人惨不忍睹,每个人都是血迹斑斑,怒目圆睁,而且每个尸体的前胸之上,也都插着一柄惊心动魄的骷髅血剑!   “追风叟”一看之下, 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这九具尸体当中,有他多年故交佟明禅师、铁拐吴文雄、三指神剑黄金泉,以及南相狂生周无独,想不到这四位名重一时的武林高手,竟然丧身在生死河中,显然,这些高手都是毁在 “五步追魂”的手中。   “追风叟”怒目圆睁,泫然叹道:“五步追魂”果然心毒手辣,霸道无伦,平静多年的江湖,只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浩劫了……”   一言未完,突然,他的身后响起一声震撼心魂的“格!格!”娇笑!   “追风叟”大吃一惊,猛一旋身——   背后赫然站着一条全身赤红的人影!   这条人影,身材娇小玲珑,头挽扁髻,香气薰人,除了露出一双剪水的双眸之外,面罩红纱,使人无法看清她真正的面貌!   “追风叟”料想不到这恐怖惊心的生死河旁,会出现这样一位奇特的红衣女子,霍地疾退两步,冷声喝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前来此处?”   “我?”   红衣女子“我”字出口,略顿,倏地双眸一转,又轻声笑道:“追风大侠,你又何必大惊小怪?这地方你可以来,难道姑娘就不能来吗?”   说完又是一声轻脆悦耳的格格娇笑!   “追风叟”闻言心头一震,脱口问道:“姑娘何人门下?怎会知道老夫之名?”   “这有什么奇怪的呢?”红衣女子媚然一笑,又道:   “举目天下武林,谁不知你石大快的威名,尤其你那一身超凡入圣轻功,姑娘真是羡慕得很哩!”   她虽说的不疾不徐,但在“追风叟”听来,却如利剑穿心一般,难过已极,此言若是出自他人的口里或可另当别论,但此时此地,出自这位奇特怪异的少女口里,不免有点讥讽的意昧!   “追风叟”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蓦地冷笑一声,道:   “休在老夫面前卖弄口舌,若想活命,还是趁早离开,免得这生死河上,多添一名无辜鬼魂!”   红衣少女的双眸之中,突然射出一道煞光,冷声说道:   “你自己是否保得住还成大问题哩,竟敢还以老卖老多管闲事?”   “追风叟”闻言心头一震,正待开口,忽听红衣少女冷冷又道:“你‘追风叟’虽然名震江湖,但姑娘却不愿和你斗嘴,就算你约来几个徒具虚名的帮手,只伯也挡不住人家一击哩!”   说完,也不待“追风叟”再次开口,倏地娇躯一闪,仿如一道闪电惊虹,曼妙已极的悄然消失!   “追风叟” 心头为之一震,猜不出这奇特的少女突然现身是何居心,一时之间,如同丈二金刚,置身五里雾中!   寒风萧瑟的生死河畔,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但是,河面上飘浮的尸体和满山遍野的磷光鬼火,使生死河畔仍然是惊人心魂,神秘可怖!   “追风叟”虽然猜不出奇特少女的来龙去脉, 但他却知道那蒙面女子,与‘五步追魂’有着极大的关系,否则,她决不敢在生死河畔贸然现身!   正在他思忖之际,突然一阵裂石穿山的鬼啸,传播而至!   这刺耳惊心的鬼啸,正是出自“五步追魂”的口里!   “追风叟”悚然大惊,转脸四望。山峡与河畔之间,根本没有人影,偶尔鸟啼风啸,树声涛涛之外,别的一无所有!   “追风叟”知道对方神出鬼没,有意在自己面前故弄玄虚,当下一提丹田真气,厉声喝道:“石某已候驾多时,阁下大可不必鬼鬼祟祟,故作神密……”   喝声如雷,“轰轰”之声,响彻整个山野,内力甚是惊人。   忽听一声冷如寒风的话声,不屑的说道:“好大的胆子,敢在我老人家的面前,吼声乱叫,不给你点辣味尝尝,大概还不知我老人家的手段!”   话声从四面八方传播过来,依然不见对方的人影。   “追凤叟”已被激的火冲牛斗,七孔生烟,晒然喝进:   “阁下未免欺人太甚,一味躲在暗中,难道想重施故伎,暗中伤人?……”   “谁说我老人家没有现身,只怪你有眼无珠,其笨如牛!”   冷如冰风的刺耳话声,竟然响自“追风叟”的右侧。   “追风叟”大吃一惊,转脸望去只见一个蓬头 散发,面貌狰狞,身穿一袋黑色长衫的怪异人物,有如幽灵似的,站在三丈之处!   “追风叟”从来未见过“五步追魂”其人,但从这付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狰狞狂态中,已料知对是个诡异极诈的“混世老魔”。   当下把心一横,冷声道:“阁下心狠手辣,杀人无数,难道不怕引起武林公愤?……”   他话犹未完,“五步追魂’突地目射寒光,阴喝一声:   “住口,凭你那点微末之伎,竟敢在我‘五步追魂’面前出口大言,真是不自量力,就是把你整个武林高手全部约来,我‘五步追魂’又有何惧?”   说着,也未见他移动脚步,身子便如鬼影似的,阴笑连连,倏然逼将过来!   “追风叟”心头猛然一震,霍地功行全身,肃然戒备!   风云乍变,死亡的气氛,渐渐向“追风叟”罩来。   “追风叟”把心一横,双目精光闪烁.疑视对方,只要对方猝然出手,便给他石被天惊的猛然一击。   就在这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的当儿——   蓦地——   一声龙吟长啸划空而来!   啸声高拔激昂,直冲霄汉,随着啸音,夜幕之中,闪出几条人影!   这些人影,速度甚是惊人,啸音未落,人已掠至十丈之内。   “五步追魂”双目不屑一瞥,嘴角之间,又响起那震撼心魂的“嘿嘿”阴笑!   突然——   又是一声龙吟长啸传播过来,此起彼落,相互呼应,显然来人不在少数!   “五步追魂”蓦地一声鬼啸,身躯如同鬼魅一般,“嗖”的冲天而起,身子曼妙神速的悬空一转,双目一扫来人,倏地阴笑一声,飘落实地!   “追凤叟”见他猛地电射而起,不禁大吃一惊,以为对方要猝然出手,急忙脚步一挫,疾退数尺。   就在他身躯后退的当儿,但听一阵衣诀飘风之声,来人已飘到他的身旁。   朦胧的月光之下,只见旁之人,穿着一袭灰色袈裟,双目煞光湛湛,正是多年故友,疯和尚空空大师。   “追风叟”精神一振,心知这些现身之人,是友非敌,面色之上,露出一付释然的笑容!   这不过是瞬息之间,现身之人,已把“五步追魂” 团团围住。   “五步追魂” 狰狞的脸上,泛起一丝残酷肃杀之色,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追风叟”约来的高手,他内心之中,也愿这些自命武林高手的人物,一块出手送命,免得自己多费手脚,故而,他不急于先置“追风叟”于死地,相反,那双煞 光如电的冷目,扫视着来人。   空空大师倏地念声佛号,开口问道“施主何人?”   “五步追魂”阴森森冷哼一声,吐出四个惊人心魄的字,道:“五步追魂!”   “五步追魂?!”在场之人几乎惊叫出声!   尤其空空大师,心头一阵狂跳,他听说“五步追魂”早在百年前便已敛迹江湖,想不到今宵这位须发蓬张的怪人物,竟然是他……   而且,他也知道“五步追魂”虽然跋扈暴戾,出手辣毒,但从来很与武林正派往,不知他敛迹了百年之后,为何又复出江湖,专与正派人物为敌?   这念头在空空大师的脑海里闪电一转,当下一敛心神,问道:“老衲等与施主素无怨仇,不知施主把……”   他本想问对方为何以骷髅血剑相约之事,那知话犹未完,“五步追魂”蓦然一声刺耳勾魂冷笑,喝道:“住口”我老人家要看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武林高手,到底有些什么本领,胆敢跑到我这禁官之地撤野!”   说着,阴笑一声,倏然向前走了两步。   他脸上露出一股残毒的慑人气色,饶是空空大师人多势众,也不禁心头一震,疾退数尺!   “五步追魂”双眸开阖之间,冷光如电,滴溜溜的四周一扫,双目逼视着“追风叟”,阴恻恻说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夜算是死定了,还有什么狐狗党,快些叫他们来送死,兔得我‘五步追魂’多费手脚!”   冷人骨髓的话声,如同寒柱一旋,缓缓吐出,声声震人心弦,使人有不可抗拒的感觉,“追风叟”和空空大师等高手,直听得心里发毛,气血逆转。   这时一—   阴风惨惨, 山野之间,一片朦胧,不时传来阵阵夜枭哀啼之声,使人愈增恐怖、阴森之感。   “追风叟”再也忍按不住愤恨的怒火 ,突然仰脸一声狂笑,声如金铁交击,铿锵震耳,笑声之中,似是充满了无限的愤怒、仇恨和悲怆。   突然——   笑声一顿,“追风叟”双目精光暴射,声色惧厉的冷喝道:“五步追魂”!今宵是生是死,尚在未知之数,大可不必盛气凌人,石某虽武林末学,愿领教阁下几招绝学!”   “五步追魂” 冷酷狰狞的面孔,突变成猪肝色,一声 刺耳冷笑,喝道:“凭你也配与我交手,还不给我躺下!”   “下”字甫出,左闪电一扬,一道陡起的凌寒劲气,如同锐剑一般,猛然随势卷出。   他出手一击,很是惊人,掌势未到,寒气已觉逼人!   在场之人,都不禁大吃一惊,知道对方是个不可忽视的暴戾魔头,纷纷怒喝一声,各自猛然挥掌!   围在“五步追魂”四面之人,都是武林一流高手,个个武功已臻上乘,“五步追魂”的寒飙刚自卷出,四面八对的排空劲气。翻山倒海一般,如电涌到。   众人联手施袭,劲力甚是威猛,纵然“五步追魂”艺业高绝,功力惊人,只怕也难以挡住众人之力。 第 四 章 奇异少年     “五步追 魂”何等老辣,他早看出从人有联手施袭之心,当下,一声慑人心弦的勾魂鬼啸,身子如魔影一般,冲天而起!   他这一闪之式,神速惊人,众人大吃一惊,纷纷收掌暴退!   “五步追魂”身子悬空一转,无声无息的飘落原地,凝目不屑的四面一瞥,发出一声阴惨惨的冷笑,讥讽道:“想不到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正派人物,竟然向我联手施袭,很好很好!我“五步追魂”倒要瞧瞧你们有些什么本领,胆敢如此张狂!”   “ 追风叟”和空空大师早已气的眦欲裂,各自暴喝一声:“还不给我纳上一命!”   声出人动,掌影翻飞,指影点点,阵阵的威猛掌力,直向“五步追魂”的周身要害,滚滚击至!   两人甫一出手,四面八方的武林高手,也都挥出漫天掌影,真是威力万钧,严密如云,没有半点空隙。   十一人都是愤然出手,恨不得出手之间,便把对方重创当场。   “五步追魂”诡谲的脸上,蓦然现出一付冷峻不屑的笑容,直待四面八方的劲力逼到身前,双掌倏然挥动,有如密网一般,交织成一片掌幕!   这时——   山风越刮越大,吹飘着片片枯叶,满天狂舞!   倏地——   三十丈外的嶙峋怪石之旁,闪出了一个面色冷漠的少年!   这少年一袭青衫罩体,脚上穿着一双钩月似的怪鞋,双目神光如电,缓缓向斗场逼进!   少年刚自向前走了丈余之远,突见一株松树下,闪出了一位身著翠装的绿衣少女!   少女出现的太过突然。顿使冷漠的少年,吃了一惊,倏然止步!   这少女长的玉容似花,美绝尘寰,一支剪水双瞳,明亮照人,使人看来有种不可高攀的感觉。   少年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等气魄慑人的美人,不禁心中怦然一动!   少女倏地一抬葱管儿似的纤掌拂一拂垂技双肩的秀发,秋水明眸一转,面如乍放的莲花,轻轻泛起了一个小小的酒涡!   少年心头一阵狂跳,虽觉得这张美如牡丹盛放的面孔有着无比的吸力,但却不敢正视,急忙把头一偏,快步向前走去!   他刚走至松树之旁的不远处,忽听一声黄莺似的轻喝:   “站住!”   少年心头一震,只见那翠绿少女,双眸注视着自己,不由冷冷问道:“是你喊我吗?”   少女樱唇轻启,盈盈说道:“不错!”   “少年的心头又是一阵没有底的狂跳,暗道:“我和她素不相识,不知她喊我作什么?”   当下脱口问道:“姑娘喊我,有什么事吗?”   少女倏地面色一转, 脱口问道:“你来此为了何事?”   少年怔了一怔,道:“骷髅血剑!”   翠装少女黛眉一皱,又道:“你知道这是擅入必死的禁宫之地吗?”   少年冷笑一声,道:“生死有命,我方天云并不怕死!”   少女凤目一转,笑道:“失敬失敬,原来阁下是条硬朗朗的汉子,不过这阴阳界、生死河,已被‘五步追魂’划为禁地,那些和他交手的一流高手,是否能保得住性命还大成问题。”   方天云心头一震,脱口问道:“怎么?这里有个‘五步追魂’?……”   翠衣少女正色说道:“不错!”   方天云脑海里电掣一转,暗道:“怪!老公公曾教我‘五步追魂’,当然他老人家才是‘五步追魂’,为何这里还有一个‘五步追魂’呢?”   最使方天云奇怪的是,老公公曾告诉他:“若是发现有人叫‘五步追魂’时,便返回告诉他,千万不要与对方交手……,这事岂不太过奇怪?”   方天云乃是聪明绝顶之人,心知这事不无原因,自然,他要弄个明白,当下朗声一笑道:   “‘五步追魂’有什么了不起,区区正要找他!”   说着,傲然一笑,挺胸向前走去。   翠装少女吃了一惊,脱口说道:“‘五步追魂’心黑手辣,你……”   她话犹未完,方天云冷冷地说道:“心狠手辣何足畏惧?区区并不怕他!”   他本是倔强成性之人,翠装少女说的越是可怕,他心里越是不服,嘴里说着,脚下仍然不停!   倏然——   一声婉然清脆的叹息之声,传入他的耳中。   这声音,如同崩断的琴弦,方天云猛觉心头震,霍然止步!   他虽然不知翠装少女是何许人物,但心里明白,人家是一片好意,当下歉然转身,凝目瞧去!   那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那翠装少女,已在极度伤心之下,悄然离去了。   方天云怔了一怔,不由心里暗道了一声:“惭愧!”一时之间不禁呆在当场,惆怅若失!”   这虽然是片刻之间的事情,然而斗场之中,却起了极大的变化!   原来,“追风叟”和空空大师等十一名武林高手,联手猛攻之下,挥出的疾劲威猛掌力,不但无法击中对方,相反的每与对方的网形掌影相接之时,就如被一股奇大的弹力,化于无形!   几人都是名重一方的人物,自然已觉出不妙。但,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在有敌无我的情势之下,只好全力狂攻!一时之间,砂石飞扬,气流成风,人影纵横,难分敌我!   几人虽然全力猛攻,却是越打越惊,凭十一人之力,竟然对人家无可奈何,这等事情,当真罕见、奇闻!   “五步追魂”浓眉忽地一聚,双目之中,暴出一道冷酷的杀光,蓦地诡笑一声,身躯如回笼翻云似的冲天而起!他以眩人眼目的神速身法,突地身子一旋,化成十数条人影!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挥掌暴退!   “五步追魂”突地悬空一转,阴惨惨的冷声说道:““武林正派也不过如此,嘿嘿!当心你们的脑袋!”   身躯如同鬼影似的一旋,几人都觉得是仆向自已!   这等独步武林的“鬼影身法”,毒辣异常,几人惊心之下,已是手忙脚乱,魂飞天外,情势危险已极!   这时,“神弹手”苗化雨,已把“雷火弹”取到手中,正待扬手打出,“五步追魂”一声厉喝:“躺下!”   右掌一挥,一道似剑的寒风,劈向“神弹手”的脑袋!   “神弹手”把心一横,双掌疾扬,“雷火弹”脱手飞出!   他双弹刚自打出,“五步追魂”的似剑掌风,已“扑”的一声劈中他的脑袋,半颗头颅“嗖”的飞出一丈之外,鲜血四溅,横死当场!   这种惨绝人寰的杀人手法,真是空前绝后,触目心惊!   “五步追魂”掌劈“神弹手”的同时,身躯一旋,脚落实地,双臂霍然一张,弹出两股锐风,那飞射而来的“雷火弹”,突地一转,反和向另外两名高手打去!   他这一种极诡异的“电旋手法”使人没有喘息的余地,这两高手后退的身子尚末站稳,“雷火弹”已“轰隆”一声,悬空爆裂!   一阵闪电似的火光过处,两人已被炸的血肉横飞,一片模糊!   “追风叟”和空空大师,大为震惊,双双怒吼一声,飞扑攻至!   “五步追魂”口里阴笑笑,连连的“哼”了一声,身子一转,不击二人,反向另外三人扑去!   他身如电掣,双掌倏张,十指再合之间,寒风“丝丝!”有如水银砸地,无孔不入!   三人暴喝声中,六支掌影,已织成一道匹练钢墙,挡住了对方的锐利指风!   这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瞬即,被“五步追魂”绵绵不断的锐利指风,猛然突破!   “五步追魂”杀机已起,凶目之中寒光电闪,蓦地一声狼嚎鬼啸,双掌一吞一吐,十股锐风,突地化成了冷寒如冰的疾猛掌风!   三人突觉锐风寒冷刺骨,毛发悚然,不禁大为凛骇,正待纵身飞躲,那绵绵不断的冰寒气劲,已透入心腑了!   但听三声凄厉的惨叫,三人口吐鲜血,身于萎缩下去!   “追风叟”知道大势已去,当下厉叫一声,“霍霍霍”连出三掌,同时侧目向空空大师叫道:   “大师快退!”   喝叫之声方出,但见“五步追魂”的身子,猝然一晃,又自冲天而起,双臂转动如轮,击向另外两人的当头!   空空大师虽有想退之心,但却不愿眼巴巴的望着对方把邀来的好友一一 击毙,当下大喝一声,纵身出掌!   他这一掌乃是全力施为,有如江河决堤,内力滚滚而出!   他出手虽快,仍然晚了一步,但听“丝丝”的锐响声中,蓦然响起了两声惊人心魂的惨号!   又有两人被锐风透胸而过,血喷如泉,摔出一丈开外。   这时——   山雾之间已染上了一片腥红,剩下的“追风叟”,空空大师和昆仑的鹤云子,都已全身颤抖,魂飞天外了!   三人知道已无法与对方抗衡,即使出手,无疑以卵击石,不禁都打算及时逃走。   鹤云子猛然拔出背上的长剑,转脸向“追风叟”、空空大师说道:“两位速速逃走,让贫道挡他一阵!”   他知道纵然想退也不太容易,何况自己的同门师弟百云子。已毁在对方的手里,索性拼上一死,保全名节!   “五步追魂”突然一声阴笑,不屑的喝道: “要想逃走,嘿嘿,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身知鬼影一闪,凌空飞扑过来! 第 五 章 心黑手辣     说到“五步追魂”一听鹤云子叫“追风叟”和空空大师疾速逃走,突然阴笑一声,晒然叱道:“要想逃走,嘿!嘿!没有那么容易!”   身如鬼影一闪,凌空飞扑过来! 鹤云子一声厉啸,剑化风云,满天雪花的凌厉招式,划出万道霞光,向对方全力迎击!剑出的杀那——“五步追魂”蓦然一声鬼啸,身躯忽地一旋,盘旋之间,倏地投入剑芒之中!   鹤云子剑如飘风,虽然专袭对方要害,但却无法击中对方,不由心中一震,剑式一变,猛化暴雨倾盆,电掣攻出!说时迟,那时快,鹤云子的剑式刚变,“五步追魂”一声冷喝:   “撒手!”   左手中食两指,如同鹰爪一般,出其不意的挟住了锐利的锋刃!   鹤云子猛觉长剑被一股大力吸住,正待潜运真力,借势下削之际,顿觉手腕一麻,虎口痛疼欲裂。长剑已到了对方的手中!这一来不但鸿云于心头一凛,就是“追风叟”和空空大师,也都大吃一惊,两人生怕对方实施杀手,厉喝声中,各自猛劈一掌!   “五步追魂”如同身后有眼,两人掌势刚出,他身子一转,已滑到三尺之外,让过两人的掌风!   接着—一   他晒然不屑的冷哼一声,缓缓吐出了——   “躺下!” 二字,左手一扬,但见寒光一闪,电似的剑光,直向鸿云于射去!   鹤云子大吃一惊,双掌尚未举起,剑光闪处,已射出一道血雨!   但听一声修号!鹤云子已被利剑透胸而死!   这时——   生死河旁已躺着九具死尸,在这九具残缺的尸体之旁,也深深的印着九个脚印,这正是“五步追魂”杀人之后的特有标记!   “追风叟”和空空大师,眼望着已死的好友,心头一阵凄 然,两人只觉双目渐渐的萎缩,面前的情景模糊不清了!   “五步追魂”当真狠毒绝伦,其武功之高,实在令人咋舌。   他眼见两人如同木鸡呆立当场,不由得意的傲然冷笑一声,喝道:“跑呀!我老人家又没有拉着你们的腿,为何还不逃命?”   两人闻言一惊,双手疾速的揉动双目,只见手臂之上,一片血红,目中已流出了滴滴鲜血!   “五步追魂”阴惨惨一笑,又道:“既然你们不想逃命,我老人家就作作善事,成全你们!”   这个心辣手狠的魔头,居然斩尽杀绝,说话声中,摇摆着身躯,晃如重重鬼影,倏然欺来!   死亡的气氛,已把两人包围,两人也知道难以逃出对方的魔掌,当下,卓立当场,一动不动!   死,是一件最悲哀的事情。   任何人都不愿死。但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之下,也只有挺身相迎,因为,那是不得已呀……。   “追风叟”和空空大师,见对方越逼越近,忽然不约而同的打定 一个相同的主意,那就是,宇愿自我而死,也不愿受对方的凌辱!   两人念头甫兴.突听“五步追魂”咦了一声,霍然止步。   “追风叟”心头一震,突见人影一闪,一位满头乱发,脚穿钩月怪鞋的冷漠少年忽地飘然而至!   “五步追魂”见这位冷漠少年突然现身,也不禁微微一怔,继而阴笑一声,喝道:“娃儿,你也想死吗?”   方天云剑眉一扬,冷声说道:“既敢前来,自然不惧生死,我问你,这些躺在地上的武林高手,都是毁在你的手里吗?”   话声冷如寒风,神态傲然竟和“五步追魂”相差无几!   “五步追魂”有生以来,就没有见过还有比自己更为冷傲之人,闻言一声怪笑,冷声说道:   “不错,你想替他们报仇吗?”   方天云晒然哼了一声,喝问道:“老匹夫,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但不惧这位两手血腥的“五步追魂”,言词之间,反而声色俱厉!   他此言一出,“追风叟”和空空大师大吃一惊,生怕他激起对方的怒火,不约而同的跃到方天云的身旁,蓄势戒备。   “五步追魂”他确怪诞无比,闻言不但不怒,反而狞声笑道:   “我老人家就是‘五步追魂’!”   他微微一顿,忽地冷声又道:“凡入阴阳界生死河 的人,都得一命归阴!”   方天云忽地仰脸大笑一声,喝道:“好大的口气,你‘五步追魂’有什么了不起!”   倏地面色一肃,向前迈进数尺!   “五步追魂”见他咄略逼人,不由怒火陡起,阴惨惨一笑,喝道:“好狂的娃儿,竟敢对老夫藐视无礼,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方天云也报以阴测恻的一笑,讥道:“你心黑手辣,无端端的杀死这样多的武林高手任何人都把你恨之入骨,就是区区在下,也想把你碎尸万段!”   说至此,他忽然想起了老公公不要他贸然侵犯“五步追魂”的话,不由心中微微一震,脱回又道:                   “不过区区犯不着和你这等狠心人物斗气,总有一天有人找你算账!”   “五步追魂”何等老辣,察言辨色,便知道他话里有话,不禁鬼啸一声,厉声喝道:   “什么人敢找我‘五步追魂’,快快道来,若是激起我老人家的怒火,便一掌叫你命归地府!”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毁在掌下!”   说着,双目神光电闪,面上露出一付不屑之色。 “五步追魂”杀机陡起,厉喝一声:   “好狂的娃儿,胆敢跑到我这禁宫之地无礼取闹,若不叫你尝尝味道,你大概还不知我老人家的厉害!”   身躯如同鬼影一般,随着喝声,逼了过来。   方天云冷笑一声,卓立如桩,一动不动,但他的冷芒双目,却一瞬不瞬,紧盯在对方的脸上!   “追风叟”怕对方会狡然出手伤了方天云,冷笑一声,忽地挡在方天云的身前,冷冷说道:“是你把石某等约来此地,怎说我们私入禁地,无礼取闹?”“五步追魂”闻言一楞,止住脚步,喝问道:“我老人家隐居此地已百余年,从来未临江湖,怎说我约你们前来此地,难道我老人家疯了不成?”   “追风叟”闻言,心头一震,探手入怀,取出那柄血淋淋的骷髅短剑,喝道:“我们有信物为凭,你不妨拿去一看!”   说着,扬手把骷髅血创掷了过去!   “五步追魂”把剑接到手里,看了半晌,冷冷问道:   “此剑来自何处?”   “石某不知,但投剑之人却约老夫等前来此处?”   “追风叟”嘴里说着,心里却不禁连连称怪,难道投剑之人是借“五步追魂”之手,把自己等人除去?此人是谁?这的确令人费解!   方天云和空空大师也觉得事态太不寻常,想不到“骷髅血剑”竟然另有其人,此人心机之狠,当可断言了!   “五步追魂”虽不知此剑代表何人,但知事出有因,不由阴恻恻冷笑一声说道:“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搞我老人的鬼,总有一天叫他知道‘五步追魂’的手段!”   一言方落,突见水面上浮飘的九具尸体的前胸之上,也插着一柄和自己手里完全相同的骷髅血剑,不由一声鬼啸,厉叫道:“这家伙大概是吃了熊心豹胆,竟然在我击死的尸体之上也插上骷髅剑,真真岂有此理,我老人家若不把此人碎尸如粉,誓不为人!”   话声如枭啼,只听得三人毛发皆竖,心魂皆悸!   他似是气愤已极,话音未落,单臂一扬,手里的骷髅剑,直向二十丈外的水面上的尸体射去!   剑光闪处,但听“当当当”几声锐响,插在尸体上的骷髅剑,如同穿花彩蝶一般,“扑,扑,扑!”悉数落入水中。   三人禁看的大为震惊,就凭这种诡异神妙的手法,只伯当今之世,难以找出第二人来!   “追风叟”脑海里转了几转,知道对方是暴戾残毒的一代魔头,如不趁机离开,只伯难以脱身,当下朗声说道:“那骷髅剑已证明老夫等并非有意擅入禁地,滋扰生事,现事已明白,请恕老夫等失陪了!”   说着,向空空大师和方天云施了个眼色,就要闪身离去。   突听一声厉喝:“站住!”   但见影一闪,面貌狰狞的“五步追魂”,如同鬼魅一般,已无声无息的挡在三人身前。   空空大师和“追风叟”心头猛的一震霍地后退了数尺,心里不禁暗道了一声:“不好!”   方天云哼了一声,倏地向前跨了两步,喝问道:“你喊住我们又待何如?”   “五步追魂”一声勾魂怪笑,冷然说道:“要你们三人的命!”   方天云冷笑一声,还未来得及开口“追风叟”慈眉一动,抢先说道:“我等来意业已说明,阁卞又何必咄咄逼人?”   “五步追魂”“嘿嘿”一声冷笑,道:“不管你们有意前来还是无意前来,擅入我这禁宫圣地阴阳界之人,我老人家就不留活口!”   方天云闻言大怒,暴喝一声:“好大的口气先接我一掌!”   右掌忽地在胸前一划,跨步欺身,左掌猛然劈出!   “追风叟”和空空大师心头猛的一震,知道出声喝止已经来不及了,不由暗道了一声“槽!”急切功贯双掌,蓄势戒备!   猛听“五步追魂”一声阴惨修怪笑,不屑的“嘿”了一声:“躺下!”   但听“轰!”的一声暴响,方天云的身子如同断线风筝一般,被卷起一丈多高,悬空翻了两个筋斗,“叭哒”摔落地上。   “追风叟”大吃一惊,正欲掠身抢救,突见方天云身子一翻,忽地跃立而起!   这一来,不但“追风叟”和空空大师大感奇怪,就是“五步追魂”也大吃一惊!   “五步追魂”心头猛然一震,暗道:“这是什么功夫?”   忖思之间,方天云冷笑一声,缓缓欺了上来。   此时,他脑海之中,已涌出了破书上的全部图案,但他知道对方是个武功奇高的魔头,若是g击不中,自己可能又得挨上几掌,所以,一时之间,不知使用哪个图案,才能把对方重创当场!   “五步追魂”见他面色仍然冷若寒霜,神态之间,似乎未被自己的开山掌力震伤,不由心中一震,暗道:“当今世上能承受我千钧一击人,可说寥寥无几,难道这娃儿练有金钢禅功不成?”   “追风叟”见方天云逼到“五步追魂”身前的七尺之处,尚无止步之势,不由心中一震,喝道:“方少侠快请止步!”   他一言方出,方天云冷啸一声,双臂猛然一张,“霍霍”连出两掌!   他出手的招式,怪异无比,出手虽猛,但却非常缓慢,使人看来哪里象交手的过招,简直象疯子狂舞一般!   “五步追魂”见他招式怪异,不由心头微微一震,脚步一滑,已无声无息的闪了开去!   眼见对方狠狠的盯着自己,“嘿 嘿’两声冷笑,喝道:   “娃儿,你师父是谁?”   方天云冷哼一声,傲然说道:“师父?方某活了二十年还没有拜过师父!”   “五步追魂”突地一声鬼啸,阴恻恻叱道:“好大的狗胆,竟敢卖弄口舌……”   身躯怪忽的一晃 右手五指倏地一张,抓向方天云的当头。   他掠身出手,神速无比,只看得“追风叟”和空空大师大吃一惊!   电光石火的一瞬!   突听方天云冷啸一声,身躯掣电一旋,眩人眼目的闪退到数尺以外。   他一闪之势,诡异绝伦,心黑手辣的“五步追魂”也未看清他用的是什么身法,不禁心里“砰”的一震。   方天云让过一击,厉叱一声:“老匹夫I接我一招试试!”   话落人至,双掌怪忽的一翻,分取“五步追魂”的前胸要害和肩井重穴。   “五步追魂”“嘿嘿”一声怪笑,直待双掌距离要害一尺左右之时,忽地双掌齐出,扣向方天云的双腕脉穴。   蓦听方天云一声冷叱,攻势陡然一变,十指倏然暴张,挫腕弹出十股锐风!   他这一招变的曼妙绝伦,“五步追魂”的双掌刚出,“锐风”已射至他的前胸要害。   “五步追魂”心头一震,脚步一滑,“嗖!”的旋到方天云的右侧,易抓为掌,劈向方天云的当头。    第 六 章 天地重现     方天云本以为自己的“十柱擎天”一定可以把对方重创当场,那知对方竟然及时让过,不由骇然一惊,急忙施出“神龙旋雾”身法,滴溜溜怪忽一转,暴退了数尺。   这时——   他已知道老公公的话一点都不假,如果对方没有一点奇绝的武学,怎敢假冒“五步追魂”,不禁恨自己太鲁莽。   但聪明的他,脑海里掣电一转,智念立生。   蓦在此时,“五步追魂”阴恻恻一声勾魂怪笑,双掌前后抡动,宛似凶煞恶神般,逼将过来!   方天云知道对方出手一击,非同小可,忽的心中一动,脱口叫道:“老匹夫,你先别赫赫凌人,若要分个生死,方某还有几句话说!”   “五步追魂” 傲然一笑,阴声喝道: 娃儿,在你临死之前,我老人家总让你心服口服,有话快点说吧!”   他话虽然说的盛气凌人,但内心之中,却大为敬佩方天云的胆识。   方天云剑眉一扬,冷声说道:“老匹夫,先别以老卖老,你若是有种,就自减六成功力和方某分个生死,否则就是以老欺少,胜了也不光明!”   方天云自知一身功力没有对方深厚,万一再交上手,自然一命难保,若是对方能减去六成功力,纵然功力不敌,也可出其不意,用“五步追魂掌”重创对方。   “五步追魂”闻言微微一楞,暗道:“这娃儿果真狡滑,就算减去六成功力,取他一命也是易如反掌!”   思忖间,忽地左手疾出,猝然拍出一道凌厉掌风。   这一掌神速无比,方天云为势所迫,双掌疾速相迎。   但听“波!”的一声巨响!   方天云被震的跄踉后了六七步远, 一交跌坐地上。   这一来,不禁激起他的悍暴烈性,霍地一跃而起,骂道:“老匹夫,胆敢乘人不备,小祖宗和你拼了!”   随着喝骂声,猛扑而上,双掌怪忽一抡,“呼!呼!”劈出两掌。   那知——   掌势刚出,突见人影一闪,便失去了“五步追魂”的身影,不由心头一震,暗道了一声“不好!”。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声得意的阴笑,道:“娃儿,就凭你那份胆识,我老人家就陪你玩玩,现在我自减六成功力,叫你死的心服口服!”   方天云机警的猛一旋身,只见对方竟自点了“风府’、“玄机”、“三阴”、“四阳”,四大重穴。   这一来,不禁看得空空大师和“运风叟”两人心猛震,但他们知道,就算对方减去六成功力,方天云也不是他的敌手,不禁替方天云暗自担心。   方天云眼见对方当真自减了六成功力,不由豪气大发。   蓦然冷笑一声,缓缓逼了过去。   同时,那次书上的旷世他学,也如掣电一般从脑海里闪过。   他知道对方是位暴戾怪异的残毒魔头,若不把他除去,自己就一命难保,于是,想从破书上找出一个神妙的招式,一击之下,便把他毁在当场。   “五步追魂”一声鬼啸,哑然叱道;“娃儿,快点出手,我老人家在十招之内,便取你的小命!”   方天云傲然一笑,道:“先别吹牛,接我一招瞧瞧!”   身躯骤然闪电的一晃,左掌起处,忽地一招“乌云满天风潇潇”,挟万钧雷霆之势,猛然攻到。   “五步追魂”“嘿! 嘿!”冷笑一声。身子怪忽的一滑,倏地斜飘数尺。   他让过一击,身躯疾速的一转,十指倏地一张,点射而出。   但听锐风“丝!丝!”击向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忽地向左一滑,人却灵巧无比的闪到左侧,右掌掣电一抡,圈起一股强劲的掌风!   “五步追魂”见他闪让出掌,无一不是精奥绝学,而且掌势也越出越猛,不由心中道:   “这娃儿当真有点邪门,不知他一身武学来自何处!”   心想之间,身躯并未停留,怪忽的一滑,便如鬼影一般,掠到方天云的身后,举手一掌横劈而出。   别看他自减了六成功力,出手一击,仍然神速惊人,只听呼啸风响,强烈的掌风,宛如巨浪排空一般,电射而出。   蓦听方天云一声龙吟长啸,双臂一张,“嗖”的冲向半空,只见他双腿一弓,身躯一拧,忽地一个倒翻,头下脚上,十指箕张,宛如鹰隼一般,扑击“五步追魂’的当头。   “五步追魂”虽然见闻多广,但方天云施出的武学,他却从未见过,眼见他疾速的闪电扑下,不由心中一震,急忙怪忽一旋,暴退一丈!   方天云冷哼一声,悬空的身子倏地一转,凌空追袭,双掌抡动间,施出“惊天八式”连绵招式,全力抢攻。   他虽然是第二次与人交手,但聪明的方天云知道若不抢制先机,便难取胜,于是,每出一招,无不精绝威猛,刹那间,已把心狠手辣的“五步追魂”逼退到七八尺外。   “五步追魂”心里大感骇疑,既看不出方天云用的什么招式,更无法判断对方武学属于那一门派,看似攻向自己的前胸,倏地攻向自己的当顶,只觉得对方的武学,精绝神妙,变化无穷,无一不是倾古凌今,博大深奥。   最使“五步追魂”吃惊的是,在对方猛攻之下,竟然无法展开身法,出手还攻,一时间,不禁被方天云逼的手忙脚乱,后退不迭!   这等事情,不但“追风叟”和空空大师看的奇怪,就是对“五步追魂”来说也是绝无仅有。   但“五步追魂”是何等人物,他虽然被方天云逼的险境环生,但他却知道对方的功力没有自己深厚,于是,他在闪让过方天云的一记掌势之后,蓦地一声暴叱,臂一扬,滚滚的劲力,宛如巨浪拍岸一股,呼啸卷出。   就在“五步追魂”转身扬掌的当儿——   方天云也冷叱一声,“刷!”的扬出一掌!   “波!”的一声巨响!   两股奇大的掌劲,倏地化成一股激荡的旋流,冲向半空!   方天云仅双肩一阵摇晃,脚下却没有移动, “五步追魂”虽然纹风末动,但他心里却吃惊不小了。   只觉得对方的功力,比刚才似乎增强了不少,不由心头一震,暗道:   “难道这娃儿,心存奸诈不成……”   但老奸巨滑的他,已从方天云纯朴的面色上,看出他是个初出茅庐的“雏儿”,不象是心存机诈之人,心里不由大感奇怪。   这虽是极短的刹那——   方天云一声愤怒的长啸,又自挥掌扑击而到。   “五步追魂”也不禁心头火起,一声裂石穿山的勾魂阴笑,双掌起处,翻出朵朵锐猛的掌影。   刹那间——   两条人影已交织成一道绮丽的彩影,使人难分敌我。   这当儿——   “追风叟”和空空大师不禁看的骇然不已,他们知道“五步追魂”心黑手辣,万一自解穴道,重创了方天云,岂不使生死河边又多了一名无辜冤魂?   于是,两人不禁暗替方天云耽心,额角之上,现出了汗水,竟忘了自己仍在险地。 两人所料果然不假,“五步追魂”连施了五招歹毒的杀手,却被方天云以神妙的“神龙旋雾”   身法,闪让开去,不禁内心暗道:“若在十招之内伤不了他,就自解穴道,重创对方……”   就在“五步追魂”心念夺定的当儿——   方天云也拿定了一个主意,他连施绝学,都无法碰到对方一根毫毛,知道若不施出老公公教给自己的“五步追魂掌”,实难取胜,于是,便借闪让之间,疾速向后退去。   “五步追魂”以为他劲力不济,不禁得意,阴笑连连欺身扑击!   方天云霍霍地施出“神龙旋雾”身法,就在对方的掌势劈到身前之时,身躯摇摇摆摆,倏地斜退到一丈以外。   “五步追魂”心知机不可失,身躯闪处,宛如魅影一般,如影随形,掣电追扑!   这一来——   顿使“追风叟”和空空大师吃惊不小,眼见方天云身子摇摇晃晃,果然真力不济,不禁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糟糕!只怕他难逃魔掌!”   蓦听“五步追魂”惨惨怪笑一声,喝道:“娃儿,休想逃出我老人家的手掌!”   随着喝声,两股势如排山的威猛劲力,带着划空风啸,罩向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冷叱一声:“老匹夫,先别得意,小祖宗终会让你知道厉害!”   身躯怪忽的旋,旋动间,又自摇摇摆摆飘退到一丈外的嶙峋怪石 之旁。   “五步追魂”身如飘风,双臂一张,十指箕弹而出,“丝!丝!”锐风,射向方天云的十处要害重穴。   方天云双拿一翻,看似硬接来势,人却机警无比的向左一滑,滴溜溜闪入怪石林中。   “五步追魂”暴怒已极,“哇!哇!”两声阴惨惨怪叫,身躯一闪,忽地掠身进入石林中。   就在“五步追魂”刚掠入石林的当儿——   方天云冷叱一声:“老匹夫,接我这招尝尝昧道!”   但见他身子一抖,头一偏,疾如闪电一掠,倏地欺到“五步追魂”的身前。   他身法之快,眩人眼目,“五步追魂”刚自一惊,方天云的双掌起处,怪忽神妙的“碰”   的拍到“五步追魂”的前胸之上。   但听他一声闷哼!蹬!蹬!后退了五六步远,才拿桩立稳。   所幸他功力厚,内腑末被震伤,否则,十个“五步追魂”也命丧当场了。   说时迟、那时近就当方天云双掌击到他前胸上时,突觉一股极大的弹震之力,震的双掌一麻,蹬!蹬!蹬!后退了三四步。   他本以为自已这神妙的一击,定能把对方重创当场,殊不知对方挨了一掌,毫无损伤,神态之间,仍然狰狞可怖,不禁心头猛的一震,暗道:“老匹夫果然厉害,难道他也练有金刚禅功不成……”   这时——   “追风叟”和空空大师也掠到石林之旁,两人虽然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切,但见“五步追魂”那付凶神恶煞的样子,心知没有占到便宜。   “五步追魂”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等事情,更没有人在他手里走过十招。   然而,方天云不但走过了十招,而且击中他一掌,这的确使他吃惊,于是,他心里暗想:   “难道百年前的“五步追魂”当真没有死,除非是他,当今世上能教出这样徒弟的人,可说没有其人……”   原来这家伙是巫面鸩婆子的儿子,江湖人称千面阎王, 百年前,巫面鸠婆与血魔妖姬、赤发阎罗等十数名黑道高手, 暗中重创“五步追魂”,因“五步追魂”武功高绝,虽然身受重创,仍被他从容逃去。   如今虽然事隔百年,但他们仍怕武功高绝的“五步追魂”没有死去,于是,巫面鸠婆又使诡计,把生死河、阴阳界划为禁地,命爱子千面阎王易容成“五步追魂”,专与武林正派为敌。   纵然“五步追魂”没有死去,再次出现江湖,武林各派也不会放过他,让他们拚个两败俱伤,便可从容达到独霸武林的目的,用心之毒,当真无与伦比。   千面阎王虽然不知“五步追魂”的武学来路,但他曾听巫面鸠婆说过,五步追魂的“五步追魂掌”,厉害无比,当今世上,没有人躲过他奇诡的神妙一击。   现下,他见方天云能击中自己一拿,自然想到了“五步追魂掌”,但他却知道百年前巫面鸩婆曾以独门绝学“天昏地暗”的招式,击中过“五步追魂”,就算方天云是“五步追魂”   的徒弟,也无法躲过这奇绝的一击,于是,他阴惨惨怪笑一声,叱道:“原来你这娃I还有点真才实学,比那些徒具虚名的家伙们高明一等……”   他眼角微微一瞥算“追风叟”与空空大师,阴声接道:“也好,只要你能按住或躲过我老人家一招‘天昏地暗’,便破例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纵然变成飞鸟,也休想活着离开!”   此言一出,“追风叟”和空空大师心中一凛,知道他一招“天昏地暗”,必然毒绝无伦,今宵想活命,只怕难上加难了!   方天云蓦地冷哼一声,不屑的喝道:“此话当真?”   千面阎王“嘿嘿”冷声一笑,道:“我老人家向来言出必践,百年前如此,百年之后也是如此,只要你能躲过,我老人家便不为已甚!”   “好吧!就一言为定!”   方天云嘴里说着,那破书上图案,却如掣电一般,从脑海中闪过!   他知道对方这一招“天昏地暗”十分厉害,所以想从破书上的图案里,找出一个化解的招式!   “千面阎王”见他若有所恩,不由阴恻恻鬼笑一声,道:   “小娃儿,你怕了吗?”   说着,狰狞的双目,倏地瞥了“追风叟”和空空大师一眼,神态显的十得意。   方天云突然冷笑一声,说道:“‘天昏地暗’有何奇妙,我就以‘大地回春’中的‘天地重现’接你一招!”   一言末落,“千面阎王”大吃一惊,双目猛的一瞪,须发俱张,跄踉后退了三四步,神态之间,似是身受重伤一般,身躯摇摆,几乎站立不稳!   空空大师和“追风叟”两人,不禁大感意外,不知“五步魂”不休变成这等神情。   方天云蓦地一声冷笑,喝道:“老匹夫,你怕了吗?”   “千面阎王”心凛然,暗道:“怪!当年的‘五步追魂’都接不住这一招‘天昏地暗’,想不到这娃儿竟能化解,看来他不象‘五步追魂’的徒弟……”   于是,阴惨惨的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谁的徒弟?”   方天云双眸冷光一闪,道:“我是我自己的徒弟!”   他微微一顿,又得意的喝道:“你虽败在区区的‘天地重现’的招式之下,但区区却不为已甚,老匹夫,快滚吧!”   说完,转身挺胸走去!   “千面阎王”身躯一闪,忽地横身立在方天云的身前。   方天云大眼一翻,怒道:“你想死吗?”   “千面阎王”,凄然问道:“你那一招‘天地重现,是跟甚么人学的?”。   方天云大眼一转,冷冷说道:“等区区知道之后,再告诉你吧!不过,当我告诉你之时,便是你亡命之日!”   说完,一声狂笑,身躯一闪,宛如掣电一般“嗖!”的划空而去。   方天云走时虽不快,“千面阎王”要想追他,仍然易如反掌,但他心里却暗想道:“让他去吧,就算‘五步追魂’当真没死,那些自命武林正宗的人物,必找‘五步追魂’报仇……。”   一念及此,蓦地仰脸一声长啸。   啸音刺耳惊心,惨厉无比,空空大师和“追风叟”心头骇然,急忙向后暴退!   就在两人暴逅的当儿——   “千面阎王”的人影,如同鹰隼一般,神速无比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但他那鬼哭狼嚎般的啸音,仍荡漾空际,历久不绝!   两人惊魂未定,忍不住长吁了一口粗气!   “追风叟”长叹一声,道:“今宵之事,当真是怪上加怪,若非那方姓少年前来,咱们两人只伯也要喂鱼了!”   空空大师念了声佛号道:“老衲本以为‘五步追魂’就是投剑之人,想不到竟另有其人,此人心机之险,当真不可思议!”   他把话说完,又忍不住念了声佛号!   “追风叟”略一沉吟,又道:“怪,‘五步追魂’百年前便已敛迹江湖,老朽今年也不过七十四岁,不知他为何知道老朽的名号?”   空空大师心头一震,道“此事端的非同小可,老衲早已疑心他是假的‘五步追魂’,此人是谁?为何如此做法,这事的确费解!”   于是——   两人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此时——   山风送寒,树叶飘零!   两人将九人的尸体就地掩埋后,双双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借刀杀人的毒谋的确残酷绝伦,两人心里明白,这正是一场无边洁劫的开始!    第 七 章 蒙面姑娘     飞驰中,“追风叟”慈眉紧皱,说道:“老夫为了确知那送剑之人,意欲往黄山一行,不知大师对此事有何高见?”   空空大师笑道:“你是找‘巧手鬼匠’葛天行吗?”   “不错为了骷髅血剑之事,老夫想找他商量商量!”   空空大师念了声佛号,又道:“据闻‘巧手鬼匠’对鬼工一道颇有心得,只是此人性情怪异,不知他是否知道此事,若是徒劳往返。那就大可不必了!”   “追风叟”笑道:“‘巧手鬼匠’的确十分古怪,不过老夫与他有数面缘能否如愿以偿,只有一试了!”   两人交谈之间,已越过了前面的虎口狭道到了一片幽谷之中!   空空大师若有所悟的沉吟有顷,开口说道:“如此也好,老衲也想前往少林寺一行,请惠元方丈邀约天下武林同道,共图大计!”   “追风叟”豪放的大笑一声,道:“老夫已抱定决心,非把此事弄明白不可,纵然落个粉身碎骨,也在所不借开!”   他话声未落——   突然一阵脆生生话声传来说道:“好一个粉身碎骨,一柄小小的骷髅血剑有这样大的威力吗?”   随着话声,巨石之旁,倏然现出一个全身赤红,面罩红纱的红衣少女。   这红衣少女才一现身,接着人影翻动,掠出了四个身穿青衫,面罩青纱的蒙面人来。   这几人都是全身一色,除了精暴射眼睛清晰可见之外,甚至连头发也完全包住。   两人凝眸一扫,“追风叟”开口问道:“姑娘是什么人?骷髅血剑与你有何关系?”   红衣少女脆声一笑,道:“当然有关系了若没有关系, 又何必在此地现身?”   两人已料到骷髅血剑与此女一定有着极大的关联,“追风叟”‘哼’了一声,说道:   “姑娘不必卖口舌,有话不妨明讲!”   红衣少女双眸倏地一转,道:“你们既然想知道,姑娘不妨就告诉你们!”   说着,双眸之中突地射出一道冷芒,冷冷接道:那骷髅血剑就是本姑娘的‘追命符’,凡接到骷髅血剑之人,都得一命归阴!”   她话虽说的不快不徐,但字字冷如寒风,两人听得心头一震!   “追风叟”面色倏地一肃,道:“想不到髅血剑竟是你的信物,失敬失敬,不过,老夫已二十年未临江湖自信与姑娘毫无节,不知姑娘为何把你的‘迫命符”找到老夫的头上!”   红衣少女冷然说道:“姑娘要为武林作点事情,把你们这些自命正派人物悉数除去!”   “追风叟”朗声大笑道:“话虽如此,但事情却没有这样简单,姑娘既然不把我们这些老朽放在眼里,为何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红衣少女虽然口词锋利,但却没有“追风叟的经验老到,被“追风叟”这样一问,气的双眸一瞪,哂然说道:“你虽然是名重一方的追风大侠,但却不配看姑粮的真正面貌!”   “追风叟”冷笑一声,道:“若我一定要看又待如何?”   红衣少女厉喝一声:“你是找死!”   “死”字甫出,她身后的四个蒙面人,“嗖”的飞扑过来,两人运掌如风,直取“追风叟”,另外的两人掌拳兼施,猛攻空空大师!   这四人虽然一言不发,但攻出的掌势却凌厉无比,饶是四人艺胆双绝,也不禁吃了一惊!   “追风叟”怒火陡起,一声冷喝,双掌疾出如轮,“霍!霍!霍!”,攻出三掌,踢出两腿! 他攻出的招式凌厉无匹,掌风到处,又把两人逼退数尺!   但这两人身法灵巧已极,让过“追风叟”的一轮快攻之后,又自飞扑而至。   而且这次的扑击之势,比先前更为猛恶,滚滚的掌风如同巨浪排空一般,击向“追风叟”   的周身要害!   “追风叟”虽隐居了二十年,对武功一道并未荒废,眼见方功势越来越猛,不由杀机突起,厉啸一声,展开“八卦追风掌”全力还袭!   刹那间,狂飙陡起,人影纵横,五合之后、三人已笼在一片迷蒙的砂土之中。   这边恶斗方起,那边的空空大师,却感到惊怪不已!   原来与他交手之人,所出的手法,竟然与他同出一门。他虽然怒喝问,但对方却如耷子一般,尽管抢攻,充耳未闻。   空空大师本是出身少林,与现在的掌门方丈慧元大师为同门师弟,因他一向玩世不恭,游戏风尘,除了重大事情之外,极少返回少林寺,也正因此,同门之人对鲜有听闻。   此时——   他一再表白身份,然而那两个蒙面人仍然以少林绝学“罗汉掌法”全力猛攻,自然使他大感意外!”   空空大师心头火起,蓦地一声吼叫,霍地一招“开山断河”猛然拍出!   这一招开山断河正是“五雷掌法”中的一记绝学,双掌交替施出,罡风滚滚,威势好不猛恶!   两人见空空大师的掌势猛恶,急忙旋身暴退,两人所用的身法,也正是少林绝学“凌波身法”。   空空大师一见两人使出“凌波身法”,不由心中一震,知道这两人不但是少林弟子,而且也是门内的一流高手。   他念头一动,立即打定了清理门户的意思,当下一声暴喝:“无耻叛陡,还不给我纳上一命!”   喝叫声中,已使出镇山绝学“五花掌法”!   这五花手法,当真诡异绝伦出手之间、十指翻转如花,层层花影,绵绵如电,纷纷指袭两人的天顶!   这一来、两人的猛攻之势,不但被空空大师纵容化解,而且已是险象环生,连连后退!   说也奇怪,那红衣少女虽见两人命在旦夕——   但她并无出手之意,眼角翻动之间,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等情形,怎能逃过空空大师的一双税目,不由心中一动。暗道:“这事真个有点奇怪,何不先把这两个叛徒制住,再弄个明白!”   心念之间,身子忽地一旋,“嗖”的冲起了二丈来高,半空中身子一转,头下脚上,扑向左方一人。   他这扑击之势,看来甚是速猛,但却是虚招,就当此人向右滑转的当儿——   身子忽地一旋,如风驰电掣一般,右手疾出,扣向右面一人的左腕!   他这一招正是“云龙飞手”,此人脚下方动,已被空空大师一把扣住!   空空大师扣住此人的左腕之后,食出一股锐风,点了对方的‘立机穴’, 左脚一跨,猛的向下一带!   他这一带,足力甚是强大,此人脚下一时不及,“叭哒”摔倒地上!   空空大师制住此人之后.身躯并未停留,脚步一滑,“呼”的一掌猛劈而出!   但听“碰”的一声巨响!   接着——   一阵怪嗥响处,另外一人,前胸之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掌,口吐鲜血。当场呜呼!   这虽然是极短的刹那——   围攻空空大师的两人,已受创当场了!   就在空空大师击毙另外一个蒙面人时,忽然二声怪叫响起,转眼望去,只见两个围攻“追风叟”的青衫人,已仰卧血泊之中。   红衣少女突然一声冷笑,单掌扬处,两道银色闪光,掣电一般,向两人破空打去。   空空大师蓦地大喝一声:“石大侠当心!”   身躯一晃,疾如旋风一般,暴退出一丈之外!   “追风叟”冷笑一声,双掌尚未击出,但见电射而至的银色闪光,忽的盘空一转,“丝!   丝!丝!”一阵锐响,转头反射回去!   这突然之变,不但“追风叟”和空空大师大感惊异,就是红衣少女,也芳心一震,她急忙双手一拂,一阵幽风过处,反射而来的银芒,被她卷出二丈之外!   就在三人略为分神的当儿,一位翠衣少女,如同幽灵一般,突然出现,站在一块突石之上。   这突来的翠衣少女,长的俏俊已极是面罩寒霜,秀眉直竖,神态之间十分冷漠。   红衣少女突然冷笑一声,叱道:“胆大的丫头,竟敢阻挡姑娘好事,且接我一招试试!”   叱喝声中,身躯一闪,“嗖”的飘到突石之上,左臂一拂,罗袖陡然暴射而出,劈向翠少女的香肩。   翠衣少女嘴角微哂,直待罗袖堪击到香肩之时,织掌霍地一伸,但听“嗖”的红衣少女的罗袖,应声而断!   红衣少女吃了一惊,右掌疾弹,指风“丝!丝!”点袭翠农少女的胸前要穴!   翠衣少女,冷人骨髓的哼了一声,在掌当胸而立,吞吐间,发出一股奇大的柔和之力,已挡住了前胸要害!   红衣少女锐风甫出,便觉着一阵奇大的潜力,如同滚滚江河一般,缓缓逼来。心知逢上劲敌,急忙挫腕收掌。猝然暴退,但听她一声刺耳冷笑,娇躯晃处,快如电击一般,如飞而去!   两人交手,快速如电,“追风叟”和空空大师还未看清,红衣少女已如丧家之犬,逃的无影无踪了。   这事的确大不寻常,纵然两人见闻广博,也不禁楞在当场。   翠衣少女武功之高,当真令人咋舌。   而她那出人意外的寒冷神态,也使人莫测高深。   两人正愕然发呆的当儿,忽听耳边脆声欲滴的说道:   “这四人已经死了吗?”   两人一敛心神,只见翠衣少女已站在一具尸体之旁,双眸瞥扫着“追风叟”,似在等着他的回答。   “追风叟”正待开口,空空大师倏地飘身过来,抢先说道:“其中三人,已被老衲和石大侠分别击毙,一人却被老衲点了重穴。”   翠衣少女凤目一转说道:“如此甚好,晚辈正想向其中一人查问一件事情!”   说着,面色之上,也隐隐现出笑容。   她虽然仅微微一笑,但在“追风叟”和空空大师看来,却前后判若两人,前者冷漠的使人不可思议,后者却又显的那么和睦可亲……   纵然两人定力深厚,也不禁心里怦然一震!   空空大师倏地念了声佛号,走到蒙面人的身前,但见他双目圆睁,怒视自己,不由重重的“哼”了一声,一把将他脸上的青纱扯了下来!   他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此人不但是少林弟子,而且是掌门人的爱徒,自己的师侄一悟明禅师。   悟明禅师,一向洁身自爱,武功高绝,被掌门人依为左右膀臂,想不到竟会叛离师门,这事当真出人意外!   空空大师一见,不由愤怒已极,吼声问道:“掌门人待你不薄,你这叛徒,为何叛离师门?如不说出实情,老衲便一掌把你击毙!”   这当儿——   翠衣少女和“追风叟”走了过来, 见悟明禅师双眸怒视着空空大师,也不禁怔了怔!   空空大师似是气愤已极,冷哼一声,正要举掌之际……  翠衣少女轻声说道:“老前辈不必心急,他大概中了人家的迷药,迷失了本性,失去了记忆,恐怕已经受毒过深……”   一言提醒梦中人,空空大师不禁“啊”了一声,恍然大悟,但因他不知是什么迷药,一时间楞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翠衣少女倏地取出了一个绿瓶,倒出一粒绿色小丸,道:“这大还清心凡,对他或许帮助,老前辈不妨给他试试!”   此言一出,两人同时一惊空空大师脱口问道:“南极老人不知与姑娘如何尊称?”   “大还清心凡”是南极老人的独门药丹,不但能去毒治病,而且也能助长动力,为武林人物念念欲求的绝世仙品翠衣少女手持此丹,自然与南极老人大有渊源。   翠衣少女樱唇轻启,道:“他老人家正是晚辈的恩师。”   空空大师朗然笑道:“怪不得身法手法如此妙绝,原来姑娘是南极老前辈的爱徒,失敬失敬!”   翠衣少女闻言,俏脸一红,悠然低下头去。   空空大师哈哈一笑,接过她手里的“大还清心丸”,说道:“想不到我师侄竟然因祸得福……”立时把大还清心丸送入悟明禅师的口里。   约半顿饭的时光,悟明禅的腹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咕噜!咕噜!”的饥鸣,登时上吐下泻,臭气冲天,嘴角之间,流出了阵阵黑水!   空空大师知道他已无碍,立时又解了他的‘玄极穴’,厉声问道:“你这劣徒,为何叛离师门?快快从实道来!”   悟明禅师,有气无力,翻动一下身子,见发话之人竟是自己师叔,不由心里一阵无比的悲伤,泪水夺眶而出。   空空大师冷冷又道:“你不实话实说,老衲便一掌把你废去!”   悟明禅师急忙翻动身子,跪拜地上,说道:“劣徒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然犯上叛离师门!”   他长吁了一口粗气,接道:“劣徙奉恩师之命前往昆仑行事,途经风云山时,与一个全身红装的蒙面少女,交手不到三合,便被一阵迷香迷失本性,以后的一切,劣徒便不知道了!”   空空大师本以为可以从悟明的身上问出点蛛丝马迹,那知竟毫无所得,不禁悠然叹了口气!   “追风叟”也忍不住的叹息一声,呆在当场。   悟明禅师见师叔满脸凄凉之色,心里难过已极,连磕了两个响头,道:“劣徒若非师叔相救,只怕永沦鬼城了!”   空空大师怒道:“胡说!还不快些谢过这位姑娘……” 他话犹未完,倏然住口,原来那翠衣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空空大师叹息了一声,道:“若非现老前辈的爱徒相救,你这劣徒永远无法复原了!”   说完面色一肃,正色又道:“事不宜迟,老衲立刻返回寒寺,向掌门人说明原委,石大侠,请恕老先走一步了!”   “追风叟”笑道:“如此甚好,老朽也往黄山一行!”   说罢,身形一闪,纵跃而去。   空空大师伏身扛起臭气薰人的悟明弹师,也自向少林寺奔去。   且说方天云以奇快的身法掠出阴阳界,生死河后,暗道:“那魔头端的十古怪,想不到自己说了一招‘天地重现’就会把他击败”   他心里虽然这样在想,却知对方是个心黑手辣的魔头,万一追了下来,自己岂是他的敌手?   一念至此,不禁机伶伶了个寒颤,霍地展开身形,神速无比的向前飞驰。   他这一全力疾驰,直如划空飞矢般,不工夫,已越过了二座峻岭,掠出了三十余里山路。   流目一瞥!   四顾无人。   方天云吁了一口粗气,心想:“现在可不怕了,虽然那魔头身法如电,只怕也追不上找了!”   于是——   他面上发出了得意的笑容。   蓦在此刻——   方天云听到一阵衣袂飘风之声。   方天云机警的运眸一瞥——   四外一片荒地,除了风送树涛和嶙峋怪石外,并没有人影,不由心中微微一震,暗道:   “怪!难道我听错了不成!”   要知方天云自幼生长在深山之中,一双耳目异常灵敏,就是十丈以内的一片落叶,他也分辨的十分清楚,现下见四外无人,自然大感奇怪。   猛然间,他心头一震,暗道:“不好!难道那魔头当真追了下来……”   一念及此,不禁毛骨悚然,霍地纵身一跃,疾速隐到一处暗影之中。   他知道刚才若不是那魔头自减六成功力,一条小命早已不保,如果真是那魔头追踪而至,自己便活不成了!   于是—— 他屏息凝神,流目瞥扫,身上也不知怎的惊出一身冷汗。   半晌之后,仍然没有动静,方天云脑海里掣电一转 忖道:“大概是我错了,如若是那魔头,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这样一想,立即释然,倏地纵身一掠,向前奔去。   那知——   他身躯甫动。   蓦地一声尖喝,冷叱道:“臭小子,站住,今宵看你还往那里跑!”   随着叱声,嶙峋怪石的暗影之中,突然现出两条红影。   这两条红影的身法,十分快速,叱声末落,已飘射到方天云的身旁。   方天云凝眸一看,只见其中的一人,正是打过自己一掌的红姑,另外的一人,他以前虽然没有见过,但从那付滴滴溜滑动的勾魂双眸中,已知道她们是一丘之貉。   方天云一看之下,怒火陡起,目中煞光一闪厉声喝道:“原来又是你这淫荡的妖姬!”   喝骂声中,“呼”的一掌猛劈而出。   掌势甫出一一   他看到红衣少女忽地织掌一扬,发出一股暗劲,“波”的一声,把方天云的掌力,撞到一块突石之上,登时碎石四溅,草木横飞。   方天云心中大怒,暴叱一声:“无耻丫头,胆敢以多为胜,方某也把你算上一份!”   身躯一滑,双掌疾扬而出,威猛的掌力,宛如巨浪排空一般,卷将过去。    第 八 章 血泪点点     红衣少女倏地“咯!咯!”淫笑一声,弱不禁风的娇躯一闪,让了开去。   她让过一击,并未还手,俏面之上,倏地发出一种撩人的媚笑,凝着双眸在方天云的脸上瞧个不停。   方天云被她看的心头火起,厉叱一声,双掌怪忽的一抡,身掌合一,如电飞扑攻到。   红衣少女从来未见过这等怪绝的招式,芳心一震,疾速的一闪,“嗖!”的一声,飘到红姑的身旁。   方天云一击落空,身躯忽地一转,快逾掣电一般,又自攻出两掌。   这两掌诡异绝伦,只见他怪忽的一圈,分向两人攻到。   红姑纤拿一扬,罗袖暴长弹出,“刷!”的一声,攻向方天云的腰际。   方天云冷哼一声,身子怪忽一旋,让了开去,但他攻向红衣少女的掌劲仍然疾速攻到。   红衣少女似被方天云撩的心头火起,娇叱一声,道:“臭小子当真不知好歹,姑奶奶还伯你不成!”   纤掌一扬,硬接来势。   但听“波!”的一声暴响,两人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红姑突地娇叱一声,道:“臭小子,你先别发狠,姑奶奶有句话问你,只要你实话实说,不但放你一条生路而且   还让你尝尝如花似玉的温柔甜头,若是一味逞强,就送你一命归阴?”   她微微一顿,接道:“生死河那个老怪物,是不是败在你的手里?”   方天云早已把她恨之入骨,冷哼一声道:“少说废话,今宵方某要把你碎尸如粉!”   说着,目中杀光一闪,欺将过来。   红姑倏地冷笑一声,道:“你当真不伯死?”   方天云不待她说完,厉啸一声,突然攻出三掌。   这三掌不但威猛绝伦,而且快如掣电,红姑吃了一惊,急忙闪身暴退。   方天云早已悍性大起,不待红姑后退的身躯站稳,霍地施出“惊天八式”中的“满天风雨云当头”的奇诡招式,   双拿翻出满天掌影,如影随形攻到红姑的当头。   红姑日前虽然和他交过手,却末料到方天云的功力进步的这等神速,眼见如山的掌影猛功而至,急忙娇躯一滑,   施出师门绝学“魅影”身法,滴溜溜一转,贴地暴退!   那知——   她退的快,方天云攻的更快,就在她甫自贴地转动的当儿——   方天云厉叫一声,双腕一挫,头一偏,身子一抖,双掌疾速的击到她面门之上。   但听“劈啪!”两声脆响,红始的俏面之上,已现出十个手印,登时口流鲜血,翻滚到一丈以外。   这暴突之变,也不过是瞬息之间,但红衣少女却不禁大吃一惊。   只听她厉叱一声,双掌一扬,登时一蓬细若发丝的银芒,脱手飞出,同时娇躯—闪疾速的飘到红姑的身旁。   方天云蓦觉身后风响,不禁心头一震,机警的猛一转头,只见满天银色光雨,电射而至,当下双掌疾出,圈起一轮劲风,护住周身要害,身躯闪处,施出“神龙施雾”身法,怪异的飘到一丈以外。   红衣少女见他让过了自己的“蜂尾银针”,芳心又是一震,生怕方天云再次出手,急忙俯身抱起了红姑,决如闪   电,如飞而逃。   但见红影闪动,倏忽间,已逃的无影无踪了。   方天云未料到她逃的如此之快,当下厉声喝道:“臭丫头,今宵先饶你们的狗命,下次碰到方某之手,断然送你们一命归阴!”   他嘴里嚷骂着,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显然他心里甚是高兴,他觉得一掌之仇总算报了。   于是——   他仰脸发出一声震撼苍穹的怪绝笑声!   笑声有若龙吟,充满了得意、欣喜!   笑声未落——   突然一声雷鸣似的大喝传来,叱道:“是谁如此胆大,在这里吼声怪叫?”   喝声甫出——   一条人影,疾如掠空飞鸟,“嗖!”的一声,飘射到方天云的身前。   方天云心头微微一震,凝目一看,只见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浓眉环目,既胖且短,脑袋象个巴斗,双目精光炯炯,长像甚是威猛。   那少年长像虽然威猛凛人,但鼻头之下,却挂着两条鼻涕,令人看来,凶悍中又带着七分傻气。   方天云一看之下,冷冷一笑,道:“傻小子,难道这地方是你家的私产吗?”   凶悍少年虽然有点傻气,但他却最恨人家叫他傻小子,听方天云这样一说,气的双目一瞪,喝道:“放屁,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王小虎是什么人,竟敢骂我傻小子,不给你点眼色瞧瞧,大概你还不知道我王小虎的厉害!”   喝叫声中,双掌一扬“呼呼”劈出两掌。   方天云自幼是在深山长大,龙其是他内心之中,对世人存着愤恨之心,一看对方贸然出手,“嘿嘿!”冷笑一声,反讥道:“傻小子,你既然要打架,方某就让你三招!”   人随喝声,倏身子一旋,斜飘开去。   但听“碰!碰!”二声巨响!   王小虎的掌劲击到一块巨石上,登时碎石横飞,弥漫天空!   这一来——   顿把这位凶悍顽固的王小虎气的目眦欲裂,一声吼叫, 右掌已闪电击出!   这一掌,比刚才的两掌更为威猛!但听掌风呼啸,如同巨浪排空一般,扫向方天云的前胸!   方天云晒然哼了一声,脚步一挫,忽地旋转到王小虎的身后,口里也冷冷喝道:“三招已过,傻小子,你也接我几掌试试!”   话出掌至,锐风“丝!丝!”射向王小虎的后背!   他出掌一击,快速如电,王小虎刚听到话声,锐风已到了王小虎的命门穴上!   王小虎吃了一惊,身子快速一转,正欲掠身后退,但听“扑!”的一声,衣衫之上,已被方天云的指风射了一个洞穴,所幸他一身武学,已臻上乘境界,否则,只伯已经伤在方天云的指力之下了。   这一来——   顿激起了王小虎凶悍烈性,暴叱一声,骂道:“他XX的,你敢向我的命门穴下手,我王小虎非揍你一顿不可!”   双掌环出如电,抡动之间,已翻出朵朵掌影!   方天云冷笑一声,叱道:“傻小子,只要你袭到我方天云的衣衫,就算你本领到家……”   冷叱声中,身躯怪忽一滑,倏地施出‘神龙旋雾’身法,化出数条人影。   这“神龙旋雾身法”,诡异绝伦,王小虎攻势虽然威猛惊人,却无法触到他一片衣衫,不禁气的他连连怪叫叱骂不已。   方天云被他骂的心头火起,身躯地一旋,眩人眼目的闪到王小虎的身后,冷冷叱道:   “傻小子再开向骂人,方某便把你一掌废去。”   王小虎厉叱一声,骂道:“你妈的,有本领就和我王小虎正面交上十掌,这样转来转去,算什么好汉,你叫我王小虎转的头昏眼花。他XX的,我不骂你骂谁,难道我他XX的要骂我自已,混蛋!”   骂叫声中,他双掌忽地反背扬出,掌力如涛,闪电击出。   方天云知他悍性已起,又听他骂来骂去,不由怒极的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敢和你交掌吗?也好,只要你能接住我招‘石破天惊’,我就给你磕三个响头,不然,那是你自找苦吃,休怪我手段毒辣。”   他身子怪忽一转,让过了王小虎的两掌,斜退一丈以外!   王小虎身子一旋,倏地逼到方天云身前五尺之处,厉声叫道:“好!一言为定。若是我王小虎接不住你那一招乌变的招式,我就给你磕十个响头!”   方天云冷叱一声:“接掌!”   双掌怪忽一抡,呼的一掌胸前劈出!   王小虎见他击出的掌力,毫无力道:“嘿嘿”冷笑一声,左掌胸前平推而出!   他练的乃是刚劲功力,掌势一出,劲风呼啸作响,声势甚是惊人。   方天云面色哂然,似是未把这威猛掌力瞧在眼里!   王小虎见他神态冷傲,暗道:“好狂的小子,非把你重伤当场不可!”   心念之间,击出的力道猛又加了二成力道。   但听“嗖”的一声暴响!   王小虎猛觉得对方的掌劲,有如滚滚江河一般,压了过来,不由大吃一惊,左臂一阵酸麻,蹬!蹬!蹬……后退了七八步,终于拿桩不稳,口喷鲜血,跌坐地上!   方天云虽把王小虎震摔下去,自己也被震的血气浮动,蹬!蹬!蹬!后退了三个大步!   王小虎忽然被方天云的掌劲震摔下去,心里依然不服,猛然一声暴喝,霍地跃身而起,抡动右掌,逼将过来!   方天云眼见他一味逞强,不由怒火重烧;冷喝一声:   “傻小子,你要找死!”   王小虎暴喝一声:“我王小虎和你拼了!”   正欲出手 一一   蓦听一声大喝:“虎儿住手!”   随着喝声,一股黑烟闪处,一位蓬头散发,手扶铁拐的老者奇疾的飘到当场!   王小虎虽然生性悍傻,但他对师父却是十分尊敬,听音辨声,知道师父驾到,急忙收掌后退,叫了一声“师父!”   方天云一见来人是个蓬头垢面之人,心中暗道:“果然物以类聚,什么人教什么徒弟……”   心念未完,忽见垢面老者目射锐光逼视自己,不由心中一震,霍地疾退数尺。   垢面老忽然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说道:“小哥儿!你认识‘石中坚’石大侠吗?”   方天云被他问的一怔,接口道:“方某初临江湖,并不认识石大侠其人!”   垢面老者面现惊讶之色,继而说道:“那么‘追风叟’石天林呢?”   方天云不知他是何居心,闻言微微一楞,道:“‘追风叟’方某曾经见过……”   垢面老心头一阵奇怪,暗道:“为何你这娃儿象石中坚,难道……”   他心念未竟,忽听方天云道:“你问那位石大侠有什么事?”   垢面老者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我不过见你长的和他十分相像,所以顺便问问罢了,刚才劣徒无故相拢故,尚望   手下留情!”   方天云心头一阵暗付:“自己从小便被遗弃,难道他说的石中坚就是自己的生父……”,他心里虽然这样想,人却歉然一笑,道:“刚才之事,也不能怪令徒,只怪我不懂江湖规矩,打扰了老前辈的清静……”   王小虎忽然插口说道:“这不完了吗,刚才若这样说,那里会有这样多的麻烦……”   方天云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和王小侠,若没有仟么教言,方某可要告辞了!”   垢面老者笑道:“少侠武功高绝,老朽十分佩服,若不见弃,咱们就结个忘年之交如何?”   方天云恭敬的说道:“老前辈折辱下交,晚辈十分感激,不过晚辈因事必须赶回……”   垢面老者哈哈大笑一声,道:“老朽能交你这个朋友,已经心满意足了,小侠有事不妨去办,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方天云笑道:   “如此晚辈就告辞了!”忽又转脸向王小虎道:“王小侠,刚才之事,请勿见怪!”   王小虎傻笑道:“这怎么怪你,谁叫俺骂你呢?”   方天云向二人抱拳施礼,说了一声:“后会!”人影闪处,已飘到五丈以外,接着身躯连闪,走得无影无踪。   垢面老者见方天云人影消失后,转脸向王小虎道:“世上之事,那会如此之巧,我看那姓方娃儿,必与石氏一门有着关系,这事既然被我碰上,定要把那娃儿的身世,弄个清楚!”   他见徒儿嘴角间的血迹未干,又道:“你伤的如何?”   虎儿应道:“内腑似有点震痛,不过没有什么关系!”   垢面老者“哼”了一声,道:“若是师父来迟,你那条命就保不住了!”   说罢,转身走去,虎儿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片刻间,两人便消失在山野之间。   曙光才露。   方天云便以奇快的身形,赶到一处深山中。   他越过一处丛立的石林,仰望当面的石壁暗道:   “到了!我必须把那二件事情告诉老公公,不知他会不会高兴……”   心想之间一一   突听一声疾锐叫声划空传来!   随着叫声,但见红影一闪,一只神态威猛,身高体大的卷毛猩猩电射而至!   方天云一看到卷毛猩猩,忽然纵身一旋,扑到卷毛猩猩怀里!   原来方天云自小便是被这只卷毛猩猩养大,因此他一看到多日不见的猩猩,无见到了亲人,心异常快慰。   猩猩紧紧的抱着方天云,“吱!吱!吱”叫个不停。   方天云在未出江湖之前,除了隔着石壁和老公公讲话之外,便是与猩猩为伍,猩猩的言语,他自然明白,于是,笑道:“你带我见老公公好吗?”   原来他从来没有和石洞里的老公公见过一面,如今他已替老公公办完二件大事,自然想会见那位仰慕已久的老人。   猩猩又是一阵“吱吱”怪叫,方无云道:“好吧!现在就去!”   猩猩忽的一声怪叫,抱着方天云,神速无比地纵到一处水潭之前。   猩猩把方天云放下之后,倏地一声引吭怪啸,这啸声虽然十分刺耳,却有着无限欣慰的意味,方天云只听得哈哈大笑!   啸声,笑声,立时交织成美妙的乐章,音韵甚是感人。   突然——   一阵苍老的话声,由石壁之中传来说道:“是云儿回来了吗?”   方天云急忙应道:“正是云儿!”。   那苍老的声音又道:“老公公交待你之事,办的如何?”   “云儿已发现那血淋淋的骷髅血剑了!”   “很好!很好!”那苍老的声音,忽地大笑一声,接道:“老人家已经说过,只要你把事情打听出来,便让你与我见一面,现在快些过来,仔细把经过告诉于我!”   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方天云听老公公要他过去一见,自然欣若狂,霍地纵身一跃,掠过小潭,半空中双臂一张,宛如掠空的飞燕一般,“嗖”的飘到石壁之上!   眼光到处,只见前面已现出一个仅可容身的洞口,他毫不犹疑的晃身一跃,钻了进去。   这石洞狭小异常,转过一个小弯之后,才渐渐宽阔起来。   忽然一阵苍老的笑声,传了过来。   方天云运目一望,猛地止住了脚步!   原来这石洞中的老公公,面貌狰狞,须发蓬张,除了略显消瘦之外,竟和“五步追魂”   长的完全一样!   这的确是一件怪事,为什么老公公和“五步追魂”长的一样呢?方天云大惑不解!   老者冷冷一笑,道:“不用怕,坐下来,老公公要告诉你几件事情!”显然他已发现方天云的惊疑神情。   方天云缓缓走到老者的身旁,肃然坐下,道:“老公公,你为何与‘五步追魂’长的一样呢?”他已忍耐不住,抢先发问。   老者凝视方天云良久,忽点头一笑,道:“你先告诉老公公关于你见到的骷髅血剑!”   方天云道:“云儿在一处荒僻的山野间,先是听到惨叫,既而发现了骷髅血剑,当云儿赶到生死河,准备找投剑之人时,不料投剑之人没有现身,反而见到了老公公要云儿打听的‘五步追魂’,见面后,才发觉这是一件借刀杀人,十分毒辣的诡计阴谋!”   他短短的数语,已把经过说明,老者沉吟片刻,自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做方天云吗?”   方天云摇了摇头,老者又道:“因为我老人家的命运和你相差无几,而且我也姓方,所以暂时命你叫方天云,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方天云毅然说道:“我不但喜欢,而且愿意永远叫这个名字!”   老者凄凉的一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方天云道:“老公公没有告诉过云儿!”   老者忽的肃然说道:“我老人家叫作方天中,也就是真正的‘五步追魂’!”’方天云大吃一惊,脱口问道:“老公公既然是‘五步追魂’,为何又命云儿去查访‘五步追魂’呢?”   “五步追魂”骇然说道:“百年之前,我老家因中了三个武功奇高、手段毒辣、心机深沉的蒙面人暗算,所以才隐避在此洞之中,他们知道我一身功力非同小可,纵然身受重创,百年之内,也未必会伤发而死,因此他们便在暗中探查我的生死下落!”   他叹息了一声,双目之中,现出了隐优之色,又道:“如今六十年的明间已过,我自知伤势万难复元,所以才命你探查我仇人的下落!”   方天云眨了眨大眼,不解的问道:“这与假冒老公公之名又有何相干呢?”   “五步追魂”凄然说道:“比事说起来非常简单,第一、对方冒我的名,公然与武林为敌,自然会引起武林公愤,纵然我伤势全愈,复出江湖,武林同道必然以我试问。第二、对方易容成我的模样,其目的是看我是否已死,若是我老人家没有死去,自然要找他们算账,若已死去,他们便以我之名横行江湖,使我遗臭万年!”   “五步追魂”忽然干咳了一声,接道:“其手段之毒,预谋之狠,的确毒辣无比,若我所料不错,那三个图谋害我之人,可能是‘赤发阎罗’、‘血魔妖姬’和‘冥岳神君’,也可能有‘墨面冰婆’和‘百残魔魂’等人……”   方天云不禁听的怒火陡起,愤恨的说道:“云儿一定要把此事弄个清楚,替老公公报此大仇!”   “五步追魂”忽地大笑,道:“老夫交托有人,死而无憾,现已有信物为凭,你将来行道江湖之时,凡见有使用类似这种歹毒暗器者,一律格杀勿论!”   说着,他双手向前胸一摸,但听“嗖”的—声轻响,“五步追魂”从胸上拔出一柄髅骷血剑,二只细如发丝的银钉和一只二寸长短的鸟色细针!   方天云刚自接过了髅骷血剑、银钉、细针,但见“五步追魂”,哇的喷出一口鲜血,面带微笑,仰身而亡!   方天云连喊了几声老公公之后,不由气的目眦欲裂,厉声叫道:“老公公!你老人家但请放心,若是云儿不死,誓必手刃元凶……”   厉叫声中,他虎目之中,已落下了鲜红的血泪!   他急忙把剑和钉、针,狠狠的揣入怀中,在“五步追魂”仰身的石座之旁,挖了一石洞,把尸体放了下去!   他刚把“五步追魂”的尸体放好,蓦然——   一声疾锐怪啸,遥传而至!   方天云听到这啸声,不禁大吃一惊!   他知道这正是猩猩求救的呼号,当下引吭一声龙吟长啸,身躯一转,向洞外掠去。   方天云跃出洞口,远目一望——   只见二十丈外的石林之旁,正有四条人影,围着猩猩缠斗不已!   “五步追魂”之死,已激起了他的万丈雄心,现见有人凌辱和他相依为命的猩儿,不由暴怒已极,厉啸中,如同天马行空一般,闪电飞扑过去!   他这飞掠之式,神速绝伦,起落之间,便跃出八丈远近!   蓦地——   一阵劲疾的锐利风声,骤若闪电,直向他‘命门’重穴飞射过来。   这疾锐的风声,暴出突然,而且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方天刚自一楞,那锐风已到了他“命门穴”上。 第 九 章 恨天恨地血影泪     说到方天云眼见四个黑衣人,围着猩儿缠斗不已,他心里不由暴怒已极,一声震天厉叫,晃身飞扑过去。   他飞扑之势神速绝伦,有如匹练闪光一般,“刷”的一声,越过了七八丈宽的水潭。   正欲再次掠身飞扑之际!   蓦地——   一阵疾锐的风声,骤若闪电,猛射而至!   这疾锐风声,暴出突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方天云刚自一楞,锐风已到了他的“命门穴”上!   方天云心中一震,猛一拧身,挫步斜滑,但听“噗”的一声,一股森森冷芒,穿过衣衫,贴着肌肤悄然而过!   突听一阵刺耳的阴森怪笑,“刷刷!”两条人影,从水潭旁的乱石之间,倏然窜出!   这两人身法奇快,笑声甫落,恍如掠空的夜枭一般,迅快无比的扑至方天云的身前,两人轻功之高,显然已臻上乘。   方天云的星目之中,突然暴射出一股慑人心魂的煞光,向来人一扫,声色俱厉的暴声喝道:“区区和你们素无怨仇,为何骤然施击?”   他冷喝声中,只见来人是两个形态奇丑,尖腮尖嘴,面如死灰,长发披肩,瘦骨嶙峋的怪人之时,不由心中猛的一震,陡然住口!   要知,他久居深山,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奇形怪样之人,自然大感奇怪,但他从这两人阴沉神态之中,已瞭然他们是凶残暴戾的狂徒。   其中一个身穿青衫的怪样人物,口里陡然发出一阵“嘿嘿”冷笑,不屑的一瞥方天云,哂然喝道:“怪小子,那猩猩是谁养的?”   喝问声中,有如幽灵般的倏然逼进了数尺!   方天云听他叫自己“怪小子”,顿觉怒火升天,厉喝一声道:“是我养的又待如何?”   “无知小儿,死到临头,还敢冷傲无礼,我老人家先打发你进入鬼门关,再找你家的狗老子算账!”   青衫怪人冷喝声中,突然取出一柄似剑若钩的奇形兵刃,划起一道弧形寒光,向方天云猛劈而到。   他出手一击,凌厉无比,密光层层,带着呼啸锐风,闪电功到,敢情他要一击之下,把方天云毁在当场!   方天云一见对方来势凶凶,蓦然一声龙吟长啸,身躯忽地一转,曼妙绝伦的闪到对方的右侧。   青衫怪人一招落空,杀机陡起,脚步忽地左跨,同时手中的兵刃,也神速已极的横扫而出!   他手里的钩剑甫一击出,右手也箕张如钩,发出似剑锐风,抓向方天云的天顶。   方天云心中一震,急忙身躯旋动,向旁暴退!   这一闪之势,惊险已极,青衫怪人的攻势堪堪就要击中之时,他却及时让过!   青衫怪人两击不中,气的“哇哇”怪叫两声,左手的钩剑,翻腾而出,团团的森芒,仿佛经天长虹,耀眼夺目。   右掌紧跟着疾出的钩剑,也凝成如轮的劲气,浪涌而出。   此人武功之高,的确诡异过人,一出手便是毒辣绝伦的狠招式,方天云不禁被他逼的杀机倏现眉梢。   但听方天云一声震天暴喝,身躯滑动之间,蓦然化成了数条人影。   他以眩人眼神的快速身法,掣电般的飘动着,同时脑海之中,也涌现出“破书”上的旷世绝学。   他知道两个瘦骨嶙峋的怪人,一身武学非同小可,若不及时把两人击毙,说不定自己便会被围攻之人,毁在当场!   一念及此,身躯滑飘之间,猛然冲天而起。   就在他身躯上冲的当儿,另外的长发怪人,也看出他一身武学诡异莫测,自己若不出手,凭兄弟一人之力,绝难取胜,于是,他纵身一跃,疾追而上,双掌猛然一张,“呼呼”的锐风,宛如山崩海啸一般,猛然翻出。   方无云的身躯刚自凌空,但听一声阴森森的狞笑起处,两股狂风已电射而到。   突听他一声厉叫,身躯猛的一翻,双掌杨处,悬空硬接二掌。   “扑扑!”两声巨响,方天云下击之势,被劲风微微一阻,但瞬即又扑击而下。   可是长发怪人,却大为凛骇了——   他用了十成功力,不但没有把对方震伤,相反,自己被震的血气翻动,心口发甜,摇摇摆摆,踉跄后退了五六步,几乎载倒地上。   这等情形,怎能不使他大为震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长发怪人心头骇然的刹那-一--突觉阵阵使人室息的劲气,重如山岳,压了过来,立时感到双目发暗,头脑晕然,血管暴张欲裂,不由惊惧万分!   青衫怪人,一见长兄被对方掌力震退,立时大吃一惊,猛一拧身,掌剑齐施,攻向方天云的当胸。   方天云星目煞光如电,冷哼一声,双掌陡然一翻,那压向长发怪人的滚滚劲力,反向青衫怪人攻到。   这一攻之势,威猛无边,劲力如轮,锐风成啸,端的夺人心魂,石破天惊!   劲风到处,突闻一声惨嗥,响彻空际,青衫人的一颗脑袋,已被震碎如粉,鲜血飞处,“叭哒”萎缩地上,一命归天!   蓦听一声锐利的怪叫--   长民怪人,十指箕张,电射扑来!   方天云厉叫一声,星目寒光一闪,身躯悬空向左一飘,倏然五指猛张,发出一股无坚不摧的锐风。   长发怪人吃过对方的苦头,后以见他悬空闪让和出手的招式,又迅猛诡异,自然不敢再贸然相迎。身子一滑,向旁飘退。   那知,就在他拧身斜飘的当儿,突见对方星目之中,射出股骇人的锐光,不由心头猛然一震,暗道了一声“糟!”滑动的身躯,也因之缓了一缓。   方天云嘴角微动,不待他身形站稳,左掌蓦然劈出。   劲气排空,啸声如雷,恍如翻山倒海的掌力,已笼罩了二丈方圆,端的刚猛绝伦,威力惊人。   长发怪人万没料到对方的掌力这等厉害,为势所逼,双掌猛翻,疾拍而出!   他这碎石如粉的阴柔劲力与对方的刚猛掌力,刚一相接,立觉阵阵重如山岳的力道,宛如滚滚江河一般,无尽无息的压缩而至,一阵天旋地转,血气上涌,内腑疼痛欲裂。   但听“碰”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长发怪人七窍流血如泉,“叭哒”摔到二丈之外,登时毙命!   这两个“鬼窟魔宫”的二流高手,亡命的时间,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瞬,方天云连毙两人,蓦地引吭长啸一声,身躯闪处,恍如损星飞泻,扑向围攻猩儿的四人。   他飞补之势,神速如电,身形闪处,“唰”的一声,掠扑到七丈以外。   眼光到处,只见猩儿被四人逼的团团乱转,发出惊人心魂的嗥叫,臂腿之间,已染上一片血红。   方天云一看之下,忍不住厉叫一声:“无耻暴徒,还不快些住手!”   他知道猩儿已经身受重伤,厉声叫道,双臂猛然一张,身躯暴长飞出!   方天云身已凌空,有如御风飞行一般,身躯过处,划出缕缕轻烟。   他生怕未赶到之前,猩儿支持不住,蓦然一声锐叫,双臂转动如轮,全身倏弓突张,电闪一般,射出十余丈远近。   这一跃之势,何等惊人,似此罕见的曼妙轻功,不但围攻猩儿的四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就是方天云自已,也不 知一跃之下,竞有十余丈远近。   这虽然是电光石火的刹那,但围攻猩儿的四人,却已杀手连施!   他们知道若不及时把这力大无穷的红毛猩猩除去,待那娃儿飞扑而至,麻烦可就大了,于是四人毒招迭出怪啸声中,掌影纷飞,剑影如山,寒光、劲气,宛如层层山影猛压而至。   猩儿的残暴怪性陡然大发,一声鬼哭狼嚎似的疾锐尖叫,庞大的身子,猛的一张 双爪暴出如电,抓向正面攻来两人的天顶!   就在这时——   环攻而至的闪闪剑光,挟着“丝!丝!”锐风,攻到猩儿的双臂之上!   方天云大吃一惊,心里刚自暗叫了一声“不好!”但听“喀嚓”一声,紧接着一阵毛骨悚然的嗥嚎锐叫,猩儿的庞大身躯,“叭哒”摔跃地上!   猩儿虽然双臂齐断,流血如注,但它那攻出的锐利双爪,仍然抓向另外两人的面门!   说时噜嗦,就在猩儿摔跌地上的同时,突听两声厉嗥,猩儿的双爪,“扑!扑!”抓到两个青衫人的脑袋之上,一片血雨过处,两人溅血当场!   方天云眼见猩儿摔跌在地上,登时觉得如雷轰顶一般,几乎栽倒地上,星目之中,突然射出一道似火的光亮,厉叫一声,身挟雷霆万钧之势,飞扑过去。   他身躯立在一丈之外,双臂突出如轮,猛然劈出两掌!   此刻——   方天云的心,似在滴着惨痛的热血,恨不得立时把两个青衫人击毙掌下。   这两个枯黑干瘪的青衫人,不禁心头一凛,袖剑扬处,劲风、剑影,翻然而出,同时,身躯斜跨,急忙让过了方天云的威猛两掌。   方天云一击落空,气得暴跳如雷,身躯闪处,“嗖”的滑到两人中央,双掌蓦地一翻,劲风猛卷而出。   他掌势一出,忽然想起破书上记载的一记绝学,右掌易劈为抓,身躯一旋,猛向右侧的青衫人当头抓去。   这易掌为抓的招式,变的十分神速,青衫人脚下刚自旋动,方天云五指间的锐风,已射到他当头之上。   突听一声厉叫:“躺下!”   青衫人心里大骇,念头尚未转出,脑袋之上,已被锐风划透了五个窟窿,惨叫声中,溅血横尸!   方天云击毙一人,身躯并未停留,忽地向左一转,双掌箕张,扑击另外一人。   这个青衫怪人,如同惊弓之鸟,身子向后一仰,急忙向后暴退!   方天云一声沉雷大喝:“无耻暴徒,胆敢妄想逃走!”   喝叫声中,身躯一长,“呼”的一声,右掌猛的劈出道汹涌的劲力,击向暴退出的青衫怪人!   青衫怪人情急之下,身子猛的向旁一旋,快如掠波的巧燕,陡地飞出一丈以外!   但听“碰”的一声巨响,方天云的威猛劲力,击在地上,沙土飞扬中,地上已现出一个五尺方圆的土坑。   青衫怪人,心头骇然,身躯方一站起,立即掠身飞逃。   方天云已把这几个青衫怪人,恨之入骨,一声厉啸,身如闪电一般,如影随形追扑而至。   青衫怪人突觉身后风响,知道对方疾迫而至,急忙旋身抖掌,舞出万般掌影,重重叠叠,猛劈而出!   方天云厉叫一声:“死到临头还敢出手!”   身子悬空一转,倏然脚落实地,滑步飘身,快如彩蝶穿花般,游身如飞,灵巧无比的让过了对方的如雨掌影。   游走中的方天云,陡然暴喝一声,身躯忽地一晃,如幽灵一般,神速无比的飘到对方的左侧,右臂疾出如电,猛向对方的右腕扣去。   青衫怪人的左掌甫自收回,突觉一股铁箍般的力道,猛然压叠在左腕之上!   这一下,使他吃惊不小,右掌猛的自回一带,,反臂扫出。   那知——   他右臂甫出,突觉左臂一麻,劲力顿失,左腕已被对方的铁箍手掌扣住。   方天云厉叫一声,喝道:“区区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为何前来生事!若不实话实说,便叫你一命归阴!”   喝问声中,右手猛一加劲,青衫怪人的脸上,立时青筋暴起,汗流挟背,骨痛欲裂。   青衫怪人强忍痛楚,冷冷说道:“我等乃是奉命行事。”   方天云怒声问道:“奉何人之命?”喝问之间,又加了二成功力。   青衫怪人,双目陡然一翻,血丝满布的眼睛之中,突然射出残毒的怒光。   方天云见他冷眼怒视自己,不由冷哼一声,道:“区区不怕你凶狠暴戾,快说实话!”   中食两指,加劲一挫,但听青衫怪人一声惨叫,左腕骨碎肉裂,鲜血顺着五指,涔涔流下。   青衫怪人虽然惊骇对方的手段,但却不愿忍受这残酷的逼问,钢牙咬紧,阴森森冷哼了两声,并不答话。   方天云暴怒已极,冷喝一声,问道:“你到底说是不说?”   青衫怪人的脸上,突然泛起一股奇异之色,但瞬即狠狠的瞥了方天云一眼,狠毒的说道:   “你想要我实话实说.今生休想。”   方天云厉喝一声:“老匹夫,你真不想活了?”   “呼”的一掌,击到对方的前胸之上,但听他惨叫一声,口喷鲜血,身子向后倒去。   方天云已把他恨入骨髓,右手一甩,青衫怪人“叭哒”摔出六尺以外,接着身子一转,掠到猩儿身旁。   他眼见猩儿萎缩在血泊之中,不由心头凄然,虎目之中,泪水涔涔落下。   他与猩儿相依为命,情深似海,当年,若非猩儿把他从襁褓中扶养长大,十个方天云,只伯也被山中的猛兽噬食了。   如今猩儿被那六个来历不明的青衫怪人毁在剑下,怎能不使他悲拗愤慨……   他扶身抱起了猩儿的尸体,凄然叫道:“猩儿,你真的别我而去了吗?如今我一个亲人也没有,老公公走了,你也走了……”   声音悲壮凄厉。宛如儿啼一般,响澈四山,荡漾不绝。   方天云紧紧的抱着猩儿尸体。缓缓的走着,口里又叫道:“猩儿,我知道你和老公公死的一样,太悲惨了,云儿一定替你们报仇,我发誓,把所有身穿青衫之人完全杀光……”   他悲愤不已的缓缓走到水潭之旁。   潭中的圣水,被阵阵山风吹拂起波动的结涟,似为猩儿的死,致无限的哀意……   方天云悲切的叫喊着:“云儿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一个亲人……”   他极力的嘶叫着,声调哀怨已极,有如杜鹃啼血,悲壮万分。   他的面色,突然变为惨白,喊叫之声,反然中断,星海一阵混沌,气血翻腾,“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他心里一阵迷茫——   双目也陡然一花——   摇摇晃晃的身子,几于站立不稳……   他想着隔着石壁,教他“呀呀”学语的老公公,他记着采山果给他吃的猩儿。于是,他脸上又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可是当他双目落到怀里的鲜血淋淋的猩儿时,那甜美的笑脸,形然又变成凄苦之色,泣然吸道:“唉!他们毕竟都走了。”   无情的打击,使方天云的心灵受了严重的创伤,他永远记着,矢志难忘。   他恨,无比的痛恨!   恨天!恨地!恨天下所有的邪恶暴徒,甚至于恨那生下他,又把他抛弃在荒山的父母……   这些,他永远不能忘怀,严重的创伤,已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他的心,已经破碎了……   他的眼泪也流尽了……   他紧抱着怀里的猩儿,身于僵硬的挺立着,阵阵的山风吹拂着他的衣袂,双目之中,渗出了纷纷血泪……   世界上的任何事情。再没有比失去相依为命的亲人,最可悲了……   天地间的任何事情,也再没有比被人抛弃,置生死不顾,最可恨了……   天地不仁,方天云生长在这充满了悲恨,渊蔽的罪恶世界里……   金鸟西坠,转夜之间,夜冥四合。   烟波滚滚,气流的转变,飘渺漫漫之中,大地已笼罩上一片轻纱般的白雾了!方天云的四周,断断陷入迷茫之中。   方天云直挺挺的僵立着,双目也呆呆的遥望着——   他是这样孤独,怅惆。   突然——   他想起猩儿以前曾经说过,“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的尸体,抛到这‘地灵圣水’的水潭里……”   于是,他忍不住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猩儿,别了!你在水潭里安息吧!云儿发誓,一定把那些残酷暴戾,身穿青衫的歹毒狂徒,全部杀完……”   他双掌轻轻的往潭里一送,“扑通”声中,混儿的尸体沉入潭里!   此刻——   轻纱般的淡雾,悄然散失了,水潭里圈起了滚滚银波,渐渐的四散消失,大地归于静寂!   方天云眼望着水潭,突觉心里怒气难平,蓦然仰脸一声悲壮长啸。   啸声若泣若诉,凄厉刺耳,悲壮中有着无限的悲伤,仇恨……   方天云泣然叹道:“唉!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该怎么办呢?”    第 十 章 龙衣仙子     眼光到处,突见碧澄的水潭之中,倒影出一条俏丽的人。   方天云大吃一惊,抬头瞧去,只见一个身着绿色罗衫的美妙少女,不知何时已悄然卓立在水潭的对面。   此女瑶鼻樱口,黛眉入鬓,身材窕窈婀娜,秀发技垂双肩,端的貌能闭月羞花,容若沉鱼落雁,真是美绝尘寰,如天女下凡。   但此刻,她那俏美的脸上,却罩着一丝寒霜,双眸之中合有幽怨之色。   方天云自小生长在深山,养成一付冷傲、偏激的性格,尤其对于女性,更是厌恶已极,纵然是丽质佳人.他亦无动于衷。   他目向绿衣少女那一打量,冷然问道:“你什么人?来此为了何事?”   话一出口,猛然间忆起这绿衣少女正是在生死河见过的绿衣仙子时,心中一震,倏然住口。   绿女少女,倏地秀目一转,道:“我是龙衣仙子,来此已经很久了……”话声清脆悦耳,好听已极。   方天云冷冷又道;“我问你来此为了何事?”   龙衣仙子两道清澈的双眸,微微一闪,反问道.“我是听到啸声才赶来,难道此地不能来吗?”   话声幽幽,令人听来无限凄凉。   方天云冷哼一声,道:“不错,这地灵圣水之前,在下不愿任何人前来!”   衣仙子面色微微一变,幽幽盈声说道:“既然如此请赦贸然之罪,我若知道你这样讨厌,我就不会来了……”   她话未说完,顿觉得受了无限委曲似的,倏然转身,缓缓走去。   要知,龙衣仙子不但丽质天生,而且秀外慧中,她自生死河见过方天云一面之后,一颗芳心便被他牢牢的系住,只见他说了一招“日月无光”,便把“五步追魂”击败,内心里更是惊奇不已,于是方天天离开之后,她便悄然跟了下来。   她虽然也有极端惨痛的遭遇,但从来没有人在她的面前这样傲慢无礼,就是她的授艺思师,也对她十分爱护,从来没有色俱厉的说过一句叱责的话。如今,她被方天云一顿冷责,自尊之心,似受了很大的委曲,不禁暗然一叹,转身走去。   方天云听她的话声,似是十分悲伤,不由心头一震,脱口叫道:“站住!”   身躯一闪,“嗖”的掠到水潭对面。   龙衣仙倏然转过身来,问道:“你不是不喜欢有人来吗?”   “不错!”方天云冷声说道:“不过我有话问你。”   龙衣仙子凄凉一笑,眼眶之中,已满含泪水。   方天云暗道了一声:“奇怪!”,之后付道:“她为何忽然伤起心来,实是我说错了话吗?”   他虽然愤恨女人,却从未见过女人在他的面前这样伤心,他自然更不知道这位身负绝学的美貌少女,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他。   龙衣仙子见他若有所思的怔在当场,幽幽说道:“有话请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会告诉你的!”   说着,双眸一眨,盈眶的泪珠儿突然落下。   方天云心中一震,不明所以的问道:“是我伤了你的心吗?”   龙衣仙子歉然一笑,摇了摇颌首道:“是我不好,惊扰了你。”   方天云根本不懂她话中之意,但见她春兰似的俊而一红,不由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   龙衣仙子见他不懂自已的话意,反而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但内心之中,却知道他是个世事不通的鲁男子了。   当下秀眸一转,道:“你不是说有话问我吗?”   方天云英目神光一闪,道:“不错!”   龙衣仙子突然一扫适才幽怒之色,盈声说道:“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   方天云心中微微一震,呆了一呆,道:“你知道什么?” “如果我猜的不错,”龙衣仙子倏然一瞥不远处的几具尸体,接道:“你大概想明白那些青衫衣的来历,对吗?”   方天云似是吃惊不小,眨着两只不解的大眼,转了几转,暗道:“奇怪,她为何知我心里的事呢,难道她是神仙……”   龙衣仙子见方天云愕然瞧着自己,心里不觉好笑,问道:“你觉得奇怪吗?”   方天云虽然养成一付冷漠的拗性,可是他的心事一旦被人猜中,善良的本性,倏然启开,不禁呆了一呆,道:“太奇怪了……”   一言未完,他忽然觉得这位貌美的龙衣仙子有点异于常人,不由心中一震,凛然问道:   “你是人,还是鬼?”   “你看我象鬼吗?”   龙衣仙子说着,迈步轻盈盈的走到方天云的身旁。   方天云猛的后退了一步,暗道:“鬼城之中,绝找不到这楚楚动人的美女呀!”   他惊奇不已的喃喃说道:“奇怪,她,如何会料到我的心事呢?”   他虽然自言自语的说着,但一双锐利的眼神,却紧紧盯在龙衣仙子的脸上。   龙衣仙子黛眉一颦,继而轻声笑道:“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因见你痛恨那些青衫人,所以才这样猜想,想不到猜中了。”   此言一出,方天云恍然大悟,也不禁的讪讪一笑,道:“你知道他们的来历?”   龙衣仙子凤目一转,不答反问道:“那些青衫人和你有仇吗?”   方天云双眸之中,竟然射出两道怒火,侧目瞧了一下横卧在十数丈外的尸体,愤恨的说道:“仇深似海!”   龙衣仙子芳心一震,樱唇未启。方天云气极的又道:“他们竟敢无端端的杀残猩儿,哼!,总有一天,我要把所有身穿 青衫之人,不论男女,全部杀光!” 龙衣仙子闻言吃惊不小,脱口说道:“你击毙的青衫人,都是‘鬼窟魔宫’中的人物,他们行事手段残毒,尤其宫中的四大鬼魂,一身武学,高不可测,魔宫宫主‘血魔妖姬’更是诡异绝伦,你击毙她手下之人,她自然不会甘心,今后你要千万当心……”   她话犹未完,方天云突然仰脸一阵狂笑,笑声如雷,直透宵汉,宣震得尤衣仙子耳膜嗡嗡,倏地疾退了数尺。   笑声嘎然而止,方天云傲然说道:“‘血魔妖姬’有何可怕之处,总有一天,方某捣毁她的鬼窟,叫她一命归阴!”   话声未落,蓦然——   一阵刺耳的阴侧侧鬼笑之声传来.喝道:“好狂的娃儿,我们要瞧瞧你凭些什么这样口出狂言!”   话声先是传在数十丈外,尾声一落,但见人影一闪,一个面目狰狞,身材矮小的黑杉老者,倏然来到小潭一旁。   这位狰狞老者,脸长如马,颔绺着白胡子,空着双手,目射冷芒,使人一看之下,便知是位心狠手辣的歹毒人物!   此老甫一现身,接着人影飘动,四个黑衣劲装大汉,身上各掮着一柄似钩若剑的奇形兵刃,猛然把两人围了起来。   龙衣仙子凤目倏然一扫,满腔寒霜的冷声说道:“我以为什么人这样胆大,原来又是鬼窟门里的魔崽子,哼!你们三翻五次前来滋扰生事,大概是活的不耐烦了!”   狰狞老者,忽地狂笑了两声,两只贼眼在龙衣仙子的脸上一瞥,说道:“好说!好说,若有你这样的美人儿常相陪伴就算死了我老人家也心满意足了!”   龙衣仙子闻言大怒,厉叱一声,娇躯忽地向前一掠,晶莹玉掌,“唰唰”连击而出,接着娇躯晃动,连环踢出四腿!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对她这等无礼,是以,出手之间,毫不留情。   龙衣仙子攻出的招式,不但凌厉绝伦,而且神速曼妙一气呵成,当真是精绝深奥,倾古凌今。   狰狞老者,见她出手的攻势,绝异莫测,不由心里微微一震,一声“嘿!嘿!”阴笑,矮小的身子,猝然左右狂飘,不但快如闪电的让过了龙衣仙子的凌厉一击,而且身躯于动之间,右手箕张,猛扣方天云的天顶。   要知,这位狰狞老者,乃是鬼窟门中的护法人物,外号人称“阴阳鬼手”,不但武功高绝,而且机智多端,的确凶险万分,歹毒异常。   方天云早已把身穿青衫之人恨之入骨,眼见对方箕张十指,当头抓来,不由暴怒已极,厉叫一声,身子向左一滑,右掌陡然一翻,横切对方的右腕。   “阴阳鬼手”的确艺胆双绝,右手猛的一伸,易抓为掌,猛劈而出,同时脚步一滑,左手若戳若点,击向龙衣仙子的香 肩,他两招并出,分取两人,竟然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其武功高,心肠之毒,当真慑人心魂!   方天云未料到对方变招这等神速,不由大吃一惊,身躯急忙一滑,收掌暴退!   这一来,不禁气的他七窍生烟,后退的身躯尚未站稳,暴喝一声,复又飞扑而上。   那知——   就在他身躯刚自凌空的刹那——   站在四外的劲装大汉,已有两人拨出背上的钩形长剑,寒光挥动之间,交挥腾转,宛如两条蛟龙一般,袭向方天云的全身要害。   方天云双臂猛然一张,凌空的身子,如同风车般,向右一旋,躲过了两人的突袭,接着右掌胸前弧形一划,“叟”的一股凌空的狂飙,带着呼啸风声浪涌而出。   他划出的一掌,乃是“破书”上的一记绝学,掌风到处,但听“碰”的一声轻响,跟着一声惨叫,一个劲装大汉,直被掌风卷出一丈以外,“叭哒”一声,摔在鸟石之上,登时脑浆四溅,血流如注,了账当场。   方天云没有料到出手一击,便劈死一人,脚落实地之后,不禁看的呆了一呆!   龙衣仙子深怕他躲过“阴阳鬼手”一击之后,遭受另外四人的突袭,但见他随手一击便伤了一人,不由芳心大慰,脸上也泛起一股欣喜之色。   这虽是刹那之间,另外那个手执钩形长剑的劲装大汉,却一声不响的挥出一片银色光幕,扫到方天云的后背。   方天云虽然不会应用那本破书和“惊天八式”的旷世绝学,但他因食下六枚之多的“紫仙药”和老公公隔着石壁教他的“金刚禅功”,听觉之力,却是异常灵敏,他突然听身后嗖然风响,猛一回头,但见寒光闪闪,一把利剑,只差寸许就要刺中要害。   说时迟,那时快,急情之下,方天云身子闪电一滑,右手神速疾出,搭在对方的剑锋。   接着潜运内力一震一弹,但听一阵“嗡嗡”轻响,对方的钩形长剑,已经脱手飞上半空。   劲装大汉,心头大骇,生怕方天云借势追袭,顾不得抢回兵刃,随即凛然暴退! 方天云想不到破书上的身法手法,这等灵妙绝伦,眼见对方骇然暴退,心里不禁大为欣喜。   他劈死一人和震脱对方一人手里的兵刃,只不过是瞬息之间。“阴阳鬼手”虽然全力一击,把龙衣仙子逼退了数尺,但也来不及出手抢救。   “阴阳鬼手”不禁气的毛发直竖,双眸之中,突然射出一道狠毒的残光,口里“嘿!   嘿!”两声阴笑,一扫方天云,怒声说道:“你当真是吃了熊心豹胆,竟敢三番五次的杀我座下的弟子,今宵若不把你们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我‘阴阳鬼手’誓不为人!”   话声未落,身体突然暴长,双臂疾出如电,“呼!呼!”连击两掌。   这两掌威猛绝伦,势如陡起的狂飙,挟着雷霆万钧的锐锋,向方天云猛劈而至。   方天云蓦地一声冷笑,晒然喝道:“好大的口气,方某先把你送回姥姥家,然后再找血魔妖婆算帐!”   喝叫声中,方天云双目之中,已暴出两愤恨的杀光,一声啸,身躯神速的怪忽一旋,灵巧无比的让过了对方的迅猛两掌。   方天云让过来势之后,正欲再次出手,忽听一声娇喝:“方大侠,快些退下,让我来挡他一阵!”   龙衣仙子知道“阴阳鬼手”的一身武学非同小可,生怕方天云不知厉害,伤在对方的手下,所以,喝听声中,人便疾如 掣电一般,欺到阴阳鬼手的左旁,纤掌转动如飞,“唰!   唰!唰!”连攻三掌。   这三掌劲力威猛,掌式怪异,“阴阳鬼手”心知厉害,急忙飘身,向左飘退。   龙衣仙子见他向左一退,绝招连出,倏忽之间,已挥出似山的掌影,把对方笼罩在双掌之下。   方天云见龙衣仙子已把对方困住,不由大声叫道:“龙衣姑娘,你不能打死他呀,待我收拾了那三个鬼崽子,再把他送回西天……”   他一言未落,突听身后忽然风响,知道有人突施偷袭,身躯忽地向左一飘,双臂一张,宛如鹰隼一般,“嗖”的冲天而起,突听“呼啸”一声,一股劲风从脚下一掠而过。   方天云冷笑一声,身子猛的向后一叠,双臂圈卷一圆弧形,头下脚上,形如神龙,身子摇摇摆摆向三人凌空扑下。   这种云龙陆现的奇绝身形,顿使突袭落空的三人,心头大骇,纷纷怪叫一声,划出一轮闪动的光墙。   方天云蓦地一声震耳暴喝,凌空一旋,双掌疾出如电,猛劈三人,同时身子也向下一伏,脚落实地。这三个劲装大汉,虽然在“鬼窟魔宫”之中,也算二流高手,但他们的心魂,已为方天云的神威所夺,一见来势威猛,纷纷向旁疾退!   方天云连绵施出“惊天八式”的旷世绝学,不由豪气大发,一见三人惊心而退,不由朗声一笑,忽地身子闪电一转,倏然化成数条人影,向三人分击扑到。   要知,方天云虽是天生拗性,但他乃是聪明绝顶之人,他出手一击把一人击毙之后,已知道“惊天八式”和“破书”上的图案,都是旷世绝学,不由心里打定了揣摩试验的念头。   三人已被方天云逼起了拚命之心,纷纷一声暴喝,手中钧形长剑,已圈起阵阵锐风,直似长蛇吐信一般,寒芒熠熠奋起相迎!   方天云剑眉一扬,“嘿嘿”一声冷笑,身躯忽地一长,展开飘忽无踪的“神龙潜踪”身法,宛如一片乌云,飘飘荡荡,穿入三人的剑影之中。   龙衣仙子,把“阴阳鬼手”圈在掌影之下后,一双凤目,便不时的瞥扫着方天云,但见他出手的招式,越打越奇,身法 也越来越怪,知道那三个魔惠子不是他的对手,芳心不禁窃喜!   那知——就在她这略一分神的刹那,“阴阳鬼手”突然一声鬼啸,双掌怪忽的一翻,两股大不相同的力道,猛然卷出。   这一击之势,一刚一柔,都是无坚不摧的歹毒杀手,显然“阴阳鬼手”已恨气难当,想出手一击,便把龙衣仙子香魂销殒!   龙衣仙子何等人物,她乃当今武林之中,硕果仅存的绝世高人之徒,武功之高,放眼江湖武林,已难有几人与她对抗!   可是,她一见对方的出手掌势,也不禁吃了一惊,娇躯不敢怠慢,滴溜溜一个急转曼妙绝伦的飘闪开去。   这一来,不禁激起了姑娘的杀机,她一声怒叱,身于掣电一旋,身挟香风,飞扑而上!   她人尚未扑到,双臂倏地一轮,罗袖陡然暴长而出。登时,两股刚猛的潜力,有如波涛汹涌似的,呼啸卷扫过去。   “阴阳鬼手”冷哼一声,暗道:“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   右臂猛地一张,竟然卷出一股疾劲狂风,破空迎去。   他本是机诈万端之人,因见龙衣仙子武学诡异,知道要想胜她,就必须以功力为主,见她挥掌攻来,以知机不可失,立时奋力拍出两掌。   他掌势一出,得意的忖道:“量你出娘胎就学武功,只怕也无法接住我这开山一击!”   但听呼啸声中,两股波涛汹涌的威猛掌劲,互相接触。   “碰”地一声巨响!   强劲的掌力,回旋起一股急流,卷得沙土飞扬,草木萧萧……   龙衣仙子香肩一阵摇晃,血气浮动,眼前金星乱目,不禁暗道了一声:“好深厚的掌劲!”   可是,“阴阳鬼手”却也吃惊不小。 第十一章 蛇蝎美人     他被对方的弹震之力,震的双臂酸麻,心口发干,脚下一个站立不稳,踉跄后退了二步。   “阴阳鬼手”万万没有料到一个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女,功力这等深厚,的确出乎意料之外!   也正因此,他心里又在打着另外的念头,双目之中,也泛着狠毒的寒光,逼视着龙衣仙子。   龙衣仙子,忽地一声冷笑,喝道:   “好歹毒的魔崽子,你也接姑娘一掌瞧瞧!”右手一扬,一股虚飘飘的无形潜力,倏然拍出。   这一掌虽然看来毫无半点力道,但击中人身之后,劲力立时浪涌而出,纵然是铁打铜铸之人,也非得重创当场不 可。   “阴阳鬼手”乃是识货之人,一见对方的虚飘掌势,不禁大吃一惊,身子一转,“嗖”   疾退数尺!   龙衣仙子冷笑一声,如影随形,追扑而至,双掌疾出如电,“霍!霍!霍!”连出三掌。   这三掌是她九成功力所聚,威势非同小可,掌势甫出,潜力破空生啸,一丈之内,已笼罩在掌风之下。   “阴阳鬼手”的四周,直被劲力充满,找不出一丝空隙。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阴阳鬼手”,他眼见对方追击而至,蓦然一声凄厉怪啸,脚步一滑,双拿一引对方的劲力,竟使出成名绝学“旋转阴阳”卸字诀,身子一翻,随着掌劲,向后飘去。   虽然他及时应变,逃过了一命之危,但也被龙衣仙子掌劲的弹震之力,震的血气翻涌,鲜血顺着口角,流了下来。   龙衣仙子见他能逃过自己这一招“天克地冲”,也不禁芳心一震,脑海里闪电一转,一声冷叱,复又欺身扑击而到。   她双掌有如凄风苦雨一般,旋风成涡,掌影点点,奇幻无比,逼向对方的上中下,三路要害。   “阴阳鬼手”虽是机诈无比,但他乃是极端好胜之人,纵然内腑已经受伤,仍自强运真气,逼住伤势,力图作困兽之斗。   但龙衣仙子这凌厉神速的奇诡掌影,却不容他有丝毫喘息思索的机会,那触目惊心的掌影,已密密麻麻重叠攻至。   “阴阳鬼手”心头大骇,疾速的展开身法,旋身暴退。   这当儿——   方天云交手片刻之后,已深切的体会到“惊天八式”的无穷妙用,纵然他无法发挥出“惊天八式”的最大威力,但——这三个窟魔宫中的人物,已被他逼的团团乱转,险象环生了。   这三个鬼窟人物,虽然全力相拚,手中的钩形长剑,也划出闪闪银光和疾锐的劲风,但是,竟无法挡住对方的攻式,只觉得对方身法之怪妙,如幽灵一般,紧紧跟在自己的身后。   三人震骇之下,越打越怕,渐渐的额角之上,已流出豆大般的汗珠。   方天云突然冷笑一声,身子向右一飘,脚尖微一点地,双手十指倏张,猛抓一人的两肩。   这个青衫汉子,大吃一惊,剑如陨星飞泻,寒星如电,射扫方天云的双腕。   方天云快步一滑,身子倏然半转,已让过来袭的剑势,接着左掌向前一伸,看似击向左方的一人,陡然又向回一带,反臂扫出,一股山崩海啸的掌力,击向左后方的另外一人。   他这一掌神速已极,掌风到处,只听“碰”的一声轻响,惨叫响起,左后方的劲装大汉,蹬!蹬!蹬!后退了五步,七窍鲜血直冒,立即一命返往西天。   方天云击毙一人,身子并未停留,右手一张,闪电扣向另一人的右腕!   他这种疾如闪电的眩目手法,使人防不胜防,劲装大汉双目突觉一花,右腕一阵疼痛,长剑已到了方天云的手中。   方天云夺过长剑,豪气大发,一声龙长啸,左手一抖,但见寒光闪处,冲起了一片血雨,厉叫声中,又是一人丧命当场。   他剑劈一人之后,霍地猛一转身,左手一扬,钧形长剑脱手飞出。   但听“噹”的一声,劲装大汉手里的兵刃,已被击落地上。   接着,那劲大汉一声狼嗥似的惨叫,身子萎缩地上。   原来那动装汉子已被方天云发的剑身潜力,击中气海要害,立时一命归阴。   方天云击毙四个劲装汉子之后,双眸不由一闪,只见“阴阳鬼手”被龙衣仙子逼的连连后退,团团乱转,不由大喝一声,叫道:“龙衣姑娘,先请退下,让我来收拾这老崽子!”   身随喝声,猝然腾空而起,半空中,身如云龙似的晃了三晃,已来到“阴阳鬼手”的天顶之上,双臂猛的暴张,十指弯曲如钩,直向对方的当头抓下。   龙衣仙于听到喝声,娇躯已经后退了数尺,但见他摇摇摆摆的凌空挟至,不禁看得呆了一呆。   “阴阳鬼手”早已如同惊弓之鸟,眼见他怪忽莫测的当头击到,心里更是一惊,急忙向后一仰,贴地暴退。   方天云一击落空,不由暴喝一声:   “看你能跑得了吗?”   身子怪忽的一闪,“嗖”的一声,欺到“阴阳鬼手”的身前,左手疾出如电,猛然劈了一掌。   “阴阳鬼手”大吃一惊身子疾速一转,斜让开去。   他一闪之势,虽然快捷,但方天云这一掌,却笼罩了一丈方圆,他身躯尚未站稳,已被掌风扫中,蹬!蹬! 后退了四五步,“叭哒”跌了个四脚朝天。   方天云冷笑一声,喝道:“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魔崽子,小爷送你前往西天。”   右手一扬,狠狠的劈出一掌。   这一掌神速威势,掌风滚滚,排空生啸,“阴阳鬼手”若被击中,就算他是金刚之躯,也势必碎骨如粉不可。   “阴阳鬼手”不禁大吃一惊,虽想躲闪,但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不由暗道了一声:   “我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阴阳鬼手就要毁在方天云这威猛掌力之下。   这当儿——   突听一声娇叱:“住手!”   一股无形潜力发向方天云的右肩,电射而至。   方天云听到喝声以为龙衣仙子叫自己住手,不禁微微一楞。   那知——   就在他略一错愕的当儿,“碰”的一声,右肩已被潜力击中,蹬!蹬!蹬!踉跄后退了三步,一交跌坐地上。   这突然之变,顿使龙衣仙子大吃一惊,因对方来的太过神速,竟使这位身负绝学的少女,不及出手抢救。   但听“碰”的一声巨响!   方天云劈出的掌劲,击在“阴阳鬼手身旁的山石之上,登时碎石粉飞,沙土飞扬!   龙衣仙子芳心一震,正欲飞跃到方天云身旁之时,突见红影一闪,一丈之外,已来了一位红衣少女。   就在这时,方天云气的厉叫一声,猛然一跃而起。   凝目扫去——   只见一丈之外,悄然站着一位全身血红,头挽宫髻,艳若桃李,媚态横生,脸带娇笑的美貌女郎。   他一见来人,双目之中,突地暴射出一股杀光,厉声喝道:“臭丫头,你三番五次的阻挠方某,是何用心!,今宵若不报‘枫树崖’的一掌之仇,誓不为人!”   暴喝声中,猛一欺身,掠到红衣女子的身前,双掌一扬,两股威猛的掌力,随手卷出。   红衣女子不怒反笑,一双勾魂眸子倏然一转,人如瑞云一般,斜滑到方天云的左侧,口里发出俱有磁性吸力的格格笑声,嫣然说道:“干吗那样大的火气,我并没有意思和你打架呀!”   方天云怒喝一声:“无耻贱婢,少说废话,接方某一掌瞧瞧!”   左臂向右一带,反扫而出,同时脚步一滑,右掌也劈出一股奇劲的力道。   他盛怒之下,两掌交替拍出,威力之强,当真慑人心魂!   红衣女子黛眉突然一竖,娇声喝道:“你既然想打架,我就找人陪你玩玩,四婢何在?”   喝叫声中,娇躯一转,快如掠空的巧燕一般,滑飘到龙衣仙子的当面。   就在红衣女子身躯滑动的当儿——   突见人影飘飞,四个头换官髻的少女,无声无息的飘然而至。   这些着装相同的四个少女,分别穿着白、黄、蓝、黑四色鲜明的罗衫,每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束鲜艳花朵,娇笑声中,媚态横生。倏然把方天云包围起来。   方天云一看来人,竟然又是四个少女,不由心头一震付道:   “哪里来的这样多美女,个个貌美如花,艳态媚人……”   他游目一看,只觉得四个少女的俏目之中,似有着迷人的魅力,顾盼媚笑之间,使人有飘然之感。   突听那身着白衣的女子一声清脆的格格娇笑,盈盈说道:“奴婢等奉命陪公子玩玩,还望公子手下留情!”   一言说完,娇躯一幌,倏然滑动脚步,游走起来。   白衣女子的身躯甫动,另外三人也跟着滑动、刹那间,四条人影,已交织成一道绮丽的彩虹,使人目眩神摇,眼花撩乱。   方天云不知这四个婢女要玩什么花样,立即行功蓄势,全神戒备。   但见这四个婢女的身法越转越快,香风阵阵,并未出手,不由心中一动,付道:“难道她们想困住我不成?这是为何……”   一念未了,突听身后一声娇叱,一轮阴风,点击而至。   方天云心头一震,身躯疾速一旋,呼的劈出一掌!   他掌势一出,顿觉一口怒气难平,暗道:“我方天云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岂能让这些婢女捉弄!”   心想之间,左掌滚扫而出,一股排空劲风,势如山崩海啸,掠向四女。   他一击之势,虽然十分威猛,但四个婢女的一身武学,却也非同寻常,但听一阵娇叱,四女冲天跃起,让过了方天云的快猛一击。   方天云见四女神妙的让过一击,不由杀机陡起,暴喝一声,双掌连绵而出,如山的掌影,有如波涛汹涌一般、滚滚而出。   四女婢,见他掌势绝异,力道劲猛,知道碰上了劲敌,纷纷一声勾人心魂的娇叱,身躯忽左忽右,盘旋起舞,葱管儿似的纤掌,若劈若点,交替而出,着着逼向方天云的六路要害。   要知,这四个女婢,虽然与红衣女子有奴婢之称,其实却是情同手足,而且四人的武学,在“鬼窟魔官”之中,也算得一流高手,尤其四人练就的“香艳”掌法与“乱神花阵”,更是颠倒众生,勾人心魂,端的淫媚绝世,倾古凌今。   此刻——   四女婢见对方功力高绝,掌势绝异,纷纷展开“香艳掌法”,婀娜的娇躯,如同摆柳一般,左飘右旋,上飞下掠,虽然掌指兼施,罗袖甩动,但令人看来,那里象是交手过招,简直是歌姬受舞一般,绝妙已极。   这时——   龙衣仙子与红衫女子也已人影翻飞,打的难分难解了。   原来红衫女于现身之后,龙衣仙子已料定来人必是鬼窟门中的香花妖女了。及至于白、蓝、黄、黑四婢现身而出,知道自己所料不假。   要知,香花妖女无论身到何处,她那如同姊妹的婢女,一定跟随左右,纵不现身,也必隐在暗中。   此次香花妖女及时救回“阴阳鬼手”一命,因缘于她第一次见到方天云时,就存了觊觎之心,在“枫树崖”所以击中方 天云一掌的原因,本想把他制住命女婢捉回,那知无巧不成书,竟解了方天云受制的穴道,以致见方天云狂笑而走之后,便 在暗中紧紧跟随。   她本是个极其淫荡狠毒之人,凡是被她看上眼的人,她必然得到手后而甘心,但她知道方天云和龙在仙子的一身武学非同小可,是以,先行救了“阴阳鬼手”一掌之危后,立命婢女把方天云困住,自己则反扑龙衣仙子。   龙衣仙子见她飞掠而至,面色陡然一变,哑然不屑的冷哼一声。   香花妖女锐目倏地一转,格格一声笑道:“大概你就是崛起江湖的龙衣仙子吧!”   话声虽然清脆悦耳,骨子里却锐利冷傲,显然没有把龙衣仙子放在眼里。   龙衣仙子秀眉一扬,怒道:“我是谁?恁你香花妖女还不配问,就算是“血魔妖姬”,哼!本姑娘也要看看她够不够资格哩!”   香花妖女怒极反笑,一阵格格娇笑之后,媚目之中,猛然射出两道煞光,不屑的说道:   “好大的口气,本门和你本无怨仇,不知为何连伤本门中的数名弟子?”   龙衣仙子柳眉倒竖,冷冷说道:“鬼窟门都是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就是你香花妖女也不例外!”   话如陡起的寒风,令人听来毛骨悚然。   这时,“阴阳鬼手”巳从地上爬了起来,见两人针锋相对,开口喝道:“这是个辣手货色,香花同门,勿必把她除去!”   香花妖女蓦然一声格格冷笑,笑声之中,充满了恨陡起杀机,笑声突然—止,冷然叱道:   “好狂的丫头,我香花娘子倒要领教领教!”   人随话声欺身而上,右手罗袖忽地一张,劈击而下,左手五指倏张,锐风如剑,点抓龙衣仙子的面门。   两招一式,神速绝伦,恨不得出手之间,就把对方击毙掌下。   龙衣仙子见她招式凌厉绝异,自然不敢大意,娇躯迅速的一旋,让过劈来的罗袖,右手一翻,运掌如剑,斜切对方的左腕!   香花妖女的武学,确有惊人之处,左掌忽地一缩,忽然如扣,猛击对方的右腕,同时身随掌进,掌劈脚踢,蓦然疾出两招。   她变招为攻,快如电闪,龙衣仙子掌势一出,她的右掌左脚,已连环攻到。   龙衣仙子身躯何等灵活脚步一挫,人已斜纵了二尺,霍地右掌一缩,疾出中食二指,点击对方的“丹田穴”,右脚向滑,猛向香花妖女的“活肌穴”踢去。   香花妖女一见对方的攻势凌厉无比,知道已碰上了对手,右脚向左一旋,突然疾退数尺。   她一退之后,身躯乃不停留,双掌一翻,若劈若点,复又欺身攻到。   龙衣仙子不由芳心一震,娇躯一转,斜让开去,掌腕一伸一缩,指点掌掠,立即还攻两招。   两人这等近身相搏的招式,虽然看不出什么威力,然而生死间,却是间不容发,稍有大意,立即抱憾终身,恨海难补了。   这虽然是片刻之间,但两人的心里却已有数,知道这种打法,一时间难分胜负。   香花妖好本是狡滑之人,心念一动,拿势立变,倏忽间,抖舞出无数掌影,势如巨浪排空一般,猛然劈出!   她想:先以奇绝的掌影,把对方笼罩住, 然后再见机施杀手,把衣仙子毁在掌下,其心之毒,当真胜过蛇蝎!   但是,龙衣仙子何等人物,那有料不出对方心意的道理, 一见对方掌法突变,立即展开奇妙的身法,宛如穿花的彩蝶般,飘飞起舞,尽管香花妖女的攻势凌厉,对她却是无可奈何。   龙衣仙子正自打着念头,准备猝然施袭的当儿——   突听一声厉叫,传入耳中。   她心里一震,知道这叫声出自方天云的口中,当下,娇以一旋,凌空而起,凝眸瞥扫过去。   眼光过处,只见方天云双掌转动如轮,把四个婢,逼的疾速飘退,躲闪不及,她本是有替方天云耽心,但一看之下,心里立即释然了,知道那四个婢女,不是方天云的敌 手。   那知——。   就在她分散心神的当儿——   香花妖女突然一声娇喝,纤拿起处,两股锐极的掌风,向龙衣仙子交替攻到。   龙衣他子大吃一惊,凌空的娇躯,急忙向后一仰,使出“神龙出云”的身法,“刷”的一声,疾速向后飘退!   她闪的虽快,仍被花香妖女的掌风扫中,直被卷飘出七八尺外,才双臂一张,稳住去势,绕是如此,蹬!蹬!后退了四五步,才拿桩站稳。   香花妖女本以为这两掌必然把对方重创当场,那知对方竟然能借势飘退,没有震伤,不禁心里骇然一怔!   龙衣仙子不由杀机大起,冷叱一声:“无耻丫头,竟敢猝然施杀手!”   娇躯闪处,快如电光石火,十指箕张,飞扑而至。   这一招之势,神速威猛,招式末到,“丝!丝!的锐风,已飘起香妖女的衣袂。   香花妖女头一震,娇躯快如闪电的一滑,如同风车疾速转动。   两人这一次交手,都是全力施展,刹那间,狂飙陡起,沙土横飞,两条娇小的人,又变成一色绚丽的彩影,使人眼花撩乱,难分敌我……”    第十二章 意乱神迷夜凄凉     这当儿——   方天云已然杀机陡起,双掌疾出如电,劲力滚滚而去。四女婢,见对方的招式越打越奇,攻势越来越急,都不禁心头凛然,娇喝声中,纷纷暴退。   方天云冷笑一声,喝道:“无耻贱婢,看你们能逃得了吗?”   霍然展开“惊天八式”的连绵招式,运掌如风,挟着无坚不摧的雷霆万钧之势,猛扫过去。   四女婢见他怪忽的抖掌攻来,陡然左晃右闪,向右飘去,让过来势之后,蓦地又是一分,仍然把方天云围在当中。   方天云连击不中,怒火暴起,一声震天厉喝,霍地化成数条人影,倏向四女扑击过去。   白衣女婢,陡然一声冷叱:“傻小子,你别以为我们怕你,不给你点眼色瞧瞧,你大概不知厉害!”   叱叫声中,娇躯一晃,斜飘让开方天云的扑击之势,按着右手向腰际一摔,一抖束腰的罗带,如同随风游动的灵蛇一般,电攻而出。   白衣女婢甫一出手,其他的三个女婢,也自取下束腰的罗带,抖手扫去。   但见四条绮丽带影,如同电奔瑞云,星月交飞之下,好看已极!   方天云心头一震,蓦然暴响一声:“鬼域的把戏,也配在方某面前卖弄!”   眼见四婢女罗带,就要击到身前之时,双掌猛然推出一道陡起的狂飚,直把四条罗带卷往半空。   白衣女婢忽地振腕一抖,手里的罗带倏然化出两个银波似的小圈,骤向方天云的天顶罩去。   方天云冷哼一声,左手猛地一翻,直向当头笼来的罗带抓去。   那知他左手甫出,白衣女婢倏地一声“格格”脆笑,素腕向回一带,“嗖”的一声,收回了罗带。   方天云突然目射寒光,声色俱厉的喝道:“无耻贱婢,胆敢戏弄方某。”   “呼”的一掌,向白衣女婢劈去。   他掌势一出,身躯倏然一旋,左臂疾出如电,分向身后的女婢,猛然各拍一掌。   白衣女婢似是吃了一惊,身躯急忙向侧一滑,身上的罗衫忽然被掌风脱落地上。   就在白衣女婢罗衫脱落而下的当——   蓝、黑、黄三女婢已快速的让过了方天云的一击。   方天云冷哼一声,正要再次出手,突见白衣女婢的罗衫,全部脱落地上,身上一丝不挂,面带媚笑,俏立在他的当面!   方天云久居深山,从无见过这样赤身露体,晶体裸露的少女,不禁心头猛然—震,后退了两步。   凝目瞧去——   只见她美肤洁白,百媚横生,圆润玉滑的两臂之间,有着丰满的酥胸,就好象两颗硕大的果实对着自己颠抖不已!   整个身子,更是美妙绝伦……   方天云一看之下,不由暗道了一声“奇怪!”大眼一眨,楞在当场。   就在他愕然发楞之际——   突听一阵“嗖嗖”风响到了背后,不由吃了一惊,猛一纵身,“呼”的拍出一掌!   掌风到处,只见蓝、黄、黑三女婢身体连翻,翻动之间,身上的罗衫也倏然飘落地上。   方天云心头猛然一震,但听一阵“格!格!”淫笑,三女婢已全身赤光,搔头弄姿,俏立地上。   三女婢媚眸之中,秋波连转,脸上也露出勾人心魂的艳笑,手里仍然抱着可以识别的蓝、黑、黄,三色花朵,盯着方天云笑个不停。   方天云凝眸扫着四女,但见她们完全是曲线玲珑,媚眸飞扬,妙然横生,令人看来,眼花缭乱,新猿神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方天云越看越觉奇怪,暗道:“她们为什么和我不一样呢?她们也是人吗?”   手执白花的女婢,一声“格格”娇笑,嗔声问道:“傻小子,你看清楚了没有?”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我看你们不象是人!”   手执蓝花的女婢,淫笑一声道:“傻小子,我们不是人又是什么呀?”   方天云怒道:“你们如果是人,为什么和我不一样呢?”   他根本不知男女之别,所以,想到的话便脱口而出!   四女闻言不禁笑的前仰后合,手执蓝花的女婢,妙目一转,道:“原来他是个不出世的鲁男子呀……”   话未说完,又自娇笑不已!   方天云被四女笑的俊面—红,怒目一扫,喝遭:“放屁,区区因见你们长得怪摸怪样,才多瞧了一眼,难道怕你们不成!”   喝叫声中,突然向手执白花的女婢冲去。   四女婢见他欺身而上,不禁吃了一惊,她们本想以横生的丽体,使他神魂颠倒之后,再以其不备,把他制住,殊不料,对方竟然无动于衷,万一猝然出手,四女婢势必毁在他的掌下不可。   白花的女婢见他欺身而来,心知若不以“乱神花阵”把他困住,实无法挡住他的锐锋,当下冷声喝道:“你既然想拚个死活,奴婢等无不奉陪,你可有胆量换一个打法!”   她嘴里说着,一双媚目,却紧紧盯在方天云的脸上,生怕他盛怒之下猝然出手。   方天云傲然一笑,道:“只要你们划出道儿来,区区无不奉陪,量你们也逃不出区区的手掌!”   手执白花的女婢,倏然手里的鲜花一扬,登时花瓣纷飞,飘落地上。   其他的三个女婢,也把鲜花扬了满地,登时一阵芬香,弥漫空际!   方天云虽然不知四女玩什么花样,但他却知道她们又在搞鬼,不由声色俱厉的喝道:   “你们敢故弄玄虚!”   “呼”的一掌,向当面的女婢劈去!   他掌势一出,身躯也向前一滑,“嗖”的一声,飞扑过去。   突听一阵“格格”淫笑,四女婢人影翻飞,倏地斜飘数尺,聚在一齐。   方天云一掌落空,倏地大喝一声,身躯一滑,猛向四女扑击过去。   四女旨在引敌,一见他扑击而至,纷纷一声娇叱,晃身飘退!   方天云两扑落空,不禁气的七窍生烟,正欲再次掠身飞扑,突觉双目一暗,四女人影顿失!   这一下——   顿时方天云大吃一惊!   凝目望去——   不禁吓得他惊叫一声,“吧哒”跌坐地上。   原来他立身的左右两方,幻出了光滑石壁与重重山影,前面是滚滚大河,后面则是万丈深堑,除了他仅可立身的独立峭壁之外,已被困入绝境。   方天云知道上了四女的恶当,不禁气的厉声喝道:“无耻贱婢,竟敢把我困入险地,若是方某脱身而出,非把你们碎尸万段不可!”   他越想越气,又自叫道:“有种的就该凭真本领分个胜负,这等鬼魅伎俩,算不得什么好汉!”   尽管他厉声喝叫,一点反应也得不到,他不禁万念俱灰的喃喃叫道:“我方天云大事尚未办完,难道就这样被活生生的困死吗?”   突然他身后响起一阵“格格”淫笑,方天云机警的回头一瞥,只见白衣女婢站在一旁,不由大喝一声:“无耻贱婢,还不给我躺下!”   正待挥动右掌,突觉双目一暗,人影顿失!   突然——   他左侧响起了一声娇笑道:“傻小子,别穷叫啦,待我们主人收拾了那龙衣贱婢之后,自然会来救你出去!”   方天云侧目一转,只见说话的人,竟是蓝衣女婢,不禁恨气难消,“呼”地一掌,猛劈而出!   那知——   掌势甫出,人影立失,剩下的只是一阵刺耳淫笑!   方天云只气的眼前直冒金星,倏然一声春雷似的大喝,道:“若是方某不死,总有一天叫你们知道方某的厉害!”   他知道这样声嘶力竭,于事无补,一阵急躁不安之后,缓缓闭上了双眸!   这时——   龙衣仙子已和香花妖女交手了三十余招,两人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香花妖女连战不下,恶念突生,他脑海里转了几转,想道:“这丫头武功如此之高,若不把她及时除去,将来后患无穷,我何不先和她较一较功力,待她真元大损之时,再命女婢将她除去……。”   心念一定,陡然娇叱一声:“贱婢,接我一掌试试!”   双掌挥动之间,两轮无形潜力,挟着排空锐啸,滚滚而去!   龙衣仙子冷哼一声:“接你一掌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双掌一圈一抡,两般绵绵劲力山崩海啸一般破空迎击过去。   四股劲猛的掌劲,如同海潮暴涨,卷趟一片碎石沙土,互相接触!   但听“波!波!”两声巨响。   激荡的潜力,倏然化成一股旋流,呼呼劲啸,冲向半空……   两人只觉气血浮动,双臂酸麻,蹬!蹬!蹬!各自后退了三步,俏美的面容之上,也都现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儿。   龙衣仙子后退了几步之后,借势向右一瞥,只见方天云坐在地上,四女婢却谈笑风生的卓立一旁,不由芳心猛的一震,暗道一声:“不好!”   香花妖女见她心悬方天云的安危,不禁正中下怀,一声娇叱,右掌一扬,“呼’的一掌,又猛挥而出!   这一掌,劲力仍然十分威猛,力道之强,有如巨浪排空一般,疾劲绝伦,歹毒无匹!   龙衣仙子,虽然惊心方天云身受重创,但她对香花妖女的一举—动,却未心存大意,一见她挥掌而出,娇躯向右一晃,蓦然旋飘到左侧,同时吐气开声,冷叱一声:“你也接我一掌试试!”   右掌疾速的一划一推,一股无声无息的劲力业已卷出,左掌也陡的闪电一晃,猛然推出一掌!   这两掌龙衣仙子已用了九成功力,虽然力道大小不同,但威力之大,足可碎石如粉,端的非同小可!   香花妖女一掌落空,立即收回,脚下连步一跨,双掌胸前一圈,猛然全力拍出!   “波!波!”两声重响!   龙衣仙子只被震的蹬!蹬!蹬!后退了七八步远,心口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流出,身子也摇摇摆摆,几乎站立不稳!   香花妖女也被震的口流鲜血,退出了七八步远,几乎栽倒地上。   但她那狠毒的眸子里,却露出了异样光彩,脸上也泛起了得意的笑容!   龙衣仙子稳住身子之后,忽然明自了香花妖女的心意,无疑是想以人多而胜,不由气的怒目圆睁,暗道了一声“糟糕!”   香花妖女突然冷笑一声,喝道:“龙衣仙子,你中了我的计了,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她话刚说完,突觉眼前一暗,急忙闭上双目!   龙衣仙子冷冷笑道:“香花妖女,你先别洋洋得意,你已被我震伤内腑,纵然不死,也活不久了!”   香花妖女突然双目一睁,冷声喝道:“就是我内腑已被震伤,我自有灵药可救,但你要想活,哼!除非再另投胎!”   一首甫落,转脸冷喝一声:“女婢何在?”   “奴婢在此!”四女喝声中,倏然掠身而至!   龙衣仙子芳心一震,知道今宵凶多吉少,当下把心一横,傲然卓立,全神戒备。   香花妖女一指龙衣仙子,冷冷喝道:“快些把那贱婢给我收抬下来!”   四女齐声应了声:“奴婢遵命:”   倏然掠身飞扑而至!   龙衣仙子双眸之中,突然暴射出一股杀光,娇躯一幌,暴退了数尺!   白衣女婢蓦地一声娇叱——   身躯幌动之间,快逾闪电,当先扑到!   龙衣仙子冷哼一声,脚步微挫,的溜溜旋滑到一侧,右手起处,一轮潜力,击向对方的当胸!   她虽然真元大损,身受重创,但出手之间,仍然凌厉绝伦,快逾闪电!   白衣女婢身躯忽地一滑,但听嗖的一声,龙衣仙子的掌力,已从身旁掠过!   她让过一击,复又快步而上,双掌有如利剪,若绞,若点,猛攻而到!   白衣女婢甫一出手,黄,蓝,黑三女婢也相继出手,但见掌影纷飞,人影纵横,绵绵的掌影,向龙衣仙子的周身要害猛攻而至!   龙衣仙子芳心一凛,急忙展开师门绝学“幻影身法”左幌右闪,见招避招,一径飘退!   她知道自己已经真力不继,这等打法,虽然支持一时不败,但时间久了,纵然不被对方击毙,也势必活生生的累死不可!   正在她念头转动的当儿——   突觉一股有如泰山压顶的力道直逼过来,龙衣仙子大吃一惊,霍地施出“巧拨千斤”的手法,右掌一引一送,身躯向旁旋退!   她虽然及时逃过了一命之险,但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白衣女婢见她躲过了自己的威猛一击,不由暴怒已极,冷叱—声,双掌转动如轮,霍!   霍!霍!连出三掌!   这三掌点袭龙衣仙子三处重穴,若被击中,势必亡命当场!   白衣女婢掌势甫出,黑,蓝,黄三女,也全力施袭,六双纤掌,劈出一片刚猛的掌力,交织成一道锐利的网影,猛然笼罩而至!   龙衣仙子眼见四女的攻势奇速,惊急之下,不退反进,猛然娇躯一滑,向白衣女婢的身旁旋去。   她旋动的身子,十分快速,三女的掌势甫出,她已滑旋到白衣女婢的旁侧。   白衣女婢冷叱一声,右掌向回一带,劈出的掌力,复向龙衣仙子扫到。   求生的本领,人皆有之,龙衣仙子自然也不例外!   眼看白衣女婢带回的劲力,就要扫中她的娇躯之时,龙衣仙子忽地向后一仰,脚尖猛一点地,向后射去!   她后射虽快,但仍被白衣女婢的掌风扫中,就地滚出了一丈多远,“叭哒”栽倒地上。   白衣女婢一击得手,忍不住冷笑一声,叱道:“看你还往那里逃!”   娇躯一闪,飞扑而至,举手一掌,猛劈龙衣仙子的当头。   龙衣仙子栽倒地上,神智并未晕迷,她知道对方必然趁势追袭,猛的向旁一翻,奋力一跃而起!   但听“碰”的一声,白衣女婢的掌势又已落空。   白衣女婢连击不中,气的银牙紧咬,双掌猛的一推,一股排空劲力,浪涌而出。   她这一掌,笼罩一丈方圆,龙衣仙子纵然闪躲,也是力难从心了。   龙衣仙子芳心欲碎,暗道:“想不到我龙衣仙子,大仇未报,竞然毁在这贱婢手里……”   突觉双眸一花,人便向地上栽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龙衣仙子就要丧命在白衣女婢的掌下之时——   蓦地一声冷叱:“住手!”   一遭黑光闪处,白衣女婢突然惨叫一声,血雨闪处,“叭哒”摔到数尺以外。 第十三章 神鹰公主     这突然的变故,不但使香花妖女与三女婢等大吃一惊,就是闭目待死的龙衣仙子也自吃惊不小,猛然睁开了双眸。   她本能的揉了一下眼睛,极力凝目一瞧,只见身旁不远之处,婷婷玉立的站着一位仪态庄肃的紫衫少女。   紫衫少女,长的秀丽绝尘,唇红绿黛,云鬓高耸,一双又圆又大的晶莹眸子,英光湛湛,使人看来,气质高深,心里油生敬意。   但此刻,她那庄肃高雅的神态之中,似是微含愠意,使人一看之下,又生凛威之感。   香花妖女向紫衫少女略一打量,星目之中,射出—道怨毒的寒光,冷声喝道:“野丫头,本姑娘和你素昧平生,素无怨仇,你为何猝然出手击伤本姑娘座下的白衣女婢?”   喝问声中,娇体一晃,倏然欺了过来。   紫衫少女哂然冷哼一声,冷冷说道:“这位姑娘,为何开口骂人?难道不怕有失身份吗?”   香花妖女黛眉一竖,声色俱厉的叱道:“你无缘无故击伤我的婢女,还敢怪我骂人,哼!   快些还个公道,否则休想活着离开……”    这当儿,蓝衣女婢已把身受重创的白衣女婢抱在一旁,黄,黑两女婢,则掠至香花妖女的身后,怒目圆睁,杀气腾腾的逼视着紫衫少女。   紫衫少女倏地冷笑—声,道:“尊驾大概就是以淫毒闻名江湖的香花妖女吧?”   她话未说完,突然又冷笑一声,面罩寒霜,冷声叱道:“你们以人多为胜,就已犯了武林大忌,本姑娘不过略施惩戒而已,若是不识进退,一味逞强,哼!就是血魔妖姬亲自前来,本姑娘也未放在眼里。”   香花妖女不待她话完,已气得面色铁青,历叱一声,怒声说道:“好大的口气,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大概还不知厉害,三婢何在?还不快些把这丫头给我拿下!”   三女婢齐应了声:“遵命。”   人随喝声,倏然掠身飞扑过来。   紫杉少女冷笑一声,叱道:“回去!”   洁白的玉腕忽地一翻,一轮潜劲,随势卷出,竟把飞扑而至的三女婢硬生生的逼退了数尺!   紫衫少女硒然不屑哼了—声,冷声叱道:“对付你们这些无耻贱婢,还用不着沾污姑娘的双手……”   她话声未完,突热扬手虚空划了个弧圈,猛见一道乌光闪处,她香肩之上,忽然多了一只单腿独立的黑色神鹰!   这黑鹰来的太过神速,直待落到紫衫少女的香肩之后,才听到一阵乌羽划空之声。   三女婢被紫衫少女的无形潜劲,逼退了数尺,就已吃惊不小,再见她香肩之上,猛然又多了一只神态威猛的神鹰,都不禁心头一凛,又自疾退了数尺。   这当儿,龙衣仙子也已看到紫衫少女香肩上的神鹰了,不由运目仔细一瞧——   只见那黑色神鹰,全身的羽毛,乌光一色,—只利爪缩在肋下的羽毛里,两只火眼金睛,暴射出两道锐光,神态威猛十分,使人看来猛生寒意。   她略一打量,突然想起了一人,不由自想到:“难道她就是神鹰公主吗?若非是她,什么人会有这等高绝的武功和威猛的灵禽昵?”   心想之间,突听白衣女婢哀声惨叫不已,运目一看,只见她双手抚着左眼,滴滴的鲜血,已把她那雪白的罗衫染上一片血红。   心中不由释然大悟,知道那白农女婢,可能就是伤在那威猛的神鹰利爪之下!   就在龙衣仙子心念转动的当儿。   突听一声刺耳冷笑,香花妖女阴声叱道,“怪不得你敢口出大(?原文如此)言,原来你是神鹰公主!”   紫衫少女冷哼一声,叱道:“既然知道姑娘的威名,就该速速退去,免得激起姑娘的火气,叫你溅血当场!”   冷叱声中,她肩上的神鹰,蓦然双翅开张,发出锐利的叫声,两只火红的锐目,也死盯在香花妖女的脸上,象是作 势欲扑!   香花妖女冷笑一声,说道:“别人怕你神鹰贱婢,我香花姑娘却不怕你!”她微微一顿,复又冷声接道:“奴婢!快些给我把这野丫头拿下!   黄,蓝,黑三女婢,虽然对神鹰公主大为凛骇,但却不敢违拗香花妖女之命,三人相互打了个招呼,怒叱声中,挥手扑击而上。   三女婢刚才被神鹰公主逼退数尺,就已知道对方的厉害,是以,尚距离对方七尺左右,先却拍出—掌,接着三人神速的一分,纤掌疾出如电,环攻而至。   锐风“丝!丝!”,掌力凌厉无匹,神鹰公主的立身之处,登即笼罩在一轮锋利如剑的潜力之下。   神鹰公主,眼见三女婢攻势劲疾,心里不免有气,冷哼一声,娇躯陡然一滑,滑动之间,宛如一般袅袅轻烟似的,曼妙绝伦的让开了三女婢的凌厉攻势。   她的身法,奇诡无比,三女婢突觉双眸一花,顿即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突听一阵“吱!吱!”刺耳怪叫,响自三女婢的身旁,三女婢不禁大吃一惊,急忙飘身暴退!   眼光到处——   只见神鹰公主仍然俏目含煞,卓立当地,她香肩上的黑色神鹰,抖动的双羽,仰首翘尾,怪叫不停。   三女婢心头骇然。她们自莅临(这个词用在这里应该有点不合适)江湖以来,就没有碰到过任何人能在极短的刹那之间,让过了连锁快击,又神妙诡无的飘回原地,就凭这等身手,三女婢已知道不是对方的敌手了。   眼见对方逼视着自己,恐惧之下,又自暴退了数尺!   这当儿,不但仅三女婢骇然不己,就是香花妖女也吃惊不小,但她自持一身奥妙绝学,怪异精妙,纵然自己真元大损,再加上三女婢联手施袭,对方也未必能讨了便宜,她这样一想,于是怒喝一声,道:“神鹰贱婢,接姑娘一掌瞧瞧!”   身随话声,霍地飞扑过来,纤掌疾出如电,猛然劈出一掌。   她掌势一出,倏然厉声叱道:“丫头们,还不快些出手难道你们想等死不成?”   三女婢听她一叱,心头一震,急忙飘身飞扑挥掌攻来。   香花妖女,本是鬼计多端,心机奸险之人,她知道自己真元消耗了不少,是以,掌势一出即收,娇躯一幌,疾速的滑到神鹰公主的左侧。   神鹰公主蓦然一声冷笑!   笑声冷如寒冰,有如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一般,使人听来毛发悚然!   笑声未落,“神鹰公主”娇躯微微一旋,人便如同闪电一般,“嗖”的一声,旋飘到数尺之外!   她本想展露一手奇绝身法,使对方知难而退,那知,身飘方自站稳,香花妖女突然一声厉叱,纤掌若劈若点,猛攻而到。        神鹰公主倏地冷哼—声,喝道:“无耻丫头,你别以为人多势众姑娘就会怕你。”   陡然娇躯一滑,人便向左闪去,右手纤腕一翻,中指向香花妖女虚空一点!   就在她中指甫出的当儿——   她肩上的神鹰,“唰”的向香花妖女闪电扑去。   神鹰的扑击之势,神速惊人,香花妖女攻出的纤掌尚未收回,神鹰的锐利飞爪,已抓到她的面门之上。   香花妖女大吃一惊,香颈猛的一偏,身子向后一仰,贴地暴退。   当香花妖女身子仰动之际——   但听“扑”的一声,右肩已被神鹰的利爪抓中,一片红色的罗衫,飘落地上,肩上也现出五道鲜红的血痕。   香花妖女芳心一凛,她生怕神鹰借势追袭,不待暴退的身子站稳,急忙向右一翻,斜滚出一丈以外!   运目瞧去!   那威猛的黑鹰,又飞回神鹰公主的香肩之上,仰首怪叫,神态十分得意!   这虽然是刹那间的事情,然而三女婢的绵绵攻势,已向神鹰公主猛攻而到。   神鹰公主蓦地冷哼一声:“无耻贱婢也配与我交手!”   左手三指一点,香肩上的神鹰,又自闪电飞出。   三女婢大吃一惊,急忙挫腕收掌向后暴退。   她们退的快,神鹰扑击的更快,但见乌光一闪,青衫女婢蓦地—声惨叫,双掌遮面踉跄跌倒地上,鲜血登时顺手流下。   就在青衫女婢的惨叫声中——   黄衫女婢突见眼前黑光一闪,刚自暗道了一声:“不好!”   “扑”的一声,左眼已被利瓜挖去,历叫一声,向后摔去。   蓝衣女婢大吃一惊,娇躯一晃,猛然向后暴退!   那知——   她身子尚未稳住,突听身后一阵刺耳风响,头还没有来得及转回,脸上蓦觉一阵齐痛,鲜血如泉滚滚流下,立即把蓝衫染了一片血红,一只左眼,也掉落在地上。   这等情形,香花妖女大为心寒,未料到这只不过三斤来重的黑鹰,居然在刹那之间,分取了三女婢的左眼,心知自己万万不是大家的敌手,急忙向四女惊声喝道:“ 女婢快退!”   当先幌动身躯,如飞而逃!   四女婢早已胆寒,听到喊叫之声,立即开路飞逃!   神鹰公主眼见五人狼狈而逃,冷笑一声,喝道:“本姑娘要取你们的狗命,易如探囊取物,姑念初犯,放你们一条生路,下次若再不识好歹,哼!就取你们的狗命!”   香花妖女听到冷喝之声,顿觉一口怨气难平,忽地稳住身形,转脸厉喝道:“好大的口气,你别以为侥幸得手,就洋洋得意,总有一天,本姑娘会报这凌辱之仇!”   神鹰公主冷笑一声,哂然喝道:“你既然要报凌辱之仇,姑娘就等着瞧瞧,不过下次见面之时,就是你这贱婢的亡命之日!”      香花妖女凄厉的怪笑一声,笑声未落,人便如飞而去。   倏忽之间,四个身受创伤的婢女,紧跟在香花妖女的身后,消失在重重山野之间!   神鹰公主眼见五女的人影消失之后,倏地走到龙衣仙子身前,轻声问道:“这位姐姐,你的伤势如何?”   龙衣仙子凄然一笑,道:“小妹不过真元大损,内腑微受震伤,调息片刻就不妨事了!”   微微—顿,又自接道:“承蒙姐姐及时相救,否则这条命……”   神鹰公主不待她说完,笑道:“姐姐不必客气,你真元大损,又被震伤内腑,要想复元,绝非一日之功,妹妹怀有固本培元,恢复真力的药丸,姐姐拿去服用吧!”   说着,探手从怀里取出一白色小瓶,倒出一粒白色的小丸,送到龙衣仙子的面前。   龙衣仙子知道她手里那颗晶莹似玉的小丸,对自已有很大的用处,但她却不愿平白受人恩惠,脱口说道:“小妹承蒙相救,已经感激不尽,何敢再受恩泽,况且小妹的伤势并不十分严重……”   她话犹未完,神鹰公主轻声笑道:“姐姐真元大损,最少也得旬日方可复元,何况内腑已被震伤,姐姐若是不收下这粒小丸,那就是看不起小妹了!”   龙衣仙子见她言词恳切,立即接过小丸,苦笑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便把小丸纳入口中。   白色小丸入口生津,龙衣仙子突觉心中微微一震,小丹倏然化成一股热流,窜入内腑之中。   神鹰公主忽地盈声一笑,道:“姐姐把小丸吞入肚中之后,若能导气凝合小丸化成的热流,当会受益不浅!”   说着倏地凝眸一看坐在一丈开外的方天云,问道:“ 那坐在地上的少年,也是姐姐的朋友吗?”   龙衣仙子闻言芳心一震,脱口说道:“不错,只伯他已经身受重创了!”   神鹰公主双眸神光一闪,道:“我看他未必是身受重创,说不定另有原因……”   她一言未完,娇躯倏然一闪,掠将过去。   龙衣仙子见她掠去之后,只觉得那小丸化成的热流,在胸中窜跃不已,立即闭上双眸,导气凝合,行动运转。   果然那白色小丸,灵妙无方,龙衣仙子行功未消片刻,已觉精神倍增了。   于是——   她导气入虚,反复运转,使疲惫的身子,早些复元。   神鹰公主掠倒散落在地上的花朵之旁,倏然止住了身形,运目一瞧,只见那些花朵,看似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其实竟是按奇门神算之学,散排在地上,不由冷哼一声,心道:   “原来这些花朵儿,是按奇门生克之理,颠倒排列而成,不诸其中变化之人,一旦被困,自然无法脱身。   眼见那些黄色花朵,是以“玉柱”、“天开”为相生的活门,当下娇体一闪,脚踏疯癫进三退二的阴阳步法,向前掠去。   这时——   方天云正自感到纳闷不解。   他不知道为什么进入对方撒落地上的花朵之中,会不见天日?眼前又幻出滚滚的江河和崇山峻岭,万丈深壑!   他心里虽然感到奇怪,但却不敢分散心神,于是他一面警觉着猝然的变故,一面凝神倾听,以防对方施袭,万一措手不及。   蓦在此刻——   突听一阵飒然风声,响自身旁右侧。   方天云大吃一惊,霍然猛睁双眼,疾出一掌。   他以为又是四婢女前来捉弄自已,是以出手一击,刚猛绝伦,凌厉无匹。   那知——   掌势甫出,突听一声盈耳婉笑,说道:“你这人大概是晕了头了,也不看清是谁,竟然骤施杀手,万一把我打伤,你这一辈子也休想离开这鬼窟观阵了!”   说完,又是婉声一笑!右掌一翻,倏地把方天云的刚猛劲力化于无形。   方天云心头一震,眼光到处,只见一位紫衫少女,卓立一旁,她肩头之上,立着一只黑鹰,正闪动着火眼金睛,瞧着自己。   但见这紫衫少女转动着一双晶莹闪光的眸子盯着自己,不由愣了一愣,问道:“你是什么人?”   紫衫少女轻轻一笑,道:“我是丁丹风,人家却叫我神鹰公主,你叫什么名子,告诉我好吗?”   方天云听她又叫神鹰公主,不禁瞪大了一双英目,在丁丹凤的脸上瞧了一阵,只觉得她比龙衣仙子又俏美三分,不由心中暗道:“今日之事太奇怪了!不知那里来了这样多美人儿,一个比一个俏美,一个比一个可爱。”   神鹰公主见他若有所思地瞧着自已,笑问道:“你想什么?不想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方天云呆呆一笑,道:“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关系,我暂时叫方天云!”   神鹰公主何等聪明,察言观色已知道他是个世事不通的鲁男子,当下轻声问道:“你为什么暂时叫方天云呢?”   “这个……”方天云楞了一楞,剑眉忽地一扬,面带愠色说道:“这个似乎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神鹰公主不料自己会碰了个钉子,但心里明白,知道他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隐情,当下微微一笑,道:“不讲也没有关系,你却犯不着生我的气哩!”   方天云似乎心里有些不忍,也自讪讪一笑,遭道:“区区犯不着和你生气,那是怪你多嘴,却不能怪我生气咧!”   神鹰公主闻言一声轻笑,道:“不错,谁叫我多管闲事哩?不过,有许多人想叫我多嘴,我还要看看他够不够资格哩!”   她似自言自语,又似对方天云而言,话未说完倏然住口,方天云微微一楞,暗道:“好大的架子,大概她是生我的气了!” 第十四章 此心此情永爱不渝     神鹰公主知道他是涉世未深之人,自然不会见怪,相反,因他神态冷漠,性情孤僻,反而生出同情之心。   略一忖思,笑问道:“你为何与鬼窟一门结怨?师父是谁?”   方天云英目倏然一翻,正色说道:“你先告诉我为何来此?我便回答你所问之言!”   神鹰公主闻言盈声一笑,暗道:“他不但冷漠孤僻,而且还有点古怪哩!”当下也正色说道:“我是前来救你!”   “救我?”方天云反问了一句,猛然跃立而起。   他眼见神鹰公主瞪着大眼瞧着自己,脱口说道:“我相依为命的猩儿被他们害死了,老公公也升天了,这世界上,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想不到你会救我……”   他话似未说完,叹了口粗气倏然住口。   神鹰公主知道他的遭遇颇不平凡,深怕勾起他的伤心之事,不申轻声说道:   “虽然你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但这世上,仍有许多朋友可以交呀!何况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奇男子!”   方天云闻言心头一震,大眼一眨,说道:“话虽不错,我怎知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呢?”   神鹰公主被他问的一楞,继而笑道:“江湖之上虽然波谲云诡,道消魔长,但好坏之间,完全在于自己的观察,你现在自然不会十分明白,渐渐的看得多了就会知道了!”   “唔!原来如此麻烦!”   方天云喃喃的说着,不知不觉的对神鹰公主生出亲切之感。   神鹰公主见他怔怔的瞧着自己,不由一颗芳心“蹦蹦”的鹿撞着,她不知为什么和方天云的四目相接之时,心里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一向对自己体贴入微的师兄也没有如此过呀!她脑海里这样转动着,悄美的脸蛋儿一红,道:   “说了半天,你还没有告诉我师父是谁哩?”   方天云悠的星目一转,道:“师父?我没有师父呀!”   神鹰公主见他双目精光内蕴,分明一身功力已臻上乘,若说没有师父,岂不是欺人之谈,当下秀眉一扬,道:“你当真没有师父?”   “不错,方天云并没有从师习艺呀!”他正色又道:“我不过从一本画着图案的破书上学了一点拳脚,老公公也教我学过‘金刚弹功’……”   “金刚弹功?”神鹰公主不待他说完惊声反问了一句之后,忽地面色一青,问道:“你说的老公公他叫什么名字?”   方天云见她神态大变,不由心头一震,不解的应道:“老公公名叫‘五步追魂’!”   神鹰公主突然抑眉一竖,冷声说道:“原采你是五步追魂的孙儿。”   右手蓦地闪电而出,猛向方天云的胸前捣去。   方天云大吃一惊,不知她为何突然翻脸,情急之下,身躯向右一偏,疾出一招“五狱索龙”,扣向对方的右腕!   他情急之下,虽然施出“惊天八式”的奇诡绝学,但神鹰公主何等人物,蓦见他招式怪忽凌厉,陡然易捣为抓,纤指倏然一张,宛如五把利剑一般,反向方天云的腕上抓去。   方天云心头一震,招式未及收回,已被神鹰公主的掌风扫中,登时骨痛如裂,几乎栽倒地上。   神鹰公主突地冷笑一声,右手还没有收势,左手又劈出一掌。   这一掌威猛绝伦,劲疾无比,方天云若被击中,势必重创当场不可!   方天云被她击中右腕,就已心头火气,眼见对方又挥掌攻来,不由厉喝一声;也自劈出一掌。   他左掌甫出,右手也闪电而出,他功掌之间,竟然使出“旋转乾坤”的手法,右手一引一卸,把对方的劲力,与自己劈出的力道,俩相吻合,反向对方撞击过去。   他蓦然施出旷世无畴的手法,饶是神鹰公主势掌高绝,也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引却自己的劲力,只觉力道被对方一引,便如山崩诲啸的猛卷而至。   神鹰公主心头一震,冷喝了一声:“好手法!”   娇躯一晃,倏然闪避开去。   方天云虽然涉世未深,但他却是聪明绝顶之人,心知对方猝然出手,不听原因,一击发空,霍地收回双掌,历声喝道:“丁姑娘先请住手,有话不妨讲明,区区并非贪生怕死之人!”   话声未落,但见背影一闪,神鹰公主怒眸圆睁,飘落原地!   方天云剑眉一扬,又道:“你我平无怨仇,为何猝施杀手……”   一言未完,神鹰公主怒声喝道:“住口!我爷爷在二十年前伤在‘五步追魂’的追魂掌下,如今他已经死了!我自然要找他的后人报仇!”   说着,脚下一滑,倏然欺进数尺,她身上的黑色神鹰,也抖动着双翅,“吱!吱!’怪叫不已!   方天云忽然大笑一声,道:“区区虽然称呼‘五步追魂’老公公,但却不是他的后人,你误会了……”   神鹰公主楞了一楞,正要开口相询,方天云又自说道:“五步追魂,六十年前便已潜居深山,不问世事,你爷爷伤在五步追魂掌下,也不过最近二十年的事情,自然不是五步追魂所为!”   他忽然想起生死河畔的五步追魂,不由心头一震,脱口说道:“难道又是他干的吗?”   神鹰公主英目一转,问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那个假的‘五步追魂’!”方天云星目神光一闪,道:“在生死河杀伤了十数名武林高手!”   “此言当真?”   方天云正色说道:“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神鹰公主冷哼一声,道:“我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就是你骗我一时,量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   方天云也自冷笑一声,道:“方某乃是顶天立地,还用不着骗你。”   他双眉紧聚,面色铁青,神态之间,似是十分气愤。   神鹰公主冷冷说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却不愿你死在别人的手里,现下跟我离开这‘迷神花阵’吧!”   说着,娇躯一转,当先向前走去。   方天云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不相信那也是没有办法之事,但方某却问心无愧!”   说着,跟随神鹰公主走出死阵以外!   游目瞧去!   只见景物依然,龙衣仙子端坐地上,行功调息,香花妖女和四女婢却已无影无踪了!   方天云略—张望,说道:“你虽然把方某从阵里救出,但方某却不愿平白受人恩处,总有一天,我必加倍偿还!”   他—面说着,一面向前走了几步之后,未见对方回话,不由转头一望,原来那神鹰公主已经丽影沓然了。   方天云微微一怔,暗道:“这神鹰公主的确使人莫测高深,但愿她能查—个水落石出!”   此刻——   已是旷野风啸,夕阳黄昏的时分了,方天云眼光到处,只见龙衣仙子的天顶之上,突然升起了朵白雾,两只晶莹小球,在她前胸之间,翻腾起舞,曼妙已极!   但见那朵白雾凝聚在她那立顶之间,甚久不散,那两只晶莹小球,却倏然消失,不再出现。   方天云脑海转了几转猝然想起老公公曾经说过,大凡一个人如果内功修为已臻上乘,当他运功调息之时,便为云雾出现,看来龙衣仙子的内功修为,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了。   正在他忖思之际——   龙衣仙子头顶上的云雾,缓缓消失,她那俏美的脸上也发出了欣喜的笑容,人也倏地纵立而起!   方天云刚自一怔,龙衣仙子关切的问道:“你不要紧吧!”   方天云道:“那无耻的贱婢,因打不过我,竟把我困在什么花阵之内!”   “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龙衣仙子凤目四周一扫,不见神鹰公主的人影,不由脱口问道:“神鹰公主巳经走了吗?”   方天云点头,似是欲言又止。   龙衣仙子微笑道:“此人的确有些莫测高深,若非她及时相救,慨赠云丸,前途实在不堪设想。”   方天云因气神鹰公主向自己突然出手,闻言冷冷说 道:“见死不救岂是大丈夫的行经,我以为那是当为之事哩!”   说着,摸着被神鹰公主指风扫破的右腕,大踏脚步,向水 潭走去。   龙衣仙子闻言愣在当场,但见他走出两丈之外,尚无止步之势,而自己又找不出适当的说词喊住对方,情急之下,不禁出了一叹。   这时——   一轮皓月已移挂当空,银光匝地,冰潭中的碧绿圣水,倒映着方天云的人影。   方天云眼望当面的石壁,和潭中的圣水,泣然一叹,喃喃说道:“老公公走了,猩儿也去了!这世界上只胜下我一个人了……”   他凄凉的浩叹一声,像往昔一样的跪在水潭之旁,倏然说道,“云儿天资愚笨,是否能把交托之事,件件完成,尚祈老公公在天之灵,保佑云儿……”   说至此他英目之中,泪珠儿滚滚,又道:“云儿现在就要离开你们了,云儿发誓,二年之内,把那些奸徒,败类,江湖中的魑魅魍魉,全都杀光,叫他们得到应得的报应。”   说到这里,他缓缓的站起身来,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付坚毅之色,星目之中,也射出愤恨怨毒的光芒。   他眼望着水潭石壁,往日的欢欣,使他觉得今后的凄清,他越想,越觉得怨气难平,蓦然仰脸一声清啸。   啸声凄厉悲壮,声震天地,他似乎要把心里的怨愤,借着啸声,完全发泄出来。   啸声未落,陡然双臂一张冲天而起,半空中身躯忽地一个倒旋,宛如鹰隼一般,“唰”   的掠到水潭的对面。   他跃过水潭身躯并未停留,脚尖猛一点地,快如流星飞泻一般,“唰”的掠出七丈以外!   正欲再次掠身,忽听一声娇喝:“方公子站住,我还有句话说!”   方天云闻言倏然止步,但听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响自身后。   转脸瞧去——   只见龙衣仙子一脸忧凄之色,站在一旁,双眸之中,泪水盈眶,神态似是十分幽伤!   方天云微微一怔,道:“你要和我说话吗?”   他不知龙衣仙子为何这样伤心,他只觉得天下的女人十分古怪,不是一言不合动手就打,就是面色幽幽,令人伤感,真是天下莫测女人心了……   心想之间,龙衣仙子幽幽一笑,道:“你要到那里去呢?”   方天云不待她说完,正色说道:“天涯海角,我都要去!”   他乃久居深山,情窦未开,自然不明白龙衣仙子对他的关切之情,他怎知龙衣仙子的一缕芳心,已牢牢系在他的身上了呢?       龙衣仙子幽幽说道:“我知道你心念深仇,恨不得立时把那些奸险恶徒,溅血横尸,但是江湖之上波谲云诡,人心狡猾,望你能善自珍重才是……”   她话犹未完,盈眶的眼泪,已涔涔流下。   这—番情动天地的关切心怀,纵然方天云是野而不驯,世事未通之人,也不禁为之真情大动,当下暗然一叹,道:   “想不到这世界上,除了猩儿和老公公之外,还有对我关切之人……”   龙衣仙子的高亮风节;已使他大为感动。   要知方天云虽然愤恨他的双亲,把他置生死于不顾,更恨那些杀死猩儿和老公公之人,但他却是至情至理的人,只因惨痛的遭遇,使他有了一付冷酷的外表,甚至于他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爱他之人。   但是——   此刻却又不同了!   他潜藏在心灵深处的情爱,—旦被揭示出来,势如海潮浪涌,洪水决堤一般,无法静止……   他激动无比的颤抖双唇,涩涩说道:“请你走近一点……让我仔细的看看……”   两人四目交接,情愫绵绵,心里也都“崩!崩!”的跳着,龙衣仙子倏然俏面一红,渐渐靠近……   方天云双臂一开,龙衣仙子如同依人小鸟,温顺的羔羊似的,霍地投到方天云的怀里,方天云紧紧的抱着她那柳腰,龙衣仙子则紧贴在他那雄壮的胸上……   方天云缓缓的抬起了双手,抚摸着她那吹弹即破的娇柔面庞,龙衣仙子悠悠的仰起俏脸,星目中闪动着泪光,凄清的说道:“云哥,我也有着坎坷的惨痛身世,因此,我也痛恨世人,更不会对任何人关心,但是,自生死河见到你之后,我的心起了极大的波动?……我坦白的告诉你,自见到你……我就深深的爱上了你……”   说着,晶莹的泪珠儿,滴滴落下。   方天云轻撩着她脸上的泪痕,说道:“龙妹妹!我太笨了,我几乎什么都不懂……”   “我不要你那样说!”龙衣仙子脸上梨涡轻起,道:“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圣洁,毫无瑕疵之人,也正因此才使我念念不忘……”     “爱实在太伟大了。”方天云深为感动,一股热泪,夺眶而出,滴落在龙衣仙子的俏脸上,湿透了她半片衣襟。   龙衣仙子虽然热泪盈盈,却自浅笑道:“云哥,我太高兴了,有了你,我也心满意足了!”   方天云轻挽着她的秀发,道:“龙妹,我本以为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可亲的人了,如今,除你之外,再也没有比你更可亲的了……”   他顿了一顿,忽然紧抱着龙衣仙子的娇躯,说道:“龙妹,我们离开此地,找一处风景幽美的深山,常相厮守,隐居……”   龙衣仙子忽地扬起她那珠圆玉滑的柔荑的纤掌,轻遮住方天云的嘴,摇了摇颌首,凄然说道:“云哥,我虽然十分爱你,但却不能让儿女情长消磨了你的万丈雄心,和高亮的志节,我极愿意和你常相厮守,永远在一起,但是,我们都是身负深仇之人,难道让我们敬仰爱慕的人,永远含怨九泉吗?”   方天云听了这一番话,心头一阵难过,然而龙衣仙子在他的心里,却更占了重要的一环,眼见龙衣仙子深情脉脉的瞧着自己,不由脱口叫了一声:“龙妹……”   “云哥!”龙衣仙子倏然一笑,接道:“对你,我爱你之心,是天日共鉴,永爱不渝的,就是我暂时的离开了你,也会遥遥的贴念着你……”   说着,紧抱着方天云的蜂腰,脸蛋儿也紧贴在他的胸上。   方天云也紧抱着她的柳腰,说道:“龙妹,你太伟大了,我会像爱猩儿一样的爱你……”   说着,缓缓的低下头去,两片火辣的热唇,紧贴在一起。   龙衣仙子微一转脸,突觉得身子飘然欲坠,心神荡然,一股粗壮的气息,猛然窜入心房之中,方天云,也觉得幽香扑鼻,如同坠落在茫茫大海,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原来两人的四片热唇紧紧地贴在一起……   天上的星星,似是扮着鬼脸……   当空的皓月,也露出了笑容……   旷野一片平静,大地一片光明。   冥云穹苍,似为两人的相爱,发出了会心的欢愉。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算结束了这热情的一吻,龙衣仙子子忽然眼眶盈泪,苦笑道:   “我这一生,已付出了最高的代价,但愿你永远记着我这个苦命的妹妹。”   方天云强忍着眼泪,道:“就是为妹妹赴汤蹈火火,也在所不辞。”   龙衣仙子倏然从右腕上脱下了一个绿色翠环,说道:“这是我母亲生前绐我的翡翠玉环,云哥,你留作纪念吧!见到了玉环,就如同见到了我本人一样!   方天云双手接过玉环,龙衣仙子嘶哑嗓子又道:“云哥!珍重吧!我丢深深的爱你……”   她话未说完,娇躯倏地—闪,快如挚电—般,悄然消失在夜幕之中。   方天云眼见心上人闪电而去,不由黯然—叹,道:“龙妹 别了!你的倩影,将永远的印在我的心中……”   爱的动力是高不可测,它能使一个人毁灭,也能使一个人在垂死的边缘苏醒过来,方天云因获得了这种圣洁的,伟大的情爱,不禁激起了万丈雄心,他把玉环套在右腕上后,蓦然仰脸一声长啸,人随啸声,划空而去!   第十五章 五字秘诀     这时——   东方的天际中,已现出鱼肚白色,一轮灿烂的霞光,缓缓升起。   初升的旭日,使人有清新连勃之感!   方天云雀跃万状的一阵神速飞奔之后,已到了一处深长的幽谷之中。   举目望去!   只见幽谷的深处,花红草绿,紫影点点,竟与长青松柏,相映较辉。   方天云虽然久居深山,但像这等绮丽所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不由心中一震,暗道:   “残秋将逝,初冬已临的时节,竟然还有这等美好的景色,实在使人意想不到!”   心忖之间,举步向前走去!   眼光到处——   但见稀嫩的松柏,和万紫千红的奇花异草之间,有一块极大的光滑平石,当下纵身一掠,飘落到平石之上。   他知道此行责任重大,不但要查出暗中伤害老公公之人,完成他老人家交托的三件大事,而且还得替琵琶公去办二件要事,若是自己不能发挥出“惊天八式”的无穷妙用,自己生死事小,反而使他们抱憾终身了!   一念及此,立即展开“惊天八式”旷世绝学,反复演练!   方天云本是极端聪明之人,他一面按照图解的手法部位用心演练,一面则细心思索着奥妙招式的变化,惭惭地又悟解出不少的精绝招式,而且招里套招,式里藏式,运用的毫无空隙,不但能得心应手,而且可随意念而变。   蓦地——   方天云双掌一收,卓立如山,吐气闻声,猛然一声震天大喝,双掌十指箕张,一吞一吐,猛推而出。   但听“嘶!嘶!”一阵疾锐的劲风起处,他十指之间,已发出十股锐风,分向二丈外的五株古柏击去。   “克嚓!”—阵连响过处,五株粗逾儿肩的古柏,猛然齐腰而断!   方天云一击之下,豪情大发,双臂倏然悬空轮转,吼叫声中,双掌陡然一翻,劈出两股刚猛的劲气!   但听风声雷动,恍如山崩海啸,神速威猛的卷向另外的两株古松!   这两株古松,都是环抱粗细,掌风到处,只不过一阵摇晃,并未像刚才一样应势而断!   方天云见一击之下,毫无反应,冷哼一声,疾骈中食两指,锐风似剑又自射出。   但听“噗”的一声,古松微微轻摇,锐风过处,只不过仅穿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而已!   他本是天生拗性之人,两击之下,仍然未能把古松震断,不由怒火陡起,厉叫一声,正欲再次运掌,蓦听——   一阵宏亮的冷冷笑声,划空传来。   这突来的笑声,顿使方天云大吃一惊,霍然收回双掌,运目瞧去。   说也奇怪!   这笑声本是自他身后传来,可是当他传身一瞧之际,那笑声却又在身后响起!   当他转过身来之后,那笑声,忽左忽右,飘忽不定,饶是方天云聪明绝顶,竟也听不出那笑声到底来自何处!   方天云不禁被这笑声撩拨的心头火起,霍地一声雷鸣大喝,道:“尊驾是什么人?若再故弄玄虚,区区可要开口骂 人了!”      那笑声嘎然而止,紧接着,一阵苍老的话声传来道:“我老人家活了二百个春天,还没有被人骂过,你要骂就骂 吧!”方天云听得心头一震,暗道:“二百个春天?那不是二百岁吗?如果此人不是个老魔头,必然就是个前辈异人!”他心里虽这样想,口里却道:“看在二百个春天的份 上,区区不骂你了,不过你又何必故弄玄虚呢?”   “故弄玄虚?”那苍老的声音,反问了一句之后,笑道:“哈!这怎能怪我呢?谁叫你无法把那两颗古松折断呢?”   方天云被这苍老的话声,撩的怒火大起,冷声喝道:“你若再撩拨于我,我可要开口骂你了!”   那苍老语音,又自传来笑道:“你先别骂,只要你能把那两株古松折断,我便现出身来,否则,你就是给我磕上二百个响头,也是无法办到哩!”   方天云剑眉一扬,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人物!”   说罢,潜运功力,一声舌绽春雷,运掌如剑,猛劈两株古松!   掌风劲疾锐利,威猛绝伦,掌力到处,响起一阵“轰隆隆”雷响!   方天云掌势一出,心中暗想:“我虽然无法震断古松,但这锐利的掌风,却能把它齐腰而断!”   那知——   锐风到处,树身仅轻微的一摇,不但未能将古松劈断,甚至连树皮也未损伤分毫,这一来,顿时激起了他的悍性!   但听他一声厉叫,双掌又自劈出!   这一次,他用尽了全身的劲力,强猛的潜力,宛如巨浪排空一般,浪涌卷出!   掌力到处和刚才完全—样,树身微微摇晃,仍然未伤分毫。   方天云心头猛然一震,不由暗道了一声:“奇怪!”   忽听那苍老的笑声,传来说道:“哈!你既然无法劈断那两株古松,自然不能怪我啦……”   话声未落,那哈哈笑声又自响起!   方天云脑海里转了几转,忽然想起老公公曾告诉过自己,凡是武功高绝的前辈异人,都有他的怪辟习性,这位发话之人,既然不愿现身,自然是不愿与我相见了……   他这样一想,又觉得不大对,因为这位发话之人,似乎是有意捉弄自己!   方天云正在思忖之际——   那苍老的声音,又自传来道:“娃儿!你在想如何才能看到我吗?”   方天云一敛心神,应道:“我虽是这样想,但我却不愿强人之难,你既不愿现身,不知可否说出你的姓氏名讳?”   苍老的声音,哈哈一笑,道:“这可难了!我老人家已是行将就木的人了,早已把姓氏名讳忘记了!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方天云心中微微一震,暗道:“这人的确有点古怪,他不告诉我姓氏名讳,反问起我来了!”   忽听苍老声音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暂时叫做方天云对吗?”   方天云不知这是发话之人如何知道的这样清楚,不禁大吃一惊,楞在当地。   那苍老的话声接道:“有意思,有意思,我老人家不但知道你暂时叫方天云,而且也知道你刚才练的功夫,是惊天八式,对吗?”   方天云心头骇然,脱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道的这样清楚?”   那苍老的话声,忽然肃声说道:“那惊天八式,乃是旷世绝学,你生死玄关未开,任督二脉未通,自然不能发挥至高无上的威力,更无法把那两株环抱粗细的古松劈断!”   方天云知道自己碰上了高人,当下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说道:“老前辈,你能告诉我如何才能发挥出至高无上的无穷妙用吗?”   苍老的声音,传来说道:“精,微,中,一,四绝回应,生死玄关,当可立开,神通天心,心明如镜,任督二脉便可不打自通,若能把这精,微,中,一,神,五字诀 环回互应,相辅为用,就是返朴归真,这样不但能发挥出惊天八式的无穷妙用,而且发出的劲力,可柔可附,博大精远,无坚不摧!”   方天云知道这位未见面的老前辈,是以至高无上的内功口诀,传授自己,当下说了一声:   “谢谢老前辈的恩赐!”立即静坐地上,宛如老僧入定一般,按照五字口诀行功一试!   他本已学过金刚禅功,是以未消片刻,便已去杂还清,进入忘我之境!   惭惭的,他灵台方寸之间,已清明如镜,五字要诀融汇一心,相辅运转之下,生死玄关,业已撞开。   于是,他又气通心弦,运用回环互应的五字要诀,向任督二脉通去!   可是,当他那心弦里透出的灵和之气,逼近任督二脉之时,顿觉一股混浊之气,拥塞难通,额角之上,也流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儿。   但他并不灰心,反复运转了六次之后,便把拥塞在任督二脉间的混浊之气,化于无形,任督二脉,也被他强通而过。   方天云霍然睁开了双眸,只觉得一双耳目异常聪灵,甚至于二十丈外,风吹草动,枯叶落地,都难以逃过自己的耳目。   不禁心头一畅,跃身而起,仰脸发出一声哈哈长笑!   笑声充满了无比的欣喜,俊面之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在他欣喜着狂,豪放大笑的当儿——   那苍老的声音,传来说道:“武功—道,博大精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别以为任督二脉打通,就可天下无敌,若不敛藏锋芒,必遭杀身之危!”   方天云听得骇然一凛,急忙跪下应道:“云儿遵守老前辈的教诲!   “只要能紧记心中,也就不负老人家一番苦心了!”   那苍老的声音微微一顿,接道:“云儿,你不妨试试你的功力,也好让我老人家看看你的进境如何?”   方天云福至心灵,一跃而起,应道:“云儿敬遵谕命!”双掌倏然一翻,翻动之间,两股奇猛的无形潜力,挟着万钧雷霆之势,猛卷而出。   掌风到处,猛听—阵“喀嚓!”巨响!那两株环抱粗细的古松,应势断落地上,同时,掌风的余威,吹的枝叶纷飞,沙土四扬!   方天云心中大喜,倏然又跪到石上,说道:“老前辈既然恩赐神功,可否再议云儿拜识遵颜!”   那苍老的声音,冷冷笑道:“云儿,你想的也太多了,若是余缘未尽,他日定会相见,今日缘尽于此,望你善自珍惜吧!”   话声越传越选,显然这位不肯与方天云见面的老者,已经远去了!   方天云怅然若失的喃喃自说道:“老前辈,你虽然走了,但你老人家的数言,云儿会永远记在心中。”   说完,恭恭敬敬的连磕了三个响头,倏然卓立而起。   凝目瞧去——   只见日已偏西,灿烂的晚霞,染着深山一片金黄……   但夕阳黄昏,好景不常,象似昙花一现,转瞬之间便又阵阵山风吹飘着他的衣袂,他仰脸望着天际,默然沉思。   他觉得生死玄关和任脉打通之后,不但一身功力突飞猛进,就是“惊天八式”的奇奥绝学,也领悟了十之六七   他虽然还没有达到意念克敌的最高境界,但“金刚弹功”的无穷妙用,却已能贯汇于心,随念而发了。   这种得天独厚的造化,实在是方天云的莫大福缘。   方天云的面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心道:“世界上的一切,往往会出人意料之外,甚至于无法揣摩……   他得意的思索着,猛然间,龙衣仙子的倩影,倏然出现脑海之中,心中一震,暗道:   “除了心爱的老公公和猩儿之外,自己从来未想到去爱任何人,可是偏偏又碰了一个素心慧质的龙衣仙子!看来这世界上除了爱,大概就是恨了……”   可是——   爱——他已经得到了不少。   恨——他却半点未清。   想起了恨,他心中突然充满了怨恨,激愤。   星目之中,暴射出一股怨恨的煞光,发誓要把那些狠毒的邪恶暴徒甚至于把他抛弃荒山的父母,全部杀光。   方天云脑海中疾速的转动着,他想着如何去找他愤恨的人,尤其他的双亲和杀害“五步追魂”老公公的人。   阴风惨惨,方天云脑海里一片迷茫,他因为不知道那些邪恶暴徒是谁,天地茫茫,又到那里去找呢?   就在这时——   蓦地——   一声裂石穿山的阴森怪笑,划空传来。   方天云听到笑声,心头猛然—震,只觉得如同利剑穿心一般,难过已极!   随着传来的阴森怪笑,突然又是两声“当!当!”夺魂脆响,摇曳传来。   方天云听到这两声脆响,脑海里猛闪过了一个长发披肩,手执铜锣的狰狞怪人,顿觉怨气冲天,陡然冷哼—声,身躯闪处,快如掣电,循声援去。   他此时的轻功,已非往昔可比,倏忽之间,已掠出深长的幽谷,翻过了一个山头。   眼光到处!   只见数十丈外一曳丛林,一时呼喝之声,从林的深处突然响起!   方天云知道夺魂锣的一身武学非同小可,略—张望,便即凝神提气,向林中掠去。   当他甫自掠入密林的当儿——   突听一阵阵阴森怪笑声中,震响起一声惨叫!   接着——   又是三声惨厉的嘶叫和一阵得意的狂笑!   方天云听到这几声惨叫之后,不由机伶伶打了寒颤,一种不祥的阴影,倏然笼罩心头!   他想,这一定是一场残酷绝伦的武林凶杀!   这虽是刹那之间,方天云已神速无比的掠到林的尽端。   凝目望去!   不由脸色陡然大变,之间不远处,横卧着三具尸体,三人的脑袋之上却被穿了五个指洞,死状之掺,令人看来不寒而栗。   距离这三具尸体的不远处,一位银发老者死状更是绝惨人寰,他的半个脑袋也被利刃削去,他的双掌也齐脱入没土中,显然身受重创之后,又经过一番挣扎。   方天云虽然有着异常人的胆识也不禁看的心头一震,但他已从四人的死状之中,看出刚才参与凶杀之人,似乎不止夺魂锣一人!   同时他心里又大为奇怪!   凭自己飞掠而来的神速身法和锐利的眼神,竟然没有发现参与凶杀的暴徒,是由那个方向逸去,这是在令人费解……。   这些人是谁?夺魂锣在这极段的刹那,又到那里去了呢?   正在他揣思的当儿——   突见嶙峋的怪石之间,陡然闪出一条灰色身影。   方天云心头一震,猛然大喝一声,掠身如电,飞扑过去。   他知道自己生死玄关和任督二脉打通之后,功力已经增长了不少,纵然夺魂锣武功高绝,也不可在极短的瞬间,走的无影无踪,是以他眼见掺纵出的人影,心想一定是夺魂锣同路之人,暴喝声中,双掌也灌足了十成功力,身式未到,右臂便闪电而出,石听劲风成啸,威猛绝伦的卷袭而至。   哪知——   他掌势甫出,那闪动的灰衣人影,突然向前一载,“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横跌地上。 第十六章 骷髅血剑寒剑倏现     方天云大吃一惊,心知此人必是先受重伤,情急之下,要想收势已来不及,霍地右掌一偏,但听“碰”的一声巨响,强猛的掌风击在一块巨石之上,登时石碎如粉,漫天飞扬!   饶是他掌风偏的神速如电,但掌风的余威仍然扫中灰衣人,直被卷出一丈远近,才双脚一伸,横卧地上。   方天云心头一阵震傈,厉声喝骂道:“好狠毒的暴徒,竟敢假借方某之手,杀害一个毫无怨仇之人,手段之毒,当真胜过蛇蝎!”   喝声未落,突听一声震天暴喝:“住口!死到临头还敢开口骂人!”   随着喝声,一团大球似的红影,快如飞泻的流星,疾射而至。   方天云运目一瞧,只见来人身穿红袍,头似笆斗,眼若铜铃,身高三尺,竟是个奇丑无比的矮小怪人。   方天云顿觉一股无名火起,厉喝一声,道:“区区不但骂你,还要把你这残毒的凶手勾魂亡命!”   红袍怪人,蓦然一声雷叫:“好狂的娃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目中暴光陡然一闪,双掌挥处呼啸一声,尖锐的劲风疾射而出!   他出手一击刚猛绝伦,宛如惊涛拍岸,巨浪排空一般,猛卷而至。   方天云一声怨愤无已的长啸起处,蓦地双掌一圈一合,圈劲之间,涌出一道山崩似的强烈狂飙!   “碰”的一声巨响!   二股威猛的劲力撞击一齐,旋风激荡劲力成涡,劲风呼啸中,沙土漫天,败枝枯叶纷纷飘落!   红袍怪人被方天云的掌力,震的双肩摇摆,血气浮动,一个站立不稳,踉跄后退了三步,脸上也显出骇异的神色。   定神瞧去!   只见对方卓立如桩,纹风未动,英目煞光湛湛注盯自己。   红袍怪人突然心头冒出一股冷气,惊骇之下,又自后退了二步。   他刚才虽然看到方天云击出的掌力威猛无畴,却未料到这位不见经传的少年,一身功力竟比自己深厚。   方天云见他满脸惊异之色,突然“嘿!嘿!”一声冷笑,喝道:“无耻暴徒,接我一掌试试!”   喝声甫出,双掌怪忽的一抡,一道无形潜力,疾射而出!   他这一掌,看似毫无劲力,若是击中人身,隔肉碎骨,无坚不摧,端的厉害已极!   红袍怪人眼见对方击势怪异,而且掌力也如层层波涛汹涌而来,那里还敢硬接,身子蓦地一旋,疾速斜身暴退!   方天云星目中猛然射出一道愤恨的残光,厉喝一声,如影随形飞扑而至,双掌起处,锐风“嘶!嘶!”扑击对方的当头!   红袍怪人虽然惊惧方天云的诡异绝学和深厚功力,但他却是心黑手辣,烈性如火之人,猛见对方扑击而到,不由激起他拚命之心,一声惨厉怪叫,双掌扬处,卷出一股火辣辣的腥风!   他知道对方武功高绝,挥掌之间,竟施出自己成名绝学六昧纯阳功力!   要知,这红袍怪人乃是赫赫有名的“南极火魔”,一身六昧纯阳功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败在他手下的武林高手;不知多少,此番他盛怒之下,大展所学,更是威猛绝伦,霸道无比!   但听腥风呼啸,掌力发红,挟着万钧雷震之势,猛迎过去。   方天云箕张的手掌,尚离对方四尺远近,鼻中已闻到一阵极其腥臭的怪味,再见对方十指之间,劲风发红,立刻知道这一击之势,蕴藏奇毒!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方天云闻到腥臭怪味的当——   突觉头脑晕眩,不由心中大骇,情急之下,猛然施出“神龙旋雾”身法,身子如同雷奔闪电一般,摇摇晃晃斜飘开去!   “南极火魔”一击虽然落空,但见对方身子摇摇摆摆的闪让开去,知道已中腥毒,当下发出一阵得意怪笑,道:“无知小儿,你已中了老子的六昧纯阳神功,六个时辰之内,嘿嘿!   你就吐血而死!”   他话刚说完,突见对方摇摆的身子,怪忽的一旋,猛然又掠了回来,不由大吃一惊,疾退了数尺!   原来,方天云的“玄天禅功”已达到随念而生的地步,就当他觉得头脑晕眩的时候,丹田之内,猛然冲出一股热流,散布全身,涌入鼻中的腥臭怪气,尚未进入内腑,便被逼了出来。   方天云怪忽的飘回原地之后,倏然发出一声凄厉悲壮的龙吟长啸,啸声夺人心魂,直透霄汉,空谷传响,厉久不绝!   啸声甫起,方天云身子一沉,右掌忽地划了个弧形,轻飘飘的拍出一掌。   这一掌,一点力道也没有,可是,当他的掌势逼到对方二尺左右时,掌势突然一变,快如闪电,指袭“南极火魔”的上,中,下,三位要害重穴。   变动之快,眩人眼目,的确诡异绝伦,凌厉无匹!   这一掌,正是“惊天八式”的奇诡绝学,宛如天降的剑影,四面罩到,锐风“嘶!嘶!”   重如山岳,端的气势恢宏惊人心魂!   “南极火魔”大吃一惊,他那狰狞的面孔之上,登时现出一付死亡的恐怖,情急之下,霍地双臂一扬,复又发出腥臭无比的烈火掌力!   哪知——   他掌势甫出,猛然四周响起了“噗!噗!噗!”的疾锐轻响,方天云的锋利指风,已透过他的烈火掌劲,猛射而至!   “南极火魔”心头大骇,猛觉阵阵重如山狱的力道由四面八方笼罩而到,不由暗道—声:   “不好!”   但听“碰”的一声轻响,一阵惨厉叫声之中,“南极火魔”全身颤抖,蹬!蹬!后退了七八步,一跤跌坐地上,登时口流鲜血,面如焦土,衣衫碎裂,血渍斑斑,显然内腑已被震伤!   方天云陡然冷笑一声,厉声喝道:“无耻怪物,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吧!嘿嘿!就是方某放你一条生路,你也活不了三天……”   他话由未完,突听“当!”的一声轻响,摇曳传来,接着——   一声阴沉刺耳的冷喝:“好大的口气,我就不信活不了三天!”   一条人影,随着喝声,快逾飞天奔马,划空而至!   来人瘦骨嶙旬,长发垂肩,面目凶狰,狂傲无伦,正是心黑手辣,残毒无比的“夺魂锣”   他右手的拇指,顶着一面三尺方圆的铜锣,中食两指,则挟着一柄小锤,铜锣之上,放着三个血淋淋的人头,不用问,那三人被他击伤之后,复又被他取下头颅!   方天云一瞥之下,不由怒火陡起,冷声喝道:“夺魂锣,口气不小,今宵区区要报十日之前的凌辱之仇!”   说着,移动身躯,逼将过来。   “夺魂锣“嘿嘿一声阴笑,道:“我道什么人这样胆大,原来是你这不知死活的娃儿……”   他眼见方天云目射凶光,倏然逼来,突然一声怪喝:“接住!”   红光闪处,铜锣上的人头,如同闪电一般,分上,中,下,射向方天云的三路要害。   方天云暴喝一声:“好毒的魔头!”   左手忽地一翻,翻转之间,发出一股强震之力把电射而至的血淋淋人头,震落地上!   他左手甫出,右手也虚空一拂,登时一股浩瀚潜力,电射而出!   “夺魂锣”嘿嘿两声阴笑,右掌一挥,卷出一股冷如寒风的狂飙,迎击过去。   但听“波”的一声轻响,双方的掌劲,顿时化于无形,两人都卓立如桩,纹风未动!   “夺魂锣”蓦地一声裂石穿山的鬼啸,阴惨惨喝道:“不错不错,事隔三日,刮目相看,你的功力似乎精进了不少!”   他话虽这样说,心里却不禁微微一震,想不到这娃儿在十日前挨了自己一掌,不但没有死去,功力反而增进了不少,这等事情,当真是罕见罕闻。   要知,夺魂锣的“五鬼夺魂掌”向无虚发,凡身中之人,三日之内,必然吐血而死!方天云不但没有死,而且接了一掌纹风未动,自然使他大感意外!   方天云见他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不由冷笑一声,喝道:“夺魂锣,你那‘五鬼魔掌’吓得住别人可吓不了我,告诉你……”   夺魂锣杀机陡起,不待他说完,阴惨惨喝道:“好狂的娃儿,先接我—记‘五鬼夺魂掌’试试味道!”   右手十指陡然一张,但听锐风呼啸,破空射到,来势之猛,竟然笼罩了二丈方圆。   方天云剑眉一扬,冷喝道:“五鬼夺魂掌有什么了不起,接你一掌也未必能奈何于我!”   正欲挥掌相迎_——   突听一声有气无力的喊叫之声,道:“快退!接不得!”   方天云机警的一瞥,只见发话之人;正是被自己掌风扫跌出一丈外的灰衣人,不由心中微微一震!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方天云微一失神的当儿——   突然一股威猛绝伦的掌力,向他后背撞击而到。   这突施偷袭之人,身法之快,当真令人舌乍,饶是方天云耳目聪灵,直待掌风临近后背,方才警觉!   纵然方天去武功高绝,只怕也难以躲过二个魔头的前后挟击。   这当儿——   只看的那位身受创伤的灰衣人“娃呀”惊叫出声!   就在他惊叫之声甫出的刹那——   方天云霍地施出“神龙旋雾”身法,身躯怪忽的一旋,宛如“蛟龙摆尾”,快如电掣,“唰”的冲向半空!   身躯上冲之际,猛然一个倒旋,头下脚上,扑击猝施暗袭之人!   他闪招出掌,神速绝伦,纵然“夺魂锣”老谋深算,也不禁大吃一惊,猛然收回右掌。   原来这突施偷袭之人,是个肥胖如牛,满脸大麻子的奇丑妇人!   别看这麻面丑妇,奇胖如牛,身躯却是十分灵活,她眼见方天云快如闪电的扑击而下,身躯向右一滑,人却狡猾无比的飘向左侧!   饶是如此,她也不禁被方天云这等奇诡的身手,惊出一身冷汗。   方天云脚落实地,一声春雷似的暴喝,晒然道:“想不到你们这些杀不尽的魔崽子,竟然想以多为胜,突施偷袭,今宵若不把你们这些邪恶暴徒除去,方某誓不为人!”   喝骂声中,身躯怪忽一旋,施出“神龙旋雾”身法,猛扑丑面妇人。   丑面恶妇,见他怪忽已极的飞扑过来,不由心头冒火,一声夜枭似的呜叫,右手劈出一股深沉刚猛的劲力,右手五指倏张,伸缩之间,暴射出五股锐风!   她两招并出,凌厉毒辣,方天云侧自扑到她的身前,已笼罩在她的锐猛攻势之内。   方天云心头一震,猛提一口丹田真气,整个身躯,如同一团软棉,被吹的左飘右闪,漫空飞舞。   丑面恶妇大吃一惊!   她虽然见闻多广,但也不知对方用的什么身法,竟把自己的锐利指风,却于无形。   但她乃是狡猾异常的蛇蝎妇人,脑海一转,便知对方身负奇诡绝学,当下厉叫一声,掌指兼施,拳打脚踢,威势之猛,有如暮秋花飘,风卷落叶一般,猛向方天云的周身要害绵绵攻来。   方天云眼见对方的掌势凌厉,快逾闪电,心头猛然一凛,不待双脚落地,又自飘忽旋转,闪身暴退!   他这“神龙旋雾身法”,当真诡异绝伦,丑面恶妇虽然杀手连施,仍然伤不了他一根毫毛。   这时——   “夺魂锣”也已惊奇不已,他想不到自己掌下的游魂,仅仅十日之间,便学会了许多奇奥诡秘的绝技,万一让他活着离开,岂不后患无穷!   于是——   他脑海里电掣转动之间,立即打定了把方天云除去的念头!   这当儿——   方天云已被丑面恶妇,逼的心头火起,蓦然一声清啸,双掌疾速的一张,倏然翻出七朵掌影,同时身躯也怪忽一旋,以眩人眼目的身法,化成了五条人影!   丑面恶妇心头大骇,身躯猛地一仰,双脚一挫,如同赖驴打滚一般,贴地旋飘到一丈以外!   方天云冷哼一声,双臂挥动如电,如附骨之蛆般,身躯摇摇摆摆,若实若虚的攻出三招绝学。   这三招奇奥无比,每一招都是“惊天八式”的诡异绝学,锐风成啸,潜力激荡宛如波涛送浪,连绵而出。   丑面恶妇身躯虽在翻滚暴退,但她那一双母狗似的小眼,却机惊的瞥扫方天云,但见他追扑的身法,比刚才更为怪异,不由心头大震,滚动的身躯,忽地向右一翻,活像癞蛤蟆一般,闪身猛跃开去。   方天云早已把她恨入骨髓,那里会让她从容闪开,眼见她身躯向右一翻,一声厉喝,双掌若吞若送,骤若闪电,劈出一掌。   这一掌笼罩了二丈方圆,奇劲的掌风,如山崩海啸一般,汹涌而出,丑面恶妇不由骇然大惊,暗道:“完了!老娘竟败在这个臭小于的手里……”   那知就在方天云掌势甫出的当儿——   猛听一声鬼哭神泣的锐啸,一股发着“丝丝!”音响的疾速劲风,猛向身后电射而到!   方天云大吃一惊,顾不得伤丑面恶妇,脚下一滑,急忙施出妙绝天下的“神龙旋雾身法”,以奇快无比的速度,旋飘开去!   但听“噹!”的一声巨响,一道寒光闪处,击的碎石飞扬,草木萧萧!   原来“夺魂锣”情急之下,竟把手里的铜锤发出,错非方天云身法奇绝,若是他人,只怕早已伤在他的飞锤之下了!   饶是“夺魂锣”及时救了丑面恶妇一命,但丑面恶妇仍被方天云发出的掌风扫中,活像个冬爪似地,骨碌碌滚出一丈以外!   说时迟,那时快,丑面恶妇闪动的身子尚未稳住,突听一声愤恨悲壮的啸声,蓦然响起——   方天云面色一寒,杀机陡起,身躯一转,猝然暴射而出,双掌十指箕张,扑击一丈以外的一代魔头——“夺魂锣”!   “夺魂锣”一声阴森森刺耳冷笑,双掌猝然一翻,“五鬼夺魂掌力”猝然发出!   那知——   “夺魂锣”的掌势刚出,方天云飞扑的身子,猛的向旁一弹快逾掣电,反扑丑面恶妇。   他飞扑之式,有若奔电,人尚未到,陡然一挫,“呼”的一式“天翻地覆”,猛然而出。   丑面恶妇,万万料想不到,他会反扑自己,双掌急忙拍出二股劲力猛扫过去,身子也随势暴退!   她怎知方天云这一招“天翻地覆”,乃是惊天八式奇诡绝学?就在她暴退之际,猛然一股无声无息的潜力,击到她前胸之上。   丑面恶妇“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子被震弹出一丈以外,七窍血流如泉,“叭哒”   摔落地上。   要知,方天云出手一击,不但全力施为,而且笼罩了三丈方圆,丑面恶妇虽然狡猾多端,却不知这一招的厉害,在猝不及防的刹那之间,登时一命呜呼!   “夺魂锣”也不虞有此,一声阴惨惨厉叫,疾扑而至,右掌扬处,诡绝无伦的圈起一轮丝丝锐风!   他一击之势,刚猛无俦,疾射方天云五处重穴!   方天云一击得手,毫气陡发,一声龙吟长啸,双臂怪忽的闪电而出,同时,身躯也飘忽的旋动,使人莫测高深!   出手之快,眩人眼目,“夺魂锣”掌势甫出,只见对方击出力道,是由四面八方笼罩而至,不禁心头一震,“嗖”的疾退数尺!   “夺魂锣,一退之后,立即反扑,右手猛出一招“五鬼分尸”,劈击当头!   方天云冷哼一声,左手也疾出一招“五岳顶天”,迎将过去!   但听“波”的一声爆响!   两股奇劲的掌力,同时化于无形,“夺魂锣”右手一阵酸麻,悬空的身子,凌空翻了二个跟头,才飘落地上。   方天云也被对方的震深之力,震的气血飘动, 右手酸麻,双脚也硬生生的没入地下五寸!   蓦在此时——   又是一声惨叫响起!   方天云机警地运目一瞧,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那个身受重创的灰衣人,已横卧在血泊之中,他的脑袋之上,竟插着一柄触目心惊的骷髅血剑! 第十七章 生死搏斗     那血淋淋的骷髅剑,终又出现了!而且出现的那么突然……   方天云大吃一惊,不自然地用手摸着怀里的骷髅血剑,面上也现出一股愤慨怨毒的骇人神色!   老公公临死之前的凄凉景象,因骷髅血剑的突然出现,倏地迥索心头,毫无疑问这投剑之人,便是暗中杀害老公公的凶手了!   方夫云只气的血管喷张,心胸欲裂,星目之中,也暴射出一道残酷无伦的恨煞凶光!   可是——   那投剑之人,以神速的手法杀了灰衣人之后,并来现身而出,尽管方天云气的无已复加,但却不知投剑之人是谁?或来自什么方向?   但他心里明白,那人所以投剑射杀灰衣人,可能因为灰衣人知道骷髅血剑的秘密。否则,便是“夺魂锣”的同路之人……   其实,“夺魂锣”也不知那触目心惊的骷髅血剑出自何人之手!   他虽然也觉得那骷髅血剑出现的有些突然,但却会意投剑之人,对自己并无恶意,否则,绝不会射杀与自己仇深四海的“金龙教”中之人……   当下,见方天云凝眸盯着那血淋淋的骷髅短剑,不由恶念陡起,忽然右掌一翻,霍地卷出一股无声无息的阴寒潜力!   他乃心狠手辣之人,知道方天云在十日之内,有了不少奇遇,若不见机把他除去,将来定然后患无穷,于是,潜运“五鬼夺魂功力”,乘其不备,猝然出手。   要知,“夺魂锣”的一身武学,已达伤人无形之境,当今世上能躲他这无声无息的掌力之人,可说寥寥无几。   说时迟,那时快,方天云突觉一股寒阴之气一击而至,不由心头一惊,急忙身躯一旋,施出“神龙旋雾”身法,随着涌来的寒气,猛然向后暴退!   “夺魂锣’蓦然一声“嘿嘿!”阴笑,身躯微微一晃,“嗖”的一声冲天而起,双臂霍地一张宛如幽灵一般,疾速已极的掠身扑击!他知道方天云一身武学诡异绝伦,生怕自己的五鬼夺魂功力伤不了他,于是又自凌空追袭!   这扑击之势,快逾闪电,方天云身躯尚未站稳,夺魂锣的箕张鬼爪,发着“嘶!嘶!”   锐风,已向他全身要害点袭射到。   方天云霍地一声震天暴喝,—身躯猛然向左一翻,悬空摇转,宛如车轮一般,滚飘出一丈以外!   “夺魂锣”心头猛然一震,击出的双掌急忙向左一带,疾锐的破空劲风,竟又如影随形,追袭过去!   方天云虽然缺少对敌经验,但他却是聪明绝顶,知道心狠手辣的夺魂锣必然凌空追袭,不待身躯双脚落地,倏然转旋左飘!   但听锐风“嘶!嘶!”破空而过,“夺魂锣”的闪电快攻,又已落空。   “夺魂锣”眼见方天云诡异绝妙的闪让开去,不禁又气又惊,一声阴惨惨的突怪厉啸,霍地后退了数尺!   猛听一声雷鸣暴喝,方天云身躯倏长,双臂怪忽地在胸前扬动,神速已极的飞扑过去。   他盛怒之下,杀机大起,飞扑的身躯尚距离对方一丈远近,便自出掌如电,猛劈而出!   劲风呼啸,潜力如轮,两股可柔可刚的的绵绵掌力,有如浩瀚大海,卷扫而至!   “夺魂锣”蓦然一声阴森森怪叫,双臂霍地一张,两掌疾扬交替拍去。   他见方天云身法灵妙,便已打定了以百年潜修的真元,和对方一拚的决心,是以见方天云扑击而来,立即挥掌相迎!   这道掌力,宛如迅雷骤发,一阵“隆!隆!”呼啸声中,像巨浪排空一般,威不可当的猛卷而出!轰!轰!两声沉雷巨响!四股奇猛的劲力突然撞击在一齐,劲力激荡,旋风如涛,方天云猛觉双眸一暗,全身一阵颤抖,扑击的身子,蹬!   蹬!……后退了六七步,一个拿桩不稳,跄踉跌坐地上。   他长发散乱,口角流血,全身血债斑斑,面色惨厉已极“夺魂锣”虽已百年真元,全力相拚,也被震的脚步踉跄,血气翻腾直退到七八尺外,才摇摇恍恍的 稳住身形!   饶是如此,他的面色也由紫变黑,眼光之中,充满了惊异,怨毒神色,显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这是他自练成歹毒绝伦的“五鬼夺魂功力”之后,第一次碰到敌手,也正因此,他那火红的狰目之中,倏现杀光……   方天云和他一交掌劲,已觉出这位魔头功力似乎比自己高明一等,怕他再次猝施敌手,星目之中,冷煞暴射,尽管口角鲜血渗渗,仍然剑眉直竖,逼视着对方。   “夺魂锣”突然“嘿嘿!”一声阴笑,冷冷喝道:“小娃儿,你今宵别想活命,这一次,断断不能放过你……”话刚说完,突觉心口一甜,一股鲜血涌到口里。但他乃心机奸险之人,知道若把鲜血吐出无疑告诉对方自己受伤,当下咕嘟一声吞回肚里!   方天云虽然觉得胸口气血澎湃汹涌,但他却是天生拗之人,一听对方出言不逊,不由冷哼一声,不屑的喝道:“夺魂锣,你先别倚老卖老口出狂言,在下虽然小受微伤,却不在乎,不过你也断难再接方某一掌!”说着,双掌猛一撑地,霍地纵立而起!   “夺魂锣”突然做出一付残毒的狰狞面色,冷如寒风的一声阴笑,冷然喝道:“死到临头还敢口出大言,若不叫你尸横荒山,我夺魂锣誓不为人!”喝叫声中,伏身拾起地上的铜锣,宛如幽灵似的,倏然逼了过去。   方天云见他凶煞恶神似的退将过来,不由心头一凛,暗道:“这魔头果然狠毒绝伦,自己现下劲力不继,只怕难以接他一击……”眼见对方越逼越近,顿觉一口怨气难平,喝道:   “我方天云就是拼上一死,也要把这魔头除去!”心想之间,胆气大壮,立即潜运“玄天禅功”,蓄势戒备。   要知,这“玄天禅功”,乃是无上的佛家心法,他这一潜运功力,突觉内腑之中,冲出一股热流,刹那间,窜入四肢百骸!   说也奇怪,那热流神速的散布全身之后,不但汹涌的血气立时平静下来,就是劲力也陡然大增,精神为之一振「他万万没料到这“玄天禅功”竟有这样大的无穷妙用,不由星眸一眨,暗道了一声“奇怪!”要知,凡身习“玄天蝉禅”之人,一旦达到火候,便可练成金刚不坏之身,方天云虽知“玄天秘篆”和“惊天八式”都是博大精深的宝典,但其中的奥妙,他却丝毫不知。   蓦在这时——   “夺魂锣”一声阴沉怪笑,身随笑声,扑击而至!   他扑击之式,神速绝伦,左袖一盘一拂,一道凌厉劲风随势卷出,右手的铜锣也电掣旋转,怪异无比的砸向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脚下一挫,快速的斜飘数尺,正待挥掌还击的当儿——   猛见旋动的铜锣,突然闪出一道刺人眼目的光华,挟着旋风电射而到。   方天云大吃一惊,想不到对方的铜锣竟然这等怪异,绝伦,情急之下,急忙施出“神龙旋雾”身法,向左一幌,往在飘退!   那知——   他身躯甫自飘动,猛听“夺魂锣”一声鬼啸,数股疾锐劲风,电掣追袭而到。   “夺魂锣”刚才击出的长袖,本是虚招,他一见方天云向左旋飘,霍地五指箕张,突施杀手。   这一招威猛至极,但听锐风“丝!丝”宛如水银泻地一般,射向方天云周身要害!   方天云心头一凛,脚下奇快的一旋,用出“神龙旋雾”身法中的“神龙摆尾”神妙已极的闪电让开,施让之间,脚跟微站地面,倏然一个倒翻,身躯又是曼妙绝伦的旋飘而回!   这一手举世罕见的奇奥身法,端的冠绝武林,“夺魂锣”虽恨不得出手之间,便把他毁在掌下,然而,竟又被他让了开去。   “夺魂锣”不由暴怒已极,一声阴惨惨勾魂怪叫,铜锣一腾一旋,划起一道金光,挟雷霆万钧之势,摇曳猛攻而出!   他那耀眼夺目的铜锣甫出,右手也闪电而出,又长又宽的衣袖,伸缩之间,宛似悬空的灵蛇,卷向方天云的当腰!   此次出手,“夺魂锣”大展所学,圈起的强大罡风,劲疾成啸,震卷的砂石飞扬,草木萧萧!   方天云眼见对方攻势威猛,招式凌厉,自然不敢怠慢,身躯倏然运旋,神妙快捷的闪让飘滑!   他滑动之间,双掌并不停留,倏地展开“惊天八式”的速扫招式,奋力抢攻!   但见人影纷飞,掌势如山,缕缕金光闪处,有如千条虹光,幻成一道绮丽彩虹!   两人这一交手,各展绝学,拚命施袭。刹那间,砂石横飞,灰土滚滚,打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   这当儿——   那被方天云击伤的“南极火魔”,已从地上爬了起来,眼见两人打的难分难解,忽地探手入怀,取出了赖以成名的五毒子母弹,缓缓逼近斗场。   要知道这五毒子母弹歹毒无比,一旦打出,五毒陡发,不但可毒死一丈之内任何高手,而且悬空开花,可化成数十个毒弹,重创对方,端得霸道绝伦,慑人心魂!   “南极火魔”刚才虽然被方天云打得口吐鲜血,震伤内腑,但他一身功力却是十分精纯,调息片刻,已经复元了不少,现下,见两人环绕纷飞,难分胜负,不禁心中又惊又急,恨不得立刻打出五毒子母弹,把方天云活生生的毒烧而死才好!   然而——   方天云的怪忽身法,越来越怪,招式也越出越奇,攻势更见猛恶,夺魂锣虽然全力猛攻,辣手迭出,但对方天云却是无可奈何。   这一来,不但“夺魂锣”心头骇然,就是南极火魔也看的目眩魂飘,心知不及时把方天云除去,必然后患无穷!   一念至此,霍地暴喝一声,道:“夺魂锣兄,快些退下,让兄弟赏那臭娃儿一记五毒子母弹!”喝叫声中,双目死盯着斗场,只要“夺魂锣”闪身飘退立即打出手里的毒弹!   “夺魂锣”和方天云交手二十余合之后,心知凭自己一人之力,万难把对方除去,早已打着离去的念头,蓦听“南极火魔”这样一喊,不由心景大振,霍地一声阴惨惨怪笑,右臂张拂之间,登时卷出一股阴寒锐风!   同时,左手里旋转的铜锣,蓦然若劈若挥,闪电而出。   他这一击,可实可虚,凌厉无俦,攻势一出,人便向后暴退,心里也在得意的暗想:   “纵然你能躲过这诡异的攻击,只怕也无能逃过南极火魔的五毒子母弹!”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夺魂锣”出掌暴退的刹那——   蓦听方天云一声凄厉锐啸,身躯忽地向后一仰,双掌一按地面,快如魅影一般,神妙绝伦,从“夺魂锣”威猛攻势的闪隙中,穿射而过!   他穿射的身躯怪异至极,“夺魂锣”暴退的身躯尚未停住,方天云猛然贴他一旋,双掌十指箕张攻向“夺魂锣”的前胸。   要知,方天云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南极火魔”的喝声甫出,他已机警的看到他手上的红色毒弹,自然不能给对方机会让他打出,是以,不待“夺魂锣”的攻势逼近身前,便神速无比的旋身闪让,贴地猛攻!   他这等怪忽攻势,的确罕见罕闻,不但“南极火魔”的五毒子母弹无法及时打出,就是“夺魂锣”也不禁赫然大惊!   但他乃是老奸巨滑,眼见对方快速的旋身攻到,身躯忽地向左一滑,右手长袖一圈一甩,登时挟着一道丝丝锐风,若卷若扫的击向方天云的双臂!   方天云贴地的身子,紧跟着“夺魂锣”的身躯倏地一旋,双臂猛然一缩,伸缩之间,登时圈起一道无形潜力,绵绵而由。   “夺魂锣”身躯快速的滑动,出手之间,掌劈挥点,锣匝脚踢,招式之毒,劲力之猛,当真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   方天云知道对方功力深厚,自然不敢硬接对方的攻势,当下身转掌扬,绝招速出,宛如滚滚江河一般,涛涛不断,倾古凌今。   刹那之间,两人又交成一道绮丽的彩霞,打了个秋色平分,难分胜负。   这当儿——   手里拿着五毒子母弹的“南极火魔”,不中大感惊心了。   他万万没有料到,凭“夺魂锣”那样老谋深算之人,竟然被那个不见经传的娃儿缠得无法脱身,的确使人大感意外。   不禁使“南极火魔”怔在当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才好!   蓦在此时——   突听一声悲壮刺耳的龙吟长啸,划空传来。   这啸声偻厉至极,啸音未落,密林石旁的峻峰之间,霍然闪出了两条人影。   “南极火魔”心头猛然一震,循声礁去,只见两个灰衣人影,宛如天马行空一般,如电疾射而来。   “南极火魔”虽然被方天云掌力震伤,但他一双锐目仍然十分灵敏,一瞥之下,已看出疾降而来的两人,是金龙教中的左右二老,不由暗遭了一声:“不好!”他知道现下仅方天云一人,便已难以对付,若再加上金龙教的左右二老,岂不凶多吉少?   念转心动,开口喝道:“夺魂锣兄,快退,金龙教的恶徒来了……”话声甫出,突听身后一声雷喝道:“无耻魔徒,连伤本教数十名高手,竟然还想逃走,呸!除非留下脑袋!”   “南极火魔”大吃一惊,生怕身后之人突然施袭,霍地旋身疾退数尺!   侧目瞧去——   猛见人影暴闪,金龙敦的“独腿护法”与“刑堂堂主”,快若掣电,飘落身旁。   就在“独腿护法”和“刑堂堂主”电射而至的当儿——   但听一阵飒然风响,左右二老也快逾奔马,划空掠到。   “南极火魔”心头一凛,机警的环目一扫,暗自忖道:“只要他们猝然出手,便赏他们一记五毒子母弹!”四人凝目一扫正在全力相搏的“夺魂锣”和方天云两人先是微微一楞,继而身躯闪动,把“南极火魔”围在当中。   这当儿,“夺魂锣”和方天云也已发觉突来的四人,但因对方是生平敌手,谁也不敢分散心神。   蓦然,“南极火魔”一声吼喝,哂然说道,“原来你们想以多为胜,嘿嘿!   我老人家岂是善与之人?”“独腿护法”冷喝一声,道:“住口!本教与你素无怨仇,为何三番五次前来相扰,连伤本教数十名高手?”冷喝声中,倏然向前逼来。   “南极火魔”火红的狞目煞光一闪,喝道:“站住!若再向前逼进半步,便你一记五毒子母弹!”说着,紧扣着毒弹的右手一晃,作势欲发!   他知道自己伤势没有复元,若是四人联手施袭,自己实在难以应付,故而先拿话吓住对方,再趁机打出五毒子母弹以重创四人,其用心之毒,当真胜过蛇蝎。   四人闻宫吃了一惊,只见对方的手里果然扣住一枚歹毒绝伦的五毒子母弹,不由心头一震,霍然止步。   蓦地——   一声鬼哭厉叫猝然响起!   “夺魂锣”攻势陡然一变,霍!霍!霍!快出三掌,奇劲的掌力,宛若巨浪排空一般,汹涌卷出!   他见方天云的额角之上,隐现汗水,知道他已劲力不继,若再不趁机把他毁去,万一金龙教的高手再加入施袭,那就不堪设想了,是以,全力击出三掌。   但听狂风呼啸,劲力如轮,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猛然卷扫攻到。   方天云大吃一惊,身躯急忙连旋,怪忽暴退,他虽然惊险绝伦的让过去了“夺魂锣”这威猛—击,但俊面之上,也惊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   “夺魂锣”见他又诡异无比的让了开去,不禁心头一震,一声厉喝,腾身追扑!   “夺魂锣”的一扑之式,快逾奔电,左手的铜锣,霍然一抖,宛如一条匹练的精光,环扫而至,右手五指箕张,伸缩之间,锐风丝丝,罩击方天云的当头,三招一式,杀手连出,端的凌厉歹毒,霸道无伦。   方天云虽仗着一身奇绝武学,支持不败,但他究竟是缺少对敌经验之人,觉得劲力不继,心头不免着急,倏见对方神速扑击而来,不禁有些手忙脚乱了。   眼见对方的铜锣,幻出一道晶莹夺目的光彩,扫劈而至,不由心头猛的一震,脚步向右一挫,斜旋开去,右手霍地一翻,施出“旋天转地’的奇绝手法,一引当头的锐风,吞吐之间,反臂滑卸开去。   这种罕见的手法,真是精奥绝伦,“夺魂锣”本以为这一击之下,定会把他击伤,想不到又被他卸于无形。   这虽是刹那之间,“夺魂锣”又自杀手连施,他箕张的手掌,陡然向回一缩,中食二指疾骈如戟,猛然点袭而出。   去势如电,招式凌厉,怪异莫测的点向方天云的气海重穴。   方天云被他逼的怒火升天,虽知劲力不继,也不能让对方轻易得手,一声凄厉怪叫,双掌一阵疾扫,拍出三股无形潜力,脚下—滑,向右飘去!   “夺魂锣”本是老奸巨滑之人,他一见方天云身躯旋动,双掌疾扫,蓦地一声厉叫,脚步向侧一滑,手中的铜锣,忽地幻成千条寒光,挟雷霆万钧之势,若劈若削,击向方天云的周身要害。   他出手神速,方天云尚未站稳,夺目眩神的寒光便已环击而至。   方天云大吃一惊,身躯急忙向后滑退!   猛听“嘶!”的一声轻响,左肩之上,已被铜锣划了一道三寸长的血槽,皮肉翻裂,登时染的衣袖,一片血红。   “夺魂锣”一击得手,杀手又出,但听他一声得意阴笑,右手猛劈而出。身随掌进,铜锣又如电匝至。   方天云星目之中,猛然射出一道怨恨神光,他知道对方抱着除去自己之心,不由激起他同归于尽的悍性;蓦然一声大喝,身躯怪忽的一旋,双掌十指倏张,锐风如剑,直袭“夺魂锣”的周身要害。   他以最快的速度,旋让施袭,“夺魂锣”的铜锣尚未收回,人已旋飘到他的身侧。   “夺魂锣”大吃一惊,未料到他已是劲力不济的人,出手之间,仍然这等神速慑魂。为势所逼,身躯向前一翻,一个跟头,跃出五尺以外。   方天云冷喝一声,身子如电一旋,追扑过去,右手快速而出,霍地一招“五狱锁龙”,翻出朵朵爪影,扣向“夺魂锣”的右腕!   这一招乃是“惊天八式”中的旷世绝学,“夺魂锣”突觉身后风响,一只右腕,已被方天云一把扣住。   方天云虽然扣住了夺魂锣的右腕,却觉得自己的一点力道也用不上,不由心头猛的一震,额角之上,汗水涔涔流下。   “夺魂锣”腕脉被扣,也自吃惊不少,左手铜锣猛的一抡,猛向方丈云的头上匝去。   那知——   他的铜锣甫出,突觉血气翻腾,心口一甜,一股无法制住的鲜血,“哇”的喷了出来。   夺魂锣血气翻动,心知自己真元大损,不由心头一凛,抡出的铜锣,力道也减弱了不少。   方天云一觉劲力不继,心头已经骇然,再听飒飒风响,当头罩到,自己吃惊不少,急忙一松夺魂锣的右腕,旋身斜退!   他脚步刚自滑动,“夺魂锣”的铜锣,已“碰”的一声,击到他左肩之上,但听一声惨叫——   蹬……蹬……踉跄后退,口中连喷出四口鲜血,身躯摇摇摆摆,一头栽倒地上。   这突然之变——   登即震惊了环围着“南极火魔”的四名“金龙教”的高手,不由心头一寒,侧目瞥去。   那知——   就在四人这一分散心神的刹那——   “南极火魔”忽然又从怀里取出一个五毒子母弹,竟然一声不响的,猛然向“刑堂堂主”   王百川扑击。   他知道这四人之中,只有王百川的功力较弱,而且四人又震惊“夺魂锣”的威势,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王百川蓦听身后风响,不由心头一骇,霍地身躯一滑,向右飘去,双手猛然一翻,劈出一股凌厉劲风。   “南极火魔”见王百川旋身出掌,身子如同绣球一般的向旁一飘,双掌一扬,两颗五毒子母弹脱手飞出。   但听“劈劈!啪啪!”一连串爆响,那五毒子母弹,悬空开花,陡然化成数粒毒弹,分向四人笼罩而至。   五毒子母弹当真歹毒绝伦,“劈劈!啪啪!”暴响声中,毒气已弥漫空际,威势之大,竟然笼罩了三丈方圆。   独腿护法,眼见由四面八方笼罩而来的的火红毒弹,不由大吃一惊,厉喝一声:“快退!”双掌疾抡如电,猛劈而出,身躯一幌,向后暴退!   那知——   他虽然把火红毒强震的四散飞飘,然而弥漫空际的毒气,却顺着他暴退的身子闪电跟来,他人刚退出一丈以外,一阵腥风过处,头脑皆眩,“叭哒”栽倒地上。   突听一声惨叫,左右二老,也身中毒弹,跌倒下去。   王百川虽然见机暴退,但也身中毒气,一阵头昏眼花,踉跄跌倒地上。   “南极火魔”一击得手,忍不住一声“哈!哈!”狂笑,倏地掠到“夺天锣”的身旁,见他面呈紫黑之色,心知久战之下,真元大损,不由脱口问道:“夺魂锣兄,你觉得如何?”   “夺魂锣”冷笑一声,道:“还好还好,想不到那娃儿的一身武学,这等怪异……”倏地一瞥躺在地上的方天云,得意地说道:“现下那娃儿只怕已经魂游地府了!”说完,又是一阵得意阴笑!   “南极火魔”已把方天云恨之入骨,双目中煞光一闪,冷冷说道:“今宵总算不虚此行,不过那娃儿却不能让他如此便宜……”话犹未完,倏地走到方天云躺身之处,举手一掌,劈向当头。   方天云虽被“夺魂锣”击的口喷鲜血,栽倒地上,但他并未失去知觉,两人的言谈,他已听得十分精楚,“南极火魔”举掌劈下,心里也已知道,只是内腑血气翻涌,全身一点劲力也没有,空有一身武学,却自无法施出。   南极火魔掌势一出,得意地笑道:“这一次看你还有什么本领,嘿嘿……”眼看方天去在无法躲闪之下,惨死在“南极火魔”的掌下之时——   蓦地——   一声震天暴响:“无耻魔徒,还不快些纳来一命!”随着喝声,一条灰影,疾如风驰电飘一般,掌拐挥处,两道奇大的劲力,分向“夺魂锣’和“南极火魔” 疾速攻到。   夺魂锣听到喝声心头一震,阴喝一声:“兄弟快退!”身躯向旁一滑,“嗖”的一声,飘到一丈以外。   “南极火魔”本想把方天云击个脑浆进溅,血肉模糊,以泄心头乏恨,但为势所逼,若把方天云击成肉饼,自己也实难逃过神速的一击,在“夺魂锣”喝叫声中,也自快猛的旋身暴退。   侧目瞧去!   只见一个身穿灰衫,银须飘风,神态庄肃,虎目浓眉,威风凛凛的老者,手持龙头铁拐,站在一丈以外。   这位突来的银须老者,正是“金龙教”的“龙头教主”吴一清。   “龙头教主”吴一清甫一现身,但见人影翻动,又是三个身穿灰衫的中年汉子,手持长剑,划空而至。   “夺魂锣”看清来人是“金龙教主”之时,不禁面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但瞬即恢复原先那付狰狰残毒的怪态。   他本是城府深沉,机诈万端之人,知道‘盒龙教主”吴一清的一身功力,不在自己之下,万—被对方看出端儿,不要说自己真元大损,无法再与对方交手,就是功力如常,胜负之数也无绝对把握。   一念及此,立即打定了见机而退的主意。   这念头在他脑里掣电一转,阴侧侧喝道:“原来教主玉驾亲征,这的确出乎我夺魂锣的意料之外!”“龙头教主”吴一清,眼见左右二老,“独腿护法”都横卧地上,早巳怒火陡升,闻言怒喝一声,道:“少说废话,你蓄意要报当年一掌之仇,就该亲找我吴一清算帐,无端端的残杀我门下弟子,还不给我抵上一命!”他越说越气,话音未落,霍地身躯一长,如同鹰隼一般飞扑过去。   手中的铁拐,忽地一抡,挥出如山的拐影,但听蜕风成啸,有如山崩地裂一般,猛向“夺魂锣”的当头劈下。   “夺魂锣”阴笑一声,身躯忽地一滑,快似流星划空“噎”的一声,飘退出二丈以外!   他知道吴一清龙头拐的历害,生怕对方借势追袭,双脚微一点地,又是暴射而出。   吴一清暴喝一声:“胆敢逃走!”悬空的身躯,忽地一翻,快速掣电,凌空追扑!   “夺魂锣”刚自暴退到四丈以外。吴一清运势如风,凌空击下。 第十八章 五毒子母弹     “夺魂锣”心头一震,忽地滑步旋身,疾出一招,“推窗望月”,招式一出,人又向后疾退!   吴一清素知“夺魂锣”鬼计多端,眼见门中几名顶尖高手都毁在当场,知道他一身武学,已至化境,现见他疾出的招式,毫无力道,心知他出手一击暗藏杀手,霍地身躯一动,斜飘到一丈以外!   那知——   就在他闪让的刹那间——   忽听“夺魂锣”阴喝一声,“兄弟快退!”人使快如奔马,飘到五丈以外。   吴一清未料到他会借机逃走,不由暴怒已极,蓦地一声厉喝,掠身追扑过去。   但见两条人影,前后飞驰,刹那之间,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南极火魔”一见“夺魂锣’如飞而去,心头猛然一震,霍地又从怀里,取出一个五毒子母弹!   这是他最后一枚了,这一枚关系着他的生命。   蓦听一声厉喝,三个中年汉子,运剑如风,围攻而到。   “南极火魔”暴喝一声,身如一团火球,疾速的向右飘去。   他一闪之势快如闪电,“唰”的一声,已退到二丈以外!   三个中年汉子一击落空,腾身疾追,手里的长剑,弹出点点寒星,如同飞虹经天,猛攻而至。   三人出手之快,如同旋风,剑势来到,寒芒已觉逼人。   “南极火魔’想不到这三个中年汉子,出手这样快速,左掌挥处,圈起一轮劲风,迎击而出,口里也暴声喝道:“若再一味逼攻,也让你们尝尝五毒子母弹的味道!”三个中年大汉,如醉如痴,对“南极火魔”之言,似是充耳未闻,厉喝声中,手里银芒暴张,把“南极火魔”圈在当中。   “南极火魔”心头一凛,右掌疾出如电,环扫而出,身子也快速的旋动,闪让来势。   他知道自己伤势甚重,若不设法把三人除去,时间一长,便难自保,无奈三人攻势十分凌厉,长剑翻转之间有如蛟龙戏水一般,熠熠剑芒,毫无一丝空隙。   这一来,“南极火魔”不禁心中大为焦急了。   这当儿!   仰卧地上的方天云,已觉得精神恢复了不少,只是四肢柔软如绵,甚是疲倦,虽知不远处,仍在缠斗不已,但却无法移动身躯,爬起身来。   他知道自己身受创伤,真元大损,于是,潜运“玄天禅功”,行功调息。   片刻之后——   他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采,他按照那位没有见过面的老前辈口授的“五字要诀”,行功周身之后,已觉得劲力骤增。   但他——   仍然紧闭着双目,以五字要诀,运转全身百骸。   方天云能在极短的时间使疲惫不堪的身躯,恢复了不少,除了五字要诀的奇奥妙用之外,大半是靠“玄天禅功”和千年紫仙果的旷世奇缘,只要他一息尚存,纵然内腑震裂,也能在三天之内,完全恢复。   尤其“玄天禅功”的无穷妙用,更是莫测高深,每行功一次,功力也骤而增强不少,端的倾古凌今,妙用无方。   这时——   天上的星目,已被密云掩住!   大地一片漆黑。   朔风呼啸,树声如涛,萧瑟的空气之中,隐现着腾腾杀机!   “南极火魔’在三人环攻之下,巴斗般的脑亮之上,已现出了焦急的汗水。   他虽然运掌如风,绝招迭出,仍然无法把三人逼退,空有一颗震慑武林的五毒子母弹,但却无法打出!   蓦听二声暴喝响起,两柄锐利的长剑,挟着刺骨生寒的冷芒,一左一右,戳刺两侧要害。   “南极火魔”一声凄历长啸,人随啸声,霍然疾速一旋,“嗖”的一声,从两人环攻的间隙之中,掠身而出。   他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唯一良机,若再不施杀手,实在难以脱身,就在身躯疾速的掠动之间,左手—扬,那枚五毒子母弹,又自打出。   这一扬之势,何等快速,二人的环攻甫一落空,那五毒子母弹,霍地响起一阵“劈啪!”   连响,罩到两人的当头这两个灰衣汉子,大吃一惊,身躯刚自闪动,一阵腥臭的毒气过处,两人头脑一昏,仰身栽倒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南极火魔”毒弹扬出之际——   一道森森银芒,疾如陡现的银虹般,“唰”的一声,直向他当腰扫到。   南极火魔听音辨声,不由骇然一惊,身子急忙一转,活似一团火球,向左滚去。   他滚的快,那森森剑芒,闪动的更快,但听“嚓”的一声,一道血雨过处,“南极火魔”   惨叫声中,一只左手掉落地上。   求生的本能人皆有之,“南极火魔”自然也不例外,他虽然断去一只左手,仍然凶狠残毒的厉叫一声,猛然劈出一掌。   这中年汉子眼见他以毒弹连伤了二位师兄,早已抱定硬拼之心,左掌疾出如电,全力还击过去。   但听“碰”的一声巨响,中年汉子蹬!蹬!蹬!后退了三步,几乎栽倒地上。   “南极火魔”也被震的踉踉跄跄后退了四五步,才拿桩站稳!   这一交掌,“南极火魔”突觉内腑血气涌腾,隐隐作痛,不由暗道了一声,“不好!”   然而,中年汉子,却不由胆气一壮,暗道:“原来这魔头是仗着五毒子母弹震动武林,想不到竟是徒具虚名之辈!”蓦地一声暴喝:“南极老魔,你也接我一掌试试!”人随喝声,掠身而上,左掌挥处,一道凌厉掌风,当胸拍出。   “南极火魔”伤势已经发作,自然不敢潜运功力,硬接来势,急忙身躯一滑,斜让开去。   中年汉子见他不敢硬接,暴喝一声,哂然骂道:“无耻老魔,今宵若不把你碎尸万段,我邱元刚誓不为人!”身躯忽地一长,掌劈剑扫,骤若迅雷,猛攻而到。   “南极火魔”身子快速的旋滚,但听呼啸一声,威猛的掌风从身旁一掠而过。   他让过来势,身子并未停留,纵跃之间,已掠到二丈以外,直向密林窜去。   中年大汉一击落空,冷喝一声:“无耻魔头,看你能逃得了吗?”身躯一长,掠身追扑。   南极火魔刚滚出四丈以外,中年大汉已追了个首尾相接,不由心头一凛,骇然忖道:   “完了!想不到竟在阴沟里翻船,栽到这臭小子的手里!”中年大汉,剑出如电,劈向“南极火魔”的当头,同时口里也暴喝道:“魔头!还不给我躺下……”最后一个“下”字,还没有出口——   密林之内,猝然射出二道寒芒!   但听二声惨叫响处,中年大汉和南极火魔“叭哒’声中,双双栽倒!   两人七窍流血,横卧当场! 第十九章 骷髅血剑与蒙面人     这突然之变,登即震惊了行功调息的方天云,他猛然的一跃而起,双眸凝光如电,瞥视扫过去。   猛觉头脑“轰”的一声,胸中热血澎湃,踉跄后退了数尺。   原来“南极火魔”,和那中年大汉的天顶之上,各自插着一柄触目心惊的骷髅血剑!   骷髅血剑又出现了!   这一次出现的实在太奇怪了,也实在令人太震惊了。   方天云本以为那投剑之人是“夺魂锣”与南极火魔的同伙之人,殊不知“南极火魔”也死在骷髅剑下,这实在使人百思莫解了。   方天云突然心头一震,暗道:“不知那投剑之人到底是位什么人物,难道他当真要席卷整个武林不成?”他觉此人是个居心叵测的家伙,十日前借假“五步追魂”之手,毁去十数名武林高手,便可知此人心肠之毒,手段之狠,当真无与伦比。   方天云怒火陡升,怒气难平,暴喝一声道:“什么人这样鬼鬼祟祟暗剑伤人,何不出来叫方某见识见识!”他喝声虽大,但久久没有回音,除了阵阵的树涛声外,别的一无所闻。   方天云一声雷喝,又道:“尊驾若不现身,方某可要开口骂人了!”除了他自己的激荡不已的余音之外,仍然没有回音。   方天云,蓦然一声悲壮长啸,啸声直进霄汉,群峰四应,历久不绝!   啸声戛然而止,又自怒声喝道:“好一个居心叵测,猥毒无比的家伙,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话音未落,倏然一声阴恻恻冷笑,突然响起!   方天云心头一震,只觉得这笑声是由四面八方传播过来,一时之间,难以辨识来自何处!   他本是聪明绝顶之人,略一凝神倾听,立即发觉由正面传来的笑声,中音较为充沛,不由冷哼一声,喝道:“尊架何必隐在林内故弄玄虚,难道见不得人吗?”话声未落,那冷笑之声突然停止,果然由密林之内传来一阵冷如寒风的话声,说道:“想不到阁下重伤之下,耳目仍然这等灵敏,实在令人佩服!”方天云冷冷喝道:“少说废话,快出来让方某见识见识!”话声也是冷傲绝伦,密林中人听得心头一震!   接着——   林内又传出一声冷笑道:“看你那付穷凶极恶的样子,难道你也想死……”“死……”   方天云不待对方说完,反问了—声,怒喝道:“好大的口气,就算区区不想活了,生死之事,却未必全依你哩……”突听密林之内响起一声阴森森冷笑道:“你既然想死,那自然十分容易,不过我这骷髅血剑之下,不死无名之鬼……”“好狂妄的暴徒!”方天云剑眉一竖,晒然喝道:“少罗嗦,快滚出来,在你临死之前,自然让你明白!”林中蓦然又响起一阵阴恻恻尖锐怪笑!   笑声刺耳惊心,宛如鬼哭狼嚎一般,显然已被方天云激的恶念大起!   蓦地笑声一敛,一声阴恻恻的话声,传来喝道:“无知娃儿,死到临头,还敢开口骂人……”方天云早已火从心起,不待对方说完暴喝一声,道:“区区不但骂你,而且还要把你碎尸如粉……”   霍然——   方天云的身后,突地响起一声鬼魅似的阴恻恻笑声!   方天云心头一震,急紧快速的转过身来,星目之中,猛然暴射出一股似火的煞光,方天云机警的旋身瞥扫过去——   他的心,如同烈火燃烧一般,毛发直竖,全身发抖……   气的他钢牙紧咬,“格!格!”作响,面色也猛的变成铁灰之色。   原来方天去身后二丈以外,赫然单立着一位黑纱蒙面的黑衣人物。   此人,除了青发披垂和一双锐利的眸子之外,全身上下一色,使人难分老少或男女。   蒙面人眼见方天云气极凶狠的神态,“嘿嘿”一声阴笑道:“现在我已经来了!你不是要把我碎尸万段吗?”方天云怒目之中,煞光一闪,喝道:“尊驾为何不以真正面目示人,难道见不得人吗?”他虽然气的无已复加,但想看看这位曾经暗剑射杀老公公之人,到底是位什么人物,这样奸险歹毒,凶悍无伦。   蒙面人—声阴笑,哂然说道:“当今世上,除了一人之外,再也没有何任一人能配见到我的真正面目,除非胜过我一双肉掌,否则,嘿嘿!我那骷髅血剑却不会留情。”蒙面人话声一敛,又冷然接道:“凡与我相见之人,十有十死无一幸免,你要想活,嘿嘿……”方天云只听得心头肝火大起,一声暴喝:“住口!方某倒要瞧瞧阁下是位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暴喝声中,身躯猛然一张,施出惊天八式中的一记“雷电交击”,双掌翻扬之间,卷出两道威猛劲力。   这一招“雷电交击”奇绝无比,可刚可柔,变化多端,掌势重叠如涛,劲力绵绵不断,宛如滚滚巨浪,挟万钧巨力,劈扫而出。   蒙面人一声阴喝:“来的好!”身躯忽地一滑,双臂神速一转,人便冲天而起,半空中身子突地一旋,待方天云的扑击之势刚一掠过,人却曼妙已极的飘回原地。   身法之妙,举世无匹,方天云虽然身负绝学,也不禁看的猛吃一惊!   一击落空,方天云并未停手,一声厉喝,霍然一招“天翻地覆”,又自劈出。   这一招“天翻地覆”,正起“雷电交击”的连绵招式,出掌之快,劲力之猛,宛如山崩海啸一般,狂飙如轮,浪涌卷出!端的威猛绝伦,举世无俦!   蒙面人心头一惊!   他虽然看到方天云和夺魂锣刚才交手时的招式,怪异莫测,神奇无比,却未料到他重伤之下,出手之间也是这等凌厉神速,莫测高深,岂不令人大感异骇?   眼见对方的掌势,飘忽如电的狂卷而至,身躯急忙斜滑,使出“潜踪迷影’的奥妙身法,的溜溜一转,“嗖!嗖!嗖!”贴地三旋,快如掣电,闪滑到一丈以外!   饶是他闪的快速,那强劲的掌力,也卷的他衣袂飘飞,惊出了一身冷汗。   方天云两招猛攻,见对方仍然奇妙绝伦的闪了开去,也不禁心头吃惊,大感凛骇了。   他知道自己刚才用的招式,乃是倾古凌今的奇奥之学,不但招里套招,而且式里藏式,想不到对方身法之快,使自己无法使出连绵起击的招式,这等事情,怎能不使方天云震惊!   这虽是刹那之间,方天云扑身运掌!   方天云心知对方一身武学非同小可,否则,象老公公那样见闻广博,艺胆双绝之人,绝不会被他暗剑所伤!   是以,他此次运掌,不但用了全身的劲力,而且施出“玄天秘菉”中的旷世绝学,乌云满天风啸啸,两掌疾出如电,右手箕张似爪,发出五股锐利指风,抓向对方的当头,左手,若劈若扫,击向对方的当胸,二招一式,猛攻而出!   这二招奇奥绝学,当真绝世惊人,出掌之间,已笼罩了三丈方圆!   方天云,惟恐对方在自己出掌之后,见势弃退,立即又把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杀手,配合在乌云满天风潇潇的攻势之内,只要对方暴退,便奋起直追,重创 对方,端的慑人心魂,残酷绝伦!   蒙面人一见他出手的招式,怪异绝伦,神速如电,自然无法出手硬接,不由一声阴喝,身躯诡妙的一旋,又施出举世无双的“潜踪迷影”身法,滑身暴退!   他滑动的身子,怪忽至极,旋动之间,倏地化成了数条人影,掣电而退!   那知——   他身躯甫动,蓦听一声暴喝,顿觉一股无与伦比的奇大压力,当头罩下,同时又一股威猛的狂飙,闪电一般卷向自己的当胸,这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疯狂攻势,顿使蒙面人心头一寒,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   说时迟,那时快!   蒙面人身子快如风轮般的疾速一旋,人便霍然凌空!   但方天云这一击之势,已笼罩了三丈方圆,岂能容他凌空暴退,但听呼啸一声,巨浪般的掌力,已把蒙面人的身子卷起,直向四丈之外摔去!   方天云一击得手,蓦然一声震天狂笑,得意的喝道:“看你这千次如何躲过我这神妙一击!”眼看对方就是活生生的摔个粉身碎骨的当儿——   蓦见蒙面人身躯倏地一翻,翻身之间,快如行空天马,身挟飒飒轻风,霍然凌空掠回!   方天云本以为这一掌足可把他制于死地,未料到对方竟如幽灵似的又自掠回,不由大吃一惊,霍地疾退数尺!   要知,这蒙面人一身武学也非比等闲,他眼见方天云攻势威猛,怪忽莫测,知道自己无法硬接,眼看就要被掌力击中之时,急忙施出“飘虚如影”的绝学,凌空旋飘,身如羽毛一般,随着对方的掌风向后暴退,待势尽之时,又猛提一口丹田真气,无声无息的掠身飘回!   他虽然没有伤在对方的掌势之下,但内心之中,却知道对方是位身负旷世武学的当代怪杰了!   眼见对方惊异的瞧着自己,不由冷哼一声,道:“娃儿,你也接我几掌瞧瞧!”人随喝声,如同鬼魅似的“唰”的逼到方天云身前,右手若劈若点,疾速攻出,左手中指如剑,一缕锐风过处,点向对方的丹田重穴!   他这二招虽然不十分威猛,但却快速惊人,而且,一旦攻势击中人身,立即潜力反弹,纵然不伤在双掌之下,也势必被弹震之力,震碎内腑不可。   方天云心头一凛,脚步神速的一旋,施出“神龙旋雾”身法,怪忽已极的飘向右侧七尺以外!   身法之妙,竟比蒙面人的“潜纵迷影”身法,尤高一筹,蒙面人本以为他向左飘去,却不料怪忽已极的到了右方!   蒙面人一声怪喝,双掌微微一挫,诡谲绝伦的圈起十股丝丝劲气!   他出手之快,几乎是方天云飘到右侧的同一刹那!   但见方天云身躯忽地一长,倏然凌空旋退,猛听锐风丝丝,蒙面人劈出的如剑劲气,从方天云的脚下,—掠而过。   方天云心头一震,就在旋身飘让的当儿,忽又一个拧身,头上脚下,十指箕张,宛如鹰隼搏兔,猛然扑击而至!   蒙面人心头一凛,忖道:“此人一身武功,当真莫测高深,身法手法,无一不是奇奥之学!”心里在想,身子却未迟缓,忽地向左一滑,反臂拂出一掌!   同时,右手也如电疾出,五指倏张,扣向方天云的右腕!   方天云右腕一挫,神速无比的易抓为削,运掌如剑,横切对方的右腕,发招之快,几乎是在对方出手的同时之间!   蒙面人一声阴笑,右手攻势不变,反抓方天云的左肩,左手猛的一挥,一道劲风起处,劈向方天云的前胸要害气海重穴。   二招一式,神速已极,方天云刚自滑步让过抓击之势,蒙面人的左掌,挟着锐风,攻到他前胸之前!   为势所逼,方天云左掌霍然当胸而出,猛向来势迎去!   “波”的一声爆响!   方天云猛觉身子一震,蹬!蹬!蹬!后退了四步,身躯一摇晃,几乎拿柱不稳!   蒙面人身子也摇摆不已,踉跄后退了二步,双眸之中,射出一道异样神光,盯在方天云那气忿不已,而又略带异骇的俊面之上。   方天云这一交手,立时又觉得血气浮动,劲力不继了!   他真元大损之下,纵然神功绝世,也不能连番出手,和对方以功力相拚,当下心头一凛,忖道:“不好,看样子对方似乎还没有骤出杀手,万一对方全力施袭,只怕一命难保……”   方天云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老公公深仇未报,自己又真元大损,若是伤在这暴徒手里,岂不太过冤枉!   蓦听对方一声轻喝:“想不到你重创之下,仍然这等凶狠歹毒,再接我几招试试!”喝声未落——   身躯忽然一旋,奇快已极的滑到方天云身侧,双掌起处,冷风如涛,掌劈指点,猛然速攻三招!   这三招奇诡绝伦,绵绵的劲力,有如陡起的狂飙,挟着雷廷万钧,锐不可当的威力,笼向方天云的周身要害!   方天云大吃一惊,知道自己劲力不继,那敢出手硬接,身体急忙一旋,怪忽已极的向后暴退!   那知——   他退的快,蒙面人攻的更快,右掌一拂,如剑的锐风,削劈方天云的后颈!   方天云心中大骇,身躯疾速连转,斜右疾闪!   猛觉眼前人影一闪,那如剑的锐风,竟如影随形,紧跟方天云的颈后!   这一招,歹毒无比,正是鬼影慑魂的奇绝招式,端的人如鬼影,掌能慑魂,令人心胆两悸!   方天云没料到对方的招式,攻势,如此之快,不由面色大变,激起他拚命之心,猛然一声悲壮厉喝,身躯快忽一旋,有如幽灵一般,旋飘而出!   飘旋之间,身子又怪异的一转,猛一幌身,双掌反扫而出!   方天云情急之下,霍然施出“惊天八式”中的“神龙摆尾”。   闪招出掌,玄妙绝伦,其精奥之处,端的不可言喻。   怪不得老公公说“惊天八式”博大精深,当真奥妙无穷,方天云掌势一出,精神也为之大振!   蒙面人见他闪让的身法,和出手的招式,虽然没有刚才神速凌厉。但也妙绝尘寰,不由爱才之心,油然而起,再加上方天云那付浑厚俊美的脸蛋儿,顿使他心中坪然一震!   这不过是他心里的感应,但他的身躯却不缓慢,倏然脚踏连锁花步,身躯极妙的一滑,双掌又自攻出。   他疾出的双掌,若有若无,似实而虚,劈扫之间,四招连出,端的快速巧妙,诡异无伦!   最妙的是,掌势步法,恰恰相反,如同莲苞乍放,春兰送香一般,连绵而出,一气呵成!   他击出的招式,也毫无一丝力道,不过,掌势却是快速绝伦,疾逾闪电!   方天云虽然刚才一击落空,但他脑海之中,却想起施用“迅雷手法”重创对方!   “迅雷手法”虽仅十招,但却用不着消耗真力,只要击中对方任何一处要害,足可制人于死!   当下星眸精光一闪,眼见对方滚滚攻来,立即展开“神龙旋雾”身法,身子摇摇晃晃,旋动弹退!   若在平时,他可以在旋动之间,以迅雷手法,重创敌方,可是现下他觉得劲力不继,自然不敢冒然出手。   蒙面人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意,蓦地一声阴喝:“娃儿,你别以为身法怪异,就能逃过我的攻势,嘿嘿!再接几招试试!”阴喝声中,双掌环扫而出,怪异威猛的攻击过来。   掌力如涛,疾风似剑,攻势未到,方天云已觉寒气逼人!   方天云心头猛的一震,霍地一声吼喝,身躯怪呼的一旋,竟从掌势间隙中,掠身而遇!   蒙面人冷哼一声,正待运掌追袭,突见他身子陡然一翻,怪呼的反攻而回,双掌十指如爪,击向自己的当头。   这一来不觉大感意外,为势所逼,斜身旋飘,同时,双掌也贯足了劲力,准备猝然出手!   蓦听方天云一声冷喝,双手十指神速一翻,又抓向蒙面人的前胸要害!   他这快速一击,正是“迅雷手法”中的连绵招式,快的使人无法还手。   蒙面人身子一滑,滑动之间,双掌一扬,猛向方天云的双掌迎去!   方天云巴不得他挥手反击,一见他双掌扬出,霍地右掌一翻,施出“迅雷手法”中的“金锁困龙”的招式,快如掣电,扣向对方的腕脉!   蒙面人心头一震,右腕来不及收回,便被方天云一把扣住!   方天云冷哼一声:“看你还往那里跑!”正待潜运功力,震碎对方右腕腕骨的当儿——   突觉对方的腕脉之上,猛然发出一股强大的弹震之力,一个把持不稳,竟觉左手一麻,踉跄后退了二步。 第二十章 谜样人物     就在方天云踉跄后退之际,猛然一股无形潜力,撞到前胸之上,心口一甜,“哇”地喷出二口鲜血,“叭哒”跌坐地上。   方天云知道对方趁自己后退不备之际,发掌震伤自己,不由双目之中射出一股怨毒的煞光,愤恨的喝道:“乘人不备,算不得什么好汉,纵然方某毁在你的手里,变成厉鬼,也要追你这暴徒一命!”   蒙面人倏然一笑,道:“我要把你毁去,也不会等到现在了,你虽微受小伤,却无关紧要……”   他话声一顿,仰脸长吁了一口气又道:“天快亮了!你快调息吧!有话待会儿再说!”   话声响亮盈耳,他那双眸之中,也发出异样光彩,顿使方天云心头一震!   他不知道这位心狠手辣,专门暗剑伤人的暴徒,为何变的慈悲起来,不由双眸一眨,冷声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蒙面人凄然一笑,道:“四海无知己,天涯仅一人,若是加上你,就是二个人了!”   方天云冷哼—声,又道:“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本想喝骂对方几句,又怕激起对方的怒火,使自己含恨终身,于是,先探询对方的名讳,只要自己不死,总有一天会替老公公雪此滔天大恨!   蒙面人双眸一转,道:“我的名字现在先不告诉你,至于我是谁,慢慢的你会明白!”   方天云脑海一转,暗道:“这家伙果然心机深沉。”   但又觉得他的话声,又不象刚才那样冷傲,若他当真心狠手辣,自己岂不早巳毁在他手里了……”   这事的确奇怪?   蒙面人若不心狠手辣,为何以骷髅血剑,射杀两个大不相同的人物呢?   饶是方天云聪明绝顶,也不禁堕入五里雾中。   他在百思莫解之下见蒙面人巳转过脸去,索性闭上双眸先自调息复原!   此时——   方天云虽然透着奇怪,但他却拿定了—个主意,一定要揭开蒙面人的真正面目,就算他是老公公的仇人,自己精力恢复之后,也不怕他逃上天去!   他行功片刻之后,天顶上已冲起团团白雾!   蒙面人双眸之中,露出一付异样神采,紧紧的盯在方天云的脸上,直待那团团白雾散失之后,他才悄然而去!   方天云反覆运转四肢百骼二个周身之后,已觉得精神充沛的胜过往昔,不由心境一振,霍然睁开了双目!   眼光到处!   但见尸体横陈,地上一片血红,时闻风吹树涛,哀虫唧唧之外,那蒙面人却已无踪了!   抬头望去,只见一轮旭日,巳升入天空,不禁口里连叫了两声奇怪之后,忖道:“那蒙面人到底是谁?难道他不是暗剑射伤老公公之人吗?”   心里想着,一跃而起,不自禁的走到“南极火魔”和那中年汉子的尸体之旁,抬手拔出了两人天顶上插的骷髅血剑,便从怀里也取出了老公公给他的那柄骷髅血剑,两相对照!   只见这三柄触目心惊的髅骷血剑,大小轻重。完全一样,端详了良久,也分不出一丝差别。   不由心中一震,喃喃自语道:“怪!怪!怪!我方天云一定要把他弄个明白!”   立即把手里的三柄骷髅血剑,揣入怀中,掠身一跃,向前奔去。   蓦在此时——   忽然一声脆声盈耳的娇喝:“方少侠,暂请止步!”   一条纤小人影,快逾闪电,倏然掠到他的身前!   方天云心头一震!稳住身形,凝目一看,只见来人是个身穿素白罗衫的妙龄少女,不由呆了一呆,问道:“你是喊我吗?”   他从没有见过这位唇红齿白,凤目瑶鼻,宛如出水芙蓉的美貌少女,自然心里大感奇怪!   而且此女长象之美,使他觉得圣洁可爱,娇柔之中,带着三分羞怯,脸蛋之上,轻起红云,神态又是那么率真安祥……   白衣少女倏地嫣然一笑,道:“这里除了你和我之外,并无他人,自然是喊你了!”   方天云讪讪一笑,道:“姑娘喊住在下,有什么见教吗?”   他脸上现出一付尴尬的神色,对这位美貌少女,显然有些芥蒂。   白衣少女凤目一转,笑道:“没有事,我怎敢惊扰你哩!”   她顿了一顿,接道:“我想请教你关于刚才那个蒙面人,和你怀里的骷髅血剑,不知你愿否告诉于我?”   说完,俏面之上,现出一付期待的神色。   方天云闻言一怔,道:“在下也对那蒙面人透着三分奇怪,他倒底是不是我所找的对象,在下还不十分清楚,但可断言那蒙面人行事,似乎有些大异常情……”   他本想把骷髅血剑暗伤老公公之事说出,但又觉得自己和此女素昧平生,不愿多言,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白衣少女倏然问道:“你恨那蒙面人吗?”   方天云怔了一怔,道:“在真象来弄明白之前,自然给他记上一账!”   白衣少女又自问道:“你能告诉我关于骷髅血剑的来历吗?”   方天云道:“在下曾亲自目见那蒙面人以骷髅血剑,射杀了三人,蒙面人也曾承认那骷髅血剑是出自他的手里!”   说完,又向白衣少女问道:“那蒙面人和你有仇吗?”   白衣少女道:“也可说有,也可说无!”   方天云不解地问道:“此话如何解释?请教在下不懂你的话中之意!”   白衣少女笑道:“如果那骷髅血剑确是出自那蒙面人之手,就是仇深似海,如果不是出自他的手中,我就和他毫无瓜葛了!”   方天云听得怔了一怔,白衣少女忽然幽幽说道:“十八年前,那骷髅血剑曾射了我的父亲!所以我要找那暗施偷袭之人,把他碎尸万段!”   方天云暗自一叹,想不到这位美貌姑娘的身世也是十分凄惨。   白衣少女沉吟有倾,又道:“不过据我推想,那蒙面人未必就是十年前那个居心叵测的人物哩!”说话间,双眸之中,充满了肯定的神色,好象智珠在握。   方天云道:“在下也曾这样想过……”不期然的脱口说出。   白衣少女黛眉一颦,道:“根据你刚才所说,如果那蒙面人当真是个狠毒人物,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何况你重伤之下,毫无还手余地……”   她话似未完,倏然瞧了方天云一眼,便自住口!   方天云不知她为何知道的这样清楚,本想问她,可是与她双目相接,顿觉得有一种无法言谕的异样光彩,不由心头一阵鹿跳,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白衣少女似是知道方天云的心意,朗声一笑,道:   “刚才我在林中听那蒙面人说‘天涯无知已,四海仅一人,若是加上你,就是二人了’!   根据这句话,可看出那蒙面人有着迥异常人的性格,方少侠,你说对不?”   她的话声,有如黄莺歌唱一般,动听至极,话声未落,又“格格”一阵娇笑。   方天云觉得她说的很有见地,对这位不知姓氏名谁的美丽姑娘,油生好感,但见她娇艳欲滴的瞧着自己,不由讪讪一笑道:   “对!对!我有这种感觉,只是他面罩轻纱,无法看到他的真正面目,就是他以后不再蒙面,在下和他相见,也不知其人是谁呢?”   白衣少女倏然轻声一笑,道:   “你还想见他吗?”   方天云道:   “在骷髅血剑的真象没有明白之前,自然想见他问个明白!”   他对白衣少女这句话显然透着不解,星目之中,射出一般奇异的神色。   白衣少女光可鉴人的面目一转道:   “那蒙面人不是说过有话待会儿再说吗?说不定另有寓意哩!”   方天云想道刚才的一切,她已看的十分清楚,不由愤愤地说道:   “他虽然曾如此说过,现在他却走了!”   “既然他如此说过,”白衣少女轻声一笑,道:   “说不定你不找他,他也会找你哩!”   方天云对这位美貌姑娘,除了感觉她天真可爱之外,又觉得她的口词异常锋利,不由怔了一怔,道:   “何以见得了?”   “蒙面人不是说过天涯无知已,四海仅一人吗?若是加上你便是二个人了,你想想看,若非不把你看成知已,又何必加上你呢?”   白衣少女从方天云那付异样的神态中,巳知道他对波谲云诡的事情,知之甚少,当下飘了他一眼,又道:   “告诉你,人家已把你当成知己的朋友了,就是我也不例外,现在你总明白了吧!”   方天云若有所悟的“唔!”了一声,暗道:“这事的确有点奇怪!不知道他们为何把我当成知已,难道她就是那位武功奇高的蒙面人吗?”   蓦地——一声急锐长鸣,从空传来,方天云心头一震,思潮立断……   循声瞧去——   只见一只红顶似火,眼若铜铃,神态威猛,羽毛似雪的庞大白鹤,自高空之中,悠悠而降!   方天云虽久居深山,见过不少奇兽异禽,但象这样庞大的白鹤,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看的双目一呆!   忽听白衣少女倏然一笑,道:“哦!对了,听说玉柱峰那还有一场武林盛会,方少侠,你若有兴趣的话,不妨前去边观摩一番,或许能探出骷髅血剑的蛛丝马迹也未可知哩!”   方天云微微一楞,白衣少女向他招了招手,笑道:“小妹还有点事情待办,方少侠,后会了!”   说完,也不待方天云答言,娇躯倏地一幌,冲天而起,旋空身子半转,又向方天云脆声一笑,霍地悬拔起了四五丈高,双臂曼妙的一张,有如嫦娥起舞一般,倏然落到白鹤的背上。   方天云眼见白衣少女悬空的身法,竟与蒙面人的身法极其相似,不由心头一震,正欲开口喝问之际——   蓦听一声锐叫,那白天而降的“白鹤”,双翼忽然一抖,疾射而去。   悠忽间,白鹤已化成一团白点,消失在广阔无际的晴空之中。   方天云怔怔的望着万里晴空,神态之间现出一付奇异之色,敢情他对这位谜样的白衣少女,着实万分不解!   “天涯无知已,四海仅一人!”   这句话已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们为什么要和自己做朋友呢?甚至于自已不知道他们是谁?”   他深深困郁着……   直待寒风扫面,他才从痴呆之中,倏然清醒!   为了确实明白骷髅血剑的来龙去脉,仰脸辨识了一下方向,步然展开身形,直往玉柱峰奔去。   翻山越岭一路飞驰,片刻之后,已到了一处回峰重岭之间。   抬头望去!   但见峭峰高耸入云,重岭巍峨壮观,一排排的插天巨石倏然形成一幅绮丽的图案,顿觉心境豁然开朗。   连日的遭遇,使他觉得一口闷气拥塞心头,不由仰脸一声清啸!   啸声有如龙吟,高拔激昂,直透霄汉,四面回峰响应,历久荡漾不绝。   他长啸一声之后,立即觉得舒适了不少,心知,这重重峻岭,便可到达玉柱峰了。倏然展开身形奔去。   方天云身躯甫动——   蓦地——   一声呻吟之声,顺风飘送过来。   这声音虽然十分细弱,但在方天云一双聪灵过人的双耳之中,却如雷鸣一般,听的十分清楚。   不由霍然止步,凝目望去!   三丈的丛石之间,赫然现出一片血迹。   方天云心头猛然一震,霍地纵身一跃,人便穿入丛石之内,眼光到处,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这丛林内,有两具尸体,僵卧地上,死状之惨,无与伦比,每人都是七窍流血,肝肠涂地。   方天云一看之下,气得钢牙紧咬,暗道一声:“好狠毒的手段!”   正欲找那呻吟之声时——   猛见枯黄的草地之上,赫然现出五个深达五寸的脚印!   天云不由双眸怒火,怒气陡生,暗骂道:“好一个万恶的暴徒,竟敢又假冒老公公的威名,做此邪耻的勾当,我方天云若不将他溅血横尸,肝肠涂地,誓不为人!”   原来方天云那位已经死去的老公公“五步追魂”,是位嫉恶如仇之人,当年,他行道江湖之时,凡死在他手下的魑魅魍魉,或邪恶暴徒身边,必定留下五个深达五寸的脚印,警惕那些幸免于难的邪恶人物,因他出手无情,不留余地,故尔武林之中,皆以“五步追魂”称之。   也正因此,激起了几位老魔的毒心,将这位一代奇人,暗中射杀。   然而,“五步追魂”,到底死与未死,他们仍然耿耿于怀,为了证实;“五步追魂”的死活,才以“五步追魂”之名,在武林之内,兴风作浪。   这些,方天云自然十分明白,所以,他一看那五个脚印,立即气得面色铁青,恶念陡生了。   就在他气的无色复加的当儿——   突然那呻吟之声,又告响起!   随着那悲凄的呻吟之声,方天云身旁的辚峋的怪石之间,猛然伸出一双手来。   方天云心头一凛,脚下一滑,便到了怪石之旁。   眼光到处,只见一位头发全白的老汉,横卧在血泊之中,半边面色,已变成紫黑之色,肠流满地,令人惨不忍睹!   老者已发现方天云到了他的身前,极力的掀动着颤抖的,双唇,说道:“你……你……   你是什么人?”   方天云见他伤的这样厉害,还能说话,心中一震,急忙应道:“晚辈叫方天云,老伯伯!   凶手是谁?”   原来他发现这位老者的身旁,并没有脚印,自然他若被另外邪恶魔头击伤。   老者全身一阵颤抖,似是欲言,无神的双目之中,出滴出了血泪。   方天云见状心中大急,脱口说道:“老伯伯,你还支撑得住吗?只要你能说出凶手是谁,晚辈一定叫他肝肠涂地,血债血还!”   老者似是十分激动,极力的说道:“老朽……死……不足惜,还有……皇甫居士……在玉柱峰……我……伤在……寒毒掌……”   老者话未说完,声音渐渐转弱,全身痛苦的颤抖着,面孔一阵抽搐,刹那间,整个脸面,却变成了紫黑之色。   方天云心头一禀,忽高叫道:“老伯伯!快说仇人是谁!”   但见老者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苦笑,颤抖的身子,也平静下来,终于他无法说出仇人的名字,而离开了这惨酷的人间!   倔强,冷傲的方天云,眼望着这位肠流满地的老者,心头一阵怅然,油生凄凉之感!   突然——   方天云的双目之中,喷出两道怒恨的煞光,剑眉倏地一竖,猛然一声暴喝,身躯抖然纵弹而起,双臂一张,快速风驰电飘,直向玉柱峰掠去!   他刚自神速无比的掠过一排插天石壁!蓦地——   一阵慑人心魂的厉啸,划空传来。   方天云怒目圆睁,霍地身躯暴射,有如行空天马一般,以眩人眼目的奇快速度,飞掠到峻岭的顶上。   眼光到处!   树影描曳,巨石成荫,四面一片空寂,没有半点人影!   方天云蓦然怒极的冷笑一声,又自猝然飞射!   身躯甫动,陡然——   —声阴恻侧,刺耳怪笑,响自身后。   方天云大吃一惊,机警的猝然旋身——   第二十一章 勾魂居士     说到方天云听到啸声凝眸瞥扫了一阵之后,并未发现人影,不由怒极的冷笑一声,又自猝然向前飞射。   身躯曳动——   陡然——   一声阴恻恻刺耳怪笑,猛然响自身后。   方天云大吃一惊,机警的猛一旋身——   背后,赫然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衫,尖嘴,鼠目,浓眉、鸠面,瘦骨嶙峋,乌发蓬张的奇丑怪人!   此人不但长象丑恶、狰狞可怖,而且一双锐目,也发着湛湛绿光,除了他嘴角之上,挂着一丝阴森怪笑之外,令人看来,简直像僵尸一般,惊心可怖。   方天云几曾见过这等怪人,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颤,霍地疾退几尺。   枯瘦嶙峋的奇丑怪人,突然发出一声鬼魅似的勾魂阴笑,身躯骤然一闪,眩人眼目的逼到方天云身前。   方天云眼见对方身法灵巧怪忽,俊面陡然一变,又自暴退了数尺,忖道:“这人长的青面獠牙,奇丑无比,一定是个妖孽魔障,凶残暴徒……”   一念未了,但见对方歪嘴一张,进出一丝阴森森的话声,冷然喝道:“小于,来此何事?   赶快报出狗名送死!”   话声冷傲绝伦,显然没有把方天云瞧在眼里。   方天云虽然对他那副长像,觉得有些心寒,但听对方要自己报名受死,也不禁听得心头冒火,冷哼一声,道:“看你那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狰狞怪相,竟敢口出大言,跋扈嚣张,区区虽然是无名小卒,却也未把你放在心上!”   奇丑怪人的铁青面孔,突地变成惨白色,双目中,绿光暴闪,一声冷如寒风的阴森怪笑,喝道:“小子住口!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人……”   方天云冷涩一笑,晒然说道:“你是什么人管我屁事,大不了是个比死人多一口气的活僵尸……”   他话如寒风,尾音未落,又自不屑的“呸”一声!   奇丑怪人的双目中,突然暴射出一股残酷的煞光,阴恻恻的怪声喝道:“你这小子大概是吃了熊心豹胆,居然敢对我勾魂居士这等无礼,嘿嘿!大概你想溅血横尸!”   说话之间,手不摆,腿不弯,倏如幽灵一般,忽地逼近数尺!   方天云听他一报名号,知道自己所料不错,眼见对方果真像僵尸一般的,直挺挺逼了过来,内心不禁凛骇,但仍然面不改色的哂然喝道:“勾魂居士有什么了不起,你少在方某面前夜郎自大,以老卖老,你那点小名气,哼!区区并未放在眼里,告诉你,方某乃是骨头似铁的人,别说你这付德性吓不了方某,就是‘冥狱神君’和‘血魔妖姬’,区区也未放在心上!”   他本是性烈如火,天生拗性之人,越说越气,话未说完,双目之中,突然射出一道锐利如剑的冷芒,盯在勾魂居士的丑面之上。   勾魂居士,本是“冥狱神君”座前的得意弟子,闻言气的一声怪叫,双日绿光连闪,厉声说道:“臭小子,你颈上上有几颗脑袋,胆敢如此轻蔑老夫,我现在再问你一句,来此何事?若不实话实说,便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勾魂居士本是个心极多端的狠毒人物,听方天云说出轻蔑的语言,虽然心中有气,也不禁吃惊不小,故而想知道对力是什么来头,再决定处置对方的手段,其用心之毒,心思之密,果然不愧“冥狱”门中的一名高手。   方天云剑眉一扬,冷声喝道:“告诉你,区区颈上只有一颗脑袋,你有本领,不妨来取,至于你要问的话,哼!说出来会吓破你的狗胆!”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接道:“区区来此,就是要取你这孽障颈上的脑袋!”语音锐利刺耳,竟比勾魂居士尤为冷傲三分。   勾魂居土久历江湖,毁在他手里的武林高手,不胜枚举,想不到当面这个臭小子,胆敢如此冷傲,不由杀机陡起,阴喝一声,道:“无知小儿,胆敢对我老人家这等无礼,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大概还不知道老子的厉害!”   话声甫出,人也猝然扑出,双脚悬空一蹬,十指箕张,有如厉鬼一般,扑击方天云的当头!   他一扑之势,快如闪电,阴风丝丝,—锐猛无匹。   方天云见他扑击之快,眩人眼目,知道对方一身武功非同小可,身躯一滑,施出精绝奇奥的“神龙旋雾”身法,轻妙绝伦的闪过十击。   勾魂居士一击落空,攻势连环而出,箕张的鬼爪霍地十翻,登即卷出一道划空生啸的锐猛掌力。   这阵巨浪排空的劲力,有如冰窟中陡起了一阵寒飙一般,拥塞了二丈方圆,罩向方天云的全身要害!   勾魂居士狠毒无比,眼见方天云闪动的身法,怪忽莫测。故而潜运“六阴寒功”击出一掌,想把方天云活生生的毙在寒掌之下。   他这一掌蕴藏了三个杀手,只要对方旋身躲闪,便连环击出。当今世上毁在他这诡异一击之人,可说数逾百人,当真残毒绝信真无与伦比。   方天云见他双掌一翻,寒飙暴至,心中吃了一惊,想不到对方变招之快,竟然这等神速,震惊之下,闪动的身躯不自觉的为之一缓!   勾魂居士出手一击,就是要把方天云毁在掌下,见他身子一缓,以为蔑视自己,那骇人心魂的怪眸,陡然杀光一闪,暴喝道:“臭小子,还不给我躺下!”   喝叫声中,提聚了十成功力,奇劲的掌风,啸如奔雷,恍如山崩地裂,洪水决堤,猛卷而至。   方天云心头猛然一惊,暗道了一声:“不好!”   霍地身子一滑,双掌一引对方的寒阴劲力,旋飘而起——   他本想引借对方的掌力,借势飘退,但时间已经太迟,那触肌生寒的刺骨力道,如千条冰蛇,穿入他的周身百骸!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寒如冰柱的力道,刚刚侵入的当儿——   蓦觉丹田深处,冲出一道热流,把四散百骸的寒力,化于无形,然而他的悬空身躯,却在这极短的刹那。被卷向半空,向外摔去。   勾魂居士眼见对方被卷向半空,不由得意的阴恻恻怪笑一声,道:“无知小儿,这一下子不把你摔个粉身碎骨,那不怪呢。”   他一言甫出——   蓦见对方悬空翻转的身躯,忽地向右一飘,竟快如闪电一般,又无声无息的飘回原地!   这突然的变化,顿使勾魂居士大吃一惊,身躯急忙的怪忽一闪,“唰”的一声疾退了数尺!   方天云知道“玄天禅功”已发挥了无穷妙用,眼见对方凛骇暴退,不由哂然哼了一声,怒喝道:“无知暴徒,还不快些纳命来!”   人随喝声,猝然腾身扑击,双臂环扫如轮,卷出两股强劲的掌风!   勾魂居士乃是见闻广博之人,只见自己的十成功力击到对方身上,都不发生任何作用,自然不敢冒然接这两股掌力,当下身躯一滑,飘身暴退!   聪明透顶的方天云,已知道对方震骇自己的“玄天禅功”,不由面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但他身躯并未迟缓,一见勾魂居士闪身而退,暴喝一声,如影随形掠身追扑!   勾魂居士—身武学已得“冥狱神君”的真传,方天云扑击之势,虽然劲疾无比,要想伤他却也不易,但见他身子幽灵般的怪忽一旋,人已滑飘出一丈之外。   方天云两击不中,怒火大起,霍地施出“惊天八式”的连绵招式,挟雷霆万钩之势,挥掌追袭!   “惊天八式”奇诡绝伦,招式如滚滚江河,连环而出,威力之大,攻势之猛,宛如巨浪拍岸,汹涌而出,端的刚猛诡异,凌厉无俦。   勾魂居土虽然见闻多广,却未见过这等怪异莫测的招式,竟被方天云逼的团团乱转,“哇1哇!”怪叫!   方天云早巳把他恨之入骨,连攻了六招,仍然伤不了他,不由一声厉啸,猛然一招“八方风雨罩满头”,十指倏张似爪,攻向对方的天顶!   但听锐风“丝!丝!”有如利剑一般,猛攻而到。   方天云知道对方身法怪异,惟恐他躲过自己这威猛一击,故而把“金锁困龙”的手法,融汇在这一招“八方剑雨罩满头”的招式之中。   勾魂居士眼见对方的攻势不但威猛如电,劲疾无匹,而且怪忽莫测,使人防不胜防,知道已碰上劲敌,急忙身子一滑,左右旋动!   他本想借滑动之际,挥掌反攻,那知对方的锐利指风,竟如影随形的追袭而至,不由心头大骇,霍地身子向后一仰,贴地暴退!   猛听“嘶啦!”一声,饶是勾魂居士退势如电,两肩之上,也被方天云的锐利指风,硬生生的划了两遭深约寸长的血槽,登时鲜血滚滚,湿透了半片衣襟!   勾魂居士几曾屹过这等苦头,不禁残性暴发,一声凄厉怪叫,旋身反扑!   他盛怒之下,扑势神速无比,身躯尚在半空,双臂突然发出一阵“格!格!”连响,枯瘦的鬼爪,霍地暴长了三尺,闪电抓向方天云的双肩。   方天云心头一震,身躯忽地一旋,双掌猝然暴翻,施出“五岳锁龙”的奇绝手法,扣向对方的双腕!   勾魂居士蓦然一声怪啸,箕张的鬼爪,忽地易抓为掌,猛劈而下,变招之快,当真无与伦比。   他已抱定重创方天云之心,劈出掌力似毫无力道,若是击中人身,劲力便迸发暴出,饶是铁打的金刚,也会被震成碎片,端的歹毒无比!   方天云见他易抓为劈,不禁吃了一惊,脚步神妙的怪忽一旋,灵巧如电的向后退去!   勾魂居士怎肯让他从容而退,悬空的身躯,忽地一翻,一转,翻转之间,巳化成数条人影!   就在他身躯滑动之间,蓦听对方一声长啸,身子怪忽的一旋,竟然也化成数条人影,迎声扑来!   勾魂居士心头一震,“呼!呼!呼!”疾出三掌,翻转的身躯,也快如电掣悬空暴退!   方天云双臂陡然一张,猝然冲天而起,半空中,双臂怪忽抡转,身挟锐风,飞扑攻到。   他扑击的身法,神速绝伦,勾魂居士身躯尚未稳住,抢出的奇劲掌风,已吹的勾魂居士衣袂乱飞!   勾魂居士霍地身躯一滑,猛然反臂扬掌,拍出二股山崩的狂飙!   他这一突袭,掌势凌厉快速,方天云刚自扑攻到它的身前,汹涌的凌厉掌力,已浪涛而到!   “波!波!波!波!”四声连珠爆响,激的砂石飞扬,旋风成啸,四周林木潇潇,石破天惊!   方天云猛觉全身血气浮动,被对方的巨大劲力,硬生生的翻震出五六步远,才拿桩站稳。   侧目扫去!但见对方踉跄退到五尺以外,面露惊骇神色,盯着自己,不由拗性大发,怒叱一声,霍然—招“星月交辉”,左手箕张似钩,锐风“呼!呼!”疾射对方的当胸,右手怪忽抢转,劈扫双肩,两招一式,疾如奔雷,闪电攻出!   勾魂居士虽然内心之中,惊惧方天云的深厚功力,也不禁残性暴起,蓦然一声阴惨惨的魅笑,幽灵似的身躯,怪忽一滑,有如厉鬼似的手掌,猛然击向方夭云的丹田、气海、风府、玄极四大要穴!   方天云星目煞光一闪,脚步微挫,左掌反臂扫出!   掌势甫出——   猛听对方一声怪噑,枯瘦的身子怪忽一闪,奇绝快捷的滑到侧背,鬼爪手掌,锋利如剑,抓扑方天云的脑门!   陡听身后“呼!呼!”锐晌过处,方天云猛觉左肩一阵剧痛,竟被对方的箕张鬼爪,抓了三道血痕!   方天云大吃一惊,身躯忽地一偏,快如风车,滑退数尺,侧目一瞧,左肩鲜血涔涔,衣衫一片血红!   蓦在此时——   勾魂居士阴惨惨怪喝一声:“臭小子,还不纳命来!”   双臂突然一圈一推,“呼”的一声疾锐劲响过处。   骤若闪电的双掌,猝然扫出!   他眼见方天云就要伤在自己的锐爪之下,自然不放过这种大好机会,凌寒的劲力,呼啸如风,挟开山裂石的威力,疾涌而出。   方天云—声震天暴喝,双掌陡然一翻,“呼”的一声,推出了一道奇劲的狂飙。   “碰!”的一声巨响!   勾魂居士蹬!蹬!蹬!踉跄后退了七八步,眼冒金星,双臂酸麻,身子摇摇摆摆,几乎站立不稳!   再看对方,只不过后退了三四步,目中杀光如电,长发飘风,面色惨厉,神色之间,威凛逼人,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颤,骤然疾退了二步。   此刻,山风萧萧,寒气逼人,像似厉鬼哀号,显的四周阴森恐怖,饶他勾魂居士是“冥狱”门中的一流高手,面对着这样一位莫测高深的人物,也不禁毛骨悚然,心魂皆悸!   他知道对方一身武学奇特绝伦,若不施出“冥狱”门中的歹毒绝技,只怕无法击毙对方!   于是,潜运“歹毒绝功”,涌贯双掌!   猛听一阵“格!格!”连响,那双瘦如鬼爪的双掌,霍然肿大了数倍,爆响声中,由惨白之色,变成了紫黑之色。   同时双目中的阴惨惨绿光,也突然变成了紫黑之色,令人看来,真如僵尸出世,震慑心魂!   方天云眼见对方的手掌猝然肿大,不由心头猛然一震,知道对方要用掌功重创自己,当下哂然哼了一声,潜运“玄天神功”护住周身要穴!   这刹那之间,勾魂居士已移动鬼躯,逼了过来。   蓦听一声疾锐刺耳、阴怪厉啸,勾魂居士怪臂忽地一抡,那双有如蒲团的手掌,猝然电射而出!   掌势威猛绝伦,有如山倒地翻,呼啸而至,狠毒,凶猛,凌厉慑人,方天云虽然身负绝学,也不禁骇然大惊!   正欲旋身躲闪的当儿——   那山河倒泻般的掌力,陡然“呼!”的一声暴响,一阵腥恶的奇臭气劲,猛然漫涌而到。   方天云猛觉全身气血逆转,不由暗道了一声:“不好!”   就在他这失神的刹那,已被对方的腥臭气劲,卷扫出一丈以外,“叭哒!”跌倒地上。   勾魂居土猝然发出一声怪诞的得意狂笑,倏然欺将过来。   他知道方天云一身武学,奇特无比,虽见他伤在自己的奇功之下,仍然想把他击的脑浆进溅,以泄心头之恨!   蓦在此时——   方天云丹田之中,猝然冲出一股热力,将涌入内腑的毒气,化于无形,同时厉叫一声,翻跃而起!   勾魂居士骇然大惊,不知他为何身中毒气之后,仍然能跃立而起,逼进的身子猛然向后一仰,翻身暴退!   蓦听一声锐喝,突觉眼前人影一闪,一股无与伦比的奇大重力,猛向当头闪电击到。   勾魂居士心头一凛,就势向旁侧一让,施了个“毒龙摇尾”的身法,“嗖!”的一声,贴地向外射出!   他退的快,方天云攻的更快,但见他双臂怪忽的一抡,十指箕张,发出锐猛的“呼!   呼!”疾风,恍如万把利剑一般,射向勾魂居士的前胸,天顶十二处死穴!   这一招,也是“玄天密篆”中的“乱剑分尸血花飞”!   勾魂居士贴地暴退的身子尚未站起,方天云这神妙的奇异招式,已挟雷霆万钧之力,罩到头顶之上!   只听一声锐利刺耳的凄厉惨叫,响彻云霄!   勾魂居士虽然让过了天顶要害,但那双蒲团大小的紫黑手掌,却被方天云似剑利的劲风,穿了两个透明的窟窿,登时黑血暴出,踉跄翻滚出一丈以外,僵卧地上!   若以勾魂居土的功力而言,手掌之上洞穿两个窟窿,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他被方天云射中手掌之后,真气立散,潜运的“百毒绝功”,猛然逼入内腑之中,顺着血管四散百穴,登时自食恶果,中毒身死! 第二十二章 金银两头陀     “百毒绝功”,歹毒无比,勾魂居士僵卧在地上的身躯,刹那之间,立即头发脱落,化成一团黑色腥水!   方天云看的心头—震,付道:“这家伙的一身毒功,当真霸道无比,自已若非‘玄天禅功’护身,只怕也化成腥水了……”   一念未了——   突听一声凄厉怪叫,划空传来!   方天云猛然一震,正欲循声扑击过去——   忽听一声锐喝:“接住!”   随着喝声,二条黑色人影,身挟破空风声,向自己疾速飞来。   方天云剑眉一扬,右手“呼!”的劈出一掌,射出一股凌厉劲力,击向飞来的黑色人影!   他掌势甫出,突见那黑影的天顶之上,插着一把血淋淋的骷髅短剑。   不由心头猛然一震,霍地疾退数尺!   但听“砰!”的—声轻响!   那飞来黑色人影,被方天云的威猛掌力,震的鲜血四溅,腥风四溢!   方天云一看到那人影头上的骷髅血剑,心头立即冲出一股无名之火,星目之中,突然暴射出一道冷芒,喝道:“什么人在暗中捣鬼,还不快些出来受死!”   喝声如雷,荡漾空际,历久不绝,但是却不见有人出现。   方天云骤然大怒,双目迅速的四周一扫,声色俱厉的喝道:“好一个胆大的无耻暴徒,竟敢拿我方某开玩笑,区区若不叫你做地下游魂,誓不为人!”   他知道那黑影是从石壁之上飞射而来,毫无疑问,石壁之上另有其人,喝声未落人便猝然腾身,往石壁上掠去——   他的身躯刚自掠到半空——   突听一声幽幽轻叹,说道:“你这人怎么搞的,为什么这样凶,难道我杀错了人吗?”   方天云听得心头一震,双臂一张,悬空的身躯,忽地向后倒翻,疾如飞鸟一般,又自闪电旋回!   循声瞥去!   桔黄色的晚霞下,正凝立着一位秀发垂肩,面罩轻纱的白衫少女!   此女,除了一双光可鉴人的晶莹双眸之外,使人无法看出她的真面貌,方天云不禁呆了一呆,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白衫少女倏然反问了一句之后,柔声说道:   “你猜我是谁?”   方天云虽看不出此女的真正面貌,但听语声清脆,似乎并无恶意,不禁微微一怔,然而星目一眨,道:“区区和姑娘未有过一面之缘,实在无法猜出!”   白衫少女“格格”一阵娇笑,那副灵蛇似的纤细柳腰,笑的前仰后合,半晌说不出话来。   方天云被她笑的俊面—红,忖道:“难道我说错了话吗?”   他忽然发觉白衫少女的笑声,和那位骑着白鹤凌空而去的白衫少女极其相似,不由心头一震,脱口说道:“姑娘莫非是?”   他因不知白衫少女倒底是什么人,话说了一半,便讷讷的倏然住口。   白衫少女见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凤目一转,道,“我是什么?”   方天云缓缓说道:“我想好似那位乘鹤凌空而去的白衣姑娘。”   白衫少女的双眸之中,突然发出一道异样的光彩,媚然笑道:“不错!我正是乘鹤凌空而去的白衣少女,我叫周小萍。”   说话之间,水葱管儿似的纤掌轻起,倏然取下了罩脸的轻纱,霍然现出一付容光焕发,甜美照人的秀丽面庞。   两人四目相接,都不禁心头一阵鹿撞,周小萍俏面之上,倏地泛起一阵红潮。   方天云只觉得她那付俏美的脸蛋儿,竟和龙衣仙子相差无几,就是眼中的异样光采,也是完全一样,不由心中忖道:“奇怪!想不到她和龙衣妹妹长的这样相似……”   他心里想着,一双英目,仍然盯着周姑娘瞧个不停。   周小萍见他若有所思的瞧着自已,脸蛋之上梨涡浅现,嫣然说道:   “你怎么不说话呀!有心事?”   方天云一敛心神,道:“刚才那个黑衣人可是毁在姑娘之手?”   周小萍说道:“不错!那黑衣人和勾魂居士,都是‘冥狱’门中的魔崽子,所以我顺手把他除去!”   方天云星目一瞥黑衣人顶门上的骷髅血剑,又道:“那髅髅血剑也是出于姑娘之手吗?”   “不错!”   方天云心中忽然若有所悟,脱口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位莫测高深的‘蒙面人’!”   周小萍幽幽问道:“你生气吗?”   方天云摇摇头道:“生气似乎还谈不到,不过我还有点不大明白?”   周小萍凤目一转,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说好啦!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方天云正色说道:“我记得你曾说过要找使用骷髅血剑之人报仇,此话当真是实情吗?”   周小萍秀眉微微一颦,道:“你以为我会骗你……”   “这个区区并未想过!”方天云顿了一顿,又道:“既然你与使用骷髅血剑之人仇深似海,为何又使这触目心惊的玩意出现江湖?方某实在有些不解!”   周小萍忽地轻声一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然难怪你困惑不解!”   方天云怔了一怔,道:“区区愿闻其详!”   周小萍倏地面色一肃,道:“那使用骷髅血剑之人,不但从来不以真正面目出现江湖,而且其人心肠之毒,胜过蛇蝎,每次行事,不是乘人不备骤施杀手,就是早有预谋借刀杀人,的确是个心黑手辣的混世魔头!”   她说至此,凤目之中,倏魅射出一道英光,又正色道:“我之所以用髅骷血剑出现江湖,便是以其人之道,还诸其人之身,凡是武林败类,鬼魂暴徒,便以此剑杀之,同时我要把真正使用骷髅血剑之人引出,以便报那血海深仇。”   方天云闻之,恍然大悟,暗道:“怪不得老公公和龙衣仙子都说人心险恶,江湖之上波谲云诡,如此看来真个不假了,若要找出其人,非得动点脑筋不可。”   一念及此,不禁思起那个假冒老公公威名的混世魔头,不由气的双目之中,煞光连闪,暗道:“那魔头竟假冒老公公‘五步追魂’的威名危害武林,哼!非得把他除去不可……”   他知道其中必然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若不弄个明白,岂不让老公公死不瞑目!   于是,他下定决心,以五步追魂之名,把那邪恶狂徒,完全杀光。   周小萍见他神态之间,瞬息万变,不知他想些什么,脱口问道:“方公子,你以为我这样做不对吗?”   说着,移动莲步,走近方天云身前。   方天云呆了一呆,脱口说道:“对!对!以其入之道,还其人之身,是最好的办法,方某也在想如何惩制那些邪恶暴徒!”   周小萍盈声一笑,正欲启口说话,忽听到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之声传来!当下疾速的凝眸—瞥,脑海中猛转了一转,笑道:“这玉柱峰前,似乎已来了不高手,咱们前面去瞧瞧吧!   也好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说完,向方天云施了个眼色,倏然向前走去。   方天云跟她走了几步之后,轻声说道:“刚才我似乎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之声,你有什么发现吗?”   话声甫出——   突听周小萍一声娇叱,白衫闪处,半空中倏地划起一道紫光,快如闪电,扑向峰下的密林!   方天云知她定有发现,身子一转,正待掠身跟下——   忽听一声刺耳怪叱:“站住!”   嶙峋怪石之间,骤然闪出二个身穿黑黄两色袈裟的怪样头陀!   方天云机警的凝目一瞥,不由心头一震,霍然疾退了数步!   原来这两个头陀,不但长像奇丑,而且都是肥大如牛,左边的一人浓眉邪眼,尖腮之上—道深长的疤痕,头戴金冠,神态傲慢绝伦!   右面的一个头戴银冠,其颈特长,长脸似驴,活像一只长颈鹿似的,令人看来好不恶心!   方天云一看之下,便知道这两个头陀绝非善类,不由心中忖道:“想不到这玉柱峰来了这样多的魑魅暴徒……”   这刹那之间,二个奇丑无比的头陀,已走到方天云身前一丈以外!   忽听金冠头陀“砾!砾!”怪笑两声,发着破锣似的嗓门,喝道:“小子,刚才那个姑娘是你什么人?”   方天云本对这两个头陀没有好感,闻之冷哼一声,道:   “你们喊住区区就是问这句话吗?”   话如冷风,神志也傲慢无伦。   银冠头陀忽地阴森森冷笑一声,喝道,“问你是看得起你,若是出言无状,当心你的脑袋!”   方天云蓦地冷笑一声,剑眉一扬,道:“区区这颗脑袋坚逾金刚,重逾泰山,只怕你们两块废料,嘿嘿!还无法拉动分毫!”   金冠头陀凶睛蓦然尸翻,怪声喝道:“好狂的小子,胆敢对我边陲二老傲惺无礼,先把你废了,再找那丫头清算血债!”   话音未落,银冠头陀长头一幌,阴声喝道:“不知死活的小子,我看你想溅血横尸。”   话来说完,左掌胸前怪异一圈,“呼”的一掌猛劈而出,奇劲的掌风,挟排山之势,击向方天云的当胸!   方天云见这两个头陀凶悍无伦,不由怒火陡起,吼喝一声:“滚回去!”   右掌一扬,一道无形潜力随手卷出!   “波!”的一声暴响,两股威猛的掌力,卷起了一片砂土,银冠头陀本以为这一掌,势非把对方击毙当场不可,那知,对方卓立如山,纹风未动,相反,自己却被震的左掌疼痛如裂,踉跄后退了四五步!   这一来——   银冠头陀不禁气的眸眦欲裂,金冠头陀也骇然大惊,不由暗道了一声:“不好!”   银冠头陀突然厉喝一声:“再接我一掌试试!”   双掌猛然一扬,胖大的手掌,骤然变成血红之色,劈出一道强烈的狂飙,威猛绝伦电掣击到。   方天云雷喝一声,施出“玄天秘篆”中巧拨千钧的奇绝手法,一引一滑,右掌轻妙的向旁一拨,但听“呼!”的一声,掌风从身旁掠过!   银冠头陀不由杀机陡起,厉喝一声:“无知小儿,我若不把你超渡西天,血溅荒山,誓不为人!”   话落人至,双掌疾出如电,十指箕张,猛抓方天云的天顶要害!   银冠头陀双掌甫出,金冠头陀也旋身如电,捷速疾出两掌。   两人功势威猛,左右环击,但听呼啸风响,直向方天云周身要害闪电攻到。   方天云眼见两人猛攻而至,蓦然冷啸一声,陡然向后一滑,滴溜溜怪忽一旋,身躯“唰”   的倒翻而起!   金冠头陀一声破锣吼叫,忽的易劈为扫,双掌一翻,击向方天云的腰际。   银冠头陀身躯一转,双掌一带,反臂劈出一道凌厉劲风!   两人变招出掌,神速奇快,根本不容方天云有喘息的余地,显然要把方天云溅血横尸,了账当场。   方天云被两人一轮快攻,不由杀机大起,暴喝一声,凌空的身子,忽地上升数尺,身躯摇摇摆摆向后退去!   银冠头陀见机不可失,胖大的身子一幌,十指弯曲如钩,掠身追扑!   金冠头陀见方天云身法怪异,知他一身武学非同小可,深怕银冠头陀失手,“嘿嘿”怪笑一声,展开一套怪绝掌法,化成满天掌影,绵绵攻出。   方天云星目之中煞光一闪,不待身躯站稳,倏地左幌右飘,快如闪电般滴溜溜一旋,倏然幻出了数条人影!   金冠头陀狡黠好滑,心机深沉,一见对方幻出了数条人影,不由心头大震,脱口喝了一声:“师弟快退!”   双掌环扫疾出,圈起一轮强烈掌风,掌势一出,人也向后暴退!   银冠头陀听到喝声大吃一惊,急忙收回双掌,旋身暴退!   那知——   他身躯甫动,突觉双目一花,失去了对方的人影。   猛听一声冷喝:“躺下!”   银冠头陀突觉一道千钧重力,击到后背之上,心口一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叭哒”栽倒地上。   金冠头陀知道师弟已遭毒手,不禁大吃一惊,暴退的身子,也因之缓了一缓!   就在这极短的刹那,突然一道奇大无比的强劲力道,挟雷霆万钧之势,向他全身要害笼罩而到。   金冠头陀为势所逼,双掌急忙一引一滑,借势向旁一翻,宛如懒驴打滚一般,骨碌碌退到一丈以外!   他生怕对方猝然追袭,双脚猛然一蹬,陡地斜退了数尺,才跃立而起!   方天云冷笑一声,哂然喝道:“凭你们这点鬼蜮伎俩,也配与方某交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正欲掠身出掌——   忽听一声娇喝道:“公子暂请住手!”   但见白影一闪,周小萍已无声无息的飘到身旁。   方天云侧目一瞥周小萍,正要开口相询,忽见她面色一肃,冷声喝道:“金冠头陀!数日前若非看在圆通大师的面上,早巳把你毁在掌下,想不到你竟敢在暗中搞鬼,勾结‘冥狱’魅徒,暗算姑娘,今日若不还个公道,休想活着离开!”   金冠头陀闻言心头一震,知道马元良和巫山二怪已遭毒手,强慑凛骇之心,不动声色地说道:“十日前,你虽然掌毙同门师兄雷公头陀,但已事过境迁,我金冠头陀岂会放在心上,至于勾结‘冥狱’魅徒,那是姑娘误会了!”   周小萍妙目骤然一变,冷声喝道:“无耻暴徒,竟敢逞口舌之利,你别以为‘冥狱’恶魅马元良和巫山二怪毁在姑娘手下便死无佐证,告诉你,姑娘并非善与之人!”   说着,倏然向前逼去!   金冠头陀眼见对方怒极逼来,不由吓的面色大变,向后退去。   方天云见他那副狼狈不堪的神情,冷哼一声,喝道:“好个恬不知耻的邪恶头陀,刚才还说要找周姑娘清算血债,现在当面又不敢承认,真是死不要脸!”   话声未落,蓦听周小萍一声娇叱,娇躯闪处,快如电掣扑击而出!   金冠头陀猛然大惊,双臂一张,劈出二道强烈的掌风,同时身躯也疾速的猛然暴退!   周小萍怒叱一声:“邪恶鬼魅,胆敢逃走!”   娇躯忽地一旋,旋动之间,一道夺人眼目的白光,“波!”的一声,电射而出!   白光到处,蓦然冲起一道血雨,但听一声凄厉惨叫,金冠头陀“碰”地栽倒地上,他天顶之上,已多了一柄血淋淋的骷髅短剑!   方天云见她身法曼妙,手法灵巧神速,不由开口赞道:   “姑娘手法灵妙绝伦,区区实在佩服!”   萍姑娘娇躯一旋,倏然飘到方天云身旁,轻笑道:“微末之技,见不得人,公子且勿见笑!”   她话虽这样说,心里却别有一番滋味……   方天云朗声一笑,话刚到了嘴边—— 第二十三章 无字银牌     蓦然——   一声疾锐怪鸣,划空传来。   循声瞧去——   突见高空之中,赫然出现一点白影!   方天去双目何等锐敏,一看之下,发现那电射而来的白影,竟是那只通体雪白的千年灵鹤,不由脱口说道:“萍姑娘,你那鹤儿来啦……”   倏然之间,千年灵鹤已飞在两人的头顶上空,但见灵鹤在高空盘旋环飞了一圈之后,突又振翼向来路折去,不由怔了一怔,问道:“奇怪!那鹤儿为何又飞走了呢?”   萍姑娘倏地盈声,笑道:“鹤儿,是通灵仙禽,那刚才的长鸣,是向我传讯……”   方天云不待她说完,忽然若有所悟的说道:“哦!原来那鹤儿竟有如此妙用。”   萍姑娘点头一笑,道:“那鹤儿不但性能通灵,而且力大无穷,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只怕也不是它的对手哩!”   方天云闻言轻声一笑,正欲开口,倏闻两声“咯!咯!”锐鸣,遥播而至。   萍姑娘妙目神光一闪,道:“鹤儿又在叫了,玉柱蜂那边正有数名当代高手打的难分难解,咱们赶去开开眼界好吗?”   方天云心头一震,猛然间,想起了刚才见到的尸体和那位肝肠涂地惨死老者的话,不由星目中煞光一闪,说道:“若是那些邪恶暴徒也在玉柱峰,哼!方某便把他们悉数除去!”   话声甫落,口里立即进出了一个“走!”字,身躯忽地一闪,人便射到八丈以外!接着人影速闪,直向玉柱峰奔去。   萍姑娘见他宛如马行空一般,张臂弓腰向前掠驰,小心眼里对他这份神绝的轻功,不禁十分佩服,暗赞了一声:“好身法!”也自展开御风身法,快如电掣一般,紧跟而去。   两人身法都是奇快如电,约盏茶时光,已翻过了三座重岭,到了玉柱峰前。   玉柱峰怪石林立,寸草不生,主峰形如圆柱,高耸入云,整个峻峰,都是光滑如镜的鸟石,两人置身其间,油生恐怖之感。   蓦然——   —声雷鸣暴喝,传播而至,喝声未落,突又响起了一声惨嗥!   两人直听得心头一震,心知有人已经溅血横尸!   方天云双眸煞光暴闪!口里迸出了一句:“好狠的家伙!”   身躯忽地一长,双臂转动如轮,循声掠去!   萍姑娘虽知玉柱峰有一场武林盛会,但到底有些什么人物参与其间,却不知道,自然巴不得瞧个明白,眼见方天云如飞掠去,也自展开身法,快的如同一缕轻烟,划空飞驰!   两人先后穿掠过重重竣石,便飞掠到高耸入云,形如圆柱酌巨石之旁。   眼光到处!   但见怪石嶙峋卓立,并没有发现半点人影,方天云不禁大喊诧异,脱口说道:“刚才的喝叫之声和惨嗥之声,分明是起自此处,为何没有人影?”   他嘴里说着,双眸仍然凝视着前面。   萍姑娘樱唇轻启,道:“或许还在前面也未可知!”   方天云星目神光一闪,道:“不错!此处虽然居高临下,但怪石嵯峨,峻峡重重,自然无法看清……”   一言未完,突听—阵衣袂飘风之声,前面的怪石之旁,倏然闪出两个身穿灰袍的中年人物。   这两人身法轻妙绝伦,看似举步走来,其实是以“流云快步”,飘然而至。   两人来到方天云和萍姑娘身前的三丈之处,倏然止步,略一打量,立即抱拳为礼,肃然说道:“两位若是游山玩水,最好请从峰乍而过,若是……”   他话犹来完,方天云露重哼了—声,问道:“怎么!此峰不能来吗?”   话如冰风,直听得来人不寒而栗!   右面的灰袍人正色说道:“并非此峰不能来,只是今日的情形不同,还请两位见谅!”   方天云怒道:“如果我们一定要从此处通过,又待如何?”   灰袍人长眉一挑,道:“尊驾一定要通过此处,先请出示无字银牌,否则难以从命!”   方天云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区区虽无无字银牌,但定要从此处通过,两位最好少说废话,快快让开,免得自讨苦吃……”   说着,忽地迈进数尺。   左面的灰衣人见方天云神态狂傲,言语础咄逼人,禁不住心头火起,剑眉一扬,冷声说道:“兄弟等奉劝两位由峰下通过,一则是奉命行事,二则是出于至诚,免得两位不明就里,横遭杀身之祸,若是两位执意不肯,责任所在,兄弟等只好贸然无礼了!”   说着,双目精光一闪,肃然以待。   在他身旁的一人,也不禁被方天云的狂傲神态,激的怒目圆睁,若不是奉命行事,只怕早已出手了!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两声,星目之中突然暴射煞光,瞥扫两人。   萍姑娘听到灰衣人说出无字银牌,便知道两人是昆仑门下,毫无疑问,凡是参与这场武会之人,都是昆仑掌门邀约而来,因恐方天云贸然出手,把事弄僵,当下黛眉微颦,盈声说道:“我们虽然没有你们昆仑派的信物,却是有心开眼界而来,尊驾这样拒人千里之外,岂不教人大失所望!”   双眸一转,又婉声滴滴地接道:“再说,我们既然敢来玉柱峰,生死之事,自然全不放在心上,二位虽然出于至诚,我们只好心领了。”   左面灰衣人正色说道:“并非兄弟等有意与两位为难,实在对方是当代老魔,两位既非被邀约而来,又何必介入这场武林是非?”   萍姑娘倏地黛眉一扬,肃声说道:“如今武林之内,道消魔长,凡邪恶暴徒,皆可得而诛之,贵派掌门以无字银牌遨约武林同道,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她话声虽然有如莺啼,清脆悦耳,词锋却是十分锐利,直听得两个灰衣人心头大震,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方天云侧脸向萍姑娘说道:“不必和他们噜嗦,先把他们废了,再找那无字银牌的主人不迟!”   左面的灰衣人早巳对方天云冷傲的神态大为不满,闻言,蓦地大喝一声,喝道:“好大的口气,只要你胜得我这一双肉掌,便放你们过去,否则,那是你们自讨苦吃,可怪不得兄弟!”   方天云蓦地寒笑一声,身躯一旋,倏地欺到灰衣人的身前,右掌若劈若点,闪电而出,左掌五指箕张,抓向另外那个灰衣人的右肩,他出手一袭,分取两人,凌厉神速,诡异绝伦,灰衣人刚觉眼前人影一闪,方天云的怪忽攻击,已纷纷攻到。   两人大吃一惊,身躯一滑,暴退数尺!   方天云冷哼一声,喝道:“就凭你们也配挡住方某,哼,还差的远哩!”   身子陡然一旋,快逾闪电,扑向两人!   两人刚才被他猝然逼退,心头就已冒火,现见他掠身飞扑,不由各自怒喝一声,几乎同时出掌!   方天云哂然一笑,悬立的身子怪异翻飞,忽地从两人的掌风间隙中,穿掠而过,接着一个旋身,倏然一弹,锐风“呼!呼!”射向两人的面门。   两人眼见他诡异的让过一击,知道对方一身武学非同小可,不待锐风射到,人便急忙滑退!   两人都是昆仑门下的—流高手,被方天云逼的连连后退,不禁杀机陡起,掌影翻处,已劈出四股掌力,猛攻而至。   方天云不屑的哼了一声,“唰!唰!唰!”快步三旋,倏然灵妙的让过两人的奇劲掌力,接着,身子又“嗖!嗖!嗖!”,右三左三的闪电一晃,诡异无比的翻回原地。   这种怪忽莫测的奇绝身法,不但两人心头凛然,就是身负绝学的萍姑娘,也不禁看的连连点头,暗赞了一声:“好身法。”   两人想不到这位不见经传的少年,竟负有这等怪异的绝学,不禁心头猛然大震,霍地暴退数尺!   方天云存心要激怒两人,眼见他们面露惊异之色,冷笑一声,喝道:“怕了么?若是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哩!”   两人只气的面色铁青,暴怒已极,因知对方武功高绝,却不敢贸然出手。   方天云“嘿!嘿!”一声冷笑,说道:“若是你们心中不服,不妨尽量出手,区区决无伤害你们之意!”   说着,倏然侧目扫视萍姑娘一眼。   两人见他目中无人,神态又是冷傲无比,早巳把一股惊恐之心,化成无名怒火,暴喝声中,掠身出掌。   两人此次出手,都是全力施为,掌影翻处,迅雷俱发,锐风“呼!呼!”挟雷露万钧之势,猛攻而至,端的威猛绝伦,夺人心魂!   方天云冷喝—声:“来得好!”   身子滴溜溜—旋,如同闪电一般,倏地滑到那个浓眉大眼的灰衣人身侧,口里说了一声:   “你也接我一招试试。”   右手忽地并指知剑,点向对方的右胁。   灰衣人大吃一惊,不及把掌势收回,挫步斜身,向旁掠去!   他闪的虽快,衣衫之上,仍然被方天云的锐指点中,但听“噗”的一声,一缕灰衫,已飘落地上。   方天云微微一笑,正待扑势追袭,忽听身后风响,知道有人偷袭,倏地身子一偏,“嗖”   的一声,身躯怪忽的左弯右转,如同神龙一般,不但让过了身后的袭击,而且又怪异莫测的滑到灰衣人身前。   灰衣人心头一凛,猛然一掌,电闪劈出!   那知——   他掌势甫出,但听一声冷笑,方天云身躯又怪忽的一旋,“唰!”的一声,扑向另外—   人。   他—旋之势,快如奔电,萍姑娘虽然武学渊博,竟也看不出他用的什么身法,一时间不禁双眸一呆。   这时——   两人已被方天云激起拚命之心,纷纷劈出掌影,大展所学,全力施袭。   方天云本想使两人知难而退,免得多费手脚,殊不知两人的攻势越来越猛,不由怒火陡起,一声震天暴响,身影闪处,疾如惊虹闪电—般,倏然化成了数条人影,挥掌猛扑两人!   两人跟见四面八方都是对方的人影,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圈起—轮掌影,护住周身要害,面色也变的惨白无比,显然两人都惊心不己了。   这当儿——   两人内心都己明白,对方尚未全力施袭,若是对方大展所学,只怕早巳溅血当场了。   因而——   两人越打越怕,惭惭的,招式也越击越慢了。   方天云突然冷喝一声:“两位绝学我已领教了,现在,请接方某几招试试!”   冷喝声中,右手霍然疾出,但听呼啸风响,强劲的掌力,有如巨浪排空一般,猛然卷出。   两人骇然大惊,身躯一晃,疾速暴退。   那知——   两人的身躯甫动,猛听一声冷笑,眼前黑影蓦地一闪,两人的腕脉,已被钢箍似的手掌扣住。   这一下,两人心头大骇,正待举手挥掌,突觉腕脉一麻,全身劲力顿失。   方天云以闪电飞手扣住两人的腕脉之后,“嘿!嘿!”冷笑一声,神采飞扬的说道:   “念你们是奉师行事,方某不为己甚,否则,纵然你们有十个脑袋,也巳溅血横尸了!”   说完,双手一甩,两人蹬蹬蹬退到五六尺外,才摇摇摆摆稳住身躯。   两人惊心之下,对方天云的—身诡异绝学,不禁大为折服,异口同声的说道,“尊驾武功高绝,兄弟由衷佩服,不过前面的老魔,却也非比等闲,两位万请当心才是!”   说完,向方天云和萍姑娘抱拳为礼,人影闪动,又自没入嶙峋的怪石之后。   方天云傲然一笑,转脸向萍姑娘说道:“看来,前面的老魔,大概是位难缠的人物!”   萍姑娘倏然脆声一笑,娇躯闪处,人已飘到方天云的身旁,说道:“若是等闲之辈,昆仑掌门也犯不着以无字银牌邀约相助之人了!”   方天云豪气干云的朗声一笑,道:“区区倒要瞧瞧那位魔头,看看他凭些什么,竟能把昆仑掌门骇的心惊肉跳,邀请高手相助?”   蓦地——   一声阴森刺耳的尖锐怪笑,遥传而至!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勾魂夺魄,使人听来不寒而栗!   方天云冷喝一声,口里迸出了一个——   “走!”字,身躯幌起,宛如虹光一闪,“嗖!”的一声循声扑去。   萍姑娘听到这声尖锐的刺耳怪笑,知道对方是以“魔笑勾魂功力”震慑在场之人的心魂,可见此人功力之高,已然非同小可,一见方天云循声扑去,娇躯霍然一闪,划起一道白光,快逾闪电疾速跟下。   两人身躯都是奇快无比,先后越过一排光滑如镜的怪石,便到了一处峭峻奇阴的狭道之上。   这条细长的狭道,宽约尺余,形势险恶已极,一面是峭峻平滑,高达二十余丈的石壁,一面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壑,不要说胆小之人不敢通过,就是身俱上乘武功之人,也得小心翼翼,万一跌落深壑,誓必捧个粉身碎骨不可。   方天云掠到狭道之上,身躯并未停留,略一打量,仍然疾如飞矢,向前掠去。   萍姑娘虽然芳心之中,对方天云这份超人的胆识十分赞服,心里却在暗想:   “万一这峭峻平滑的石壁之上,埋伏着凶狠的邪恶暴徒,这岂不是死路一条……”   心念未完——   突听—声阴恻恻刺耳怪笑,由峭峻的石壁顶上,传播过来。   萍姑娘芳心一震,刚自暗道了一声:“不好!”   蓦听一声阴喝:“无知小鬼,竟然自投罗网,这是你们死不择地,可怪不得我老人家心狠手辣!”   随着喝声,但听轰隆隆一阵巨响,石壁顶上,突然落下—块遮天巨石!   萍姑娘大吃一惊,口里迸出了一句:“方公子快退!”   娇躯幌处,“嗖!”的一声,射向万丈深壑之中,接着双脚一蹬,霍地一个倒翻,“唰”   的一声,又悬空暴射四丈!   但听“碰”的一声暴响,一阵火星闪起,那落下的遮天巨石,挟着呼啸风声坠入深壑之中!   眼光到处!   萍姑娘芳心大骇,不但已失去了方天云的人影,而且狭道之上,已现出—条十余丈长的空间,显然方天云巳被击成肉粉,随着塌落的狭道,坠入万丈深壑之中。   萍姑娘惊骇之下,丹田真气立散,悬空的娇躯,猛向深壑之中坠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她娇躯下坠之际,蓦然一声娇叱,猛提—口真气,双臂—张,“唰!”地又平空升起!   她一升之势,曼妙无比,娇躯如凌空的巧燕一般,“嗖嗖!”悬空暴射,娇躯转处,宛如一片悠悠瑞云,倏然又飘落到狭道之上。   她虽然曼妙绝伦的让过突来的袭击,但俏面之上,已惊出了豆粒一般的汗珠儿了!   她刚自落到狭道之上—— 第二十四章 怒目如火     突听一声大喝道:“你受伤没有?”   萍姑娘芳心一震,循声瞥去!   只见方天云整个身躯,竟然硬生生的没入石壁之中,脚下却是一片空间,不由脱口叫道:   “方公子当心,你脚下的狭道已被巨石击落深壑之中了!”   话声未落!   突见方天云“嗖!”的一声暴射而出,悬空的身躯怪忽一旋,双臂转动如轮,神速诡异的飘到对面狭道之上。   萍姑娘心头一喜,猛提一口真气,“唰”的冲天而起,半空中双袖速甩,引如仙女曼舞一般,倏然越过了十余丈长的断道,飘落到方天云的身前。   方天云见她身法灵妙如燕,不由开口赞道:“好美妙的身法,方某由衷佩服!”   萍姑娘微微一笑,忽地面色一转,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还有兴趣开玩笑,快走!”   娇躯闪处,疾如流星一般,划起了一条白线!   方天云心头一震,猛一掠身,电掣一般,也向前飞驰而去!   两人顺着狭道,刚刚转过一道小弯,但听“轰隆隆”一声巨响,石壁顶上,又“碰!”   的一声,落下一块巨石!   这块巨石高达十七八丈,竟把前面的狭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萍姑娘芳心一震,冷声说道:“这些魅徒当真歹毒绝伦……”   突听一声阴森森怪笑,哂然喝道:“无知小儿,若不歹毒绝伦,怎能把你们活生生的困死狭道。嘿!嘿!要想活命,只好等来世投胎了!”   方天云气的星目煞光速闪,蓦然仰脸一声悲状长啸,啸声有如龙吟,荡漾空际,厉久不绝!   啸声未落!忽听石壁顶上,又传来一声不屑的话声,冷然喝道:“无知小儿,死到临头还鬼叫什么?告诉你,除非你能移山倒海,否则,休想活命!”   方天云直气的双目喷火,五脏欲裂,蓦地一声震天大喝,“邪恶暴徒,方某若不把你们碎骨如粉,誓不为人!”   “嘿嘿!好大的口气,死在眼前,还敢逞口舌之利!”   方天云暴怒已极,仰脸打量了一下光滑倒立的巨石,霍地一声暴喝,双臂一张,猛然冲天而起!   他这一冲之势,神速惊人,双臂怪忽抡转,倏然冲起了六丈高低,直待势尽之际,右手电射而出,“噗!”的一声,插入石壁之中。   右掌插入石壁,身躯并未停留,猛提一口真气,霍地一个倒翻,人又向上升去!   萍姑娘见他破石为梯逐步上升,芳心虽然大力赞佩,却怕他一个不慎,伤在石壁顶上的暴徒之手,当下娇喝一声:“方公子当心暴徒暗施毒手!”人随喝声,倏地施出师门绝学,“蹑步入云”的上乘身法,“嗖”的一声,拔起了七丈高低,接着,右脚一点左脚脚面,交替上升。   方天云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听到萍姑娘的喝声,心中立即警觉,当下悬空上升的身躯—   旋,贴着石壁,向左侧猛升。   萍姑娘见方天云贴着石壁向左升去,芳心不禁大慰,娇躯幌处,快如电掣,向右升去。   方天云破石为梯,五六个腾身之后,已距离石壁的顶端,只剩下二丈高低了!   他仰险望去!   只见满天星斗,一弯钩月也悠悠升起,侧目瞧去,只见萍姑娘的娇躯紧紧贴在石壁之上,一双晶莹双眸,正瞥扫自己。   方天云心中一震忖道:“此女不但武学高绝,胆识过人,就是心思也高人一等,当真使人莫测高深!”   忖思之间,突听萍姑娘一声娇叱,竟向自已掠身飞来。   方天云不禁怔了—怔,忽见萍姑娘以手示意,要自己及时上升,当下身躯猛然一长,快如闪电往上升去。   它这一升之势,迅快至极,当距离顶端还有数尺高低之时,身子忽地向右一掠,“嗖!”   的一声,越过石顶,同时双掌疾出如电,“呼!呼!”连出两掌。   他双掌一出,双眸立即神速瞥扫。   只见右侧二丈之外,赫然站着三个身穿黄衫的异服怪人!   这三个异服怪人,突见石头之下,冲出—条人影,不禁大吃一惊,霍然疾退数尺!   这虽然是极短的刹那——   方天云却神速无比的飘落石壁顶上。   他双眸之中,突然暴射出两道怨恨的煞光,狠狠地打量着三人。   但见这三个身穿黄衫的异服怪人,都是骨瘦如柴,鸠面鹰目、乱发蓬张,怪模怪样,除了一人长头阔嘴,身材略高以外,其他两人,竟然长的完全—模一样,浓眉蒜鼻,奇丑无比。   方天云眼见三人这副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长像,心头就已怒火暴起,厉喝一声,道:“邪恶暴徒,胆敢向区区骤施毒手,今宵若不把你们溅血横尸,誓不为人!”   厉啸声中,倏然移动脚步,向三人逼去。   三人见方天云从石壁下冲出,已知他是身负绝学之人,现下见他目射煞光,冷傲无比的逼将过来,都不禁心头一凛,急忙行功蓄势,全神戒备。   蓦在此时——   突然一声冷喝,响自三人的身后!   三人心头猛然—惊,几乎同时旋身挥掌!   “波!波!波!”三声巨响,三人的狠猛掌力,击在巨石之上,眼光到处,却不见半点人影!   这一来——   顿使三人吃惊不小,心里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就在三人旋身进击,心头骇然的瞬间——   蓦听叫声厉叱:“躺下!”   随着喝声,—声惨叫突然响起!   那长头阔嘴、瘦长奇人的天顶之上,已插上—柄血淋淋的骷髅短剑,惨叫声中,流血如注,栽倒下去。  另外两人,触目心惊,暗道了一声:“不好!”   几乎同时旋身,向后暴退!   凝目一瞥,只见冷傲少年的身旁,已俏立着一位凤目含怒的美貌少女。   这位少女,正是以骷髅血剑射杀长发怪人的萍姑娘。   她以神速手法,射杀了对方一人之后,人便飘到方天云的身旁。   方天云见她现身出手,又快又准,不由豪气陡发,倏然暴喝一声,身躯闪处,疾比划空飞矢,猛向两人扑去。   他人尚在半空,双臂怪忽一抡,登时卷出两股威猛掌力,有如巨浪排空一般,劈向两人的当头!   方天云这一击之势,笼罩了三丈方圆,恨不得出手之间,便把两人毁在当场。   两人见他扑势劲疾,掌力威猛,不禁心头凛然,霍然身子一转,斜身暴闪!   两人让闪之间,双臂抡动,但听呼啸风响,各自劈出一股凌厉掌风!   方天云冷哼一声,倏然收回双掌,悬空的身躯忽地一旋,已让过两人的环攻掌力,左掌起处,五指箕张如钩,反向一人的右腕抓去。   这位鸠面怪人,虽然心头惊惧,但他却也非比等闲,就在方天云的箕张五指,堪要扣到右腕的刹那——   蓦然怪叫一声,左手疾出如电,“呼”的击向方天云的当胸,同时右腕猛然一翻,锐风如剑,猛点对方的丹田要害。   他变招之快,无与伦比,直看的萍姑娘芳心大惊!   说时迟,那时快,方天云的左手一出,右手立即弹出一股疾锐劲风,迎击过去,箕张的左手,忽地一挫,疾骈中两食指,点向对方的右腕。   这虽是电光石火的一瞬——   另外那蓬发怪人,却出掌如电,攻到方天云的后背。   方天云突听身后风响,知道有人骤施暗袭,不由暴怒已极,厉啸一声,身躯怪忽一旋!   他这一旋,快的眩人跟目,两人的神速攻势堪要击到他身上要害之时,方天云已怪异绝伦的及时让过。   这一来——   方天云不禁暴怒已极,雷喝一声:“邪恶暴徒,接我一掌试试!”   “呼!呼!”两掌,猛劈而出!   他盛怒之下,施出了“玄天禅功”。这种功力,遇阴则阳,遇刚则柔,不但无坚不摧,碎石如粉,而且可伤敌子不自觉中。   两人本是心机险诈之人,见他攻出的掌势凌厉怪忽,自然不肯和他硬拚,何况一旁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诡异少女。   当下身躯滑动,转身飘让!   两人让过—掌之后,立即大展所学,舞出漫天掌影,有如陡起的寒飙一般,向方天云周身要害猛攻丽到。   方天云连击不中,气的双眸火红,厉喝一声,倏然展开“神龙潜踪”身法,宛若幽灵似的飘忽出没,虽然两人全力猛攻,仍然伤不了他一根毫毛。   他身法—变,快如电掣一般,忽前忽后,怪异翻飞,两人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人影,不禁眼花缭乱,惊骇不已!   两人虽然心里恐惧,但挥动钓双掌,却不敢怠慢,仍然扶着呼啸风声,宛似巨浪拍岸一般,滚滚而出。   方天云蓦然怒喝一声,身躯怪忽一旋,双掌挥处,环扫而出!   掌势快速,劲力如涛,绵缚的掌劲,直向来势迎过去。   但听“波!波!”两声巨响,方天云肩头微晃,后退了二步,然而,这两个长像相同的异服怪人,却震的血气翻涌,“蹬!蹬……”各自踉跄后退了七八步远,一阵头昏目眩,几乎栽倒下去。   两人未料到对方的功力竟然这等深厚,不禁吓的面色大变,又自暴退了数尺!   方天云眼见两人面露骇然之色,冷喝一声,道:“邪恶暴徒,还不给我纳命来!”   人随喝声,“嗖!”的一声飞扑而上,双掌陡然一旋,猛然一招“五雷分尸”,闪电击出。   这一招“五雷分尸”,乃是“惊天八式”的奇绝武学,手指如钩,锐风“丝!丝!”宛如十把利剑似的,分袭两人的天顶要害!   两人眼见方天云十指如剑,电掣攻到,不由心头一凛,急忙旋身暴退!   方天云早巳把两人恨入骨髓,怎肯让他们轻易闪过,悬空的身躯忽地一翻,翻转之间,掌式倏化成一招“满天风云”,猛向一人追扑攻到。   他变招扑袭,快速绝伦,异服怪人身躯甫自旋动,已觉得一阵暴风雨似的千斤重力,当头压到。   异服怪人不由大吃一惊,附暗自道了一声:“糟糕!”   猛觉心口一甜,连喊叫之声都没有来得及出口,“碰!”的一声脑袋已被击成碎粉,登时鲜血飞溅,染的满地一片血红。   方天云一击得手,身躯并未停留,忽地一转,疾如风云划空,又向另外一人,电掣扑到。   这位丑面怪人,已经噤若寒蝉,突见对方以眩人眼目的身法,飞扑而出,霍地身躯向后一仰,贴地暴退!   他虽然及时让过了方天云的扑击,人却退到石壁的边缘,正要沿着石壁掠身飞逃的当儿——   蓦听一声厉喝,一股翻山倒海的威猛劲力,挟雷霆万钧之势,如电攻到。   异服怪人大吃一惊,身子尚未跃起,前胸之上,已被方天云的掌力击中。   但听一声惨叫,异服怪人的身子,有如断线的凤筝一般,直向万丈深壑之中摔落下去。   瞬息之间,三个居心叵恻的奇丑怪人,毙命当场。   方天云重创两人之后,倏然冷笑—声,转身向萍姑娘的立身之处走去。   眼光到处,不由吃了一惊,猛然止住脚步。   原来石壁上,早巳失去了萍姑娘的人影。   方天云凝目四周一扫,蓦见二十丈外的一块突石上,站着一位秀发垂肩的人影,当下想也不想,倏地展开身形,向前掠去。   他跃下石壁之后,只见前面又是一道十来丈长的石壁,立即绕过壁石闪电驰去。   那知——   他刚刚绕过了石壁,凝目一瞧,不禁又是一惊,原来那怪石上的人影,竟在这极短的刹那,巳悄然无踪了。   方天云不禁大感奇怪,暗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人影不是萍姑娘吗?”   蓦听身后响起了一阵衣袂飘风之声,转脸瞧去,只见人影一闪,萍姑娘已飘然而至。   方天云怔了—怔,道:“你刚才是否站在前面的突石之上?”   他一面说着,用手指着不远处的突石。   萍姑娘楞了一楞,道:“没有呀!你有什么发现吗?”   方天云双眸一转,道:“奇怪!刚才我发现一位秀发垂肩的人影,卓立在突石之上,身材高低和你竟相仿,但我绕过石壁之后,那人影便无影无踪了!”   萍姑娘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听他这样一说,知道现身之人必有原因,当下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道:“刚才我也发现一条人影,可是当我追下之后,那人影却悄然隐去,看情形这玉柱峰似乎来了不少武林高手……”   她一言未完,突然发现一块嶙峋怪石之旁,横卧着了具尸体,在那血淋淋的尸体头上,插着一柄骷髅血剑!   萍姑娘芳心一震,想不到那使用骷髅血剑之人,会在玉柱峰出现,娇躯一闪,“嗖!”   的飘到那尸体之旁。   这当儿——   方天云也看到了那尸体,身躯闪处,也掠了过去。   但见那具尸体,是位七旬左右的老者,死状之惨,除了七窍流血之外,而且肝肠洒地,胸口之上,现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洞穴,真是惨不忍睹。   方天云一看之下,怒火陡起,正欲开口,萍姑娘忽然以手示意,要方天云不要出声,接着娇躯一闪,向前掠去。   方天云怔了一怔,知道她这种做法不无原因,当下紧跟在萍姑娘的身后,展开身形,向前飞驰。   蓦然——   一声裂石穿山的鬼魅啸声,划空传来。   这啸声刺耳惊心,两人虽然艺高胆大,但在这恐怖阴沉的荒山之中,也不禁心头骇然,吃惊不小。   萍姑娘倏然稳住身形,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向方天云说道:“看情形,这玉柱峰已经来了不少魔头,咱们不妨相机行事,不必要时,千万不要出手!”   方天云见她如此慎重,心里也十分明白,点头一笑,道:“区区敬尊命渝,不过万一我出手之时,姑娘且勿见怪才好!”   萍姑娘黛眉微微一颦!倏然身躯一闪,向啸声的来处一掠。   两人越过了一片嶙岣的怪石之后,蓦见数十丈外,冲起一团人影。   凝目瞧去!   但见两条人影,在星月交辉之下,飘忽飞转,打的难分难解。   在斗场之旁,似乎站着数条人影,伹因距离过远,两人没法看清斗场之中,到底有些什么人物!   萍姑娘倏地凤目一转,以传音入密功夫说道:“前面已经交手了,方公子千万当心!”   她知道方天云性烈如火,又说了一句之后便向斗场掠去。   方天云微微—笑:暗道:“你也太胆小了……”   他心里想着,身躯并未停留,倏忽间,两人已无声无息的先后掠到斗场之旁,隐在—块怪石之后。   流目瞥去——   方天云双眸之中,忽地射出一道愤怒的煞光,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 第二十五章 一元秘篆     说到方天云凝神向斗场一望,不由双眸越瞪越大,煞光暴射,无名火起,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   原来斗场中交手的两人,一位是银发灰衣的年迈老者,另一个却是鸠面鼠目,獐头小耳的青衫怪人。   方天云本就愤恨身穿青衫之人,再见他狰狞狠毒的把灰衣老者逼的连连后退,不禁杀机陡起,正待现身而出——   蓦听一阵柔细如丝的盈盈话声,缭绕耳际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你方天云也大驾光临,很好很好,不过今宵之事却和往昔大不相同,若是贸然出手,可不是斗着玩的哩……”   话声未落,又是一阵缭绕耳际的脆笑,尽管笑声细若游丝,却如同黄莺歌唱一般,好听已极!   方天云不由大吃一惊,只觉得这话声笑音非常耳熟,下意识的瞥了萍姑娘一眼,立却凝神极目循声瞧去。   眼光到处——   不禁愕然一楞,呆在当场。   原来方天云已觉出刚才的话声是出自一位少女的口里,但是目力所及,除了身旁的萍姑娘之外,甚至于斗场两侧的人群之中,也没有第二个女子,此人到底是谁?虽然他觉得话声很熟,一时间,却不由茫然费解。   蓦在这时——   那细若游丝的话声又传来说道:“别胡思乱想啦,你身旁的姑娘是谁?等会儿介绍介绍好吗?”   方天云心头猛然一震,觉得这话声是随着轻风迎面送来。   不由向前望去,目光到处,除了嶙岣怪石之外,便是光秃秃的石岭峻峰,那里有半点人影。   猛然间——   方天云的脑海中浮现出突石上俏立的魔影,不由心中暗道:“难道是她?”   她又是谁呢了   方天云大感奇怪。   忽听那细如游丝的话声,又飘来说道:“方天云,当心点,今宵这玉柱峰已经来了不少高手,切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贸然出手……”   这一次,话声是由四面八方传播过来,饶是方天云耳目过人,仍然无法听出这话声是发自何处,抑系出自何人之口?   这当儿——   萍姑娘已发现他的面色有疑,见他凝目四周瞥扫,心知不无原因,不由凤目顺着方天云瞥扫的方向转了一转,轻声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方天云楞了一楞,一敛心神,道:“刚才有人对我说话……”   萍姑娘见他满脸困惑之色,不由微微一笑,道:“什么人对你说话?”   方天云道:“我也不知道?但话声却是十分耳熟。”   萍姑娘听得芳心微微一震,暗道:“奇怪!怎么自己丝毫未察觉呢?难道发话之人功力通神不成?”   她心里虽然这样想,仍然不动神色的问道:“你能把那人说的话告诉我吗?”   方天云道:   “那人说这玉柱峰已经来了不少高手……并且要我替你们介绍介绍……”   萍姑娘闻言,吃惊不小,她虽然不知发话之人的用心为何,但此人的功力之高,当真非夷所思了。   萍姑娘心中忽然一动,道:   “那话声是不是细若游丝,使人听来若有若无?”   方天云道:“不错!”   萍姑娘轻颔螓首,略一沉思,说道:“原来对方是以‘导音入虚’的功力传送话声,不过,当今世上会这种导音功力之人却不多见……”   方天云昕她这样一说,问道:“你知道这种功力属于那一门派呢?”   萍姑娘黛眉微微一耸,道:“据我所知,天南紫金宫的人物对此一道最为擅长,不过他们从来不问武林是非,如今宵在这玉柱峰出现,只怕有点不大寻常……”她凤目向四周瞥了一瞥,倏然住口。   方天云道:“如此看来,这玉柱峰的确已来了不少高手……”   萍姑娘向斗场一瞥,道:“能借此机会见识见识—下武学总是好的,不过到现在为止,两方面的高手似乎还未现身哩!”   话声甫落——   蓦然一声大喝,只见那位被青衫怪人逼的连连后退的老者,已随着喝声全力还攻,出手之间,劲风呼呼,倏忽间,便把青衫怪人逼退到二丈以外。   青衫怪人不由怒火陡起,一声凄厉怪叫,身如幽灵似的滑扑而上。   左手五指弯曲如钩,猛抓对方的天顶,右手若劈若点,挟着锐风,直捣丹田要害,两招并出,快速绝伦,灰衣老者的双掌尚未收回,已觉劲风逼人!   灰衣老者身躯忽地向左一旋,旋转之间,双臂推扫而出,登时卷出两股奇劲的掌力,击向青衫怪人的前胸要害。   青衫怪人眼见对方闪让出手,快速凌厉,急忙滑步收掌,斜飘数尺,但听呼啸风响,两股威猛的掌力,从前胸一掠而过!   他让过来势,立即进身反扑,右掌疾出一招“鬼灵陡现”快逾闪电,劈向对方的当头!   同时左掌蓄势胸前,要是对方旋身闪让,立即乘其不备,猝施杀手,其用心之狠 当真歹毒绝伦。   灰衣老者眼见他反身扑来,不由冷哼一声,左手猛出一招“一柱擎天”,举手便接一掌。   青衫怪人狡猾无比,知道对方功力深厚,自然不肯硬拚,就在灰衣老者左掌甫出的刹那,身子一滑,右掌突然一推,斜劈而下,蓄势胸前的右掌,猛然疾出,运指如剑,点向对方的命门,经脉二大要穴。   灰衣老者心头—震,左掌来不及收回,身子登即右旋左飘,偏身暴退!   他退的虽快,青衫怪人攻的更快,他身躯刚自滑动,已觉身后飘然风响!   灰衣老者大吃一惊,情急之下,脚尖猛一点地,疾速的向旁一旋,双掌起处,“呼”的疾出两掌。   掌势一出,身子也如同飞矢一般,“嗖!”的倒射而出!   那知——   就在他身子暴退的当儿——   但听“扑!”的一声轻响,左肩已被对方的如剑锐指划破,登时现出一道三寸长短的口子,鲜血汨汨而出。   灰衣老者不由杀机陡起,一声凄厉叫喝,转身反扑而上,双掌疾出如电,圈起一轮威猛劲力!   他盛怒之下,全力施袭,劲风呼啸,宛如巨浪排空一般,挟雷霆万钧之势,劈向对方的天顶,前胸两大要害。   青衫怪人暴喝一声,身子忽地一转,双臂一张,冲天而起,半空中猛一弓身,十指若劈若扫,锐风“膨!嘭!”电射而出。   灰衣老者眼见对方狡猾绝伦,气得目眦欲裂,猛然吐气出声,挫腕扬掌,迎击过去。   他变招出掌,神速已极,青衫怪人的攻势甫出,两股锐风,已电射而至!   青衫怪人心头猛的一震,凌空的身子,陡地向左—翻,闪让开去。   灰衣老者怎肯让他从容让过,不待对方的身躯稳住,如影随形,疾追而至,左掌猛出一招“天外来云”,疾劈而到!   青衫怪人未料到对方的身法这等神速,为势所逼,挥掌硬接来势!   “嘭!”的一声暴响!   青衫怪人蹬!蹬!蹬连退了五六步之多,身子摇摇摆摆,几乎栽倒地上。   凝目望去!   只见对方目射光芒,注视自己,不由心头一凛,又自踉跄后退了二步。   灰衣老者蓦然大喝一声:“鬼蜮暴徒,再接老夫一掌试试!”   人随喝声,电射而至,星月之下,快的如同一缕轻烟。   青衫怪人接了一掌,已知功力不敌,若不以歹毒绝功,绝难制胜,眼见对方飞扑攻来,急忙身子一滑,斜身暴退。   斜退之间,全身骨筋一阵格格连珠暴响,瘦骨嶙岣的双臂,突然膨胀起来!   灰衣老者心头一震,扑势一缓,同时,击出的掌力,也因而减小。   但见对方身躯一转,须发霍然直竖,面色忽地变成紫黑之色。灰衣老者知道对力已潜运横练毒功,不由暴怒已极,猛然一声大喝,潜运罡气护身,全身扑击过去。   青衫怪人眼见对方离自己不及六尺远近之时——   蓦然一声尖锐刺耳的怪啸,双臂怪异一扬,快如雷奔电闪一般,卷射出两股黑色的毒烟!   毒烟暴射而出,立即化成雾状的腥风,势如移山倒海,卷袭而至,当真凌厉狠毒,凶恶慑人!   旁的方天云,眼贝青衫怪人施出毒功,心中不由一震,暗道:“糟糕,只怕那灰衣老者,要毁在那魔崽子的毒烟之下……”   突听一声厉喝,灰衣老者双掌神速一扬,那腥恶奇臭的毒烟顿时被一轮劲风卷往半空。   灰衣老者掌出身动,脚下一滑,上身倏然一弓,身如龙虾一般,快速绝伦,进身扑出!   他盛怒之下,施出“弓身暴长”的神速身法,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余地,挥掌攻到。   青衫怪人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苦练了十数年的毒功,仍然伤不了他,心中不由大急!   就在他惊急的当儿,灰衣老者劈出的奇劲掌力,已划空击到。   青衫怪人心头大骇,要想掠闪,时已不及,霍然双掌疾出,又自硬接来势!   但听“波”的一声巨响!   青衫怪人猛觉胸口一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到一丈以外,栽倒地上!   灰衣老者已把他恨入骨髓,厉喝一声,掠身追到,举手一掌,劈向青衫怪人的当头。   方天云眼见灰衣老者不但没有伤在毒烟之下,反而把青衫怪人震伤倒地,心中不由大慰,知道青衫怪人难以逃过一命之危!   蓦在此时——   一声裂石穿山的怪笑,突然响起!   笑声刺耳惊心,震慑心魂,在场之人,无不骇然大惊。   啸声未落——   突听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随着惨叫之声,但见血雨暴闪,灰衣老者的身躯,突然翻摔出四丈以外!   这暴突之变,在场之人无不哗然大惊,不自禁的凝眸瞥扫。   眼光到处,众人又是心头一栗!   原来青衫怪人身旁卓立着一条蓝衣人影。   此人来的太过神速,饶是在场之人都是武林高手,竟也没有看清蓝衣人如何来到斗场之中。   最使人震惊的是,乘人竟是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青年,他背上斜插着一柄奇形长剑,剑柄之上金光闪闪,像是纯金铸成的,他人长的也是十分俊逸,朗月朱唇,潇洒英威,真不像是出手狠毒的邪恶暴徒。可是——   他那一付英芒如电的眼神之中,却带着一股狠毒,暴怒的诡谲神色,使人一看之下,油生凛骇之感。   隐在石旁的方天云,狠狠的盯了蓝衣少年一眼,侧目向萍姑娘道:“好狠毒的家伙,大概……”   他话未说完,竟见苹姑娘示意禁声,同时用手指了一指,方天云微微一楞,正欲顺着萍姑娘指的方向瞥扫之际——   蓦听—声吼喝响起!   随着喝声,一条灰色人影,快逾风驰电掣,扑向蓝衣少年。   蓝衣少年双眸轻蔑的一瞥,身躯忽地一转,倏然弹飘开去。   他闪让之势,曼妙轻快,灰衣人扑势刚自落空,他便如同鬼影—般,突然又弹射飘回。   方天云只看得心头一震,暗道:“这家伙一身武学,必非同小可,只怕那灰衣人不是他的敌手……”   心念未完,突听灰衣人怒喝一声,道:“无耻叛徒,还不给我纳命来!”   喝叫声中,灰衣人双臂如电一张,十指弯曲如钩,抓向蓝衣少年的前胸!   蓝衣少年面色微微一变,但瞬即恢复平静神色,但听他冷笑一声,也未见他如何作势,人便“嗖!”的一声冲天而起,半空中身躯滴溜溜一转,灰衣人的双掌刚自收回,他便飘落当地。   灰衣人见他身法诡异,不由心中微微一震,知道他窃取秘篆,叛离师门之后,武功又增进不少,今宵胆敢与师门公然为敌,自是有恃无恐,当下强按怒火,厉声暍道:“当年我昆仑一门对你不薄,尤其掌门师兄,把一身武学倾囊相授,想不到你这卑贱韵叛徒,不但不思师恩,反而勾结师门仇人,窃取镇山宝典‘—元秘篆’,如今竟又公然与师门为敌,猝然重创师兄老友‘皓首尊者’,现下,你且还个明白,否则休想活着离开……”   他越说越气,话来说完,面孔已变成铁青之色。   蓝衣少年傲然冷笑—声,不屑地说道:“你先别动火气,开口骂人,你以为六年前,我投在你们昆仑门下是想学你们那点微不足道的武学吗?嘿!你也太眼高过顶,看不起人了!”   灰衣人闯言大怒,厉喝一声:“无耻叛徒,胆敢出言不逊!”   喝叫声中,身躯突地向前一滑,举手劈出一掌。   要知道这灰衣人乃是昆仑五老中的皇甫居士,一身武学已臻化境,在众目暌睽之下,怎能受得了蓝农少年的冷言冷语,盛怒之下,用了十成功力,猛然击出一掌。   这一掌强劲绝伦,威力之大,如同山崩海啸一般,浪涌卷出。   蓝衣少年冷笑一声,身子倏然一转,让过了皇甫居士的威猛一掌,冷冷说道:“你既然想以武学分个高低,罗某自然奉陪,别以为你们昆仑五老那点小名气,就会吓倒我罗方林!”   说着,双眸之中,竟然射出一道残毒的煞光,接道:“告诉你,五百年前,那‘一元秘篆’乃是我罗氏门中的家传宝典,当时,竟被你们昆仑派的牛鼻子抢去,奉为镇山至宝,六年前,我罗万林所以投在昆仑门下,学艺五年,目的是要把秘篆取回,如今话已说明,是非曲直,也好让天下武林同道心里明白了!”   他这一番话,不们听得皇甫居士楞了一楞,就是昆仑派邀约来的高手,也都听得吃惊不小!   可是隐在暗中的二位老魔,却喜上眉梢,内心之中,对罗万林这份过人的机智和超人的胆识,却大为赞赏。   这当儿——   萍姑娘和方天云也觉得吃惊不小,想不到堂堂正正的昆仑派,竟会做出这等不可告人的下流之事。   蓦在此时——   一声冷笑,划空传来。   笑声充满了悲愤的音韵,使人听来,毛骨悚然。   笑声戛然而止,一声铿锵震耳的话声传来,说道:“好一张锋利的嘴巴,竟敢在武林同道的面前胡言乱语,卖弄口舌,我且问你,如何证明‘一元秘篆’乃是你们罗氏门中的家传至宝?!”   话落人至!   一位银发银须,年逾百岁的红面老者,宛如一片瑞云般,倏然飘落到皇甫居士的身旁。   皇甫居土见老者飘然而至,立即恭身叫了一声“师叔!”退到老者的身后。   罗万林一见来人,心头猛然一震,霍地疾退了数尺!   他知道此人是昆仑派硕果仅存的前辈高人“寒天神指”,不但武学高不可测,就是见闻机智,也举世无双,自己刚才编出来的谎言,不料被他拿话问住,一时之间,不禁楞在当场。   但他乃是聪明绝顶之人,微微一楞,继而冷声说道:“你先别以老卖老,拿话逼人,在下虽然年幼识浅,却要先请教请教你又如何证明那‘一元秘篆’是你们昆仑派的镇山至宝?”   他话说的冷如寒风,神态也是狂傲无比,竟然不把这位昆仑高人放在眼里。   “寒天神指”双眸神光一闪,重重的哼了一声,肃然说道:“我老人家活了这把年纪,从来没有看到过像你这种油腔滑调,诡谲奸诈的无耻娃儿……”   他话未说完,脸色之上,突地泛起一股寒霜,显然他是气愤已极!   皇甫居土眼见师叔气得面色大变,忍不住怒喝一声,道:“卑贱的叛徒,胆敢如此无礼,还不给我躺下。”   人随话声,忽地欺到罗万林的身前,举手一掌,猛劈而出。   罗万林冷哼一声,身子一滑,让了开去,他本想立即出手,让皇甫居士吃点苦头,但他却怕寒天神指突然施袭,是以闪让之间,晒然不屑的喝道:“皇甫老儿,你别以为昆仑派人多势众,在下便会怕你,若再不识好歹,一味进逼,可休怪罗某出手狠毒。”   皇甫居士气的目眦欲裂,正欲再次挥掌,忽听“寒天神指”喝了一声:“且慢”!急忙收回双掌,退到—旁,但他一双锐眸,却狠狠的盯住诡谲奸诈的罗万林。 第二十六章 决斗生死     这当儿——   方天云和萍姑娘已知道“一元秘篆“是这场武林纷争的最大问题,也看出罗万林是个阴诈多端的家伙,但见寒天神指喝住皇甫居士,不禁心中纳闷不解,不知这位昆仑高人为何不及时把罗万林除去……   忽听:“寒天神指”冷笑一声,说道:“小娃儿,你虽然有意卖弄口舌,我老人家却不愿鲁莽行事,你明知秘篆之上记载着本派历代掌门人的名讳字号,又何必危言耸听,现下不必徒逞口舌之利,你可敢把秘篆交出,让天下武林同道看上—看,验明那‘一元秘篆’,到底是你们罗氏门中的家传至宝,还是属于本派的宝物?”   罗万林冷哼一声,道:“天下武林之中,虽然不乏正大光明之士,但此时此地,罗某却不便把秘篆交出……”他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暗自忖道:“这老不死的家伙竟然异想天开,要我交出秘篆,哼!”   蓦在此时——   一声刺耳的阴恻恻冷笑,突然响起!   笑声由远而近,宛如鬼哭狼嚎一般,惊心慑魂!   笑声未落,突然又响起一阵阴森的话声,说道:“寒天老儿,何必为了一本毫无用处的‘一元秘篆’,如此认真!”   随着话声,但见两条人影,疾如天马行空般,倏然飘身而至。   两人长像互异,左边的一个,身材娇小如女子,所不同的是他嘴角之上,多了一绺黄色胡须,使人看来不伦不类;此人正是心狠手辣的阴阳老怪。   他身旁之人,身高八尺以上,一袭青衫挂到膝盖之上,长像更是怪异,一颗脑袋既尖且长,鼻头顶在嘴角的上面,两颗铜铃似的大眼,绿光闪闪,直似五鬼再世,狞狰可怖,此人正是老奸巨滑、鬼诈万端的冥岳神君。   罗万林一见自己的师父驾到,脱口叫了声:“师父!”傲然瞥了皇甫居士一眼,倏地走到冥岳神君的身旁。   两人甫一现身——   突听一声冷笑响自身后。   转脸瞧去——   只见昆仑掌门灵虚道长,脚踏流云飞步,倏然而来。   灵虚道长这一现身,情势顿形紧张,双方之人各自蓄势戒备,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冥岳神君哂然一瞥灵虚道长,沉声说道:“牛鼻子,六年前你依仗人多势众,伤了我门下四五名弟子,这笔血债,今宵要你血债血还!”   说着,倏然移动脚步,向灵虚道长迎了过去。   原来六年之前,为了一颗雪莲子,灵虚道长以七绝掌连伤了冥岳门下五人之多,当时若非冥岳神君见机而逃,只怕也已伤在灵虚道长掌下了。   也正因此,冥岳神君怀恨在心,才命幼徒罗万林投在昆仑门下,偷学昆仑绝学“七绝掌法”。   但“七绝掌法”乃是昆仑派的不传绝学,除非是继承掌门之人,否则,便无法窥其门径,所以罗万林在昆仑待了四年,仍然没有达到目的。   但他总算不虚此行,暗中探知“七绝掌法”记载在“一元秘篆”之上,是以在冥岳神君的安排之下,里应外合,从“五音观”的藏经楼中,把秘篆窃出……。   经一年多的时间,冥岳神君已把秘篆中的全部绝学了然于胸,故而在十月之前,发帖邀约了十数名当代老魔,把玉柱峰布成了一道天罗地网,特邀灵虚道长前来玉柱峰一决生死!   灵虚道长初时还没有料到是冥岳者魔主使罗万林窃取秘籍,现下事态已明,不由暴怒已极!   眼见对方凶煞恶神般逼将过来,冷哼一声,肃然说道:“好说好说,就算你冥岳魅魑不找我,贫道也要找你弄个明白!”   他嘴里说着,仍然脚踏流云飞步,向前飘来。   冥岳神君突然厉笑一声,阴声说道:“今宵有我无你,牛鼻子你且慢洋洋得意!”   话声甫出,那蒲团般的巨掌,突然发出一阵“格!格!”连响,话声未落,那蒲团巨掌,已变成紫黑之色。   灵虚道长心头微微一震,暗道:“怪不得,这魔头敢有恃无恐的邀约决斗,原来他已把失传多年的寒毒掌练到火候。”   蓦听一声厉喝:“牛鼻子还不给我赎来一命!”   声落人至,冥岳神君的巨掌起处,弯曲如钩,抓向灵虚道长的当胸——   他出掌一击,威猛惊人,功势未到,“呼!呼!”的锐风,已电射而至。   灵虚道长冷哼一声,身子如同风车一般的一转,已斜旋到灵虚道长的右侧,左掌反臂扫出,击向对方的当腰。   灵虚道长一击落空,身子灵活的微微一旋,缩回巨掌,“唰!”的横扫过去。   灵虚道长见他身子怪忽转动,知道对方六年来的功力巳然精进不少,当下脚步一挫,收掌纵退数尺!   冥岳神君何等老练,自然不肯放过抢制先机,见他身躯一动,立即阴恻恻的冷喝一声,双掌疾出如电,霍!霍!霍连攻三掌。   这三掌乃是潜运“寒毒功力”猛劈而出,寒风惨惨,凌厉惊人,陡起的狂飙,宛如山崩海啸一般,电卷而至。   灵虚道长身子疾速的转动,人如轻叶飘风,波涛送舟似的,悬空翻腾,让过了冥岳神君的三招猛攻。   他让过来势,立即欺身挥掌,双掌转动之间,有如层层网影,劲力滚滚而出。   冥岳神君身躯虽然硕大无比,但却灵活如电,灵虚道长的掌势甫出,他已毒龙升天,冲向半空,悬空的身子一长,双臂猛张,挟雷霆万钓之势,飞扑而下。   他恨不得出掌之间,便把灵虚道长毁在掌下,是以扑击之间,右掌忽地翻出一招“五岳压天”,箕张如锐剑似的巨掌,拍向灵虚道长的天顶!   灵虚道长见他—昧强逼,心头怒火大起,冷啸一声,身躯怪忽的一滑,倏然转到五尺以外,右掌猛出一招“金针定海”,五指间,射出五道“呼!呼!”锐风,挺身电掣攻出。   他这一招“金针定海”,乃是一招可实可虚的诡异招式,当距离对方的气海,丹田不及一尺之时,左掌一挫,射出的刷刷锐风,突然化成一股巨浪拍岸似的掌力,击向冥岳神君的通天经脉。   冥岳神君心头吃了一惊,还没收回攻出的右掌,左掌一翻,反扫而出,同时身躯悬空,斜转暴退!   “波!”的一声大响!   冥岳神君的凌空身躯,被震的翻了一个跟头,才张臂坠落地上。   这一来——   不禁激的他暴跳如雷,杀机陡现,一声刺耳惊心的凄厉怪啸,人随啸声,飞扑而上。   飞扑间,双掌推劈出两股奇寒如冰的呼啸掌劲,挟着无坚不摧的千钧剧力,猛攻而到。   灵虚道长本就想激起他的火气,借机重施杀手,现见他猛攻而来,不由冷喝一声,双掌一翻,还击而出。   冥岳神君虽然火气大起,但他却知道对方是身负绝学之人,见他双掌翻动之间,似是不费丝毫劲力,知道他会猝然发难,不由暗骂了一声:“好歹毒的牛鼻子!”双眸也贯注到对方的双掌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   灵虚道长双掌一出即收,身子快如风驰电掣般的一转,倏地闪到冥岳神君的侧方,猛出一招“江河运转”,两掌同时扫出两股强劲碎石的掌力,电掣击向对方的天顶,命门两大重穴。   冥岳神君蓦地一声怪叫,身子霍然疾转——   他一身功力已到随心所欲之境,身子转动之间,蒲团巨掌己闪电击出。   灵虚道长未料到他应变的如此之快,不由心头微微一震!   但听“轰隆隆!”两声震天暴响——   两股奇大的劲力,登时卷出两道如轮的旋风,石屑漫天飞扬!   但见两人身躯摇摇,蹬!蹬……各自跄踉后退七八尺外,才收桩稳住身形。   两人这一交掌,都不禁血气浮动,面色大变,内心之中,吃惊不小。   最为震惊的还是灵虚道长,他想不到对方猝然应变,击出的掌力竟然这等强劲,若是正面交掌,岂不当场现丑。   冥岳神君较掌之下,觉得对方的功力不见得比自己高出多少,不由豪气大起,一声得意的阴惨惨怪笑,猛然欺身而上。   他此次出手,不住全力猛攻,而且使出横练而成的“寒毒勾魂掌”,翻出山头般的威猛巨掌,挟着巨浪拍岸似的掌风,连绵而出。   灵虚道长虽然觉得对方六年来的功力精进不少,但他并不惧怕对方,冷笑声中,展开昆仑绝学,身如灵蛇一般,旋转滑动,震掌也电掣抡动,见招拆招,遇式解式,控制机先,全力施展。   刹那间,两人身影,已交织成一道黑线,使人眼花乱,难分敌我。   阴阳老怪眼见两人打的难分难解,倏地发着尖锐的嗓门,向“寒天神指”冷声喝道:   “久闻昆仑绝学自命天下无双,老不死,你我也凑个热闹如何?”   “寒天神指”听到对方的刺耳话声,心头微微一震,见他微闭双目不屑的瞧着自己,不由想起了一人,当下朗声一笑,道:“尊驾想就是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阴阳老怪吧?”   阴阳老怪嘿嘿一声冷笑,翻动着薄如纸片的双唇,道:“小小的名气,值不得大惊小怪,看样子你好像是以技闻名的‘寒天神指’了!”   “寒天神指”冷冷一笑,道:“岂敢岂敢,阁下赏脸赐教,老夫自当奉陪!”   阴阳老怪又发出一声怪笑,道:“很好很好,我老人家就以一双肉掌讨教几招!”   说话之间,身躯忽如幽灵似的欺身而到,举手一掌,若劈若点,切向“寒天神指”的当胸!   他这一招看似毫无力道,但掌势一出,劲力便如江河一般,滚滚而出,而且威力之大,笼罩了五尺方圆,要是不知厉害,贸然硬接,纵然功力深厚,也誓必伤在他这怪异的掌下不可,端的歹毒绝伦,残暴惊人。   若是换上别人,或许不知他出手一击如此辣狠,但“寒天神指”何等人物,早巳对他留下心意,虽然眼见对方幽灵似的欺到身前,仍然面不动色地朗声说道:“讨教两下实不敢当,阁下未免言重了!”   说着,身躯一滑,就在掌劲堪堪就要击到胸前之时,轻巧神速的让了开去。   他让过来势,并未还手,仍然满面笑容,注视着这位心辣手狠的阴阳老怪,可是他的内心之中,却打着及时把对方除去的念头!   阴阳老怪,虽然仅出手一击,但却知道对方的一身武学,果然名不虚传,不禁轻敌之心收起,冷笑声中,二次欺身出掌。   施双掌怪忽抢动,身躯也如电旋飘,人似幽灵滑旋,但出掌之间,却没有丝毫破空风声。   “寒天神指”眼见对方诡异招式,知道对方一身武学已达神化之境,心知若不出奇制胜,实难胜得对方,当下,身子轮转斜挫,双掌迎扫而出。   倏忽间,两人对折了四招,各自被对方逼退了三尺,谁也没有占到半点上风。   阴阳老怪嘿嘿一声锐笑,喝道:“寒天老儿,你可敢接我一掌瞧瞧!”   忽地双掌一拍,登时卷出一股凌厉无俦的威猛掌风。   “寒天神指”朗声一笑,道:“阁下赏脸,老夫自当遵命!”   双掌起处,登时卷出两股潜力,迎击而出。   那知他掌势一出——   突见阴阳老怪身子一滑;快如闪电般,旋到他身侧,十指忽地一紧,但间“嗖!”的一声,十缕锐风,随着掌势,击向上,中,下三路要害!   “寒天神指”冷哼一声,暗道了声:“好狠毒的招式!”身躯随着击出的掌势,快如一缕轻烟,“唰!”的一声,浮飘开去。   他闪避虽快,然而心黑手辣的阴阳老怪攻的更快,不待他身躯站稳,如影随行,扑击而到。   这当儿——   罗万林不禁看的诡笑满面,心想今宵一战,昆仑一派,势必一败涂地不可,不由冷眼瞥扫了皇甫居士一眼。   皇甫居士眼见师叔后背受敌,不由心头大惊,暗道了一声,“不好!”   蓦在此时——   “寒天神指”忽地冷笑一声,身子向下一俯,脚尖一旋,右臂一抡,疾出一掌。   但听“嗖!”的一声巨响!   “寒天神指”的身躯,蹬……蹬……摇摇摆摆向后退去。   阴阳老怪,见机不可失,蓦地一声冷笑,身躯快速的进扑“唰!唰!”全力攻出两掌,同时心里暗想:“纵然你寒天神指,艺业惊人,只怕也难以躲过我这电闪一击!”   他进扑之式,奇快无比,寒天神指刚自后退了四步,他的强劲掌力,已如电攻到。   这当儿——   在场之人无不大惊,就是全神贯注在冥岳神君身上的方天云,也不禁面色大变,心头一凛!?   电光石火的一瞬——   也就是阴阳老怪的奇劲掌力,堪堪就要击中“寒天神指”的前胸和天顶之际——   突然——   “寒天神指”摇摆的身躯,忽地怪异绝伦的向左一偏,左脚潜运真力,一紧身子,便如同一道陡现的闪光,快速已极的滑到阴阳老怪的身侧,双手中食两指,疾出如电,倏然施出名震江湖的“夺元神指功力”,运指如剑,分点对方的气海,丹田两大要穴!   阴阳老怪虽然鬼计多端,机智绝伦,但却未料到“寒天神指”有此一着,不由心头猛然一震,大吃一惊。   他心里虽大感意外,身躯却疾速滑转,人如鬼影一般,收掌飘身,如电暴退!   “寒天神指”刚才摇摇摆摆,跄踉后退,乃是借机诱敌,自然不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霍地吐气开声,吼喝一声,双掌忽地一翻,如剑的锐风,发着慑人心魂的“唰!   唰!”劲响,如影随形,电射而到。   指风到处!   但听一声尖锐刺耳的怪叫,血雨飘洒间,阴阳老怪的后背之上,皮肉翻裂,登寸现出一道深达二寸的裂缝!   阴阳老怪果真心黑手辣,残暴惊人,他虽然身受创伤,仍然进身反扑,电射而至。   但听他一声阴惨惨的尖锐怪啸,双掌抡动间,已卷赶快阵阵山崩似的刚猛力道,攻向“寒天神指”的周身要害。   “寒天神指”冷笑一声,喝道:“不知死活的魔徒,胆敢一味逞强。”   话落,双掌圈出一股奇大威猛的潜劲罡力,护住周身要害。   阴阳老怪杀性已起,攻出的掌招被对方阻住之后,立即展开掌式,若劈若抡,连绵施袭。   他已如醉如痴,掌力滚滚,招式如电,饶是“寒天神指”武功高绝,一时之间,对他却也无可奈何!   罗万林见阴阳老怪身受创伤,就已怒火大起,侧目一瞥皇甫居士,傲然说道:“皇甫老儿,你刚才是一味逞能吗?在下就不相信你能在罗某的手里走过十招!”   皇甫居士气的吼喝一声,怒道:“好大的口气,先接我一掌瞧瞧!”   声落掌出,但听呼啸风响,掌力如涛,猛劈而出。   罗万林傲然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接你一掌有什么了不起!”   右手斜出一招“横断金梁”,果然硬接一掌。   但听“碰!”一声大响!   两人身躯微微一幌,仍然卓立如桩,谁也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罗万林接了一掌之后,身子忽地闪电欺进,口里喝了一声:“皇甫老儿,你也接我一招瞧瞧!”   双掌疾出如电,一掌劈向对方的当胸,抓向皇甫居士的右肩,招式怪异威猛,端的诡谓英测,凌厉惊人。   皇甫居士,虽然把罗万林恨的无以复加,但却知道他一身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脚下一挫,滑步让开!   他让过来势,立即以牙还牙,挥掌攻到,双掌一抡一扫,卷出两道浪涛锐风!   罗万林不屑地哼了一声,双臂一张,霍地冲向半空,身子倏然一长,宛似饿鹰扑食—般,箕张手爪,扑击而下。   皇甫居士一声厉暍,双掌倏地一扬,两股山崩似的掌风,猛然而出。   那知——   他掌势甫出,罗万林下扑的身子,忽地一翻,“嗖!”的一声,斜滚而下,同时双掌怪异的一探,一蓬细若游丝的银色光雨,脱手打出。 第二十七章 愁云惨雾     皇甫居士大吃一惊,危急之下,身子神速的向下一伏,脚尖一旋,快比掣电,贴地让退!   但听“扑!扑!扑!”一阵连串轻响,十数只细如发丝的银针,射在他衣衫之上。   幸他交手之时,巳潜运动罡力,护住周身要害,否则,纵然皇甫居士艺技不凡,也非得伤在罗万林的银针之下不可。   这当儿——   隐在石后的方天云,已把锐利的眼神,移转到罗万林的身上,眼见他猝施暗器伤人,不由怒目之中,煞光一闪,暗道:   “这家伙果然歹毒无比,不知昆仑派邀约来的高手,为何还不及时现身协助这位皇甫老者一臂之力……”   心想之间,但见皇甫居士贴地让退的身子,忽地纵跃而起,厉喝声中,张臂弓腿,反扑而回。   皇甫居土反扑之式异常威猛,十指倏张如钩,发着夺人心魂的“嘭!嘭!”锐风,猛砸罗万林的当头!   罗万林以为皇甫居士必然伤在自己的断命银针之下,未料到从不虚发的断命银针竟然伤不了他,眼见对方威猛已极的如电扑来,不由心中微微一震,脚步一滑,“唰!”的闪让到数尺之外!   皇甫居士不由愤怒已极,一掌落空,二次腾身,双手挥动如轮,强劲的掌风,宛如巨浪排空一般,猛卷而出。   罗万林狡猾绝伦,就在皇甫居士掌势刚出的刹那,“嘿!嘿!”冷笑一声,身子怪忽的一转,向左让去。   他让过皇甫居士的掌力之后,哂然不屑的冷喝一声,喝道:“皇甫老儿,你虽然逃过罗某的断命银针,也逃不过罗某的‘冰魄寒毒掌’!”   说着,双臂突然发出一连串“格!格!”暴响,两掌猛然涨大了一倍,手掌也变成紫黑之色。   皇甫居士知道“冥岳门”的寒毒功力,歹毒绝伦,见罗万林的手掌霍然肿大了一倍,不由心头一震!   但他自知一身功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纵然对方毒功绝世,也未必能奈何自己。   蓦在此时——   罗万林闪动的身躯,突然一旋,宛似鬼魅一般,掠身扑来!   皇甫居士知他狡猾机智,眼见他双掌抡动,立即凝聚了十成功力,向右滑去!   罗万林冷哼一声,飘动的身子蓦地一转,双掌快出如电,但听呼啸风响,突地劈出一股劲力。   这两股强劲的掌力,宛如陡起的寒飙,挟雷霆万钧之势,罩向皇甫居士的当头,前胸二路要害!   皇甫居士早已抱定了一拚功力之心,对方掌力甫出,立即双掌一翻,卷出二道奇猛的罡风!   但听“劈啪!”一声震天巨响!   两人蹬蹬蹬……各自被震退了五六步,竟然功力相当,势均力敌!   罗万林不屑的“呸”了一声,傲然说道:“昆仑五老也不过如此,再接我一掌瞧瞧!”   人随喝声,腾身出掌,疾劲的寒飙,如轮转一般,呼啸而出!   皇甫居士本以为自己的功力比对方深厚,那知交手之下,自己并未占到丝毫便宜,不禁心里大为震惊!   眼见对方又出手猛攻,而且掌力似乎比刚才更为强劲,自然不敢贸然再接,急忙转身让了开去。   他让过来势,立即翻身运掌,展开昆仑绝学“游龙十八掌”,舞出绵密如云的霍霍掌影,把对方圈在掌势之下。   “游龙十八掌”虽然仅有十八个招式,但掌势连绵,如同滚滚江水一般,层层叠叠,威猛无俦,罗万林虽有把皇甫居士置于死地之心,但一时之间,也不禁无可奈何。   这虽然是瞬息之间,“寒天神指”和阴阳老怪,却由全力猛攻,变为短兵相接了。   “寒天神指”十指如剑,招式不离阴阳老怪的要害重穴。而阴阳老怪,则仗着身法飘忽,招式怪异,猛攻对方的两胁,两人都是以快打快,出手神速,尽管两人近身互搏,全力施展,却听不到丝毫破空风声。   这等打法,武林之中的确少见。   因为——   两人都把全身的真力,贯注到双掌之上,只要对方一着失机,立即内力反弹,真力陡发,就算是铁打的金刚,也无法承受对方的一击,所以,两人都不敢稍存大意,分散心神。   另一方面,却又不同了。   冥狱神君的蒲团巨掌,时而发出呼啸劲风,忽又发着“丝丝!”锐响,出手之间,凌厉绝伦,威猛无俦。   灵虚道长自知一身功力比对方略逊一筹,当然不会硬接硬拼,但他身法灵妙,攻势神速,每出一掌,必把对方逼退数尺。   冥狱神君不禁气的“哇!哇!”怪叫,但因对方招式怪异,人又机警,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六人虽然酣斗不已,萍姑娘却觉得有些迥异常情了。   她流眸瞥扫了一阵之后,侧脸向方天云说道:“方公子,你觉得今宵之事,是不是有些大异常情?”   方天云英目一转,道:“不错!以在下看来,那位皇甫老者和那位道长,似乎比对方的武技逊一筹,奇怪的是,他们既得无字银牌邀约了不少武林高手,为何还不及时出头助他们一臂之力?”   萍姑娘道:“我也是这样想法,可能其中另有变故?”   她忽然想起了狭道上的一幕,不由芳心一震,暗道:“刚才若非自己和方天云的功力高绝,只怕早巳魂断深壑,而且一路之上,尸体横陈,毫无疑问那是心黑手辣的冥岳老魔,已把这玉柱峰布成了天罗地网,昆仑派邀约的高手,可能已暗遭毒手。”   心想至此,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蓦在此时——   突然响起了三声刺耳惊心惨厉叫声!   随着惨叫之声,嶙峋不齐的怪石之间,踉跄闪出三条人影。  这三人都是血流满面,踉跄挪动了几步之后,“叭哒!”栽倒地上。   此暴突之变,立即震惊了全场!   尤其正在交手的“寒天神指”、灵虚道长和皇甫居士三人,最为震惊,但因对手是生平劲敌,三人虽然心头大骇,却不敢分散心神。   方天云和萍姑娘流目一瞥,不禁心头猛然大震,英目之中,突然暴射出愤怒,怨恨的煞光。   原来那三个突遭毒手的人,每个人的头上都赫然插着一柄触目心惊的血淋淋的骷髅血剑!   骷髅血剑终又出现了。   而且出现的又是这么恐怖,神秘……   饶是方天云和萍姑娘眼神锐利,也无法辨识出那投剑之人隐在何处?   但是,两人的心里明白,那投剑之人,必然与冥岳神君有着重大勾结,否则,绝不会突然出现。   这时——   寒风怒啸,乌云遮天,玉柱峰间,倏然笼罩上一片愁云惨雾,气氛煞是紧张。   这不过是极短的瞬间——   就在那三个突遭毒手之人,惨叫倒地的当儿——   嵯峨的怪石间,霍然冲出一条人影。   此人身法怪异神速,但见他双臂张动之间,人便冲入半空之中。   此人身法虽快,但目光锐利的方天云,却隐约辨出此人是个须发蓬张,面貌酷似老公公之人了。   方天云心头猛然大震,脑海之中,也想起生死河那个心狠手辣的魔头,不由脱口说了一声:   “难道是他?”   这虽然是电光石火的一瞬,然而冲入半空的人影,却奇快无比地消失在夜幕之中了。   萍姑娘听方天云自言自语,似是知道那一闪而没的人是谁,不由脱口问道:“你知道那一闪而没的人是谁吗?”   方天云道:“好象是假的五步追魂!”   萍姑娘芳心一震,道:“怎么?五步追魂还有假的?”   她话虽这样说,心里却吃惊不小了。   她知道“五步追魂”是位武功奇高的一代怪杰,此人既然敢易容成“五步追魂”的模样,必定是个残毒暴戾的混世魔头!   也正因此,她已觉出武林之中,将掀起一片无边杀劫……   方天云道:“不错,此人的确是个残毒已极的魔头,不过据我所知,他与那触目惊心的骷髅血剑却毫无关系……”   萍姑娘本以为这个假的“五步追魂”就是投射骷髅血剑之人,听方天云这样一说,不禁芳心微微一震,又道:“你怎知他与骷髅血剑毫无关系呢?”   方天云道:“不但毫无关系,而且是水火不相容的!”   于是,便把骷髅血剑如何邀约追风叟,生死河会见假的“五步追魂”的经过,概略说了一遍。   萍姑娘听完之后,心中暗道:“这事的确不寻常,难道那使用骷骷血剑主人,知道那个假的五步追魂是谁,如若不然,又何必这等做法,可见那使用骷髅血剑之人,比假的五步追魂更为奸险歹毒。”   蓦地——   那嶙峋怪石之间,又闪出一条人影。   这条人影身法异常快速,正是从“五步追魂”消失的方向飞掠过去。   方天云心头—震,凝眸瞥扫——   但见那闪动的人影,满头蓬发,所用的身法,也与那一闪而逝的“五步追魂”相差无几,只是此人瘦骨嶙峋,显然不是“五步追魂”。   方天云暗道了声“奇怪”之后,心想:“不知那里来了这样多极其酷似之人,难道刚才走了眼不成!”   其实方天云并没有看走眼,那一闪而逝的人影,正是在生死河出现的“五步追魂”!   “五步追魂”所以来到玉柱峰,既非昆仑掌门邀请的高手,也非冥岳神君的同路之人。   原来他是被呼喝打斗之声引来此地。   他以奇快的身法,象幽灵似的隐在怪石之间,屏息凝神注视着斗场。   然而,就在他隐身石后不久——   忽然听到数丈外的不远之处,传来一阵极其低微的衣袂飘风之声。   这声音虽然甚小,但机警的“五步追魂”,立即知道不远处的嶙岣怪石间,也隐藏着武林高手。   忖度情势,他知道昆仑掌门和冥岳神君都邀请了不少助拳之人,但这些人,他却不放在心上,纵然两方面联合起来,也未必能接住自己的威猛一招,是以刚才的衣袂飘风之声,他也未放在心上。   蓦在此时——   那衣袂飘动之声,又告响起!   随着衣袂翻动之声,突然响起了几声惨叫,紧接着又是扑跌之声!   “五步追魂”心头微微一震,不由暗赞了一声:“好快的手法!”   可是——   他那双冷峻锐利的眼神到处,却使他猛的吃了一惊。   原来那血淋淋的骷髅血剑,竟在此地出现,他不由暗道,“原来那居心叵测,想使自己引起武林公愤的家伙也在此地!”   老辣的他,立即判断出刚才的衣袂之声,必然是投剑之人发出的音响,于是,他猛一纵身,快如电掣般,向音响的来处,飞扑过去。   他要瞧瞧那持剑之人,到底是位什么暴戾人物,竟敢对自己居心叵沿,是以飞扑之势,异常凌厉,双臂移动之间,已掠至五丈外的怪石之上。   那知——   就在他刚自掠到怪石之上的刹那——   石后突然射出—条红影,以神速无比的身法,“嗖!”的一声,浮飘到数丈之外。   身法之快,竟与“五步追魂”不相上下。   “五步追魂”双眸何等锐利,那红影飘退的虽然甚快,但他却从背影之中,发现对方是位女子,不由心头微微一震,暗道:“怪不得她敢横行无忌,存心机诈,敢情还真有点门道!”   他心里想着,身躯却未停留,就在对方掠退之间,二次腾身疾追!   那红衣女子身法颇自不凡,五步追魂身躯甫自闪动,她便如流星赶月一般,神妙疾速的掠到六丈以外。   五步追魂自然不会让她轻易脱身,暗自冷哼一声,紧追而下。   但见两条人影,快如掠空的天马般,倏然间,掠过了二座山头,到了一处峻硷的峭峰之上。   五步追魂眼见前面现出一道断壁深谷,不由发出一阵勾人心魂的“嘿!嘿!”怪笑,沉声说道:“我老人家要看你能跑到那里去?”   人随话声,疾如风驰电掣,腾身一掠,已无声无患的到了对方的身后!   红衣女子机警无比,眼见前面路断,忽地娇躯一转,斜飘了丈余。   五步追魂一声裂石穿山的鬼啸,身子一幌,“唰!”的冲向空际。   半空中双臂一张,宛如腾空飞鸟,倏然掠过红衣女子的头顶,横挡在她的身前。   五步追魂挡在对方身前之后,运目一看,只见对方面罩红纱,除了—双光可鉴人的乌黑双瞳之外,其他一无所见。   五步追魂微微一怔,即而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面罩红纱,难道见不得人吗?”   红衣女子在“五步追魂”脸上—扫,忽地冷笑一声,说道:“我是什么人你管得着吗?   凭你那副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长象,也配见姑妈奶的花容玉貌吗?哼!异想天开!”   红衣女子话声至此,眸中突地射出一道冷傲的光彩,冷声接道:“告诉你,当今武林天下,除了一人之外,没有第二个配见姑奶奶的羞花玉容,就算是潘安再世,也不例外!”   话声冷如寒风,如同冰窖之中吹出的冷气一般,使人听来毛骨悚然!   “五步追魂”“嘿!嘿!”鬼笑一声,獠牙一张,阴声说道:“好一张锐利的嘴巴,竟敢在我老人家前面卖巧弄乖……”   红衣女子不待他话完,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少在姑奶奶面前以老卖老,自命不凡,别人可能怕你那副狰狞怪象,姑奶奶却未把你放在心上!”   她话虽这样说,可是那双光可鉴人的锐眸,却一瞬不瞬的看在“五步追魂”的面孔之上。   “五步追魂”怪笑一声,阴恻恻说道:“胆大的丫头,竟敢对我老人家傲慢无礼,快些报出师门名号,把你收拾之后,再找你那鬼师父算账!”   红衣女子锐哼一声,晒然说道:“好大的口气,只要你胜得姑奶奶的一双肉掌,便告诉你师门的名号,否则,那是你自找苦吃!”   “五步追魂”怪笑一声,沉声喝道:“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大概还不知我老人家的厉害!”   话落人至,瘦若鬼爪的右掌起处,直向红衣女子的面门抓到。   他身法之快,骤若闪电,红衣女子突见人影一闪,“五步追魂”的锐利手掌,巳到了她的面门之上。   红衣女子吃了—惊,娇躯急忙向后一仰,双脚脚尖猛地一蹬,“嗖!”的一声,贴地暴退到七尺以外。   “五步追魂”怪笑一声,说道:“我老人家倒要瞧瞧你那似花的面貌是个什么样儿……”   身躯一闪,宛如幽灵一般,如影追上,右掌疾速一伸,发出一股无形潜力,封住了红衣女子的后退之路,左手五指倏张,抓向对方的香肩,红衣女子的娇躯尚未站稳。他的攻势已闪电击到。   要知“五步追魂”不但机警绝伦,而且智计过人,他知道这红衣女子的身后,必定有主使之人,只要把红衣女子制住或瞧见她的真正面目,便不难查出主谋之人,是以,出手之间,便施出变化多端的诡异绝学。 第二十八章 鬼影重重     红衣女子芳心大骇,未料到对方出手之快,竟使自己无法还手,急忙娇躯一转,掠身暴退!   那知——   她娇躯甫动,突觉一股奇大的无形重力,笼罩而下,她闪动的身子,在重力之下,竟然无法移动分毫。   红衣女子大吃一惊,不由“啊!”地惊叫出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红衣女子脱口惊叫的当儿,“五步追魂”的箕张鬼爪,忽地一翻,贴到红衣女子的面孔之上。   但听“撕!”的一声!   红衣女子的遮面轻纱,已到了“五步追魂”的手里。   “五步追魂”凝目一看红衣女子的面庞,不由心中微微一震,霍地收回了右掌。   原来此女长奇丑无比,吊眉,歪嘴,一脸麻子,与那双长在她脸上时晶莹眸子,简直不大相称,使人看来觉得可惜。   “五步追魂”的掌势收回,掌力立即减轻,红衣女子惊心之下,霍地疾退了数尺。   “五步追魂”阴恻恻冷笑一声,怪声怪气地说道:“原来你那副羞花玉容,这样俏美,的确出乎我老人家的意料之外!”   说着,身不摇,躯不弯,倏地向前迈进数尺。   红衣女子心头一震,又自暴退了丈余!   “五步追魂”忽地一声慑人心魂的怪笑,笑声未落,寒声又道:“我老人家有话问你,若是据实相告,便放你一条生路,胆敢图施乖巧,便休想活着离开!”   他双眸之中,突然暴射出一道寒煞残光,在红衣女子的脸上一扫,接道:“十日之前,你们把十数名武林高手邀约到我老人家的禁宫之地,生死河畔,借我之手,把那些高手杀死,是不是想激起武林公愤,把我老人家置于死地?”   红衣女子闻言,面色陡然大变!   她没有料到当面这个武功盖世的家伙,竟是赫赫有名的“五步追魂”,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颤,踉跄后退了三步。   “五步追魂”见她面上泛出一股惊骇之色,知道她被自己的名头所慑,但老练的他,也联想到在生死河投递骷髅血剑之人,必然另有其人,而且此人,也就是主谋诡计的人。   “五步追魂”“嘿!嘿!”冷笑一声,说道:“只要你说出主谋之人,我老人家便不为已甚,否则……”   他话未说完,突地又发出一阵惊魂夺魄的阴森怪笑!   红衣女子,猛觉一阵死亡的气息,随着笑声笼罩过来,不由心头大骇,踉踉跄跄,急忙后退了七八步。   “五步追魂”的笑声未落——   蓦然——   一阵寒风似的“嘿!嘿!嘿嘿!”锐利冷笑,霍然响起!   随着冷笑之声,一阵傲然阴寒的话声,传来说道:“五步追魂,何必对一个后生晚辈称霸逞强,有话何不问我?”   话声刚自传播过来,半空之中竟然闪出一条红线,话声未落,那身划红线的快速人影,如同虹光骤现,倏地飘落在红衣女子身旁。   此人身法之快,令人乍舌,饶是“五步追魂”艺胆双绝,也不禁吃了一惊。   侧目瞧去——   只见丑面女子的身旁,倏然卓立着一位全身血红一色的红衣女子。   这突来的红衣女子,也是红纱遮面,除了冷芒如电的双眸,别的一先所见。   丑面女子见红衣蒙面人及时而至,面上露出一股欣喜之色,脱口叫了一声:“师父!”   “五步追魂”重重的哼了一声,阴声问道:“你就是向我老人家暗施诡奇,企图惹起武林共愤于我的主谋之人吗?”   蒙面女子冷笑一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   话声冷傲绝伦,只听得“五步追魂”心头一震。   “五步追魂”阴笑一声,道:“是的话,倒要请教请教,为何对我暗施诡计?”   他话虽这样说,心里却在想:“如果她们找的是真正的‘五步追魂’,我老人家却犯不上和她拚命……”   “五步追魂”,老谋深算,他虽然无法看出此女倒底是谁,却从红衣女子现身时的身法当中,看出对方是个身负绝学之人,自然不愿树此强敌。   蒙面女子突地冷笑一声,道:“请教两字,却不敢当,你若是有兴趣,老娘不妨陪你玩玩,至于为何暗施诡计,那你就得先问问自己……”   话说至此,眸中竟然暴出一道寒光,接道:“你‘五步追魂’真心狠手辣,武林中人,皆以得你而后安心,这不过是刚刚开始,一切得看你的造化了!”   话说的不疾不徐,骨子里却是冷傲无比,显然没有把这位名震武林的“五步追魂”放在眼里。   “五步追魂”知道她们其志不在自己,但在没有确切明白真象之前,自然不便露出破绽,于是阴声怪气地哼了一声,道:“很好很好,你既然志在我‘五步追魂’,必然是知名之人,何不露出真正面目,让我老人家见识见识!”   蒙面女子冷然说道:“要想见老娘的真正面目,那也不难,不过老娘却有一个条件?”   要知,这蒙面女子,也是机诈万端之人,她知道“五步追魂”的一身武学,巳臻神化之境,六十年来,无时无刻都想在把“五步追魂”置于死地,为了达到目的,她想借机使用鬼计。   “五步追魂”老谋深算的双眸一翻,“嘿!嘿!”一声怪笑道:“什么条件?我老人家倒要听听!”   蒙面女子报以冷笑,道:“如果在半月后的月圆之夜,你敢到莲花台来,便让你明白老娘是谁!”   “五步追魂”闻言,恍然大悟,心里想道:“原来她心惧‘五步追魂’,想借机逃走,然后再邀请高手,联合对付‘五步追魂’!”   他虽然已明白对方的心意,但仍不动声色的阴笑一声,冷冷说道:“你以为我老人家不敢驾到莲花台吗?嘿!嘿!就算刀山剑海,也未放在我‘五步追魂’的心上……”   蒙面女子见诡计得逞,不待他说完,冷声接道:“既然如此,就一言为定!”   “五步追魂”冷声说道:“你先别庆幸鬼计得逞,我老人家也有一个条件!”   蒙面女子闻言,心头一震,双眸一瞪,道:“原来你‘五步追魂’也是说话不算数的卑贱之人……”   “五步追魂”阴笑一声,道:“笑话,我老人家岂是说话不算数之人,只要你能在我老人家的手里走过三招,便准时赴约。”   要知这个冒充的“五步追魂”,是个奸险异常之人,他虽然没有置蒙面女子于死地之心,但却想知道对方是谁,就算无法揭开对方的面目,也可借出手之间,了解对方是那一门派,其心思之缜密,当真高人一筹。   蒙面女子自然明白“五步追魂”的心意,知道三招关系至大,但仍不动声色,冷笑一声,道:“区区三招有何惧哉,尽管出手就是!”   说着,娇躯曼纱一闪,倏地滑进数尺。   “五步追魂”蓦然阴笑一声,抡动双掌,逼将过来。   但听鬼笑狼嚎似的一声怪暍:“第一招!”   也耒见他如何作势,抡动的双掌,忽然化成漫天掌影,当头劈下。   他这一招,奇诡绝伦,不但变化多端,而且隐藏着歹毒杀手,端的神奇妙绝,莫测高深。   蒙面女子眼见对方的掌势怪异,心头不禁猛地一震,娇躯闪处,疾速地化成数条人影,快如掣电,左幌右飘,使人看来,不知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她的身法神速曼妙,万股掌影刚自笼罩而至,她便如穿花彩蝶般,飘飘荡荡,闪避开去,宛似歌姬曼舞一般,好看已极!   “五步追魂”见她身法灵巧绝伦,不由暗赞了一声:“好身法!”双掌陡然一翻,翻转之间,两掌十指箕张,左掌拍向对方的面门,右掌却忽地暴长而出,击向对方的当胸!   他变招施袭,快如电光,蒙面女子的娇躯尚未站稳,他已神速已极的如电攻到。   蒙面女子果然惊奇不已,就在“五步追魂”的招式甫一攻到的当儿,娇躯忽地向左一偏,脚下挫步疾旋,宛如车轮—般,滴溜溜滑了开去。   “五步追魂”本以为出手之间,便可以看出对方的武学,属于那一门派,那知对方的身法曼妙,竟看不出人家的来路!   蒙面女子心里也大为震惊。   她眼见对方掌势怪忽,而且变招出招,神速如电,若非自己把“飘尘红影”身法练到神妙之境,只怕已经伤在对方的掌下了。   就在两人念头转动的刹那——   蓦然,遥遥现出—条微小人影,以疾速的身法,隐在一株古树之后。   此人隐身在古树之后,立即凝神注视着两人,虽然“五步追魂”和蒙面女子耳目轻灵,也未发现这条人影。   这虽然是“五步追魂”易掌为抓,二招落空的瞬间,然(此处缺一页)剑之人,也是方天云要找的人。   她想:方天云可能会愤恨自己,自己不应该在真相未弄明白之前,向他贸然出手,使他身受创伤……   于是,她心里不禁又担心着方天云的安危。   她知道玉柱峰已隐藏着不少凶悍残毒的魔头,自己虽然传音警告他,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贸然出手,但方天云是个不通世事的鲁男子,万一出事,后果岂不堪想?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更不知方天云的傻呆而又英俊的面孔,为何老是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于是,她的心“怦怦”地眺了,脸,也渐渐地红了……   她虽极力的压制胸头的波动,但是,毫无结果,而方天云的面孔,仍忽隐忽现的浮出……   “难道自己爱上了他……”   她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有这种念头……   因为——她知道方天云的身边,已经有两个美丽而又纯洁的姑娘。   可是——她的心却无法静止,反而越跳越快,几乎要从口里跳将出来。   大凡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不管她气质如何高洁或是冷如冻霜,一旦情愫突生,内心便情浪滔滔,无法静止……   纵然她是偷恋着或是私恋着,抑是热恋着,都会如此。   神鹰公主是这样的一个少女,自然无法压抑滚滚情涛。她虽然觉得不应该有这种突如其来的念头,可是,当方天云的面孔显现之时,她却觉得十分甜美,她虽曾责问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   但是她得到的答案,却是:   “不知道……”   “不知道……”   她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翻越过一座山头。   蓦地——   一声悲壮啸声,传播过来。   神鹰公主心头一震,立即从汹涌的情海之中,浑然清醒。   她本是聪明绝顶、机警无比之人忙收敛心神,立即从荡漾空际的铿锵啸声中,听出那啸声是出自方天云的口里,不由芳心大急,蓦地娇躯一闪,骤若掣电般,循声飞扑过去。 第二十九章 困战人魔     说到神鹰公主刚刚越过了一个山头,忽然听到一阵急锐刺耳的啸声飘传过来。   啸声悲壮,震耳欲聋,使人听来凄厉已极!   神鹰公主芳心一凛,立即从滚滚情涛之中,浑然清醒。   她本是异常聪明,机警无比的人,一敛心神,立即从荡漾空际的悲凄啸声中,听出是方天云发的,不由心中大怒,娇躯闪处,骤若闪电,循声扑去。   翻过一处削峻的石壁,立即看到方天云和罗万林打的难分难解。   不远处,皇甫居士正横卧地上,右臂间鲜血汩汩而出,显然他已经身受创伤。   萍姑娘,俏立在隐身的突石之旁,一双晶莹凤目,不时的四面瞥扫。   这当儿——   “寒天神指”已把“阴阳老魔”圈在一轮急劲的掌影之中,两人全力相搏,一时难分胜负。   另一方面,昆仑掌门的手中,已多了一柄银芒烁烁的利剑,冥岳老魔仍以蒲团巨掌,全力抢攻,嘴里也不时地发着十分得意的阴惨惨狞笑。   神鹰公主略一瞥扫,心里忽然—震,暗道:“奇怪!本来昆仑掌门曾以无字银牌,约来不少武林高手,怎么现在一个都不见了呢?甚至于冥岳神君邀来的高手,也没有了人影,这事的确有点古怪……”   她心中一动,又自忖道:“看情形,今宵之事,当真有些太不寻常了!”   心忖之间!   猛听一声阴恻恻刺耳冷笑,厉声叱道:“怪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罗万林手段毒辣!”   叱叫声出,罗万林身躯霍地一旋,右手五指箕张如钩,猛然抓向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知他心黑手辣,出手一击,自是诡异威猛,当下施出“神龙旋雾”身法,身躯一幌,看似向右闪去,人却迅捷地旋向左方。   罗万林见他身躯摇摇幌幌,似是蔑视自己,心里更加暴怒,冷哼一声,突然施出冥岳绝学,“乌云满天风当头”的凌厉招式,双掌疾出间,化成数十条掌影,挟着强劲的锐风,由四面八方笼罩而到。   这一招威猛神速,诡异绝伦,直看的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两人面色大变,不约而同的心里一惊,准备出手抢救。   就在两人念转心动的当儿——   蓦听——   方天云一声震天长啸,啸声充满了恨毒,使人听来,心魂悚然。   随着啸声,但见他身子怪忽的一旋,萍姑娘和神鹰公主竟未看清他用的什么身法,快的如同一道电光石火,“刷!”的一声,穿出了罗万林的奇诡掌影。   这突然之变,顿使两人大感意外,想不到他一身武学这等莫测高深,尽管暗自替方天云捏了一把冷汗,心里却油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慰藉。   两人心里虽然窃慰,但罗万林却不禁吃了一惊,不知对方如何闪过了自已的神妙一击。   但他乃是极端歹毒的人,就在方天云刚自飘出他掌影的刹那——   左掌疾出如电,随手卷出一股无声无息的潜力,如影随形,追袭过去!   方天云早巳料到他会借机追袭,身躯刚一掠出对方的掌影以外,霍地向左一旋,宛如风车一般,凌空升起丈余。   他这凌空之势,曼妙绝伦,不但躲过了罗万林的诡异一击,而且身躯悬空倒翻,疾如陡现的电光,倏然飘回原地。   这一来,不但罗万林心头骇然,就是萍姑娘和神鹰公主也不禁大感奇怪,看不出他身法越来越怪,武学究竟高到什么程度?   然而两人的心里却希望方天云出手之间,便把心黑手辣的罗万林,溅血横尸,毁在当场。   于是,两人七上八下的心,渐渐平静了,但那亮晶晶的剪水双瞳,却如兰蕊陡放似的,秋波滚滚,直盯在方天云的脸上。   这虽然只是刹那之间——   而罗万林却打定了歹毒的念头。   他已看出方天云一身武学,奇诡惊人,若不及时除去,后果实在难堪。   于是——   忽地发出一阵阴惨惨的怪叫,霍然腾身扑击!   方天云眼见他一味相逼,不由暴忿已极,吼叱一声,骂道:“臭小子,今宵方某若不把你命送西天,誓不为人!”   叱声未落!   双掌怪忽的一抡,忽然卷出两道疾锐的劲风!   但听呼啸风响,绵绵的劲力,势如山崩海啸一般,猛卷而出。   罗万林冷哼一声,凌空飞扑的身子一转,忽地滑飘到方天云的右侧,疾骈中食两指,点射方天云的右胁。   方天云见他狡猾绝伦,忽地向左一滑,挫步旋身,又自攻出一掌。   罗万林何等机警,就在方天云掌势刚出的当几,霍地收回右手,圈出一轮强劲的掌风。   他此次出手,志在必得,双掌挥动之间,滚滚的劲力,巳把方天云笼罩其中。   方天云身法灵妙,躲闪之间,施出神妙奇绝的“惊天八式”,卷起阵阵狂飙,猛然施袭,刹那间,便打的暗无天日,令人看来触目心惊。   这不过是瞬息之间——   然而,“寒天神指”也把“阴阳老怪”逼的险象环生,连连后退了。   原来两人交手七八十招之后,“阴阳老怪”已觉出对方不但功力深厚,就是攻出的招式,也凌厉绝妙,初时尚可仗着身法轻巧,出手还击,可是渐渐的不但功力不继,就是攻出的招式,也被对方从容化解,这等情形,在“阴阳老怪”出现江湖以来,还是首次。   他虽被“寒天神指”逼的后退不迭,但心机多端的他,仍图作困兽之斗,就在“寒天神指”五指箕张,攻到当头的当儿——   忽地身躯半转,竟施出“阴煞功力”,运掌如剑,猛向“寒天神指”的右腕削去。   他一削之式,已运集了全身功力,不但出手如电,而且凌厉绝伦,削势未到,阴毒的力道,已使人遍体生寒。   “寒天神指”何等人物,就在他易掌为剑而削出的当儿,箕张的手掌,突地疾骈如戟,闪电削出,同时,左掌一吐一吞,登时卷出一股无形潜力。   说时迟,那时快——   “寒天神指”如戟一般的手掌刚自削出,“阴阳老怪”突地身子一转,转动之间,人已滑到“寒天神指”的右侧,左掌一推,忽地卷出一道“阴煞掌力”!   “寒天神指”蓦地暴喝一声:“还不给我躺下!”   猛一旋身,“刷!”的一掌迎击而出。   但听“砰!”的一声巨响!   “阴阳老怪”蹬!蹬!蹬!……后退到七八尺外,肩头一幌,“叭哒”跌倒地上。   就在他跌到地上的当儿,“寒天神指”冷笑一声,右手中食两指一弹,但听“阴阳老怪”   惨叫一声,“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就此了账当场。   “寒天神指”果然名不虚传,以神指功力,隔空击毙“阴阳老怪”之后,运目一扫,复向正在交手的方天云这边走来。  原来,“寒天神指”见萍姑娘俏眸盯着方天云,而且方天云也非自己所邀之人,居然仗义出手,及时救了皇甫居士一命,万一伤在罗万林手中,自己怎能心安?于是,心里拿定了主意,万一方天云不敌之时,自己再及时出手。   哪知——   他仔细地看了—会儿之后,不禁心里大为吃惊了。   眼见这位不见经传的少年,不但越打越猛,而且招式也越出越奇,就是身法手法,无一不是精奇妙绝的诡异绝学,不禁看的双目一呆,暗道:“怪!怪!这少年到底是谁的徒弟?   自己竟然看不出来。”   要知,“寒天神指”不但武功已臻化境,就是天下武学,他也知道不少,象方天云那等怪绝的武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等情形,怎能不使这位昆仑高人,大感奇怪。   蓦在此时——   方天云猛然一声悲愤的厉叫,双掌起处,疾锐的掌风。如风车轮转一般,“呼!”的暴弹而出。   这两掌威猛至极,强烈的掌风,卷的碎石滚滚,有如巨浪拍岸—般,撞向闪飘运掌的罗万林。   罗万林鬼计多端,见他越攻越猛,而且劲力之大,风雷骤变,自然不敢硬接,急忙挫步滑身,猛然暴退!   方天云见他不敢硬接自己的掌力,心里不禁大怒,厉叱一声:“臭小子,接我一掌!”   身躯闪处,如影随形,凌空扑击。   罗万林冷哼一声,身躯疾速的—转,转动之间,手里巳多了一把似剑非剑、若钩而又有锯齿的奇形兵器。   方天云锐目一瞥,只见对方手中的奇形兵器,发着蓝汪汪的夺目光彩,即知是以百毒浸淬而成,当下立即以“玄天神功”护住全身要害,仍然凌空飞扑。   罗方林就是怕他不及时扑到,现见他仍然疾速的飞扑而至,不由暗道了一声:“若不让你瞧瞧我这锯形利剑的厉害,哼!我罗万林誓不为人!”   心想之间,振腕一抖,但见蓝光点点,倏地施出一招“陨星飞泻”,密如暴雨一般电闪劈出。   方天云心头微微一震,凌空扑击的身子一旋,倏然降落实地。   “寒天神指”见方天云凝视着罗万林手里的锯形利剑,以为他心存戒惧,正待闪身接替的当儿——   但见方天云身躯一转,飞快如电,扑将过去。   “寒天神指”大吃一惊,知道出手已来不及,正待开口喝阻——   只见罗万林手中的利剑,如受千钧重压一般,竟然无法收回。   方天云飞扑之间,已潜运“玄天神功”,以吸铁断金的手法,发出一道绵绵力道,吸住对方手里的利剑。   这虽然是电光石火的当儿——   猛听一声厉喝:“无耻邪徒,躺下!”   随着喝声——   但听一声惨叫,霍然响起……   接着又是“砰!”的一声!   只见罗万林的身子,如同断线风筝一般,一片血雨闪处,“叭哒!”摔到二丈以外!   方天云出手之快,眩人眼目,他以“惊天八式”中的“闪电飞钹”手法,击毙了罗万林,在场之人,竟没有一人看清。   饶是“寒天神指”和萍姑娘,以及隐在暗中的神鹰公主,都是身负绝学之人,也不知他如何击毙了罗万林。   这当儿——   罗万林惨死的吼声,已惊动了心黑手辣的冥岳神君,他出手一掌,把昆仑掌门逼退数尺之后,流目一瞥,心头猛地一震,暗道:“不好!今宵之事只怕有点棘手了……”   心忖之间——   灵虚道长已运剑如电,向他周身要害猛攻而到了。   冥岳神君突觉寒气逼人,知道对方攻到,霍地身子一转,暴退数尺。   同时脑海里疾速一转,忖道:“怪!为何赤发老儿还不现身……”   原来冥岳神君邀约共的唯一高手,就是狰狞歹毒的赤发阎罗,如今自己带来的高手,三去其二,“赤发阎罗”若不及时赶来,只怕自己也难以脱身了。   这时——   灵虚道长又运剑攻到。   “寒天神指”和方天云也巳掠到斗场之旁。   冥岳神君嘿嘿冷笑—声,脚步二挫,巳让开灵虚道长的一击,但他心里明白,—个灵虚老道,自己都无法收拾下来,若是“寒天神指”和方天云再联手施袭,只怕自己一命难保。   蓦在此时——   突然一声凄厉刺耳的怪叫之声,划空传来。   这怪响之声,宛如鬼哭狼嚎一般,使人听来心胆俱裂。   随着怪叫,突然一条神速无比的人影,忽地飘落斗场之旁。   此人长象奇丑无比,赤发灰面,白眉剑目,身穿一袭赤红长衫,拖在地上,宛如厉鬼一般,难看已极。   冥岳神君听到叫声,知道赤发阎罗业已及时驾到,不由精神一振,怪叫一声,双掌化成满天掌影,猛劈灵虚道长。   灵虚道长知道对方又来了助拳之人,心头暴怒已极,旋身如电,闪过冥岳神君的诡异掌影后,振腕一紧手中长剑,陡然化成漫天银芒,势如倾泻的暴雨般,反刺对方的周身要害。   两人这一交手,杀着连连,但见剑气弥天,掌风成啸,都是全力施袭,威猛无比。   这当儿——   方天云晒然不屑地瞥了来人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   “寒天神指”虽不知来人是谁,但从对方那付狰狞面孔,以及独特的赤发之上,已猜出来人是心狠手辣的赤发阎罗了。   赤发闽罗一双蓝汪汪的鸠目,微微一瞥,阴惨惨怪笑一声,冷声喝道:“原来堂堂正正韵昆仑掌门,竟然以人多为胜,这倒出乎我‘赤发阎罗’的意料之外!”   他这一报名,方天云心中忽然一震,暗道:   “老公公不是说过,他老人家可能是伤在赤发阎罗的手中吗,原来竟是这个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家伙……”   萍姑娘和神鹰公主也未料到来人竟是手段残毒的“赤发阎罗”,也不禁心头一震,大吃一惊。   要知“赤发阎罗”七十年以前,便以狠毒闻名江湖,尤其他一手怪忽莫测的“三味冰魄功力”和“无声追命钉”,更是歹毒霸道,慑人心魂,当今世上,能与他颉颃之人,可说寥寥无几。   “寒天神指”倏地朗声一笑道:“原来尊驾就是‘赤发阎罗’失敬失敬,阁下有何教言,老朽愿洗耳恭听!”   说着,倏地向前跨进了三步。   这当儿——   萍姑娘也掠到方天云身旁,轻轻对他低语几句,一双锐眸,也紧紧盯在“赤发阎罗”的丑面之上。   忽地,“赤发阎罗”一声刺耳阴笑,道:“大概阁下就是昆仑派的‘寒天神指’吧!很好很好,我老人家久闻‘寒天神指’凌厉无匹,阁下若不吝赐教,我‘赤发阎罗’也就不虚此行了!”   “寒天神指”朗声哈哈一笑,道:“客气客气!”   “老朽那几手见不得人的玩意,怎能与阁下的‘三昧冰魄功力’、‘无声追命钉’相比,老朽久已想拜识一番,只恨缘悭一面,今宵阁下赏脸,老朽能趁机开开眼界,也死而无憾了!”   他话说的十分委婉,但骨子里却冷傲绝伦,“赤发阎罗”那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只听他阴惨惨怪笑一声,道:“阁下何必多说废话,我‘赤发阎罗’的‘三昧冰魄功力’,虽然不是什么武林绝学,但阁下的‘寒天神指’是否能挡得住,还大有问题,不是我老人家自己吹牛,你尝尝味道,就会明白了!”   说着,一双蓝汪汪的毒目,向方天云身旁的萍姑娘一瞥,怪声说道:“小娘子!你替我老人家作个证人,我老人家把‘寒天神指’收拾了,少不了你好处!”   说着,又得意的“嘿嘿”怪笑了两声!   萍姑娘不由俏面一红,冷声骂道:“魔崽子,当心你的脑袋!”   右手扬处,一蓬细若发丝的银针,猛向“赤发阎罗”打去。   “赤发阎罗”“嘿嘿!”一声阴笑,那一蓬银针,还距离他五尺以外,便被他“噗”的一口,吹弹地上。   方天云眼见他盛气凌人,不由拗性大起,厉叱一声:“无耻魔头,先接方某一掌试试!”   叱叫声中,忽地一掌,猛劈而出!   “寒天神指”知道“赤发阎罗”歹毒无比,眼见方天云猛一出手,不由吃了一惊,口里叫了一声:“方少侠快退!”   “呼”地一声,也自劈出一掌。 第三十章 赤发阎罗     “赤发阎罗”—声怪笑,叱道:“原来你们想以多为胜很好很好……”   他话未说完,双掌环扫而出。   只听“劈劈,啪啪”两声巨响。   呼啸的掌风,卷得石屑乱飞,冲向半空。   方天云脚步踉跄,蹬!蹬!蹬!后退了三步。   “赤发阎罗”和“寒天神指”都是卓立如桩,纹风未动。   这当儿——   隐在暗中的神鹰公主芳心一震,生怕方天云不知厉害,再次贸然出手,不由传音说道:   “方公子当心,不要贸然出手……”   她虽然说得言词恳切,但方天云却是天生拗性之人,被“赤发阎罗”震得后退了三步,心头就已火起,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只听他一声悲壮长啸,人影闪处,又向“赤发阎罗”   飞扑过去。   他这扑击之势,快速如电,“寒天神指”心头刚自一震,他已掌腿兼施,向“赤发阎罗”   连攻了三招。   “寒天神指”正要开口喝止——   忽听“赤发阎罗”一声冷叱:“胆大的娃儿,你是找死!”   人影翻处,已让过了方天云的快速功势,同时右袖一拂,登时卷出一股奇劲的“三昧冰魄攻力”,罩向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冷哼一声,双掌陡然一翻,右手五指箕张如钩,身躯一转,扣向对方的左腕,左手疾速一骈,指风如剑,点向对方的“气海穴”。   他这一攻,神速得使人眼花撩乱,而且指风到处,并无一丝破空风声。   “赤发阎罗”何等老辣,一见他出手怪忽如电,巳知他一身武艺跻入高手之列,霍地左手一抖,抖动之间,呼的下劈而出,身子一偏,“嘿嘿”冷笑一声,呼的又劈出一掌。   方天云巳抱定最大决心,不管对方是不是暗中伤害老公公之人,定要把他除去,纵然自己毁在对方手里,也在所不惜。   眼见对方又出一掌,猛的暴叱一声,疾出左掌迎去。   “赤发阎罗”见他胆敢出手硬接自己的“三昧冰魄功力”,不由“呸”了一声,击出的力道,忽又随声加了二成。   显然,他想把方天云一击之下,毁在当场。   “噗”的一声巨响!   方天云猛觉右掌一麻,又自踉跄后退了三四步。   “赤发阎罗”虽然纹风未动,但他内心之中,却不由砰然一震。   他看不出方天云练为什么功夫,竟然接了自己威猛无俦的掌力,丝毫未受损伤。   当下又阴惨惨冷叱一声:“小娃儿,再接我老人家一掌试试。”   双袖一扬,两股无息的暗劲,电射而出。   就在方天云出手相接的刹那——   “寒天神指”一声大喝:“方少侠快退,老朽替你接他—掌。”   只见人影一闪,“寒天神指”双臂猛张,也卷出两股大不相同的劲力。   哪知——   就在“寒天神指”出手的当儿——   方天云一声震天暴叱:“老前辈先行退下,晚辈不敌之时,再请出手。”   随着叱声,方天云身躯猝然凌空,双臂张处,陡然一招“满天风云泪满腮”的奇绝招九挟雷霆万钧之势,劈向“赤发阎罗”的当头。   “赤发阎罗”心头一震,想不到方天云如此悍猛,霍然收回卷出的劲力,脚步一挫,让了开去。   但听“砰”的一声巨响。   “寒天神指”的掌劲,已击在一块突出的峻石之上,顿时碎石飞舞,冲上半空。   他本思再次出手,但见方天云出手一击,便把“赤发阎罗”逼得连连后退,不禁看得双目一呆。   蓦听“赤发阎罗”一声鬼哭狼嗥的怪叫,厉声叱道:“小娃儿,你着想死,我老人家先超渡你。”   身躯滴溜溜闪电一旋,倏然化成数条人影。   他这一旋之势,快速绝伦,方天云一击刚自落空,四面八方的人影,已由几个大不相同的角度,围攻过来。   这当儿——   萍姑娘看得芳心大惊,忍不住“啊呀”惊叫出声。   她已听师父说过,“赤发阎罗”是当今世上最歹毒的魔头之一,不但武功诡异,而且机警绝伦,毁在他手里的武林高手,可说不在少数,方天云不知厉害,—味逞强,而且身陷险境,自然她骇然不已了。   不仅萍姑娘心头骇然,就是神鹰公主也大为震惊。自己好意传音,他竟不识进退,不由俊美的脸蛋之上,现出了豆大的汗珠……   情急之下,神鹰公主正待现身而出——   忽听云方天云一声冷叱:“卑贱邪徒,胆敢以虚为实,攻我当头。”   但见他身躯一转,快逾风车般,“嗖,嗖,嗖,嗖,”疾速无比的旋了四旋,竟没有看出他用的是什么身法,人却神奇绝妙地回到“赤发阎罗”的左旁。   这一来,不禁看得萍姑娘和神鹰公主芳心一震,双目一呆,就是身负绝学的“寒天神指”,也觉得有点莫测高深了。   他想不到方天云的一身绝学,如此灵妙,若是假以时日,不难领袖武林。   正当“寒天神指”心念转动之际——   忽听“赤发阎罗”一声怪笑,叱道:“原来你这娃儿手底下还有点玩意,可敢接我一掌。”   身随话声,鬼影似的向前一扑,疾若鬼爪的手掌,陡然暴长了三尺,挟着锐风,当胸击到。   方天云豪气陡发,右掌一扬,吐气出声,哂然叱道:   “接你一掌,也未必能要了方某的命。”   他口里虽这样说,人却快比闪电,忽地向左一滑,“刷”的暴退了数尺。   “赤发阎罗”见他不敢硬接,反而卖弄口舌,藐视自己,不由暴怒已极,双目之中,倏然射出一道残毒的煞光。   只听他一声鬼哭怪叱:“胆敢图逞狡猾!”   身如鬼影,双臂猛张,扑击而下。   他这一击之势,不但运聚了十成“三昧冰魄功力”,而且笼罩了三丈方圆,纵然方天云一身武功诡异莫测,只怕也难以安然躲过他这—击。   而且——   他一击之中,暗藏了三个杀手,只要方天云身子滑动,他便弹出锐利的掌风,借势追袭,用心之毒当真胜过蛇蝎。   哪知——   方天云已被他激的杀机大起,悲壮无已地恨声叱道:“难道我方天云还怕你这魔头不成!”   突地身子一弓,欺身迎去。   右手疾出如轮,卷出一股奇劲的掌劲,左掌真力外吐,发出一股弹震之力,护住了当头。   “赤发阎罗”见他胆敢硬接自己的迅辣一击,阴森森一笑,下击的掌劲,突然加了二成。   萍姑娘和隐在暗中的神鹰公主,看得芳心一震,脱口惊叫了一声。   就在两人惊叫的当儿——   忽听“噗”的一声暴响!   “赤发阎罗”凌空下击的身躯,突地被方天去弹震之力,阻了一阻,而方天云却机警无比的滑到了“赤发阎罗”的身后。   这当儿——   冥岳神君和灵虚道长,也不约而同地心悬自己人的安危,各自互攻一招,立即收势暴退,转脸瞥去。   只见方天云人影一闪,奇速无比,双掌疾出,猛然劈向“赤发阎罗”的命门、风池两大要穴。   这时——   “赤发阎罗”也不禁骇异不已了,象他这样武功高绝的人,竟然看不出对力的身法,手法,属于那一门派,而且出手之间,凌厉诡异,莫测高深,不由心中大为诧异。   最使他吃惊的是,对方年纪只不过二十岁左右,竟然连接了自己三掌,而无动于衷,其功力之高,也不禁使这当代老魔,吃惊不小。   但他乃是老谋深算,奸诈万端之人,突觉身后风响,知道对方又偷袭而到,霍地猛一翻身,呼呼疾出两掌。   “轰隆隆”两声暴响,两股激荡的掌劲,倏地化成一股旋流,卷得碎石滚滚,在场之人,无不耳鼓嗡嗡,向后疾退。   方天云被对方的掌劲,震得双臂酸麻,蹬!蹬!……后退了五六步,身躯一阵颤抖,“叭嗒”跌坐地上。   “赤发阎罗”虽然功力深厚,也被震得后退了三四步,才拿桩站稳,但他内腑气血翻涌,双臂也酸麻了。   这—来,“赤发阎罗”却不禁大为吃惊了。   想不到对方接了自己十成“三昧冰魄功力”,还没有震死当场。   这虽是极短的刹那——   方天云霍地纵身一跃,又站了起来。   他双眸猛然射出两股残毒的戾光,紧紧地盯着“赤发阎罗”,移动脚步,又逼近过来。   萍姑娘怕他身受刨伤,忍不住脱口问道:“方公子,你受伤了没有……”   方天云忽地仰脸一声狂笑。   笑声充满了愤恨,肃杀的音韵,如同万马奔驰一般,听得在场本人心魂两悸。   笑声未落,方天云戛然冷声说道:“些许小伤,方某并不在乎,无耻暴徒,你也接我—   掌瞧瞧!”   哪知——   他话声方出,“赤发阎罗”已杀机大起,身子突地一滑,快如掣电一般,猛然飞扑而到。   这飞扑之势,眩人眼目,显然这位居心歹毒的魔头,已然杀性大起。   电光石火地一瞬——   方天云身躯怪忽地一仰,霍地施出“神龙旋雾”身法,地溜溜的一转,奇妙无比地闪身让开。   他闪让的虽快,但“赤发阎罗”的攻势,也是奇快无比,当他刚刚让过锐利的正锋之际,忽昕“噗”的一声,左胁下的衣襟之上,已现出一道长约尺半的口子,一片衣衫,已到了“赤发阎罗”的手里。   “赤发阎罗”虽然差一点伤了方天云,但他内心之中,却不禁猛然一震,暗道:“看来这娃儿一身武艺,当真莫测高深,要想胜他确是不易,何不以‘无声追命钉’把他除去……”   心念未了,方天云厉叱一声,道:“狠毒的魔头,你且尝尝我这‘惊天八式’的味道!”   叱叫声中,霍地施出“惊天八式”的连绵招式,猛攻而至。   他这一攻之势,虽看不出什么奇妙,然而双掌之间,已蕴藏着厉害的杀手,当然这等奇妙的诡异武艺,在出手间,巳发出了无比的威力,“赤发阎罗”何等人物,听他说出“惊天八式”,忽然想起了“玄天秘篆”,不由心头一震,忖道:“怪不得这娃儿一身武艺莫测高深,原来是得自‘玄天秘篆’……”   心里虽然这样在想,但双眸却紧紧地盯着方天云,见他旋动的身躯乍离自己五尺远近,便收掌抡转,怪异地转动。   “赤发阎罗”何等奸诈,见他突然收势,围着自己团团乱转,已知道他在潜运功力,准备猝然施袭,立即把“三昧冰魄功力”运聚两掌之上,同时嘴巴一张,便把筋下暗藏的“无声追命钉”,吸引口里。   说时迟,那时快——   方天云的一双锐目,已看到对方刚才的一切,不由哂然的哼了一声,身躯奇速地一转,忽地化成四五条人影,猛然闪电扑到。   “赤发阎罗”心头一震,身躯刚自一滑,方天云已由四面八方,挥掌如轮,猛然攻到了。   “赤发阎罗”大吃一惊,一敛刚才的傲然神色,忽地左右一旋,也化成了数条人影,出掌相迎。   哪知——   他掌势刚出,眼前的幻影顿变,忽觉一股似剑的潜力,发着“丝丝”锐响,电射而到。   “赤发阎罗”一声阴森森的怪叫,双掌左右一甩,长袖电扫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他双掌甫出的刹那——   猛听一声:“着!”   方天云的手掌,已如电般旋到赤发阎罗的右筋之下。   “赤发阎罗”大吃一惊。   脚步疾速的一转,骤若电光石火;忽地向旁滑去。   他虽然灵巧绝伦的滑到五尺以外,但方天云的“惊天八式”却是非同小可,他身子尚未站稳,猛听“撕啦啦”声响,侧目一瞥,一片衣衫,已到了对方的手里,筋下露出了道二尺长短的口子。   方天云一抖手里的衣衫,衣衫立即震成碎片,飘落地上,冷笑一声,叱道:“邪恶魔头,再接一招如何?”   说着,倏地欺近过去。   “赤发阎罗”暴怒已极,岂能阴沟壁翻船,栽倒在对方的手里,霍地凄厉怪叫一声,身躯一长,凌空下击。   方天云脚下一蹬,“嗖”的一声,冲身迎去。   “赤发阎罗”见他身法越来越妙,攻势越来越疾,忍不住阴叱一声,血盆大口一张,“噗”的一声,喷出—蓬银钉。   方天云突觉银光眩目,心头一震,悬空的身子,霍地一旋,“嗖”又上升七尺。   但听“噗”的一声,“赤发阎罗”喷出的银钉,射在右壁之上。   “赤发阎罗”连击不中,心头骇然,若是“寒天神指”再相机出手,自己这条老命当真要栽到阴沟里了。   —念及此,不禁打着及时离开的念头。   方天云身术凌空一旋,已看清对方喷出的银芒,竟是一蓬银钉,凝眸一扫,觉得那银钉大小,竟和射杀老公公的银钉一样,不由心中一震,暴声叱道:“‘赤发阎罗’,你可记得六十年前伤在你这一蓬钉之下的‘五步追魂’吗?”   此言一出,不但“赤发阎罗”心头大震,就是“冥狱神君”也吃惊不小。   赤发阎罗阴森森问道:“‘五步追魂’是你的什么人?”   “什么人?”方天云反问了一句,冷声叱道:“‘五步追魂’是我方天云的老公公,今宵要把你碎尸万段,替老公公报六十年前的一笔血仇!”   叱叫声中,双掌抡转如电,扑击过去。   “赤发阎罗”见他怪忽扑倒,纵身一跃,冲天而起。   刹那间——   两人又打得难分难解了。   这时——   冥岳神君,也震骇不已了,他没有想到,方天云就是“五步追魂”的孙儿,而且“赤发阎罗”的一身武艺,比自己高出不少,竟然无法收拾他,若是其他的昆仑高手,与灵虚老道联手施袭,只怕也要凶多吉少了。   于是——   他一面挥动着蒲团巨掌,逼攻灵虚道长,一面想及时逃走。   就在这时——   蓦然响起一声凄厉怪叫。   只见人影一翻,“赤发阎罗”凌空的身躯,霍地倒翻出一丈之外,脚步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侧目瞧去。   不知方天云以什么手法,已抓下了“赤发阎罗”的“血红”头发,看“赤发阎罗”的狼狈神态,若不是他见机而逃,只怕已伤在方天云掌下了。   这突然之变——   立即震骇了冥岳神君,他向“灵虚道长”猛然攻出一掌,身躯一闪,如飞暴退。   哪知——   他刚掠出七丈以外,忽听一声冷叱:“站住!”   一轮强劲的掌劲,迎面击到。   “冥岳神君”大吃一惊,霍地向右一旋,贴地翻滚到一丈以外。   抬头瞧去。   只见一位俏目含煞,不怒而威的紫衣少女,挡在身前。   这紫衣少女,正是神鹰公主,她眼见方天云连出绝学,震惊了“赤发阎罗”之后,不由芳心大振,一见“冥岳神君”想借机逃去,立即现身阻挡。   “冥岳神君”冷叱一声:“你是什么人?”   “姑娘是你的‘追魂克星’!要想逃走,就得留下脑袋!”   这当儿——   “灵虚道长”已掠身而至,他似是未料到对方要逃走,不由冷笑—声,道:“不错,要想逃走,先得留下脑袋!” 第三十一章 魑魅溅血     “冥岳神君”阴森森冷笑一声,厉叱道:“好大的口气,你有多大的能耐,竟敢大言不惭,接我一掌!”呼的劈出一掌。   “灵虚道长”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忽地一招八方风雨,向对方刺了过去。   他这一招,凌厉无比,剑势未到,寒气已竟逼人。   “冥岳神君”把心一横,倏地双掌疾出,展开凌厉威猛的掌法,全力扑攻。   灵虚道长运剑如风,同时左手也绝招连连,倏忽间,两人又交织成一道绚丽的彩影,打得天昏地暗,难分难解。   这当儿——   “赤发阎罗”残戾的暴性已起,鬼叫声中,全身扑向方天云。   方天云一击得手,豪兴陡发,一声长啸,运掌还击。   他一身武功,已到收发随心之境,心想之间,双掌已劈扫而出,渐渐的“玄天秘篆”上神奇高绝武学,如掣电般闪过脑际,此时,他不但把“玄天秘篆”的全部神学,运用得得心应手,而且招式越出越奇,功力也越来越猛,不但“寒天神指”和萍姑娘,神鹰公主看得大感奇怪,就是他自己也茫然不解。   “赤发阎罗”又和方天云交掌十合之后,已惊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六十年后的今宵,“五步追魂”的孙子,比当年的“五步追魂”还厉害十倍,于是,又疾出一掌,向后暴退。   这时——   “寒天神指”已知道方天云的一身奇诡武功,足可应付“赤发阎罗”,虽然他功力不及“赤发阎罗”深厚,但奇绝的掌法,身法,已可稳操胜券,于是,侧目向“灵虚道长”瞧去。   蓦在此时——   忽然一声“哇呀”怪叫,划空传来。   随着叫声,一个头似芭斗的怪样老者,霍然电射而至。   此人不但头似芭斗,奇大无比,就是一双耳目,也是又圆又长,怪象惊人,他甫一现身,立即转动双眸一瞥, “嘿嘿!”怪笑道:“妙极妙极!我马元亮竟然及时赶到。”   “寒天神指”一看来人竟是残毒无比的马元亮时,也不禁心头一震,吃了一惊。   原来五十年前,马元亮与冰火两魔,曾经无端端地大闹昆仑,今宵又突然现身,当然与“冥岳神君”,“赤发阎罗”有着重大勾结。   “寒天神指”虽然心里吃惊,但他仍然不动声色地朗声笑道:“想不到阁下也驾到‘玉柱峰’,真出乎老朽的意料之外!”   马元亮双目一转,“嘿嘿”冷笑一声,道:“好说好说,五十年后的昆仑派,似乎比五十年前又凶狠了几分,这也出乎我马元亮的意料之外!”   “寒天神指”报以冷笑道:“若非阁下提起五十年前的旧事,老朽几乎忘记了,敢问一声,本派与阁下素无怨恨,不知阁下为何联合冰火两魔,对本派大肆屠杀,只恨老朽当时错过了一睹绝学的机会……”   他话声未完,马元亮冷声接道:“五十年前若非我马元亮念及苍天有好生之德,只怕你们昆仑派早巳消灭殆尽了!……”   “寒天神指”仰脸冷笑一声,道:“只怕未必!”   马元亮阴笑一声,一晃芭斗似的脑壳,说道:“阁下若不相信,今宵马某就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倏然向“寒天神指”逼了过来。   “寒天神指”慈眉一扬,哂然叱道:“老朽早有拜领之心!”   说着,也自肃然迎去。   马元亮浓眉一挑,怪笑一声,道:“很好很好,既然你有此心,马某先把你超度西天!”   “天”字甫出——   蓦地——   一声尖锐冷笑,划空传来。   紧接着,一声刺耳的叱骂之声,道:“马元亮,你先别赫赫凌人,还认得老娘么?”   随着叱声,一轮呼啸的劲风,向马元亮当头击到。   这突然变故,立即震惊了全场。   就是身受重创的皇甫居士,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抬头瞧去。   只见一位歪嘴尖腮,吊眉斜眼的奇丑老妪,飘落当场。   此人是谁?   没有人知道。   就是马元亮的记忆中,也似乎没有见过此人,当下身躯斜退数尺,一翻铜铃似的火眼,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当儿——   “寒天神指”也不禁心头大感奇怪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此人,江湖之上也未听说过丑面老妪。   可是——   “寒天神指”的内心之中,却知道此奇丑老妪与马无亮之间必有过节。   于是——   他希望丑面老妪,及时把马元亮除去。   忽听丑面老妪冷笑一声,道:“马元亮,你发个什么呆,当真不认识老娘!”   马元亮虽然心黑手辣,但他却记不起老妪是谁,又不禁怔了一怔。   但他却恨这丑面老妪向自己突然施袭,当下阴笑一声,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贸然施袭?”   丑面老妪脸上一阵颤抖,显似气愤已极。   马元亮冷声又道:“快些走开,若是无理取闹,休怪马某手段残毒!”   丑面老妪,突然冷笑一声,叱骂道:“五十年前,你把老娘害成这等模样,还说没有怨仇?哼!亏你说得出口!”   马元亮又是一怔,厉叱道:“那个把你害成这个模样,你休要血口喷人?”   丑面老妪,蓦地锐叫一声,道:“难道五十年前的‘陈金莲’,她当真不是被你毁容……”   此言一出,马元亮忍不住“啊”了一声,忽然想起“括苍山”下的一幕往事,不禁心头一震,暗道:“原来她是‘陈金莲’……”   丑面老妪,一声鬼哭怪笑,冷然说道:“想不到我‘陈金莲’会活到今天吧!告诉你,今宵老娘要把你碎尸万段,以报毁容之仇!”   说着,腿不曲,膝不弯,倏然向前平飘一丈。   马元亮以为她早已死去,想不到她会活到今天,眼见她忽地欺近过来,“嘿嘿”冷笑一声,道:“要报毁容之仇,谈何容易,你自信能胜得了我马元亮吗?”   丑面老妪似是暴怒已极,冷叱一声,道:“别人怕你心黑手辣,老娘却不怕你!”   话声甫落——   突地欺到马元亮身前,瘦骨嶙峋的左掌起处,五指弹缩间,已射出五股“呼呼”锐风。   她出手之快,无与伦比,攻势未到,寒风已是逼人。   马元亮知道对力没有死去,这笔账绝不会善了,不由杀机陡起,阴笑一声,右掌掣电而出,身躯滑动之间,拍向对方的右腕。   要知马元亮一身武功,已达不可思议之境,看似轻描淡写的随手一挥,但手法却怪绝灵妙,莫测高深。   说时迟,那时快。   马元亮左掌一让,身子也奇绝地向右一滑。   丑面老妪冷哼一声,身躯也怪忽一旋,倏地滑向左侧,左掌起处,五指弯曲如钩,砸向马元亮的当头。   马元亮冷笑一声,身子忽地一转,左掌一翻,奇诡无比的扣住对方的右腕。   这一来。   不但丑面老妪吃了一惊,就是“寒天神指”和皇甫居士也吃惊不小。   “寒天神指”脑海里掣电一转,正待出手的当儿——   忽听丑面老妪一声鬼哭怪笑,那被扣的右腕,陡然发出一股极大的弹震之力,但听马元亮“咦”了一声,左手立被弹震而开。   这一来,马元亮不禁吃了一惊,霍地疾退了数尺。   他未料到自己的掌下游魂,居然练就了一身高绝的武功,轻敌之心,油然收起,双目精光一闪,肃然戒备。   丑面老妪虽然震开了对方左手,但心里明白,对方武学之高,端的不可轻视。   这虽然是极短的刹那——   然而,“冥岳神君”和“灵虚道长”,已经短兵相接了。   “灵虚道长”仗着一身精绝的剑法,已把“冥岳神君”围了个风雨不透,同时钊势绵绵如电,着着不离对方的要害。   “冥岳神君”已激起拼命之心,蒲团巨掌挥动间,强劲的掌风,仍然滚滚而出。   但是——   显而易见的,他的攻势已不象刚才那样猛恶,招式也缓慢了不少。   “灵虚道长”剑如蛟龙,盘旋挥舞间,蓦地一声龙吟长啸,剑法陡变,满天的剑影,倏地化成点点寒星,疾如陨星飞泻般,猛攻而至。   “冥岳神君”心头一震,蒲团巨掌,怪忽一抡,奇猛的劲力,已逼住笼罩而至的剑影。   “灵虚道长”身为昆仑掌门,自是非同凡响,就在“冥岳神君”双掌挥动之际——   剑化“神龙陡现”,倏地身剑合一,当胸刺到。   “冥岳神君”大吃一惊,身躯疾速一偏,只听“噗”的一声,一股触肌生寒的冷风,已从腰际穿过。   一声惨嗥,“冥岳神君”“叭哒”跌坐地上。   “灵虚道长”一招得手,忍不住冷笑一声,神剑一抖,复向“冥岳神君”的当头劈到。   剑势甫出——   “冥岳神君”血盆大口一张,“噗”的一声,一道血雨中,挟着点点蓝光,猝然射出。   “灵虚道长”不虞有此,身躯一滑,让了开去。   他虽然闪让的快,但一阵奇腥的血雨过处,已使他头脑发昏,脚下一个踉跄,也自跌坐地上。   他知道自己身中对方的毒气,急忙功行百骸,行功调息。   这当儿——   神鹰公主也不禁怒火陡起,冷叱一声:“死到临头,还敢施放血雨奇毒!”   纤掌挥处,一股似剑锐风,已射到“冥岳神君”的头项之上。   只听一声惨叫,一阵血雨闪处,“冥岳神君”已跌倒地上,一命鸣呼。   神鹰公主击毙“冥岳神君”之后,立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白色小丸,纳入“灵虚道长”的口里。   之后,她便走到“寒天神指”的身旁。   “寒天神指”慈眉一轩,道:“姑娘素心惠质,救命之恩,老朽先替本派掌门谢过。”   神鹰公主嫣然一笑,道:“老前辈不必客气,这些魔头早就该除去了。”   萍姑娘向神鹰公主微微一瞥,但见她说话之间,双眸注视着方天云,不由芳心一震,暗道:“大概这位美貌姑娘认识方天云……”   忽然间,想起方天云说过传音之人,不由心头又是一震,忖道:“难道是她……”   她本是极其聪明之人,略一沉吟,便觉得自己所料不假,一双晶莹双眸,又不禁瞥扫了神鹰公主一眼。   神鹰公主何等人物,萍姑娘的表情,她已看在眼里,但见对方扫视自己,不由春兰似的微微一笑。   这虽是极短的时光——   丑面老妪却已杀手连施。   只见她掌指兼施,凌厉绝伦,奇绝的身手,宛如幢幢鬼影,逼得马元亮连连后退。   马元亮见到对方攻势诡异,着着狠毒,不由一声厉嗥,双掌起处,奋力还击。刹那间,又把丑面老妪逼回原地。   丑面老妪为了要报毁容之仇,才痛下工夫,练就了一身诡异绝学,被对方逼退数尺之后,不由暴怒已极,厉叱一声,道:“今宵老娘非把你除去不可!”   随着叱声,呼地劈出一掌。   劲力如涛!   石破天惊!   呼啸的掌劲,威猛无俦。   马元亮阴笑一声,骂道:“疯婆子,难道我马元亮还怕你这掌下游魂不成!”   右手扬处,硬接一掌。   但听“砰”的一声巨响。   激荡的旋风如轮,吹飘起“寒天神指”等四人的衣袂。   “马元亮”和丑面老妪,各自被对方的掌劲震退了三步,心里都感到血浮气动,吃了一惊。   皇甫居士流目一扫,喃喃自语道:“唉,刚才若不是那位方公子出手相救,只怕自己已重创当场了……”   “寒天神指”也不禁感慨地说道:“不知哪里来的这样多魑魅魍魉,若非这几位在场之人及时仗义出手,只怕我昆伦一派,真元大伤,永无复返的余地了……”   皇甫居士又道:“师叔,你老人家知道那位婆婆是谁吗?”   “寒天神指”摇摇头道:“从未见过此人,但她武功之高,却是非同凡响!”   皇甫居土道:“希望那位老婆婆快些把那魔头除去!”   他话声虽小,但马元亮却听得十分清楚,但听他一声鬼啸,翻动着一双怪目,在皇甫居士的脸上一瞥,叱道:“就算你们昆仑的顶尖高手一块儿上,我马元亮也未放在心上。”   他说话之间,已让过丑面老妪的两招快攻,身子一转,霍地潜运“百芒极功”,全力劈出两掌。   这两掌一阴一刚,力道大不相同,猛然卷向丑面老妪的前胸。   丑面老妪身躯倏地一滑,人已飘到七尺以外,口里也报以阴笑,道:“马元亮,你先别逞强,老娘一人足叫你命丧当场!”   双掌环回交劈疾出,同时身躯也如穿花蝶儿般,疚速旋动,又把马元亮逼退了数尺。   马元亮心头一震,知道不出绝学,势难取胜,当下一声怪笑,双手十指一张,点向丑面老妪的“天顶”、“气海”、“风府”、“丹田”四大要穴。   此刻——   他盛怒之下,出手的劲力十分威猛,虽是双掌攻敌,却如同数十名高手同时出手一般,凌历惊人。   这当儿——   神鹰公主见他情急拼命,生怕丑面老妪伤在他的掌下,不由启口一声清啸。   她这种动作,立即使她身旁的“寒天神指”和皇甫居士,萍姑娘等三人大感奇怪,不知道这位貌美如花的神鹰公主在玩什么花样。   突听一阵鸟羽划空之声,只见一道疾速如电的黑影一闪,她肩头上已多了一支神态威猛的黑色神鹰。   萍姑娘芳心一震,暗道:“看来这少女大概是名重江湖的神鹰公主了……”   这虽然是须臾间的事情。   然而那丑面老妪却神速如电的斜身飘退,让过了对方的凌厉一击。   丑面者妪让开对方一击之后,身躯并未停留,滴溜溜一旋,又反身回扑。   哪知——   她身躯刚自旋动,马元亮的奇诡掌影,已从四面八方疾追攻到。 第三十二章 手刃正凶     这一来——   不但丑面老妪大吃一惊,就是“寒天神指”也大感意外。   他们眼见马元亮的诡异掌影,不禁替丑面老妪捏了一把冷汗。   生怕她猝然伤在马元亮的手下。   但是要想出手营救,也似乎时已过晚。   于是——   “寒天神指”忍不住的暗道了一声:“糟糕!”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寒天神指”暗道“糟糕!”的当儿——   丑面老妪蓦地一声怪叫,身躯疾如掣电的怪忽一旋,灵妙绝伦,“嗖”的一声,从马元亮掌影间隙中,穿射而出。   她身影之快,快至了极点,身子一翻,凌空挥掌攻到。   马元亮未料到她能躲过自己的神妙一击。   不由心头大骇,快速的一转,电飘数尺。   丑面老妪自然不放过抢制先机的大好机会,双掌轮转疾出,怪忽攻到。   瞬息间——   两人已交织成一条绮丽的人影,使人看得眼花缭乱,难分敌我。   蓦在此时——   忽听一声厉啸响起——   方天云已把“赤发阎罗”逼退到一块怪石之旁。   “赤发阎罗”本以为凭自己的深厚功力,就可把方天云制于死地,殊不知对方一身武艺,怪异无伦,不但招式越来越怪,使人心寒,就是功力也越来越觉得深厚,这等事情,饶是“赤发阎罗”武林老魔,也不禁困惑不解。   他知道今宵之事,绝难善罢干休,尤其昆仑派,还有数人没有出手,万一来个群打群攻,自己如何应付?   就在他心忖之间。   方天云一声暴叱,双掌圈起一轮奇大的掌劲,劈向他的当头。   “赤发阎罗”心头一震,霍地疾出双掌,迎将过去。   “噗噗”两声巨响。   方天云蹬!蹬!后退了三步,“赤发阎罗”也自后退了三步,血气浮动,两臂为之一麻。   这时——   神鹰公主暗道了一声:“奇怪,他为何越打越狂,招式越出越疾,一身武学,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当真怪异绝伦,莫测高深!”   蓦听“赤发阎罗”一声怪叫,脚下一旋,冲天而起,人影翻处,已飘落在怪石之上。   方天云以为他想逃走,忍不住冷叱一声“休想逃走!”   身躯闪处,霍然冲起了三丈,头一晃,身子一抖,呼啸一声,电旋扑下。   “赤发阎罗”已是惊弓之鸟。眼见他扑势劲疾,哪里还敢硬接,脚一点地,“嗖”的一声,飘到五丈以外。   方天云—击落空,猛一提气,忽地一个倒翻,又自追扑而至。   “赤发阎罗”忽地向右一旋,左臂一张,五指一弹,五点寒光,电射而出。   这五点闪电光芒,没有一丝破空风声,正是“赤发阎罗”名震江湖的“无声追命钉”。   方天云看到这“追命钉”,忍不住厉叱一声,不避不闪,仍然如电扑来。   说也奇怪。   那疾射而至的寒光,距离他五尺远近之时,便被他身上发出的无形潜力,震落地上。   “赤发阎罗”见自己成名的“无声追命钉”也伤不了他,知道不妙,不待对方扑到,又自向后暴射。   忽听一声娇叱:“回去!”   一股潜力,劈到他当头。   “赤发阎罗”吃了一惊,侧身闪让间,正看到一位肩落神鹰的紫衫少女,已横挡在自己身前。   “赤发阎罗”心头—震,暗道了一声:“不妙!”   猛觉身后飒飒风响,回头一看,方天云已挟势追到。   在无法后退的情况之下,“赤发阎罗”又奋力回扑,双掌疾速转动,“刷!刷!刷!”   疾出三掌。   这三掌何等凌厉,方天云刚自脚落实地,他已经猛攻而到。   方天云冷哼一声,脚步一转,忽地施出“神龙旋雾”身法,奇快的一晃、一飘,让了开去。   刹那间——   两人又打得难分难解。   这当儿——   丑面老妪巳大展武学,每出一招,即把马元亮逼退数尺。   饶是如此,马元亮要想伤她却不容易。   “寒天神指”先是替她耽心,渐渐地,不由浩叹一声,道:“今宵老朽算是开了眼界了,若非亲自目见,真不相信当今世上还有这等武功高绝之人……”   他这句话当然是对方天云和丑面老妪说的,他心里明白,若是自己与马元亮交上手,虽然百招之内不会落败,但时间久了,那就不敢讲了。   皇甫居士也看得心花怒放,顿时忘去了内腑的伤痛,脱口问道:“师叔,你老人家可看出他们是哪派人物吗?”   “寒天神指”摇摇头道:“武功一道,博大精深,老朽虽然见闻多广。却看不出方公子和那位婆婆的武功,属于哪一门派。”   说至此,微微一顿,接道:“至于那位肩落神鹰的姑娘,可能是刚崛起江湖的女中豪杰神鹰公主,她是哪一门派,老朽也不知道。”   话声甫落——   突听一声厉叫响起。   丑面老妪随着叫声,“刷!刷!”疾出两掌。   掌力如涛。   掌势如电。   马元亮为势所迫,快速的一闪,突然暴退。   丑面老妪早巳抱定了以死相拼之心,见他向右斜退,身子—晃,如影随形,闪电扑到。   马元亮一声怪叫,身如电波一旋,眩人眼目的倏然转到丑面老妪的身后。   丑面老妪机警无比,马元亮刚刚到她的身后,忽地转身出掌。   马元亮本想以闪电身法出手击倒对方,哪知对方及时警觉,出掌攻到。   为势所逼,忽地又疾退了数尺。   这当儿——   丑面老妪忽然想起了一招绝学,掠身追扑之间,身子一抖,踉跄向旁一歪,神态间,显然有些功力不继。   马元亮始终没有机会骤下毒手,现见她身子一抖,料她功力不继,不由怪叫一声:“看招!”   双掌翻处,呼地推出一轮掌风。   这一掌奇疾无比,直看得“寒天神指”等人大吃一惊。   说时迟——   蓦见丑面老妪一声怪笑,抖动的身子忽地踏地旋进,十指张处,锐风破空射出。   她这一击,出其不意,而且招式之快,骤若闪电,端的诡异绝伦,慑人心魂。   马元亮的掌势刚出,丑面老妪的攻势,已然攻到。   马元亮大吃一惊,来不及收回双掌,身子一偏,顺势弹让。   他闪的快,丑面老妪攻的更快,蓦听一声:“着!”   马元亮随响起一声惨叫。   接着——   他身子连翻了三个跟斗,萎缩地上。   丑面老妪已把他恨入骨髓,虽然把他重创当场,仍发着慑人心魂的厉叫:“马元亮!想不到会有今宵吧,老娘恨不得吃你的肉,剥你的皮……”   厉啸声中,双掌一扬,劲风到处,但听一声怪嗥,马元亮竟七窍流血,暴死当场。   丑面老妪击毙马元亮后,忽地发出一阵凄凉的怪笑,随着笑声,如电而去。   她人虽走了……   但她那锐厉刺耳的笑声,仍然荡漾空际,历久不绝,方天云眼见“冥岳神君”等老魔相继死去,不禁豪气大发,蓦然一声龙吟长啸。   啸声高拔激昂,直冲霄汉,四面群山回应,历久不绝。   从他那雄壮激昂的啸声中,可知其功力之高,巳达神化之境,不过,他自己尚不自知。   啸声甫出——   方天云身躯疾速的一转,双掌抡动如电,怪忽劈出。   这正是“惊天八式”中的高绝武学,“八方风雨恨满头”的诡异招式。   “赤发阎罗”眼见马元亮也被毁在当场,就已意识到不好,眼见对方又怪忽攻到,心头一凛,滑步疾退。   方天云冷喝一声:“今宵我方天云若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喝叫着,脚步也移动着,乌石之上,霍然现出深达五寸的脚印。   死亡的气氛,向“赤发阎罗”猛逼而至。   “赤发阎罗”的脸孔上,已现出一付惨白之色,这是一个不祥的征兆。   方天云冷哼一声,身如鹰隼—掠,人已欺到“赤发阎罗”身前五尺之处。   赤发阎罗这时已变成了丧胆的小儿,忽地脚下一斜,疾退数尺。   方天云暴叱了一声,眸中杀光突现,只见他身子怪忽一抖,头一偏,忽地一掌疾速攻出。   这一掌看似乎平常常,毫无力道,然而,这正是“惊元八式”中“血雨纷飞落花飘”的凌厉招式。   说时迟,那时快。   “赤发阎罗”见他右手如电攻到,左掌霍地疾出一招“毒蛇寻穴”,运掌如剑,削劈而出。   蓦听方天云暴叱一声:“找死!”   左掌神速的一抡,竟然翻出片片掌影,如层层网幕般,罩到了“赤发阎罗”的头顶之上。   赤发阎罗大吃一惊,正欲躲闪,突觉双目一花,一股奇大的震荡之力,已到了自己当头。   只听他一声惨叫,“砰”的一声,血雨四溅,一颗脑袋,巳被方天云击成碎粉,身躯跌落地上。   方天云击毙赤发阎罗后,不禁仰脸厉啸一声,叹道:“老公公,你老人家的仇人,云儿已除掉了一个,望你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保佑云儿,再把其他的仇人,相继除去……”   声音悲壮,眼泪簌簌流下。   神鹰公主倏地掠到方天云的身前,道:“方公子,你想报仇吗?”   方天云一收眼泪,转脸问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虽然见神鹰公主及时阻挡住“赤发阎罗”,但他却恨神鹰公主救自己时,向自己贸然出手,因此喝问声中,带着愤怒的口气。   神鹰公主倏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会恨我,但为了报仇,难免一个人失误之处,但我神鹰公主并非是不通情理之人!”   她微微一顿,又道:“你不是要找真正使用骷髅血剑之人吗?我知道此人在何处。”   方天云心头一震,道:“你既然知道,就快告诉我!”   这当儿——   萍姑娘也掠身而至,插口问道:“此话当真?”   神鹰公主微微一笑,道:“这位姊姊,咱们以前虽未见过,但我神鹰公主岂能骗人,何况那使用骷髅血剑之人,也是我要找之人!”   她英眸一转,接道:“不但我知道使用骷髅血剑之人是在何处,就是你方公子要找的‘五步追魂’,我也知道他在何处。”   方天云双眸—瞪,道:“那家伙既然敢冒我老公公的威名,方某非得把他除去不可!”   神鹰公主笑道:“月圆之夜,他们都会在莲花台现身……”   一言未完,方天云仰脸大笑一声,道:“既然他们在莲花台现身,方某一定前往!”   神鹰公主倏然一笑,道:“你先别急,莲花台在哪里你知道吗?”   方天云被她问得呆了一呆,不禁侧眸瞥了萍姑娘一眼。   萍姑娘也不知莲花台是在什么地方,不自禁地睁着一双清澈眸子,盯着神鹰公主。   神鹰公主倏然一笑,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道,就请随我来!”   “来”字一落,娇躯一闪,人便飘到七丈以外。   接着——   纵身一跃,便掠到石壁的后方。   方天云和萍姑娘也自身躯连闪,快如闪电,疾驰跟下。   “寒天神指”不料他们走得这样神速,忍不住浩叹一声,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老人家枉活了一生!”   说罢,命皇甫居士扶着“灵虚道长”先行返回昆仑,他自己则循着三人消失的方向,向莲花台奔去。   方天云和萍姑娘跟着神鹰公主疾驰了数百里之后,便到了一处深山之中。   这时——   方天云恨不得立即把使用骷髅血剑之人,以及冒名老公公之人及时除去,但他知道,这几人都是当今世上的歹毒魔头,武功之高,都是不可恩议,自己有无胜券,尚在未知之数。   可是——   他报仇心切,纵然自己拼上一死,也要使老公公瞑目九泉。   这样一想,心境也豁然开朗。   抬头望去。   只见自己已经侧身一处幽长的深谷之中。   谷中景色宜人。   虽然是初冬季节,花红叶绿,相映争辉.   幽谷两侧,峭壁回抱,高耸入云,一道垂帘飞瀑,恍如天降神龙,当空起舞。   右侧——   奇峰突起,上面长满了奇花异草,随风散香,沁人心脾,令人觉得心旷神怡,精神大振。   越过当面的奇峰,景色又陡然大变。   前面的苍松翠柏间,倏然隐现出一所楼台殿阁,玉栏瑶阶,雕栋画梁,使人看来美观已极。   方天云一看之下,忍不住脱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等别致的楼台?”   他看的眼花缭乱,茫然不知所措了。   神鹰公主听他这样一问,芳心微微一震,脱口道:“这里距离莲花台已不甚远,至于这别致楼台……”   她话未完,突然一声冷叱:“什么人这样胆大,竟敢跑到我这仙宫圣地?”   随着叱声,苍松林中,突地射出一条人影。 第三十三章 罗刹妖妇     上回说到方天云眼见林内景色绮丽,忍不住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这样别致的楼台!”   神鹰公主芳心微微一振,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并不知道,至于这楼台……”   话未说完,突听一声冷叱:“什么人这样胆大,敢跑到这楼台圣地!”   随着叱声,苍林之内,突然射出一条人影。   此人身法曼妙芒极,宛如嫦娥奔月,掠身扑来。   就在此人甫一现身的当儿——   神鹰公主忽然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向方天云说了一声:“方公子当心!”   娇躯闪处,宛如一缕淡烟,疾速无比地消失在峋嶙山石之间。   方天云心里微微一震,不知神鹰公主为何走得如此神速……   但聪明的他,微微一怔,立即明白过来,知道必是另有用意。   这虽然是极短的时光,然而,掠身扑来的人影,已无声无息地飘落到方天云的身前。   方天云侧眸一瞥来人,心中微微一震,暗道:“怪!哪里这样多的红衫少女?”   原来此人身穿一件红色罗衫,头挽宫髻,俏丽已极,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神态之间,有一股冷漠的傲然神色。   这少女,正是罗刹玉女的爱徒,冰心仙子凌玉环。   自然,这座翡翠楼台,是罗刹玉女的潜修所在。   冰心仙子一眼看清方天云乱发蓬张,脚上穿着一双“钩月”似的奇形怪鞋之后心里微微一震,厉声叱道:“你……你……你是谁?是你一个人吗?”   显然她对方天云冷傲的神态,而感到骇异,自然她不相信方天云是一人来此。   萍姑娘本跟在方天云和神鹰公主的身后,但机警过人的她,一见这苍林之内,竟然有这样的精致楼台,心中就已起疑,不待冰心仙子现身而出,人便隐在黑暗之中。   这时——   她眼见冰心仙子被方天云的气色所慑,心里忽然想起了人,暗道:“师父曾经说过,江湖之上有两个淫恶的女魔头,一个是‘血魔妖娅’,一个是‘罗刹玉女’,两人都是身穿红罗衫,而且‘罗刹玉女’在此深谷之中建有翡翠楼台,这丫头可能是与她有关……”   心想之间,倏地施出“无影身法”,向苍林内的楼台掠去。   她娇躯方自移动——   忽听方天云冷冷说道:“五步追魂!”   这名字在冰心仙子听来,不禁黛眉一皱,一双锐眸在方天云脸上一瞥,冷冷说道:   “‘五步追魂’百年前就已经死了,臭小子,你想吓唬我冰心仙子吗?”   她忽地面色一寒,又道:“凡是窥伺这楼台禁宫之人,没有一个能够活命!”   话如冷风,使人听来不寒而栗。   方天云闻言,暗道:“怪不得这丫头叫冰心仙子,说起话来也这样冷傲刺骨!”   他心里虽这样想,口里却冷冷说道:“只怕未必!”   冰心仙子突然黛眉一扬,道:“难道你不怕死?”   “死?”方天云反问了一句后,仰脸狂笑一声,道:“人生在世,不免一死,死有何惧?”   “不过,嘿,我方天云却不会死在你这丫头手里!”   冰心仙子不禁吃一惊,她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等冷傲之人,尤其他那双明亮如剑的锐利眼神,使人看来油生凛畏。   冰心仙子突然娇笑一声道:“你为何不会死在我的手里?”   她话说的不疾不徐,话声如脆如莺啼,神态之间,有着无限的诱惑魔力,俏面加艳花竞放一般,媚态横生,旖旎撩人。   方天云无动于衷地星目一翻,冷声说道:“我方天云乃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岂能死在你这种女人的手里?”   冰心仙子芳心砰然一震,感到大为异讶。   原来她在说话之时,施出“颠倒众生”的勾魂娇笑,眸中也射出撩人迷恋的光彩,本想可以使方天云油生欲念,手到擒来哪知对方毫无所动,这等事情,她从未见过,自然惊奇不已。   方天云本来就愤仇女人,而且他练的又是不二法门的“金刚禅功”和“玄天神功”,自然,冰心仙子的勾魂魔笑,对他毫无作用。   何况,冰心仙子越是展露娇媚撩人的妙态,方天云越是厌恶憎恨。   冰心仙子见方天云不被自己的神态迷惑,仍然娇艳欲滴的笑道:“古人都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难道你没有长眼睛吗?”   方天云忽地凝眸在冰心仙子的脸上一瞧,倏地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不屑的冷然说道:   “你虽然外表披着一层娇美的人皮,但你的内心中,却比猪八戒还丑,就是因你内心丑恶,所以变成了一个又骚又毒的狐狸精,试问,我方天云甘心死在这样一个女人的手里吗?”   这一来,真把冰心仙子挖苦得无已复加,就是隐在暗中的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不禁听的粉面倏红。   两人本以为这—下会激起冰心仙子的怒火,哪知冰心仙子倏地一扫娇艳神态,仔细地瞧了—下方天云,变成一付忧凄之色。   这—下——   不但出乎神鹰公主和萍姑娘的意料之外,就是方天云也不禁怔了一怔,暗道了一声:   “奇怪!”   冰心仙子忽然凄婉地说道:“对!一个人外表的美又算什么,内心深处的美,才是真美……”   她话说了一半,忽又惊奇的问道:“你为什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方天云倏地冷笑—声,道:“大凡一个心地光明,行事磊落的人,绝不会言词轻薄,好高鹜远,俗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大概中毒太深了!”   这一番话,只听得暗中的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大感讶异,想不到这位冷傲绝顶,久居深山的方天云,会说出这样一番大道理,于是内心之中,对他更是爱慕敬佩。   冰心仙子早已看不惯自己师父的所作所为,听方天云如此一说,内心中甚是激动,但师父的诫命,又不得不遵从,在既不能违背师父,又不愿开罪方天云的情势之下,她倏地满面寒霜,说道:“方公子,你一番善意开导,小女子十分感佩,请赦小女子有难言之隐,阁下快些离去吧,若是晚了,只怕你一命难保!”   聪明的方天云,已认她凄婉的神态之中,料知她是个善良的女性,但听到她说:“晚了就一命难保,心里又不禁大为不服,朗声一笑,道:“生死有命,方某既敢涉足禁地,自然不惧生死,我倒要瞧瞧这禁地之中,到底有些什么花样!”   说完,大踏脚步向苍林走去。   冰心仙子忽地娇躯一掠,挡在方天云身前道:“你万不可进入苍林,否则……”   方天云执性已起,倏地身躯一旋,疾速从冰心仙子的身旁掠过,傲然窜入苍林。   冰心仙子吃了一惊,粉脸一变,喝道:“给我站住!”   娇躯掣电一掠,又自挡在方天云的身前。   方天云双目之中,突地暴射出一股凌锐的煞光,怒哼了一声,道:“怎么?你要打架,方某定当奉陪!”   冰心仙子凄凉地一叹,道:“小女子不敢,我师父罗刹玉女心黑手辣,她从不放过任何一个男人,若是被她看上眼,后果更不堪设想……”   这时,方天云已知道她惧怕罗刹玉女,当下傲然一笑,道:“罗刹玉女有什么可怕,我‘五步追魂’正好要她一命!”   冰心仙子心头一惊,道:“我师父武功高绝,你绝非她的敌手……”   她一言未完,忽听一声厉叱:“好大胆的丫头,竟敢吃里爬外,还不给我纳来一命!”   随着叱声,翠柏楼台之内,“嗖”穿出二条红影。   这二条红影,身法之快,无与伦比,宛如虹光骤闪,凌空疾射而来。   冰心仙子闻声,大吃一惊,脱口说道:“不好了,我师父和师叔来了!”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她来了更好,否则方某也要找她!”   话音未落,那两条疾射而来的人影,倏地飘落当场。   方天云凝目一瞥,只见两人长得俏丽已极,右面的一个头挽偏髻,黛眉如画,左面的二个则长发披肩,粉面如霞,两人都是媚艳照人,神态骚然。   冰心仙子一见两人电射而至,急忙先向右边的一个恭身一拜,叫了声“师父!”接着又向左面的施了一礼,叫了声“师叔!”   自然,右面的一人是淫名四扬的罗刹玉女,而左面的一人,就是心毒如蝎的俏面魔女了。   罗刹玉女冷冷的瞥了方天云一眼,忽地向冰心仙子叱道,“师父一向待你不薄,为何吃里爬外?”   她话未完,俏面魔女冷声接道:“先把她废了,再收拾那野小子!”   人随话声,倏地掠到冰心仙子的身前,举手一掌,劈向她的当头。   冰心仙子双眸之中,倏地落下了数滴眼泪,她觉得不应该违背了师父的诫命,然而,师父的所为,她却为之冷齿,她心中矛盾,但又恨自已是一个淫恶荡妇的徒弟。   她眼望着举掌劈到的俏面魔女,忍不住地凄婉一笑。   笑声凄凉、忧伤、哀恸,显然她心里无比的难过,悲伤。   她没有躲闪,倏然闭上了双眸。   她不愿还手,她觉得惟有死了,才能保全自己的名节。   于是,她凄忧的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这笑容,是发于内心的,纯真的,俏面魔女虽然心毒如蝎,也不禁看的怔了一怔。   但她劈向冰心仙子的右掌,并未停留,仍然十分快速的挟着锐风,猛劈而到。   说时迟,那时快!   眼看俏面魔女一掌就要击毙冰心仙子的当儿——   猛听一声冷喝:“住手!”   一轮劲疾的潜力,如电掣向俏面魔女的右臂。   俏面魔女心头一震,若不及时收手,纵然击毙冰心仙子,自己也会伤在这突击的暗劲之下,为势所逼,霍地收回右掌,滴溜溜斜飘数尺。   侧眸瞧去。   只见满头蓬发的方天云,目射煞光,紧盯着自己,不由怒声喝问道:“是你向姑奶奶猝然出手吗?”   方天云冷哼一声,道:“是又如何?”   俏面魔女厉叱一声:“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随着叱声,双掌如电疾,出罗袖一甩,疾速卷出二股锐风。   方天云冷笑一声,不避不闪,双掌齐扬,也劈出两股无形潜力。   “劈劈啪啪”两声轻响过处——   方天云卓立如桩,纹风不动,俏面魔女则被方天云的无形潜力,震得双臂一麻,蹬!蹬!   后退了两步。   俏面魔女从来没遇到过这等事情,不禁气得粉脸骤变,冷叱一声,道:“好狠的臭小子,今宵非让你瞧瞧姑奶奶的手段不可!”   厉叱声中,她那俏美的脸上,倏地现出一付狰狞的面容,饶是方天云艺胆双绝,也不禁心冒寒意。   俏面魔女一语未落,倏地娇躯一掠,右腕一吞,左腕一弹,二股冷寒的气劲,猝然逼了过来。   方天云心头一震,身躯一斜,“嗖”地弹射开去。   俏面魔女冷啸一声,左掌一扬,卷出一股凌厉的寒飙,挡住了方天云的退路,身躯诡异神速地一闪,已掠至他的左侧,雪白的右掌,箕张着五指,骤逾闪电,扣向方天云的左腕。   她招式诡异至极,方天云正要闪让,突觉右腕一麻,被她那铁箍似的五指,一把扣住。   方天云吃了一惊,未料到她出手一击,如此迅速诡异,正待运力反抗,腕脉一阵酸痛。   全身功力顿失。   俏面魔女冷笑一声,叱道:“野小子,看你能逃得了吗?”   蓦在此时——   罗刹玉女冷叱一声:“无耻叛徒,还不给我躺下!”   左手一扬,一道奇速的银光,“嗖”地一声,射向冰心仙子的面门。   冰心仙子倏地睁开了双眸,一见方天云被俏面魔女制住,忍不住惋惜的叹息一声。   但她并没有躲闪那电射而至的银光,叹息一声之后,又自闭上了双眸。   眼看冰心仙子就要伤在罗刹玉女的百毒银芒之下——   突然——   一道黑光闪处,“噗”的一声,百毒银芒被撞击地上。   罗刹玉女蓦地厉叱一声,娇躯闪处,五指箕张,抓向冰心仙子的面门,左腕怱地一扬,一蓬百毒银芒,向黑光的来处射去。   她这一击之势,虽然神速如电,然而,就在她双掌齐出的当儿——   倏地——   一条白影一闪,猝然暴射到冰心仙子的身后,纤手张处,已把“冰心仙子”拉向左侧,恰恰让过了罗刹玉女的箕张五指。   罗刹玉女双眸何等锐利,一看出手救冰心仙子的白影,是个年约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女,不由芳心一振。显然她对白衣少女的高绝身法,大为震惊。   这白衣少女,正是武功高绝的周小萍,她本想到翠柏楼台去看个究竟,以后见罗刹玉女和俏面魔女现身而出,生怕方天云不是敌手,所以才潜掠至左近。哪知,俏面魔女的武学诡异,出手之间,即制住了和自己武功不相上下的方天云,自然使她大感意外。   她正欲现身抢救方天云之际,倏见罗刹玉女向冰心仙子猝施杀手,情急之下,救了冰心仙子一命。   “冰心仙子”双眸一睁,泪水泉涌而出,倏地挣脱了萍姑娘握着她的左手,斜跨数尺,凄凉的说道:“师父,徒儿违背诫命,罪该万死,但求你放过方公子一命……”   罗刹玉女重重的哼了一声,娇躯忽地一闪,猛向萍姑娘扑击而到。   她一扑之势甚为快速,“萍姑娘”心头一震,脚步一滑,向右闪去。   哪知,就在她飘身闪让的当儿——   罗刹玉女娇躯忽地一转,闪到冰心仙子的身旁,只听她厉叱一声:“无耻叛徒,躺下!”   一股阴风过处,冰心仙子突觉胸口一甜,打了个冷颤,踉跄跌坐地上。   接着——   只听她“哇”的一声,口里喷出一股黑色血泉,含笑躺了下去。   罗刹玉女果然心狠手辣,惨毒无比,竟以“蚀骨阴风掌”杀死了自己的爱徒。   萍姑娘未料到她借攻自己飘退的刹那——击毙冰心仙子,忍不住厉叱一声:   “好一个惨毒的妖妇,今宵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双掌疾速的一扬,锐风卷射而至。   娇躯晃处,人也如电扑来。   罗刹玉女见她扑击凌厉,忽地向右一旋,让了开去。   她让过一击,身躯如旋风疾转,转动之间,罗袖劈扫而出。 第三十四章 香消魂飞     萍姑娘恨她手残心毒,蓦地冷叱一声,霍地展开一套精妙无比诡异掌法,翻出满天掌影,逼攻她周身要害。   她这套“梅花掌法”凌厉无俦,滚滚的劲力,宛如巨浪拍岸一般,威猛绝伦。   罗刹玉女一身武功也是非同小可,她眼见对方掌势如浩瀚大海一般,滚滚攻到,立即展开“玉女”身法,看似玉女投怀,人却诡异怪忽地盘旋起舞。   刹那间——   红白相间的人影,交织成一道绮丽的彩虹,打得难分难解。   俏面魔女倏然发出—声“格格”淫笑,道:“野小子,老娘让你先尝尝挫骨分筋的味道,然后,再给你吃下‘化真丸’,叫你慢慢的离开人间!”   一言未落,方天云蓦然发出一声怪绝的音韵。   音韵高拔激昂,使人听来,如万军杀伐—般,心魂俱悸!   他音韵甫自发出——   “丹田”的深处,倏然冲出—股柔和的元气,这股蕴藏在他丹田深处的真元罡气,正是“金钢禅功”和“玄天神功”的无穷妙用。方天云心中—震,左腕一甩,元气倏地化成一团巨大的弹震之力,俏面魔女突觉右手一麻,不自禁的松开了他的左腕脉穴。   这一下——   顿使她大吃一惊,脚步一滑,疾速的后退了三尺。   方天云挣脱左腕,右手一扬,呼的一声,一股刚狂的劲力,卷向俏面魔女的面门,左腿一抬,踢向下路要声。   这两招精妙奇快,俏面魔女后退的身子尚未站稳,方天云的攻势已闪电而到。   俏面魔女心里暗暗吃惊,莲足微点,香风过处。人已凌空而起。   接着——   娇躯一转,如凌空仙女,蓦然扬掌反击而下。   她不但凌它的身法,曼妙神速,而且下击的一掌,也狠毒威猛,凌厉惊人。   方天云早已怒火大炽,倏地迈步进身,右掌一扬,反击而上。   他出手—掌,威猛绝沦,恍似山崩海啸,奇速无比。   “劈啪”—声震天暴响!   劲气旋流,激荡成涡。   俏面魔女的凌空娇躯,直被震的飞出七八尺,方势尽落地。   而方天云却卓立如山,凝立当地。   俏面魔女一接对方的掌力,心里大骇,暗忖:“这野个子一身功力竞然这等深厚,看来只有智取,不可力敌了!”   心想之间——   蓦地厉叱一声,娇躯一闪,快如锐风,拧身扬掌。   她一攻之势,怪忽已极,双掌扬处,“刷刷”疾攻五招。   她虽然功力没有方天云深厚,但一身武功却也非同小可,这三招看似平淡无奇,但招里藏招,式中隐式,变化多端,歹毒无比。   方天云眼见她攻势奇疾,飘忽莫测,不由心头一震,急忙施出“神龙旋雾”身法,疾速的一滑,摇摇晃晃飘退了数尺。   哪知——   他退得虽然快速,俏面魔女攻得更是快捷,她双掌一阵疾速的挥动,右掌倏然射出五股“丝丝”锐风。   她右掌一出,左掌也忽地暴长,倏地一收一吐,登时卷出一股震撼山岳的掌劲,罩向方天云的当头。   这二招式神速如电,而且招式连绵,杀手暴出,方天云身躯虽然怪忽旋动,然而,俏面魔女的“丝丝”锐风,却如利剑一般射引他右肩之上。   方天云猛觉寒气透肩,不由大吃一惊,念头尚未转出,脚步一阵踉跄,蹬!蹬!退出一丈以外,“叭哒”跌坐地上。   这奇突的变故,立即震惊了正在交手的萍姑娘,她流目一瞥,霍地身躯一长,凌空飞扑俏面魔女。   就在她身躯甫动的刹那——   罗刹玉女倏地厉叱一声,十指箕张,猝然发出十股尖风。   她出手一击,何等锐利,萍姑娘身躯刚自凌空,锐风已向她后背射到。   萍姑娘心头一震,为势所逼,倏地一个旋身,双掌暴弹而出。   同时身躯疾速地向旁一偏,悬空弹退。   罗刹玉女怎肯让她抢救方天云,一见她悬空弹退,霍地十指一收,疾比型电,扑到萍姑娘身旁,右掌一圈一推,又卷出一轮劲风。   萍姑娘未料到她攻势这等凌厉神速,疾速的施出“八方风雨”的诡异招式,化解了对方的奇劲掌力。   但这一来,她不但失去了抢制先机的机会,而且又被罗刹玉女诡异的掌法罩住,自然再无法分神抢救方天云了。   蓦昕一声历叱,俏面魔女再度扑到方天云身前,纤掌一扬,凌厉的掌力又告击出,一轮巨浪般的潜力,“刷”的一声,击向方天云当头。   掌力如涛。   疾速惊人。   眼看方天云就要丧命在俏面魔女的魔掌之下——   猛听一声绝怪的音韵,霍然响起——   音韵激厉悲壮,刺耳惊心,使人听来心魂悚然!   俏面魔女听到这声绝怪的叫声,心头一震,劈向方天云当头的掌势,也因而缓了一缓。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紧要关头——   方天云忽地双臂一张,身躯猝然跃起,右掌突扬迎击。   同时他左掌也怪忽一抡,倏地五指齐张,但听锐风“丝丝”突然透过了俏面魔女的奇劲掌力。   俏面魇女突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道穿透自己的掌力,不由大吃一惊,正待收掌暴退——   那锐利的力道已射中她前胸要害。   但听一声凄惨的厉叫响处——   一股血泉暴射而出。   俏面魔女随着叫声,“叭哒”摔倒下去。   这位心黑手辣,无恶不作的淫荡女魔,从此香消魂飞,离开了人间。   这暴突之变,立即使罗刹玉女大吃一惊。   疾速的流目一瞥,她双眸之中,突地射出一股残毒的杀光,霍地一掌把萍姑娘逼返数尺,娇躯一掠,飞扑方天云。   萍姑娘见方天云伤了俏面魔女,心情一振,就在罗刹玉女掠身之际,倏地厉叱一声,掠身出掌,攻向罗刹王女的后背。   罗刹玉女突然暴叱一声,右袖向后一甩,“刷”的抛出一轮劲风,扑向方天云的身子,仍如电扑到。   萍姑娘看她悬空出手,疾速凌厉,而且飞掠的身形快速—如电,疾忙将娇躯一偏,让过来势,脱口叫道:“方公子快退,魔女不可力敌!”   方天云本欲出手,听到喝叫之声,倏地身躯一转,摇摇摆摆斜飘数尺!   但听一阵衣袂飘风之声,香风过处,萍姑娘巳疾速的掠到他身旁。   罗刹玉女厉叱一声:“今宵老娘若不取你们两人的狗命,誓不为人!”   方天云倏地向前跨了两步,英目杀光一闪,怒道:“好大的口气,方某若不取你的贱命也誓不为人!”   罗刹王女暴怒已极,厉叱一声,正待出手——   蓦听一声凄凉忧伤的笑声霍然传来。   这笑声怪绝已极,若笑若哭,使人不寒而栗。   罗刹王女虽然盛怒之下,但她却觉得这怪绝的声音非常耳熟,不禁芳心—震,暗忖:   “是谁?”   “难道他没有死……”   一念未完,随着绝怪已极的笑声,突然一位面如冠玉的中年文士,掠身而至。   这中年文士虽然长像英朗俊美,但他脸上却有两道深长的疤痕。而且右腿已断,腋下挟着一只紫铜铁拐。   罗刹玉女一见来人,不由大吃—惊,霍地疾退数尺,惊声叫道:“是你……你……”   中年文士双目杀光一闪,狠狠地盯着罗刹玉女,冷冷说道:“想不到吧……二十年了……   我石振玉仍然未死!”   话如冷风,显然他与罗刹玉女关系大不寻常。   罗刹王女原没有想到二十年前被自己暗施诡计,推落万丈深谷的石振玉仍然活着,但她却不相信石振玉知道是自己所为,脑海里掣电一转,暗道:   “现下大敌当前,若是他与自己为敌,今宵之事非栽跟头不可,何不再施妙计,先笼络他,把那两个臭男女除去,再设法对付他……”   当下一扫脸上的惊异之色,倏地发出一付甜美,而带着媚态的笑脸,说道:“玉哥,我真想不到是你,我太高兴……”   说着,倏地向石振玉的怀里扑去。   石振玉冷叱一声:“站住!”   “二十年前石振玉不明是非,被你那一张杀人不见血的美脸迷惑,可是二十年后的今天,石某不再上你的恶当!”   左拐画地一扫,劈向罗刹玉女的当腰。   罗刹玉女吃了一惊,但她却觉得对方可能是试试自己的心意,仍然不避不闪,向前扑去。   石振玉未料到她不避不闪,当铁拐就要击到她当腰之际,霍地又收了回来。   罗刹玉女倏地面色凄凉,叫道:“玉哥,你这是何苦呀!二十年不见了,你……你为可变得这样冷漠,难道你是铁石心肠,忘记了我这苦命的黛妹妹吗?”   就当她扑至石振玉身前五尺之时,石振玉忽地身躯一闪,倒飘数尺,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罗刹玉女知道他心念旧情,倏地凄然叹道:“玉哥,你的左腿怎么了,二十年不见了,为何变成这个模样,快告诉妹妹……”   石振玉浓眉一扬,忽地变成铁青之色,叱道:“亏你说得出口,二十年前暗施诡计,把我推落万丈断崖,今见我没有死,故作假惺惺,今宵若不取你的贱命,嘿!我石振玉还算人么?”   当儿——   方天云和萍姑娘已听出个大概,索性不动声色,以观究竟,如果两人动上手,石振玉不敌之时,再相机把罗刹玉女除去。   就在两人心念转动之时,石振玉手扶铁拐,向罗刹玉女逼进数尺。   罗刹玉女倏地闭上了双眸,喃喃说道:“玉哥,二十年了,妹子无时无刻不怀念着你,如今你既然疑我暗施诡计,把你推落深崖,妹子苦无见证,也不愿分辩,你就一拐把我打死好啦,反正我死在自己的丈夫手里,总比死在那两个狗男女手里好……得……多……了。”   她说到最后一句,竟然落下了眼泪,使石振玉听得心头恻然,不期然止步转头,盯了方天云和萍姑娘一眼,暗道:   “难道她说的是真情……”   忽然他想起二十年前罗刹玉女告诉他已经怀孕的话,倏地转身喝问道:“黛……”   他叫了一个“黛”字,忽然住口,可是罗刹玉女心里已经知道他真情又动,倏地双目一开,发出一付笑脸,道:“玉哥,你说呀!二十年了,黛妹盼望着有这样一天……”   她话说的虽然脆声滴滴,好听已极,但在方天云和萍姑娘听来却不禁暗骂了一声:“下流!”   两人虽不知其中的经过,但从他那付忽哭忽笑的阴毒脸上,知道石振玉被推落万丈深崖,必与她大有关系。   忽听石振玉冷声叱道:“你虽告诉我已经怀孕,孩子现在何处?”   罗刹玉女闻言,心头一震,暗道:“不好,他竟然记得这样清楚,看样子没有孩子就糟了!”   这虽然是极短的刹那——   她又想起了一个歹毒的主意,忧忧一叹,道:“孩子生下来之后……他……”   “他怎么了?”   石振玉心头一震,急切的问道:“是男?是女?”   罗刹玉女凄惋的说道:“孩子很乖,又是个男孩,可是……”   她双眸之中,突然又落下了几滴泪水。   石振玉迫不及待的叱道:“快说!”   罗刹玉女凄然说道:“孩子生下来不久,你那好友‘逍遥书生’便调戏妹子,并说你已经死,要妹子嫁给他,妹子不肯,他便将孩子活生生的摔死……”   说至此,她已泣不成声,泪水湿透了衣襟。   石振王听得心头冒火,想不到自已的好友,竟做出这等下流无耻的败德之事,忍不住厉笑一声,叱道:“我石振玉若不把‘逍遥书生’碎尸成粉,今生今世誓不为人!”   罗刹玉女心里欢喜诡计得逞,但仍忧凄的说道:“妹子本不愿告诉你,可是事到如今,若不把实情说出,妹子也不好做人。”   她微微一顿,一不做二不休地狠声又道:“孩儿死后,妹子要找他报仇,但人少势单,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污言秽语的讽戏了—阵……”   “唉!妹子本想了断—生,离开这残酷的人间,后来一想,你生死不明,孩儿又是惨遭毒手,若是妹子死了,又有谁来报仇,想来想去,暂时忍了下去……”   “总算上天不负苦心人,你终于活着回来,唉!只是咱们那可怜的孩儿,已经埋入荒山,尸首俱寒……”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眼泪也流着,可是她的心里,却恨不得立时把石振玉击毙当场。   她并非恨石振玉,而是她淫荡成性,任何男人,她一旦厌弃,便要杀之灭口,纵然石振玉为了她,与武林各派结仇,甚至于不顾他父亲——追风叟石天林的反对,她也不记前恩,相反地要杀之甘心。   罗刹玉女心肠之狠,手段之毒,当真胜过蛇蝎,倾古凌今。   石振玉忽然仰脸发出—声悲壮凄厉的长笑。   笑声充满了悲恸,愤恨!   饶是罗刹玉女心毒手狠,也不禁听得心头乱跳,面色惨然。   方天云脑海里一转,向萍姑娘道:“他大冒肝火了,只怕他受骗……”   萍姑娘正欲开口,忽听石振玉厉声叫道:“你说的可是实情?”   罗刹玉女心头一震,只见他一双锐利如剑的双眸盯着自己,暗忖:   “这家伙一身功力,似较二十年前精进不少。”   心里虽这样想,口里却道:“事到如今,妹子怎可骗你,唉……”   她忽然面色—变,正色说道:“妹子可与你一道前去找他……”   一言末完——   忽听一声朗然大笑,传来说道:“不用找了,兄弟已来多时!”   随着话声,—条淡影,疾如划空飞矢般,骤然而至。   此人——正是名重武林的“逍遥书生”。   “逍遥书生”甫—现身,罗刹玉女立即神态大变,显然,她没有料到“逍遥书生”会在此时骤然出现。   但狠毒的她,面色微微—变,立即恢复了镇静神色。   这虽然是极短的时光,然而方天云和萍姑娘却已看得十分清楚,内心之中,自然知道罗刹玉女是在挑拨离间,暗施诡计。   于是——   两人向“逍遥书生”瞥扫了一眼。   只见他身穿一袭灰衫,长的清癯端正,不象罗刹玉女说的那样狠毒,不由暗忖。   “那女魔头可能要借他丈夫之手,把逍遥书生除去,然后再联手对付自己,把自己击毙之后,相机再害死她自己的丈夫……”   两人觉得这种想法,不无道理,于是各自暗中戒备。 第三十五章 险中诡计     蓦听石振玉冷喝一声,道:“孙齐生,兄弟当年待你不薄,为何趁兄弟涉险之时,害死我儿,调戏我妻,今宵若不还个明白,休想活着离开!”   他显然气愤已极,话声未落,人便向“逍遥书生”*了过去。   “逍遥书生”冷笑一声,道:“石兄,你我多年知已,谅你早已知道兄弟所为,兄弟自信并未做出败德之事,至于你刚才听到的一切,兄弟自有佐证!”   他微微一顿,接道:“至于石兄被何人推落深崖,兄弟可以告诉你一人,他不但亲自目见,而且也是主谋之人!”   石振玉素知知“逍遥书生”是一条光明磊落的英朗汉子,在他未到这翠柏楼台之前,虽听“云中鹤”说过,“逍遥书生”为了自己生死之事,确得罪了一人,此人是谁,“云中鹤”   则笑而不答,但曾告诉他见到“逍遥书生”之后,自会明白。   现下,他忽然想起了“云中鹤”当时的神态,知道此事并不单纯,当下脱口问道:“是什么人?”   一言未出——   罗刹玉女突然厉叱一声,道:“玉哥,何必与这种无情无义之人多说废话,还不快些把他除去!”   人随叱声,突地扑到“逍遥书生”身前,双掌一阵抡动,呼!呼!疾出二掌。   “逍遥书生”冷笑一声。身驱忽地左右滑转,闪过了罗刹玉女的一轮快攻。   “逍遥书生”让过一击,并未还手,但他口里却道:“石兄要想知道把你推落深崖之人吗,你不妨再仔仔细细地问问这位向我出手之人!”   罗刹玉女厉叱一声,道:“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儿,复又挑拨我们夫妇的感情,现下又图卖弄诡计,真是人面兽心的邪恶暴徒!”   右掌起处,快如掣电,又攻出一掌。   同时左掌怪忽的一扬,五指箕张,抓向“逍遥书生”的当头。   “逍遥书生”见她出手的招式凌厉,不由心中—震,暗骂道:“好一个无耻的淫荡妖姬,既想害死自己的丈夫,还想加害于我!”   心想之间,身躯疾速的一旋,“刷”的弹飘出一丈以外。   罗刹玉女知道自己的所为,“逍遥书生”十分清楚,万一被他说了出来,后果便不堪设想,于是娇躯一掠,疾速追袭。   那知——   她身躯甫动,突听一声冷喝:“住手!”   一轮劲风,劈向两人的中央,劲风过处,石振玉铁拐横立当胸,星目含煞,卓立中间。   石振玉冷目瞥了“逍遥书生”一眼,转脸向罗刹玉女说道:“在真象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不得出手!”   继而又向“逍遥书生”问道:“孙兄既然知道其中的详情,不妨据实相告!”   “逍遥书生”忽地朗声笑道:“石兄,你当真是聪明一时,糊涂终生吗?”   石振玉听了这一句话,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句话,他以前不但听“逍遥书生”说过,而且自己的父亲也曾说过,“云中鹤”也时常提起,难道黛妹真是如此心辣手狠的淫荡之人吗?   他不禁瞧了罗刹玉女—眼。   他曾听许多人说罗刹玉女采阳补阴,淫荡无比,但他从不相信。   现下,他见罗刹玉女怒目圆睁,盯着“逍遥书生”,满脸愤恨神色,又不禁瞧了“逍遥书生”一眼。   石振玉一脸肃然神色,瞧着“逍遥书生”问道:“孙兄,你话中之意,兄弟业已明白?   但兄弟再问一句,佐证何在?”   他虽然对罗刹玉女起了疑心,但他与“逍遥书生”已经二十年不见,他的话是真是假,当然不敢完全相信。   “逍遥书生”倏地肃然说道,“佐证在林内的楼台之中,你一问‘粉面子都’就完全明白。”   他倏地瞥了罗刹玉女一眼,又道:“这座楼台,就是你身旁主人所有。”   这当儿——   方天云和萍姑娘已经心里明白,“逍遥书生”所以不肯直言说出,或许楼台之内,另有不可告入之事。   石振玉听“逍遥书生”说出‘粉面子都’之名,的一震,暗忖:“原来当真是她的主谋……”   原来石振玉在二十年前,便听说“粉面子都”与罗刹玉女有苟且之事,自己被推下深崖,也是“粉面子都”所为,既然“逍遥书生”敢说“粉面子都”在那楼台之中,自然与罗刹玉女有着勾结。   石振玉不禁气的怒发直发,双目喷火,蓦然厉叱一声:   “无耻贱货,还不给我纳来一命!”   人影闪处,铁拐一扬,劈向罗刹玉女的当头。   罗刹玉女已知道大势不妙,但她知道若不出奇制住石拨玉,后果更不堪设想,当下疾述地闪过了石振玉的威猛一击,忧凄的说道:“玉哥,咱们是夫妇,你为何相信那些谗言。”   石振玉霍地一收铁拐,怒叱道:“住口!二十年前为了你,使我父子不和,想不到你竟如此歹毒,不但要把我制于死地,而且还要挑动老友与我火并,呸!二十年前石某被你那付鬼脸迷惑,可是二十年后,石某不再上当!”   随着叱声,掌拐兼施,连出三招。   这三招奇诡凌厉,罗刹玉女心头一震,急忙施出“迷踪”身法,滴溜溜一滑,飘闪开去。   同时,她脑海中,竟然又想出了一个分散石振玉心神的歹计。   只听她幽凄的叫了一声、“住手!”接着又道:“玉哥!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不过,咱们儿子……”   她话未说完,忽地高声叫道:“灵儿,快些出来,你父亲在此……”   她煞有其事的面对着苍林的右端,高声叫喝,神态仍然凄然无比。   这一来——   不但“逍遥书生”、萍姑娘和方天云三人呆了一呆,就是正待出手的石振玉,也不禁愕在当场。   牲犊之情,人皆有之,何况已失去父爱的石振玉。   于是——   他不自禁地顺着罗刹玉女叫喝的方向望去——   树声如涛。   回音嗡嗡。   眼光到处,除了嶙岣怪石之外,就旦幢幢树影,根本就没有人影。   石振玉心头一震,暗道:“这贱货不知又在玩什么花样,她刚才说儿子已死,现在怎又变出一个灵儿,分明想暗施诡计,分散我的心神……”   他一念未完——   突觉眼前人影一闪,石振玉心头一震,“不好”二字刚才升上脑际,一只右腕已被罗刹玉女扣住。   这一下——   不但方天云,萍姑娘和“逍遥书生”同吃一惊,就是石振玉也大感意外,正待要潜运功力,抵挡之际——   猛觉右腕酸麻,全身功力顿失。   石振玉这时才知道上了恶当,忍不住厉叱一声,道:“下流贱婢,淫荡妖姬,你三番两次要把我制于死地,其故安在?纵然我石振玉遭你的毒手,武林同道也不会放过你……”   他话锋倏地一转,向“逍遥书生”说道:“我石振玉糊涂一生,咎由自取,刚才几乎冒犯,尚请孙兄见谅……”   他话未说完,人已气的摇摇欲倒,双目之中,血泪滴滴落下。   罗刹玉女倏地加了二成真力,向旁一带,石振玉脚步跄踉向前一栽,“砰”的摔到地上。   石振玉已无反抗的余地,痛得他青筋暴起,汗流浃背,但倔强的他,仍然紧咬牙关,未发出—声呻吟之声。   “逍遥书生”虽有相救老友之意,但他知道,若是出手,无异更增加老友的痛苦,当下浩叹一声,道:“最毒莫过妇人心,今日总算亲自目见,石兄但请放心,兄弟一日不死,必定替你手刃正凶!”   石振玉突地双目一瞪,狠狠地盯了罗刹玉女一眼,忽地仰脸叹道:“我石振玉今天总算死的明白,象我这等对不起父兄之人,活在世界上世无立足余地……”   话声凄厉已极,使人听来悲恸不已。   罗刹玉女倏地淫目一转,叱道:“住口!”   “你石振玉能死在老娘之手,可说死得其所,不过,老娘不会让你轻易死去!”   这当儿——   方天云不禁看得怒火陡起,暴叱一声,道:“臭妖婆,快些放手,若敢伤了石大侠,方某立刻把你置于死地!”   说着,突地向前*进数尺。   罗刹王女衡量情势,只有从石振玉身上打主意,否则,纵然把石振玉击毙,自己也无法应付当面的三人。于是,她冷笑一声,喝道:“野小子给我站住!若再向前*进,老娘先废了他一命!”   叱叫声中,右手一抬,便把石振玉扯了起来。   石振王天生傲骨,自然不甘备受凌辱,蓦然一声厉叫,左掌直向罗刹玉女的“六经经脉”   劈去。   罗刹玉女吃了一惊,娇躯半转,倏地斜滑了一步,右手一带,石振玉又踉跄向地上摔去。   哪知——   就在她身躯半转的刹那一一   忽觉一股疾速的锐风,向命门穴射到。   另外一道奇大的压力,笼向她的当头。   这一下——   顿使罗刹玉女芳心大凛,她知道:就是把石振玉一掌击毙,也无法逃过这突来的奇袭。   为势所*,不得不先求自保,于是,她疾速的向旁侧一滑,猝然弹射到两丈以外。   她本是狠毒无常之人,就在掠身弹退的当儿——   右掌疾速的一带,把石振玉拖到奇大压力之下。   说时迟,那时快!   当那股奇大的压力,就要击中石振玉的头顶之时一—   压力忽然消失,他身旁忽然多了一位蓬头乱发的方天云。   石振玉自然知道这条命是被对方救下,但他却怕罗刹玉女借机逃走,口里说了一声:   “承蒙相救,容后答谢。”霍地身躯一弹,猝然凌空,猛向罗刹王女飞扑过去。   罗刹玉女虽然不怕石振玉,却怕走的晚了,几人聊手施袭,只听她冷笑一声,叱道:   “今宵暂且饶你一次不死,下次可没有这样便宜!”   叱叫声中,娇躯一晃,“噗”的冲天而起,半空中娇躯一转,疾如凌空飞燕,向右侧的嶙峋怪石之间掠去。   她知道不能再返回自己的翠柏楼台,只有疾速的离开此地,再从长计议。   石振玉已把她恨之入骨,自然不肯让她逸去,暴叱一声,腾身疾追!   他一身功力,虽然十分深厚,但却没有罗刹玉女的身法疾速,眼见罗杀玉女掠到七丈以外,不由心中大急。   电光石火的一瞬。   也就是罗刹玉女眼看就要掠入嶙岣怪石林内时——   蓦听一声冷叱:“无耻妖妇,还不给我回去!”   一轮强劲的掌风,猛向罗刹玉女的当头击到。   这股掌劲,奇大无比,竟笼罩了三丈方圆,罗刹玉女自然无法躲闪这暴突的掌劲,竟被悬空卷起,向石振玉当面摔来。   这突然的变故,顿使“逍遥书生”和石振玉心头—震。但方天云对这声冷叱却十分耳熟,不由转脸向萍姑娘说道,“萍姑娘,神鹰公主来了!”   萍姑娘嫣然一笑,道:“如此,那妖妇就逃不了啦!”   罗刹玉女虽被掌风卷起,但她一身功力也非同小可,就在掌风势尽,向下翻跌的当儿,霍地双臂一张,又冲天而起,提气拧身,旋飘到二丈之外。   她身法曼妙疾速,在场之人,无不看的心头一震,萍姑娘暗忖:“这妖妇一身功力当真不可轻视,若不是自己武学精奥,只怕刚才已伤在她的魔掌之下了!”   蓦在此时——   又是冷叱响起——   “无耻妖妇,你欲妄想逃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随着叱声,一条纤小人影,以眩人眼目的奇捷身法,扑向罗刹玉女。   罗刹玉女吃了—惊,她虽然自负甚高,但从来没有见过身法如此奇捷之人,急忙掠身后退,斜飘丈余。   眼光到处——   只见一位身穿紫罗衫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一丈以外。   此女长得英俊秀美,一双锐目,使人望而生寒,正是艺业高绝的神鹰公主。   罗刹玉女从来没有见过神鹰公主,一看之下,心头一震,楞了一楞。   神鹰公主忽地冷笑一声,叱道:“无耻妖妇,竟然把许多武林高手,折腾得面黄肌瘦,毫无人形,当真歹毒绝伦,就是在场之人都愿饶你—死,我神鹰公主第一个就要取你的贱命。”   原来神鹰公主刚才已悄悄的进入罗刹玉女的翠楼柏台。   楼台之内,布置的华丽旖旎,香气醉人,神鹰公主一看之下,不禁粉面刹然气红。   原来墙壁之上,挂满了赤身露体的裸体人像,尤其那几个醉人的重要部份,更是显明清晰。   最使神鹰公主大为气恼的是,里面的房间内,尽是赤身裸体的男人?每一个人,都是面如黄鼠,骨瘦如柴?显然都把真元消耗殆尽。   神鹰公主—气之下,立把罗刹玉女的香闺捣毁,她本要把这座楼台一把火毁去,不知为何,心里又怕方天云涉险,于是便掠身返回。   这时——   她面对着这位心黑手辣,淫恶无比的混世妖妇,真恨不得立时把她除去之心。   罗刹玉女知道要想离开已万万不能,倏然打定了硬拼的念头,“格!格!”一声勾魂媚笑,道:“好大的口气,我罗刹玉女活了四十余岁,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你若不服,不妨让老娘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神鹰公主冷笑一声,不屑的叱道:“哼!难道我神鹰公主还怕你不成?”   她正待掠身出手——   忽听一声大叱,道:“姑娘且慢!”   随着叱声,石振玉手挟铁拐,掠身而至。   这当儿——   方天云也掠到神鹰公主的身旁多侧脸向神鹰公主说道:“这位石大侠,与那妖妇有不共戴天之仇,就让给他吧!”   石振玉见当面的几人,都是年纪很轻,但武功之高,胆气之大,却使人大为敬佩,当下肃然说道:“不错!石某为了这妖妇,已得罪了不少武林同道,被弄成这等模样,也是她一手造成,此仇不报,势难为人……”   话声颤抖,神态懔怒已极。   神鹰公主点头说道:“如此,大侠千万当心!”   石振玉倏地仰脸一声大笑,笑声高昂愤憨,直透霄汉,使人听来凄厉至极!   笑声未落——   石振玉忽地身躯一转,人如疾风,“嗖”的一声扑向罗刹玉女。   人尚未到,胁下的铁拐,倏地怪异一抡,登时化成满天的拐影,劈向罗刹玉女的当头。   他这一攻之势,甚是威猛,攻势未到,劲风已*的罗刹玉女衣袂乱飞。   罗刹玉女蓦然一声冷笑!   娇躯滴溜溜一旋,投身拐影之中,双掌疾速的一抡,化成数十条掌影,分向铁拐迎去。   石振玉眼见她出手一击十分神速,霍地拐化“棒如蛟龙”一收一扫,劈向对方的当腰。   他恨不得一拐便把罗刹玉女击毙,是以这一招用了十成功力,但听风声呼啸,挟山崩海啸的威力,猛然击到。   罗刹玉女忽地娇躯一仰,贴地向旁翻滚,口里也冷然叱道:“石振玉,今宵老娘索性让你明白,二十年前,老娘巧施计谋,叫‘粉面子都’把你推下万丈深崖,谁知你竟没有死……”   她一言未完——   石振玉暴喝一声:“住口,还不给我纳来一命!”   铁拐疾速一抡,快如掣电,猛攻而出。   罗刹玉女一声刺耳冷笑,娇躯闪处,快逾闪电,滚了开去,口里冷然叱道:“今宵你虽然已经明白,但时已过晚,老娘先取你—命,再找石老儿算账!”   娇躯陡然—长,罗袖忽地—甩,劈向石振玉的当头。   罗刹玉女不但手辣心黑.不讲情义,而且诡计多端,她知道眼下的情势对自己大是不利,故尔想激起对方的怒火。趁其全力施袭,猝然不备当儿。骤施杀手,重创对方,用心至为狠毒。   石振玉早已气的七窍生烟,运拐如风,拼命猛攻。   罗刹玉女见他杀手连连,仍然出言相讥,—面娇躯闪动,一面相机出手。   这当儿——   经验老到的“逍遥书生”已猜出罗杀玉女的心意,本想告诉石振玉当心,但又怕分散了他的心神,不禁心里替石振玉暗中着急。   方天云两眼向两人扫了一阵,转眼向神鹰公主问道:“你看那位石大侠是不是那妖妇的敌手?”   神鹰公主嫣然一笑,道:“两人势均力敌,不过那妖妇诡计多端,只怕石大侠会中了她的激将之法。”   “如果石大侠不是那妖妇的敌手,方某便助他一臂之力!”   两人话声虽然不大,但交手中的石振玉和罗杀玉女却听得十分清楚,尤其石振玉听后,心中一震,暗道:“不错,这妖妇奸诈万端,我若不慎,很可能中了她的诡计……”   他心里虽这样想,但他知道自己二十年来从未放下武学,自信功力不会比罗刹玉女低到那里,于是心中一动,暴喝一声,左掌疾速迎劈而出。   这一招神速无比,看似毫无力道,但当离对方五尺远近之时,掌心一吐,呼啸一声,弹出一股奇大的内力。   罗刹玉女蓦地冷叱一声,右手疾速劈出,硬接一掌。   “噗”的一声震天巨响——   劲力成风!   激荡如轮!   卷地沙土滚滚,草木潇潇!   两人都被对方的掌劲,震的脚步踉跄,血气浮动,不自禁的后退了三步。   罗刹玉女见对方功力不比自己高出多少,不禁心境一振,倏地掌指兼施,连攻四招。   这四招诡异绝伦,掌势若劈若点,凌厉惊人,直取石振玉“命门”、“气海”、“丹田”,“肩井”四大要穴。   石振玉倏地心中一震,霍然铁拐—翻,登时划出一片拐影,护住全身要害,接着左掌怪妙的一迎,五指箕张,“丝!丝!”弹出一轮如剑锐风。   罗刹玉女见他变招抢攻,竟然毫无一丝空隙,不由芳心一震,娇躯半转,及时让过了“丝丝”锐风。   哪知——   石振玉这五股如剑锐风,怪绝无比,罗刹玉女娇躯刚自斜转,锐风又破空迫击而到。   罗刹玉女心头一震,身躯猛地向后一仰,“嗖”的一声,旋转到石振玉的右侧,举手一掌,当胸击到。   别看石振玉只有一支左腿,身子却灵活无比,就在罗刹玉女出手之际——   猛然厉叫一声,收掌出拐,劈向对方的右腕。   罗刹玉女见他右拐一出,诡计多端的她,霍然施出一记“针针见血”绝学,十指忽地一弹,射出十股无声无息的寒阴力道。   她一弹之势,眩人眼目,十指一弹,身躯立即旋动。   就在罗刹玉女甫自发出寒阴气劲的当儿——   石振玉蓦然厉啸一声,左掌神速拍出。   右手中的铁拐,怪忽一抡,“嗖”的一声,脱手疾射而出。   电光石火的一瞬。   突然响起了一声闷哼!   接在这声闷哼的后面,又响起了一声锐叫。   但见石振玉身躯摇摇摆摆,“砰”的一声,跌坐地上。   石振玉飞出的铁拐,也“砰”的一声击到罗刹玉女的右肋之上,只见她蹬!蹬!踉跄后退了七八步,口吐鲜血,跌倒地上。 第三十六章 血泪滚滚痛言因果     这突然的变故,顿时出乎在场之人的意料之外,就是武功高绝的神鹰公主,也没有看出石振玉如何被罗刹玉女击成重创。   突见人影—闪,“逍遥书生”己飘到石振玉身前,一把将他扶了起来。   石振玉忽地仰脸发出一声大笑,说道:“我这一生虽然害在这妖妇手里,总算已把她除去……”   话犹未完,“哇”的喷出口紫血,接着全身一阵颤抖,面色也突然变成黑紫之色。   “逍遥书生”吃了一惊,脱口说道:“石兄快些调息复元,你大概是中了妖妇的‘寒毒掌力’!”   蓦听一声细若游丝的娇笑,随着笑声又晌起一阵话声:“石振玉,你大概也活不成了……”   石振玉倏地挣脱“逍遥书生”的挟着他双手,摇摇摆摆向罗刹玉女的躺身之处走去。   罗刹玉女倏地觉得自己过去的所做所为,不但无情无义,也实在对不起—往情深的石振玉了,眼见他踉跄走来,不由凄惋地说道:“玉哥!过去我太对不起你了,现下我深悔以往的败德乱行,唉!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玉哥!我罪该万死……”   “应该让野兽吞噬我……”   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石振玉蓦然大叱一声,道:“那个是你的玉哥,真是恬不知耻,你应该乱剑分尸,暴尸荒山……你……”   他话声先是十分粗壮,渐渐的越来越小,话未说完,“哇”的又喷出一口鲜血,踉跄跌倒地上。   “逍遥书生”知道他伤势惨重,忍不住浩叹一声,泪水盈满眼眶之中。   石振玉的一切,他最清楚,老友如此下场,使他觉得悲恸已极,黯然叹道:“人生有何意思?纵然赫赫—世,到头来仍落个黄土埋骨,唉!可叹可悲……”   这当儿——   石振玉又极力的向罗刹玉女爬去,口里也愤恨的骂着,显然他把罗刹女恨入骨髓。   罗刹玉女忽然又叹息的说道:“玉哥!你说得对……”   “我应该……暴……尸荒山……”   “更应该乱剑分尸……”   “然而,我却……死……在……自……己的……丈夫……手里,我……死得其所了……”   “住口!”石振玉极力的吼叱着。   “我不是你的丈夫!”   “你不配做我的妻子……你是个淫恶的妖妇……   “你是个狠毒的魔女……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他口角之间,紫血滚滚而出,但他仍然极力的爬着叫着……   在场之人,目睹这场家庭悲剧,都不禁恻然心酸,双目发红……   罗刹玉女也拼命的嘶叫道:“玉哥!过去……我太对不起你……了。   “我把孩子……偷偷地……放在……千佛山……的野草……之旁。   “若是……他还……活着……也该……二十……岁了……。”   石振玉听她如此一说,心想自己的骨肉恐怕已被猛兽吞噬了,忍不住怒叱道:“你……   你……这……狠心……的……妖……妇”   他话未说完,“哇”的喷出一口紫血,双眸一翻,两腿一伸,就此含恨离开了人间。   罗刹玉女心里明白,玉哥哥已经死了,于是,她拼命的双手一阵乱抓,想爬到石振玉的身旁。   然而——她无法移动分毫。   她凄然泪下,渐渐的血泪交织,终于她也喷出了数口鲜血,一动不动了。   这位心黑手辣的一代妖姬,从此香消魂飞,留下的,仅仅是—片怅惘、悔恨……   说时迟,就在罗刹玉女说出她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千佛山乱草旁时——   方天云突觉如雷轰顶,双眸一暗,“砰!”的一声跌倒地上。   这一下子——   顿使他身旁的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大吃一惊,疾速的把方天云扶起来,分别点了他的“三阳”、“六阴”等九处重穴。   两人疾速的在他身上一阵检视,发觉他仅是心跳奇快,并没有受伤,或其他可使方天云昏迷不醒的徵候,不禁面面相觑,大感奇怪。   这时——   “逍遥书生”也定了过来,脱口向两人问道:“这位少侠受伤了吗?”   神鹰公主摇摇头道:“他没有受伤,只是昏迷不醒。”   经验老的“逍遥书生”,心中一震,暗道:“这少年为何竟突然昏例,难道他是石兄的儿子?”   一念及此,不禁仔细的在方天云的脸上瞧了几眼。   只觉方天云的面庞酷似罗刹玉女,不由心头一震,暗忖:“大概所料不假,否则,他绝不会突然昏倒下去……”   蓦在此时——   方天云一跃而起,厉叫一声,竟然扑到了石振玉的尸体之旁。   他不愿意有石振玉这个父亲,因为他当年远离了自己的祖父。   但是——   一点都不假,根据罗刹玉女的话,不但石振玉是他的父亲,而且罗刹玉女也是他的生身之母。   他能有一个心黑手辣,淫荡绝伦,而且处处暗施毒计,设法杀害自己丈夫的母亲吗?   是的,她不但是他的母亲,而且也是亲手把他抛弃在千佛山的女人。   他愤恨到极点!   也悲恸到极点!   想不到他们就是他的生身父母!   他本想找出他的生身父母,把他们碎尸万段。   可是——   他的父母已经死了。   死在彼此的手中。   方天云所见的一场惨斗,竟然与他有关……   不敢想。   更不敢看。   倏然——他发出了一声怪绝的长啸。   啸音剌耳凄厉,如哭如诉,声韵忽高忽低,使人听来柔肠寸断,悲效已极。   敢情他要借着这啸音,发出胸中的愤恨,人世的不平。   啸声戛然而止,方天云霍地闭上了双眸。   显然他是怒愤悲伤已极。   蓦在此时——   树林之内响起一声凄厉长啸。   随着啸声,两条人影疾速而至。   当前的一人,银发银须,正是名震武林的追风叟——石天林。   后面的一人,是石振玉多年至友,名震八荒的“云中鹤”。   追风叟一瞥石振玉和罗刹玉女两人的尸体,忍不住长叹一声,道:“老夫早已断到有今天的后果,唉!只恨我来迟了一步……”   他话未说完,凄然泪下。   方天云霍地一开双眸,见来人是“追风叟”,心中猛的一震,聪明的他,虽然悲愤已极,但他已料知此人是谁?于是,他不自禁的跪了下去。   但听一阵衣袂飘风之声,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双双掠到方天云的身旁,左右而立,神态十分幽伤。   “追风叟”猛见方天云跪在自己的身旁,不禁吃了一惊,脱口说道:“方少侠,你这是什么意思,快些起来,一月之前,若非你击败心黑手辣的‘五步追魂’,老朽一命早已不保了……”   方天云不待“追风叟”说完,突然叫了一声:“爷爷……”   泪水泉涌而出。   他以前也不知道追风叟就是他的爷爷!如令他总算见到了自己的唯一亲人,他悲伤,难过,泣不成声。   “追风叟”老泪纵横,说了一个:“你……”也自语不成声。   “云儿是你老人家的孙儿……”   “二十年了!我没见过自己的亲人,爷爷!今日总算见到你老人家了!   “爷爷……叫我一声孙儿吧……”   “追风叟”忽然跌坐在地上,紧紧的把方天云抱在怀里,老泪横纵的说道:“你……云儿!快让爷爷仔细看看……”   “二十年来,你受尽了凄苦,失去了母爱,可是坚强的你,却长的如此英朗……”   方天云失去了母爱,可是他又获得了祖父的慈爱。   他仰起了脸,让爷爷看他。   他笑了。   “追风叟”也笑了。   “逍遥书生”、 “云中鹤”都庆幸他们祖孙团圆。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因方天云找到了他失去的慈爱,也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方天云眼望慈祥的爷爷,便把二十年的遭遇经过,和盘托出……。   “追风叟”为他获得旷世奇缘,而大感安慰,虽然已失去一个儿子,但孙儿比儿子又强百倍。   于是——   这位当代高人,扶着方天云站了起来,替他介绍“逍遥书生”、“云中鹤”见面。方天云叫着伯伯,又介绍了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两人。   “追风叟”命天云把石振玉和罗刹玉女的尸体埋葬之后仔细的瞧了这两位英朗俏美气质高洁的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几眼,忍不住哈哈笑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已经老了,今要看你们这些后起之秀……。”   他嘴里虽然这样说,心中却料到这两位气质高洁的姑娘,对“孙儿”必定体贴入微。当然他也希望能有这两位俏美的孙媳。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何等聪明,自然猜出他的话中之意,眼见他瞧着自己,不禁俏面一红。   追风叟心花怒放,倏然放声大笑了一阵。   蓦在此时——   一声暴然的震天大笑,霍然响起!   这笑声震耳欲聋,在场之人,无不大吃一惊。 第三十七章 群雄聚会     说到聪明的神鹰公主相萍姑娘,自然听出了“追风叟”的话中之意,见他瞧着自己笑个不停,不由俏面为之一红。   方天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倏地瞥了两泣姑娘一眼,面上露出一付甜美的笑容。   一旁的“追风叟”不由心花怒放,忽地仰脸大笑几声。   蓦在此时——   突然晌起了一声震天长笑。   笑声铿锵震耳,在场之人无不吃了一惊。   方天云心头微微一震,机警的英目一转,循声瞥扫过去——   但见两条人影,疾如划空飞鸟一般,如电而来。   方天云一双锐目甚是灵敏,虽然仅仅一瞥,他已经看出其中的一人,颇似生死河见过的“空空大师“了。   忽听一声朗然大喝:“来人可是名重八方的‘空空大师’吗?”   声如宏钟,震荡心弦,正是出自追风大侠之口。   这虽然是极短的时光,两条飞驰的人影,已自三十丈外,掠到二二十丈之内了。   果然——其中的一人是位身穿灰色袈裟的秃顶和尚,正是游戏风尘的空空大师。另外的一人,面如冠玉,身着蓝衫,是位中年儒生,但他那一双光可鉴人的锐目,使人一看之下,便知是位内功修为颇深之人。   空空大师忽然大笑了—声,叫道:“好说好说,正是我疯和尚,数月不见,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濯滙牛山之中?”   随着话声,两人已无声无息的飘到当场。   追风叟朗声一笑,没有回答空空大师的话,转脸反向那中年儒生笑道:“这位大概是名重江南的‘蓝衫客’吧。”   空空大师不待他说完,宏声笑道:“人人都说追风大侠目力过人,我和尚本不相信,那知竟又被你猜中,看来你们都仰慕已久了。”   蓝衫客倏然抱拳为礼,说道:“在下久仰大侠英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话说的不疾不徐,文质彬彬,不失书生本色。   追凤叟笑道:“蓝衫大侠言重了,老朽在二十年前,便已闻大侠威名,只恨缘悭一面,今日能不期而遇,真是一大快事!”   说完,豪迈的大笑了几声。   空空大师双目一转,忽然发现追风叟身旁的少年是方天云,不由心里微微一震,脱口说道:“原来方公子也在此地,我老和尚失礼了。”   说着,合什稽首为礼。   要知——   空空大师虽然玩世不恭,游戏风尘,但他却是位恩怨分明的得道高僧,数月前,若非方天云及时出现生死河,只怕早巳一命归阴了,当他发现方天云肃然站在追风叟身旁,不禁大感意外。   方天云恭身笑道:“老前辈言重了,晚辈能和老前辈再次相见,实在荣幸之至。”   空空大师合什说道:“不敢,不敢,方少侠如此客气,我和尚无地自容了。”   追风叟倏地朗声一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他微微一顿,接道:“云儿,以后可称空空大师‘师祖’,这位是‘蓝衫大侠’。”   方天云急忙恭身拜伏地上,说道:“云儿拜见两位师祖。”   方天云这种举动,顿使机智多端的空空大师猛吃一惊,不知方天云为何在短短的两个月中,竟成了“追风叟”的孙儿,不由楞在当场。   蓝衫客心里也是大感奇怪,不知道追风叟的孙儿为何姓方?   他虽然心里奇怪,仍然不形于色,急忙把方天云扶起来说道:“方公子不可行此大礼,我上官玉虽然比你多活了几十年,这师祖的称呼,却万不敢当。”   空空大师虽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却知道不无原因,于是向追风叟问道:“原来方少侠是你的孙儿,我和尚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追风叟倏然长叹一声,道:“这件事不但你不知道,就是我石元中,若非因逆子之事来此,几乎也不知道云儿就是老朽的爱孙……”   他略一沉吟,接道:“总算苍天不负苦心人,老朽发誓,只要活一天,第一件大事便是找寻爱孙,和查出‘五步追魂’的真正面目,唉!这件事,总算完成了一半……”   方天云见爷爷满脸忧戚之色,知道他老人家十分难过,脱口叫了声“爷爷!”扑到“追风叟”的怀里。   追风叟双目一红,强忍胸中压积了二十年的幽伤,轻摸着方天云的脸颊,感慨万千的说道:“爷爷在二十年前,为了你父亲之事,虽痛不欲生,后经几位老友相劝,便在‘枫树崖’隐居下来。   “唉!爷爷本想把人间的丑恶之事,完全摒弃,老死终生,那知二十年后的今天,竟有人不放过爷爷。以骷髅血剑约爷爷往生死河相会,此人心肠之毒,真比那个冒牌‘五步迫魂’尤过十分!   “所幸,爷爷总算找到了你,但爷爷的心里,却觉得无限隗疚……”   他这些话本不想说出来,但是,二十年的隐忧悲痛,终于无法压制,话没有说完,眼泪已夺眶而出。   方天云内心无限激动,他觉得目中充满了水光,终于真情流露了,他泫然泪下,凄声说道:“爷爷,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云儿永远不离开你老人家……”   他嘴里说着,仰起了脸儿,眼泪顺着嘴角,涔涔而下。   一旁之人,都恻然心伤,尤其是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两人,晶莹的泪水,已湿透了半片衣襟。   “追风叟”倏然一笑,道:“对!过去的就让它去吧!爷爷有了你,也心满意足了。”   方天云见爷爷忽地一扫忧戚之色,心情为之一宽,天真的说道:“爷爷!只要你老人家高兴,云儿也会高兴的。”   说着,俊美的脸蛋上,也发出了欣喜的笑容。   空空大师忽然念了声佛号,说道:“佛祖有灵?我和尚先庆贺你们祖孙团圆。”   追风叟慈目一转,道:“老朽活了这把年纪,还是第—次喜极而泣,失态之处,尚请诸位见谅!”说完,把在场之人,介绍相识之后,又向空空大师问道:“大师和蓝衫大侠来此为了何事?”   空空大师笑道:“我和尚来此,当然不无原因,不知你是否知道‘五步追魂’之事?”   追风叟心头一震,不待他说完,脱口说道:“你是说‘五步追魂’已经出现江湖?”   空空大师双目神光一闪,道:“不错!”   追风叟叹了一口粗气,道:“只怕江湖之中,永无宁日了。”   说着,面上露出一付忧惧之色。   方天云知道在场之人都对那个假的‘五步追魂’存着戒惧之心,当下脑海里转了一转,道:“据孙儿所知,那魔头确已出观江湖,而且与一个蒙面女子相约,月圆之夜,在莲花台相会,孙儿和神鹰公主,萍姑娘来此,也是为了此事。”   “追风叟”道:“那蒙面女子是谁?”   方天云道:“那蒙面女子是谁?孙儿并不知道,不过,那女子与‘骷髅血剑’一定有着大不寻常的关系。”   说着,瞥了神鹰公主一眼,又道:“此事神鹰公主曾经见到,孙儿正想赶往莲花台瞧个明白,如果那蒙面女子真如所料,孙儿便相机把他们除去。”   说话之间,面现照人英光,在场之人,都没有一人觉得他口词托大,相反的,他的言词光采,使每人心弦震荡,油生敬意。   方天云话才说完,见在场之,人都目不瞬睛的瞧看自己,心念一转,立即觉得自己言词有点托大,当下俊面一红,又道:“就是不能见机将他们除去,至少也要把他们的真正面目弄个明白。”   追风叟何等人物,当然明白他的心意,微一含首,正色说道:“这两个魔头,都是不可忽视之人,否则,他们也不敢如此乖张狂傲,尤其那蒙面女子,更是好诈万端,歹毒无比,若是遇到,还得小心才好。”   话方言毕,忽又向神鹰公主问道:“姑娘知道那蒙面女子是谁吗?”   神鹰公主嫣然说道:“晚辈虽曾见他们交手,但那蒙面贱婢是谁?晚辈却并不知道。”   微微一顿,又道:“不过,那贱婢身穿红装,据晚辈猜测,可能是血魔妖姬,或是半面魔女,论功力两人都是甚高之人,尤其那蒙面女子在与‘五步追魂’交手之时,轻功灵巧诡异,但却无法看出她的来路,晚辈想,当今世上能有那等轻功造旨之人,并不多见,尤其这两个素来心狠手辣的女魔头,已数十年曾出现江湖武林,或许又参研了几手自命不凡的武学,复临江湖兴风作浪,也未可知。”   她的话声虽然清脆悦耳,有如莺啼,但追风叟和空空大师,蓝衫客、云中鹤四人,都听的心如鼓击,连连点头。   追风叟道:“对!对!姑娘所料甚是,那血魔妖姬,老朽也虽想到,至于潜隐江湖的半面魔女,老朽却不曾料到。”   内心中,对神鹰公主广博的卓见,大为赞赏。   空空大师略一沉吟,道:“据老衲猜想,那蒙面女子可能不是半面魔女……”   他话未完,蓝衫客问道:“何以见得?”   空空大师笑道:“半面魔女虽然一袭红衫遮身,但她行事向来敢作敢当,从不拖泥带水,据老衲所知,半面魔女是被一位风尘奇侠,武林隐叟,点了阴阳重脉,命她从此脱离江湖,后来半面魔女发誓不再出现江湖,虽然此事已经四五十年,就算半面魔女又练就了许多诡异武学,只怕也无法解开受制的阳、阴两脉。”   蓝衫客道:“如此,你是肯定那蒙面女子不会是半面魔女了?”   “不错!”   空空大师点头笑道:“我想,那蒙面女子如不是血魔妖姬,则必定另有其人?”   此言一出——   在场之人都不禁沉默无言,当然都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   蓝衫客忽然脱口说道:“如果另有其人,的确颇费疑猜,此女心狠至极,当真胜过蛇蝎!”   “不错!”   追风叟接道:“此女比那个假的‘五步追魂’更为歹毒!”   此言未落——   空空大师和蓝衫客,云中鹤三人,心头猛的一震,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   “‘五步追魂’还有假的?”   “追风叟”道:“不错!”   “在阴阳界生死河出现的‘五步追魂’是假的,真正的‘五步追魂’,并非是个心怀叵测之人!”   空空大师心头一阵震荡,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追风叟笑道:“老朽当然知道,你若不信,不妨问问我的孙儿。”   空空大师大觉奇怪,双目一转,脱口向方天云间道:“此言当真?”   方天云笑道:“爷爷的话全是实情。”   “真正的‘五步追魂’,是位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他老人家也就是教我勤习‘玄天禅功’之人。”   空空大师,神鹰公主以及萍姑娘等人,都听得心头一震,不约而同的忖道:“怪不得他一身武功日日精进,高不可测,原来他修习失传千年的‘玄天禅功’,毫无疑问,他的武学都是得自‘玄天秘篆’了……”   空空大师问道:“那么真正的‘五步追魂’是谁?”   方天云忽然面带难色,道:“这一点,晚辈难以奉告!”   他顿了一顿,接道:“他老人家是被‘骷髅血剑’,‘断魂钉’等数种暗器射伤,如今已经离开这邪恶的人间了。”   “晚辈所以叫方天云,就是他老人家送给的,他老人家并命我查寻‘骷髅血剑’,以及暗中伤他之人,晚辈定要手刃正凶,替他老人家报此深仇。”   说着,他英目之中已是泪光闪闪。   空空大师等释然一笑,但他们仍不明白世上竟有这等邪恶好诈之人,竟然敢假冒“五步追魂”。   方天云虽然心里难过,但他乃倔强之人,仍然开口说道:“那魔头所以假冒老公公‘五步追魂’英名,自然是怕老公公受伤之后没有死去,想借名引起武林纷争,让武林各派拼个两败俱伤,坐收渔利。   “可是——   “他们的计谋虽然歹毒,但是他们却没有料到老的‘五步追魂’已经死去,如令出现江湖的是另外一个五步追魂。   “至于使用‘骷髅血剑’的贱婢,她虽然自命手段诡异,但晚辈却不能让她嚣张嗜杀,晚辈要以‘五步追魂’之英名,追杀天下的邪恶暴徒,魑魅魍魉!”   他豪气干云的说着,面上也是英光照人,在场之人都被他这种凛然之色所慑。   空空大师一敛心神,宣了声佛号,道:“对!对!我和尚第一个赞同方少侠的主意。他们虽然诡计多端,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这一次,哈!我和尚当真的不虚少林一行了。“追风叟知道他已经把事情经过向少林掌门人说过,当下说道:“这般魔徒,虽然歹毒,若是天下武林能团结行事,不怕他们飞上天去。”   方天云倏地脱口向空空大师问道:“老前辈是否已经邀约了许多高手?”   空空大师笑道:“老衲离开生死河后,便已准备,现下已经邀约了十数位颇负盛名的人物,约定在少林寺聚会,共谋大举。”   他微微一顿,又道:“老衲和云施主来此,便是坚邀追风大侠而来。”   他话未说完,微微一笑,便自住口,神态似是十分神秘。   追风叟不待方天云开口,正色说道:“老夫早已说过,两件大事已经完成了一半,另外的一半,便是揭开‘五步追魂’,和那使用‘骷髅血剑’之人的真正面目,何况老夫……”   空空大师倏然一笑道:“好了好了,算我和尚说错了话,老衲和云施主急速赶来,就是怕找不到你呢,你又何必如此认真?”   迫风叟摇摇头笑道:“谁晓得你玩什么花样?老夫碰到你可真没得办法。”   说完,朗声大笑了几声。   这时——   —旁的神鹰公主听空空大师说已经邀约了十数名高手,脑海一转,忖道:“他既然已经约了那样多高手,何不要他们一块去莲花台一窥虚实,纵然对方诡计多端,只怕也难以对付十数名武林高手,何况还有自己和方公子等人……”   心念及此,向空空大师说道:“老前辈既然已约了那样多高手,何不请他们去“莲花台”   会会那两个人间魑魅?”   空空大师道:“老衲也有这个想法,若是加上姑娘和方公子萍姑娘三人之力,必能事半功倍!”   说完,又自微微—笑。   “神鹰公主”粉面若霞,双眸向方天云一瞥,道:“晚辈可以凑个热闹……”   她话未说完,不知如何接下去才好。   方天云忽然一笑,道:“如此甚好,晚辈可以先赶到莲花台看看动静,大师不妨和其他的人分组前往!”   话音未落,忽又转脸向追风叟道:“爷爷,您老人家愿意和孙儿一块儿去吗?”   追风叟笑道:“当然愿意!”   方天云转脸向神鹰公主道:“咱们走吧。”   神鹰公主刚自应了声“好!”空空大师插口说道:“且慢!老衲要留下追风叟大侠。”   方天云怔了,—怔,正待开口,空空大师道:“老衲想和追风大侠去请‘江南怪客’和‘袖手乾坤’,这两人都是性格怪异之人,错非追风大侠可以进言相请,别人只怕不易办到。”   追风叟略一沉吟,点点头道:“不错!这两人的确回异常人,云儿!你不妨和两位姑娘先走一步,月圆之夜,爷爷一定赶到。”   方天云心里本不愿意和爷爷匆匆相见,又匆匆离开,但此事关系整个武林,只好点点说道:“如此孙儿就先走一步,到时,孙儿在莲花台恭候爷爷和诸位大侠。”   说完,向追风叟等各各深施一礼。   追风叟哈哈一笑道:“你们要保重谨慎,免得爷爷挂心。”   他一语双关,直听得一旁的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两人,粉腮微现桃红,但她们,心里觉得十分甜美……   但听一阵朗朗大笑,随之人影电闪,空空大师、蓝衫客,云中鹤,追风叟四人,如电消失。   方天云愕然呆立,眼望着四人消失的方向,惆怅若失…… 第三十八章 猝生变故     山风——   吹拂着方天云的衣袂,他怔怔的望着,想着,心里如波涛汹涌,说不出的苦辣心酸,泪水夺眶而出……   他父亲死了……   母亲也死了……   父亲和母亲都是他愤恨之人。   他愤恨自己为什么是他们的儿子……   他又庆幸自己有一位慈祥的爷爷……   他脸上忽而露出笑容,忽而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又悲又喜……   卓立在地上的他,象是一片诡云,直看的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两人心头狂跳,暗自叹息……   良久——   方天云终于忍不住的长叹一声,喃喃说道:“老天,你为何如此捉弄我呀!   “为什么叫我生在这个充满了恶毒-痛恨的世界里……   “老天!   “难道我前一辈子犯了滔天大罪,要今生来偿还码?”   他心里被愤恨充满了。   他嘴里也喃喃的说着、叫着……   这当儿——   萍姑娘已泪水盈眶的走到方天云身旁,轻声说道:“方公子。过去的一切就让他过去吧……”   神鹰公主也忧凄的说道:“这世界上,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你这样悲凄,不伯伤了身体吗?你忘了爷爷走的时候要你保重吗?……”   她话未说完,忽然嗓子发涩,大眼一眨,情不自禁的落下两颗泪珠儿,急忙住口。   方天云长叹一声,双目一开,没有言语。   萍姑娘惟恐他再胡思乱想,脱口又道:“爷爷是个慈祥可爱的长者,你所需要的他都会给你……”   神鹰公主也慰言说道:“对!爷爷是个可爱可亲的人,天云,你可不能辜负爷爷的期望,何况武林之中,还有许多大事要你去做,万一伤了身子,爷爷向我和萍妹妹问起来,我们可无法交待……”   这两位姑娘的关切之情,顿使情窦初开的方天云大为感动,当下收敛心神,道:“我久居在深山,从未见过亲人,爷爷匆匆而去,心里不免难过……”   他心中一震,又道:“我见爷爷走时的表情,和方公公别我而去的表情一样,只怕他老人家一去不……”   话犹未完,神鹰公主道:“不要胡说……”   萍姑娘心头一震,脱口叫道:“你……你……”   她说了两个你字,突觉一股阴影笼上心头,不由地打了个寒颤,突然住口。   方天云道:“并非我胡说八道,实在我也不知为仍会这样想,而且……”   话音未落——   突昕一声冷笑,划空传来。   此突来的笑声,有如冰风一般,使人听来毛骨悚然。   三人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的循声瞥扫过去。   三人刚自凝眸——   忽听一声“嘿嘿”怪笑道:“你们想见见亲人吗?嘿嘿,我老人家就成全你们……”   随着话声,十数丈外的稀疏林内,突然射出一条人影,就在人影甫出的当儿——   又是一声阴森怪笑传了过来。   这尖锐刺耳的怪笑,和刚才的笑声大不相同,不但勾人心魄,而且如剑穿心,最使三人震惊的是,这刺耳怪笑,响自三人的身后。   三人都是身负绝学之人,然而发笑之人何时到了身后,竟未发觉,此人轻功之高,实在令人震骇。   这虽然是极短的刹那,林中射出的人影,已经距离三人不过十五六丈远近了。   神鹰公主蓦然冷哼一声,口里叱喝了一声:“什么人?”   娇躯忽然半转,纤掌起处,反手向后拍出一掌。   神鹰公主掌势刚出——   蓦然,一声阴沉沉的冷喝:“接着!”   但见红光电闪,扶着腥风,分向三人射到。   来势甚是劲疾,二道分取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二道则射向方天云的前胸重穴。   三人顾不得辨识对方是谁,抡动双掌,分向那团红光迎去。   三人都是锐目过人之人,急忙掌势一出,立即发觉那电射而来的红光并非什么歹毒暗器,而是血淋淋的人头。   这一来——   顿使三人心头一震,不约而同的暗道了一声:“奇怪!”   就在三人心头诧异的刹那——   忽听一声怪笑道:“娃娃们看清楚,那是四件非常重要礼物,好好的收下吧!”   说着,又是一连串暴戾怪笑。   话声,笑声,充满了得意的意味,但方天云三人却听得吃了一惊。   话声一出,三人突然觉得情势不妙,眼力所及,已发现迎面射来的人头,似是空空大师和追风叟等四人的头。   这一来——   可使三人吃惊不小,疾出的掌势陡然一变,易劈为接,分把人头接到手中。   方天云刚把人头接到手中,不由面色突变,吃了一惊,有如木鸡一般,愕在当场。   原来他手里的人头,正是追风叟和空空大师的。   泪!   充满了他的双眸。   他顿感视线模糊不清,头脑一阵昏眩,“叭哒”摔跌地上。   萍姑娘和神鹰公主也自气的目眦欲裂,生怕对方猝施杀手,伤了方天云,双双人影一闪,立在到方天云身旁。   两位姑娘手里的也,正是蓝衫客和云中鹤的人头。   果然——   方天云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这四位当代高手,都遭了毒手。   此人手段之狠,武功之高,也的确令人震骇。   当然重创四人之人,一定是个暴戾残毒的混世老魔。   两人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转动双眸,瞥扫过去,眼光到处——   —位蓬头乱发,身穿青衫的狰狞怪人,宛如魅影一般,站在一丈以外。   此鬼魅似的人影,正是心黑手辣,残毒无伦的“千面阎王”也就是生死河出现的“五步追魂”!   这位老魔又出现了。   而且出现的那么突然、怪异。   两位姑娘一看之下,气的怒目圆睁,杀气腾腾,各自叱喝—声,猛然劈出一掌。   两人掌势甫出——   忽听一阵衣袂飘动之声,随之,又响起了一阵“磔磔”怪笑。   笑声未落——   林内闪出的人影,已飘到两人的不远之处。   两位姑娘虽然气得死人一般,恨不得立时把千面阎三击毙掌下,但在不明虚实的情势之下,不得不先求自保,何况方天云还昏躺地上,于是两人又不约而同把击出的掌势收了回来。   千面阎王倏然一声“嘿嘿”冷笑,哂然喝道:“娃儿,还不快些谢过我老人家的恩赐,难道你们也想脑袋搬家?”   神鹰公主冷哼一声,正欲反言相讥,萍姑娘因没有见过千面阎王,忍不住怒声叱道:   “暴徒,你是什么人,为何如此暴戾残毒?”   千面阎王哼了一声,说道:“我老人家就是名重天下的‘五步追魂’!当今世上,凡见我之人,都逃不过一死……”   他话未说完,萍姑娘冷喝一声,骂道:“好一个不要脸的无耻狂徒,冒用方老前辈的威名,还自洋洋得意,真是下贱已极……”   她越说越气,正待掠身扑击——   忽听一声阴沉沉的闷雷怪啸,道:“胆大的丫头,死到临头,还敢开口骂人,快说,你师父是谁?”   萍姑娘早已一肚子怒火,听对方喝骂自已,不由气得全身发抖,转脸一瞥,只见此人脑袋光秃,一脸横肉,尖耳豹目,是个长象奇丑无比之人,不禁凤目一瞪,声色俱厉的叱道:   “凭你这付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长象,也配问姑娘的师父,哼!真是恬不知耻……”   语音未落——一声霹雳响叫,道:“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敢对我‘五岳圣君’这样无礼,嘿!我老人家收拾了你,再找你那鬼师父算账!”   人随喝声,晃动着身躯*将过来。   萍姑娘冷叱一声,骂道:“好大的口气,今日姑娘非把你击毙掌下不可!”   她骂着,手里的人头已甩到地上,也自移动莲步迎了过去!   萍姑娘脚步刚动——   忽然听到一阵极其细弱的话声传来说道:“小心点,这‘五岳老魔’的一身武艺非比等闲,千万当心他那斜背身后的左手,以免中了他的暗算……”   此细如游丝的话声,正是出自艺胆过人的神鹰公主之口。   萍姑娘何等聪明,那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不由心头一震,暗忖:“我得防他一着,免得中了这魔崽子的诡计,现在方公子尚未清醒,一旁还有一个凶残无比之人……”   一念及此,顿即收敛心神,全神贯注,脚下仍然莲步轻抬,毫未把对方放在眼里似的向前迎去。   “五岳老魔”何等人物,他虽然不知神鹰公主说些什么,但他心知当面两个丫头的武学,一定不是善与之人,但他自恃一身横练的‘百阴功力’所向无敌,嘴角微微一撇,晒然冷笑一声,喝道:“臭丫头,少在我老人家面前卖弄玄虚,就算你们两人联合出手,我‘五岳圣君’也未放在心上。”   萍姑娘冷笑一声,未及开口,神鹰公主抢先说道:“少说大话,你那点旁门左道的鬼蜮伎俩,未必能在姑娘手里走过十招。”   “五岳老魔”几曾受过这等奚落,气的阴吼一声,道:“我老人家先撕破你那狗嘴,再收拾……”   他话未说完——   萍姑娘冷叱一声,道:“先接姑娘几招试试。”   娇躯忽地一闪,眩人眼目的揉身欺进,双掌齐扬,“刷!刷!刷!”连出三招。   她招式一出,口里也叫道:“姐姐,当心一旁的老魔,这魔崽子,妹子一人足可对付。”   “五岳老魔”虽然见闻广博,功力高深,却未料到对方敢抢先出手,而且攻势之快,招式之奇,的确罕见罕闻,不由吃了一惊,身子如电疾闪,骤若旋风,斜飘开去。   这一来——   顿即激起了他的杀机,尤其老友“千面阎王”冷眼站在一旁,凭自已数十年的功力修为,身份名望,若是胜不了这黄毛丫头,怎能立足江湖,心念及此,一声怪笑,掠身旋扑而上,右手举处,登时卷起一股阴寒的掌劲,击向萍姑娘当头。   萍姑娘眼见对方闪让过自己的猝然攻势,已知对方老辣无比,复见对方奇快无比的扑击而至,而且攻势未到,寒气已觉*人!那里还敢硬接,身子一闪,灵巧的闪向右侧。   萍姑娘闪过一击,立即运掌如电,连出四招。   这四招诡异绝伦,绵绵的掌影,巴形成一片掌幕,毫无半点空隙。   “五岳老魔”大吃一惊,他不但看不出萍姑娘的武学来路,同时,在对方的绵密掌影之下,又觉得无法出手还攻,这的确是他有生以来少见之事。   他虽然心里惊异,但身躯并未迟缓,双脚一弓,猛然向后一仰,贴地一滚,惊险绝伦的闪飘到一丈以外,同时额角之上,也,现出了豆大的汗珠儿。   萍姑娘一声冷叱,不待对方身子站起,双掌疾骈如剑,劈出两道如剑的锐风,若劈若点,追击而到。   “五岳老魔”突闻锐风疾响,知道对方追袭而到,贴地翻滚的身子,蓦然向右一旋,反手劈出两掌,掌势一出,人也疾纵而起。   他这两掌,用聚了全身功力,虽然一出即收,但掌风却奇寒如冰,划空成啸,甚是凌厉惊人。   萍姑娘出手甚疾,要想收势变招,已来不及,为势所*,只好硬接来势。   掌风接处,登即响起了两声“噗,噗”暴响!   萍姑娘突觉嘴角疼痛欲裂,眼冒火星,血气浮动,脚步踉跄,蹬!蹬!蹬!后退了五六步,才拿桩站稳。   当下——   她心头一阵骇然,想不到对方功力如此深厚,而且武学之高,也是罕见罕闻,若非自己一身武学尽得“一心神尼”精体,只怕已被“五岳老魔”的掌劲震伤当场了。她生怕对方借势追袭,刚自稳住身形,人又疾退了数尺。   “五岳老魔”虽然把萍姑娘震退,但他也被萍姑娘的“天一功力”震的后退了二步,但他心里明白,对方武学虽然诡异,功力却没有自己深厚,当下脑海一转,智念忽生,暗道:   “何不以自已之长,攻敌之短,就算她武学比自己高出不少,她也不敢再接自己的掌力……”   一念及此,忽然得意地冷叱一声:“臭丫头,再接两掌瞧瞧!”   身子一闪,双掌轮旋劈出。   他出手—击,何等威猛,奇劲的掌风,如山崩海啸一般,猛卷而出,自然他想出手一击,便把萍姑娘击毙掌下。   机警的萍姑娘已吃过苦头,自然不再上当,疾速的左旋右转,闪让开去。   “五岳老魔”磔磔怪笑两声,挟势追袭…,两掌左右劈扫,击向萍姑娘的侧背要害。   萍姑娘虽然功力没有他深厚,但她一身武功,却也非同小可,身躯疾速的滑飘如电,双臂扬动之间,已幻出—片层层掌影。   她这一片层层掌影,正是独门绝学“幻形掌法”。这一套掌法,虽然并不十分威猛,但却飘忽莫测,神速无匹,看来象是攻向右侧,但却奇绝无比的到了左方,真是使人眼花缭乱,惊心不已。   “五岳老魔”吃了一惊。   他本想以数十年修为的真力重创对方,那里知道萍姑娘的身法手法怪忽奇绝,方自攻向右侧,对方的掌影却向左侧攻到,这的确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于是——   老奸巨猾的“五岳老魔”不禁大为震惊,而且,越打越觉得心怕了。   为势所*,不得不以精纯的功力,护住周身要害,形成一道无形墙壁,使对方的掌势,无法*近自已身前。   可是——这一来,却正中萍姑娘的下怀。   她知道对方是位成名多年的老魔,要想重创对方,就必须消耗对方的真力,一见对方不敢贸然接自己的掌势,于是步步进*,掌法越出越快,刹那间,化成满天掌影,把这位成名多年的“五岳老魔”围困当中。   “五岳老魔”何等老辣,他知道这等打法,太过消耗贯力,而且从对方诡绝手法身法之间,已发觉了萍姑娘的心意,当下脑海一转,忖道:“这丫头竟想消耗我的真力,我老人家岂能中了她的圈套……”   他心里虽然这样想,仍然不动声色的抡动双掌,只守不攻。   相反地,待对方身法一旋,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重创对方。 第三十九章 生死搏斗     这边两人酣斗刚起,心狠手辣的“千面阎王”却打定了一个斩草除根的歹毒的念头。   他知道方天云是追风叟的孙儿,也惟有方天云和神鹰公主、萍姑娘三人知道他是个冒牌“五步追魂”。   而且——   他在生死河与方天云交过手,知道方天云的—身武功,必然与真的“五步追魂”有关,尤其在真的“五步追魂”生死不明之前,若是把方天云留下活口,将来后患—定无穷。   一念及此,不由想把昏死地上的方天云,一掌击个脑浆四溅,血肉模糊。   于是——   他双目一翻,冷冷的瞥了神鹰公主一眼   这当儿——   神鹰公主已从他那两道充满了歹毒的眼神之中,发觉了他的心意,怕这位当代魔头猝然出手伤了昏厥地上的方天云,倏然娇躯一晃,护挡在方天云的身前。   “千面阎王”蓦然阴笑一声,倏地*进数尺。   神鹰公主肃然待敌,一双晶莹双瞳之中,冷光如电,一瞬不瞬的盯着“千面阎王”。   “千面阎王”与她四目一接,顿觉一股令人冷寒的锐芒,射在自己的脸上,不由心里微微一震,暗道:“好一双冷锐双眸,看样子,这丫头的内功修为,是三人之中最高的一个。”   当下脱口问道:“丫头!你师父是谁?”   神鹰公主听他叫自己丫头,不由英眸一翻,冷冷说道,“我师父是谁你管得着吗?”   她微微一顿,又道:“如果你想知道姑娘的师承门派,那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   话犹未完,“千面阎王”冷声接道:“你是想和我老人家分个高低?”   神鹰公主突然冷笑一声,接道:“我师父乃是至高至圣的前辈高人,岂能让你这心狠手辣之人,亵渎她老人家的圣名!若要分个高低,姑娘并未把你放在心上。”   她话如冷风,使人听来,如同冰窖中吹起的寒风一般,冷入骨髓。   “千面阎王”“嘿嘿”冷笑一声,叱道:“住口!竟敢对我老人家放肆无礼,大概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人随话声,腿不弯,膝不曲,忽然向前平飘了数尺,说时迟,那时快。   就当“千面阎王”身躯甫动之际——   神鹰公主右臂怪忽一抢,登时卷出一股锐风。   她右掌怪忽一击,口里也发出一声悠长的清啸。   “千面阎王”不料她敢抢先出手,闪动的身子轮转一旋,双臂—张,宛如巨鹰搏兔一般,横击神鹰公主的当头。   神鹰公主早已成竹在胸,眼见对方扑击而来,双臂前后一抡,登时卷出一道劲气,拥塞在身前五尺之处。   “千面阎王”见她应变神速,扑击的身子悬空一转,口里阴恻恻冷笑一声,双臂一张,登时劈出两道排山掌劲。   神鹰公主芳心一震。   她知道对方的功力比自己强厚,若是硬接,无异以卵击石,但若不接,势必伤了她身后的方天云,当下,双臂向前一引,随之往两侧一滑,但听呼啸声响,两道劲疾的掌劲,从身旁滑过。   “千面阎王”心里一震,脚步倏然落地。   神鹰公主见机不可失,双臂疾转如电,右手五指,登时射出五股锐风,左手疾骈中食两指,点向对方的丹田,气海两大重穴。   “千面阎王”何等厉害,神鹰公主的双掌堪堪就要攻到他身前的时候,他身子向后一仰,双脚闪电踢出。   这两脚玄妙无方,眩人眼目的踢向神鹰公主的双腕。   神鹰公主双腕疾挫,娇躯半旋,右掌又掣电而出!   “千面阎王”攻势虽快,她闪让出手,也快的使人大为震惊。   “千面阎王”此次竟然不退不避,神态之间,似乎是闪让不及。   神鹰公主芳心一震,她知道对方既敢假冒“五步追魂”,必有歹毒绝学,决不会第三招不到,就显露败迹,一见他脚下踉跄,心里不免大疑。   就当神鹰公主心头微微一震的刹那间——   “千面阎王”蓦然冷啸一声,左手五指若钩,神速无比的扣向神鹰公主的右腕。   他出手之快,竟使神鹰公主措手不及。   神鹰公主大吃一惊,右腕刚自下挫,“千面阎王”的如钩五指,已搭在她的玉腕之上。   间不容发的一瞬——   蓦然一声锐叫响起。   一道骤逾闪电的黑光,带着划空锐啸,“刷”的射向“千面阎王”的命门要穴。   这暴突之变,大出“千面阎王”的意料之外。   但他心狠手辣,艺胆过人,就当骤逾闪电的黑光堪堪射到命门穴时,脚步忽地一滑,反手拍出一掌,因而,堪堪搭在神鹰公主玉腕的左掌,也自缓了—缓,可是箕张的手指,仍然扣向神鹰公主的玉腕。   “千面阎王”当真机警过人,残暴无比!   然而——   神鹰公主也非等闲之辈,就在“千面阎王”攻势一缓的当儿,右腕疾速一挫,惊险绝伦的收了回来,虽然如此,“千面阎王”五指间射出的无声锐风,已在她玉腕之上,划了两道血印。   神鹰公主虽然收了右腕,心里也不觉大为震惊,急忙滑步,疾退了三尺。   这当儿——   那射向“千面阎王”的黑光,突地腾空而起,让过了“千面阎王”击出的一掌,半空中闪电一旋,忽又射向神鹰公主。   “千面阎王”心头微微一震,不知这黑光是什么东西,竟能躲过自己的神速一击。   只听一声锐啸,黑光一闪,倏地落到神鹰公主的香肩之上。   —只神态威猛的黑鹰,瞪着火红金睛,卓然而立。   “千面阎王”万没料到偷袭自己的竟是一只黑鹰,不由心中大怒,一声磔磔怪叫,阴声叱道:   “今日我老人家若不取你的贱命,我‘五步追魂’誓不为人!”   人随叱声,宛如鬼影一般,掠身而上,双臂一张,十指锐风“丝!丝!”若劈若点,闪电攻到。   其狰狞神态,直如厉鬼出世,骇人已极。   神鹰公主芳心一震。   她若闪让,却伯对方伤了方天云,若是不让,自已实难挡住对方的锐锋,不由心里焦急万分。   因而,眼望着对方的闪电攻势,不知所措了。   “千面阎王”虽然怒不可遏,但他已知神鹰公主的一身武学非同小可,眼见对方不避不闪,不知对方在玩什么花样,霍地又把双掌收了回来,掠扑的身子也因而缓了一缓。   神鹰公主愕然一惊,暗道了一声:“好险!”额角之上,登时现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   她脑海里掣电一转,知道已然免不了一场生死搏斗,何况不能让对方猝然伤了心爱的方天云。   一念及此,双掌闪电而出。   掌劲到处,翻出片片掌影,宛似瑞云一般,笼击对方的天顶,前胸两大要害。   她掌势一出,香肩上的神鹰,蓦然双翼一振,“嗖”的一声,箕张利爪,抓向“千面阎王”的双目。   “千面阎王”“嘿嘿”阴笑一声,哂然叱道:“当今世上,能在我老人家手里走过十招之人,寥寥无几,今日我若人家破例,看看你这丫头到底有些什么玩意!”   他虽然恨不得把神鹰公主立毙掌下,但他乃是心思缜密之人,见神鹰公主有灵禽保护,当然知道她大有来头,于是想知道神鹰公主的来龙去脉之后。再骤施杀手,把她毁在当场!   心念转动间,脚步连挫,神鹰公主和通灵神鹰的攻势虽疾,却被他从容不迫的闪让开去。   “千面阎王”让过来势,并未还手,双目疾转,注视着神鹰,嘴角间发出一阵勾人心魂的“嘿嘿”怪笑。   神鹰公主一击落空,杀手连施,双袖甩动如电,“刷!刷!刷!”连攻三掌,飞出一腿。   她攻势甫出——   通灵神鹰挟着锐啸,旋转如电,宛如陡起的黑光一般,“嗖”的一声扑向“千面阎王”   的头顶。   “千面阎王”见神鹰的扑劲,反比神鹰公主的攻势凌厉,心知这是—只极为难得的仙禽,当下脑海一转,倏然斜身疾退。   他—退之势,十分怪异,看似向右闪出,人却神速无比的到了神鹰公主的侧旁。   神鹰公主大吃一惊,双臂疾转,锐风闪电而出——   “千面阎王”志在对付神鹰,眼见神鹰公主挥掌攻到,一声鬼啸,左掌迎击而出,随之右手—翻,五指疾弹。但听“丝!丝!”风响,五股锐风射向神鹰。   他这五股锐风,不但锐利如剑,而且指风奇劲,笼罩了二丈方圆,神鹰扑击过疾,自然无法逃出他的指风范围。   猛听——劈!啪!两声巨响。   神鹰公主被“千面阎王”劈出的掌劲,震得双臂酸麻,血气浮动,心口发甜,蹬!蹬!   退到数尺之外,身躯摇摇摆摆,几乎站立不住。   就在神鹰公主连连后退的当儿——   蓦然听到一声尖锐长鸣,神鹰公主猛然心惊,双眸望处,但见羽毛乱飞,鲜血点点,“神鹰”已被“千面阎王”的指风声中,连翻了几个跟头,叭哒摔落地上。   这暴突之变,大大出乎神鹰公主的意料之外,不禁气的她心如刀割,五脏俱焚,“哇!”   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她知道自己受伤了,神鹰也完蛋了。   但她高傲成性,虽面对着残毒的“千面阎王”,仍然厉声叱道:“好一个残暴的魔头,胆敢下此毒手,姑娘……”   她话犹末完,内腑淤血上涌,急忙住口。   “千面阎王”一声鬼哭嚎笑,阴森森说道:“丫头!你已经中了我老人家的‘追魂掌’若再妄动肝火,嘿!就会吐血而死!”   他微微一瞥地上的方天云,哂然又道:“丫头,有什么玩意,不妨尽量施出来让我老人家见识见识,若是晚了,你会后悔终生……”   他的话,神鹰公主根本没有听入耳中,她双眸微闭,心里在想:“自己死不足惜,可怜神鹰死了!还有—个昏厥地上的方天云,如果方天云也死了,自己活在世界上,又有什么乐趣……”   想到了方天云,她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睁开双眸,向一旁的方天云瞧去。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心辣手狠的“千面阎王”,已*到方天云的身旁。   蓦在此时——   突然响起了一声“悲惨已极”的怪绝音韵。   此怪绝悲凄之声方起,“千面阎王”“啊”了一声,忽地疾退了数尺。   “千面阎王”身躯刚退——   躺在地上的方天云,突然旋转跃起,他跃身而起的势子十分神速,身躯怪绝一旋,快逾掣电,扑向“千面阎王”。   原来昏厥地上的方天云,在神鹰公主被“千面阎王”震伤之后,人已清醒过来,眼见神鹰公主被对方震伤,自然怒火已起,可是,他知道对方是个武功奇高的魔头,不猝然施袭,万难取胜,因此,待对方*到身前之时,陡然弹出五股指风。   “千面阎王”何等老辣,方天云手指刚动,他已警觉而退。   此时——   方天云如同索命二郎,虽知自己功力不敌,但他绝不能让杀害自己祖父,和冒充老公公威名之人,活在世上,纵然自己—死,变为厉鬼,也要索取对方一命。   于是——   他扑击之势十分劲疾,双掌扬处,掌风如巨浪排空,劈向“千面阎王”的当头。   “千面阎王”知道方天云一身武功奇诡无比,但他自恃功力高深,脚步一挫,双掌猛翻而出,居然想以潜修的功力,一举把方天云震毙当场。   这当儿——   神鹰公主已看的心惊不已。   他知道方天云这等拼命的打法,志在报仇,但是,这魔头何等厉害,方天云情急之下,只怕要吃大亏。   当然。她不愿自己心爱之人,如此不顾生死的搏斗。   于是——   她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娇叱一声,道:“天云当心,不可以功力相较……”   她叫声甫出——   两人的奇劲掌力,已发出了两声“轰隆隆!”震天巨响!   神鹰公主大吃一惊,暗道:“完蛋了!只怕方天云无法承受对方这重力一击……”   眼光到处——   只是方天云身躯悬空连翻,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向二丈,外摔去。   “千面阎王”虽然自恃功力高深,也被方天云掌劲的反震之力,被震得血气浮动,虎口生痛,双脚硬生生地没入地下数寸,几乎摔跌下去。   神鹰公主心头大凛,正欲掠身接住下跌的天云,猛觉心口一甜,内腑鲜血汨汨自口角流出。   说时迟,那时快!   眼看方天云就要摔个粉身碎骨的当儿——   他忽然双臂一张,稳住下跌之势,随之提气上升,身躯如风车一般,神速无比的反掠而回。   这一下——   不但神鹰公主大感奇怪,惊异的忘记了内腑伤痛,就是心狠手辣的“千面阎王”,也看的惊心动魄,疾退了数尺。   他本想方天云功力再高,武功再奇,也势必被自己的掌劲震毙不可,那知方天云乃是练有金刚禅功和玄天功力之人,不但不被震伤,反而因每受一次打击,功力便因而骤增,当然方天云并不知道,但是“千面阎王”却惊心不已了。   方天云掠回之后,蓦然一声暴叱:“再接方某一掌试试!”   右掌怪忽抡转,忽然轻而无力的平推而出。   这一掌看来虽然毫无力道,但正是“玄天功力”的精妙所在,方天云掌势一出,忽然想起老公公说过,若是功力到了精妙之处,纵然你全力出掌,也无一丝划空风声,看来轻而无力,然其妙用,足以穿心碎石,石破天惊。   现下——   他这一掌正是潜运妙用无方的“玄天功力”全力施袭,想起了老公公的话,不由心情大振,面色之上,也对着“千面阎王”露出一付诡异笑容。   这情景,神鹰公主看的非常清楚,不知方天云到底功力高到如何程度,尤其他这付对敌神态,真使人莫测高深,当然她心里信心倍增,知道方天云纵然打不过“千面阎王”,也不会伤在他的手中。   神鹰公主一念及此,心境大宽,于是收敛心神,取出一个红色小瓶,倒出一粒药丸,纳入口中,随之双眸微阖,运功调息。   “千面阎王”眼见方天云击出的掌势诡异无力,不知这是什么功力,当下冷叱一声,道:   “难道我老人家还伯你不成!”右掌贯足真力,猛然劈出。   劈!   啪!   两声劲响!   气流成涡,尘土四扬,“千面阎王”虽然功力高超,却被方天云这奇奥的“玄天功力”   震得后退了四个大步,方始拿桩站稳。   然而,方天云也觉得血气激荡,虎口生麻,一个拿桩不稳,蹬!蹬!后退了六七步,一跤摔跌地上。   神鹰公主听到巨响,竟然睁开双目,一见方天云摔跌地上,急忙纵身一跃,扑将过来,樱口一启,问道:“天云,你不要紧吧?”   随着,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方天云摇了摇头,狠狠地瞪了“千面阎王”一眼,道:“不要紧,这魔头今生休想伤得了我。”   说着,大踏步又向“千面阎王”*了过去。   “千面阎王”见方天云咄咄*人,心头暗道:“我不相信他能挡得住我的‘阴煞乾坤功力’?”   心念一动,—声裂石穿心的鬼叫,双掌一扬,阴风陡起,但闻腥臭阵阵,奇劲无比的涌向方天云的全身要害。   要知,这“阴煞乾坤功力”奇毒无比,掌风到处,草木枯黄,一旦侵入腑内,纵有仙丹灵药,也势必活生生的溃烂而死,端的歹毒绝伦!   方天云虽然身负绝学,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功力,突闻腥臭之气,笼罩而至,不由吃了一惊,霍地使出“精龙旋雾身法”,旋身暴退。 第四十章 艺惊双魔     他身躯刚动,突觉一阵天旋地转,踉跄向前栽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顿使神鹰公主大吃一惊,娇叱一声,飞扑过来。   “千面阎王”眼见方天云中了自己的奇毒功力,倏然发出一阵得意的怪笑,喝道:“哼!   谅你也逃不过我老人家这‘阴煞乾坤功力’!”   神鹰公主大吃一惊!   她曾听师父说过,当今世上最残毒的功力,就是“阴煞乾坤功力”,想不到这种功力会出自这位冒牌“五步追魂”之手,闻言不由一愕,飞纵的身子也因而慢了许多。   说时迟,那时快。   眼看方天云就要栽跌地上的当儿,他突然身躯—转,又忽地跃立而起。   “千面阎王”和神鹰公主同时一惊,不知他中了毒气,为何能跃身卓立?尤其方天云那英光湛湛的双目,似乎比刚才更为锐利,精神更为饱满,这的确大异常情。   眼见方天云就要栽倒地上的刹那,他内腑深处,突然冲出一股灵和之气,立时把涌入丹田心腑的腥臭气体,化于无形。   方天云已气得目眦欲裂,暴叱一声,骂道:   “魔崽子,竟敢以毒功伤我,告诉你,方某已是金刚之身,今生休想动我一根毫毛!”   叱骂着,移动身躯,又*将过来。   “千面阎王”虽然不怕方天云,但心里却连连称怪,惊奇不已!   当然,他知道“五步追魂”武功虽高,也教不出这样怪绝无比的徒弟。   于是——   他怔怔地望着欺身而至的方天云,心里纳闷不已。   方天云见对方冷目瞧着自己,剑眉一扬,正欲出手施袭,蓦然一声沉雷暴叱传播过来。   英目一瞥,只见一位蓬头乱发的怪人,把萍姑娘*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而萍姑娘面色铁青,冷汗涔涔,显然功力不继,危在旦夕了。   方天云虽然恨不得立时把“千面阎王”击毙当场,但他天生侠骨,岂能见死不救,就在蓬头怪人的威猛掌力甫出之际——   一声怪绝悲啸,身子一闪,骤若闪电,扑向蓬头怪人。   这时——   “五岳老魔”本以为一轮猛攻,便可把萍姑娘击毙,那知,正当他庆幸就要得手的当儿,一轮刚强的力道,骤然奇袭而到。   “五岳老魔”心头一震,顾不得追袭萍姑娘,旋身收掌,斜飘数尺。   只听“砰!”的一声,奇袭的力道,击在地上,登时碎石四扬,沙土弥漫,端的石破天惊,威猛绝伦!   眼光到处——   只见弥漫的沙土间,霍然出现了一位满面含煞的英朗少年。   “五岳老魔”一看之下,几乎惊叫出声。   原来方天云中了“千面阎王”的“阴煞功力”,踉跄向地上栽去之时,“五岳老魔”已经看在眼里,殊不知对方又神奇莫测的攻向自己,面色之上,也不象中过毒功之人,这情形自然使他大感骇异。   方天云早已杀机大起,锐叱一声,双掌怪忽抡转,陡然一招“满天风雨恨当头”的奇绝招式,挟雷霆万钧之势,袭向对方当头。   “五岳老魔”心头一震,只见掌影满天,如电而至,急忙抡动双掌,化成一片无形掌幕,护住天顶,脚下一旋,疾速暴退。   方天云冷哼—声,喝道:“看你能逃到哪里!”   身躯忽然一阵颤抖,眩人眼目的一个掠身,双掌十指倏张,陡然疾扬而出。   这正是“五步追魂”的成名绝学——“追魂掌”!   “五岳老魔”大吃一惊,正欲挥掌相迎,突见人影一闪,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怪!”机警的“五岳老魔”立时察觉不妙,脚下刚动,忽然一声冷叱:“躺下!”   “砰!”的一声,“五岳老魔”的后背之上,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只听他一声惨叫,身子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口喷鲜血,翻摔到一丈以外。   方天云以“五步追魂掌”击伤“五岳老魔”之后,心情大振,正欲掠身反扑“千面阎王”   之际——   蓦然听到一声“啊呀!”锐叫。   这锐叫之声,如利剑一般刺伤了方天云的心。凝目一望,只见神鹰公主跄踉跌倒地上,却不见了“千面阎王”的人影。   突然一阵微微的衣袂飘风之声,传入耳中。   转脸望去,只见“千面阎王”,已挟着“五岳老魔”掠到十余丈外了。   方天云知道追赶已来不及,不由气得双脚一跺,开口骂道:“魔崽子,让你多活两天,下次方某非取你一命不可!”   这当儿——   萍姑娘已掠到神鹰公主的身旁,只见她面色铁青,双目紧闭,不由情急地问道:   “姐姐!你伤在哪里,觉得如何?”   说着,俯身把神鹰公主抱在怀中。   神鹰公主倏然睁开了双目,摇了摇头,忽然又自闭了起来。   萍姑娘吃了一惊,心知她伤得不轻,当下轻声说道:“姐姐!不要紧……你静静的休息好……啦……”   话声颤抖,泪水也几乎夺眶而出。   这时——   方天云也掠身而至,见神鹰公主面色大异,牙关紧闭,脱口问道:“她伤势如何?”   萍姑娘凄惋说道:“看样子十分严重!”   方天云咬牙齿,恨声说道:“我非把那冒牌家伙碎尸万段不可!”   萍姑娘瞥了方天云一眼,道:“你先别发狠,救人要紧,你说怎么办了”   方天云倏地叹了一口粗气,道:“唉,都是我害了她……”   萍姑娘芳心恻然,幽幽说道:“你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也不会遭此不测……”   方天云道:“都是我的不对,唉,现在我爷爷死了,神鹰公主也受伤了,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   他话来说完,忽然发现四颗人头已失去了踪影,当下脱口问道:“我爷爷的头呢?”   萍姑娘也运目一瞥,只见地上四滩黄水,黄冰之旁,几缕人发,毫无疑问,“千面人魔”   在人头之上,施放了“化骨毒水”。   于是,她愤恨地说道:“那魔头果然歹毒,在人头之上,竟洒了化骨毒水!”   方天云气得双目火红,骂道:“好歹毒的家伙,我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他眼见神鹰公主的铁青面色,就在这瞵息间,又变成了紫黑之色,不由脱口说道:“咱们快些离开此地,找个僻静之处,替神鹰公主疗伤复原……”   说着,游目眺望,只见左方山地起伏,青葱一片,用手一指道:“走!到那边去吧!”   说完,向地上的黄水投下深深一瞥,忽然掠身向左前方掠去。   萍姑娘紧抱着神鹰公主的娇躯,跟在他的身后向前飞驰。   这时——   东方的天际,已现出了鱼肚白色,青葱的山谷间,吹起和顺的晨风,树声涛涛,精神焕然一爽!   方天云游目一望,手指着插天的石笋问道:“石笋间倒不失为一个大好所在,走!过去瞧瞧!”   身躯一掠,倏然飘到一块高约二丈的石笋顶上。   凝眸瞥扫,只见笋林之内,清水细流,靠近壁峰间的右侧,霍然现出一个石洞。   方天云心境一宽,转眼向石笋下的萍姑娘说道:“你在此稍候,我到前面瞧瞧,听到我的啸声后你便赶来。”   萍姑娘含首—笑,方天云倏然一闪,捷如轻燕,没入笋林之内。   萍姑娘眼见方天云功力精进,人也比以前更潇洒英朗,内心中,有说不出的快慰,可是,当她双眸落到怀里的神鹰公主的脸上之时,不由又发出一声凄凉的叹声。   她当然知道怀中的人,是她的情敌,但她不在乎这些,因为,她爱方天云,更爱方天云所爱之人,她必须与方天云设法,使她很快复原……   她怔怔地想着一切,突然听到神鹰公主发出一声极其低弱的叹息之声。   萍姑娘心里一震,只见神鹰公主双目中血丝满布,面色紫黑发暗,不由脱口说道:“姐姐!你觉得如何?”   神鹰公主有气无力的一笑,道:“内腑疼痛欲裂,只怕……”   她话耒说完,嘴角间,已流出了阵阵紫血。   萍姑娘黛眉紧锁,接道:“姐姐!你放心,天云马上回来,我们一定设法使你复原,只要你能痊愈,妹妹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她言词恳切,神鹰公主听得十分动容,于是,她开口问道:“你不恨我?”   萍姑娘大眼一眨,道:“为什么?”   “我是你的情敌,因为你爱的人我也爱呀!”她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萍姑娘,她觉得,在临死之前,必须吐出自己的心声。   萍姑娘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对天云非常钟情,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心里就已经明白,但是,你和我一样,都是女人,唯有女人才明白女人,当然我也嫉妒过你,但是嫉妒有什么用呢!”   “不错,嫉妒是没有用的,它无法阻止爱的滋长……”   萍姑娘点点头,道:“因此,我爱天云,就必须爱他所爱之人……”   至此,神鹰公主似是感慨不已,口中发出一声幽怨悲伤、而又充满于凄凉的长叹,随之,双目倏然闭上。   只见内心幽伤的她,无法压制激动的情绪,眼泪变成血泪,不断地由她双目中洒了出来。   萍姑娘也有说不出的难过,叫了一声“姐姐……”泪水涔涔落下。   蓦在此时——   一声悲壮的清啸,划破长空传了过来!   萍姑娘急忙抱着神鹰公主的娇躯,一个腾身,跃到一株石笋顶上。   循声望去——   嶙峋笋石交错之间,根本看不到方天云的人影。   萍姑娘心头微微一震,立时觉得又有事故发生。   但他知道方天云武学精绝,总有事故,也是无关紧要。   于是——   她也仰脸发出一声悠长啸声,啸声未落,疾速向前跃去!   哪知——   她身躯甫动——   忽听一声震人心弦的叱声:“站住!”萍姑娘吃了一惊,转脸望去,不由愕在当场! 第四十一章 由爱变恨     说到萍姑娘听到方天云的悲壮啸声,立即发觉情势不妙,但她知道方天云武学高绝,纵有事故发生,也是无关紧要。   于是——娇躯—晃,紧抱着怀里的神鹰公主,循声向前掠去。   哪知——   娇躯刚动——   突听一声震人心弦的冷叱:“站住!”   紧随叱声,一阵衣袂翻动之声,传自身后。   萍姑娘吃了一惊,一个旋身,稳住身形。   侧目望去——不由楞在当场。   原来现身之人,身穿一袭蓝衫,剑眉朗目,潇洒不群,只是面色之上,一股阴暗之色,此人正是萍姑娘的师兄——徐兆亮。   徐兆亮突一现身,的确大大的出了萍姑娘的意料之外,两人同师习艺多年,而且徐兆亮对萍姑娘一往情深,萍姑娘的心里也当然明白。   但是——萍姑娘固知他习性好诈,虽有时对他假以颜色,那完全是因师兄妹的关系,并未因徐兆亮韵爱意动心,相反,对他那种态度,觉得厌烦。   然而——   徐兆亮可就大大不同了。   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高人一等,惟有他,才配爱自己的师妹。   也正因此,养成一付目空四海的倨傲性子,当然,除了师父和师妹之外,别人都未放在眼里。   可是——   当他发现自己的师妹和方天云在一起时,醋火油然大起……   尤其萍姑娘对方天云说话时的神态,更使他妒火难耐,他不能失去师妹,他必须向她问个明白。   因此——   当方天云向峰壁掠去之后,他便现身而出。   萍姑娘见徐兆亮满脸愠色,怒视自己,不由心里十分奇怪,微微一楞,继而叫了——声:   “师兄!”   徐兆亮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你还记得我这个师兄,这的确出了我的意外!”   话声冷峻,萍姑娘不禁一怔。   但聪明的萍姑娘,已经从话声之中听出一点端倪,微微一笑,道:“师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一向对我十分爱护,师妹虽然愚昧,怎敢忘记师兄的恩泽……”   徐兆亮不待她说完,仍然冷冷说道:“刚才和你在一起的野小子是什么人?”   萍姑娘听他提到方天云,心中恍然大悟,唔了一声,启口说道:“那位是方公子!”   她微微一顿,又道:“师兄认识他吗?”   徐兆亮冷哼一声,道:“我徐兆亮乃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怎能认识那等蓬头散发、藉藉无名的野小子,岂不有失身份?!”   萍姑娘听他骂自己心爱之人,芳心微微一震,双目含着悲愤的神态,反言讥道:“方公子虽然蓬头散发,不修边幅,但他却是个心地光明的侠义之人,刚才若不是他,师妹的性命便保不住了!   “再说,方公子对我完全是一种基于道义上的友情,他那种坦诚的胸禁,恢弘的气度,实在使人由衷敬佩,师妹深度能交上这样一位磊落大方、豪气干云的朋友,师兄怎可以貌取人。   “何况方公子那等英朗照人的风度,当今世上,难以找出第二人来。”   她这一番话,无疑给徐兆亮浇了一盆冷水,徐兆亮越是谩骂方天云,她心里越是敬爱。   徐兆亮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气愤已极!   萍姑娘装没看到,微微一笑,道:“师兄还有什么指教吗?   “若是没有什么话说,师妹可要走了!”   说着,低头一看怀里的神鹰公主,又道:“神鹰姐姐伤势甚重,时间不易……”   她话未说完,徐兆亮恼羞成怒的冷哼一声,道:“看样子,你心目中没有我这个师兄了。”   萍姑娘黛眉一动,道:“师妹不敢!”   徐兆亮忽然面色一肃,问道:“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他?”   萍姑娘道:“爱有两种!   “一是‘情爱’;   “一是‘友爱’,师妹愚蠢,不知师兄问的是那一种?”   徐兆亮想不到数月不见的师妹竟完全变了,于是冷冷说道:“当然是第一种!”   萍姑娘本以为聪明的他,经自己一番奚落,便会知难而退,哪知他竟打破沙锅问到底,于是坦诚地说道:“当然是把两种爱合而为一。”   她的话音十分坚定,徐兆亮虽然明白,却听的心里猛然一震。   他的梦破碎了。   他爱的人变了,他觉得萍姑娘变得毫无情意。   于是——   他由爱变成了恨。   他恨萍姑娘,当然也恨方天云,自然他要面对方天云,甚至把他置于死地!   “我就不信那姓方的野小子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总有一天叫他知道我徐兆亮的手段!”   如此一想,愤恨的他,倏然发出一阵“哈哈”狂笑。   笑声之中,充满了怨毒、报复的声调,只听得萍姑娘心里微微一震。   笑声未落——   徐兆亮狠狠地盯了萍姑娘一眼,道:“很好很好,徐某庆贺你有了一位了不起的心上人,不过,你要好自为之,可别象我这样,被人家捉弄了感情……”   说着,仰脸发出了——声大笑!   笑声未落——   身躯疾速—闪,快速飞矢,划空而去。   他已愤恨地走了。   但是他那付诡异的脸庞,冷峻的笑声,却在萍姑娘的脑海中留下了一个暗影。   她知道徐兆亮奸诈、狠毒,这一走,必然恼羞成怒,矢志报复……   她心里觉得惆怅,但是爱并不能勉强呀!何况她根本就不爱徐兆亮……   当然——   这件事不能告诉方天云,于是——   她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忽然,她耳际中响起了一声轻弱的话声,道:“爱太伟大了!它能给人带来幸福,也能给人带来灾祸,两者之间,仅仅是一念之差……”   萍姑娘心头一震,低头瞧着正在说话的神鹰公主道:“姐姐!你叫我怎么办呢?”   神鹰公主有气无力地微微一笑,道:“情之所至,金石为开,我看你真是死心眼……”   萍姑娘知道她在取笑自己,娇面—红,道:“你这人……”   神鹰公主笑道:“既然你不爱他,还理他做什么?   “我知道他一定会恨你和天云?将来防他一着算啦。若是他无理取闹,你也可以向你师父告他一状呀。”   萍姑娘苦笑道:“唉!又添了一件烦恼……”   她话未说完,忽然见方天云站在身旁,不由楞了一楞,道:“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方天云微微一震,道:“你师兄走了,我就来了!”   萍姑娘突觉一阵莫名的幽伤,俏目之中,忽然涌出了晶莹的泪水,她怕方天云看到,倏然别过头去。   其实方天云已经看到了,刚才的一切,他也十分清楚,当然他知道萍姑娘的一颗芳心,已牢牢地系在自己身上。   现下,他心中说不出应该如何才好,不期然地轻轻拍了一下萍姑娘的香肩。   萍姑娘俏面一红,低着头,转过身来。   方天云轻拂着她的秀发,脸上充满了轻怜蜜爱的光辉,脱口叫了一声:“萍……”因找不出适当的话来,叫了一声:“萍”,便忽然住口!   “萍姑娘”芳心蹦蹦地跳着,抬起了若霞的俏脸,一双睁得又圆又大的双目,瞧着方天云,神态之间,似是等待着什么……   方天云不知该说什么,默默的相对无言。   这时——   山风徐来,一抹橘黄色的阳光,从东方的天际升起,大地一片光明。   萍姑娘怀里的“神鹰公主”,眼见两人相对默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正想取笑两人,忽觉全身奇热无比,脱口叫道:“啊!好热呀。”   她的话声虽然不大,方天云和萍姑娘却听得心头一震,只见她紫黑的面上,青筋暴起,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觉得如何?”   神鹰公主正欲开口,忽觉内腑一阵刺痛,樱口一张,“哇——”喷出一口黑血,额角之上,也现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   方天云心头一震,知她伤势严重,必须及时调息疗治,脱口向萍姑娘说道:“前面峰壁间有个石洞,咱们过去吧。”   说着,当先向前掠去。   萍姑娘紧抱着神鹰公主,紧跟而下。   来至秃峰之下,果见峰壁间,现出一个高约寻丈的石洞。   洞内一片漆黑,无法窥清里面的一切,萍姑娘凤目一转,见方天云玉树临风般卓立身旁,望着左侧,脱口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方天云笑道:“你看,那是什么?”   说着,用手指了指左侧的嶙峋怪石。   萍姑娘向左侧一望,只见怪石之旁,血迹斑斑,一片枯黄,一条青色巨蛇,横卧地上。   萍姑娘看得芳心一震,面上露出骇异之色。   原来那正是举世罕见的“青鳞毒蛇”,她以前虽然见过一条,却没有这一条巨大,而且此类巨蛇奇毒无比,不要说中了巨毒立即毙命,就是嗅到毒蛇放出的毒腥之气,也会立时昏厥,死于非命。   方天云见萍姑娘面色讶异,笑道:“刚才我查看此洞之时,便发现洞内似有人住过,不虞此毒蛇竟在暗中向我突袭,幸我练有玄天功力,在入洞之时,便护住了全身要害否则,很可能被这毒蛇吞噬了。”   说完,举步向峰壁间的石洞走去。   此洞宽约丈余,并不深长,两人深入二丈,便到了洞的尽端。   洞内一片漆黑,但两人内功精湛,仍然一览无遗。   洞中一无所有,但尽端的右侧,却有一块平整光滑的巨石。   萍姑娘略一打量,把神鹰公主放在巨石之上,说道:“天云,你回避一下好吗?”   方天云怔了一怔,脱口问道:“为什么?”   萍姑娘嫣然一笑,道:“傻瓜!因为我们都是女人!”   方天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因为你们是女人,我就不能在这儿吗?我不十分明白你的意思。”   萍姑娘嗔怒地说道:“不明白以后再告诉你,你最好站在洞口,我需要你时,再叫你回来。”   方天云点了点头,便自走出洞外。   萍姑娘见方天云走出洞外之后,立即解开了神鹰公主的罗衫,仔细检查她的伤势。   眼光到处——   只见神鹰公主的酥胸之下,霍然印着五个指印。   现下,神鹰公主的全身,都已经变成紫黑之色,而酥胸下的五个指印,却是白色。   “怪?”   “这是什么掌力?   “为什么全身变成紫黑之色,那掌印却是白色?”   萍姑娘又惊又奇,检视了四五遍,仍看不出神鹰公主中的什么毒掌。   但她从神鹰公主的腥臭气味中,已判断她是中了以寒毒配合五毒练成的罕见毒掌。   不错!   这种掌力正是以寒毒、五毒百练而成,若非“千面阎王”的独门解药,三天之内,必溃烂而死。   萍姑娘因看不出神鹰公主的伤势是中了什么毒掌,心里大为骇然,一时之间,楞在当场。   她见神鹰公章弱脆地息喘着,心里一阵恻然,泪水泉涌而出。   她知道神鹰公主危在旦夕了,除非仙丹灵药,只怕回天乏术……   于是——   她忍不住地叹息了一声。   洞外的方天云,正呆望着天空,沉思着如何往莲花台,索“千面阎王”一命,猛听到萍姑娘幽伤的哀叹之声,知道神鹰公主伤势严重,顾不得萍姑娘回避的话,倏然向洞内掠去。   萍姑娘突听到风声飒飒,吃了一惊,眼光到处,方天云已经掠到了她的身旁了。   萍姑娘芳心—振,急忙以罗衫遮住神鹰公主的胴体,正欲责怪方天云,却听他情急地问道:“她伤势如何?”   萍姑娘瞪了他一眼,摇摇头道:“纵有仙丹灵药,只怕也难以拱救她的生命!”   方天云心里一震,道:“难道就没有救了吗?”   萍姑娘轻叹—声,道:“她中了一种十分歹毒的寒毒,五毒混合掌力,要救她,必须要把寒毒和五毒驱出,然后再疗治她被掌力震伤的内腑,现下她全身都变成紫黑之色,显然中毒已深,若无法驱除她身上的毒气,后果不堪设想……”   她微微一顿,又道:“据我看来,寒毒似乎尚未发作,一待寒毒发作,纵有仙丹灵药,也是枉然!”   说着,又是一声凄凉的浩叹。   方天云没有料到神鹰公主的伤势如此严重。于是,他愤恨不已地说道:“那个魔崽子竟然这样歹毒,唉!这该怎么办呢?……”   他又恨又急。   恨不得立时把“千面阎王”毁在掌下。   但是,恨又有什么用呢了他必须设法救治神鹰公主…… 第四十二章 石洞之中     萍姑娘见方天云面色之上忽青忽白,知他又气愤,又焦急,不由脱口说道:“这是一件火燃眉梢的事情,困扰焦急于事无补,我们必须平心静气,谋求拯救神鹰公主!”   方天云双目已变成火红之色,他迟呆呆地盯着萍姑娘道:“我实在想不出一点办法,还是你想想看吧!”   说着,愤然闭上了双目。   此刻——   方天云的心里异常紊乱,他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愕然发呆,不知所措。   萍姑娘一向心细如发,她沉思片刻,忽然向方天云问道:“天云!你有没有和那掌伤神鹰公主的魔崽子交过手?”   方天云一敛心神,道:“你是说那个假的‘五步追魂’?”   萍姑娘点了点头。   方天云剑眉一皱,道:“那魔头的确厉害,我和他交手之时,几乎吃了大亏,幸我练有‘玄天功力’和‘金刚禅功’……”   他话未说完,心头微微一震,倏然住口。   原来他忽然想起和“千面阎王”交手时,对方曾以一种歹毒无比的腥臭掌力向他袭击,幸亏他已把两种奇奥功力练到以意化气,把有形变为无形之境,否则,浸入他腑内的腥臭之气,绝无法化于无形,何况他嗅到腥臭之气时,人已昏迷……   这样一想,他猛然警觉地“啊!”了一声,当然神鹰公主也可能中了他的腥臭掌力,她之所以昏迷不醒,当然是毒力和内腑的伤痛所致……   于是——   他脑海里闪电一转,忖道:“如果自己以真元化成的灵清之气疗治她的伤势,或能使她复原……纵然无法使她伤势立愈,总可以把毒气驱出体外……”   他心念一定,面上的忧色立消,侧目瞧了萍姑娘一眼,道:“现在我想出一个办法,疗治她的伤势,至于效果如何?我却不敢断定。”   萍姑娘问方天云有无与“千面阎王”交过手的原因,就是要明白方天云与“千面阎王”   交手时的情形,听他这样一说,微微一笑,道:“什么办法?说出来让我听听!”   方天云道:“我要以内腑中的灵清之气,先驱出她体内的巨毒,然后再疗治她震伤的内腑。”   萍姑娘黛眉一皱,道:“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方天云点点头道:“无论如何也只有全力一试……”   说着,转身走到神魔公主身旁,本想掀开遮住她身子的罗衫,忽然俊面一红,侧目瞥了萍姑娘一眼……   他本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之嫌,可是他却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在一个姑娘的身上摸来摸去,总有点难为情,何况身后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   萍姑娘见他瞥了自己一眼,呆在一旁,不由嗔声说道:“救人如救火,还不快点动手,呆在那儿发个什么呆?……”   方天云心头一阵鹿撞。   因为他若以内腑真元化成的灵清之气,驱出神鹰公主体内的巨毒,就必须以口对口,透过丹田直达心腑,然后运转全身,将毒气从“期门穴“*出,萍姑娘站在一旁,他当然不便动手。   于是——   他俊面一红,讪讪道:“我正在想应该如何着手……”   —言未完——   突然一阵冷峭的笑声,传入洞内。   这突来的笑声,顿使两人吃了一惊。   萍姑娘黛眉忽然一扬,道:“天云,你设法疗治她的伤势,我出去瞧瞧,看样子,对方似是有为而来……”   方天云英目一转,道:“还是我去瞧瞧吧!”   “慢着,你走了谁救她的伤势,无论如何,救人要紧,外面的一切,我自会应付!”   萍姑娘说着,娇躯倏然晃,冲到洞口。   凝目望去——   只见嶙峋的石笋前,卓立一人。   另外一人,站在一株石,笋预上,冷目望着洞口,嘴角间,发出一阵冷峻笑声。   这两人,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林前之人,身穿灰衫,面目清秀,站在石笋顶上之人,浓眉环目,面色铁青,尤其一付“阴阳”怪眼,使人看来,顿生厌恶之感!   萍姑娘冷目一扫两人,心里暗忖道:“不知这两人是何来路,看样子,他们似乎是存心寻事而来……”   只见两人冷目瞧着自己,不由冷峻地“哼”了一声。   站在石笋顶上的中年汉子,忽然“哈哈”大笑两声,以破锣似的嗓门,向林前的灰衣汉子说道:“潘兄,想不到咱们这荒山破洞,竟有贵人造访,这的确出乎我‘飞天鹞子’的意料之外!”   那姓潘中年汉子笑道:“不错,咱们这座破洞真是蓬壁生辉……”   他忽然顿了一顿,又道:“奇怪,你看,咱们虽然觉得光荣之至,人家却面露不愉之色哩。”   声调尖酸刺耳,萍姑娘直听得粉腮倏变。   但她乃是十分沉稳之人,心里虽然有气,并未发作出来,何况在未弄明白对方的来意之前,自然不便怒形于色。   忽昕那自称“飞天鹞子”之人,又发着破锣般的嗓门叫道:“不错,这位姑娘似乎有些不大开心,不过,大家既然萍水相逢,总算有缘,就算有什么不愉快之事,咱们兄弟多少也应该分担一点,何况这是咱们兄弟的破洞……”   “对!对!”   姓潘的中年汉子冷声叫道:“不过,人家却面露不屑之色,你‘飞天鹞子’虽然是一片好心,恐怕人家还不领情哩。”   说着,冷峭的“嘿嘿”笑了两声。   “飞天鹅子”又发出破锣似的嗓门说道:“领不领情,都无关紧要,若是生气,那可划不来啦!”   说着,身躯一闪,双臂平伸而出,宛似夜鸟一般,大笑声中,飘到石笋之旁。   萍姑娘早已听得怒火大炽,忖道:“自己与他们从不相识,也从未听说过‘飞天鹞子’其人,不知他们冷言相讥,究竟是何居心?”   她仍然卓立洞口,没有移动,也没有开腔。   这当儿——   “飞天鹞子”和那姓潘中年汉子相互望了一眼,面上露出一付冷峭之色,突然向洞口走去。   萍姑娘心头一震,脑海里掣电一转,忖道:“这两个家伙,必定不是什么善类,若是假的‘五步追魂’同路之人,必然与‘骷髅血剑’有关,我若不先发制人,说不定他们另有诡谋……”   心念之间,两人已走到洞口前的峰壁之上。   两人冷冷地望着萍姑娘,大步前行,神态之间,露出一副晒然之色。   萍姑娘眼见两人距离自己已经只有一丈远了,仍无止步之势,不由心头一震,暗道:   “这两个该死的家伙,大概是不想活了……”   她心想之间,峨眉直竖,凤目之中,也暴射出两道愤慨的煞光。   两人眼见萍姑娘的双眸之中,冷芒如电,*视自己,都不禁大吃一惊,脚步为之一缓!   要知,“飞天鹞子”和潘耀天两人,都是诡计多端,心怀奸险之人,而且一身武学,也都已臻上乘,在江湖之上,也个有名气,他们本是被徐兆亮邀来对付方天云的,当然他们也听徐兆亮说过他们的师妹——萍姑娘其人。   他们本以为萍姑娘是个初出道的雏儿,可是面对着这位杏目含煞的姑娘,却又觉得这丫头颇不简单¨¨“   两人脚步一缓,仍然露出一付诡谲神态,向前走来。   此时——   萍姑娘再也按捺不住,蓦然冷叱一声:“站住!”娇躯一晃,掠至洞外。   两人霍然止步。“飞天鹞子”瞥了萍姑娘一眼,发着破锣似的嗓门,嬉皮笑脸的说道:   “姑娘有什么指教吗?”   萍姑娘哼了一声,反问道:“你们讥言讽语是何居心?”   那姓潘中年汉子,倏然旋到萍姑娘的右侧,冷涩涩的说道:“在下潘耀天,不知姑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口里说着,倏地侧目向石笋林内瞥了一眼,这等情形,自然逃不过萍姑娘的一双锐目。   聪盼机警的她,立即察觉瓦笋林内一定隐藏着人,而且来人似乎不在少数。   当然抛知道自己若与两人交上了手,暗中之人定会闯入洞内……   于是——   她冷冷地向四周一瞥,冷峻不屑的说道:“有话不妨明讲,姑娘并非怕事之人,若想以多为胜,或想闯入洞内,本姑娘可不答应。”   她虽然气得粉腮紫红,但“飞天鹞子”和潘耀天两人,却相互望了一眼,发出一阵“嘿嘿”笑声。   萍姑娘重重地哼了一声,怒道:“若再向前*进,姑娘可要无礼了!”   说着,向前*进了数尺。   “飞天鹞子”霍然止步,说道:“怪事年年有,惟有今年多,潘兄,你说怪不怪,分明这是咱们兄弟的荒山破洞,人家不但不让咱们进去,偏偏怪咱们讥言讽语,你说该怎么办?”   潘耀天倏地向前走了两步,似乎理直气壮的向萍姑娘问道:“不知姑娘不让在下等进入自己之洞,是何原因?”   萍姑娘冷峻的说道:“敢问这荒山破洞是你们的私产之地?抑或祖产?若非是私产,祖产,最好少讨没趣!”   她话虽然十分冷削,但她实在万不得已,不愿出手,因为她怕惊动了正在洞内替神鹰公主疗治伤势的方天云。   潘耀天“嘿!嘿!”冷笑一声,道:“既非祖产,更非私产,但这破洞却为潘某所有,姑娘若不说出原因,在下等一定要进入洞内!”   萍姑娘冷哼一声,柳眉一扬,叱道:“本姑娘就不相信你们能进入洞内?”   潘耀天冷笑一声,道:“只怕未必吧!”   身躯一晃,“嗖”的一声,快捷无比地掠向石洞。   萍姑娘怒叱一声:“回去!”   娇躯一掠,弹射过去。   她身动掌出,一缕锐风,射向潘耀天的当头!   萍姑娘身法之快,眩人眼目,潘耀天身子刚动,利剑似的锐风,已射到他的当头。   潘耀天大吃一惊,未料到对方攻势如此神速,猛听身厨风响,急忙一个旋身,奇快无比地闪向左侧。   他闪得快,萍姑娘比他更快,他身子尚未站稳,萍姑娘又快如掣电,划空扑到。   她这等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不但使潘耀天大为震骇,就是一旁的“飞天鹞子”,也看得吃惊不小,一声厉叱,猛然一招“风卷残云”,劈向萍姑娘的后背。   萍姑娘何等人物,她知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须制住对方,所以她扑攻的招式一出,人便神速曼妙地旋飘到潘耀天的右侧,紧接着玉手一扬,五指利爪一般,扣向对方的右腕。   她这一招,正是师门绝学:“神爪锁龙”,而且这一招有五个不同的变化,进可扣拿对方的脉穴,退可射击对方的胁下,纵是一等高手,也难以逃出这招奇绝无比的神速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   潘耀天正欲反手出掌之际,突见人影一闪,双目一花,发腕已被萍姑娘扣住。   这一下——   顿使奸险万端的潘耀天大为心惊,猛地全力一挣,左掌横劈而出。   哪知——   他掌刚出,突觉右腕一失,劲力顿失,萍姑娘微微向旁一带,潘耀天跟跄向前一栽,几乎摔跌下去。   这虽然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飞天鹞子”拍出的掌力,已猛然击到。   这时,正巧潘耀天向前一栽,“飞天鹞子”的掌力,便到了他的胸前。   “飞天鹞子”大吃一惊,双掌猛然一挫,掌势立即收回。   他虽然一身功力已达收发由心之境,但击出的掌劲,却无法全部收回,但听“哇——”   的一声惨叫,潘耀天在无法抗拒之下,前胸之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立时口喷鲜血,昏厥过去。   “飞天鹞子”又惊又气一声暴叱,凌空扑向萍姑娘。   萍姑娘冷哼一声,左掌把昏厥的潘耀天向旁一带,脚步微微一跨,纤掌扬处,随手卷出一招“五光缤影”。   这一招“五光缤影”奇奥无伦,掌势起处,掌影踪纷,最妙的是,掌势是由五今不同的方位击出,使人无法臆测对方的位置,反而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敌影。   “飞天鹞子”未料到对方竟然如此厉害,方自扑到对方的当头,立即为势所*,悬空疾退。   萍姑娘本想在对方投入掌影中后,再突施杀手,重创对方,殊不知对方如此狡猾,不由气得冷叱一声,易掌为劈,猛然劈出一轮劲疾掌风。   “飞天鹞子”一身轻功,虽然不凡,骤听劲风呼啸,急忙悬空转身,“刷!”的弹退到一丈以外。   哪知——   他身躯刚刚落地,忽然又是一阵锐响攻到。   这一来,顿即激起了他的悍拗之性,蓦然大喝一声,反手拍出两掌。   他拿势一出,立即发觉攻向自己的锐响,竟是潘耀天的身躯,不由心头一震,易拍为接,纵身迎去。   他伯萍姑娘借势进袭,纵跃的身子车轮一旋,立把潘耀天接到手中,紧接着双腿一弯,痪速地向右一翻,飘落地上。   眼光到处——   只见对方俏目含煞,不屑地瞧着自己。   再看手里的潘耀天时,只见他口鼻流血,面色铁青,显然已遭毒手。   “飞天鹞子”气得眦目欲裂,立时把潘耀天的尸体放置地上,—声破锣般的吼叱:“丫头,给我纳来一命。”   掠身如电,抡动双掌,猛劈而出。   他此次出手,全力施为,双掌起处。劲力成风,威猛的掌力?如山崩海啸一般,翻涌攻到。   萍姑娘虽然武学诡异,也不敢贸然相接,立时施出“无虚无影”身法,旋身如梭,飘身闪让。   她这一套精绝诡升的身法,当真怪忽无比,“飞天鹞子”看她似闪向右方,但当他掌势攻出之时,立时消失了对方的人影,于是,老奸巨滑的他,立即察觉不妙,知道对方一身武学,真如徐兆亮所说,灵巧精妙无比。   因此——   他把攻出的掌劲立时减去了三成,全神贯注对方的身影,想在对方失神之下,猝然施袭。   萍姑娘何等锐敏,他的掌势一减,立即知道对方另有毒谋,当下脑海一转,计上心头,冷声叱道:“姑娘和你素无怨仇,愿意网开一面,饶你一命,至于那姓潘家伙,他有眼无珠,自寻死路……”   “飞天鹞子”虽对她—身武学心存戒惧,但却天生悍性,高傲无比,闻言大怒,暴声叱道:“臭丫头少放屁,接我—掌。”   声落掌至,奇劲的掌风,宛如巨浪排空一般,猛然击到。 第四十三章 力拒千钧     萍姑娘被他骂得俏面一红,怒叱道:“怪小子,那个怕你不成。”   右掌扬处,一缕潜力弹射而出,竞然硬接对方的掌力。   “飞天鹞子”见她出手硬接,心头微微一动,击出的掌力忽又加了二成真力。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两股掌劲,立时激荡成风,卷得草木潇潇,沙石飞扬。   萍姑娘被震得香肩摇摆,脚步踉跄,蹬!蹬!后退了二个大步。   “飞天鹞子”本以为这一掌不把对方击毙,也势必把对方震伤当场,哪知自己被震得血气浮动,虎口生痛,右臂一麻,蹬!蹬!蹬!后退了三步,才摇摇摆摆拿桩站住,若不是加了二成真力,很可能当场出丑。   他未料到对方的功力竟如此之高,心里不由骇然大惊。   萍姑娘忽然冷哼—声,倏地*将过来。   “飞天鹞子”全神戒备,疾退了数尺。   萍姑娘冷冷说道:“我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原来也不过如此,既然存心给你死去的朋友报仇,为何还不还手?!”   娇躯一掠,随声而起,纤掌—扬,击向对方的当头,“飞天鹞子”被她激起了拼命之心,蓦然冷笑—声,双掌抡扫而出。   萍姑娘冷叱一声,身躯一滑,让过来势,右掌一翻,登时挥出朵朵掌影,攻向对方“丹田”、“玄机”、“气海”三大重穴。   “飞天鹞子”急忙施出赖以成名的“鹞子身法”,快捷无比地晃身闪避,同时,双掌也全力抢攻,遍攻萍姑娘的周身要害。   萍姑娘双掌环出,若劈若点,锐风“丝!丝!”“飞天鹞子”虽然全力猛攻,但却不时被*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萍姑娘知道对方已被自己慑服,自然不肯放过机会,就在对方旋身疾退的当儿,一声厉叱,霍然一招“五岳压顶”,抓向对方的当头。   她右手一出,左手也连绵攻出,但她击出的左掌,却是毫无力道,轻飘飘的怪异无比。   “飞天鹞子”听到“丝!丝!”锐风当头击下,身躯尚未站稳,立时贴地向旁翻去。他知道对方必然会借势大展煞手,所以,身子刚站地面,人便翻向一侧。   哪知——   他翻动的身子尚未稳住,萍姑娘虚飘飘的左掌,忽然发出一股极大的弹力,“刷”的击向“飞天鹞子”的命门大穴!   她这一手,出其不意,而且功势之快,真个骤若闪电,威猛惊人。   这当儿——   “飞天鹞子”已惊得心魂俱飞,要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飞天鹞子”就要伤在“萍姑娘”的掌力之下时——   蓦然一声大喝:“住手!”   一轮强劲的力道,击向萍姑娘的侧背!   萍姑娘吃了一惊。   她虽然早已料到,石笋林内还隐藏着高手,却未想到出手之人竟然这等强猛神速,急忙娇躯一滑,闪让开去。   但她击向“飞天鹞子”的掌劲,并未收回,仍然击向对方的命门重穴。   说时迟——   就在萍姑娘侧身闪让袭来的掌劲之时,突见人影一闪,一位身穿青衫的蓬发汉子,飘至当场,只见他单掌一扬,登时把萍姑娘击向“飞天鹞子”的掌力,击向一旁。   萍姑娘心头一震,生怕有入闯入石洞,娇躯一转,倏然掠到洞口一旁。   “飞天鹞子”已经缓开手脚,疾速地纵落到“蓬头汉子”身旁,脱口说道:“多谢甘兄相救……”   “蓬头汉子”嘿嘿地一笑,道:“咱们兄弟不必客气,我老甘就喜欢和小娘子动手动脚,否则活来无趣!”   “飞天鹞子”知道他的习性,当下一笑,道:“这是一朵多刺的玫瑰……”   “玫瑰?”   姓甘蓬头大汉反问了一句之后,一声哈哈大笑,喝道:“玫瑰,玫瑰我爱她……”   “剌越多!   “花越香!   “蕊盛放!   “我采她!   “莫待花谢珠变黄。”   “空自嗟叹莫奈何!”   他怪声怪气地唱了几句之后,笑道:“你‘飞天鹞子’也算是江湖上成名露脸的人物,怎么不知‘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至理名言!”   说着,一翻那双红丝满布的三角怪目,向萍姑娘眦牙一笑道:“我甘通人虽然长得丑,却是个心直的大好人,姑娘若与我交上朋友,我甘通包你痛痛快快,舒舒服服……”   萍姑娘怒叱一声:“住口!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娇躯奇速地掠将过去,霍!霍!霍!连出三掌。   甘通“嘿!嘿”两声冷笑,道:“姑娘何必那样大的火气,我甘通说的是真心话呀!”   他口里说着,身子可不敢怠慢,疾速的一个闪让,象是风车一般,滴溜溜滑出萍姑娘的掌势之外。   萍姑娘一击落空,杀手连施,掌势扬处,骤若掣电,猛攻五招。   这五招诡异绝伦,甘通虽然自恃武学高绝,也被*得连连后退,无法还手。   这当儿——   —旁的“飞天鹞子”已看出萍姑娘的招式变化精奥,神速威猛,知道武学高绝的甘通,一时间难以取胜,当下大喝一声,也扑向萍姑娘。   萍姑娘早已料到“飞天鹞子”会联手施袭,所以,当“飞天鹞子”飞身扑来之时,一声厉叱,身法突然一变,快如车轮,旋转如飞,同时,双掌也环劈而出,每出一掌,必暗藏杀手,分取两人。   甘适本以为凭自己一身精纯功夫,足以克制对方,哪知对方招式越出越奇,身法也越旋越妙,不但使人眼花缭乱,而且简直无法还手。   这等事情,的确出乎甘通的意料之外,未料到面前的丫头这等厉害,为势所迫,不得不先求自保,然后再相机行事了。   这虽然是刹那之间,萍姑娘的双掌,已化成一片掌幕,攻到“飞天鹞子”的全身要害。   要知,萍姑娘是异常机警之人,她知道蓬头散发的甘通,武学比“飞天鹞子”高出不少,她虽然不怕对方,却怕时间拖长,情势对自己不利,所以打定主意,先把“飞天鹞子”除去。   “飞天鹞子”眼见四面八方掌影笼到,心头大凛,一声暴叱,双掌翻出如山掌影,迎击而出。   忽听一声冷叱,四面八方的掌影,忽然一敛,一股坚可碎石的劲道,猛然击向后背。   “飞天鹞子”大吃一惊。   百忙之下,来不及收回攻出的双掌,霍然一个纵身,直如钻天飞燕,“嗖”的一声,冲向半空。   他哪知萍姑娘攻来的劲道,可实可虚,就在他冲向半空的当儿,萍姑娘的左手已取出一柄“髅骷血剑”,左手一扬,电射而出。   她这种追袭敌影的手法,精绝无比,不但没有破空风声,而且神速惊人,百发百中。   这时——   甘通虽然已经缓开手脚,但若要援救“飞天鹞子”,却来不及,情急之下,大喝一声:   “快躲……”   话刚脱口,突听一声“哇呀”惨叫,血雨闪出,“飞天鹞子”悬空的身子,直如“断线风筝”,翻跌地上。   甘通心头猛然一震,侧目一瞥横死地上的“飞天鹞子”。只见他天顶之上,插着一柄触目心惊的“骷髅血剑”。   这的确使甘通大为震惊,一时间楞在当场。   蓦在此时——   甘通的耳际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阵细若蚊吟的声音,说道:“甘兄当心,那丫头机警无比,你必须设法将她激怒,然后把她引到‘阴谷绝地’,我徐兆亮自有办法处置她……”   甘通闻言,急忙收敛心神,肃然戒备。   萍姑娘以骷髅血剑击毙“飞天鹞子”之后,并未再出手,她侧眸瞥扫四周,不屑地傲然而立。   甘通脑海里一阵疾转,暗道:“这丫头武学虽然精奥,却未必经验老到,何不依徐兆亮之言试上一试,或能奏功……”   心念一定,脱口叫道:“甘通乃是大慈大悲之人,因见你长得有点人形,所以不愿与你这丫头一般见识,你别以为心狠手辣,我甘通就会伯你……”   萍姑娘冷叱一声,娇躯一闪,扑将过去。   甘通“嘿!嘿!”冷笑两声,又道:“现下你若改变心意,我甘通还可网开一面,尽释前嫌,而且让你尝尝人间的最大乐事,包你眉笑眼开,粉腮发红……”   他口里说着,嘻皮笑脸地滚退数尺。   萍姑娘已经气得无法再忍耐了。   她恨不得立刻将这满嘴污秽之言的甘通击毙掌下,所以,扑势落空,双掌又翻劈而出。   甘通见计谋已有得逞约希望,于是面色一转,发言骂道:“贱货,我甘通就不相信你对男女间的光溜溜、火辣辣的蜜爱之事,毫无兴趣……”   身体疾速一闪,弹退开去。   萍姑娘一声厉叱:“无耻贼辈,妄想逃走!”   一招落影缤纷,电攻而到。   甘通“嘿”了一声,身躯一滑,又退了开去。   他知道萍姑娘机警过人,若是一味疾退,会引起对方的疑心,于是让过来势之后,一声暴叱,旋身出掌,霍!霍!疾攻两招。   这两招十分威猛,萍姑娘滑身疾转,闪了开去。   她让过来势,两掌又疾速攻出,但听锐风“丝!丝!”射向对方的全身要害。   甘通脚步速挫,双掌也掣电而出。   但见掌影如山,锐风呼啸,甘通边打边退,萍姑娘却全力猛攻。   这当儿——   洞内的方天云,已经在神鹰公主的身上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眼望着她酥胸之下的手印,黯然叹道:“唉!那魔头竟然如此歹毒,事到如今,只有听天由命,全力—试了!”   说着,一敛眼神,轻轻地低下头,以双唇盖住神鹰公主的嘴唇,把内腑中真元灵气,缓缓灌入神鹰公主的口里。   要知,方天云按“五字之诀”行功以来,功力已突飞猛进,此时,他把腑内的灵和之气,导入神鹰公主的口中,未消片刻,神鹰公主的腹中,已经响起一阵“咕噜噜”饥鸣。   -—阵“咕噜噜”响声过后,神鹰公主的“肛门”处,流出了一片黑水。   随之——   神鹰公主的心口间,跳动加快,双手也一阵弱微的抖。   惭惭地,紫黑色变成了铁青之色,方天云以真元灵气在神鹰公主的内腑间运转了四次之后,铁青色已经减去了大半。   方天云忽地一跃而起,双眸碍光,在神鹰公主的脸上—阵瞥扫,见她面色好转,不禁露出一付释然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的灵和之气,已发生效用,当下,倏然静坐在地上,想调息消耗的灵和之气,好继续驱除神鹰公主身上的余毒。   他本以为这样驱除神鹰公主身上的巨毒,必然大伤元气哪知,行功一试,不但精神充沛异常,而且劲力也觉得精进了不少,不由欣喜若狂的暗道了一声:“奇怪!”   蓦在此时——   神鹰公主颤抖的双手,忽然一阵晃动,接着,口角之间,流出了紫黑色的鲜血。   方天云心头微微一震,双目盯着神鹰公主。   神鹰公主一阵抖动之后,忽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方天云却听得十分清楚,知道真元灵气已奏奇功,现下虽没有完全把她身上的巨毒驱除殆尽,看情形确无大碍了,于是,方天云的俊美脸庞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不大工夫——   痛苦中的神鹰公主,经过了一番无力的挣扎,缓缓地睁开了双目。   她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不由大吃一惊。   她虽然想急于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可是身受重伤的她,却无法辨明眼前的一切,于是,她骇异不已的暗暗说道:“我死了吗?这是什么地方?……   “如果没有死,为什么看不到眼前的一切……”   迟呆中的方天云,听到了神鹰公主的话声,心头一震,急忙伏下身来,说道:“你看!   我是谁?……”   神鹰公主闻言,吃了一惊,但真元神力大损的她,仍然无法看到伏在她身旁的方天云。   可是——   方天云的这一句话,却提醒了神鹰公主,她知道自己仍然活在人间,并没有死去。   于是——   神鹰公主极力地移动着双手,向前摸去。   手掌到处,神鹰公子芳心一震,忽然发觉自己的罗衫被脱,她继续的一摸,不由大吃一惊,不但全身的衣衫尽被脱光,就是亵衣,也被脱下,这等情形,顿使她霍然心惊。   于是——   她忍不住的惊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人是鬼?为何把我的衣服脱光?……”   方天云道:“你身上的巨毒尚未完全消失,体力未复,不宜多言……”   话未说完,神鹰公主又道:“你到底是谁?”   方天云微微一笑道:“我是方天云。”   神鹰公主不自觉地反问了。   “是你?”   方天云道:“不错!”   神鹰公主幽幽一叹,缓缓闭上了双眸。   她心里一阵无名的感伤,不知是羞、是喜,双目之中,泪水滚滚而出。   她知道自己没有死去,一定是方天云救了自己,可是,她自小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赤身露体过,更何况是在一个男子的面前……   她不知方天云要救自己,为何要把衣衫脱光?   她本想责怪几句,不知为什么又把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于是,感伤的她,只好默默无语了。   方天云似乎已经发现了她的心事,脱口说道:“不要难过,我再给你疗治片刻,巨毒不难驱出体外,为了检查你身上的伤势,所以……”   他话未说完,忽然听到神鹰公主叫了一声:“天云!”   方天云心头一震,急忙轻声说道:“有话呆会儿再说,现在我再给你疗治片刻。”   说着,轻轻的遮住了神鹰公主的双唇。   神鹰公主芳心一震,她一直希望有一天方天云主动地亲她,如今她私藏在心底的美梦实现了。   于是——   她甜美而又高兴的笑了。   就在此时——   她觉得方天云的双唇之间,忽然吐出了一缕充满了热力的气体,舒适已极的穿入心腑……   聪明的她,立时发觉方天云是以自己修为的真元灵气为自己疗伤,她知道,方天云现下的功力,已达不可思议的绝妙境界,否则,绝无法凝合真元,化为灵气,替自已疗伤。   于是——   她急忙拼除杂念,平静下来。   方天云以真元灵气为神鹰公主疗伤片刻后,右掌起处,平放在神鹰公主的丹田之上,一股温柔力道,滚滚不断地涌入内腑。   未消片刻——   神鹰公主猛觉内腑中一阵奇痛,“咕噜噜”一阵叫响,随之毒臭四起,身上的巨毒,从肛门中排泄而出。   巨毒一出,她立即觉得舒服了不少,铁青的面色,也变成了粉红之色,于是——她似感激,又似娇羞不已地抬起了双臂,紧紧的抱住了方天云的身子……   方天云被她这突然一抱,心头猛地一震,抬头问道:“你觉得如何?”   神鹰公主有气无力的,娇柔的说道:“好得多了,不知为什么没有力气……”   她话未说完,面色倏然一红。   方天云觉得她的酥胸,忽然强烈地跳动不已,不由脱口说道:“你真元未复,自然会有这种感觉,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心跳动的这样快呀?”   神鹰公主倏地睁开了双眸,道:“我不知道……”   这时——   她已隐约的看清了方天云的面貌,只觉得方天云比以前更潇洒、英伟,俊逸。   方天云和她双目相接,立时发觉神鹰公主的双目之中,充满了爱的光辉,不由心里一阵剧跳,道:“高兴吗?”   神鹰公主笑道:“当然高兴啦!”   方天云道:“你高兴我也高兴,现在,你伤势刚刚好转,最好自己行功调息片刻……”   说着,便想站起身来。   神鹰公主紧紧地抱着他的身子,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方天云道:“别说傻孩子话,我永远不会讨厌你的!”   神鹰公主道:“你骗我。”   方天云楞了一楞道:“为什么?”   神鹰公主道:“你不爱我!”   说着,一双眸子,死盯在方天云的脸上。   方天云心头一阵鹿撞,脱口说道:“你为什么说这些话……”   神鹰公主嫩面一红道:“一个女孩子,一旦赤身裸体,当然是表示爱的意思,何况在她心爱的人的面前……”   话未说完,方天云立即明白她的意思,红着脸说道:“我知道你很爱我,虽然我也爱你,只因大仇未报,所以……”   话未说完,神鹰公主的两片樱唇忽然迎了过来,堵住了方天云的嘴巴。   方天云也张开双臂,紧紧的抱着神鹰公主,沉醉在爱河之中…… 第四十四章 云天雾海     这当儿——   正在交手的萍姑娘已经大施杀手,把甘通*的疾速后退,躲闪不迭。   其实——   甘通若全力施为,萍姑娘纵然功力高绝,也无法*的甘通毫无还手余地,当然他是在徐兆亮的诡谋之下,要把萍姑娘引到“绝谷险地。”   萍姑娘因把她恨之入骨,自然想把他毁在掌下,所以,他退得越快,萍姑娘攻得更快,掌劈指点,招招不离甘通的要害重穴。   甘通一味躲闪,并不还手,只见他身躯又疾速一旋,快捷无比地退到一丈以外。   萍姑娘一声厉叱,道:“就是你跑上天去,姑娘也要取你的脑袋。”   双掌闪电而出。   她人随掌进,曼妙神速地划空而至。   甘通“嘿!嘿!”一声冷笑,暴声叱道:“臭丫头,少逞口舌之利。”   叱叫声中,双掌猛劈而出。   甘通这两掌乃是诱敌的招式,眼见对方悬空一转,让了开去,双脚一挫,又“刷”的飘退丈余,开口骂道:“臭婊子,大爷犯不上和你拼命,大爷先走了!”   说着,双肩一晃,快速地掠到一处峻险的隘道之上。   萍姑娘暴怒已极,一声喝叱,快逾掣电,疾追而下。   甘通见她迫来,身躯疾速一闪,顺着隘道,掠入一道云天雾海的险谷之中。   萍姑娘眼看对方就要毁在掌下,又被他见机逃掉,心里大为不甘,身躯掠处,追入云天雾海之中。   这峡谷之中,云天雾海终年不散,除了一道狭隘的小道之外,无路可通,四处都是无法攀登的插天巨石。   此时——   “萍姑娘”志在甘通,所以,想都不想,便掠身而入。   甘通一面前奔,一面口里叫骂道:“臭婊子,今宵暂且饶你一命,下一次大爷定不饶你。”   他知道自己若不叫骂,对方便无法在这云天雾海之中,发现自己,所以,暴露自己的方向,好让对方追来。   萍姑娘进入云天雾海,便不见了对方的踪影,猛听到他骂自己,无疑是在告诉自己逃走的方向,当下身子如电闪动,疾追而下。   哪知——   她刚掠进二丈左右,忽见天云雾海中人影一闪,向右掠去。萍姑娘芳心一震,急忙一个掠身,跟了过去。   此刻——   萍姑娘已经追得心头火起,历叱一声,施出师门绝学,捷如巧燕穿波,奇疾无比的飞跃而下。   猛听不远处响起一声暴叱:“臭婊子,现下你已被大爷引入‘绝谷险地’之中,欲要逃命,今生休想!”   话声充满了得意的味道,话声未落,又响起一阵暴戾狂笑。   萍姑娘一声厉叱,娇躯闪处,悬空循声扑去。她身躯甫动,眼前忽然一亮,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她已经穿出了云天雾海,眼光到处,竟是一个深达二三十丈的峭险峻谷。   这一下,的确大大出了萍姑娘的意料之外,她没有料到对方有意诱骗自己。   但——   现下,已不容她多想,急忙一个旋身,提气掠身,向后掠回。   哪知,就在她悬空转身的当儿——   猛昕一阵厉叱,一轮功急无伦的掌劲,宛如巨浪排空一般,击向萍姑娘的当头。   好一个萍姑娘,临危不乱,她知道若是硬挤,势必被震落到绝谷之中不可,于是,猛然提气,向上升去!   只听,呼啸一声,劲急无伦的掌劲,从她脚下掠过。   她虽然机警地躲过了这突来的掌劲,但在云天雾海中的甘通和徐兆亮,却不放过她,两人各自呼叫—声,双掌又猛劈而出。   两人都是身负绝学之人,而且出掌又是全力施为,自然神速威猛,萍姑娘刚自势尽落地,两人的四股排空掌力,已由四个不同的方向,如电击到。   萍姑娘芳心大凛,她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歹毒,为势所*,她急忙悬空翻转,向绝谷之中落去。   狠毒的徐兆亮,未料到她如此机警,不由呆一了呆,愣在当场。   由爱变恨的他,本想把萍姑娘击毙掌下,纵然自己得不到她,也不让他人得到,殊不料师妹竟然惊险绝伦的躲了开去。   此时——   萍姑娘疑聚丹田的真气,在震惊之下,已经涣散,可是她却抱定宁肯摔死绝谷之中,也不能让对方得手。   只听“叭哒”一声,萍姑娘已经摔落谷中,直摔得她眼冒金星,口角流血,伏卧地上,站不起来。   这当儿——   徐兆亮忽然生出一条歹计,转脸向诱敌的甘通说道:“我有一条妙计,使她不会怀疑此事是我计谋,而且说可以把那个姓方的小子及时毁去。”   甘通微微一笑,道:“一切由你作主,兄弟决支持到底。”   徐兆亮应了一声,“好!”忽然一个掠身,退到一丈以外,仰脸发出一声幽凄长啸。   他这一叫,叫得甘通茫然不解,不由愣在当场。   啸声未落,徐兆亮忽然暴叱一声:“无耻暴徒,还不给我纳来一命!”   但听“轰轰”的一声,徐兆亮向一旁的巨石猛击一掌。   他掌势一出,人便掠到甘通身旁。   甘通愣了一愣,正欲发问,忽熊徐兆亮怒声骂道:“无耻的暴徒,为何把徐某的师妹,诱骗到这绝谷之中?”   甘通脑海一转,立即明白徐兆亮的心意,知道他在无法将萍姑娘击败的情况之下,另施好计,先骗取萍姑娘的芳心,再相讥行事,于是,也自开口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大爷乃是一片好心,将那婊子留个全尸,否则早已把她击毙掌下……”   徐兆亮大喝—声:“无耻暴徒找死!”   他口里喝着,人却卓立不动,凝目注视着谷中的萍姑娘。   萍姑娘虽然摔得不轻但并未伤及内腑,两人喝骂,自然全都听到,于是她极力地爬起来,仰脸注视着绝谷的顶端。   但见衣袂飘风,徐兆亮已站在云天雾海尽端的巨石之上。   萍姑娘芳心一震,脱口叫道:“师哥!妹子被那些暴徒诱骗来此……”   徐兆亮双目英光一闪,道:“那些暴徒已被师兄击退,师妹但请放心,只要能脱身而出,便无恙了。”   萍姑娘游目一瞥这不到十丈方圆的绝谷,叫道:“在平时,师妹或可能脱身而出,可是现下师妹在久战之下,体力大损,无法攀上这尖滑的巨石……”   说着,幽幽一叹,低下头去。   徐兆亮得意地暗自一笑,继而敞声叫道:“师妹可以先调息一番,只要你能攀登一半,小兄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萍姑娘仰脸一叹,黛眉深锁,叫道:“只怕一时间不易办到!”   忽然间,她想起了方天云的安危,不由汗流夹背的叫道:“师兄,你还恨我吗?”   徐兆亮被她问得一呆,继而不动声色的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师兄若是恨你,也不会来此了。”   萍姑娘点点头道:“我知道师兄是个光明磊落之人,绝不会和小妹—般见识!”   徐兆亮听得心花一放,道:“话不是这样说,直到现在,小兄仍然爱着师妹?”   萍姑娘脑海一转,道:“师兄既然爱我,可否替小妹办一件事情?”   徐兆亮本以为萍姑娘回心转意,哪知,她竟利用自己,暗道:“臭丫头,你别以为你诡计多端,我徐兆亮就会上你的当,哼!纵然你奸诈百出,也无法逃出我的手掌!”   他心里这样想,口里却道:“师妹有话请讲,只要师兄能办到,定当全力以赴!”   萍姑娘大眼一眨,道:“如此,小妹先谢过师兄!”   她向着三十丈外的徐兆亮福了一福,又道:“前面石笋林处的峰壁间有个石洞,现下方公子正在替神鹰公主疗治伤势,师兄若是暗中保护他们,不让暴徒突击他们,小妹终生感激不尽!”   徐兆壳暗自哼了一声,忖道:“原来这丫头还是对那小子念念不忘,哼!我徐兆亮非把他除去不可!”   他如此一想,毒念立生,但奸险的他,却朗朗一笑,不动声色的说道:“师妹放心,请候佳音,师兄一定办到!”   说完,向萍姑娘招了招手,倏然消失在云天雾海之中。   萍姑娘见他身影消失后,脑海中一阵波涛汹涌。   她知道自己师兄,是个奸险无比的人物,现下忽然现身,似乎不无原因。   但他想来想去,总无法猜出徐兆亮的毒谋,于是,她幽幽一叹,道:“但愿他能及时改过,做一个堂堂正正之人……”   现下,她在无法脱身的情形之下,只好先调息养神,使自己疲备的身子,早些复元,设法脱出这绝谷险地。   这时——   心怀愤恨的徐兆亮,已经掠到石笋林间。   他脑海中疾速的旋动着,想着如何把方天云制于死地。   蓦然——   一声大喝,从不远处传来唤声道:“徐兄止步!”   徐兆亮心头一震,转脸瞧去,只见甘通和巫山两鬼急掠而来。   徐兆亮正在发愁缺少助手,见三人及时而来,不由大喜,脱口说道:“现下小弟正欲借重三位仁兄。”   甘通冷冷一笑,道:“现下你的真正对头,还在石洞之中,只要那姓方的小子除去,徐兄便可垂手得你那师妹了。”   徐兆亮道:“无论如何,甘兄应居首功。”   甘通哈哈大笑一声,正欲开口,忽见不远处的石笋之上,突然单立着一位翠绿色的美貌少女。   这少女秀丽无比,只见她黛层深锁,似有无限心事,但她那冷漠的神色间,却有-—股不可仰视的慑人气息。   甘通只看的心头一震,脱只叫道:“姑娘何人,为何偷听甘某之言。”   人随叫声,掠了过去。   巫山二鬼,本就是声名狼藉的色狼,一见翠绿少女貌美似花,紧跟在甘通之后,掠了过去。   翠绿少女向几人微微一瞥,嘴角微哂,倏地身躯一掠,斜飘丈余。   巫山二鬼见翠绿少女斜飘开去,兄弟两人叫道:“娘子止步!”   身如饿虎猛狼般,扑了过去。   翠装少女见两人站离自己约一丈左右时,娇躯忽地一旋,眩人眼目地掠到两人的中央,忽地一招“银花飞泻”,十指弹出数股锐风,击向两人。   她的手法奇绝无比,巫山二鬼只觉双目一花,左右两肩,已被少女的指风射中,但听两声怪叫,“叭哒”跌落石笋之下。   这暴突之变,顿使得徐兆亮和甘通大吃一惊,生怕少女再猝然出手,各自叫喊一声,扑了过来。   翠装少女冷笑一声,冷冷说道:“本姑娘犯不着和你们生气,到时自然有人收拾你们!”   话声一落,人便神速奥妙的疾掠而去。   两人心头一震,正欲追袭,忽听一声冷叱:“站住!”   但见人影一闪,一位身穿钩月怪鞋的蓬头少年,已站在两人的身后。 第四十五章 机诈奸险     说到翠装少女以迅雷手法,眩人眼目的击毙“巫山钩鬼”之后,哂然不屑的冷冷叱道:   “本姑娘犯不着和你们生气,到时有人收拾你们!”   话音未落,人便神速无比的疾掠而出。   徐兆亮和甘通未料到翠装少女有此一着,不但出手神妙,而且去的又是那样神速,不由吃了一惊,正欲掠身追赶——   忽然一声冷叱:“站住!”   两人的身后,骤然出现了一位蓬头散发,脚穿钩月怪鞋的少年。   此少年猛一现身,顿使两人大吃一惊。   因为两人的武学之高,在江湖上,也可算得一流高手,而且此人何时到了身后,竟未发觉,此人轻功之高,实在使人震骇!   最为吃惊的,还是徐兆亮。   他知道这现身之人,是自己的情敌方天云,就凭这份高超的轻功,只怕自己不是对方的敌手。   因而内心之中,生出一种恐惧之感。   但他乃是极其奸险之人,脑海一转,计上心头,不待甘通开口,倏然向前走了一步,说道:“阁下喊住兄弟有何指教吗?”   方天云被他问的微微一怔,道:“在下无事不敢惊扰,敢问你们可曾看到……萍姑娘吗?”   原来方天云在石洞内,把神鹰公主的巨毒驱除之后,便被神鹰公主紧紧地抱着,两人四唇相接,沉溺在爱河之中。   两人心跳越来越快,内心之中,如热火翻滚,波涛汹涌……   这时——   神鹰公主虽然大伤初愈,但她赤裸的身子,已经被方天一览无遗,当然,一个女孩身上的秘密,一旦被心上人发现,毫无疑问,此心非君莫属,何况心上人正压在她的玉体之上。   于是——   神鹰公主紧紧地搂着他,亲着他……   内心之中,激荡得已经无法把持。   当然——   为了表示她的爱心,她要奉献出生贵的“童贞”!   玉人在怀,方天云已几乎无法把持,何况他情窦已开,心神俱醉……   眼看这一对少年男女,就要溶化在爱火之中时——   蓦然一声轻叹,带着责备的口气,传来话声道:“爱可以成全—个人,也可以毁掉一个人,为了爱,你能将一个爱你的人,置生死于不顾吗?”   这声音细如蚊蝇,显然发话之人,是以一种极高灼传音之木,传音示警。   方天云听到这话声,大吃一谅,顿即从沉醉之中,清醒过来,同时,觉得这话声是出自一个少女之口。   他猛可的一挣,登时挣脱了神鹰公主的双臂,一个翻身,站起来说道:“外面有警,我去瞧瞧!”   说看,“唰”的掠向洞外。   神鹰公主被方天云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惊醒,顿即悲从心中来,一股酸涩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当儿一—   方天云已掠出洞外,奇疚无比的到了甘通和徐兆亮的身后,两人犹未发觉。   方天云本以为必然有些邪恶之徒,将萍姑娘围住,不料,不但没有看到萍姑娘的人影,相反的,竟发现萍姑娘的师兄,和另外—人在此,他怔了一怔,才问对方。   徐兆亮虽在暗中见过方天云,但他却把方天云恨之入骨,一听他问萍姑娘,冷冷反问道:   “你是什么人?”   问话之间,右掌一送,登时发出一股无形潜劲。   这股力道,是他全力施为,一则,他想如果对方功力和自己相差无几,便和甘通联手将方天云置于死地;再则,万一对方功力比自己高出很多,便以毒计,将方天云也骗至“绝谷险地”,活生生困死,若是对方挟怒出手,自己便以师妹被困之事告诉他,不怕他不中诡谋。   其用心之毒,当真胜过蛇蝎。   方天云双眸何等锐利,他知道徐兆亮是一个奸险之徒,但他却耒料到,萍姑娘已经落入他的阴谋之中。   当下,见他发话出掌,冷笑一声,虚飘飘地击出一掌,同时,开口说道:“在下名叫方天云!”   话声未落——   但听“噗”的一声轻响,徐兆亮登时被“玄天功力”,震得虎口生痛,脚步踉跄,蹬!   蹬!退五步,才摇摇晃晃拿桩站稳,幸亏方天云没有全力否则,他已经重创当场了。   甘通见徐兆亮被方天云轻飘飘一击,便震退开去,不由吃了一惊,忖道:“看不出这小子功力竟然这等深厚!”   他微微一愕,倏地掠到徐兆亮身旁,问道:“徐兄,伤得如何?”   徐兆亮摇了摇头,强压胸中翻动的气血,忽然迈开脚步,向方天云欺来。   方天云剑眉一扬,暗道:“难道这小子真不怕死……”   心忖之间,徐兆亮突然止步,面色之上,忽然发现一付诡谲的样子,仔细的向方天云打量一番,说道:“你就是方天云吗?”   他明知故问,方天云忍不住哼了一声,道:“不错!正是方某!”   徐兆亮忽然仰脸大笑不已。   怪!   他为何发笑?   不但方天云被他笑的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就是甘通也不由心头一震,坠入五里雾中。   甘通虽然感觉茫然不解,但他却知道聪明机警的徐亮,必有妙计。   但外回声“轰轰”笑声戛然而至。   方天云双目英光一闪,道:“有话请说,你笑什么?   徐兆亮一敛心神,暗道:“这小子八成入壳了!”   念头疾转,脱口说道:“你就是不问,徐某也非得告诉你不可!”   方天云道:“是不是……”   他本想问是不是关于萍姑娘的事情,忽然觉得此时此地,不能说出自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因而话末说完,倏然住口。   徐兆亮道:“是关于在下师妹——萍姑娘的事情!”   方天云道:“她在何处?”   徐兆亮道:“刚才师妹未察敌方奸谋,现被困在‘绝谷险地”之中!”   他微微一顿,又接道:“在下来此,就是受师妹之托,一则保护正在替一位姑娘疗伤的方公子,二则告诉他师妹被困的情形,想不到方公子竟然是你,真是出乎在下的意料之外,凭公子刚才露的一手绝世功力,相信师妹脱险并非难事!”   说着,又朗朗大笑了两声。   方天云也微微一笑,道:“原来阁下就是萍姑娘的师兄,失礼失礼,刚才冒犯之处,望能海涵见谅!”   这当儿——   甘通也掠身而至,他知道徐兆亮是在诱骗方天云,当下不动声色的一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方公子不必客气,倒是我甘通未料到公子的武学这样超凡入圣,的确使人震骇!”   方天云笑道:“两位如此客气,兄弟反觉汗颜无地了,‘绝谷险地’在什么地方?兄弟想见识见识!”   徐兆亮见诡计得逞,得意的笑道:“绝谷险地乃是被云雾缭绕的死谷,那死谷峭峻奇险,石滑不能留足,师妹困入其中,无法脱身,死谷离此不远,请随我来!”   说着,正欲转身掠去——   方天云道:“且慢!神鹰公主还在石洞之中,她一人留此,实在不便,兄弟想带她同去!”   徐兆亮笑道:“如此也好,在下与甘兄虽然无法救师妹脱离险地,扶持一个伤势未复之人?或可胜任!”   方天云道:“两位稍候,兄弟去去就来!”   尾音一落,人已冲天而起,平空一个旋身,宛如飞泻的流星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于洞口之间!   徐兆亮和甘通见方天云消失于洞口之后,相对微微一笑,彼此心想:“这家伙虽然轻功甚好,若想脱出绝谷,只怕不容易办到!”   两人刚自会心一笑,忽闻石洞之中,响起—声悲壮长啸。   啸声激昂,有如万马奔腾,充满了杀伐之声!   两人直听得,心头狂跳,相对一愣。   徐兆亮脑海一转,道:“这啸声一定出自那野小子之口,看样子,那什么神鹰公王,已经香消玉殒了!”   甘通浓眉一皱,道:“这很难说,听啸音,似乎洞内已生变故……”   徐兆亮微微一笑,耸耸肩道:“走!进去瞧瞧。““刷”的一个掠身,向石洞掠去。   甘通紧跟而下,穿入洞内。   洞内一片漆黑。   两人都练有黑暗视物之能,是以深入数尺,便见方天云呆呆的望着石壁,默不出声。   徐兆亮心中窃喜,他真想乘方天云不备之时,一掌将他击毙,但是他吃过方天云的苦头,又怕一击不中,反而打草惊蛇,前功尽弃。   于是——   这念头在他脑海里一转即逝。   甘通倏然掠到方天云身旁,问道:“方公子,有什么不对吗?”   方天云右手—指石壁,道:“你看,那石壁上写的什么?”   甘通顺着他的手指—望,只见面壁之上写着:“神鹰公主伤势末愈,需人照拂,公子面对奸徒,万请当心!”   下面则写着:“知名不具”四个小字。   此人是谁?   不但甘通和徐兆亮看的心惊,就是方天云也觉得心惊不已。   此刻——   甘通和徐兆亮虽然惊疑,但他们已料定必然是那个一闪而逝,击毙巫山两鬼的翠装少女所为。   如果真是她,这的确是个不祥的预兆。   于是——   两人潜运功力,暗自戒备,他们真怕方天云反目相向,自然更怕那翠装少女突然现身。   这当儿——   方天云在万思莫解之下,不禁注视着,“方公子面对奸徒,万请当心”几字,他想:   “这句话,必然意义重大,难道说要我当心身旁的两人!”   一念及此,他疾速的旋身一瞥,只见两人注视着壁上的字句,神态之间,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于是——   他心中暗想:“无论如何,留言之人并无恶意。何况徐兆亮是个居心叵测的家伙,防他一着,理所应当!”   继而又仔细的向“知名不具”瞥扫过去。   他从这四个字上,发现留字之人。是以指刻石,而且字迹清秀,象是出自女子之手。   “此女到底是谁?”   “我认识她吗?”   方天云心中自问着,一面觉得留字之人,似与自已十分熟悉,但他的脑海之中,却想不出从中的神秘。   方天云略一沉吟,转头向二人说道:“留字之人,似乎并无恶意,但弟兄愚蠢,却不知‘面对奸徒’是什么含义,不知两位肯否见告?”   他说着,双目英光灼灼,*视两人,显然他对徐兆亮和甘通,大起疑心。   徐兆亮机警过人,不动声色道:“以兄弟看,留字之人,与方兄必然十分熟悉,她那‘面对奸徒’数字,是有意提醒方兄对人处世,要步步当心,至于好人坏人,那要看方兄如何衡量了!”   他解释得不无道理,方天云只听得连连点头。   但方天云也是聪明过人之人,他知道徐兆亮心地奸险,他越解释的明白,方天云越觉得他奸险万端。   徐兆亮面色之上,露出一付诡谲的笑容,又道:“以兄弟愚见,此人不仅与方兄十分熟悉,而且关系也不比寻常,此字玉圆润滑,留字之人,可能是位女子!”   方天云也觉得石壁上的字,好像女人手笔,但一时间,他却想不出留言之人到底是谁?!   当下,略一沉吟,笑道:“徐兄之言颇有见地,兄弟万分佩服,但兄弟想来想去,不知对方到底是何居心?”   此刻——   甘通觉得留字之人,可能知悉自己与徐兆亮的诡计,当然留字示警,也是针对着自己,当下脑海一转,道:“兄弟也有同感,不过兄弟纳闷的是,既然对方知道方兄面对‘奸徒’,为何又不把奸徒指明,如此让人百思莫解,的确莫测高深!”   方天云心头微微一震,暗道:“难道对方把神鹰公主弄走,是分散自己的心神?……”   这样一想,心头不禁一凛。   他又反覆思索,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不然,又何必留下‘面对奸徒’四个字呢!   想着!   想着!   忽然间,他想起了和自己别离数月的‘龙衣仙子’,不由猛然一凛,暗忖:“难道是她?!……”   他又觉得大不可能。   因为“龙衣仙子”的一身武学,尚未达到“来无声”、“去无影”的神妙之境,就算是她,绝不可能逃过自己的锐敏双目。   于是——   他愣在当场了。   徐兆亮心头—阵疾转,说道:“事到如今,多想无益,何不先把师妹救出,再作打算?!”   方天云一敛心神,道:“对!方某拼上一死,也得把令师妹救出!”   徐兆亮怕时间拖长下去,对自己不利,急忙身躯一闪,向洞外掠去。   甘通和方天云跟在他的身后,掠向“绝谷险地!” 第四十六章 爱恨之间     这时——   神鹰公主和—位身穿翠装的美貌少女,端坐在一处高达数十丈的苍林之前。   这片苍林,一望无际,两人坐在一块光滑如镜的平石之上,不但可以看到石洞前的一切,而且“绝谷险地”也在眼前,当然,自石洞掠出的方天云、甘通,徐兆亮三人,都难逃过两人的双眸。   翠装少女见方天云跟在徐兆亮的身后,掠向“绝谷险地”,不由黛眉一蹙,喃喃说道:   “方公子不知就里,跟着他们进入绝谷,唉!只怕很容罗落入对方的套圈之中!”   神鹰公主此时虽然重伤之下,体力尚未完全复元,但她仍能辨识掠向绝谷的方天云,听翠装少女如此一说,黛眉微微一皱,道:“或许他没有看到你留的字?……”   翠装少女道:“凭天云的武学,对付两人绰绰有余,但阅历经验,实在令人担心!”   说着,脸上露出一付忧虑之色。   要知——   这翠装少女,正是“龙衣仙子”,她深深的爱着天云,数月来,她时时刻刻思念着他?   她爱天云甚于她的生命。   她本想找到方天云诉诉离别之情,把自己的奇遇告诉方天云,可是,当她突然发现天云和神鹰公主全身赤裸,而且方天云又压在她身上的一幕情景时,热情的她,如遭冰雹,几乎昏厥过去,于是,她惆怅忧凄地向“绝谷险地”走去。   她想,她要离开这丑恶的世界,从此以后,不再见任何男人。   可是,当她伤心的走入云雾缭绕的险道时,忽然发现了徐兆亮的阴谋,同时,也知道神鹰公主身受重创,她之所以赤身露体,可能因疗伤所致。   她本深深的爱着天云,为了证实其中的详情,她又掠回石洞。   同时!   她也打定了一个主意,若是天云为了疗治神鹰公主的伤势,她不但不能错怪天云,同时还应该助天云一臂之力,使神鹰公主早日复原,何况神鹰公主是她的救命恩人。   若非如此,她便走的远远的,让自已度过凄苦漫长的岁月,而成全他们两人。   果然——   她发现心爱的天云是在替神鹰公主疗伤,她觉得应使两人安全,不让任何人惊扰他们。   所以,当徐兆亮和巫山两鬼等前来之时,她便以奇绝手法,重创了两鬼,并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向方天云示警。   她为了安全起见,当方天云掠出洞外之后,她便奇快地进入洞内,留字示警,把神鹰公主救出。   现下——   她见方天云毫无所觉的跟着徐兆亮进入“绝谷险地”,自然心内焦急,忧虑万分。   神鹰公主略一沉吟,道:“姐姐说的不错,小妹也为此担心,以小妹愚见,姐姐最好前往说明,及时把那两个家伙惩戒一番。”   龙衣仙子摇了摇头,道:“姐姐大伤未愈,妹妹怎能离开?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好向天云交待!?”   神鹰公主俏面一红,道:“妹妹伤势并无大碍,姐姐也应该和天云诉说离别之情呀!”   她话说出口,想起刚才龙衣仙子为自己穿衣时的情景,不由粉红的脸蛋儿,倏然变成紫黑之色。   龙衣仙子微微一笑,道:“你伤势来愈,还不快些调息养神,尽着开玩笑,当心咬着舌头……”   这当儿——   方天云和徐兆亮甘通三人,已经进入云天雾海的险道之上。   方天云虽然目力过人,但在这云天雾海之中,也有伸手难见五指之感。   他知道徐兆亮是个奸险的家伙,说不定会玩花样,是以,一面跟着他前行,一面凝神蓄势,步步戒备。   此时——   三人的心里各怀心思。   甘通虽然跟着两人前行,但他却怕萍姑娘发现自己,一旦露出马脚,便难脱身,是故,脑海中打算着如何把方天云制於死地,及万不得已时如何脱身的念头。   徐兆亮虽然庆幸计谋已得逞了一半,但他却打着如何将方天云困死绝谷的主意。   方天云跟着他走了三四丈后,忽然开口问道:“徐兄!萍姑娘被困在何处?”   徐兆亮转脸说道:“就在前面的死谷之中!”   说着。身躯一闪,向前掠去。   但昕一阵衣袂飘动之声,甘通贴着方天云的右肩而过,消失在云天雾海之中。   方天云艺高胆大,暗自冷笑一声,施出“飘虚无踪”的绝世轻功,双脚倏然离开地面,跟了下去。   眼际猛然一亮,只见前面现出一道深达三四十丈的峻险死谷!   死谷——   四而峭石环抱,石色光润,滑不留足,形势峻险已极!   侧目一望,只见徐兆亮面色严肃的站在一道乌石之上,双目凝视谷底。   再游目瞥去,不由心头微微一震,原因是不见了甘通的人影。   蓦在此时——   徐兆亮一指谷底,道:“师妹被困在谷底之中,方公子可有办法使她安然而出吗?”   方天云运目一看,只见谷底一片青葱,却不见萍姑娘的人影。   徐兆亮侧目瞥了方天云一眼,忽然朗声叫道:“师妹!小兄已把方公子请到!”   他连叫了两声,谷底毫无反应,方天云不由大感奇怪。   徐兆亮也不禁大惑奇怪,心想:“难道那丫头已脱身而出?……”   蓦在此刻——   不远处的峻石间,忽然响起了一声冷笑!   这笑声虽然不大,却听得十分清晰,徐兆亮不由面色大变,猛吃一惊!   就是方天云,也不禁心头一震,微微一怔,但聪明的他,立即警觉不妙,洞内的“面对奸徒”四字,倏然升起脑际。   徐兆亮本是奸险之人,他已经意识到不好,但他仍然朗声一笑,喝道:“什么人在暗中发笑?何不现身让徐某见识见识!”   话音未落——   峻石之间,忽然冲出一双庞大的雪雕。   这只雪雕,正是萍姑娘的坐禽,徐兆亮看到雪雕,不由大吃一惊,心知她已被这雪雕救出。   方天云见到雪雕,立即料知刚才的冷笑之声,是出自萍姑娘之口。   这当儿——   隐在暗中的甘通,已知道,徐兆亮的计谋已败,为了要安全脱身,他必须先发制人,于是,潜运功力,双掌一扬,劈出两股无形潜力。   甘通功力高绝,发出的掌劲,没有一丝破空风声,他怕一击不中,劈出的力道,笼罩了一丈方圆,分上下两路,袭向方天云的天顶和后背两大要害。   他掌势刚出——   忽听一声长鸣,那神威无比的雪雕,忽然旋空疾转,飞泻扑下。   这神雕乃通灵神物,人之目力不及者,它却能洞悉的十分清楚,是的,甘通双掌刚出,它便旋转扑下。   神雕的扑击,十分威猛,疾如闪电,眩人跟目。   方天云何等机警,神雕的举动,已使他暗自警觉,当下一个旋身,“刷!”的冲天跃起!   但听“噗!”的一声,方天云立身之处,碎石横飞,激荡的潜力,化成一股旋风。   方天云冷哼一声,身子旋空一转,倏然飘回原地。   这虽然是电光石火的一瞬,然而甘通却机警的掠入云天雾海之中。   神雕一扑落空,双翼一振,一声长鸣,又冲向半空。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向徐兆亮冷眼一瞥,道:“徐兄,甘兄那里去了?   徐兆亮一敛心神,道:“兄弟……不知……”   方天云双眸英光一闪,又道:“刚才向兄弟暗施偷袭之人,不知是否那位甘兄?!”   他微微一顿,又道:“兄弟一向嫉恶如仇,这件事我非弄明白不可!”   他嘴里说着,一双锐利的英目,却一瞬不瞬的盯在徐兆亮脸上。   徐兆亮心头鹿撞,他知道师妹一旦现身,便是溅血之时,当下脑海一转,道:“这件事就是方兄不问,兄弟也要弄个清楚!”   说完,“刷!”的一声,向前掠去。   但听一声冷笑:“且慢!”方天云人随笑声,挡在他的身前。   方天云冷眼一瞥四周,道:“不劳徐兄大驾,兄弟自信,量那偷袭之人,逃不出方某手掌,徐兄不妨在此稍候!”   尾音一落,人便穿入云天雾海之中。   徐兆亮见方天云疾掠而去后,知道此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再不走,等到萍姑娘现身之后,可就麻烦了。   于是——   他也向云天雾海之中掠去。   哪知——   他身子刚动,眼际之中,忽然闪出一条人影。   心头刚自一凛,只见现身之人,正是自己心爱的师妹萍姑娘!   此时——   萍姑娘俏目含煞,一面冷削之色,狠狠的盯着徐兆亮,一言一发,徐兆亮蹬!蹬!后退了两步,仍然假装若无其事的笑道:“师妹,你……”   他刚说了个“你”字,萍姑娘哂然说道:“师兄,我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人,这样做法,对你毫无好处!”   徐兆亮道:“师妹,你太无情了!”   萍姑娘怒道:“亏你说得出口,你这样做法就算有情吗?念在数年同门之谊,望你能重新做人,否则,今后势难立足江湖武林!”   徐兆亮虽然自知这样做法不大光明,但他仍希望师妹回心转意,于是剑眉一扬,说道:   “师妹,不管小兄如何做法,完全都是为了你,只要你不再与那姓方小子来往,小兄便饶那姓方的小子一命!”   萍姑娘听他口出大言,执迷不悟,冷笑一声,道:“小妹之事,师兄最好不要再提,至于你要对付方公子,最好请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不屑地转过身去。   徐兆亮见师妹对自己如此冷漠,不由怒火中烧,冷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是那姓方的野种的敌手?”   萍姑娘听他骂方天云,也不禁气的俏面变色,冷声说道:“师兄最好尊重一些!”   她知道徐兆亮是个不可理喻之人,但念他是自己的师兄,气的她说了一句之后,便转头走去,若是换了别人,早已将其毁在掌下了。   徐兆亮见师妹竟如此瞧不起自己,不由杀机陡起,冷喝一声:“站住!”   身躯一闪,倏地飘挡在萍姑娘的身前。   萍姑娘冷冷地瞥了徐兆亮一眼,没有开口。   徐兆亮一声冷笑,叱道:“你别以为师父宠爱你,师兄便怕你!”   说着,满脸杀气,突地*进了数尺。   萍姑娘知道他恼羞成怒,但她因鄙视对方,是以冷哼一声,道:“师兄要将小妹如何?”   “恨不得食你肉,剥你皮!”   徐兆亮愤恨不已的叱骂了一句之后,右掌起处,呼的劈出一掌。   萍姑娘娇躯疾转,让过来势,并未还手。   但她已经气得粉腮铁青,杏目圆睁。   徐兆亮—击落空,叱骂道:“我要把你毁在掌下,再找那姓方的小子算帐!”   双掌闪电而出,缤纷的身影,宛似天降的雪衣般,由四面八方攻向萍姑娘的全身要害。   萍姑娘娇躯旋动如轮,如同穿花的彩蝶—般,曼妙绝伦地闪让开徐兆亮的一轮快攻。   她让过徐兆亮的一轮快攻之后,冷声叱道:“念在同门之情,小妹不愿还手,若再不识好歹,无理取闹,小妹可无法容忍了!”   徐兆亮暴叱一声,一招“推窗望月”,闪电劈出,同时右手横立胸前,蓄势待发。   萍姑娘厉叱一声:“不知好歹的东西,难道我怕你不成!”   话声甫出,娇躯倏然滑动,右手立处,一招“乌云满天”,劈接来势。   徐兆亮见她出掌硬接,不由冷哼一声,万钧的右掌,奇速的递出。   萍姑娘何等机警,她知道对方恼羞成怒,必然以死相拼,是以发出的招式,可实可虚,眼见对方右掌疾出:脚步一挫,滴溜溜旋滑开去。   她身法曼妙已极,徐兆亮掌势刚出,她已经旋到徐兆亮的右侧。   徐兆亮本以为自己招招速出,必能稳*胜算,哪知,对方身法如此灵妙,自己与她十数年同师习艺,竟未见过这等神速的身法,不由心头暗自吃惊,知道师父教了她许多自己不曾见过的武学,不然,她绝不敢这样藐视自己。   一念及此,知道若不抢得先机,全力猛攻,难以制住对方,何况还有—个身负绝学的方天云!   于是——   双掌疾速一抡,反劈攻出。   但听劲风呼啸,掌影如山,四面八方,尽被奇劲的排山:劲力笼罩,自然,徐兆亮想一击之下,将萍姑娘香消玉殒,亡命当场。   萍姑娘见他以命相拼,不由杀机陡起,一声厉叱,掌劈指点,连绵而出,同时身躯旋转如电,闪让对方的威猛掌力。   两人同门习艺,一身武学自然不相上下,但萍姑娘天赋、聪慧,除了所学之外,其恩师又另眼相待,所以参悟了不少旷世绝学,因而,徐兆亮虽杀手连出,对她仍然无可奈何。   刹那间——   人影纵横,掌影纷飞,两人尽被掌影笼罩,打的难分难解。   这虽然是不大工夫,撞出云天雾海的方天云,已和甘通追了个首尾相接。   原来方天云掠出云天雾海之后,并未发现甘通的人影,不由心里大感奇怪。   他知道,凭自己现下的武学造诣,象甘通那样的人物,绝逃不出自己的手掌,于是,他纵到一块巨石之上,凝眸瞥扫。   眼光到处——   山势连绵,风吹树涛,不但没有任何人影,甚至于连一支飞鸟也看不到。   方天云不由大感纳闷。   蓦在此时——   一声长鸣,划空传来。   随着叫声,萍姑娘的千年雪鹤,已飞到一处嶙峋的怪石之间。   方天云心头一震,知道这千年雪鹤乃是通灵神物,它之突然出现,必定另有发现。当即凝眸注视着雪鹤。   只见千年雪鹤,悬空一个转身,猛展双翼,向嶙峋怪石之间飞扑而下。   这雪雕十分庞大,两翼飞扑间,笼罩了五六丈方圆,扑势未到,翼的劲风,已吹的碎石横飞,草木潇潇。   果然——   雪雕飞降扑之时,嶙峋怪石后穿出一条人影。   方天云双目何等锐利,那人影刚自闪出,他已看出那人影正是自己要找的甘通了。   于是——   他一声大喝:“雕儿退下,让我来收拾这伙是心非的邪恶暴徒!”   人随叱声,晃身追了过去。   那雕儿果然灵敏无比,听到方天云的喝声,倏然“咯!咯!”叫了两声,双翼一收,一个翻身,忽又振翼冲上半空。   这当儿——   甘通已经意识到不妙了。   他本想助徐兆亮将萍姑娘得到手后,来个鱼水之欢,怎知,奸谋败露,弄得无法脱身。   他有点后悔。   甚至于恨自己多管闲事。   但是后悔、愤恨又有什么用处,眼下他必须设法摆脱方天云,和那支可恶的“雪雕”!   于是——   他听到方天云的叫声之后,便展开身法,疾如奔马,如飞而逃!   方天云见他身法快速,不由冷哼一声,叱道:“无耻暴徒,方某例要看你能逃出多远?”   叱叫声中,施出“神龙旋雾”身法,宛如天马行空,划空疾追。 第四十七章 诡计难逞     甘通本是身具上乘武艺之人,因此身法十分快速,纵落涧,便有五丈多远。   只听衣袂之声,方天云已从二十余丈的距离,缩短到十—二丈左右了。   甘通虽然长的莲头散发,相貌狰狞,但他却是个久经大敌的人物,听到对方的衣袂之声,知道自己已到对方的掌握之中,于是——凝目一望,只见二十丈外有一片苍林,当下,身躯连扑,顺着山径,直掠过去。   情急之下,他飘动的身形。快捷无比,宛似飞矢,射向苍林。   方天云冷哼一声,叱道:“姓甘的,大丈夫敢做敢当,你既敢向方某偷袭,又何必虎头蛇尾?若是识相,就快些止步,否则,就是飞上西天,方某也要活捉到你!”   他一面叱叫,身法片未迟滞,相反,速度又加快了一成。   这当儿——   两人已距离十丈远近了。   经验老到的甘通,知道对方若是出手袭击,不但难以掠进苍林,而且说不定一命难保,何不先行出手缓住对方追势再说。   一念及此,掠动的身子忽地一缓,脚步一滑,旋身劈出一掌。   这一掌乃是全力一击,奇劲的掌风,如山崩海啸般,卷了过去。   方天云虽然身负绝学,经验到底不行,自然未料到对方有此一着,为势所*,猛一纵身,冲天而起。   只听呼啸一声,甘通的掌力从脚下掠过,幸他轻功高绝,纵起了四丈高低,若是换上别人,只怕已经伤在甘通的掌下了。   甘通掌势一出,又立即收回,双脚一蹬,仰身倒射而出。   他身法之快,几乎是在出掌的同时,方天云身躯刚落地,他已经到了八丈以外。   方天云勃然大怒声提气纵身,“刷”的一声,眩人眼目的疾速追下。   同时,他愤恨不已的骂道:“方某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这当儿——   甘通距离苍林只不过四五丈远近了。   他想:只要能穿入苍林,量尔胆量再大,也不敢追入林中。   哪知——   他念头刚兴,忽然听到“刷”的一声,他以为方天云用暗器伤他,急忙一个纵身,斜飘开去。   只听衣袂翻动,猛一抬头,只见方天云如同飞泻的流星—般,人影一闪,眩人眼目的卓立身前。   这的确大大的出了他意料之外,急忙旋身闪蹿,穿向苍林。   身躯甫动——   猛听一声冷叱:“回来。”   一条人影,已从他头上掠过,他尚未看清刘方是谁,一轮劲力,已到了他的脑前。   甘通大吃一惊,在无法闪让之下,双掌一扬,硬接来势。   “叭——”   一声巨响过处,甘通蹬!蹬!蹬!后退了三个大步。只觉得血气翻腾,双掌酸麻,摇摇晃晃几乎跌倒地上。   抬头瞧去。   只见挡在身前之人,竟是方天云,不由心头又是一震。   因为,他此时,已知道对方不但轻功高绝,就是一身功力,也凌驾自己之上。于是,他望了方天云一眼,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方天云见他怔怔地瞧着自己,知道他已被自己的神威所慑,当下冷声问道:   “甘通,你我素无怨仇,你为何乘我不备,猝然出手?”   说着,双目英光如电,*视着对方。   甘通被他看的心头一凛,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我甘通既然敢向你偷袭,就证明并不怕你。”   他口里说着,双掌蓄势待敌。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我要你实话实说。”   甘通见他咄咄*人,不由把心一横,怒道:“只要你胜得了甘某的一双肉掌,甘某便告诉你。”   方天云不屑的哂然—笑,道:“方某让你三招。”   甘通怒道:   “士可杀不可辱,先接我一招……”   他话未说完,双掌左右一摆,交替攻出两掌。   方天云冷笑一声,脚步一滑,滑动之间,已轻松的闪了开去。   甘通见他如此狂傲,一声暴叱,两掌绵绵攻出。   两掌之间,杀手连绵,招里藏招,式里藏式,不但劲力如涛,而且掌势如电,端的威猛已极。   方天云冷笑一声,身子一旋,使出了“神龙旋雾”身法。   他身法之妙,当真怪绝尘环,甘通虽然经验丰富,却看不出对方用的什么身法,只见他摇摇摆摆,飘忽不定,怪绝已极。   甘通心头大骇,但他双掌之间,仍然劲力滚滚,威猛绝伦。   方天云这“神龙旋雾”身法,的确神妙无比,甘通看他转向右侧,但掌势攻出之后,他人却滑到了左方,虽然劲力威猛,施出双掌,仍然伤不了对方,不由又惊又急,登时冒出一身冷汗。   他连攻了十余招,知道对方的一身武学,比自己高出太多,若再坚持下去,无疑自取死路。   于是——   脑海—转,双掌霍然一招“万花齐放”,十指箕张如钩,发出了十股坚可摧石的劲强指力。   这十股指力,攻向十个不同的方位,他知道对方武学再高,也必须闪身疾退。   果然——   他招式一出,方天云立即闪身疾退。   甘通见有机可乘,就在方天云疾退的当儿,猛然一个闪身,快速无比地穿入苍林之中。   方天云何等人物,甘通此招,早已被他料定,就在甘通甫自穿入苍林的刹那——   方天云一声冷笑,身如飘风一般,忽地掠到他的身后。   他身法之快,骤如闪电,直待他人到了甘通的身后之时,甘通才隐约听到—阵衣袂翻动之声。   甘通大吃一惊,知道对方已疾追而至,猝然翻身,呼地劈出一掌。   哪知——   他掌势刚出,忽觉左腕一麻,劲力顿失,原来他的右腕,被方天云一把扣住。   甘通心头一凛,左掌正欲击出——   方天云冷叱—声:“躺下!”   左手—带,甘通猛觉右臂—阵巨痛,一个踉跄,“叭—一”的栽倒地上。   这—交可摔的不轻,甘通眼冒金星,口鼻溢血。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方某要你心服口服,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甘通虽然摔得不轻,但他功力末失,狠狠地瞪了方天云一眼,猛又跃身而起。   方天云傲然说道:“你若不服,不妨再试一试!”   甘通心里自知不敌,在无法逃走的情况下,横心说道:   “甘某虽然不是你这小子的敌手,但不容你如此狂傲!”   方天云冷冷说道:“你是说方某对你要和气一点吗?”   甘通怒视着方天云,没有出声。   方天云道:“好吧,只要你说出为何向方某偷袭的原因,便放你一条生路。”   他的态度,果然和缓了不少。   其实——   方天云已料定甘通所以向自己猝然出手,可能与徐兆亮有着预谋,而且这原因可能起在萍姑娘的身上。   甘通略一沉吟,暗道:“自己若不说出实情,对方也必能猜出几分,何况自己与徐兆亮并无深厚交情,大可不必以生命为儿戏……”   心念一转,脱口说道:“徐兆亮为了达到亲他师妹的芳颜,要把你置于死地。”   方天云剑眉一皱,道:“这事与我何干?”   他微微一顿,又道:“就是与我无干,也不能让清盈似玉的萍姑娘和他来往。”   甘通道:“你横刀夺爱,徐兆亮心有不甘,若是萍姑娘没有遇到你,她可能不会变心……”   方天云不待他话完,笑道:“徐兆亮为人奸险,萍姑娘知之甚详……”   他忽然顿了一顿,又接道:“这件事就让萍姑娘自己决定吧。”   他略一沉吟,面色突然一转,道:“甘通,你以为方某是横刀夺爱之人吗?”   说着,双目英光灼灼,*视甘通的脸上。   甘通被他问的怔了一怔,道:“在甘某未明白真相之前,确曾如此想过!”   方天云哼了一声,怒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既然不明白其中的实情,为何突向方某施袭?!可见你是个不明是非,居心不良的败类!”   他双目在甘通的脸上一掠,又道:“你认识‘萍姑娘’吗?”   这一句可问得甘通吃了一惊。   他因与萍姑娘交过手,而且又把萍姑娘骗到绝谷险地,如果说不认识,万一对方把自己带到绝谷险地让萍姑娘认出,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下——   他脑海中疾速的一转,道:“在未与萍姑娘交手之前,甘某并不认识萍姑娘!”   方天云何等聪明,察言观色,已听出几分,当即冷笑一声,道:“如此,你是与萍姑娘交过手啦!”   甘通心头一震,没有开口。   方天云又冷冷道:“你知道萍姑娘爱徐兆亮吗?”   甘通微微一怔,道:“听徐兆亮说,萍姑娘本很爱他……”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是你将萍姑娘骗到绝谷险地的吗?”   甘通面色大变,知道说出实情,便难以脱身,闻言一凛,愣在当场。   方天云英目一转,朗声说道:“方某说过,只要你实话实说,便放你一条生路,不过,在方某未查明何人把萍姑娘骗入绝谷险地之前,你还得陪我和萍姑娘见上一面!”   他已料定可能是甘通将萍姑娘骗入绝谷险地之中,是以话声一出,突地身躯—闪,奇速无比地扣住了甘通的左腕,向绝谷险地掠去。   甘通心知芒是与萍姑娘见面,后果一定堪虞,但他腕脉被扣,功力已失,在反抗无力之下,只好任由对方挟持着,掠向绝谷!   他本想把诱骗萍姑娘之事告诉方天云,可是,掠驰了十数丈后,只觉得被扣的腕脉,酸痛无比,而且心腑间,也被一股潜力拥塞的透不过气来,尽管心里着急,但却有口难开。   倏忽间,方天云已掠到云天雾海的险道之前,甘通则痛楚、焦急的冒出一身冷汗。   方天云忽地止住身形,不屑地瞥了甘通一眼,忽又身躯一长,拖着甘通进入云天雾海的险道之中。   这当儿——’   萍姑娘已被徐兆亮激得心头火起,绝招连出。   她双掌环出如电,倏忽间,攻出了三掌,踢出了两腿。   徐兆亮久战不下,心里已经十分焦急,故而招式十分紊乱,萍姑娘这一轮快攻,立即*   得他连连后退,冷汗涔涔。   他虽然恨不得立时将萍姑娘毁在掌下,可是萍姑娘每—出手,他都觉得自己不是对方的敌手。   此刻——   他心里又多了一层顾虑,万一方天云将甘通捉来此地,自己的奸谋必露,现下—个萍姑娘都无法应付,若再加上个方天云,岂不一命难保。   一念及此,登时打定了逃走的念头。   可是—一   他念头刚起,萍姑娘的连绵绝招,又带着划空锐啸,如电击到。   徐兆亮心头一惊,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丝,丝”锐风,不由心头大凛,暗道了一声:   “不好!”继而叫了一声:“好狠毒的丫头!”   他正欲出掌破解的刹那——   突见对方掌势一敛,锐啸的指风,忽然消失。   徐兆亮愣了一愣,但他的双掌却全力劈出。   萍姑娘冷哼一声,脚步一滑,已闪让开去,哂然说道:“小妹若全力一击,只怕你早已命丧当场了,过去的,小妹不愿再提,自此而后,你不再是我的师兄,看在师父她老人家的面上,快些走吧!”   徐兆亮虽自知不敌,但他乃是十分倔强之人,凡是他想得到的,不管如何,他都想尽方法去得到,现下,他仍然不死心的说道:“你既然如此无情无义,我徐兆亮也不愿多说,总有一天,让你知道徐某的手段。”   萍姑娘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不到黄河心不死,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出来好啦,老实说,师父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我实在替她老人家伤心。”   徐兆亮本想即刻脱身而去,被萍姑娘拿话一激,登即抱定了以死相拼之心,蓦然厉叱一声,掌腿兼施,宛似陡起的暴风一般,快速无比的攻出了四掌,踢出了四腿。   萍姑娘冷叱一声,叱道:“无耻之徒,也配与我交手。”   人随叱声,“刷”的冲天而起,让开了徐兆亮的威猛一击。   她身法曼妙已极,让过来势,忽地一个旋转,就在娇躯凌空转动间,脚如钩剑,攻到徐兆亮的当头。   徐兆亮末料到他能凌空施袭,而且攻势又是如此凌厉无比,不由心头一震,刷旋退了数尺。   他一退立进,五指弯曲似爪,霍地一招“金锁缚凤”,抓向萍姑娘右腿。   萍姑娘何等聪明,就在徐兆亮出掌的的当儿,一声厉叱,石腿一盘,左脚反踢向对方的腕穴。   别看她凌空出招,但却锐猛神速,徐兆亮正欲收掌,她的左腿已踢到腕穴之前。   徐兆亮已抱定死拼之心,不避不闪, “嘿”的怪叱一声,左手—翻,五指闪射出五道锐风。   哪知——   萍姑娘踢出的招式,乃是可实可虚的招式,何况萍姑娘虽然气愤不过,并无伤他之心,一见他右掌疾翻,右腿便“嗖”的滑到一侧,随之身躯—转,脚落实地。   徐兆亮以为她存心戏弄自己,一声暴叱,双掌猛劈而出。   萍姑娘见他不识好歹,一味称强,不由心里暗道:“不给他点苦头尝尝,他万万不会死心……”   心念之间,双掌一扬,竟然硬接徐兆亮的双掌。   徐兆亮知她功力不在自己之下,是以,击出的掌劲,就在萍姑娘出掌硬接之时,忽地收回,紧接着身子一长,掠到萍姑娘右侧,一招“天外来云”,捣击萍姑娘的“乳泉穴。”   萍姑娘见他出手轻薄,俏面一红,厉叱一声,身躯向旁一斜,反手切向对方的右腕。   徐兆亮出掌甚快,掌势未及收回,萍姑娘的玉掌,如伺利剑一般,“噗”的击到他右腕之上。   只听一声厉叫,徐兆亮蹬!蹬!蹬!后退了三步,几乎跌落“绝谷”之中。   他右腕之上,鲜血淋淋,腕脉已被萍姑娘切断! 第四十八章 烟雾之中     徐兆亮右腕—断,登时目中愤火,一声暴叱:“好歹毒的丫头,竟敢对我如此狠心。”   左掌横劈而出。   同时,身随掌进,合身扑到。   萍姑娘娇躯—闪,飘退开去,冷冷说道:“这是你咨由自取,若再不识进退,小妹绝不留情。”   她虽然气愤不已,但言词之间,仍然留有分寸。   徐兆亮突似哦虎,—扑落空,掌腿又闪电攻出。   这时——   他出手的掌劲虽然很快,但已不象刚才那样威猛了,右腕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半片衣衫,同时,他也觉得内腑气血浮动,真力不继了。   萍姑娘已经看出,冷笑一声,叱道:“小妹不伤受伤之人,现下你真力不继,流血过多,你若以为小妹无情无义,不妨待伤势复元,再分胜负,这样下去,只有自讨苦吃……”   她话未说完,徐兆亮—声厉叱,“哇一一”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徐兆亮心地狭小,被萍姑娘冷言相激,顿时忍受不住。   但他心里明白,若要报仇,就必须先行脱身,当下,霍然收掌,骂道:“我徐兆亮若不活剥你这丫头狗皮,今后誓不为人!”   话音未落,忽听一声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我看你徐兆亮早就不算人了!”   话出人至,方天云扣着甘通的腕脉,倏然飘落当场。   徐兆亮见甘通被扣,知道人势不妙,要想逃走,方天云又挡住了去路,只好愤恨不已地瞪了方天云一眼,叱道:“野小子,别以为人多势众,徐某断了一支右腕,就可以挟势欺人!”   方天去倏然瞥了萍姑娘一眼,冷冷说,道:“不敢,方某有生以来,从未凌辱过任何人,不过,现下却有个问题请教阁下!”   萍姑娘见到甘通,凤目中顿即暴射出—股杀光,方天云话未说完,她忽地掠到方天云身旁。   这时——   徐兆亮知道难以脱身,急忙功行左掌,蓄势待敌,脑海中,也打算着出其不意的重创方天云和萍姑娘两人。   萍姑娘狠狠地瞪了甘通—眼之后,向方天云道:“这家伙交给我处置如何?”   方天云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他从萍姑娘面色之上,已看出诱骗萍姑娘被困绝谷之人,一定是甘通,毫无疑问,主谋人就是徐兆亮了。   当下——   他冷冷地瞥了徐兆亮—眼,倏地放开了甘通的腕穴,萍姑娘黛眉一挑,凤目杀光如电,*视着甘通,冷削地问道:“我和你素不相识,更无怨仇,为何把我诱骗来此?”   甘通闻言,倏然低下头去。   此时——   他已经觉得自己的所为,实在荒唐,悔恨自己多管闲事,但是,他知道悔恨已经太晚了。   萍姑娘见他面色瞬息万变,不回答自己的问话,不由重重的哼了一声,厉声叱道:“快说,为何突施杀手,把我*落绝谷之中,主谋之人是谁?”   甘通忽地抬头看了徐兆亮一眼,转脸向萍姑娘说道,“姑娘乃聪明绝世之人,这件事,你问问徐兄必然明白。”   说罢,忽又转脸向徐兆亮道:“徐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兄弟自觉枉自活了四五十岁,想起了过去的所为,实在惭愧的无地自容,唉!象我这样无德无义,而又居心奸险之人,早就应该死了!”   他话犹末完——   忽地仰脸发出一阵悲凄的笑声。   笑声耒落——   猛然举起左掌,突然劈向自己的头顶。   他这种举动,不禁大大出乎方天云和萍姑娘意料之外,就是奸险的徐兆亮,也不虞有此。   只听“噗!”的一声,鲜血暴射而出。   甘通在自惭形愧和悔恨之下,竟掌劈头顶,自裁而死。   只见他的身躯,在险道之上翻了两翻,摔入绝谷之中。   徐兆亮心头一阵疾转,暗道:“凡我得不到的,绝不能让他人得到,最低限度,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一念及此,忽地劈出一掌。   哪知——   他掌势一出,忽觉心口一阵绞痛,急忙收回掌劲,蹲下身去。   方天云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屑地瞧着蹲着身子的徐兆亮。   萍姑娘也没有出声,面色之上,露出一付惋惜之色。   这当儿——   任何人出手,足以把他置于死地。   可是——   两人都没有这样做。   他们觉得不屑与一个无力反抗之人交手,甚至于将对方击毙,会弄污了自己的手掌。   徐兆亮生怕两人出手,微一蹲身,立即又忍着奇痛,站起身来。   眼见两人冷冷地瞧自着己,不由愤恨地骂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我徐兆亮虽然身受创伤,却不容你们冷眼相对。”   他越说越气,话刚说完,强忍胸中奇痛,向方天云击出一掌。   方天云冷哼一声,叱道:“就凭你这付人面兽心的蛇蝎毒行,我方天云也要把你废去……”   人随叱声,挥掌迎击过去。   他这一掌,看似毫无力道,其实强劲无比,一旦与对方的掌劲相撞,登时发出—股弹震之力,纵然是功力已臻化境之人,也无法忍受他这诡异的掌劈。   说时迟!   那时快!   就在方天云出掌的同时——   萍姑娘忽然大喝一声:“方公子,暂请住手。”   娇躯闪处,人已飘到两人中央。   方天云心头一震,霍然收回掌劲,脚下一滑,倏地斜退了数尺。   他的掌势虽然收回,但是徐兆亮击出的掌劲,却向萍姑娘撞去。   萍姑娘左掌一翻,忽地施出师门绝学——“旋转乾坤”的闪电手法,右掌向旁一引,一送,登时把徐兆亮击出的掌劲,引滑开去。   方天云本想出手一击,将徐兆亮毁在当场,听萍姑娘一喝,人便退在一旁,愕然愕立当场。   忽听萍姑娘说道:   “方公子,看在我的面上,放他走吧!”   说着,萍姑娘又退到方天云身旁。   方天云冷目扫了徐兆亮一眼,道:“象这等奸险之人,留在世上,无疑危害武林。”   他虽然没有明说立即把对方除去,但话中之意,却把徐兆亮恨到了极点。   萍姑娘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怜惜之色,说道:“他所作所为,虽然为人不耻,但是他是小妹的师兄,我不能让他死在我的眼前。”   说着,人便忧凄地走入云天雾海之中。   方天云瞪了徐兆亮一眼,道:“看在萍姑娘的面上,饶你一次,下次若再弄诡计,方某这双手掌,定不饶你!”   尾音一落,人也消失而去。   徐兆亮见两人一走,恨气未消地暗道:“我徐兆亮若不把他们毁在手中,誓不为人!”   心里想着,也自迈动脚步,离开了绝谷险地。   萍姑娘离开了绝谷险地之后,一路默默无言,向前走去。   方天云见她心里似有着无限心思,于是脱口问道:“萍姑娘,你为什么不说话?”   萍姑娘忽然止步,转过身来,双眸间,突然盈出两颗晶莹似玉的泪珠儿。   方天云心头一震,道:“是我惹你生气吗?”   萍姑娘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   方天云不由心里大急,脱口又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些无妄之灾……”   萍姑娘眨了眨眼,泪水滴滴落下。   方天云急忙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轻抚着她的香肩,又道:“你觉得不舒服吗?”   萍姑娘没有开口,只摇了摇头。   方天云愣在当场,暗忖:“这可怪了,既不是我惹她生气,又没有什么不舒服,为何这样伤心呢?”   他心里想着,口里又道:“好妹妹,告诉我好吗,你这样伤心,可把我急坏了!”   面色之上,现出焦急不安的神色。   萍姑娘忽然依偎在方天云的怀里,轻轻地说道:“方公子,你爱我吗?”   方天云心头一震,道:“我……我……我爱……”   萍姑娘忽然抬起头来,说道:“你有没有骗我!”   方天云心里狂跳不已。   他本对萍姑娘的印象不错,此时,玉人在怀,反而有些不安了。   眼见她双眸注视着自己,急忙说道:“此心唯天可表,我方天云从未骗过任何人,难道你不相信!”   萍姑娘道:“真的爱我?”   方天云道:“海枯石烂,此心不移!”   萍姑娘忽地俏面一红,道:“不对!”   “为什么?”   “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不吻我……”   萍姑娘说着,桃红的脸,忽然变成紫色。   方天云心头猛的一震,“啊”了一声,道:“原来你怪我不吻你……”   说着,猛然一抱萍姑娘的娇躯,两片火辣的双唇,紧紧的盖在萍姑娘的双唇之上。   萍姑娘被他吻着,吻着,几乎透不过气来,但她觉得甜美、愉快,方天云搂得越紧,她越觉心安,舒服……   突然——   一声长鸣,使两人吃了一惊。   抬头瞧去——   只见雪雕在高空盘旋飞舞,神态之间,显得十分愉快。   萍姑娘红着脸蛋儿,叫道:“讨厌的东西,还不给我走开,看我不打歪你的嘴才怪哩。”   平时,那雪雕可真是唯命是从,可是这一次却不灵了,雕儿不但没有飞去,闻言,反而降了数尺,竟然发着长啸,连翻了七八个跟头。   方天云道:“何必对雕儿发那样大的脾气,只要你不吻我,雕儿就不会不听话了。“说完,忍不住哈哈一笑。   萍姑娘绯红着脸,嗔叱道:“哼!你们男人就是有点不老实,占了便宜,还卖乖。”   说完,小嘴一撅,倏然向前掠去。   两人一前一后,刹那间,掠到十数丈外的巨石之旁。   萍姑娘倏地转过脸来,说道:“走,咱们回头去看看神鹰姐姐。”   方天云“哦!”了一声,道:“不用看了,她已经被人家弄走了。”   方天云立即把神鹰公主被人弄走,石洞留字的情形说了一遍。   萍姑娘不由黛眉一锁,道:“对方不知道是谁,万一神鹰姐姐出了差错,怎么办呢?唉,又是我害了她。”   方天云见她面色忧凄,忙道:“这也不能怪你,不过,咱们也得想个办法找到神鹰公主才是。”   萍姑娘眼望着重山峻岭,顿生茫然之感,一时间,不知如何才好。   突然——   一只庞大的阴影,从她头顶之上,一闪而过。   萍姑娘芳心—震,忽然仰脸发出一声长啸。   啸音未落——   突听一声长呜传播过来,随着呜叫之声,千年雪雕如电飞至。   萍姑娘面色一转,侧头向方天云道:“现在可真真用得着雕儿了,就让它搜寻一番吧!”   说完,又轻启樱口,发着波浪似的啸音。   但见雕儿悬空连翻了两个跟头,一声长鸣,划空飞射而去。   方天云见雕儿一走,脱口说道:“咱们也在这峻岭的附近搜寻一番如何?”   萍姑娘应了声好,娇躯一闪,向险恶的峻峰掠去。   方天云紧跟在萍姑娘身旁,凝神极目,四周眺望。   这时——   夜已经过去了。   大地在强烈的阳光之下,显得十分光明。   方天云眼见峻峰的左端峰脰间,一片嶙岣山石,同时,山石之旁,一丛密茂的枫林,不由脱口说道:“到左侧的山石间瞧瞧。”   当先一个掠身,扑向嶙峋山石。   萍姑娘轻功造诣,也是十分高绝,眼见方天云纵跃间有七八丈距离,不由豪气陡发,霍地施出“闪电身法”跟了下去。   两人刚自掠到嶙峋的山石之前,忽见山石的中央,冲出一缕淡淡的烟雾。   方天云心中微微一震,侧脸向萍姑娘轻说了一声“当心!”身躯便扑了过去。   他刚自掠入山石之内,猛见烟雾之间,卓立着一条人影。   此人影怪绝无伦,竟然悬空卓立,随着烟雾升往空际。   他眼望着烟雾中的人影,上升了十数丈后,仍无下坠的现象,不由心里大为异讶,暗道:   “那到底是人是鬼?倘若是人,其功力造诣之高,当真不可思议了!”   他运目仔细的瞧了几眼之后,不由面色大变。   原来烟雾中缓缓上升的影子,果然是人。   “此人是谁?”   方天云此念方兴,忽见烟雾消失,那人影竟如天降的瑞云一般,凌空飞扑过来。 第四十九章 惆怅若失     说到萍姑娘和方天云两人,刚刚掠至嶙峋的坚石林前,突见烟雾之中赫然卓立着一条人影。   此影绝怪无伦,竟随着上升的烟雾缓缓上升。   方天云眼看人影上升了十数丈后,仍无下坠之势,不由大感讶异,暗道:“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倘若是人,其轻功造诣,当真不可思议了……”   震骇之下,不禁凝神运目仔细瞧去。   他这一看,不由面色大变。   原来那上升的人影,全身银白一色,而且是个须发蓬张,年迈苍苍的老者。   “此人是谁?”   “难道这老头儿是在练习一种旷世神功?”   这当儿——   萍姑娘也发现了那云雾中的人影了。   她倏地身躯一掠,无声无息地跃到方天云身旁,以传音入密的功力,惊异不已地说道:   “方公子,你看到那老头儿了吗?“   方天云点点头,道:“看到了!”   他也是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回答萍姑娘。   自然,两人都怕被对方发现。   萍姑娘又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方天云摇了摇头,他的双目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银须老者。   萍姑娘俏目连转,想从记忆之中,找出这位身怀绝技,而又轻功极高的老者到底是谁。   可是——   她从未听说过江湖之上有这号人物,尽管如此,她心里也非常明白,就凭这份独步武林的超世绝学,足可领导整个武林。   此刻——   不但萍姑娘不胜骇异的想着,就是方天云,也惊奇的愕然发呆。   蓦在此时——   那须发蓬张的老者,突然双肩一张,向两人飞扑过来。   老者飞扑之势,十分劲疾,两人同时觉得双目一化,那老者已骤若闪电,飞扑而至。   方天云大吃一惊,口里叫了声:“萍姑娘快退!”一个滑身,“刷”的倒射出一丈开外。   萍姑娘甚是机警,听到喝声,娇躯向旁一滑,也自斜飘数尺。   其实——   这位须发蓬张的老者,并无伤人之意,他虽然扑向两人,却未出手,就在两人急忙后退的当儿,他已经无声无息地飘立地上。   两人生怕对方猝然施袭,就在老者甫自飘落地上之际,两人又自暴退数尺。   老者双目微微一睁,一股凛威的闪光,在两人脸上一瞥,又自阖上双目。   此老者的举动,的确使人骇异。   “他究竟是何居心?”   方天云和萍姑娘不约而同地暗忖着十四只眼睛也一瞬不瞬的盯在老者的脸上。深怕对方暗中捣鬼。   说也奇怪,老者闭上双目之后,面部表现一副慈祥而道貌岸然的神情,使人不由肃然起敬。   萍姑娘芳心大感奇怪,不知对方要玩什么花样,她虽然聪明绝顶,此时此刻,也如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   方天云脑海中电掣转动,他虽然不知老者的来路,但却料到对方似对自己毫无恶意……   于是——   他胆气一壮,敞声言道:“晚辈等无意惊扰了老前辈清修,望能见谅是幸!”   话声铿锵震耳,有如锤击,缭绕空际,历久回荡不绝。   然而——   仅管方天云话声如雷,对方却毫无反应。   这一来,不但萍姑娘心头纳闷,就是方天云也吃惊不小。   那老者似对两人的惊疑之态,毫无所觉,仍然微阖双目,肃然而立,甚至眼皮也未波动一下。   方天云心头一震,暗道:“怪哉,难道这位莫测高深的老者是个聋哑之人……”   但他心里明白,纵然对方聋哑,也不会听不到他以内力发出的话声。   萍姑娘见老者不理会方天云,心里越发觉得惊惧,心失“扑扑”乱跳,以惊骇韵目光看了方天云一眼。   方天云本是天生拗性之人,见对方不理会自己,不由得拗性倏起,冷笑一声,开口又道:   “老前辈认为晚辈等不配与你说话吗?”   此言一出,不能不使萍姑娘更为吃掠。   她知道方天云性烈如火,万一激起了对方的怒火,后果实在不敢想象……   就在萍姑娘心头凛骇的当儿——   那老者忽然睁开了双目,在方天云的脸上瞥了一瞥,然后又瞧了萍姑娘一眼,忽又合上双目。   方天云跟见对方瞧向自己,料定对方绝不是哑吧,于是喝问道:   “老前辈为何不愿开口?”   老者仍然充耳未闻。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老前辈既然不愿说话,晚辈等只好谢罪告辞了!”   说着,身躯一闪,倏地飘到萍姑娘身侧,随之一拉萍姑娘的左腕,上身微晃,转而向左掠去。   哪知——   他刚掠出了四五丈之外,正欲再次掠身之际——   忽觉一股极大的无形阻力,挡住了自己的身躯。   方天云心头一震,转脸瞧去,只见老者仍然双目微合,站在当地,四周六丈之内一片平原,竟看不出这无形阻力,来自何处。   方天云凝目一望之后,立即潜运“玄天禅功”,右掌横立胸前,猛一掠身,向前纵去。   哪知——   他身躯刚向前倾数尺,就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倏忽而至,为势所*,他不得不收住身形,向后暴退。   转头望去——   只见那老者左掌竖立胸前,毫无疑问,这无形阻力,是老者所发。   老者发出的力道,无声无息,其功力之高,当真不可思议。   方天云虽然已知道对方是个武功奇高的人物,但他内心之中,却觉得十分不平,于是一松萍姑娘左腕,一个纵身,掠到老者的当面,喝问道:“你既不愿开口说话,又不让我们离开,到底是何居心?你虽然自恃武功高绝,行事怪戾,但我方天云却不在乎!”   他微微一顿,怒声又道:“快快睁开眼睛,让方某领教领教!”   他话声未落——   萍姑娘也掠身而至,她知道对方不让离开,自然不无原因,生怕对方猝然出手,伤了天云,于是,潜运功力,蓄势戒备。   老者忽然睁开双目,脸面之上,毫无表情,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人。   方天云冷冷说道:“你既不愿出手,方某只好有僭了!”   说着,右掌起处,忽然轮转劈出一掌。   这一掌正是“玄天秘篆”中的“轮转九州”精妙招式,老者虽然怪异莫测,但见他出手的招式怪绝,也不敢心存轻视,身躯一滑,让了开去。   但他闪开的十分快速,天云的掌势尚未收回,他巳眩人眼目的飘回原地。   老者飘回原地之后,并未出手,仍然转身双目注视两人。   方天云见他注视自己,怒道:“你若再故弄玄虚,方某要骂你了!”   老者慈颜一展,道:“什么,你要骂我?!”   方天云怒道:“骂你又待如何?”   他正要叱骂对方,老者忽然仰脸放声大笑。   笑声如同宏钟,直透云霄。   但这笑声却笑得雾消云散,使人听来一片祥和。   方天云和萍姑娘被他笑得莫明其妙,眼巴巴地望着对方不知所措。   老者笑声一敛,道:“你不是要骂我吗?为柯还不骂呢?”   方天云被它问得呆了一呆,本想骂他几句,但见对方面色之上,一片慈祥安然神色,不禁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老者似已看出了方天云的尴尬之态,笑道:“我老人家活了这把年纪,还没有被人骂过,你若骂我几句,也算是平生之中一大快事!”   方天云听得心头一震,他觉得这位老者的话声,好象是那个传授自己“五字口诀”的话声相同,不由脑海里一转,道:“方某虽然性情悍烈,却知道是非曲直敬老尊贤,老前辈既然开口,晚辈自然不能信口冒渎!”   老者忽然一笑,道:“很好很好……”   老者似乎有话要说,可是,他说了两句很好之后,忽然收住话音,住口不谈。   方天云英目之中,闪出两道奇异的光彩说道:“老前辈挡住晚辈有何指教吗?”   老者长眉一舒,道:“指教两字却不敢当,不过老朽有几句话说!”   方天云道:“老前辈有话请讲!”   老者忽然瞥了萍姑娘一眼,转脸瞧着遥遥的西方说道:“你们此行可是去莲花台吗?”   方天云心头猛然一震,不知对方何以得知自己等人是去莲花台?   就是萍姑娘也听得愣了一愣。   方天云虽然心里奇怪,口里却道:“不错!”   老者笑道:“你知道莲花台是武林中人闻名丧胆的恐怖之地吗?”   方天云剑眉—扬,道:“就是尤潭虎穴,方某粉身碎骨也要前往一行!”   老者点点头道:“很好很好,你自信能斗得过‘五步追魂’,或那红衣蒙面女子吗?”   方天云心头一凛,不知老者为何知道那样清楚,当下扬眉说道:“方某纵无必胜把握,但生死之事并未放在心上。”   老者见方天云态度严肃,不由对他这份胆识大为赞佩,可是——萍姑娘的心里却不然了。   她见老者双目神光湛湛地盯着方天云,不由芳心大骇,深恐方天云的冷傲神态,激起了对方的怒火……   哪知——   就在萍姑娘念头转动,而戒惧蓄势以待的当儿——   白发老者,突地又发出一阵宏亮的“哈哈”笑声。   这笑声,充满了慈爱,使人听来神清气爽……   方天云听到这笑声,顿即发觉这位老者的笑声,和传授自己“五字口诀”的笑声一模一样,同时,他也想起,传授口诀之人说过‘若是有缘,定会相见’的话,于是,他急忙拜伏地上,恭谨地说道:“晚辈愚昧无知,没有想到老前辈就是传授晚辈‘五字口诀’的恩人……”   老者笑声一顿,说道:“不错,我老人家就是传授你‘五字口诀’的人,快起来吧。”   方天云立起身来,急忙把萍姑娘向老者介绍一番之后,道:“老前辈传授的口诀的确妙用无穷,晚辈受益非浅!”   他话未说完——   老者忽然接口说道:“‘五字口诀’虽然可增长你的功力,但对付‘五步追魂’尚嫌不够……”   方天云知道对方是位硕果仅存的高人,闻言忽然福至心灵地跪在地上说道:“晚辈知道‘五步追魂’一身武学高不可测,老前辈若肯成全,晚辈深仇必能如愿得报……”   老者略一沉吟,道:“你先起来,有话好讲。”   他微微一顿,又道:“你刚才施用的招式十分奇特,是不是失传已久的‘玄天秘篆’注载的绝学。”   方天云站起身来,道:“不错,刚才晚辈行事鲁莽,老前辈请勿见怪。”   老者笑道:“这不能完全怪你。”   继而接道:“只要你能把‘玄天秘篆’上注载的武学,全部融汇贯通,何愁不能报仇。”   方天云道:“老前辈所说甚是,只是晚辈太过愚蠢,无法领悟诀窍得心应手,还望老前辈不吝赐教!”   老者手捋银须,笑道:“我老人家既然现身,自然要送你一点见面礼。”   他顿了一顿,接道:“我老人家就把钻研了六十年的‘乾坤手法’教给你吧!”   说完,身躯忽地一旋,旋出了“乾坤手法”。   这套手法十分奇妙,老者的手势,看似击向右侧,但他的左手,却又神速滑出,宛如缤纷的掌影,诡异绝伦,使人瞧来莫测高深。   这当儿,方天云只看得心花怒放,一时间,目瞪口呆,如同木鸡。   突地——   一声清脆的话声,在他耳际响起。   “天云,这套手法真是怪异的很,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攻出的方向呢?”   方天云怔了一怔,只见萍姑娘站在身旁,当下说道:“这套手法的确可称为旷世之学,我也看不出其中的究竟,不过,使用这等手法,—定要配合一种奇妙的身法。”   话语未完,老者忽然尖笑一声,收住了身形。   老者见萍姑娘和方天云怔怔地瞧看自己,不由笑道:“不错,要使用这套手法,一定先要学会一种身法,只要身法熟练,手法自然得心应手……”   老者双目忽地射出两道令人生畏的光彩,向两人分别瞥了一眼之后,白眉微微一皱,道:   “不过这种手法,和身法步法恰恰相反,至于你们是否能悟出其中的玄妙,那只有看你们的造化了!”   最后的一个“了”字刚落,那老者忽然冲天而起,身躯在半空之中闪了一闪,倏然消失在云雾之中。   老者来的奇特,走的更怪,他本说过要给方天云一点见面礼,可是他却神速而去了。   怪!   不但方天云心头纳闷,就是萍姑娘也茫然不解。   这老者为什么走呢?   他是谁?   两人呆呆地望着老者消失的方向,心里也在莫明其妙地想着。   尤其是萍姑娘,她瞪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只觉得惆怅若失。 第五十章 雕鹰之战     这时——   遥遥响起了一阵树涛之声。   山风阵阵,吹得云消雾散了。   艳丽的阳光,变成退了色的暗淡色彩,原来已经夕阳西下,时近黄昏了。   方天云怔在当场,他眼望着波动的树影,暗自叹息,面色之上,也现出一付惆怅若失的色神。   萍姑娘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不知那位老者,既然说给方天云一个见面礼,又忽然电飘而去。   灵心慧质的她,虽然心里在想着,但她—双清澈的双眸,却不时地瞧着方天云。   她见方天云一脸惆怅之色,禁不住喟然一叹,道:   “那老者已经走远了,唉!实在可惜,大概咱们是没有缘份!”   方天云一敛心神,道:“这位老前辈的确十分怪异,但我不信缘份二字!”   他知道,若是老者不愿传授自己那些旷世手法,绝不会现身和自己见面,何况以前他也传授自己“五字要诀。”   他一言方落——   萍娘娘忽然“哦”了一声。   方天云心里微微一动,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萍姑娘手指着一方,急切地道:“你看,那是什么?”   方天云顺指一看,只见地上赫然现出几个脚印。   这几个脚印,正是老者在使用“乾坤手法”时所留。   方天云仔细地瞧了一阵,忽然若有所悟,忍不住“啊”了—声,倏地纵身一跃,飘落到那几个脚步之旁。   继而,按照地上的脚步游走,双掌挥动,向相反的方向攻出。   初时——   方天云觉得并没有什么奇妙之处,可是当他攻出了十数招后,只觉得这套手法,奇诡无比,每个招式之中,似含若无限玄机,宛似浩瀚大海,绵绵不断。   萍姑娘此刻已经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老者忽然走去,原来他老人家有意考验天云……”   只见方天云的身躯,越转越快,双掌挥动之间,响起一阵风雷啸声,萍姑娘不禁看得心花怒放,暗道:“天云能把这套手法运用熟练,再加上他那一身奇高的武功,纵然‘五步追魂’心辣手狠,只怕也不是他的敌手了……”   心想之间——   忽听方天云一声长啸,只见他身子闪电一旋,口里叱了一声,眩人眼目地一把扣住了萍姑娘的双腕。   萍姑娘芳心一懔,忽听方天云哈哈笑道:“想不到那位老前辈在考验我的悟力,萍姑娘,你觉得我演练时,和老前辈有何不同之处呢?”   萍姑娘芳心一跳,继而双眼一眨,半嗔的说道:“有话为何不好好的问,干么吓了我一大跳!”   她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是甜甜的。   方天云急忙松了她的双脆,道:“我因想试试这手法的威力如何,没有料到会惊扰了你,对不起,下次我可不敢了。”   萍姑娘后退了一步,大眼一转,道:“这套手法真是非同小可,我若悟不出其中的玄奥之处,自然更无法分出其中的差异之处。”   她微微一顿,又道:“任何一种武学,都是熟能生巧,以你的悟力,不难发挥出最高的威力。”   方天云笑道:“你太过奖了,我觉得这套手法浩瀚似海,越是熟练,其中的变化越是玄奥,最遗憾的是,不能得到白须老前辈的指导,恐怕万难发挥出其中的最高威力……”   话音夫落——   突然一阵哈哈大笑传来说道:“方天云,你悟力虽强,却没有萍姑娘心思缜密,熟能生巧,一点不错,火候已到,功力自然发挥而出,只要能勤加练习,便不难妙用无穷。”   说完,又是一阵朗朗大笑。   只听笑声越传越远,显然发话之人已经远去了。   方天云和萍姑娘都是身负绝学之人,知道发话之人是白须老者,于是两人不自己的向笑声消失的方向深施一礼。   蓦在此时——   突然一声尖锐长鸣摇曳传来。   随着长鸣之声,天气之中出现了两团黑影。   这两团黑影,甚是快速,刹那间,已飞到两人的顶空之上。   原来这两团黑影,其中之一,正是萍姑娘的千年雪雕,另外的一只,则是火红一色。庞大无比,全身发着赤色红光,罕见的火红赤鹰。   这两只罕见的巨禽,盘旋飞扑,正打的难分难解。   火红赤鹰甚是凶悍,扑击之间,*得雪雕连连后退。   萍姑娘看得大为震骇,不知那火红赤鹰,是何人之物,竟然如此凶悍喊猛。   忽听一声长鸣,雪雕振翼反击,双爪猛张,扑击过去。   千年雪雕扑势甚猛,火红赤鹰虽然凶残,却不敢挡雪雕的锐锋,身子连翻,被*降落丈余。   方天云眼望着搏斗的巨禽道:“你知道那火红赤鹰是何人所有吗?”   萍姑娘摇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凶残的家伙!”   方天云道:“那火红赤鹰看来比雪雕灵活凶狠,他的主人一定也是个滑头滑脑的歹毒人物!”   方天云的话声未落——   那火红赤鹰灵活的转了一转,忽然冲到了雪雕的上空,锐叫一声,如电扑下。   火红赤鹰扑势之快,只看得萍姑娘大吃一惊!   千年雪雕似乎不虞有此,身躯向右一偏,下降数尺。   它闪的虽快,仍然被火红亦鹰的锐爪击中,只听它一声锐叫,片片白羽,飘落而下。   萍姑娘只看的心头一震,暗道:“好歹毒的家伙,竟敢伤我的灵雕……”   她正想长啸一声,将雪雕唤回,哪知——   雪雕下降的身子,忽然一翻,竟倒射而上,双翅疾张卷出了一阵呼呼锐风。   方天云见灵雕张翼反攻,知道它悍性已起,转脸一看,见萍姑娘一脸忧戚之色,当下安慰道:“雪雕悍性已起,那火红赤鹰虽然凶残,却未必能胜得了雪雕,看样子,它们分不出胜负,似乎不会甘心。”   萍姑娘小嘴一撇,道:“呆会儿,再找那野鹰的主人算帐!”   方天云笑道:“你先不用心急,若是雪雕胜了,你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哩!”   突听一声锐叫——   雪雕一抡猛攻,把赤鹰*降了数丈。   雪雕见机不可失,双翼一转,扑击下去。   赤鹰双翼一并,疾如锐剑,迎击而上。   这两只巨禽,竟然要以性命相拼——   说时迟——   那时快——   两支巨禽猛然搏击在一起,但见一红一白,一阵如电旋转,接着一阵锐叫,忽然垂直摔了下来。   萍姑娘心头一惊,暗道了一声:“糟糕!”   但见羽毛纷纷下落,雪雕一翻,猛又冲天而起,然而,那赤鹰却摔落到一片苍林之中了。   萍姑娘见雪雕打胜,心头大喜,仰脸发出—声欢愉的长啸。   雪雕听到啸声,也自一声长啸,似乎十分得意的旋空飞了一圈,疾泻而下。   雪雕距离地面,约二十丈高低时,突然一缓下降的身子,轻飘飘地落到萍姑娘的身前。   萍姑娘运目一看,只见雪雕的洁白羽毛,已经染上了斑斑的血迹,双腿之上鲜血淋淋,它虽然把赤鹰打败,但也受伤不轻。   萍姑娘立即探手入怀,取出了一个红色小瓶,倒出一粒绿色小丸,纳入雪雕的嘴里。   雪雕摇动着尾巴,神态间,似乎对身上豹伤势并不在乎。   萍姑娘摸着雪雕的双翼,问道:“你在哪里遇到那只野鹰?他主人是谁……”   萍姑娘话语未完——   雪雕突然身子一转,“咯!咯!”叫了两声,双翼一张,“嗖”的一声,冲往空中。   雕儿这等奇特的举动,不但看的方天云心头奇怪,就是素知雕儿习性的萍姑娘也吃了一惊,不知它为何升空。   雕几升往空际的身子,十分快速,只见它双翼振动,快如白光一般,射向刚才那火红神鹰坠落的苍林。   方天云心头微微一震,暗道:“难道刚才那只红鹰没有死去……”   他心里虽这样想,口里却道:“雕儿升空,必有发现,咱们也赶去瞧瞧如何?”   萍姑娘似是没有听到方天云的话,她黛眉紧皱,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这种举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方天云俊目一转,道:“雕儿乃是通灵仙禽,多想无益,何不跟过去瞧瞧。”   一言提醒了萍姑娘,她美眸中灵光一闪,说道:“对,雕儿必有发现——”   她最后一个“现”字刚一脱口,忽见苍林之内冲出了一道红光。   这道红光,正是被雕儿击落苍林的红鹰。   方天云一见红光射出,似乎立即恍然大悟,知道雕儿是为了这只红鹰,当下脱口说道:   “原来这野鹰还没有死。”   话音未落——   只听红鹰凄厉长呜,振翼向西飞去。   果然——   通灵的雪雕是为了这只红鹰,它见红鹰向西飞去,顿即长鸣一声,疾快追去。   雪雕追扑的甚是劲疾,倏忽间追了个首尾相接。   萍姑娘只看的芳心大震,她知道雕儿的习性,若不把红鹰击毙,绝不甘休,但她知道,红鹰拼命地向西飞去,自然不无原因,可能去找它的主人……   灵心慧质的萍姑娘如此一想,断定所料不假,脱口说道:“走,跟过去瞧瞧,可能会……”   一言未落——   猛听一声长鸣,紧接着又是一阵尖锐怪叫,红鹰羽毛纷纷下落,悬空连翻了几个跟头。   毫无疑问,红鹰大吃了雕儿的苦头。   但这红鹰确实凶猛无比,它虽然被雕儿击中了一爪,它仍然稳住了坠落的身子向前飞驰。   雕儿悍性大起,双翼一轮,疾快扑到。   红鹰虽然凶猛,但它身受重创,身子自然没有雕儿快速,更无法躲过雕儿这沉雄的扑势。   说时迟!   那时快!   眼看红鹰就要被雕儿击毙的当儿——   突然——   远处响起了一阵细长的啸声。   这啸声怪绝无比,忽高忽低,凄厉刺耳,使人听来悲壮不已。   啸声方起——   数十丈处的山顶之间,—闪出了数条人影。   此时——   夜幕低垂,天空间突然群星默默,钩月闪光,但在幢幢人影之下,方天云和萍姑娘依然无法看清来人是谁。   就在人影闪动,啸声甫出的当儿。   红鹰身子突然下翻,宛似一团火球急泻而下。   它泻势甚疾,正好躲过雕丸的扑势,但是,雕儿力大无穷,它虽然躲过了正锋,仍然被雕儿双翼间发出的劲风扫中,只听一阵锐叫,急泻的红鹰一阵翻转,掠将下来。   雕儿见红鹰被自己扫中,不再追击,一声长鸣,悬空一阵旋转,似乎得意无比的振翼向萍姑娘的立身之处飞了过来。   蓦在此时——   两人的身后猝然响起一声锐叱:“何方恶徒,胆敢怂恿野雕伤了我的灵禽,还不给我抵上一命!”   随着此声——   突然一股冷锐的“丝!丝!”锐风,骤如闪电般击向两人。   此人身法之快,的确惊人,话声方出,人还在二十丈外,尾声未落,锐风,叱声,却到了两人的身后。   方天云心头一震,口里喝了声:   “快退!”   双脚微挫,身躯猛然一旋,但听“嗖”的一声,一股冷如寒冰的锐风,从肩头掠过。   方天云虽然机警地让过了这猝然袭击,但心底之中,却暗说了一声:“好毒的手法!”   就在方天云旋身闪让之时。   萍姑娘娇躯一滑,捷如巧燕一般,滴溜溜转到方天云的右侧。   凝目瞧去——   只见来人长发乱垂,轻纱蒙面,穿着十分褴楼的绿衫,和破洞点点的红裙,看来不伦不类夕令人作呕。   别看此人古怪奇特,那满面的轻纱,却挡不住他那双精芒如电的神威双眸,萍姑娘虽然见过不少奇装异服的怪样人物,但象这个满面泥垢,既不象男,又不似女的怪人,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不由芳心一震,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方天云见此人这副怪样,不由心中冒火,英目晒然一瞥,冷冷喝道:“阁下何人?为何向方某两人骤施杀手?”   方天云话语未完——   异服怪人冷哼一声,叱道:“你们怂恿野雕伤了我的神鹰,还怪我骤施杀手,我老人家活了八九十个春秋,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的话声又尖锐,又刺耳,简直象夜枭悲啼,难听已极!   他的话声不但难听,而且字字震耳,显然功力已臻化境。   方天云听他话声,阴阳怪气,忍不住冷哼一声,道:“你在方某面前以老卖老强词夺理,方某是由此经过,并非寻事而来,这是你的野鹰管教失严,怎能怪雕儿伤了你的野鹰?”   异服怪人突地仰脸尖笑一声,叱道:“好一个口齿锐利的小娃儿,我老人家活了九十个春天,你算第二个有胆在我面前卖弄口舌之人……”   方天云剑眉一扬,道:“好大的口气,你别以为你这副骇人的怪样会唬得住人,方某并来将你放在眼里!”   他的话声冷傲无比,但那异服怪人,似未料到,只仰着脸夕神态之间,象是回忆着往昔的旧事……   方天云身旁的萍姑娘见对方若有所见,低声向方天云道:“这家伙十分古怪,不知他搞什么鬼,要当心一点!”   方天云刚自点点头,异服怪人忽然面色一沉,冷冷说道:“你们在说什么?”   方天云见他有点趾高气扬,冷冷说道:“方某说你以老卖老口出大言!”   他内心之中,恨对方向自己猝施辣手,再见他神态冷傲,忍不住拗性大起,冷冷地回了一句。   萍姑娘听方天云如此一说,知道会激起对方的怒火,立即行功蓄劲,暗自戒备,以防不测。   果然——   异服怪人听方天云如此一说,忍不住哑然纵笑一声,叱道:“野小子,我老人家要教训教训你,看看你凭什么在我邱素娥的面前如此狂傲?”   话声一落邱素娥突然迎了过来。   方天云和萍姑娘听对方自称邱素娥心里为之—震,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个女子!   于是——两人相互望了一眼,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异服怪人见两人后退了两步,以为两人胆怯,“嘿!嘿!”冷笑一阵,叱道:“娃儿,怕了吗?哼!就让你们吃点苦头。”   方天云剑眉一扬怒声叱道:“哪个怕了?你先别自鸣得意!”   异服怪人见他出言不逊,突然冷笑一声道:“我老人家瞧瞧你们有些什么门道,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她正欲出手——   忽听一声冷叱:“大姐且慢,让小妹等对付两个狗男女!”   话声未落,但见三条人影,骤若彩虹陡现,捷如漫舞彩蝶一般,轻飘飘地闪落在素娥的身旁! 第五十一章 诡异莫测     现身的三人,都是豆蔻年华艳丽照人,三人都有芙蓉之美,每人都是身着绿衫红裙,使人骤然看来,宛似同胞姊妹。   所不同的,右首的一个,头梳簪髻,手抱玉琵琶,双目神威慑人,令人不敢仰视。   其他的两女,腰际之间都缠着一条银色软带,杏目圆睁,象是择人而噬。   手抱玉琵琶的少女甫一现身,冷目望着方天云和萍姑娘哂然问道:“是你的野雕伤了我们的神鹰吗?”   方夫去怒道:“是又如何?”   玉琵琶少女怒声说道:“是就要你们抵上一命!”   人随话声倏地欺到方天云身前,右腕—抖,玉琵琶斜劈而出,同时左腕一翻,一抡一股暗劲随势卷出!   就在玉琵琶少女出手的当儿——   另外的两名少女,娇躯疾闪,扑向萍姑娘。   方天云早巳料到对方会联手施袭,双掌一翻,两掌之间,发出两股绵绵掌劲,封住了对方的攻势。   他双掌一封即收,冷叱一声:“竟敢以多为胜。”   错步旋身,霍地施出了“乾坤手法”中的“带缠神龙”扣向左侧的少女。   他这一招甚是快速,少女的右掌刚自攻出,便被他一把扣住。   方天云以眩人眼目的速度扣住了对方的腕脉之后,错步向左一带,少女便如断线风筝一般,扑向玉琵琶少女。   方天云这种奇快的手法,立即惊动了邱素娥,她娇躯一闪,神速地扶信了扑向玉琵琶少女的女子,同时口里喊了一声:“倩倩快退!”   这时——   扑向萍姑娘的少女,早已被方天云的奇绝武学,惊得攻势缓慢了不少,听到喊声,立即施身暴退。   邱素娥见方天云的手法奇诡,知道他一身武学非向小可,见倩倩及时而退,复又冷冷叱道:“玉琵琶,你和倩倩对付那丫头,我老人家对付这野小子!”   冷叱声中,身躯怪忽一转,倏地扑向方天云。   玉琵琶和倩倩听到邱素娥的话声之后,各自怒叱一声,扑向萍姑娘。   方天云傲然一笑,身躯眩人眼目的怪忽一旋,看似迎向邱素娥,其实,他人神速无比的挡在萍姑娘身前。   玉琵琶和倩倩芳心猛然一震,飞扑的身子急忙稳住。   邱素娥未料到方天云不但手法奇诡,就是身法也是怪异绝伦,不由心头为之一震!   她虽然有点震惊方天云的武学,但她身躯并未停留,怪忽一转,人已扑到方天云右侧,猛然双臂齐张,十指宛如鬼爪,抓向方天云的双肩。   她知道制敌机先之重要,是以双手起处,已贯足了十成功力,十指之间,锐风“丝!   丝!”有如利箭射到对方两肩。   方天云冷哼一声,双肩一晃,人已冲天而起,随之,身子一转,霍地右肩一轮,“呼”   的一声,发出一股强猛的掌力。   邱素娥见他身子灵活,双手一收,斜飘数尺。   要知,邱素娥乃是武功甚高之人,她为了要看看方天云究竟有些什么本领,胆敢唆使野雕伤了自己的神鹰,是以,双手攻出之后,立即改变了主意,但她已从方天云的奇绝身法之中,看出对方的武学,似乎不在自己之下。   方天云见她斜滑开去,双腿一弓,身如回风摇柳,“嗖”的一声追扑过去。   邱素娥冷笑一声,右臂五指倏张,轻巧神速的向左一滑,骤逾闪电,扣向方天云的右腕。   她出手的招式,既诡又疾,方天云身躯凌空,躲闪十分不易,何况他扑击之势,异常勇猛。   邱素娥经验老到,方天云距离她的身子还有七尺左右,她的锐猛手爪,已到了方天云的右腕之上。   电光石火的一瞬——   邱素娥的手掌就要扣住方天云的腕脉之时——   方天云身子突地向左一沉,右手一翻,竟以‘金针定山”的招式,中指上立,反点对方的掌心。   他变招之快,出人意外,而且,扑下的身子,也眩人眼目地飘落地上,简直快得使人无法看清,邱素娥虽然艺业高绝,也不禁霍然大惊。   但她久经大敌,临危不乱,右手疾出一掌,猛劈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虽然艺胆双绝,但他知道,若是击中了对方,自己也难以逃过对方致命一击,急忙身躯一翻,斜让开去。   两人攻拒的招式,都是一发之间,内心之中,都不禁暗暗惊讶对方的绝学机智,自然大为震惊的正是邱素娥了。   她万万没有料到对方小小的年纪,竟然身负这等绝学,手法、身法,都是罕见罕闻。   于是邱素娥仔细地望了方天云一眼,叱问道:“小娃儿!你师父是谁?”   她的叱声虽然十分刺耳,但却不象刚才那样冷傲凌人。   方天云冷冷说道:“方某师父是谁?似乎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他顿了一顿,剑眉一扬,接道:“其实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关系,方某的师父,就是当今之世的武林大圣——‘五步追魂’!”   此言—出,邱素娥大吃一惊,她真想不到方天云竟是自己仇人的徒弟。   这当儿——   正在围攻萍姑娘的两位少女,听到方天云的话声,也不由猛吃一惊,收掌暴退,注视着方天云。   萍姑娘甚是机警,她已从两位少女惊愣中,而又带着煞气的脸色之上,知道其中必有缘故,于是,略一凝视,飘到方天云身旁。   突然间——   邱素娥的双月之中,射出两道愤怒的杀光,她凝视着方天云,全身颤抖,显然她是气愤已极。   方天云见她和其他三位少女都怒目凝视自己,心知其中必有缘故,当下功贯双掌,全神戒备。   邱素娥突地仰脸发出一阵锐利刺耳的狂笑,笑声有若悲啼,充满了愤怒、悲凄、仇恨!   方天云知道少不了一场硬战,当下晒然的哼了一声,叱道:“丑婆子,你狂笑什么?”   邱素娥双眸一翻,厉声说道:“想不到你竟是老娘仇人的弟子,也好,老娘先让你见识见识‘五鬼分尸’的旷世绝学,待老娘收拾于你之后,再找你那老鬼师父清算当年的毁容之仇……”   她话声凄厉,音调颤抖,显然当年之事,使她愤恨痛心。   话声未落,邱素娥便摇动双掌,活象凶神恶煞一般,*向方天云。   方天云卓立如桩,一动未动。   另外的三位少女,也怒目极视,*向萍姑娘。   方天云双目英光一闪,冷叱一声:“站住!”   声如迅雷,三个*向萍姑娘的少女,觉得心神震荡,耳鼓嗡嗡,蹬!蹬!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两步。   邱素娥已如醉如痴,厉叱一声,双掌电劈而出!   掌力如涛,劈向方天云的当头前胸两大要害。   方天云本想问问她,“五步追魂”在何时何地毁了她的容貌,并想告诉她当今世上,有个假冒“五步追魂”的邪恶暴徒,哪知,对方竟然挥掌攻到,不由拗性大起,冷冷叱道:   “难道我方天云还怕你不成!”   双掌胸前疾出,呼啸—声,卷出两道势如巨浪的排空劲力。   两人都是挟怒出手,威力之丸风雷俱发,端的有如山崩海啸,夺人心魄。   这当儿——   萍姑娘和另外的三位少女,都愕然站在一旁,她们都为自己人担心,因为这威猛一击,关系着自己人的生死存亡。   说时迟!   那时快!   但听“砰!砰!”两声巨响。   沙土四扬!   旋风成涡!   草木潇潇!   天地变色!   只见弥漫空际的沙土之中,蹬!蹬!蹬!踉跄退出了两条人影。   邱素娥被方天云的玄天功力,震得后退了七八步,才摇摇摆摆拿桩站稳!   她只觉得血气浮动,双肩酸麻,心口发甜,头昏目眩,显然她内腑已被方天云发出的掌劲震伤。   尽管方天云的玄天功力妙用无穷,但他也被对方的潜劲之力,震得气血上涌,耳鸣眼花,后退了五六步,才稳住身形。   当然,他对邱素娥的功力,也觉得惊心不已。   邱素娥真不相信方天云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自己运聚了十成功力,不但未把对方震伤,相反自己却吃了苦头。   这等事情,她还是第一次遇到,由此看来,“五步追魂”的功力,当然更不可想象了。   最吃惊的还是三位姑娘。   她们本以为性情怪异的老姐姐一定能把方天云击伤,那知,对方似无动于衷,而自己的老姐姐却象吃了对方的暗亏。   她们不相信凭老姐姐一甲子以上的功力修为,斗不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娃儿,但,眼前的情景,她们真不敢想象……   方天云英目忽地四周一扫,转脸向萍姑娘说道:“当心那三个丫头联手施袭!”   话音来落,他忽然提高嗓门,冷冷地傲叱道:“方某想瞧瞧你那套‘五鬼分尸’绝学,怎么还不出手!”   说着,迈动脚步,*向邱素娥。   他狂傲的神态,顿时激起了邱素娥的拼命之心,同时三位姑娘见他如此目中无人,也不禁勃然大怒。   突听一声锐啸,邱素娥娇躯一闪,身如闪电扑将过来。   她早已气得五内欲焚,扑势未到,手指倏张,宛似恶鬼一般,砸向方天云的头顶和右肩两大要害。   方天云脚步一滑,左手斜劈而出,同时右手五指如钩,抓向对方的面门。   邱素娥这一攻之势,本是虚实兼备的招式,—见对方双手硬*而至,霍然收掌旋身,闪到方天云左侧,紧接着右手一扬,呼的发出一股强劲的劲力。   方天云见她身法灵巧似燕,自然也不敢大意,身躯疾旋,如同风车一般,闪过来势。   他让过来劲,身子并未停留,仍似风车,疾速转动。   邱素娥冷叱一声,身子摇晃,双掌环出,刹那间,四面八方皆是掌影。   别看她掌势奇捷,但却没有一丝风声。   要知——   她这一套掌影,乃是无坚不摧的“幻形神掌”,掌劲蓄在掌心之上,一旦击中人身,掌劲疾吐,纵然铁打金钢,也无法承受她这幻形神掌。   然而——   尽管她的掌法千变万化,诡异惊人,但方天云的身法也是怪得使人难以预测,只见他摇摇晃晃,看似向右,人却到了左方,忽东忽西,方位难测,邱素娥虽然恨不得立时把对方伤毙掌下,但却无法下手。   邱素娥又惊又急,一声锐啸,施出了“五鬼分尸”旷世绝学。   这“五鬼分尸”的掌法、身法,果然诡异无比,不但相生相连,招式连绵,而且反反正正,相辅为用,三招之后,方天云的“神龙旋雾”身法已经大受限制。   但方天云仍然以这套身法疾速转动,一双英目,凝视着对方攻出的招式。   邱素娥见他一经疾转,并不还手,以为他轻视自己,忍不住哼了一声,左手疾出如电,捣向方天云的面门。   方天云见她挺而走险,暗叱一声:“找死!”   身子向下一蹲,反手劈出一掌。   这一掌若劈若削,骤若奔电,若被击中,邱素娥这条手臂,便非断不可。   这等拼命的打法,只看的两方之人,一个个心惊肉跳,惊心不已。   电光石火的刹那——   方天云的右臂刚出——   邱素娥右手猛向右一旋,修地化成数十个瘦骨嶙峋的手爪,竟罩向方天云的两肩当头,以及前胸各处要害。   方天云心头一震,恍然料出对方的招式可实可虚,匆忙之下,身躯倏然滑动。   哪知——   方天云的身子刚动,猛然—声锐叱:“臭娃儿,还不给我躺下。”   只听“嘭!嘭!”风响,数股锐风疾射而到。   方天云吃了一惊!身子一晃“刷”的向上冲去。   他冲得快,邱素娥全力击出的锐风更快,但听“嘶嘶”的一声,—片衣袍,从方天云的肋下落去,他的右臂也被锐风击中。   只听他哼了一声,冲起的身子“叭哒”摔落地上,肩头间,鲜血泪汩而出。   这突然之变——   顿使萍姑娘大吃一惊,顾不得自身安危,叫了一声:“天云……”   猛一长身,斜掠过去。   哪知——   她身躯甫动,忽听一声冷叱:“回去!”   一轮劲风斜劈而至。   萍姑娘芳心一震,为势所*,急忙向旁一闪,斜飘开去。   她本想闪过来势,再次腾身,怎知,她身躯尚未落地,猛听一阵轻微风响,三位少女已分三面把她围住。   萍姑娘一声厉叱:“怎么?你们想以多为胜!”   那手抱玉琵琶的少女,冷哼一声,怒道:“对付你这等贱人,用不着多费手脚,姑娘一人便绰绰有余!”   她虽然怒声叱喝,声音却如黄莺一般,甚是好听。   萍姑娘怒道:“好大的口气,就算你们三人一块出手,姑娘也不在乎!”   她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打着主意,同时双眸也不自主地瞥向躺在地上的方天云,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她不由惊叫出声。   原来邱素娥已向方天云*去,现下的距离,最多也不过五六尺了,如果她挟恨出手,方天云势必溅血横尸。   萍姑娘看得心头大急,—声冷叱:“臭婆脚住!”   双掌环回疾扫,一奇掌劲旋流,划空成啸,攻向三位少女。   她因惦记方天云的生死,是以双掌一出即收,身躯—长,腾身扑向邱素娥。   萍姑披动作虽快,但却逃不过聪明机瞥的琵琶少女,就在她出掌的刹那——   琵琶少女已斜跃而起,萍姑娘身子刚一凌空,她琵琶一抡,只听“铮琮”之声连响,神速如电地攻到萍姑娘的右肋之间。   要知——   琵琶玉女乃是“琵琶公”的孙女,一身武学,尽得“琵琶公”的真髓,她不但出手神速,艺业超凡,而且机警过人,智计多端,萍姑娘因心中焦急如焚,使她有机可乘。   萍姑娘大吃一惊,没料到对方如此狠毒,要想躲闪,时已过迟,于是,她挺而走险,左手一张,全力推向肋下的琵琶,右手五指猛紧,射出五股如剑的锐风。   她这豁出生命的一击,非同小可,不但快到了极点,而且威猛无比。   电光石火的刹那——   也就是萍姑娘双掌甫出的当儿。 第五十二章 天心阵式     猛见一条人影,眩人眼目的一闪,萍姑娘突觉凌空的身子,被一股无形潜力一托,向旁飘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使萍姑娘猛吃一惊,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人影是谁,忽听一声冷喝:“撒手!”   接着响起一声闷哼,抬头瞧去,只见琵琶玉女已蹬蹬!蹬!……后退了七八步,脸色灰白,右臂下垂,神态间,似尽吃了大亏。   转脸一看——   不由心头猛然一阵狂跳。   原来,方天云卓立在她身旁,他左手之上,已多了一只银光闪闪的琵琶。   当然,聪明的萍姑娘知道刚才的奇快人影,一定是方天云了。   可是,她心里也觉得纳闷不解,不知方天云受伤之后,为何还能解己之危。   她心里想着,双眸却不时地凝视着方天云的面孔。   但见他红光满面,比刚才更为英威照人,再看他受伤之处,除了肋间,露出了结实的肌肤之外,根本看不出一点伤痕,这的确是罕闻之事,纵有仙丹灵药,也不可能恢复得这样快呀?   当然萍姑娘不知道这是“玄天功力”的至高妙用。   这当儿-———   不仅是失去琵琶的琵琶玉女芳心凛骇,就是邱素娥也震惊不已。   她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等事情,而且也从未听人说过,然而眼前的事实,使她觉得报仇无望了。   她知道,凭自己浸练数十年的武学,都无法与仇人的徒弟比个高低,万一仇人亲到,自己这条老命岂不早已不保。   于是——   这位存心湔雪凌辱之仇的邱素娥,已经万念俱灰了。   她眼望着方天云,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双眸之中,流出了鲜红的血泪。   方天云双目如电,傲然一扫在场之人,冷冷说道:“既然你们存心让方某等溅血横尸,方某也要瞧瞧,你们是否能架得住方某手里的玉琵琶。”   他冷傲地一笑,哂然又道:“你们若是以一对一,恐怕不是方某的敌手,我看你们对群攻颇有心得,就让你们联合出手吧。”   他话说得不疾不徐,显然没有把三人看在眼里。   邱素娥虽然已经觉得报仇无望,但她却天生一副怪异的性情,闻言不禁激起了挚拗的杀机,她愤怒的一瞪双眸,冷笑一声,叱道:“很好很好,既然如此,我等也只好听命了。”   说完,倏地欺进数尺,又道:“琵琶妹妹、倩倩、翠翠,你们按‘天心’方位出手,老姐姐自主死位和他分个高低。”   说完身躯一闪,飘射到方天云的当面。   只见人影翻动,三位少女也分头纵跃而至。   三人分三面而立,距离方天云约一丈远,方天云虽然看不出其中的玄妙,却知道邱素娥说的“天心”方位,一定采取的什么阵式,当下功行全身,肃然戒备。   邱素娥冷目扫了萍姑娘一眼:道:“女娃儿,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萍姑娘怒道:“生死有命,你有本领不妨来取。”   方天云忽然转脸向萍姑娘道:“你给我掠阵,万一我不敌之时,你就相机出手!”   说完,倏地向前走了二步,又道:“丑婆子,快出手吧!”   说着,振腕一抖手中的琵琶,但听一阵“铮铮”之声过处,突又响起了几声“嘣嘣”连晌。   原来方天云潜运功力,震断了琵琶上的三根铁弦。   这时——   萍姑娘已退到数尺以外,她冷目凝视着四人,心头一阵忖思。   邱素娥虽然被方天云的功力,把内俯震伤,但并无大碍,她脑海一阵疾转,忽然冷叱一声:“左右环转,中定前后,以进为退,相辅不用。”   四语一完,人便当先欺来。   三女相互一望,忽地象穿花彩蝶一般,穿拂游去,缓缓欺进。   方天云目瞧着四人,他虽然不懂邱素娥的暗语,但知道对方这—阵式,必然十分威猛。   当下略一沉吟,便打定了先制住一人的念头。   他知道对方这等阵式,一旦缺少一人,便难以发挥他的威力,于是心念一定,傲然叱道:   “快出手吧,方某已等的不耐烦了!”   他眼见四人越*越近,缓缓他端起了手里的玉琵琶。   邱素峨冷笑—声,道:“我这阵式非比等闲,小娃儿,你要当心了!”   娇躯一闪,双掌环攻而出。   她一攻之势,神速凌厉,只听劲风呼啸,声势威猛惊人。   方天云见她受伤之后的功力,仍然如此深厚,不由心里暗赞了一声:“果然不凡!”   身子一歪,便让了开去。   若在平时,方天云自会出手硬接,可是现在他怕给对方可乘之机,于是,让了开去并未还手。   但见人影晃动,三条人影,已向三个不同的方位扑攻而到。   就在这三个人影扑出的当儿,邱素娥人影—闪,忽然消失。   方天云心头一震,虽然仅一个照面,他已觉出这个阵式诡异无比。所以,他必须先制住一人,牵制整个阵式,才有制胜把握。   脑海转动之间,三位姑娘的凌厉攻势,已自三个不同的方位,挟风雷俱发的骇人声势,攻击而到。   方天云冷哼—声,双脚一挫,身子滴溜溜的一阵疾转,琵琶反掌向前攻出。   他这—招,本是虚招,双掌—出即收,接着人影一闪。扑向琵琶玉女。   方天云志在一击必得,于是,还距离对方五六丈远,霍地右手一张,五指如钩,扣向对方的左腕。   他这一击虽是十分快速,然而,他攻势甫出,琵琶玉女的人影一闪,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天云心头一凛,他知道凭自己的锐敏双目,绝不会容对方逃出视界外,心说:自己的招势向无虚发……   就在方天云心头忖思的刹那间——   突然两股力道,从左右两个不相同的角度攻到。   方天云不由愤怒已极,厉叱一声,右掌疾出迎击过去,左手的琵琶,也劈了过去。   哪知——   他攻势刚出,攻来的力道忽然消失,同时,他身后又劈到一股锐风。   方天云果然身手不凡,身躯疾速一转,抬手劈出一掌。   他收掌出掌,旋身闪让,快如电光石火,就是攻向他背后的邱素娥,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招式,这样怪绝惊人。   所幸,她们是按照一定的方位,相互运用,连绵施袭,否则,早已被方天云个个击破了。   方天云虽然及时让开身前身后的攻势,但他内心之中,已经感到骇异不已了。   因为,对方这等阵式怪得使人无法意料,连绵的攻势,有如浩翰大海,武功稍差之人,只怕早巳命丧当场了。   可是——   方天云的动力深厚,而且又以“玄天功力”贯注全身,纵然挨个十掌八掌,对方对他也是无可奈何。   何况她们知道方天云武功甚高,不敢贸然*近。   这时——   四面八方的攻势,越来越猛,方天云知道出手也是毫无用处,于是展开“神龙散雾法”   身,一个劲儿躲闪。   但——   他乃是刚强无比的人,眼见对方毫无顾忌的抢攻,不由杀机陡起,一声震人暴喝,左手琵琶劈出,以十成功力猛攻而出。   攻势一出,啸声雷动,奇劲的掌劲,使三丈之内,沙土四扬,草木潇潇端的威猛绝伦,石破天惊!   他琵琶一出,倩倩姑娘已转变方位,但方天云的强猛劲力,仍吹得她衣衫翻动,无法站稳。   方天云出了一招之后,似是把胸中的怨愤排泄了不少,正欲再出手,忽见琵琶之上刻着两行——   “琵琶公赐!   爱孙燕燕!”八个小字。   方天云一看到这两行小字,心头一震,正想开口喊叫“住手!”   邱素娥和琵琶玉女已扬掌攻到。   方天云两掌一扬,脚下一滑,让了开去。   同时口里急忙大喝一声:“住手!方某有话要说”。   身躯一旋,如同断线风筝,摇摇晃晃,冲到四丈高空之中。   紧接着一个转身,头下脚上,急泻而下。   邱素娥倏然暴退数步,冷声说道:“有话快说!”   方天云点了点头,道:“当然要说!同时方某把话说完之后,还有事请教你几句。“忽然转脸向琵琶玉女问道:“琵琶公老前辈是姑娘的什么人?”   琵琶玉女听他提到爷爷威名,当下正色说道:“他老人家乃是我的祖父!”   方天云道:“失敬失敬!方某刚才不知姑娘和琵琶公者前辈的渊源,失礼之处尚请原谅。”   说着,躬身一礼,双手抱着琵琶,托送到琵琶玉女的身前。   琵琶玉女为人甚是机警,他怕方天云暗中捣鬼,倏地疾退数尺,问道:“我爷爷认识你吗?”   方天云道:“不但认识,而且他老人家还有几件大事交托于我!”   琶琶玉女忽然想起爷爷说他与“慑魂鼓”交手之时,中了对方的毒手,同时他老人家托三件大事与方天云的—幕,当下脱口说道:“你就是方天云吗?”   方天云点点头,道:“不错,在下就是方天云!”   说着,又把手里的琵琶送了过去!   琵琶玉女,已不再疑,接过了琵琶之后说道:“爷爷说……”   她说实话,虽然双目之中盈满了泪水,神态间,似是十分悲凄!   方天云心头一叹,道:“他老人家现下如何?”   琵琶玉女手扶琵琶,暗然一敛,道:“他老人家已经毒发死了!”   两行清泪,随着话声涔涔落下。   但听衣袂飘动,两位姑娘已掠到她的身旁,左右而立,紧扶着琵琶玉女的双臂。   方天云双目之中,倏然射出两道杀光,恨声说道:“琵琶公老前辈对我恩同再造,方某有生之年,若不把慑魂鼓击碎如粉,方某誓不为人!”   忽对琵琶玉女说道:“姑娘且勿悲伤伤神,尚望善自珍摄保重!”   说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这时——   萍姑娘也飘到琵琶玉女的身旁,她轻声安慰道:“姐姐!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为人子者更应刚强坚毅,立志报仇……”   她话末说完,琵琶玉女一抹泪痕道:“姐姐刚才冒犯了你,你不恨我们姊妹吗?”   萍姑娘笑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刚才之事彼此出于误会。”   琵琶玉女轻声一笑,道:“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了,妹妹也不必客气。”   方天云见四女谈得十分投机,心中甚是安慰,略一沉吟,转身向邱素娥走去。   邱素蛾刺耳的吼喝一声,问道:“姓方的,你有什么话说?”   方天云道:“你刚才说‘五步追魂’毁了你的容颜,此事是你误会了。”   邱素娥狠狠地盯了方天云一眼,愤声说道:“我误会什么?”   方天云笑道:“我的意思说你当年确实伤在‘五步追魂’的手里。”   邱素娥察言观色,认为方天云有意捉弄自己,不由气得咬牙切齿,不待方天云说完,一声冷笑,怒叱道:“小娃儿竟敢捉弄老娘!”   人随叱声,骤逾奔马疾扑而上,双臂一张,十指弯曲如钩,射出十股锐风,扑射方天云头顶、前胸两大要害。   她盛怒出手,威不可当,全身的劲力,陡发而出,锐风威力之强,足可穿石去污断金,端得威猛惊人。   方天云早已从她那充满了狠毒的双眸里,察觉她会猝然出手,所以,邱素娥甫一发动攻势,立即旋身飘退,开口喝道:“要想动手,方某甚愿奉陪,不过方某还有几句话要说!”   话声未落——   只听“噗!噗!噗……”一阵疾锐连响,邱素娥的十股锐风,已射在地上,登时碎石四溅,沙土飞扬。   这当儿——   萍姑娘也神速地飘到方天云身旁,同时,琵琶玉女和俏情、燕燕,也掠到邱素娥的身边。   邱素娥一击落空,气得全身发抖,她虽然已发觉对方的一身武艺不在自己之下,但此刻她已无法按捺住胸中的怒火,一声厉叱,复又挥掌扑到。   方天云脚步一跨,身如游龙怪忽一转,说道:“方某话未说完,你是否愿意听方某再说几句,而且方某可以告诉你,毁你容貌之人,并非‘五步追魂’。”   此言一出,邱素娥猛然一愣,忽地暴退了数尺!   此刻——   她心里可真有点不服,因为当年毁她容貌之人,曾亲口告诉她是名满江湖的“五步追魂’,何况此人她曾爱过!   她心里想着,口里却说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方天云反问了一句之后,满面肃容说道:“我相信你是聪明人,仔细的想上一想,或许能够明白。”   邱素娥脑海里转了一转,道:“你是说毁我容貌之人不是真的‘五步追魂’吗?”   方天云道:“不错!”   邱素娥冷笑一声说道:“小娃儿,你少在老娘面前卖弄花样,恐怕老娘容貌被伤之时,你还未投胎呢!”   说至此,她忽然冷峻的高声说道:“你怎知老娘的仇人不是‘五步追魂’?”   方天云正色说道:“不说清楚自然你这疯婆子也弄不明白,方某索性告诉你,‘五步追魂’方老前辈,早在六十年前便敛迹江湖,毁你容貌之人,当然是个欺世盗名的败类!”   此话若是出自他人之口,邱素娥或许不信,但是方天云的神态,口词,使得她不由不信,何况,方天云和她交手时所施的武艺,和仇人的武功迥然不同,而且每一招式,无一不是精奥博深的奇绝功夫,何况她容貌被毁是五十年内的事,于是,她脑海里转了一转,道:“你既然知道当今世上有个盗名败类,想必知道此人是谁?”   方天云道:“此人方某确曾见过,但他脸上挂有一付人皮面具,无法看出他的面目!”   他顿了一顿又道:“此人武功甚高,数月之前,方某几乎毁在他的手中,而且现下,方某也正要会会此人,至于是否他毁了你的面目方某却不敢断言!”   邱素娥双眸一转,一扫刚才的气隘之态,说道:“此人现在何处?”   方天云本不想告诉她,免得打草惊蛇误了大事,但他脑海转了一转,心想:“既然她想报仇,多一人总是好的。”   于是,脱口说道:“他在何处方某并不知道,不过月圆之夜,他可能往莲花台赴约!”   邱素娥颔首说道:“到时老娘也去瞧瞧,看看这家伙到底是谁?”   她顿了一顿,忽又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这家伙是老娘要找之人,哼!老娘就把他溅血横尸,当场了帐!”   方天云微微一笑,仰脸一看天色,说道:“方某话已说完,若无什么见教,方某就此告别了!”   话音未落——   忽听一声清叱:   “方公子且慢!”   人影闪处,琵琶玉女已掠到他的身前。   方天云双眉微微—皱,道:“姑娘有何指教,方某洗耳恭听!”   琵琶玉女双眸含泪,泫然说道:“爷爷临去世之前,曾留下一封信,要我当面交给公子,公子可否稍待片刻,等我取来。”   方天云道:“琵琶公老前辈对我恩重如山,方某极愿耳恭候!”   琵琶玉女娇躯一闪,骤若流星赶月,倏然消失在夜幕之间。   此时——   邱素娥已经看清楚方天云的容貌!   只见他长得英俊潇洒,威凛无比,虽然一头乱发,却是越看越使人怜爱,不由心中微微一震,暗道:“此子看来虽然觉得有些傲气凌人,心地却是十分善良,我邱素娥几乎错怪了他。”   —念及此,忍不住轻轻一叹。   方天云听到叹息之声,知道是出自邱素娥的口里,心中以为她容貌被毁而难过,当下脑海一转,说道:“当今世上,不知有多少自以为了不起的大人物,他们虽然长得十分俊美、潇洒,但所作所为,却都是暴戾残毒的邪恶之串,尽管相貌堂堂,貌美似花,却不能不使人齿冷!   此言听在邱素娥的耳中,大力受用,忍不住说道:“公子所说甚有道理,老妪由衷佩服。”   方天云微微一笑道:“不知你那面容被何种毒液所伤,可否说给在下听听。”   邱素娥略一沉吟,道:“是重奇臭无比的毒液,可能是‘五毒’之类!”   方天云忖思有顷,道:“那家伙手段竟然如此惨毒,其目的恐怕不止毁去你的容貌,而且要把你活生生的毒死。”   邱素蛾点点头道:“那魔头确有此心,当时若不是老妪及时发觉,只怕早已毁在那魔头之手。唉!都是老妪—时糊涂……”   她想起当年的往事,忍不住泫然泪下,话末说完,便自住口。   “爱”   的确太伟大了。   为了爱,她牺牲了自己……   她知道,对方所以用这种惨毒的手段对付自己,也正是为了爱,因为对方爱上了另外一个人。   于是——   她内心之中充满了愤恨。   她恨自己!   当然更恨毁了她玉容之人。   因此——   她敛藏行踪,在这荒山峻岭之内潜修上乘武学,矢志报此深仇!   想到恨处,她咬牙切齿,泪水涔涔,双手紧握,神态悲壮已极!   方天云知她心里万分难过,忍不住叹息一声,说道:“因果报应历历不爽,那魔头虽能逞一时之快,方某敢断言,那家伙一定不得善终!”   邱素娥悲凄的浩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只要老妪能报得此仇,虽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一言方落——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重大事情,忍不住“啊!“了一声,她这种异乎寻常的尖锐叫声,顿使在场之人心头一震,都不禁为之一愣!   邱素娥忽然探手入怀,取出了一个人皮面具。   紧接着,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黑色小瓶。   她把小瓶和面具取出来后,忽然又仰脸发出一阵刺耳惊心的怪诞锐笑。   她这种举动,使在场之人都大感奇怪,不知道她玩什么花样,甚至于“倩倩”、“燕燕”,也不知道她这小瓶之内装着些什么,都不禁眼巴巴的瞪着她和她手中的黑色小瓶。   邱素娥游目四周一扫,忽然向方天云道:“方公子,你见多闻广,不知你曾否听说过‘驼龙液’这个名字?”   方天云沉吟半响,摇摇头道:“方某见闻浅漏,不知‘驼龙液’是什么?”   说着,俊面为之一红。   邱素娥笑道:“驼龙液是种十分珍贵的旷世仙晶,不但能祛百毒,而且可治百病,正是武林人物梦寐欲求的珍品。当年,老妪若非获得驼龙液,只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她微微一顿,又道:“这小瓶之内,便是驼龙液,别看瓶小,其妙用之处,却是无法言传!哈哈!”   她大笑声中,忽然把手中的面具一扬,随之,启开瓶盖,对空一摇。   说也奇怪,那人皮面具,尚未掉落地上,已经化为乌有。   这的确是罕见无闻之事,在场之人,心里无不称“奇”。   邱素娥得意的笑道:“驼龙液的确妙用无方,方公子,你刚才说无法辩认‘五步追魂’的面目,若有此液在身,便不妨事。   这东西放在老妪的身上,不能发挥效用,公子若不见外,这东西就送给你吧。”   方天云精神大震,他知道这东西对自己关系甚大,当下接过小瓶,谢道:“老前辈高情厚意,晚辈只好领受了。”   邱素娥笑道:“公子不必客气!”   蓦在此时——   只见人影疾闪,琵琶玉女已经到方天云身旁。   琵琶玉女左手抱着玉琵琶,右手拿着一个黄皮密封的信袋,交给方天云道:“这是爷爷临终之前,命我交给公子之物,敬请过目!”   方天云接过信袋,启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老朽伤重,与公子难以晤面,见信之后,请往‘灵风崖’会见‘悟心’长老,此事关系着峨嵋恩怨,尚请申张正义是为至盼!”   信的右下方署名“琵琶公”。   方天云知道此事必然十分严重,否则,琵琶公不会托付到自己身上!当下双目微阖,仰面朝天说道:“方天云绝不辜负老前辈殷切期望,只是天云能力有限,尚望老前辈在天之灵予以默佑。”   此时——   琵琶玉女星眸之中,隐含泪水,神态若悲若泣,似是欲言又止……   方天云双目开处,见琵琶玉女满脸凄色,心头微微—震,道:“姑娘不必难过,你爷爷是方某的大恩人,就是赴汤蹈火,方某也万死不辞!”   琵琶玉女正欲开口,方天云忽又问道:“灵风崖是在何处?”   琵琶玉女应道:“灵风崖是在‘无影山’的南麓,山势奇险……”   她微微一顿,接道:“公子现下就要往‘无影山’吗?”   方天云道:“在下在月圆之夜,必须先赶到莲花台会会那个混世老魔,若是不死,就往无影山……”   他话未说完,心中猛然一震,倏然住口:他深怕这一句话幻灭了琵琶玉女的希望,脑海一转又道:“此行若是顺路,不妨先往无影山一行,不知此去有多少路程?”   琵琶玉女甚是聪明,自然知道他的心意,故一沉吟道:“此去约四百余里……”   她话末说完,邱素娥道:“莲花台在西方,无影山在南方,以距离来说相差并不太远!”   方天云想了一想道:“如此在下不妨先往无影山一行! ”   邱素娥忽然道:“公子聪明透顶,恰合老妪心意,不过老妪有句话不得不先说明白,假若你发现了那个混世老魔,可得给老妪送个信息!”   方天云剑眉一皱,心道:“这老婆子实在古怪,就算真的看到了那魔头,叫我如何送信给她……”   邱素娥已看出了方天云的心意,忍不住一阵狂笑,道:“我说你聪明,你反而糊涂起来了。你不是有一只通灵神鸟吗?若是发现了那个老东西,不一样叫他传达消息吗?”   她又笑了一阵,接道:“老妪就住在不远处的密林间,我等你的回音!”   方天云本想告诉她神雕并非自己之物,那知话刚到了嘴边,萍姑娘脆声悦耳的说道:   “到时不论是否见到那混世老魔,月圆之夜。一定给老前辈回信!”   邱素蛾说道:“这样就对了,老妪等了二十年,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啊!”   萍姑娘见她那付手舞足蹈的神态,也忍不住笑问道:“老前辈,你还怪我们误伤你的鸟儿吗?”   邱素娥摇摇头道:“一只鸟儿算得了什么,若是不能为我送信,我才真怪你们这一对淘气的娃娃儿呢?”   她忽然话声一转,叹了口粗气,接道:“任何事情老妪全不在乎,就是毁容之仇,老妪永不能释然!”   说着,她激动无比的取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副可怕脸庞。   原来邱素娥的面容十分艳丽,可是现下却是奇丑无比。   她满脸之上,都是横竖交错的黑疤,右脸几乎与鼻梁一样高低,左脸却是向下塌去,蒜头似的鼻子,和向前突出的上额使人看来心头凛然。   方天云和萍姑娘虽然见过不少怪模怪样之人,象邱素娥这样被毁的面庞,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不禁打了个寒颤,暗道了一声:“好残毒的手段!”   当然两人心里明白,知道邱素娥当年是个美人胎子,否则她绝不会以面纱遮脸,耿耿于怀。   方天云恻隐之心油然而起,不由恨声说道:“方某势必将毁去老前辈容貌的正凶抓住,让你老人家手刃正凶!”   邱素娥没有回声,只是呆呆的站着,有若木鸡。   方天云知道她又沉溺在往昔的回忆里,怕她诸多感慨耽误了自己的行程,当下又道:   “老前辈多多保重,晚辈要告辞了。”   邱素娥听他说走,芳心一震,脱口道:“老妪之事就仰望两位了,万勿忘记了传递消息!”   方天云笑道:“老前辈敬请放心,晚辈早已铭记心中!”   说完深施一礼,后退了三步之后,向琵琶玉女抱拳说道:“姑娘多多保重!”   一拉萍姑娘的右手,身如彩虹一闪,“刷”的倒射五丈之外,话音一落,两人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邱素娥见两人疾驰而去,不由叹息一声,道:“这真是一对完美的璧人,不但人品好,武学高,就是心地也是磊落光明……”   她嘴里说着,缓缓移动脚步,向密林走去。   琵琶玉女、倩倩和燕燕也跟在邱素娥的身后走入密林。   但是——这三位姑娘的心目之中,却深深留下了一个蓬头乱发,英挺冷傲的潇洒影子……   方天云拉着萍姑娘离开了四女之后,便展开身形,以无与伦比的奇疾身法,翻山越岭向前猛奔。   现下,他的一身功力,以非昔日可比,身法之快,宛似划空飞矢一般,刹那间,已腾过了七八座峻岭,奔出了四五十里路。   萍姑娘被他拉着,直若无物,然而,萍姑娘的心田之中,却觉得甜蜜,愉快。   方天云的武学,她早已敬佩的五体投地,可是,她唯一的希望,却是愿意和方天云永远地厮守在一起。   她的芳心,已经是非方天云莫属了。   她也明白,除了她自己之外,神鹰公主也是深深爱着他的一个人!但是——神鹰公主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太过自私……   可是——   爱是一个人心底中的产物,万一心爱的人和其他的人在一起,她就会觉得失去了些什么……   奇妙的感觉,使她内心中生出了许多矛盾……   当她仰起了脸,看到方天云英气勃勃的脸孔时,她又满意的笑了。   就算和方天云相处的时光很短,纵然方天云没有对她说话,她也会觉得满足……   这的确是奇妙的事情。   爱的动力也实在大伟大了。   她想着……   想着……   忽然一阵冷风拂面而过。   萍姑娘下由地打了个寒颤,身不由己地后退了一步。   侧眸瞧去一一   只见自己卓立一道横壁之上,方天云则游目四望,神态十分庄肃:萍姑娘心里微微—震,轻声说道:“天云!有什么不对吗?”   她的话声,虽然十分悦耳,但声音颤抖,语气之中,也透着恐慌的声调。方天云和她数日相处,从未见她有过这种异乎往昔的现象,当下脱口问道:“你觉得冷吗?”   萍姑娘娇柔的脸蛋儿微微—红,道:“没有什么!”   “我见你冷目四望有点奇怪……”   “奇怪!”   方天云反问了一句之后,接道:“我好象听到有人跟踪而来。不过此人现下距离我们很远……”   他话未说完,便自住口!   萍姑娘听他说有人跟踪而来,心里为之—震,急忙收敛心神,侧耳细听。   不大工夫,果然听出东方有极其低微的脚步之声,而且来人,似是轻功不弱,也并非一人。   方天云见她面色凝重,知道她已经听出,为要明白对方方的来意,于是一拉萍姑娘,倏地跃落横壁之旁。   萍姑娘脑海疾转,以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天云!是不是邱素娥她们跟了下来!”   方天云摇摇头道:“这很难说,来人的轻功似乎不弱。”   他嘴里说着,双眸却精光如电,注视着不远处的一片起伏地带。   蓦然——   一声哈哈狂笑突然响起。   跟着笑声,起伏不平的邱陵地间,猛然穿出—条人影。   这人影身法甚快,直朝横壁飞掠而来。   方天云双眸何等锐利,此人甫一现身,他已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此人身穿黑衫,头大如斗,鸠目鹰鼻,一脸横肉,蓬乱的长发披垂双肩,长象狰狞己极!   紧随此人之后,猛又射出三条人影。   这三人身法也是不弱,宛如划空流星,紧随此人之后。   但听—阵衣袂飘风之声,四人先后飘落横壁之上。   横壁一端的方天云和萍姑娘两人收敛心神,肃然戒备。   忽听一声破锣似的呼啸,远远传来,此人啸声忽高忽低,声调奇绝,显然是种连络信号。   破锣般的啸声未落——   突然一声沙哑的嗓门,带着得意的口气,说道:“那贱人已落入咱们的掌握之中,还有一人,却不知隐藏何处?”   此言正是出自当先飘落到横壁之上的狰狞怪人。   他身旁一个瘦骨如柴,面似黄腊的枯瘦怪人冷冷接道:“只要把那贱人捉住,就不怕另外一个逃走。哼!必要之时,咱们烧山把那丫头*将出来!”   此人话声冷冰,显然是个城府阴沉,机诈阴险的家伙。   “不错!此计不妨一试!”   那发着沙哑嗓门的狰狞怪人接道:“不过,万一将那丫头活生生的烧死可就划不来了!”   第五十三章 香罗绣绢     枯瘦怪人冷冷说道:“那丫头不是死货,山主放心好了!”   说完阴鸷的“嘿嘿”干笑了两声。   狰狞怪人得意的笑道:“有理有理!不管怎样,我老人家却要活的!”   两人这一番言语,虽然使人不着边际,但方天云却听的胆战心惊,骇然不巳!   萍姑娘也听得满腹疑云,不知道这个家伙说的两人是谁?   可是——   方天云却怀疑对方说的两个丫头的其中之一是神鹰公主。   另外一人他虽然猜不出是谁,但是,必然是洞内示警救去神鹰公主之人了。   于是——   他下定决心以观究竟。   这虽然是瞬息之间!   蓦然遥遥传来一阵衣袂飘风之声,这衣袂之声虽在数十丈外,方天云却听得非常清楚,不由心头微微一震,侧目瞥扫过去:但见人影一闪而逝,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此人是谁?   这人身法虽快,但方天云从其纤小的身材分析,此人然是身负绝学的女子。   “这可怪了!”   方天云心里在想;“此人并非神鹰公主,自然也不象龙衣仙子……”   此人影已引起了方天云的好奇之心,不由一敛心神,忖道:“我倒要瞧瞧此人是谁?……”   一念未完——   那破锣似的怪绝啸声又突然响起!   响声方起——   那被称为山主的狰狞怪人突然叱了一声:“快搜!”   身如恶鹰一般纵跃而起,两臂前后疾轮,“嗖”的一声跃过了六丈左右的万丈深壑。   另外的几人轻功也自不弱,一个个有如风车一般,提空掠身,灵巧绝伦的跃跟过去。   就在四人先后跃过六丈宽窄的深壑之时。那破锣似的啸声,有加崩断的粗弦一般,吼叫一声,霍然中断。   这突然的变化,顿使四人同时一惊,但听一声沙哑呼叱,四人疾如奔马,循声扑去。   四人方自消失——   方天云忽然转脸向萍姑娘说道:“刚才发啸声传讯之人,忽然中断,可能已遭毒手,据我看这四个家伙都非善类,咱们跟下去瞧瞧,万一与他们为敌之人,是侠义道人,咱们也好助他一臂之力,把这几个家伙除去!”   萍姑娘本是不愿多事。恐怕耽搁了正事,泪她却不忍扫了方天云的兴,当即点头应了一声:“好。”   方天云在萍姑娘的身边轻说了声“走。”声出人起,捷如流星划空,萍姑娘只觉人影一闪,方天云已掠到对面的一块巨石之上。   萍姑娘也随之腾跃而起,双臂前后摆动,宛如彩蝶升天,疾速的飘落到方天云身旁。   方天云用手—指前面的起伏地带,口里说了声:“当心!”“嗖”的一声,向前掠去!   萍姑娘紧跟在他的身旁,联袂向前飞跃。   虽然工夫不大,前面的四人已掠过高低不平的凹地,进入前面的苍林。   方天云和萍姑娘知道这荒林之内,必有蹊跷,是以也神速无比的跟了进去。   两人心知暗中可能有隐藏之人,为免打草惊蛇,进入密林之后,便各自跃纵到—处密茂的阔叶树枝之上,隐蔽身形。   前面的四人进入树林后,立即隐蔽身形向前搜索,他们身形甚快,倏忽间,已搜到密林的中央,萍姑娘和方天云分叶穿枝跟着四人,并不时的凝目四望打量—切。   林中——   —片昏暗,除了涛然的树声,和前面的四人之外,别的毫无发观,但前面的四人,面色却十分肃穆、紧张,一个个凝眸四望,显然刚才陡然中断的啸声,发自此林之内,毫无疑问,刚才发啸传讯之人,是他们预伏之人。   四人因搜索至树林的中央,毫无一丝发现,不禁面露惊异之色,故尔身形也缓慢下来。   稳在树上的方天云,看的非常明白,但他也怀疑凭自己一双锐敏过人的双目,竟然也毫无发现!   于是——   他忍不住向萍姑娘隐身的桐树上望了一眼。   蓦在此时——   突见一条人影,眩人眼目地一闪而逝。   此人身法之快,令人乍舌,方天云不禁心头一震!   就在这人影甫自消失的刹那——   萍姑娘身法奇疾的穿越乱枝,追了过去。刚才的人影,和萍姑娘的身形,都是快如电光一闪,而且都没有一丝音响,是以除了方天云之外,另外不远处的四人,竟然毫无知觉,方天云心中一阵纳闷。   他觉得刚才的人影,似是十分纤小,可能和先前在横壁间发现的人影同是一人!   这当儿——   前面的四人,忽然纵跃分散,个个蓄势戒备,向前搜去。   方天云本想跟随萍姑娘向那人影追去,可是,四人的神态已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于是,又跟着四人向前掠去。他身躯甫动——   突然一声锐响。“刷”的射向他的后背。   这陡生之变,顿使方天云吃了一惊,在不及躲闪的情况之下,旋身出掌,左手运指如戟,抓向身后的袭来暗器。   他应变之快,奇疾无比,那突来的暗器,刚刚射到腰际,便被他的巨掌扣住。   他接住了突来的暗器后,不由大吃一惊,愕然一愣,原来那突来的暗器,竟然是软绵绵的,那里是什么暗器,竟是一块芳香扑鼻的香罗绣绢。   最使方天云吃惊的是,对方手法之妙,已达运用自如,伤人无形之境,否则,断然不能在就要击中人身之时,力道忽然消失。   方天云虽然心里骇异,但他却快速的打开了香罗绣绢。   只见上面写道:“天云,你还记得我吗?”   “她是谁?”   方天云心里惊异的想着。一双精光闪闪的双眸,盯着这既未署名,也未表明身份的无头“怪绣绢”。他希望能知道发出这香罗绣绢之人是谁,于是他凝眸四周瞥扫过去!   眼光到处——   树摇影移,根本没有人影。   方天云真不相信,对方能在这极短刹那消失而去,可是眼前的事实,使他不能不怀疑了。   他虽然想不出此人是谁,但他却知道这位女子,见面必然认识,而且对自己也似乎有情……   想到情,他又感到茫然不解了。   因为——   在他的记忆之中,并不曾识得有这等高绝武学的女子。不禁眼望着绣绢怔怔出神。   一阵衣袂拂风之声,传入耳中。   他急忙把绣绢揣入怀中,循声瞧去,猛见人影连闪,刚才的四人又掠了回来。   方天云心头微微一震,不知他们为何去而复返。   蓦在此时——   距离方天云不这处的树干间,倏地射出一条人影,此人身法之快,骤若闪电,疾向四人中的枯瘦怪人扑去。   方天云心头又是微做一震,刚才他极目搜索,竟然没有发现树干间的人影,不由心头一阵歉然,双眸却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此一人影。   就在人影甫出的当儿——   忽然又响起了一声“噗嗤”轻笑。   方天云疾速的转过头来,运目一瞧,只见不远处的密枝一阵摇曳,似是有人纵跃而出,但他却毫无所觉。   方天云心头一阵迷惑,忍不住连连摇头。显然发笑之人的神迹身法,使他心里极不舒服。   猛听一声呼叫,枯瘦怪人已发现了飞射而来的人影,双掌向前疾推,击向来人。   来人似乎毫无所觉,不避不闪硬撞过去。   方天云心里不由一震,他知道枯瘦怪人的武功不弱,此人这等毫无顾忌,不由大为焦急。   此时——   他纵然想出手抢救,也来不及了,不由暗道了—声“可惜!”   说时迟!   那时快!   枯瘦怪人的奇猛掌力,卷的枝叶纷飞,“砰”的—声,结结实实的击到那人身上。   接着“啪”的一声,那人的身子撞击到—棵粗大的树干之上,“叭哒”—声跌落地上。   猛然—声沙哑呼叫:“住手!”   人影闪处,长发披肩的狰狞怪人:已疾射到那人身旁。   他身躯刚自落地,已看出此人正是自己手下大将“赛金刚”。   “赛金刚”血肉模糊横仰地上,死状之惨,惨不忍睹!   狰狞怪人一声“格格”怪笑,笑声未落,他愤恨不已的叱了一声“快搜!”之后,阴声骂道:“我‘万劫山主’若不把对方骨碎如粉。誓不为人!”   他人虽然气的吼声乱骂,一双蓝汪汪的凶目。却向四周瞥扫不停。   原来万劫山主已看出赛金刚是被人以一种狠毒手法,震碎了血、气两大泉穴,最使他愤气的是,不该将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借自己老友‘枯竹长者’之手,将其击毙!此人手段之毒自然使他暴怒不已!   然而——   经验老到的万劫山主,已料到这万劫山中,不止二位容貌似花的女子。   他根据此人的手段以及搜索了半天毫无发觉的迹象,知道山内来了不少高手。   于是——   他脑海之中一阵疾转,仰脸发出一声怪绝长啸!   啸声凄厉刺耳,声传数里之外。   万劫山中,凡听到这啸声之人,都由四面八方围扰而至!   而且——   这万劫山内靠近万劫迷宫五里之内,机关密布,听到这令似的啸声之后,迷宫的魔徒,便发动机关。   万劫山主一声长啸之后,发着沙哑嗓门,阴鸷的叫道 “想不到十数年后,居然有敢冒危险,骚扰我万劫山主’,也好!不让你们见识见识,也不知道我山主的毒辣手段!”   他微微一顿,又得意若狂的吼声叫道:“既然敢伤我弟子,前来生事,又何必藏头藏尾,我万劫山主敬侯大驾,何不现身让我见识见识!”   半晌之后,毫无反应,万劫山主忍不住怒叱一声,道,“谅你们也逃不出本山主的手掌,我这万劫山要叫你们来时容易去时难!”   他冷目四周*扫,迈开脚步,向前搜来。   这时——   方天云已知道这几人不是善类,相机将四人除去的念头油然而生。   蓦在此时——   —声冷叱:“下来!”   一道绿光闪处,射向方天云不远处的密树之上。   方天云心头一震,以为萍姑娘隐身其间,正欲现身之际——   忽然一声闷哼响处,“叭哒”跌下一条黑衣人影。   此黑衣人,又是万劫山主的手下之人,将其击落而下的枯竹长者,不禁气的须发全张,当然他知道对方是藉这密林捉弄自已等人! 第五十四章 左右二怪     枯竹长者心地十分奸险,他料定此林之内,必然隐着敌对高手,于是,一面扫视着前方,一面险声叱道:“好阴险的手段,如此却算不得英雄人物!”   此声未落——   突见眼前的密叶长桐树上,似隐藏着人影,于是,他竟不思索的身躯一长,掠身扑去。   别看枯竹长者身子高长,身法却是十分灵活,宛似灵蛇一般,穿枝分叶,掠到一株密茂粗长的树干之上。   枯竹长者身形刚自稳住,忽听一声沙哑嗓门叱道:“很好!很好!原来阁下隐藏在密茂的大树上,既然你不愿露相,本山主只好相请了!”   “了”字甫落——   一道寒芒疾闪,带着慑人心魂的“沙啦啦!”的锐啸,射向方天云隐身的大树之上。   方天云本是十分胆大之人,既然被对方发现,索性冷笑一声,说道:“能在这个荒林之内看看热闹,也是十分惬意之事,山主,你说对吗?”   说话之间,右手五指一弹,那闪动的寒芒尚距离方天云五尺左右,便被弹震的摔落地上。   只听“噗”的一声。   那寒芒忽然暴裂而开,登即化成一道奇臭的浓烈黄烟,四散而开。   方天云心头一震,万没料到这小小的暗器,竟然如此厉害,心知那四散的浓烟必有巨毒,万一接在手中,只怕已遭浓烟薰倒。   当下身躯—闪,神速无比的穿越过数株大树,落到万劫山主身前。   但听身后风声,枯竹长者也如电跟了过来。   方天云脚步微微一跨,冷目扫了两人一眼,问道:“山主把方某请了下来,有何见教。”   万劫山主—见飘到自己身前主人,竟是个不见经传的蓬头乱发,长衫褴褛的少年之时,不由心里为之一震,他从未见过方天云,自然不信方天云就是捉弄自己之人,于是冷冷的望了方天云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何人之徒?来此何事?本山主的弟子可是伤在你的手里?”   他—双冷锐目光诡谲的死盯在方天云的脸上,神态之间,显得不胜怀疑。   方天云何等聪明,那有听不出的道理,当下报以冷笑,哂然说道:“山主!我看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你问的太多了,方某实在无法回答,不过你应该睁大了眼睛瞧瞧,这密林之内,还有其他之人吗?”   万劫山主从来没有遇到过有对他这等冷傲之人,但他老练阴毒,在没有把方天云的来历身份弄明白之前,自然不便发作,于是脑海里转了—转,仍然诡异的盯着方天云道:“你是说本山主的弟子毁在你的手里了?那么,你是存心与我万劫山主作对的了……”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也可以这样说。”   方天云此言一出,他身旁的枯竹长者已按捺不住心头怒火,重重的哼了一声,叱道:   “好狂的小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抬手一掌,猛劈而出。   方天云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冷冷说道:“既然敢和你们作对,方某就没有打算活着离开,不过,是死是活,那却未必能够依你!”   左手起处,一引对方的掌劲,随之向右一卸一滑,只听“噗”的一声,枯竹长者的掌力,击到一株古松之上。   登时,枝叶纷飞,树枝摇晃,枯竹长者只觉手臂微微一麻,蹬!蹬!蹬!后退了三个大步。   方天云以旷世绝学:“巧拨千钩”手法,滑卸了枯竹长者的掌劲之后,仍然卓立如椿,若无其事。   枯竹长者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方天云的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自己的掌劲,不禁老脸上有点挂不住火,气的冷叱一声,道:“原来阁下还真有点玩意,再接我一掌瞧瞧。”   左手五指箕张,一阵疾转,但听“丝”的一声,中指已弹出了一股冷如寒冰的锐风。   他中指锐风甫自弹出,其他四指猛的一张,又射出四股阴寒指力。   这四股指力,没有一丝破空风声,可伤敌于不知觉中,端的歹毒无比。   方天云早已看出对方是个阴险狠毒的家伙,是以,把他第一次的掌劲化解之后,便潜运玄天功力,护住了周身百穴,现见对方又猝然出手,不由心中冒火,忍不住冷哼一声,喝道:   “接你一掌有什么了不起,只怕你无法承受方某的暗劲哩!”   他口里说着,右手一张,一股绵绵不断的掌劲,霍然而出。   他虽然在与对方较量掌劲,但他仍然没有瞧对方一眼。   这等情形,在老练的万劫山主看来,却心里吃惊不小。   刚才方天云滑卸,和引借掌劲的手法,已使这位心狠手辣的山主人感惊疑,现下他又不屑的反掌迎去,这等事情的确少见……   就在他人为惊疑的当儿——   忽听一声闷哼——   枯竹长者又蹬!蹬!蹬!后退了三步,面色枯黑,左手下垂,一脸惊骇之色,显系吃了大亏。   不错!   他的确吃了一点苦头!   要知方天云发出的无形掌劲,绵绵不断,有如浩瀚大海,不要说他,就是比他武功再高之人,也无法应付得了如此绵绵掌劲。   枯竹长者虽然老谋深算,想以阴柔寒力重伤方天云,却不料自己反而吃了苦头,不由惊愕地呆在当场。   所幸方天云并无立即将他除去之意,否则只伯他早已溅血横尸了。   万劫山主怕方天云借势追袭伤了老友,于是跨立在两人的中央,狠狠地瞪了方天云一眼,道:“你是何人之徒?来此竟究为了何事!”   方天云剑眉一扬,冷笑一声,道:“方某有个怪僻,若要问师承门派,就必须先问问我这双肉掌!”   说着,摇了摇双掌,接道:“若是山主能胜了方某的双掌,只要方某所知之事,有问必答,至于来此何事,哈!那很简单就是要你的脑袋!”   他话说得不疾不徐,神态冷傲,根本不把万劫山主放在眼里。   万劫山主忽然哈哈大笑两声,道:“小小的年纪口气可不小,你自信能胜得了本山主吗?”   微微一顿,忽然声色俱厉的阴沉沉叱道:“告诉你,凡擅自进入此山之人,从无一人能活着离去!”   方天云仰脸打了一个哈哈。不屑地瞥了万劫山主一眼,神态也冷傲的晒然说道:“阁下的口气未免有点太夸大了,方某进入此山,如踏平地,山主若不相信,方某不妨让你见识见识!”   万劫山主气得双自一翻,须发俱张,脚步一挫,破锣似地厉叱一声,双掌疾扬而出。   他盛怒出手,劲力十分威猛,宛似排空巨浪,击向方天云的“肩井”,“气海”两大重穴。   方天云冷哼一声,正欲出手还击——   忽听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从身后传来。   方天云甚是机警,听到疾响的衣袂之声,立即施出“神龙旋雾”身法?向右一旋,“嗖”   的向左让去。   眼光到处——   身后扑来了两人。   这两人正是万劫山主的左右二老,一穿黄袍,白须似雪,长象清癯,有着摄人的气势,名叫黄如海。   另外一人,身穿黑色衣衫,双目炯炯有神,一看便知其内功修为,已达炉火纯青之境,此老手段毒辣,人称“黑无常’。   方天云一看之下,怒火陡起,冷笑一声,叱道:“原来你们想乘人不备,以多为胜,很好很好!方某就瞧瞧你们这万劫山里,倒底有些什么高手!”   万劫山主重重的哼了一声,叱道:“不给你点苦头尝尝,自然不知本山主的厉害!”   他忽地瞥扫了左右两老一眼,说道:“快些把这娃儿给我拿下!”   左右二老如奉纶音,异口同声应了一声:“敬尊命谕!”   两人左右一分,向方天云*去。   要知,万劫山主不但手段迅辣,而且机智也是高人一等,他刚才见方天云露了一手罕见绝学,内心十分惊异,他本想及时出手把方天云除去,可是,他顾虑到万一自己也栽倒这后生小子手里,那太不划算了,为了要瞧瞧方天云到底有些什么本领,故而命左右二老先行出手,必要之时,再相机将其除去,其用心端的十分残毒。   这当儿——   左右二老,已*进了数尺。   两人面色晒然,神态冷酷高傲,根本没把方天云当做一回事,相反,二人的内心之中,觉得对付这等后生小儿,似乎用不着二人联手。   方天云见二人一经*来,内心之中蓦然冒出一股无名怒火。   但他并没有立时发作,仍然卓立如桩,一动未动。   左右二老见方天云冷目相望,忍不住“嘿嘿”冷笑几声。   两人口里冷笑连连,脚下仍然缓缓欺来。   方天云被两人的冷笑,激的剑眉一挑,冷冷叱道:“死到临头,还敢吼声怪笑……”   一言未完——   “黑无常”阴叱一声,冷冷问道:“小杂种,竟敢开口骂人,你是不要命啦!”   声落人至,双臂一张,瘦骨嶙峋的手掌霍然发出一阵“格格”连声。响声未落,两只手掌忽然肿大了三四倍。   他那细长的左右两臂,也随之暴长了二尺。   方天云知道对方这种功夫,是种歹毒的气功,立即功行全身,将周身百穴封住,仍然不屑的卓立末动。   蓦听一声“嘿嘿”冷笑,左老黄如海的身躯忽然矮小了数尺,但他的一双手掌,却呈现出紫黑之色。   方天云冷目一扫,知道这二人的一身功夫似在枯竹长者之上,而且两人都是以毒功见长……   这不过刹那之间——   就在黄如海矮身,黑无常双臂暴长的同时,两人几乎同时掠身,驶若风驰电飘,扑向方天云了。   方天云见两人发动攻势之快,迅辣无比,不由重重的哼了一声,双脚一错,身如旋风疾转,但听“刷!刷!刷!”三声轻响,方天云已经灵巧绝伦的让过了两人的奇快疾攻。   他闪的十分快速,两人只觉人影一晃,方天云已掠到二丈之外。   左右两老,未料到方天云的身法如此之快,不禁呆了一呆,继而身躯疾掠,先后追扑过去。   两人见方天云身法奇绝,知道他一身武学,非一般武林高手可比,是故,扑势未到,便运掌猛劈过去。   只昕呼啸声响,两人各自劈出两掌。   同时——   人随掌风*了过去。   别看黄如海已缩成一个三尺小童,但其掌劲,却是浑猛无俦。   方天云蓦然冷笑一声,身躯怪忽的一阵颤抖,摇摇晃晃,活似劲力不继,勉强躲过了两人的一击。   两人见方天云闪动之间,并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奇妙之处,各自一声厉叱,运掌如电,霍!霍!霍!各自击出三掌。   这三掌威猛绝伦,两人左右环击,四面八方没留一丝空隙,显然想一击想把方天云击毙。   方天云长啸一声,双掌突然圈出一轮掌影。   掌响如山!   劲力绵绵!   这正是玄天秘篆中的“翻天转地”!   而且——   方天云这一招“翻天转地”,正是潜运“玄天神功”发出,滚滚的劲力,已把四周五尺以内,形成一道无形钢墙。   说时迟!   那时快!   但听一阵“劈啪”暴响。   黄如海和“黑无常”,顿觉一股股奇大的压力强震过来,两人心里不由大骇,急忙收掌暴退,宛似懒驴一般,旋退到一丈以外。   方天云见两人向后暴退,不禁冷笑一声,叱道:“大丈夫言出必行,两位不是要方某的命吗?为何一招不到便闪身暴退!难道方某当真不堪—击吗?”   叱叫声中,缓步*向二人。   黄如海和“黑无常”都是久经大敌之人,未料到当前这娃儿,一身武学竟然如此高绝诡异,两人虽仅交手一招,便自知不敌,不禁眼望着*来的方天云。噤若寒蝉,连连后退。   两人虽然惊惧方天云的武功,但两人都是心毒似蝎,一面后退,一面打着歹毒的念头,同时,都把一身横练的毒功,贯注双掌。   这当儿——   一旁的枯竹长者和万劫山主都不禁吃惊不小。   原来两人没有看出左右两老为何仅出手一击之后,便这等惊惧不已的后退不迭。   尽管如此,两人心地之中,都知道当前的娃儿,不是等闲人物,于是,老谋深算的万劫山主脑际一转,计上心头,一声怪笑,冷声叱道:“娃儿!先给我站住,本山主有话问你!”   方天云霍然转身,叱道:“有话抉说!”   他口里说着,人也向万劫山主*来。   万劫山主说道:“阁下武学高绝,本山主十分佩服……”   方天云冷笑一声,叱道:“你就是说这句话吗?”   万劫山主道:“本山主想亲自领教阁下几招绝学,不过在未交手之前,本山主要问你一件事情!”   要知万劫山主阴毒无比,他想先拿话分散了方天云的心神,继而出其不意地给方天云猝然一掌,就是一掌不能把方天云击毙,最少也可使左右二老缓开手脚,然后再联手施袭。   方天云本来见闻就少,碰上这位老奸巨滑的老魔,自然相形见绌,听对方这样一说,脱口说道:“说吧!”   万劫山主忽然又冷笑一声道:“阁下……”   他阁下两字刚出,突然遥遥传来一声冷笑道:“方公子,切莫中了这老魔的缓兵之计!”   这话声十分细小,但在场主人却都清晰可闻。   尤其万劫山主听到话声,不由心中猛然一惊。   方天云听到这突来的细小话声,心里也是一懔,暗道:“不错!我也太大意了……”   他心里虽然这样在想,但他却觉得这传来的话声十分耳热,一时间,想不起发话之人是谁,不禁微微一愣。   这虽然是极短的刹那——   然而心肠歹毒的万劫山主,知道若再不出手,将对面的娃儿除去,后果实在堪虞,于是——   他厉叱一声:“娃儿接掌!”   双掌疾劈而出。   方天云心头—震,双脚一错,“嗖”的冲天而起,身躯悬空一转,头下脚上,反扑而下。   就当方天云掠身反扑的当儿——   左右二老一声冷叱,双掌疾扬而出。   二老甫一出手,枯竹长者也欺到了方天云的身后。 第五十五章 迷惑不解     方天云何等人物,突然听到身后风响,立即知道有人欺到,一声吼叱,左手反击而出。   他掌势一出,身法立变,忽地向旁一翻,捷如巧燕穿波,眩人眼目的斜飘到一丈以外。   蓦听一声闷哼。   但见枯竹老者蹬!蹬!蹬!踉跄后退了四五步,“哇!”吐出一口鲜血,跌倒地上。   要知方天云这一掌迅辣无比,枯竹长者刚刚欺到他的身后,自然无法躲闪!   万劫山主见枯竹长者受制倒地,立时把惊惧之心,化成怒火,厉叱一声:“左右二老,切莫放过这后生小儿! ”   双掌一阵疾拍,劲疾的掌力,宛似巨浪排空,击向方天云。   左老黄如海闻言,立时从怀中取出了二粒绿色弹丸,纵身扑击间,扬掌疾射而出。   这二粒绿色弹丸,乃是聚百毒之气,精练而成,凡身中毒气之人,便立即溃烂而死,端的十分歹毒。   方天云艺高胆大,眼见三人分攻而来,仍然卓立如桩,冷声叱道:“无耻恶徒,胆敢以多为胜。”   身躯一滑,左手翻处,一旋,一轮潜劲,立把疾射而来的“百毒气弹”卷弹开去。   同时右手一引一卸,向左一旋,但听呼的一声,万劫山主击出的强劲掌力,立时击向“黑无常”。   万劫山主心头大惊,猛喝一声:“黑无常快退!”双掌一挫,“砰”的一声,掌力击在地上,登时尘土四扬,弥漫空际。   所幸,他一身武学,已达运用自如之境,否则,在骤不及防的情势之下,“黑无常”非得吃点苦头不可!   饶是如此,“黑无常”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嗖”的一声,倒射出—丈以外,才算侥幸躲过。   方天云冷笑一声,身躯忽地一滑步看似欺向万劫山主,那知他身法怪忽已极。身子忽地一旋,竟向黄如海扑倒。   他扑出之势,不但神速惊人,出人意外,而且身法怪绝,宛似酒醉之人,摆摆晃晃,使人无法捉摸。   黄如梅见对方忽然扑到,大吃一惊,身子—斜,反手劈出一掌。   他惊急出手,劲力十分威猛,同时,掌势一出,人便立即弹退。   方天云志在一击得手,怎肯让他轻易退去,一声厉叱霍“躺下!”   十指倏然一张,登时十股无声潜劲,射向黄如海周身要害。   他这一招正是玄元秘篆上的“十柱顶天”,黄如海虽然缩成三尺小童,机警后退,却无法躲过方天云这十股威可断钢的无形潜力,但听一声厉叫,黄如海的身子,宛如枯叶一般,被震飘出三丈开外,惨叫声中,口喷鲜血,横尸当场。   黄如海的死,立即使万劫山主、“黑无常”,以及枯竹长者大为震骇,三人不约而同,打定了逃走的念头。   哪知———   三人的念头刚起,方天云却如神龙一般,身子忽地怪忽一阵疾转,倏然化成数条人影,分向三人扑到。   三人何曾见过这等旷古绝今的身法,不由大为凛骇,急忙挥掌暴退。   方天云杀机大起,冷叱一声,身如旋风一般,扑到枯竹长者的身前。   枯竹长者吃惊不小,双掌扬处,登时卷起—阵狂飙。   方天云一声长啸,“嗖”的一声,竟从他掌风的间隙中穿越而过,左手一扬,一记“飞锁缚龙”,五指伸张间,一把扣住了枯竹长者的右腕!   枯竹长者猛觉右腕一麻,正待向后暴退?方天云冷叱—声:“死到临头,还想逃走!”   向前一带,枯竹长者立觉内腑一阵绞痛,“哇——”惊叫一声,登时七窍喷血,栽倒地上。   这不过是刹那之间,黄如海和枯竹长者巳命丧黄泉了。   万劫山主知道凭自己和“黑无常”两人之力,万难是对方的敌手,若不利用计谋,只怕难以脱身……   他心想之间,突见方天云双臂齐张,宛如恶鹰,扑向“黑无常”。   他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唯一良机,当下也顾不得“黑无常”是死是活,身子一转,急忙奔逃。   猛听一声惨叫,他惊疾的回头一瞥,只见“黑无常”身子摇摇晃晃,蹬蹬蹬,后退了几步,仰身栽倒地上。   这时——   万劫山主已掠到七丈之外,他知道若想将方天云除去,就必须发动迷宫的机关,可是现下距离迷宫最少也有二百余丈。而且对方击毙“黑无常”后,定然掠身追来,自己必须在对方末追到之前,进入迷宫……   一念及此,及忙转过头来,向前飞驰。   猛听一声冷酷寒霜的冷笑,传来说道:“老匹夫,就是你飞上西天,方某也要取你的狗命!”   万劫山主大为心惊,双臂疾转,全力飞掠。   方天云随着叱声,身躯忽地一长,如电追下。   两人身法都是十分迅快,倏忽间,已掠出了五六十丈。   这时——   方天云距离万劫山主只不过五六丈远近了。   若是方天云猝然施袭,万劫山主就必须侧身闪让,而方天云足可以将他追上或将他伤在当场。   可是——   老谋深算的万劫山主,早已料到这点,是以飞掠之间,身躯忽左忽右,使对方无法猝然下手。   眼光到处——   前面忽然现出一片竹林。   万劫山主心头一动,身躯一晃,骤逾闪电,“刷”的一声,疾向竹林穿去。   方天云大喝一声,身躯冲天而起,双臂一张,猛向万劫山主的后背扑抓过去。   他这一次扑势甚快,闪动间,已到了万劫山主的身后。   “万劫山主”心头大骇,机警奸滑的他,猛一旋身,“嗖”的一声,斜飘开去。   只听“嘶——“的一声,万劫山主的一片衣衫,被方天云撕下,然而万劫山主却逃过了一命之危,同时身躯闪处,猛然穿入竹林之内。   这竹林内,埋伏了数名山内高手,方天云正欲掠身入林,但听一阵呼叱,“嗖!嗖!   嗖!”一片箭雨疾射而至!   方天云双臂一张,圈起一轮潜劲,射来的箭雨,立被震落地上!   方天云冷笑一声,叱道:“老匹夫,这点小小的鬼蜮伎俩,方某并不在乎,就算你在竹林之内,布下了火海箭山,方某也要活捉了你!”   身躯一长,冲天而起,同时双掌也猛劈而出!   他劈出的掌力甚是威猛,奇劲的掌力,有如山崩海啸!   掌风到处,响起一阵惨号,暗中的高手,已被击毙数人!   方天云一声冷笑,身如轻风,穿入林内!   眼光到处——   地上已染了片片血迹,横躺着两具尸体。   方天云重重哼了一声,右手一轮,一片细竹随势而倒!   前面——   没有一丝动静,自然也失去了万劫山主的纵影!   方天云怒火突起,正欲开口叱骂,猛听到左旁响起了一阵悲痛的呻吟之声!   方天云心中一动,转身走了过去。   只见地上躺着一人,左臂已断,全身血红一片。   他知道此人是万劫山的恶徒,当下冷声问道:“恶徒!你们的山主现在何处?”   方天云连问了数声,他仍然无法回答。   方天云右手虚空一点,点了他的血泉,百惠两大重穴,见他不再哀号不已之后,又问道:   “你们的山主现在哪里?”   此人的两穴被点之后,痛苦已减轻了不少,闻言缓缓的抬起头来瞧了方天云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山主恐怕已经回到迷宫去了!”   方天云又道:“迷宫在什么地方?”   此人忽然叹了口气,道:“刚才是你追我们山主吗?”   方天云冷冷道:“不错!”   此人好象不大相信的看了方天云一眼之后,道:“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方天云冷冷说道:“如果方某不愿回去呢?”   此人忽然叹息一声,道:“那迷宫非比等闲,凡进入迷宫之人,都被机关活活弄死,纵然武功高绝,进入迷宫,就变做无用之人了……”   他话未说完,忽然干咳了一声,喷出一口淤血。   方天云真不相信那迷宫如此厉害,但他从此人的态度中,知道他所言不假。   然而——   方天云却是天生拗性之人,对方说的越是厉害,他心里越是不服,何况万劫山主是他手下的败兵之将。   忽听一声轻叹,此人问道:“我伤的厉害吗?”   方天云眉头微微一皱,道:“你似乎内伤甚重,血流过多……”   此人忽然大笑一声,喃声说道:“不错!我现下虽然无法看到内腑的伤势,却知道活不成了,如让其流血而死,反不如自裁而死的好!”   他说完之后,忽然嚼舌自戮而死。   方天云本想从此人的口里探听一下迷宫的情形,哪知尚未探出所以,此人便自戮而死,不禁暗然一叹,自林外走去!   蓦在此时——   “哇呀”!一声惨叫,划破了静寂的夜空。   方天云心头一震,侧眸瞧去——   竹影层层,并无可疑发现。   但聪明的方天云,已发现这惨叫之声,是响自竹林的一端。   当下——   他毫不思索的猛一长身,向声音的来处扑去。   哪知——   他身躯甫动,竹林的暗影之间,突然射出一条人影。   此人身法之快起落间,便掠到七丈以外。   方天云为之一楞!   他万没有料到这万劫山内,会有这等轻功高绝之人!   就在他微微一愕之际——   那闪动的人影,已经掠出了十余丈外。   方天云心头一转,口里说了一声:“好快的身法!”   身躯闪处,疾逾闪电,追了下去。   方天云身法虽然快速,但前面人影的身法,也是不慢,两人先后掠出了四五十丈,仍然保持十余丈距离。   “怪哉!此人是谁?为何身法如此之快……”   方天云心中暗想:“这人或许是万劫山的恶魔之徒……否则,绝不可能毫无顾虑的掠身飞驰……”   一念及此,心头一震,他觉得所料不假,可能是对方引诱自已冒然进入险地……   于是——   他忍不住极目注视对方。   刚才他因被对方的身法吸引,忽略了仔细地打量对方,现在一看,发现对方的身材细小,身法虽然十分潇洒快捷,却不象是个男子!   这一来,顿即引起方天云的好奇之心,同时他猛然也想起了刚才以“绣绢”传话之人。   蓦在此时——   忽然一声轻笑传来。   笑声未落——   前面的细小人影,忽然向左掠去,身法之快,当真无与伦比。   方天云听到笑声,微微一呆。   他觉得这笑声和密林间听到的笑声,似乎是出自一人之口。   这虽然是刹那之间——   闪动疾掠的人影,却迅速的消失在夜幕之间。   方天云不由暗自纳闷,不知对方是何用心,把自己引到此处,而且又轻笑一声消失而去……   他虽然觉得事出有因,却不明事理,也正因此,身法也缓慢下来。   方天云心中暗想:“刚才萍姑娘在密林之内,忽然不言而去,也可能是被此女引去,不知她把萍姑娘引开是何用心?”   而且——   最使方天云纳闷不已的是,这女子从未见过,看她的举动,似乎也无什么恶意,为什么?   他却想不出来……   突然间——   他见遥遥的夜幕里,闪出了—条人影。   这人影以神速的身法,向方天云立足之处,如飞掠来。   方天云心头一震,身形一长,迎面扑去。   他向前疾掠了二三十丈.猛然稳住了身形。   原来这神速而来的人影,竟是密林之内,不言而去的萍姑娘!   但见她身躯曼妙的一个起落,人也顿足在十丈之外。   敢情她也看出当面之人是方天云了!   方天云一个纵跃,掠将过来,口里说道:“有什么发现吗?你刚才不言而去,可真叫人耽心!”   萍姑娘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你发现什么?”   方天云道:“这万劫山实在有些古怪,刚才我见一条人影闪动,追下来之后,那人影却又消失不见了!”   萍姑娘一拂披垂两肩的散发,道:“我也是因此而去,后又因此而来,直到现在……”   她话未说完,倏然住口。   方天云呆了一呆,道:“直到现在如何?”   萍姑娘微微一笑,道:“直到现在我才觉得有点奇妙……”   “奇妙!”   方天云反问了一句之后,接道:“这万劫山步步陷井,有何奇妙?”   萍姑娘香靥一展,笑道:“奇妙之事是发生在你的身上我相信你比我还明白!”   方天云心头一震,他本想把绣绢之事说出来,又觉得不好意思,不禁问道:   “何不把话说明白,真的,我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萍姑娘大眼一瞪,盯着方天云一瞬不瞬的问道:“你的确不知道!”   “当然!”   方天云接道:“我几时骗过你!”   萍姑娘想了—想,道:“可能你不大明白,不过,你总会明白的,何况我已经……”   她话未说完,又自住口。   方天云见她吞吞吐吐,不由大为心急,脱口说道:“你已经如何?快说呀!真是急死人!”   萍姑娘的一颗芳心,早已牢牢系在方天云的身上,现下见他急的面露青筋,额角之上也隐现汗水,实在心中不忍,于是说道:“这是一个秘密,是一位姑娘告诉我的,而且和称有莫大关系,我本不想先告诉你,可是见你急成这个模样,实在叫人不忍……”   方天云听她说是一个秘密,而且又是一个姑娘告诉她的。自然觉得奇怪,当即脱口说道:   “既然如此,就快说吧。”   萍姑娘点点头,正欲把自己刚才见到的事情说出来,蓦然一声阴沉刺耳的“嘿嘿”冷笑划空传来。   方天云和萍姑娘心里同时一震,急忙循声瞧去。   只见十数丈外,掠来了一条高大的人影。 第五十六章 万劫山里     说到方天云听萍姑娘说是一位姑娘告诉她的秘密之事,而且又和他有莫大的关系,自然觉得奇怪,不待萍姑娘话完,立即脱口问道:“既然如此,就快说吧。”   萍姑娘点了点头,正欲把自己刚才见到的事情说出来时,蓦然一声阴沉沉的“嘿嘿”冷笑,划空传来。   这冷笑之声,刺耳已极,两人同时心里一震,急忙循声瞧去。   眼光到处——   只见十数丈外,掠来了一条高大的人影。   此人不但身材高大,而且奇胖无比,硕大的身子,活象是只水牛。   别看此人身躯硕大如牛,身怯却是十分快速,晃动之间,人已掠近数丈。   此人虽然身躯胖大,但他的脑袋却是生得很小,尖腮鼠目,脖子特长,使人看来不伦不类,难看已极。   这虽然仅是盼顾的瞬间,此时身胖头小的怪人,已掠至两人身旁。   方天云虽然江湖阅历甚少,但他从此人这副怪绝长相之中,已料到对方和万劫山主是一丘之貉了。   胖大怪人冷冷地瞥扫了两人一眼,朗声一笑,道:“两位艺胆双绝,山主十分佩服,现在万劫迷宫大设宴席,恭请两位大驾光临,不知两位是否赏脸。”   方天云剑眉一扬,“哼“了一声,道:“为何贵山主不亲自前来相请?”   大胖怪人似是未料到方天云会有此一问,不禁微微一楞!   但他乃是老奸巨滑之人,微微一楞之后,暗忖:“这个家伙年纪虽小,心计却不简单,若是不出言相激,只怕目的难达。”   当下脑海一转,笑道:“本山主若亲自相请,恐怕两位不会赏脸,再说,本山主为了慎重其事,已在万劫迷宫之中,敬备了一点小小的节目,要请两位指教一番。”   他话虽说的甚为婉转,骨子里是十分硬朗,自然万劫山主是想把两人活生生的困入万劫迷宫之中。   而且,万劫山主知道方天云武功高绝,一定年少气盛,在无法力敌之下,才命“齐四天”   前来相请。   果然——   方天云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哂然说道:“贵山主的心意虽好,方某却不敢相扰,大设宴席一节,大可不必,至于万劫迷宫中的节目,方某却不愿错过,烦请阁下转告贵山主。   就说方某立即前往迷宫,开开眼界。”   “齐四天”一面听方天云说话,一面仔细的打量着他,只见他满头蓬发,脸形虽然十分英朗,但却看不出有何迥异常人之处,想起山主刚才的狼狈之情,心里大为不服,当下阴沉一笑,道:“如此甚好,本人和山主就在迷宫敬候大驾。”   “驾”字甫落——   双手抱拳为字礼,微微一送,登即发出一股强大的无形潜力!   要知——   “齐四天”不但心计多端,奸险无比,而且一身功力,也是不弱,他见方天云并无什么迥异常人的奇特之处,故而蓄劲暗中一试,若是对方早有戒备,定会躲过自己的一击,否则,或能将对方重创当场,拔除山主的眼中之钉,其用意至为歹毒。   哪知——   他的劲力甫出,忽然觉得一股威如山岳的力道反压了过来,力道之强,绵绵滚滚有如江河!   这一来——   顿使老谋深算的“齐四天”大吃一惊,急忙挫腕收力,飘射开去,他怕对方盛怒追袭,连忙展开身形,撤退疾跃。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脸向萍姑娘说道:“这家伙存心不良,竟想暗中搞鬼,这一下虽未将他置于死地,最少也可使他心惊。”   萍姑娘灵巧聪明,刚才的情形她已看得十分清楚,当即笑道:   “你错了!”   方天云“啊”了一声,道:“怎么,错从何来?”   萍姑娘笑道:“刚才那家伙因心中不服,才在暗中搞鬼,你应该忽忙接他的暗劲,或者惊险绝伦地闪让开去,使他先高兴一番,心存轻敌念头才对。”   方天云大眼一眨,神态迷惑的说道:“为什么?”   “因为万劫迷宫咱们又没有去过,里面到底有一些什么机关,咱们一点不知,若是他有轻敌之念,咱们就多一分的制胜把握,否则,我们就有被困在其中的可能。”   萍姑娘微微一顿,接道:“其实事已过去,你不会怪我多嘴吧?”   她怕方天云生气,又说了一句之后,似是不好意思地回眸一笑。   方天云道:“姑娘所言甚有道理,怪我太粗心了,事到如今,也只有挺身以赴,到时小心一点就是——”   萍姑娘芳心释然,又道:“天云,你对奇门五行之术有无心得?以我推想,他们所谓的迷宫,可能是一座歹毒的阵式。”   方天云眉头一皱,道:“五行之术,我一窍不通……”   萍姑娘黛眉一颦,道:“我师父对此道颇有造诣,可惜我这个徒弟仅粗通一点皮毛!”   说着嫣然一笑。   方天云知道她一定精通此道,当下笑道:“有你在我的身边,何惧五行之术?就是刀山剑海,我也不会放在心上,何况一个小小的迷宫。”   萍姑娘的心里十分受用,何况夸奖她的人正是心爱之人,不由粉腮一红,忍不住唤了一声:“天云,你……你……”   方天云见她半天说不出下文,笑道:“我说的是真心话,难道你不高兴?”   他见萍姑娘面若红霞,又忍不住朗声一笑。   萍姑娘娇声说道:“你这人真坏!”   她怕方天云取笑自己,话未说完,倏然住口。   方天云笑道:“你生气吗?”   萍姑娘瞪了方天云一眼,道:“你想我会生气吗?”   说话之间,面如春兰倏然一笑,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向前掠去。   方天云紧跟而下,同时又想起萍姑娘的“秘密之事”,脱口问道:“萍姑娘,刚才你说一件秘密之事和我有莫大关系,到底是什么事?告诉我好吗?”   萍姑娘倏然说道:“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会儿,你自然明白!”   说完,身躯一展,有如彩虹倏现,神速无比的向前掠去。   方天云心里虽然想急切知道,但见萍姑娘不愿告诉自己,只好微微一笑,说道:“我真该打,竟忘记了身在何处!”   身躯闪他掠到萍姑娘身侧,两人并排前掠。   山风飒飒!   树声涛涛!   两人身法甚快,不大工夫,已掠驰到一处削峻奇险的谷道之前。   侧目瞧去。   两旁狭谷削立,宛似两把利剑,直入霄汉!   狭道奇曲,仅可容一人行走,其势之险,真是一夫当关,万夫难行!   两人略一打量,立即稳住身形,蓦在此时,一声厉叱:“什么人?”   随着叱声,奇曲的狭谷间,忽然闪出一人。   此人头大如斗,眼如铜铃,双目精光闪闪,神态十分威猛。   来人略一打量两人,开口叱道:“两位是前来赴约之人吗?”   方天云冷冷说道:“不错。”   来人冷笑了两声,双目寒光一闪,口里冷冰冰地吐了一“请”字,当先向前走去。   萍姑娘心知此去已离迷宫不远,为了要辨识迷宫是否以奇门五行之述排列,转脸向方天云说了声“小心”,立即跟了过去。   方天云微一颔首,跟在萍姑娘的身后。   三人鱼贯而行,约盏茶时光,已走出了崎曲的狭道,前面—片绿荫,排列着两排亭亭长柏。   这两排长柏,排列的甚是整齐,中央则是一条大路。   这位头大如斗的怪人,倏然止步,手指大路,说道:“由此而入可直达迷宫,两位请吧!”   说完,转身急跃而去。   方天云冷冷一笑,当先向前走去。   萍姑娘知道方天云怒火已起,立即走到他身旁,说道:“让我先走。”   说着,走到方天云身前。   方天云心里有点不服,但他却不忍有拂萍姑娘的好意,立即点点头,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前行了十数丈,并无可疑情况发现,不由相对一笑。   顺着大路,又前行了三十余丈,前面倏然现出一所苍林,司时,苍林之内,隐约现出点点灯光。   萍姑娘凝眸一阵张望,道:“这林内,可能就是所谓迷宫了,说不定林中就有花样。”   方天云道:“不错!既然对面是迷宫,那林内可能也有门道……”   他话未说完,忽然住口。   萍姑娘知道他锐眸灵敏,见他严肃的瞧着苍林,不由脱口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方天云道:“林内有人,而且还不在少数,说不定不待进入苍林,就有变故!”   他口里说着,脚步却未停留,倏忽间,两人已到了林前。   突听一声大笑响起,齐四天闪身而出笑道:“两位果然是守信之人,山主已在迷宫候驾多时,齐某奉命带路,两位请吧!”   说完,转身入林。   方天云和萍姑娘不屑地哼了一声,跟入林中。   追入苍林约二十馀丈远近,前面忽开朗起来,眼光到处。现出一片广大的庄院。   这庄院,就好象一个村落,房屋毗连,一望无际,红墙,绿瓦,建筑甚是宏伟,此时,庄内灯火齐亮,一片光明。   这庄院之前,一条护庄大河,河宽约十丈,一座小桥,横架河上,齐四天把两人带到桥边,忽然朗声一笑,快步走上小桥。   方天云和萍姑娘早有戒备,一见对方快步上桥立即紧跟在对方的左右两方。   当然,两人已打定了相同的念头,只要对方暗中捣鬼立时先将齐四天击毙,而且,凭两人的功夫,掠过这十丈河流,自无问题。   “齐四天”已查觉出两人的心意,但他却似无动于衷,仍然一味前行。   三人刚剧走下小桥,猛听到一阵“劈啪”爆响,身后的小桥,立时四分五裂,坠落河中。   “齐四天”并未因小桥的爆裂坠河而停留脚步,相反的脚步更加快了。   萍姑娘和方天云微微一楞,立即跟下。   “齐四天”走到迷宫前的大门之前,扬手向红漆的大门拍了三掌,红漆大门“呀”的一声应势而开。   三人进入门内,那红漆大门“砰”的一声自行关闭。   蓦在此时——   —条人影从前面的弯角之处,掠了过来,口里也怪叫道:“山主与几位武林前辈,现在大厅敬候大驾,齐坛王,请你传知本山的各路坛王,前来陪客!”   人随话声,已掠到了三人身前。   “齐四天”向来人微一颔首,口里说了声“失陪!”人便向外而去。   来人向方天云和萍姑娘抱拳为礼,笑道,“两位请随我来。”   大踏脚步,向左走去。   方天云早已无名火起,但他知道这看不出是何奇特的迷宫之中,必有歹毒的安排,所以,为了一观究竟,立时把心头之火压了下去。   萍姑娘本以为这迷宫之内,是以“奇门五形”等相克相生的变化,排成了迷宫阵式,那知,冷冷察看,竟没有一丝可疑发现,不由心里大感不解。   尽管方天云和萍姑娘心那有点纳闷,但两人知道暗中必有机关埋伏,于是功行全身,暗自戒备。   两人跟着此人向左弯了一个小弯,忽又到了一个绿色的大门之前,蓦在此时,眼前一暗,庄内的灯火忽然熄灭。   方天云心里微微一震,暗道:“刚才听这家伙说万劫山主在大厅之中,不知这家伙将自己等引至此处是何原因……难道他想将自己等诱入机关之中……”   一念及此,开口问道:“阁下把方某带来此处会见贵山主吗?”   此人脑壳点了一点,笑道:“不错,进入此绿漆大门便可以会见敝山主了!”   说着,左手向大门连拍了三掌,但听“呀”的一声大门忽然大开,一道灯光照射过来。   此人转脸向萍姑娘和方天云说了一个“请”字,人便当先进入大门之内。   萍姑娘藉着灯光向里一望只见前面是条通道,看不出有什么奇妙之处,但她乃灵心慧质之人,转脸向方天云说了声:“当心暗算!”人便跟着带路之人,跨步入内。   方天云随在萍姑娘身后,跟了进去。   “砰”的一声。   绿门又自关闭,方天云方自一呆,忽觉脚下一软,身不由已的向下落去。   这突然的变化,顿使萍姑娘和方天云大吃一惊,急忙猛一提气,向上跃去。   两人因怕对方暗中再玩花样,是以纵跃之间,双手疾劈而出!同时身躲疾转,四周瞥扫。   但见刚才的立脚之处,并无—丝毁落现象,地面也是十分平整,不知脚下为何一顿……   这虽然是刹那之间——   可是带路之人,却走的无影无踪了。   方天云此时无名火起,不待双脚落地,身躯一长,灵巧神速地悬空飞掠,竟顺着甬道向前驰去。   这时——   萍姑娘已转到绿门之旁,她本想击开绿门,先退出去,哪知方天云竟毫无顾忌地向前驰去,不由芳心大急,脱口叫道:“天云!快快退回!甬道内有埋伏……”   叫声甫出——   但听“喀嚓嚓”一阵连响,甬道两旁的墙壁上,忽然现出一道石墙将前面隔断。   方天云听到萍姑娘的叱叫之声,也已惊觉,刚自稳住了前驰的身躯,眼见后路受阻。   这一来——   顿即激起方天云的悍拗之性,杀机陡起,只听他一声若哭若泣的怪绝长啸,双掌起处,呼!呼!击出两掌。   这两掌力道甚是威猛,但听“蓬!蓬!”两声巨响过处,甬道两端的墙壁,已被他击了二个深达五寸的掌印。 第五十七章 各极其丑     这墙壁坚逾金钢,方天云掌劲虽强,却无法将墙壁击倒,当然他心里也十分明白,于是,一领心神,向前掠去!   前面——   十丈之外的甬道尽端,忽又现出一个红色大门。   方天云掠到大门之前,右掌起处,呼的拍出一掌。   他掌势一出,心头一震,暗道:“这大门之内,可能设歹毒的机关,那带路之人忽然隐去,可能就是*自己落入他们的圈套之中……”   一念及此,立即把掌势收回。   同时——   他脑海中迅速的转了一转,忽然想起那带路的家伙,向绿门连击三掌,那绿门便应势而开,自己何不如法泡制?   于是——   行功护住周身,举手连击三掌。   果然——   那红漆大门应手而开,门内中央的主位之上,正坐着逃出掌下的万劫山主。   万劫山主的两旁,分座着四人,两男,两女。   那两位女子,都是艳美照人,一个头挽偏髻,黛眉如画,一个则香发缤纷披垂两肩,都是身着绿衫,盼顾迷人。   这两女虽然十分艳丽,但双眸之间,却露一副浪漫撩人的淫荡气色!   两个男的,都是牛头马面各极其丑。   一个眼如鸠目,脸长颈短,一个头似巴斗,满面刀疤,两人都是一脸阴寒之色,使人望之不寒而檩。   方天云冷目一扫,忍不住哂然哼了一声。   万劫山主见门外之人是方天云时,面色不禁陡然一变,但瞬即恢复平静之色。   那两位艳丽照人的女子,都是经验老到见闻广博之人,一见万劫山主面色一变,已料知此人就是他说的方天云了。   于是——   美眸一盼,面带娇笑,打量着方天云。   那两个牛头马面,各极其丑的怪样人物,都是色迷心窍,早巳被二女的淫艳面貌,和撩人心魂的谈吐扰的心慌意乱,况见两女对着门外的怪小子秋波连转,不禁心头火起,竟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向万劫山主问道:“山主说的野小子,是此人吗?”   万劫山主点头一笑道:“不错,正是此人!”   他微微一顿,接道:“别看我这位新客人年方弱冠,一身武学却是十分诡异高明!”   他这一句话,无疑提醒两人当心。   但是——   老谋深算的万劫山主,对这两位同父异母的鬼王山二怪,知之最深,两人都是性烈如火,好其所好,恶其所恶,凡看不入眼之人,必除之而甘心,他这一句话,虽然提醒两人,无疑想挑动两人先行出手。   鬼山两怪闻言忽然哈哈大笑,“赛马面驴头公子”忽的站起身来,瞥扫了二女之后,向方天云说道:“我驴头公子早已听说过方公子的英名,闻名不如见面,今霄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是个道地的乳臭小儿……”   说话之间,忽地走到方天云身前七尺之处,傲然卓立,神态之间,显然未把方天云放在心上。   方天云听他说的尖酸刻薄,忍不住哂然一笑,道:“俗语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句话方某本不甚懂,可是方某觉得,如果你的嘴也长出一副象牙,那才是奇事中的奇事哩。”   说着,突然跨入红门之内。   驴头公子闻言大怒,—声鬼哭似的冷笑,叱道:“好小子竟敢开口骂人,今霄让你见识见识我驴头公子的手段。”   脚步一滑,忽地欺将过来。   方天云冷笑一声,正欲开口,突听那牛头怪人开口道:“二弟你就让那小子尝尝咱们鬼王山的‘离魂爪’的味道吧。也好让在座之人知道咱们鬼王山的人物,并非徒具虚名之辈。”   他话虽然对驴头公子而说,但骨子里却十分硬朗,显然他认为鬼王山的“离魂爪“天下无敌。   聪明的方天云虽然不知“离魂爪”是什么歹毒功夫,但他却意识到“离魂爪”一定十分残毒,于是他一面行功把全身要穴护住,一面冷冷注视对方,决心将驴头公子先行除去。   这虽然是刹那之间——残毒的驴头公子距离方天云仅三尺左右了。   蓦在此时——   一声雷鸣似的哈哈狂笑传播过来。   这突来的笑声,使房内之人为之一楞,方天云和正欲出手的驴头公子,听到笑声,也自斜跨数尺抬头望去。   但昕一阵衣袂飘风之声,门外已来了一人。   此人长相更是奇特,阔嘴尖腮,长颈短腿,面色奇黑,两臂特长,一双瘦骨嶙岣的手掌,大如蒲团,黄色的长发散披在肩上,活象一个厉鬼,使人瞧来心头骇然。   方天云一看之下,心头微微一震,暗道:“好难看的家伙,此人恐怕比在场之人更为阴沉歹毒……”   忽听一声大笑,万劫山主立身抱拳笑道:“原来是师兄驾到,今宵之事,要仰望师兄大力相助了。”   在场之人,除了方天云之外,都纷纷向来人招呼。   来人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师弟约来了这样多的朋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他话未说完,锐目一扫全场,又道:“师弟,你为何不给我引见引见这位小兄弟……”   他这一句话顿时激起了方天云的怒火。   方天云不等他说完,冷哼一声,道:“住口!凭你那副三分不象人的长相,也配认识方某,真是恬不知耻。”   来人闻言面色大变,本来已黑的面色,立即变成了乌黑之色。   只听他冷锐的笑了一声,转向万劫山主问道:“这娃儿是谁?”   万劫山主应道:“师弟的仇人!我把他诱来此地,正想藉众人之力,和迷宫的妙用,将这野娃儿除去。”   来人又自嘿嘿冷锐地一笑,道:“好大的狗胆,竟敢对我‘震乾坤’如此无礼,大概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着,—双锐目盯在方天云的脸上,转个不停。   方天云早巳怒火升天,忍不住发出一声如泣如诉的凄厉长啸。   啸声悲壮刺耳,高拔激昂震人心弦,在场之人无不骇然心惊。   啸声甫落——   方天云冷笑一声,怒道:“想不到你们居然要以多为胜,方某虽然武林末学,却未把你们这些邪恶暴徒放在眼里,好吧。你们快些出手,免得方某多费手脚!”   短腿怪人冷叱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死到临头还不知天高地厚,接我一掌。”   声落掌至,只听呼的一声,一股排山劲力,击到方天云的头顶之上。   方天云早已存了杀一敬百的念头,是以,对方的掌劲甫出,他已左手疾划,迎了过去。   哪知——   他掌势刚出,忽觉一股绵绵力道,向后背射到,不由心里猛然一震!   说时迟——   那时快——   就当地觉有人暗袭的当儿——   方天云的身躯忽地向右一滑,同时击出的左手向回一带,本是蓄劲震弹此时却内力外吐,呼的一声反扫暗袭之人。   聪明的方天云滑动的身躯十分神速,那短腿怪人的掌势刚刚落空,方天云的右手立即猛劈而出。   他反击运掌,两招并出,而且手法之快,眩人眼目,在场之人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却末看清他如何让过了驴头公子的暗中一掌。   突昕一声闷哼——   方天云反扫而出的左掌,眩人眼神的击中了暗施偷袭的驴头公子的前胸之上,只因这一招太过威猛,驴头公子仅闷哼一声,人便“叭哒”摔跌到五尺以外。   就在驴头公子中掌的当儿——   短腿怪人已吃惊的闪让过方天云的神速右掌。   “砰”的一声。   方天云的掌力击到地上,登时坚石寸裂,碎屑四飞,四外之人,都纷纷向后疾退。   方天云一击落空,人便霍地纵身跃起,身如悬空飞行的巧燕,捷妙的扑向短腿怪人。   短腿怪人自恃功力精纯,眼见方天云凌空扑到,脚步一抬,怪叫一声,双掌猛力拍出。   方天去冷哼一声,身法忽然一变,身子摇摇晃晃灵巧的向左一旋,不但让过了短腿怪人的双掌,而且扑到了万劫山主的头顶之上。   方劫山主吃了一惊,身子一转暴退开去。   方天云杀机已起,怎肯轻易让过对方,一声冷笑,如影随形追扑而到,左手五指箕张,改抓万劫山主的头顶,右手疾转如轮,“呼”的劈出一股掌劲,击向一旁的牛头怪人。   牛头怪人真不相信凭诸人之力,制不住这后生小子,眼见对方出掌攻到,竟然出手硬接一掌。   一旁的两个美艳女子,见方天云身法怪绝,出手神速俐落,一时间,竟被他的绝学吸引,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这时——   短腿怪人已查觉方天云是个武功高绝之人了,他眼看牛头怪人出手硬接,不由心头一震,喝道:“牛头老弟快退!”   他怕牛头怪人不及收掌,人随叱声,疾跃而起,悬空拍出一掌。   短腿怪人虽然及时警觉,但因距离较远,出手自然缓慢了不少,就当他身子刚刚跃起的当儿。   忽听“扑”的一声,但见牛头公子身不由已的蹬!蹬!后退了四五步,踉跄跌坐地上!   接着心口一甜,“哇”喷出了一口鲜血!   所幸方天云力道分散,否则他便一命难保了。   饶是如此,他的四肢已被方天云的掌劲震伤了,这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一   方天云的箕张手掌,已抓到万劫山主的头顶之上。   万劫山主身子运转,双掌也猛拍而出。   这是一记救命的招式,方天云招式虽快,纵然伤了万劫山主,但被他的掌劲击中,也会身受重创,何况短腿怪人的掌劲,也已向后背击到。   方天云心头一阵疾转,抓势一收,身子猛地一个倒翻,斜飘开去,然而,短腿怪人的掌力,却与他师弟的掌劲撞在一起!   “扑”的一声轻响过后——   万劫山主蹬!蹬!后退了两走,侧目瞧去——   只见师兄毛基掠身而到。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暗中施袭,算不得什么英雄人物,两位若想以多为胜,何不将你们万劫山的高手全部请出……”   他冷目一转,忽然发现那两位艳光照人的女子,粉靥若霞的盯着自己,不由心头一震,暗道:“这两个丫头,不知在盯些什么……”   他瞥扫了两人一眼,冷冷说道:“你们瞧什么?”   一言未完——   短腿怪人大喝一声,道:“两位姑娘快退!”   他怕方天云向两人狞然出手,是以叱叫声中,双掌一扬,登时射出了一蓬如雨细针!   方天云冷叱一声:“鬼怪的玩意,也配在方某面前现丑。”   双掌一扬,登时把射来的细针震落地上。   那知——   就在方天云双掌扬动时,忽听一阵“克嚓嚓”连响,他突觉一阵天旋地转,“碰”一声跌坐地上!   说时迟——   那时快——   方天云刚刚跌落地上,猛又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眼光到处——   只见一片漆黑,原来,他已被万劫山主的旋转机关,困入了一间暗室之中。   原来,万劫山主早巳被方天云吓破了胆,在无法力敌的情况之下,只好利用机关先行将其困住。   方天云被关入暗室,心里大为光火,厉声骂道:“方某若是脱出此室,不将这座万劫山夷为平地,我方天云便不算人……”   忽听一阵哈哈大笑,从四面八方传来说道:“姓方的,只要你能够脱出我的万劫迷宫,我便将四十年潜心修建的基业,双手奉送!   不过,我这万劫迷宫,从来没有一人活着离开,就算不被宫内的毒兽所伤,也会被活生生的困死!”   又是一阵得意的狂笑!   方天云知道既然被困,焦急也是毫无用处,当下运目四周一阵查看,见暗室之中,除了自己之外,并无他物,不由脑海中一阵疾转,忖道:“对方既然说这迷宫之中有着毒兽,必然待自己心头焦急的精力大减之时,才把毒兽放出,索性休息一阵再做打算……”   他心里想着,立即闭上双目,调息养神。   片刻之后——   暗室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怪异的声音。   方天云闻声知变,猛然跃上而起,凝眸循声瞧去。 第五十八章 蛇蝎美人     眼光到处——   只见一只奇形怪兽,从陡然开启的暗室之中,缓缓踱出!   这怪兽甚是奇特,全身长着豆粒大小的红鳞,眼若铜铃,开合之间,红光如电,一条形如马尾的尾巴,长长的拖到地上,那怪绝的“沙!沙!”之声,便是从尾巴间发出!   最使人惊骇的是,这毒兽的头顶之上,长着一只似剑独角,这只独角,就是它扑噬的武器。   自小在深山长大的方天云,虽然见过不少毒兽,但象这等怪绝的猛兽,却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饶是方天云艺胆双绝,也不禁心头骇然,匆忙行功蓄势,全神戒备,以防怪兽突然扑袭。   独角,怪兽似是发现这暗室之中有人,绥缓的走了几步后,霍然止步。   它以鼻子“呼!呼!”的嗅着,双目之中,突然发出两道烈火般的红光,双目骨碌碌转动着,四面搜着它的食物!   方天云心头一震,暗道:“这猛兽悍猛机警,必须在它未发现自己之前,把它除去!”   心念刚起——   蓦听那怪兽发出一阵刺耳惊心的凄厉怪叫。   这叫声惨绝无比,使人听来心胆俱裂!   怪兽的叫声未落——   忽然一阵哈哈狂笑传播过来!   这笑声充满了无比的得意,随着笑声,奸险万端的万劫山主倏然在怪兽出现的暗室里闪身而出!   方天云见万劫山主现身而出,不由暴怒已极,厉叱一声,道:“混帐老儿,你先别洋洋得意,方某把这怪兽除去再与你算帐……”   话犹未完,万劫山主冷冷说道:“小娃儿,你虽然武功不弱,可是我这迷宫之中,步步都是致人于死的绝异设计,就算你将我这独角怪兽撕碎,也无法脱身,何况我老人家最厉害的玩意还没有出现……”   说着,又忍不住大笑了几声。   方天云本意及时出手,将对方败在掌下,但他对不远处的怪兽心存顾忌,虽然气的他面色铁青,但并未出手。   万劫山主知道他面对独角兽地减惧,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小杂种少逞口舌之利,要想活命,今生休想!”   他“想”字刚出,那独角兽蓦然又发出一声刺耳怪叫。   万劫山主“哈哈!”大笑两声,笑声未歇,忽然怪啸一声!   独角怪耸听到这怪啸之声,霍然人立而起,凶目红光闪动,竟然一步一步的*向方天云。   方天云虽然对独角怪曾存着戒惧之心,但他心里明白,要脱出这神秘的暗室,就得将它击毙,心念及此,猛然施出“神龙旋雾身法” ,向左一晃,继而奇疾的滑向右旁。   要知——   方天云聪明绝顶,他见独角兽身上鳞光夺目,知道这家伙坚逾精钢,必须找出怪兽身上的死门,才能将其置之死地。   他更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万劫山主捉住,纵然怪兽悍猛,也无须自己冒险,是以,他施出绝学“神龙旋雾”身法,奇疾的滑到右旁,接着身子一旋,眩人眼目的掠过怪兽,扑向万劫山主。   万劫山主老奸巨滑,何况曾经吃过方天云的苦头,心里早有戒备,方天云身躯刚自旋动,他已警觉的向左闪去。   方天云刚掠过怪兽,猛听“碰”的一声,暗门陡然关闭。   方天云心头一震,他怕怪兽扑击,身躯尚未落地,悬空滴溜溜转动,倏然斜飘到墙角之间。   独角怪兽见方天云落到墙角之下,突然扑击过去。   口里也发出一声锐利怪叫。   方天云心头一震,双脚一挫,滑步侧身,‘呼’的劈出一掌。   独角怪兽,虽是悍猛无比,但它却无法躲过方天云这神速一击,但听“砰”的一声,掌风过处,已把它震弹到数尺以外,横摔地上。   果然——   这独角怪兽全身之上坚逾精钢,摔落地上,忽又爬了起来。   方天云双掌横立,全身戒备,他想:“这家伙皮硬似铁,说不定身上也有巨毒。   一念未了——   独角怪兽一声刺耳锐叫,猛又扑噬过来。   这一扑之势,疾如闪电,但见精光一闪,便扑到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心头一阵巨跳,身躯一晃,“嗖”的一声,闪了开去。   闪动之间,右手一招“金针断梁”运指如剑,点向怪兽的腹下。   但听一声锐叫,怪兽叭哒一声摔跌地上。   方天云运目一瞧,只见怪兽一动不动怪嗥不已,神态之间,似是伤的不轻。   这的确使方天云大为惊喜,想不到竟然击中了对方的死穴。   他正想再补一掌的当儿——   独角怪兽忽又站立起来。   方天云吃了一惊,但他立即明白刚才的一击,虽使怪兽受了一点轻伤,却没有击中它的致命之处!   但他已知道怪兽的死门必是在它的腹部,否则,断然不会惨皡不已。   蓦在此刻——   猛所一声沙哑叱叫: “龙儿何在!”   随着叱声,方天云身侧的墙壁间突然现出一道数尺宽的裂缝,两道眩人眼目的光华,暴射而出!   方天云心头一凛,霍然疾退数尺!   但听一声——“吱!吱!”怪叫,一个蒲团大小的三角怪头陡然直伸过来,接着——   “唰”的一阵惊风过处,一条长约二丈的奇形巨蛇暴射而至。   方天云大吃一惊,他久居深山,知道这种巨蛇奇毒无比夕,不及细想,双掌猛劈而出。   他惊急之下,掌劲何等威猛,掌风到处,暴射而至的奇形毒蛇,竟被掌风卷了回去!   突听身后风响——   那奇形怪兽,竟又猝然扑击而至!   方天云想不到独角怪兽会突然偷袭,忍不住一声大叱,身躯一旋,反手击出一掌!   “砰”的一声,怪兽又被震摔开去!   这虽是刹那之间——   那被掌风卷回到裂缝间的奇形毒蛇,竟又长身而出!   方天云心头一阵疾转,他知道自己虽然功力高绝,两只怪毒的巨兽,一时间对自己也无可奈何,但时间山久,难免精力大损,万一心狠手辣的万劫山主趁机向自己下手,岂不一切都完了……   眼前巨毒怪兽越爬越近,而且,身后也响起“沙沙”之声,不由使方天云心头一寒!两只怪虫显要将方天云吞入腹内,饱餐果腹!   蓦在此刻——   方天云脑海之中机警的一动,暗道:“我何不先行穿入那裂缝再做打算。”   念动身动,奇疾的向右一滑,霍然疾跃而起!   那毒蛇和独角怪兽见他向上跃去,猛然长身扑出!   这两只毒虫发动的甚快,扑击间那奇毒的巨蛇,竟然张口喷出—团红色毒雾!   方天云心头一震,身躯悬空暴长,“唰”的一声射向石墙间的裂缝!   他的身躯尚未射入裂缝之内,那独角怪兽也“噗”的一声,喷射出一个红色血珠!   这两只毒虫知道对方是一个厉害人物,竟不借以数百年修练的精华,重创对方!   方天云身法虽然灵巧,但他却无法躲过这两只毒兽的奇毒,刚刚穿入裂缝猛觉天旋地转,一股奇臭无比的气息,涌入鼻内,这的确出乎方天云意料之外,不由大吃一惊!   他刚暗道了一声:“不好!”   突然头脑一阵昏眩,“叭哒”一声摔跌地上!   突然一声“砰”然大响,那裂缝隆然关闭!   原来——   这裂缝是被人*纵的机关,毒蛇放出之后,暗中之人便拉动环锁将其关闭。   刚才毒蛇身子尚未爬出,被方天云掌力震回,是以,暗中*动机关之人,并未关闭。   可是——   当*动环锁之人见毒蛇射出之后,并未料到有人如此奇疾的穿射而入,当他拉环锁之时,几乎是在方天云摔跌地上的同时,不由大吃一惊,吓得拉动环锁之人双目一呆。   这虽然是瞬息之间。   甬道暗室之内的两只毒兽,却火拼在一起了。   原来——   这两只奇形毒兽,都是性喜搏斗,各噬异己的毒虫,非得拼个死活方才干休,裂缝关闭之后这两只毒虫,便缠斗不已了,就是平常珍惜饲养的万劫山主,也无法将这两只举世罕见的毒虫分开……   蓦然——   方天云掉落的暗室之中,响起了一阵“扑喇喇喇”连响。   随着响声,墙壁豁然而开,现出一道石阶!   一阵香风过处,石阶之上,出现了一位艳光照人的女郎。   原来——   这间饲养毒蛇的暗室,是通往外面的秘道之一,除了万劫山主和专门饲养毒虫的人外,别人极少知道!   就是有人知道,也无人敢冒险而入,大家都对这间暗室心存戒惧!   这时——   呆在暗中的大汉,被这阵“喀嚓嚓”连响之声从惊呆之中惊醒。他机警的转头一看,见来人是山主的爱妻之时,立即恭身行礼,叫了一声:“二娘!”   这突来的女郎,正是淫荡无比的花二娘,在万劫山中一呼百应,不但武功高,床上功夫也是出众拔萃,万劫山的邪恶之徒,都对她十分恭敬,就是万劫山主,对她也是忍让三分!   故而——   这位淫荡无比的花二娘,养成了一副骄傲的习性,凡是和她行过周身之礼的人,而使她感到不够刺激之时,便将其杀之泄忿!   也正因此,凡是她想要的,无不得到手后而甘心,当然万劫山的恶徒,不曾放在她的心上。   就是万劫山主在她的心目之中也无足轻重了。   可是——   当她刚才见到方天云时,她就想将其得到手,尤其方天云那副雄壮英挺,而又充满了勃勃豪气的俊美面庞,使她不禁连想到甜美刺激而又温馨的滋味,因此,她干冒大险,进入毒蛇栖身的室内,想进入甬道会会方天云,只要方天云答应消魂,她甚至于愿意救他一命。   可是——   当他见到方天云躺在地上之时,一向沉稳的她也不由吃了一惊,大汉喊她二娘,她也没有听到!   大汉见花二娘那双充满了诱惑的双眸,盯着方天云瞧个不停,脑海一转,恭身说道:   “这家伙恐怕中了猛兽的巨毒,活不成啦!”   他话虽然说的十分和气,骨子里却无形在说:“二娘,别动他的脑筋了,你身旁不也有一个英雄的我吗?”   花二娘何等人物,那有听不出的道理,此时,她虽然觉得有点可惜,却仍然不动声色的浅浅一笑!   这一笑——   直如万花齐放,那大汉只觉得心头一阵狂跳,就好象坠入迷雾之中,昏陶陶醉薰薰飘飘欲仙……   花二娘当然看得出来,但她并未理会大汉,莲步款款的走下台阶,当她走到大汉的身旁之时,又不经心的媚然一瞥。   这一来——   大汉可真吃不消了。   他双手—抱,竟把花二娘搂在怀中,口里叫了一声:“二娘,你真好!”竟在她香靥之上吻个不停。   花二娘对这些已是司空见怪,但她的心里却想看看方天云的伤势如何,纵然知道凡中了毒兽之毒的人无药可救……   大汉猴儿急得猛一用力,便把花二娘的娇躯抱起,情急地说道:“二娘!就在这台阶上好不好?”   花二娘媚然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性急,再说,这台阶太硬,二娘的娇躯怎么吃得消哩!”   大汉紧紧地抱着她的娇躯,吻着她那苹果似的脸蛋儿,求道:“二娘!那么……那么……   到你的闺房里好吗?”   花二娘双眸迷样的一转,道:“你不怕山主看到吗?”   “不怕!”那大汉毫不迟疑地说道:“只要二娘爱我,就是要我的脑袋,我也愿意!”   花二娘黛眉一颦,莺声道:“一个人只有一个脑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汉情急地说道:“我邱得礼,甘心情愿为二娘而死!”   花二娘淫声“格格”笑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吗?”   “当然罗!”大汉又吻了一下二娘的面颊,道:“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是迷人心窍的二娘你呀!”   花二娘忽然“格格”大笑一声,娇躯一挺,便挣脱了大汉的双臂,突然满面含霜的哼了一声,道:“既然你愿意死,就给我死吧!”   邱得礼大吃一惊,未料到这位见人就爱的二娘反脸如此之快,但因自己说话不当心,不由楞在当场!   花二娘冷冷说道:“你不是甘心情愿为我而死吗?怎么要你死反而不愿死呢?可见你们男人都是靠不住……”   她微微一顿,声色惧厉接道:“你以为二娘那样随便吗?哼!真是不知好歹,快快给我死吧,难道真要二娘亲自动手?”   她这种举动,前后判若两人,就是素知她习性之人,也不禁茫然不解!   要知——   邱得礼并非十分难看之人,在万劫山中,也算得美男子之流,他自信凭自己英挺结实的体魄,和温柔的谈吐能得花二娘的芳心,哪知对方竟反目向问,自然吃惊不小! 第五十九章 将计就计     蓦在此时——   方天云双目微微一睁,但他瞬即自行闭上!   原来——   方天云早已清醒。   当他摔落地上之时,他内腑之中立即冲出一股灵和之气,把侵入体内的巨毒气体,*出体外!   但因巨蛇之毒,是吸收了天地间的毒气之最的精华,而且这种毒气,中了必死,若非力天云练有“玄天功力”和“金刚禅功”,只怕早巳死去多时,现下,他内腑中的精英之气,把毒气*出体外,仍然觉得昏陶陶的,全身毫无一丝功力。   因此——   他双目睁开之后,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心知中毒甚深,立时又闭上双目,暗自调息!   两人的谈话,当然他已经完全昕到,若非他觉得四肢无力,早已出手将两人置于死地了!   花二娘冷眼一瞥邱得礼,冷声说道:“你到底死是不死!”   说着,莲步轻移,向邱得礼走去!   邱得礼心头一凛,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二步。   他知道对方的武功比自己高出甚多,要想活命,已是万不可能,当下把心一横,脱口说道:“二娘既然要我一死,邱某自当从命,不过,在未死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花二娘冷冷说道:“好吧,有话你就说吧!”   邱得礼道:“我求二娘答应我一件事情,必须在二娘答应之后,我才能说出!”他微微一顿,接道:“这件事情,对二娘有莫大关系,尚望二娘三思!”   花二娘见他神态庄肃,不由芳心微微一动,道:“说吧!二娘答应你!”   邱得礼忽然大笑一声道:“二娘说话可是算数!”   花二娘被他笑的微微—呆,脱口说道:“你少在二娘面前玩花枪,只要你说的是正当之事,更答应你,否则你休想活命!”   邱得礼闻言暗自哼了一声,忖道:“这淫荡娇娃,当真貌美似花,心毒似蛇,反正我是活不成了,就是死,也要出口怨气……”   心念—转,脱口说到:“一个人面对着他日夜所思的人,如果她要他死,那人自然甘心情愿,二娘你说对不?”   花二娘已料到他心中之言,但她只是冷冷的望着邱得礼,并末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邱得礼笑道:“为爱当死,是一件伟大的事情,可是发生在二娘的身上,可就不同了!”   花二娘仍然没有开腔。   邱得礼接道:“二娘是‘万劫山’的大众情人,我邱得礼这样糊里糊涂的这样死去,怎会甘心?”   花二娘冷声说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邱得礼道:“不错!”   他的神态忽然变得十分严肃,似乎是理直气壮,事所当然!   花二娘气得粉腮一变,哼了—声道:“你是想亲—亲二娘我的芳泽对吗?”   她的嗓门忽然拉的很高,原来,她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之声,向台阶上端传播过来。   这脚步声十分细小,邱得礼功力没有花二娘精纯,自然不会听到,于是,他笑了一笑,道:“二娘!你不是答应过我吗?怎么自食其言?”   话声末落——   忽听—声沙哑冷笑,传了过来。   邱得礼听到笑声大吃一惊,抬头—看,不由惊愕的愣在当场。   来人止是心极阴毒的“万劫山主”!   只听一声冷叱,道:“好大胆的家伙,竟敢调戏二娘,还不给我躺下!”   话出人至,左手五指箕张,罩向邱得礼的天顶!   邱得礼脚步一滑,让了开去,口里也自叫道:“山主息怒,是二娘引诱弟子……。”   “万劫山主”暴叱一声,骂道:“狗东西!竟敢自出污言!”   身躯闪处,已掠至邱得礼的身前,双掌—扬,疾如车轮,横扫而出其势之速,令人目眩神摇,心惊不已!   邱得礼大吃一惊,正要躲闪之际——   忽觉腰际—麻,全身劲力顿失,念头尚未转出,“万劫山主”的威猛巨掌,已击到他当腰之上!   只听他一声惨叫,蹬蹬蹬斜跨数尺,口喷鲜血栽倒下去。   “万劫山主”击毙邱得礼后,眼见方天云躺在地上,忍不住冷笑一声,愤恨不已的叱骂道:“臭小子,想不到吧,就是我‘万劫山主’不要你的狗命,你也活不过一刻钟了!”   一言未落,忽见方天云脸色透红,神态之间,也不象是中了蛇毒之人,不由呆了一呆,走到方天云身旁。   这当儿——   方天云已经行功完毕,虽然全身仍然毫无劲力,但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但因怕对方向自己突施杀手,是以,仍然闭着双目一动不动!   “万劫山主”经验丰富,他知道凡是身中巨毒之人,瞬息间便会僵挺地上,面色也呈紫黑之色,现下,他见方天云面色之上一片祥和,没有一丝中毒现象,不由心里大感奇怪!   当下——   他脑海里一转,暗道:“不管他有无把巨毒*出体外,我‘万劫山主’总不能留下这个眼中之钉,后患无穷!”   一念及此,重重的哼了一声,叱道:“娃儿!你想不到有今天吧?!哈!哈!我‘万劫山主’乃是至高至望的俊彦,眼见你毒发而死,不如成全你,让你痛痛快快的死去,就是你变成厉鬼,也会感激我老人家的一番美意!”   说着,右掌一举,猛劈而下!   这一掌,“万劫山主”已用了十成功力,而且笼罩了五尺方圆,不要说方天云不会移动,就是会闪动,一旦击中,也非身受重伤不可!   方天云心头一寒,暗道:“完了!想不到我大仇未报,竟然糊里糊涂死在这魔崽子手里,‘萍姑娘’被困,神鹰公主和心爱的‘玲姑娘’都未见面,唉!唉!……。”   他心里想着,在无法闪躲之下,只好俯卧待死!   眼看方天云就要毁在“万劫山主”的掌下之时,花二娘的纤掌起处,一把托住了“万劫山主”下击的掌势!   “万劫山主”霍然收回掌势,怒目瞪了花二娘一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二娘莺声一笑道:“你恨他,我更恨他,你要他痛痛快快的死,我却要待他毒发之后,见他活生生的溃烂而死!”   “万劫山主”因把方天云恨入骨髓,闻言哼了一声,道:“这小子一身武功非同小可,他一时不死,本山主便时刻不安,心头的怨气也无法平止,最好一掌把他废去,免得噜嗦!”   花二娘黛眉一竖,道:“一掌把他除去,实在太便宜他了,山主若不放心,就把他交给我吧!反正他也活不过今天了!”   “万劫山主”虽恨方天云,但他却不愿使爱妻失望,当下凝眸瞧了方天云一眼之后,道:   “交给你也没有关系,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些不太放心!”   说着,右脚起处,把方天云踢滚到一方,他凝眸盯注着方天云的脸色,忽然哼了山声,道:“小娃儿,你已中了无药可救的千年歹毒,片刻之后,你将会溃烂而死,哈!这是你恶贯满盈,自作自受……”   他话未说完!只见方天云面色透红,看不出一丝中毒现象,不由心头一震,倏然住口。   这当儿——   花二娘也感到有点奇怪!   因为大凡中过蛇毒之人,约杯茶时光,便会自行溃烂而死,方天云中毒之后,已过了一个更次,不但没有中毒现象,而且面色涝红,神态间,根本不似中过巨毒!   花二娘虽然有点心惊,但她内心之中,却感到十分快慰,脑海转了一转,右手起处,点了方天云的血泉,风府两大重穴!   她怕“万劫山主”发现这等可疑的观象之后,真会一掌将方天云击毙,于是,莲步一摇,柔葱似的纤手轻抚着“万劫山主”的心胸,娇媚的笑道:“山主,何必和一个就要死去的人动气,快休息一会儿吧!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   “再说,就算这小子已把巨毒*出体外,妾身已点了他的两处重穴,算他有钻地飞天之能,也无法逃出我的手掌!   何况这小子是咱们‘万劫山’的第一号的对头,就是山主大发慈悲,我也不愿放过他哩……”   这一番可真受用,“万劫山主”点点头,笑道:“就算他肋生双翼,也飞不出我这‘万劫迷宫’!”   说着,把花二娘搂在怀中,放声大笑!   这时——   方天云真恨不得立时将两人击毙当场,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功力没有完全恢复,风府,血泉两大重穴受制,在没有解开之前,空白着急,也是毫无用处!   于是——   他把内腑中的灵和之气,导向受制的穴道,见机行事,想功力及早恢复,使穴道不解自开。   忽听“万劫山主”笑道:“二娘,本山主对你一向十分庞爱,你说的话,山主无不言听计从,不过这小子的确使人心惊,我以一甲子潜修的功力,武学,竟在他眼中视若无物,交给你后,可得千万当心……”   他在花二娘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又道:“我在‘望春楼’等你,可别叫我等的心焦……”   花二娘忽然哼了一声,道:“我问你,擒住的那个丫头现在何处?”   “万劫山主”笑道:“你吃醋吗?”   花二娘媚眉一转,道:“吃醋有什么用,你们男人不是喜欢那个调调儿吗?”   她微微一顿,又道:“若是叫我看到那丫头管叫她香消玉殒一命登天!”   “万劫山主”笑道:“那丫头虽然长得不错,但和你相比,可真差得远哩!”   花二娘刚说了一声:“少来这一套!”   忽听一阵衣袂飘动之声,传播耳中。   “万劫山主”也听到这衣诀之声,忙把花二娘松开。   “什么人?”冷叱一声,忽听一声焦急声音说道:“禀报山主!刚才被擒的丫头已被劫走,后院‘望春楼’和‘云雨台’都发生火警,望山主定夺!”   随着话声,一个丑小的汉子疾掠而至。   “万劫山主”闻言大怒,厉叱道:“好大的狗胆,我老人家非捉住此人,将其活生生的烧死不可!”   说着身躯一长,“刷!”的一声,掠出屋外!   花二娘见“万劫山主”一走,继而向那丑小的汉子问措:“什么人烧了我的云雨台?”   丑小汉子应这:“烧云雨台和望春楼之人,弟子并来看到,据王坛主说,救走被擒丫头之人,也是一个年轻貌美的丫头!”   花二娘轻轻咬了一下香唇,侧目瞧了方天云一眼之后说道:“知道了,快去通知各路坛主,紧守要冲、机关,以免对方再来骚扰!”   丑小汉了应了个是,即刻纵跃而去!   这时——   方天云的内心之中,觉得十分快慰,心想:“不知救走之人是谁?‘萍姑娘’?抑或他人?但那闯山救人之人又是谁呢?难道她不怕迷宫中的埋伏……”   一念至此,立即激起了他的万丈雄心,暗道:“一个女子都这样冒险犯难,救人之危,难道我方天云当真要毁在这淫荡娇娃的手中?”   突觉血气翻腾,精神大震,他猛提一口真气,与灵和之气两相会合,猛向受制的穴道冲去!   那灵和之气,当真妙用无穷,不但可将吸入内腑间的巨毒消涌的无影无踪,穴道也应势而开!   方天云穴道解开之后,内心之中充满了无限的生机,他本想一跃而起,将对方击毙,可是他脑海一转,立即改变念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要知,方天云本是万分聪明之人,他知道对方淫荡无比,而且这迷宫之内机关重重,要想脱身,必须依仗此女,必要之时制住此女,再设法脱身……   这样一想,立即平静下来,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花二娘的剪水双瞳,倏然在方天云的脸上一瞥,心里忽然荡起一阵涟漪,这种奇异的感觉,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她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任何人,而且,从来没有一人使她动过心,可是现在她觉得必须把躺在地上的小家伙,从死中救活,更要把他弄到手中……   蓦然一阵惊异的感触,使她芳心一震,蹬!蹬!后退了两步。   她知道方天云中了毒蛇的巨毒,为何他满面红光,没有一丝中毒的现象?   这念头在她的脑子闪电疾转,她想了一阵子后,忽然若有所悟的“嗯!”了一声,暗道:   “八成是那个死去的弟子骗我,否则,他怎敢动老娘的念头……”   一念及此,她怪自己也太相信那小子了,这家伙没有中毒不更好吗。   心里这样一想,轻咬香唇,莲步款款的走到方天云身前,似是十分娇真的“唉”了一声,道:“小伙子起来吧!这里除了你我之外,已经没有人啦,你也大可不必装假了!”   方天云闻言心头一震,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淫婆竟知道自已装假,不由脑海中一阵疾转,暗道:“这婆子端的厉害,不知她如何看出自己假装,既然她已经发觉,再装下去无疑自讨苦吃……”   心念未完——   忽听花二娘轻声一笑,自言自语的说道:“嗯!怎么我这人越来越糊涂了,他被我点了重穴,就算装做,也无法爬起来呀!”   说着,轻轻的在方天云的“血泉”、“风府”,两大重穴拍了两掌。   其实,方天云的穴道早已解开,花二娘当然不知道,可是方天云怕对方发现自己穴道已解。是以,花二娘的掌势,来到,他又自行闭上!   花二娘解了方天云的穴道之后,莺笑一声,道:“小伙子,起来吧!”   方天云暗自哼了一声,他本想一跃而起。将对方擒住,让他说出迷宫的秘密,可是他心里一想,对方是个淫恶阴毒的妖妇,万一上了他的当,那太划不来了!   于是——   索性闭着双目一动未动。   花二娘见他躺着不动,又莺声问道:“你伤的很重吗?”   神态之间,也露出焦急,关切之意!   方天云本想不理会她,但他知道唯一的脱身办法,是系在对方的身上,于是,装着无力的,翻动了一下身子,缓缓的抬起头来,瞧了对方一眼,道:“我是快死的人了,请你让我快些死吧,唉!这世界上充满了邪恶,罪孽……”   话未说完,又自有气无力的低下头去。   花二娘不明就礼的荡声一笑,道:“小伙子,要死谈何容易,俗语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世上没有一个人愿意死去,除非他是傻瓜!”   方天云心里暗自好笑,但他仍然不动声色的说道:“傻瓜也好,笨蛋也好,反正我是活不成了,何况……”   他本想说,何况你是个淫毒的妖妇,但他怕这句话激怒了对方,就算自己能将其击毙,也无法脱身迷宫,是以话未说完,便倏然住口!   花二娘何等聪明,已听出他的话中之音,问道:“何况什么?说呀!你就是骂我几句,我也不会伤害你的!”   方天云不知她是何用意,说道:“我是快死的人啦,骂你有何意思,只怪我太过大意,中了你们山主的奸谋……”   花二娘忽然娇荡的笑了两声,道:“你开口是死,闭口也是死,难道你真想死吗?”   说着一双充满了诱惑的双眸,忽然射出两道挑撩人的光彩,使人迷恋彷徨,踌躇不安!   方天云见她双眸转动,黛眉频挑,神态迷人,不由心头一阵狂跳,暗道:“这妖妇果然淫毒……”   心想之间脱口说道:“不错!我不想活了!”   花二娘双眸微微一眨,道:“我要你有条件的活着!”   方天云心头一震,道:“怎么活着还要条件1”   花二娘淫荡的娇笑一声,道:“当然啦!所谓有条件的活着,就是要你为我而活!”   方天云哼了一声,暗骂了一声无耻妖妇之后,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花二娘黛眉微微一挑,道:“那只有死路一条!”   她顿了一顿接道:“我要你慢慢的死,直待你觉悟之后,我再救你!”   敢情她不愿方天云死,才加了这么一句。   方天云脑海一阵疾转,有气无力的笑了一笑,道:“反正我是快死的人了!在无力反抗之下,一切悉听尊便……”   花二娘娇声“格!格!”笑道:“早这样说不就得了吗,二娘我虽然痛恨男人,但我的身边,从来少不了男人,二娘的好处,你慢慢就会知道,包你消受不尽!”   说着,“格格”一阵娇笑!   方天云被她这迷人的笑声,笑的心神一荡,突觉香气袭人,花二娘已把他抱在怀中。   这一下使方天云吃惊不小,但他为了脱身,又不敢挣动,只好任他紧紧的抱着,一动不动。   花二娘淫兴大作,口里莺莺的叫着:“小傻瓜!”“小家伙”,一双香唇,在方天云的脸上吻个不停。   突觉香风徐徐,花二娘抱着方天云掠到台阶之上,她右手微微的墙上拍了一掌,但听“克轧!”一阵连响,忽然现出一个石门,紧接着一个掠身,穿出门外!   方天云双眸疾转,只见灯火一片,房屋毗连,知道离开迷宫,正想挣开花二娘的双手,忽觉腰际一麻,耳边响起一阵娇柔之声,道:“小傻瓜,你可别想逃走呀!”   娇笑声中,人如穿水的剪燕,迅速已极的掠向自己的闺房。   方天云本想解开穴道,将其击毙逃走,但又怕被其发觉,索性闭上双目,以静待变。   蓦在此时——屋背的暗影中冲出一条纤小人影,此人影身法奇快,幽灵似的闪了一闪,立即隐没在七丈之外的暗中。   此人影紧紧的跟踪着花二娘,因其身法妙绝,虽仅隔方天云丈余,仍未被对方发觉。   花二娘心花怒放,闪动间,人已穿入一座楼阁之内!   这纤小的人影见她穿入楼阁之下,忽一长身,倏然隐在楼阁右侧的窗口之下。 第六十章 万劫山里两娇娃     说到方天云被“花二娘”紧紧的抱着,迅速地穿入楼阁之中。   但见人影闪动,一条纤小人影紧跟而至!   她眼见对方抱着方天云穿入楼阁之内,不禁暗自叹息了一声。   但——   这纤小人影的身躯并未停留,反而一个长身,宛似电光一闪,神速已极的隐在楼阁右侧窗口之下。   这纤小人影隐好身形之后,立即运目向楼阁之内望去。   但见这楼阁共有三层,每层的格式都不相同,然而,里面的布设,却是非常华丽。   这纤小人影,极目瞧了一阵之后,突然俏面一红,暗骂了一声:“妖妇!”   原来这楼阁之内,不但布置的华丽旖旎,而且在香气撩人的屏风之后,有一张异常大的“摇床”,在摇床之上,横摆着两个绣花枕头,丝帐,缎被,充满了诱惑,这纤小人影虽然是个女子,却是一个英雄,这等情形,自然使她芳心震怒。   就在纤小人影暗骂了一声之后,眼光到处,不由气得粉腮大变!   原来在楼阁左面的墙壁之上,挂着一幅裸体人像,使人震愤的是,这幅裸体女像,绘的甚是动人,不但纤毫*真,一丝不漏,而且惟妙惟肖,栩栩若生,尤其那双勾魂双眸,和颦动的黛眉,以及迷人心魂的一双大腿,更易激起人的欲念,使人心飘神驰,魂飞巫山……   这纤小人影,真恨不得立时穿入房内,将这幅“淫荡”的巨画撕碎,但她知道,这种举动,不但不能将要救之人救出,反而会打草惊蛇,误了大事,忍不住暗自“呸!”了一声,倏然掠到三楼窗下。   当她刚刚隐在三楼窗下之时——   忽听一声娇叱:“春香何在!”   “碰”的一声,楼门大开:这纤小人影,微微侧目一望,只见花二娘抱着方天云走到明桌之前,秀发散垂,似是甚为气恼!   只听一声娇柔的回声:“婢子等在此!”   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烛影摇红,四个女婢,手抱红烛循序进入房内,分走到花二娘的两侧。   花二娘哼了一声,道:“还不快些准备食物,难道还要二娘动手!”   “婢女不敢!”   四女婢同声应着,纷纷把红烛放在墙壁旁的高几之上,扭动着柳腰,走下楼阁。   纤小人影暗自哼一声,刚刚暗道了一声:“好大的臭架子!”   忽见花二娘在方天云的脸上亲了一下,把他轻轻的移到她那香气撩人的摇床之上。   这纤小人影,见花二娘亲方天云,真是气的全身发抖,一颗心:“崩!崩!”的跳着,直恨不得把对方毙在掌下。   可是——   她心里虽然气愤难过,但聪明伶俐的她,脑海一转,顿时打定了一个主意。   原来这纤小人影,是和方天云小别数月的“沈婉玲”姑娘。   她的—颗芳心,早已牢牢的系在方天云的身上。当然方天云的安危,比她自己的生命更力重要。   爱——在她的心目中是伟大的。   也是牺牲的,   然而——   爱也是无情的。   更是自私的。   诚然,爱的分野,往往系于一念之间,不是爱河永浴,便是恨海难填。   这些——   聪明过人的沈婉玲是非常清楚的,可是,她觉得自己和方天云已经数月不见,何况方天云久居深山,根本对世上的一切奸险机诈之事,不太清楚,万一他的性情有了转变,自己岂不是空费一番心血,错爱了人。   一念及此,她顿即下定了决心看个究竟,假着方天云真的变了,她索性将其击毙,自己也自裁而死……。   她心想之间,忽听一声娇滴滴的“格!格!”淫笑道:   “小伙子,你觉得我这摇床还舒服冯?”   方天云何等聪明,刚刚他也是为了看看对方要把自己如何处置,才假装着昏陶陶地毫无反抗之力,现下对方把他放置床上,不用问,心里也明白大半,当即哼了一声,怒道:“妖妇,你要把我怎样?”   花二娘淫声一笑,道:“你真个不明白二娘我的心意吗?”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少说废话,快快解开我的穴道!”   他嘴里虽然这样说,但是,却自行把穴道解开!   花二娘黛眉一耸,轻轻说道:“要解穴道,就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否则我难以从命!”   方天云真想一掌将她击毙,但为了要看对方到底要将自己如何处置,于是,哼了一声,怒道:“你要我答应什么都可以商量,但必须先解开穴道!”   花二娘“格!格!”笑道:“早说不就得了吗?!二娘绝不会亏待你的!”   她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我先警告你,别枉想逃走的念头,不要说我这楼阁之内,机关重重,就是“万劫山庄”的四周五里之内,也是机关密布,不通离合生克,五行妙术,今生休想逃出!”   方天云只听得心头冒火,暗道:“少吹大气,我不信逃不出你们这小小的‘万劫山庄’!”   忽听“花二娘”又道:“只要你能使二娘我称心满意,二娘什么都答应你!”   说着,淫荡的“格!格!”一笑,摇摇腰,去解方天云的穴道。   这当儿——   隐在窗外的沈婉玲觉得又气又恼,她听“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两人说方天云的一身武艺,已达神化之境,穴道受制能够不解自开,可是现下他竟似昏淘淘的,难道他真个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不成?   但——   从方天云的口气之中,似乎觉得方天云不是那种毫无理性之人,可是他为什么不将那妖妇制住呢?   她正在闷思之间,忽听方天云大笑一声,翻身坐了起来,一把将花二娘搂在怀里,笑道:   “你早解开我的穴道不就得了吗?我真……”   话犹未完——   花二娘荡声笑道:“哎呀!小傻瓜,轻一点好吗?你这样搂着我,我真吃不消哩!原来你也是急死鬼呀……”   方天云笑道:“美色当前,我方某又不是没有情感之人,怎会不动心呢?何况象你这样凤骚的徐娘……”   这时——   窗外的玲姑娘可真气得全身发抖,她万万没有料到心爱的方天云如此下流,竟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不由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她蓦然间,把爱变成了恨字,暗自忖道:   “既然他变得如此下流,我何必自作多情,还是把这一对贱人毁去了吧……”   她正欲闪身而出的当儿——   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了。   蓦在此时——   花二娘轻声说道:“小傻瓜,有人来啦,待会儿二娘包你满意,痛快,先摆开手吧!”   方天云早已听到这急促之脚步声了,但他仍抱着花二娘,不高兴地哼了一声,道:“真扫兴,大概是你那几个臭丫头……”   话声未落——   忽听—声“格!格!”娇笑,道:“小傻瓜,小笨蛋你……你听错了,是我‘宋小姣’呀!”   随着话声,楼门之外,站来了一位头挽宫髻,黛眉瑶鼻,风姿迷人,面带嗔笑的美艳少妇。   这女子,正是刚才和花二娘坐在一起的少妇。   花二娘霍地一跃而起,道:“原来是你!”   “真对不起!”少妇媚眼一瞥方天云复又向花二娘笑道:“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好梦!”   说着,她竟连步款款的扭着纤腰走进门来。   花二娘怕这件事被她知道,没有想到她竟然赶来。   她知道宋小姣的习性和自己一样,尤其被她看上眼的男人,不弄到手,决不甘休,现下她既然赶来,无疑对方天云大感兴趣!   花二娘甚是老辣,自然不愿把得到手的肉送给别人,眼见她媚目频转,走到一边坐了下来,不由暗自哼了一声,道:“小姣!你有什么事吗?”   宋小姣“格!格!”一笑,道:“没有事我怎敢打扰二娘的美梦……”   她倏地瞥了方天云一眼,黛眉一挑,轻声一笑,忽地住口。   这当儿——   窗外的沈婉玲姑娘已把心头怒火暂压下来。   她知道这位自称宋小姣的妖妇前来,必然也是为了方天云,索性看看这一对妖妇如何处置方天云,于是,隐在窗外一动不动。   忽听花二娘庄肃的说道:“有事就快说吧!”   宋小姣双目一转,道:“干么这么急呀!二娘!你是不是生我的气,怪我来的不是时候?   真个如此,我也只好告辞了!”   她嘴里说着,人并没有站起来,一双迷惑人的双眸,却在方天云的英俊脸蛋之上,瞧个不停。   这时——   花二娘可真气的五内俱裂,她知道自己若是发火,无疑给对方一个发泄的借口,对方—   定把山主等找来,自己这块到了口的肉可就吃不到,于是,脑海一转,强作笑脸,说道:   “小姣!二娘可没有生你的气呀,我是请你把话说明白,不管什么事,二娘自信尚可担当一二!”   她话虽然十分婉转,骨子却是十分强硬,无疑说明了,若是你想抢这块肉吃,今生休想!   宋小姣何等聪明,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当下,报一笑脸,道:“二娘既然这样说,我宋小姣也不必客气,请问一声,二娘要如何处置这位姓方的相公?”   花二娘不料她有此一问,但她心里明白宋小姣的用意,若不是想分杯水羹吃吃,就是想独占独吃,当下微微一笑,道:“你的意思是如何处理呢?”   这时——   方天云不禁心里冒火,想不到又来了个狐狸精,竟也打自己的主意,不由心中暗道:   “我倒要瞧瞧你们玩什么花样,哼!我非让你们两人知道方某的厉害,让你们死的糊里糊涂……”   他的主意打得虽好,可是窗外的玲姑娘芳心大急,她眼见这个自称宋小姣的妖妇,诡异的举止,似乎比花二娘更高一筹,方天云这样糊里糊涂,难道真被两个人迷住了不成?   她不敢想,但是她爱方天云,她希望见方天云将两人活生生的制服,或击毙掌下。   忽听宋小姣笑道:“二娘,说来说去,你仍然对我有点误解,干脆告诉你,我是奉命而来!”   此言一出,花二娘心头一震,但她仍不动声色地笑道:“你是讲要把这位姓方的相公带走吗?”   宋小姣笑道:“这姓方的相公,是山主的唯一仇人,你把他私藏楼阁,已经违犯了山规,我虽然是奉命而来,却不愿二娘受山规的处罚!”   花二娘笑道:“你的好意二娘我先行谢过,请问你是奉何人之命而来呢?”   宋小姣笑道:“当然是本山的山主啦!“   说着媚眸一转向方天云扫了一眼。   方天云装着若无其事地笑了一笑,道:“你们要把我交给你们山主吗?”   宋小姣媚眸一转,淫声“格!格!”一笑,道:“你现在是二娘的人,那要看二娘的意思了!”   忽听花二娘“格!格!”笑道:“这样也好,山主既然知道我把这姓方的弄到楼阁,就烦请你转告山主,请他自己来处理吧!”   宋小姣不虞有此,其实她根本不是奉什么山主之命而来,当即脑海一动,笑道:“你真愿意把这姓方的伙子交给山主吗?”   花二娘知道自己所料不假,淫笑一声,道:“一切由你看着办吧!反正我二娘是无命不从!”   她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心奸计绝的她已暗运真力,准备在对方不及防的情势之下,突施杀手!   宋小姣自然明白对方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也暗自准备,向花二娘猝然施袭!   第六十一章 各逞奇谋     这当儿——   隐在窗外的玲姑娘,自然看得十分真切,她恨不得两人立即斗个两败俱伤,可是当她见到方天云剑眉轩动,神态冷漠,似是不屑的瞧着两人之时,不由心里“砰然”一动,暗忖:   “看样子,方天云似乎不无成竹在胸,难道他也想让两人拚个两败俱伤,坐收渔利吗?……”   继而一想,觉得方天云如果真是这样做法,可能有两个原因,一、因自身的功力没有恢复,不便冒然行动,何况身陷在机关重重的内腹之中……   二、没到紧要关头,自然不便打草惊蛇……   玲姑娘这样一想,心灵立即释然,再注目一瞥方天云时,只见他冷漠地瞧着两方,觉得自己的判断不无道理。   可是——   当方天云搂着花二娘嬉笑的情形浮现脑际之时,又不禁心头猛然一震,粉脸之上,泛起一股肃杀之色。   蓦在此时——   方天云冷冷地瞪了两人一眼,哼了一声,怒道:“你两人要把方某如何安排?”   花二娘眉眸一转,万般风情的笑一声,道:“这完全要看姣姑娘的意思了,至于我吗?”   她顿了—顿,忽然瞧着宋小姣道:“当然不愿有人抢夺你,或者伤了你一根汗毛。”   她口气非常坚决,宋小姣芳心猛然一动。   但宋小姣自信凭自己的一身武艺,虽无绝对制胜的把握,也不一定全败在对方的手中,何况自己一向甚得山主的宠爱,就是花二娘也得对自己忍让几分,可是——   她知道今日之事可与往事不同,如果自己想当真硬要方天云,那非得弄个两败俱伤不可。   然而——   若是自己就这样罢手,岂不落人笑柄……   宋小姣脑海一转,忽然“格!格!”一笑道:“二娘,你也太言重了,我宋小姣与你相处多年,几曾抢过尔到了口的肉?你不必为些许小事大惊小怪,既然你不相信妹子之言,妹子只好告辞了,不过,你可别后悔……”   她微微笑着转脸向方天云笑道:“方相公,我宋小姣本是诚意而来,未料到碰了二娘一鼻子的灰,算我倒霉多管闲事,至于你的命运如何安排,那完全是二娘一手促成,与我宋小姣可是毫无瓜葛。”   她话里有话:虽是向方天云说,无疑在刺激花二娘,是以,她话说完了之后,格格娇笑一声,转脸向外走去。   花二娘何等人物,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可是她万没有料到对方说走就走,这等情形,花二娘自然大为霞惊、愤怒!   因为——   她知道宋小姣如此一走,必然恼羞成怒,依仗在山主面前的宠爱,使自己无法交代,何况方天云是山主得之而后甘心之人,……   于是——   脑海一转,笑道:“姣姑娘,有话好说,是算二娘我得罪了你,看在过去的份儿上,也犯不着动这样大的肝火呀!再说,你我性情相投,爱所同爱,好所同好,你喜欢的,我也喜欢,你讨厌的,我也一样讨厌呀……”   她话虽然这样说,可真恨不得立时将对方毙在掌下,但她怕一击不中,把事弄糟,只好强忍心头怒火,强作笑脸横飘到姣姑娘的身前,作势挡住她的去路。   宋小姣何尝不知道花二娘这样做法,是被自己*的,但她素知花二娘的习性,每逢强作笑脸之时,暗中必然会捣鬼,当下也作一怪笑道:“二娘,话不是这样说,只要你不怪我就行啦!”   说着倏然止步。   花二娘怕她走,更恨她留下,于是老辣的她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自己备而不用的“万迷金丹”,暗道:“既然她和我过不去,我就让她尝尝‘万迷金丹’的滋味!”   她心里虽然这样想,口里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二娘我心乱极了,如何安排全凭妹子作主。”   她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小瓶,瓶内就是装着极端歹毒的“万迷金丹”。   “万迷金丹”是集数百种异香毒草精炼而成,芳香无比,初嗅到这气体之人,先是精神大振,可是瞬息间,立即觉得头唇目弦,四肢乏力,继之失去知觉,昏迷地上,端的十分歹毒。   宋小姣虽不知她瓶内装的什么,但知道花二娘诡计多端,立即暗自戒备,但神态间似是若无其事地一笑道:“妹子是奉命而来,只要你说出如何安排的办法,妹子能够复命就可以啦,至于其他的,妹子并未想到。”   口里说着,仍然装做不注意对方的举动,颦动黛眉,瞧着方天云。   方天云对两人的举动心里十分明白,尤其花二娘手里的小瓶,方天云自是十分注意。   这时——   窗外的玲姑娘可真有点替方天云担心。   她虽然不知那小瓶之内装的什么,但他从花二娘的诡谲神态间已料定是一种十分歹毒的药物,怕她在无法独得方天云的情形之下,向方天云突施杀手,立即暗自留心,全神贯注。   蓦在这时——   方天云忽然大笑一声,道:“你们两个淫娃,到底要把方某怎样,我可真有点不耐烦了。”   说着,大踏脚步,向花二娘走去。   宋小姣芳心一震,她也怕花二娘向方天云突施杀手,忙碱一声:“站住!”   方天云冷冷瞥了宋小姣一眼,仍然向前走去。   宋小姣芳心大急,冷喝一声,忽地拍出一掌。   就在她出掌的当几——   花二娘竟把瓶盖开启,右手一摇,一股芳香飘然而出。   这虽然是刹那间的事情,可是方天云并未躲闪宋小姣的掌势,相反地,他似浑然不觉地向前*来。   这一来——   不但宋小姣大吃一惊,就是花二娘也吃惊不小。   然而心思多端的花二娘,立即觉到方天云并未中毒,刚才所以任凭自己摆布,可见是借机恢复功力。   一念及此,芳心也不禁猛然一震,因为她知道方天云一身武学莫测高深,就是自己与山主等一干高手,配合施袭,也未必是对方的敌手。   可是她有恃无恐,自己手中的“万迷金丹”向无虚发,而且凡被迷昏之人,除非她自己独门解药,纵有灵药无法救醒。   蓦在此时——   吃惊的宋小姣,突然尖叫一声:“方相公,快躲。”   忽觉一股清香的气体涌入鼻头,机警的她立即查觉不妙,猛一挫腕,锐利的掌风,反向花二娘击到。   花二娘早已暗自戒备,不待掌势击到,娇躯一闪,宛似彩蝶一般,“刷!”的一声斜飘开去。   但听啪啪一声连响过处,花二娘的瑶床,已被掌力击成碎片!   花二娘让过来势,“嘿!嘿!”锐笑一声,道:“姣姑娘,你这是何苦,你虽然诡计多端,可是今宵却不同啦,你已经中了我那‘万迷金丹’的迷魂香了,事出无奈,只好请你先休息片刻,到时我自然会给你解救过来。”   宋小姣闻言娇怒不已,锐叱一声:“无耻贱人,今宵有你无我,先把你毁了再说!”   双掌起处,宛似两把利剑一般,捣向花二娘前胸要害。   花二娘冷哼一声,道:“你别以为在山主面前得宠,二娘我就会怕你!”   双掌一扬,竟硬接对方的两掌。   啪!   啪!   两声连响过处,花二娘和宋小姣猛觉双臂一麻,各自后退了三步。   宋小姣一击无中,正想再次出手,忽听一声大喝:“嗳呀!好香呀!”   只见方天云向前走了两步,忽然摇了摇,“叭哒!”摔跌下去。   宋小姣气的粉腮一变,道:“你别以为计谋得逞,告诉你,你也别想离开!”   她忽又提高嗓门叫道:“梅芳!快去转告山主,就说他要找之人在花二娘的香闺之中。”   忽听门外应了一声:“遵命。”   紧接着“啊!”了一声,“噗通”一声,有人栽跌地上。   这突来之变——   顿使宋小姣吃了一惊,她知道梅芳是被花二娘的暗卡所伤,不由又急又怒,正欲再次出手的当儿——   猛觉头脑一阵昏旋,接着倒了下去。   宋小姣倒了下去,花二娘并未吃惊,因为凡中了“万迷金丹”香气之人,都会如此,然而,房外传来的栽跌之声,却使她吃惊不小。   于是——   她毫不思索地纵身一掠,人便射到门前。   凝眸一瞧——   只见地上躺着一人,正是梅芳,宋小姣的贴身丫头。   花二娘芳心—震,不知何人暗中助了她一臂之力,把通风报信的梅芳重伤在当场。   她微微一愣,娇声呼道:“是什么人暗中相助?何不现身容二娘答谢?”   久久没有回音。   花二娘芳心一阵怀疑,猛一旋身——   一条纤小的人影,霍然呈现眼前。   这发现的人影,顿使花二娘大吃一惊,抬头一望,只见地上七零八落,除了被宋小姣击碎的瑶床之外,就是躺在地上的方天云,别的一无所见!   怪!   那纤小人影是谁?   转头一瞧——   宋小姣仍然躺在原处,并未移动,她自信任何武功高绝之人,也不会在这瞬间走的无影无踪。   “难道我心里着急看错了不成?……”   就在她心头暗自纳闷不解的当儿——   忽觉左手一麻,手里的“万迷金丹”瓶忽然脱手而出。   花二娘甚是机警,就在“万迷金丹”脱手飞出的时候,左手一翻猛然拍出一掌。   这一掌神速已极,而且力道威猛足可碎石如粉。   她掌势一出,人也滑步疾转,定目一瞥。   一看之下,又不禁吃了一惊,根本没有人影。   这一下——   可把花二娘吓坏了。   因为不但没有发现人影,就是脱手飞出的“万迷金丹”小瓶,也不知飞到何处。   这等几近古怪之事,是她第一次遇到,饶她鬼计多端,又不禁惊的如同木鸡,愣在当场了。   突然——   一声娇滴滴的话声,传来说道:“花二娘,你想要你的‘万迷金丹’吗?”   这话声出自她的身后,花二娘吃了一惊,猛一旋身——   只见身后,赫然卓立着一位不怒而威,瑶鼻凤目,严肃端庄,气质高贵的妙龄少女。   花二娘一看之下,蹬!蹬!后退了二步,震惊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妙龄少女微微一笑道:“我是谁现在还没有告诉你的必要,不过你这样心狠手辣的手段,使人看来有点齿冷。”   花二娘眼看对方是个不见经传的人物,但气微微一壮,道:“乘人不备,夺取‘万迷金丹’难道光明磊落吗?”   妙龄少女哼了一声,道:“若是我也暗施偷袭,只怕你一条命早已送掉。”   妙龄少女顿了一顿,道:“你若是不服,不妨将我手中的小瓶夺回。”   说着,摇了一摇手中的小瓶。   花二娘眼见对方拿着自己的白瓶,芳心又是一震,现下并非因对方夺瓶的手法近乎奇妙而惊奇,相反的是因自己妙用无边的万迷气体,无法将对方迷倒地上,而感到震惊不已。   妙龄少女似是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开口说道:“你奇怪你那神妙的香气无法迷昏我而惊骇不已吗?说出来也很简单,凡是练过上乘玄功之人,足可把这种气体,挡在数尺之外。”   此言一出,花二娘又吃惊不小。   她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竟然练过这等高绝功力,否则自己的迷香之气,断无不灵之道理。   花二娘此刻已噤若寒蝉,呆呆地望着妙龄少女,一动不动。   妙龄少女忽然一瞥地上的方天云怒道:“你想不想要回你这小瓶?”   花二娘黛眉一蹙,道:“当然想啦!”   妙龄少女笑道:“我有一个条件。”   花二娘道:“只要你还我小瓶,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妙龄少女道:“好吧,咱们一言为定,不过,你得先把躺在地上的两人救醒!”   花二娘暗道:“救醒方天云并没关系,若是,把宋小姣救醒,麻烦可就大了。”   她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又不敢违拗对方意思,于是望了妙龄少女一眼,缓缓走到方天云身前。   其实——   方天云并未昏迷过去,他不过假装迷昏的躺在地上。   原来——   花二娘那万迷金丹的香气甫一涌入鼻头立即被他内腑之中的灵和之气,把香气化于无形。   他本想借机将两女除去之后,先行脱出这座楼阁,可是耳目灵敏的他,忽然发觉窗外似暗藏着人,为了要瞧个明白,索性装着昏厥过去。   当然——   妙龄少女的一举一动,他都十分清楚。   但因对方的身法快速,自己在未明白是敌是友之前,又不便露出马脚,是以,无法看清对方的容貌。   可是——   他觉得妙龄少女的话声十分耳熟,而且和在密林中传话之人的话声,也完全一样,只是方天云无法判断这熟悉的话声是谁?   这当儿——   花二娘已走到方天云身前。   花二娘本是十分奸险之人,就在她想取解药的当儿,心中忽然一动,顿即计上心头忖道:   “我何不以机关先将此女制住……”   主意一定,转身向门外走去。 第六十二章 锦囊妙计     妙龄少女冷冷的哼了一声,叱道:“花二娘站住!”   二娘倏然转身说道:“你不是要我救醒两人吗?我是去取解红!”   说着,又后退了一步。   妙龄少女冷若冰霜的又道:“解药放在何处?”   花二娘道:“放在山主的练丹室内!”   她一边说着,一边退到一面偌大的梳妆镜前。   忽昕妙龄少女说道:“既然放在练丹室中,你就去取吧!”   花二娘见她话一说完,转向方天云,心知此机不可失,右手一拍梳妆镜,猛听“飕!飕!   飕……”一阵连珠疾响!   但见银光闪闪,—遍箭雨射向妙龄少女。   妙龄少女何等人物,只听她锐叱一声纤掌疾扬,那银色光雨已被悉数震落地上。   花二娘心头一震,左腿抬处,猛向梳妆台下的右腿踢去,同时,右手也神速地拍向玲姑娘。   但听“喳!”的一声轻响,梳妆镜忽然一旋,镜旁立时观出一道狭门!   她的动作十分迅速,刚劈掌出,人便穿向狭门!   玲姑娘虽然知道这楼阁之上机关密布,却未料到对方逃走的如此神速,她刚自让过对方的掌劈,花二娘已闪到狭门之旁。   电光石火的—瞬!   花二娘正欲穿入狭门的当儿——   突觉身后风响,一股奇疾的锐风,已到了她的后背之上。   这一下,顿使花二娘吃惊不小,若是穿入狭门,誓必伤在这奇疾的掌劲之下不可,为势所*,忽地一个转身,斜跨数尺让了开去。   眼光到处——   不由大吃一惊,只见方天云一脸愠怒之色卓立一旁。   花二娘心头骇然一凛,她以为方天云必中了自己的“万迷香气”,却不知他内腑的灵和之气已把香气化于无形,只听她惊骇不已的连喊了几声:“你……你……”   方天云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方某中了你的毒气吗?哼!也太不自量力了!”   他口里说着,身躯怪忽一转,人已到了花二娘右旁,左手中食两指虚空一点,但听花二娘“哼!“了一声,“哑”穴已经被制。   方天云点了花二娘的穴道之后,抬头—瞧,只见当面的妙龄少女是沈婉玲时,不由心头一阵狂跳,道:“原来是你!”   沈婉玲凄楚一笑,道:“你还记得我吗?”   方天云道:“唉!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微微一顿,道:“我也太笨了,我想利用……”   沈婉玲知道他想解释刚才之事,急忙笑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利用人家脱身,幸亏你成竹在胸,否则,我真不敢相信了。”   方天云俊面一红,正欲启口——   忽听一阵脚步之声,自楼下传来。   沈婉玲芳心—震,道:“咱们走吧!”   方天云剑眉一扬,道:“还没有将贼首捉住,岂能就此离开!”   他口里说着,立即侧脸向花二娘道:“命来人转告你们山主,就说方某被你拖来此处,要地速来处置!”   说着,立即解了她的哑穴,复又制住她的“血泉”、“风府”两大重穴,同时人也仆卧地上。   但听脚步之声越来越近,倏然间,已到了楼阁之上。   沈姑娘也卧倒于地上,嘴里发着呻吟之声,象是受了重伤。   花二娘虽被解了“哑穴”,但她知道,自己又被点了两个重穴,若不按照对方的吩咐,必然一命难保。   她本想再以机关对付两人,穴道受制之后,全身不但毫无力气,而且半身麻痹,若是移动,非得摔倒不可,当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但听脚步之声越来越近,门外忽然现出四个婢女,这四个婢女向门内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原来她们见山主宠爱的姣姑娘躺在地上,发秀四散样子似是受了重伤。   这四个婢女手里都托着花二娘平素爱吃的食物,眼见房内一片混乱,几乎把所捧食物摔落地上。   花二娘强忍全身的痛楚,瞥了方天云一眼之后,有气无力的说道:“看什么?还不快些把食物放下,告诉山主,说我已把他的仇人捉到!”   四女婢应了声:“遵命!”立把食物放在梳妆台上,快步走去。   方天云一跃而起,向花二娘道:“我本可以一掌将你击毙,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你立志改过,不再助纣为虐,便放你一条生路!”   花二娘面色凄然,默默无语。   玲姑娘也立起身来说道:“人生在世谁无过错,只要改过自新从头做起,就不失完人,现下我把你武功废去,也好让你好好的忏悔!”   说着,纤掌一扬,但听花二娘惊叫一声,人便叭哒摔倒地上。   蓦在此时——   一声大叱划空传来。   随着叱叫之声,楼阁门前,出现了两人。   来人正是“万劫山主”,和“万应护法”。   两人眼见房内之人是方天云和玲姑娘时,不由吃了一惊。   天云冷目一扫,哼了一声,道:“想不到吧,我方天云已经候驾多时了!”   “万劫山主”知道他武功甚高毫无疑问,花二娘也已受伤,当下脑海一转,暗道:“纵然你武功高绝,也未必能逃出我这‘万劫迷宫’。”   他心里这样一想,胆气大壮,冷笑一声,叱道:“我‘万劫山主’若不把你尸横迷宫,誓不为人!”   话出掌出,举手一掌猛拍而出!   同时右掌一出,立时身躯一闪,“飕!”地一声倒射而出!   “万应护法”早已蓄劲戒备,就在“万劫山主”出掌的同时——   双掌一扬,卷出两股锐风,击向玲姑娘。   玲姑娘灵心慧质,娇躯一旋已让了开去。   但昕“剐!”的一声,“万应护法”也射到院中。   方天云让过“万劫山主”的掌力冷笑一声,叱道:“好大的脾气,我方天云倒要瞧瞧,万劫山里有些什么出色人物!”   转向玲姑娘说了声,“走!”身躯一长从窗口射出。   玲姑娘黛眉微微一挑,紧跟在方天云身后跃至院中。   蓦听“当!当!当!”一阵串钟声,接着,人影翻动,万劫山里的高手,齐如群蜂一般涌至。   方天云突地仰脸发出一阵啸声!   啸声悲壮刺耳,有如波涛汹涌,万马奔腾一般,充满了杀伐之声!   啸声之中,方天云,忽地身躯一长,旋空一个转身,也未见他如何作势,快如掣电一闪,掠到“万劫山主”的身前。   “万劫山主”依仗人多势众,虽然心里有点戒惧,仍然穷凶恶极的冷笑一声,托大的叱道:“小娃儿,快把你同路之人一并叫来,免得本山主多费手脚!”   方天云早已心头火起,冷哼一声,道:   “魔嵬子少说废话,别以为人多势众,仗势欺人,告诉你方某叫你们五步之内,魂断掌下!”   他口里说着,身子怪忽—转,宛似幽灵一般,眩人眼目地欺到“万劫山主”的身侧,五指一张,抓向对方的天顶。   “万劫山主”虽然仗着人多,但他知道对方武功高绝,是以,方天云的一举一动,他早巳全神贯注,方天云身子一动,他立即警觉的身子一滑,斜飘数尺!   他知道凭自己的功力,万难和对方交手,是以闪开之后,大喝一声: “紫罗扇何在?   还不快些以‘阎罗阵’把对方围住!”   方天云本想再次上手,听对方叫出“阎罗阵”,不由心头微微一震,心知这阎罗阵必然十分歹毒。   就在他心有所思的当儿——   忽昕一阵喊叫,但见人影闪动,十二条人影,速快的闪身而至。   方天云锐目一扫,心头一顿,暗忖:“我若被他们以阎罗阵围住,—时间便难以脱身,再说这“万劫山”里机关重重,何不先把他们制住再说!”   一念及此,身子顿忽一滑,快速地扑向当前的一人。   就在方天云掠身飞扑的当儿——   “玲”姑娘娇躯一闪,向“万应护法”扑去!   “万应护法”本是个好色之徒,他刚才所以向玲姑娘出手就是设法把对方引住,待对方跟来之后,相机将其围住,也好受用一番,现下,见对方向自己出手,忍不住“嘿!嘿!”   大笑一声,道:“小娘子,动手动脚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伤了‘娇体’可就划不未了,再说本护法可真舍不得和你动手哩!”   说着身子一闪让开一边!   玲姑娘闻言大怒,知道不开杀戒不能罢休,一声冷叱:“鼠辈找死!”   娇躯忽然一滑,快如旋风,“飕!”地闪到万应护法的右侧,纤掌起处,一股旋风,击向对方当头!   “万应护法”见对方攻势奇快无比,心头一震,急忙向右一幌,向左闪去!哪知——   他身子刚动,玲姑娘已幽灵似的欺到他的身后,—右手疾出如电,“刷!”地—声,拍向对方的背后。   “万应护法”大吃一惊,未料到对方的攻势如此之快,正欲向旁闪去,忽听一声锐叱:   “躺下!”   但听“碰!”的一声,背后已被击中。“万应护法”有如断了线风筝一般,“叭哒!”   摔出七八尺外,口喷鲜血,送命当场。   玲姑娘掌毙对方,只不过瞬息之间,万劫山高手虽然不少,却未料到武功甚高的护法,三招不到就已毙命,不由大为震一惊!   蓦地一声怒叱,随着叱声,猛又响起了三声残叫!   但见三个攻向方天云的“魔徒”,口鼻流血摔倒地上!   方天云连毙三人之后,锐目忽地一扫,猛又扑向右面的三人!   原来这阎罗阵,是成四组,每组三人,前后呼应,连扫不断,哪知这十二人刚把阵式排好,方天云便将三人毁去。   这—来——   阎罗阵不但不能发挥效用,而且都被方天云的奇快攻势,震骇的如同木鸡,愣在当场。   “万劫山主”见方天云攻势锐狠,大喝一声!   “众弟子快上,务将对方围住!”   话声刚出——   忽觉—股绵绵力道横击而至,不由心头一震,斜退数尺。   侧目瞧去——   只见沈婉玲俏目含怒盯着自己。   “万劫山主”心头一寒,忽然想起刚才被自己困在“迷宫”的女子被人救去,不由暗道:   “难道是她?”   忽听一声惨叫,又是一名弟子伤在方天云的锐掌之下。   “万劫山主”念头疾转,知道不将对方两人引入迷宫中的死门之内,难以将他们捉住,于是冷叱一声,道:“臭丫头胆敢暗施偷袭!”   —个欺身,双掌连环拍出!   他知道若想同时将两人骗入迷宫,万不可能,是以先行出手,待玲姑娘还手之时,自己便收着暴退,先将玲姑娘困住再说。   他的主意打的虽然不错,可是机警的玲姑娘却已从他那阴睛不定的面色之上,看出一些端倪,一见对方运掌攻来,一个身长便让了开去,接着娇躯一转,罗袖一甩,卷出一股无形潜力。   “万劫山主”霍然收掌暴退,身躯一长,“刷!”的掠到五丈以外。   玲姑娘暗自哼了一声,知道所料不假,就在对方长身后退之际——   猛然施出“闪电身法”骤若流星,奇快无比的紧追过去!   “万劫山主”双脚刚刚落地,忽听衣袂之声响自身前,不由吃了一惊,抬头一瞧,只见对方面如寒霜卓立当前。   “万劫山主”不虞对方身法如此之快,猛一转身,又退了回来!   玲姑娘冷笑一声,道:“老魔头,少在本姑娘面前玩花样,要想逃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话落人至,纤掌扬处,一股排山掌劲,随势卷出。   “万劫山主”大叱一声,跨步让开,双掌一扬,猛出两掌。   “玲姑娘”娇躯一滑,人如旋风飘身而进,接着掌如暴雨,“刷!刷!刷!”神速无比的连攻三掌。   这三掌都是精绝之学,不但掌势锐狂,势如闪电,而且从三个不同的部位连环攻至,如同三人同时袭击一般,奥妙无伦。   “万劫山主”虽然活了五六十岁,几曾见过这等绝学,不由心头大骇,身子连转,长身暴退!   他见机尚早,退势又快,否则,早已伤在玲姑娘的掌下了。   饶是如此,他已惊的冷汗如雨,全身发抖了。   蓦在此时——   五六名“万劫魔徒”,已掌剑兼施从左,右后三个方向攻向玲姑娘。   玲姑娘娇躯滑动,眩人眼目地让开了三面的攻势。   她让过了攻势,并未还手,因为,玲姑娘怕“万劫山主”借机逃走,同时她又心悬方天云的安危,一双英目不住地四面瞥扫。   这当儿——   “万劫山主”已知道大势已去。   虽然人手众多,他知道无疑是以卵击石,而且,在无法将对方,引入迷宫的情形之下,立即打定了设法逃走的念头。   他眼见方天云威猛地又击毙了四人,知道此时不走,便难脱身,于是猛一掠身,向迷宫窜去。   哪知——   他身子刚动,忽听一声锐叱:“又想逃走。”   但见人影一闪,神出鬼没的玲姑娘,竟从数人的掌影剑影的如山攻击中,掠身而至。   “万劫山主”把心一横,狂叱一声,双掌全力拍出。   这两掌他已用尽了毕生功力,他知道对方虽然身法诡异奇快,但也未必能受得了自己的开山掌力。   岂料——   他掌势刚出,忽觉一股火力攻到自己的侧背,同时听到一声怒叱:“老魔头,还不给我躺下。”   “万劫山主”大吃一惊,双掌不及收回,宛似痴冷般,猛一翻身,随然掌剪,向右窜去。   蓦地——   “碰!”的一声巨响。   尘沙四散,碎石横飞,地上立时现出一个五尺方圆的土坑!   “万劫山主”若被击中,誓必粉身碎骨不可。   眼光到处——   “万劫山主”身不由己的蹬!蹬!蹬……后退五六个大步!   原来他身旁的不远之处,正站着蓬头发散的方天云。   这时——   在场的“万劫魔主”,除了刚才攻向玲姑娘的四人之外,其余之人,俱都横尸地上。 第六十三章 寒霜神剑     “万劫山主”把心一横,怒叱一声:“无耻暴徒,还不给我纳来一命。”   双掌闪电而出,竟分向玲姑娘和方天云各攻一掌。   他情急拚命,攻势异常威猛,奇劲的掌力,宛似巨浪排空一般,撞击两人的前胸要害!   玲姑娘知他情急拚命,当下娇躯一闪让了开去。   但听方天云冷笑一声,道:“老魔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身躯怪忽一转,人便奇疾的掠到“万劫山主”的左侧,右手一张,扣向对方左腕。   “万劫山主妙左腕一挫,易掌为拳,反手击到。   同时口里也暴叱道:“臭小子,你若够种就接老夫一掌瞧瞧!”   口里叱着,右掌一翻,呼的—声,扫击对方的当腰。   方天云冷哼一声,忽地身子一滑,退后了三尺。   他闪得十分诡异,“万劫山主”的攻势方出,他已闪了开去!   “万劫山主”,一击落空,吼叱一声,双掌又猛劈而去!   这当儿——   玲姑娘已电飘到方天云身侧,眼见对方穷极猛攻,娇叱一声,双掌连环劈出!   哪知——   她双掌刚出,却听方天云道:“这家伙交给我吧。”   沈婉玲正欲收掌,忽觉力道一偏,方天云已把玲姑娘的掌劲,击向一侧,接着——   “砰!砰!”两声巨响。   但见方天云两肩微幌,“万劫山主”却蹬!蹬!蹬!后退了五个大步,口角溢血,一跤摔坐地上。   方天云冷笑一声,倏然欺身而上,口里也冷峭地说道;“味道如何?起来,再交几掌。”   “万劫山主“不由暴怒已极,霍然一跃而起,正欲奋力一拚之际,猛觉心口一阵绞痛,人又跌坐下去。   蓦在此时——   一声锐叱划空传来,随着叱声,一条黑影,疾掠而至!   这黑影是一女子,此女,长发蓬乱,身材奇瘦如柴,脸上峭元血色,约有四十余岁,她肩上插着一柄长剑,神态冷傲已极。   她眼见地上的“万劫山主”口角间鲜血一片,知道他内腑受伤颇重,忍不住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唉!我又晚到了一步。”   “万劫山主”一见来人口里叫了一声:“倩妹!”   人便叹了一口粗气,低下头去!   黑衣女子忽地双目放光,冷冷的瞥扫了方天云和玲姑娘一眼之后,忽又转脸向“万劫山主”说道:“俗语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妹妹常常劝你,可是你从来不听妹妹之言,现在你多少也该明白一点了吧!”   她微微一顿,接道:“这些话妹妹似乎无须再多说了,只望哥哥,能善体天意。”   “万劫山主”忽然抬起头来,满面愤慨之色,说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只要你把当面的这对狗男女替我除去我便从此隐身山野。”   黑衣女子点点头,道:“妹子依你,但这是最后—次!”   “万劫山主”点头一笑,人也站了起来。   黑衣女子忽地转脸向玲姑娘和方天云问道:“我哥哥是伤在你二人之手吗?”   方天云傲然一笑道:“他是伤在我方天云的掌下!”   黑衣女子冷冷的瞧了方天云,冷峭地说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一身武功这样了得……”   她话未说完——   方天云冷冷,说道:“好说好说,你既然想替你那狗哥哥出气,就快出手吧?”   黑衣女子闻言面色陡然一变,冷冷叱道:“小小年纪竟敢如此无礼。”   话未说完——   人便气得猛一掠身,呼的劈出一掌!   这一掌,看似虚飘飘的毫无力道,然而,一旦与对方的掌劲或身子相接,立即发挥妙用,震力越大,弹力越强,不识厉害之人,—招不到,便会伤在她这劲绝的掌力之下,端的不可忽视。   方天云天生拗性,冷笑一声,随手击出一掌。   方天云掌势刚出——   忽听玲姑娘娇叱—声:“住手!”   纤掌一扬,击向两人的中央,登时把两人的掌劲击向一旁。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怎么你们想联合出手吗?”   方天云冷哼一声,道:“对付一个象你这样的小小女子,还用着两人同时出手!”   黑衣女子的俏面,倏然变成铁青之色,显然她气愤已极。   玲姑娘忽然开口说道:   “你想替你哥哥出气,好使他心服口服的隐迹山野,这原是一桩好事,不过你哥哥做恶多端,而且素性狡猾,万一他利用你又待如何,依我之见,你哥哥若是真能如他所言,而能深自忏侮,从此以后,不再为害武林,我等虽然嫉恶如仇,绝不致向一个知过之人惨下毒手,我因见你态度严正,故而说明,还望三思。”   黑衣女子泠冷的瞧了玲姑娘一眼之后道:“姑娘说的不无道理,但这位小兄弟未免有些是非不分,太过欺人了,既然他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想向他领教领教。”   玲姑娘黛眉微微一扬,道:“既然如此,多说无益,不过大家素无怨仇,最好是点到为止。”   黑衣女子忽地冷笑一声,右掌一抬,但听“刷”的一声,一道银芒闪处。她手上已多了一柄寒光夺目的长剑。   这柄长剑不但寒光如电,而且,剑身的四周,似有一片寒霜,一看之下,便知是柄前古利器“寒霜剑”。   黑衣女子振腕一摇手中的利剑,冷冷说道:“快亮兵器,我这寒霜剑下,不伤手无寸铁之人!”   方天云听她说寒霜剑,心头微微一震,知道这是一柄锐利的宝刃,同时,他已料到对方是个武功高绝之人。   但他天生高傲,闻言冷冷说道:“抱歉抱歉,方某有生以来,从未使用兵器,方某一双肉掌,并不比你那‘寒霜剑’逊色多少。”   嘴里说着:神态冷傲的举起两掌对着黑衣女子摇了几摇!   黑衣女子忍不住怒火大起,冷叱一声:“好狂的娃儿,既然如此,休怪宝刀无情!”   振腕一抖手中的“寒霜剑”,翻出朵朵剑花,罩向方天云当头!   方天云傲然卓立,直待剑势距离头顶数寸之时,身躯忽地一滑,五指箕张,扣向对方的左腕!   黑衣女子见他身法手法甚是灵活,知道对方一身武学不在自己之下,当即脚步一旋,手中锐剑忽地弹翻而起,宛似神龙一般,化成满天精芒穿向对方的四处要害重穴!   这一招,正是“暴雨飞泻”,满天的寒光没有半点空隙。   玲姑娘见对方剑招诡界,芳心为之一震,不由自己的喊叫一声:“天云快退!”   方天云拗性大起,眼见对方化成的剑势不但威猛凌厉,而且觉得寒气*人,知道对方这一招,是潜运内力攻出。   当下……   一个旋身,身躯摇了一摇:看似难以躲过这一记剑招,其实他身子十分灵活,宛似游龙一般,身随剑走奇妙已极!   黑衣女子未料这一记绝学仍不能奏功,不禁心中大怒,厉叱一声,剑势改变,倏然化成一道寒芒,刺向对方当胸。   方天云大叱一声:“来的好!”   双掌横立当胸,待剑势攻到胸前五寸之时,立以罡力护体,右掌疾出,施出震惊武林天下的“玄天神功!“   要知——   玄天神功乃是精奇奥绝之学,不但可刚可柔,而且意之所至,由念而生,坚可摧敌五步之外,柔可吸取敌方的兵刃,方天云见对方突然攻向当胸,而且对方变招出手,十分快捷,知道若不将对方的兵刃先行夺过,要想取胜片刻间决难办到,是以,右掌疾出硬吸对方的宝剑。   黑衣女子见他竟不躲闪,反而出手迎向利剑,不由芳心—动,移刺改劈,剑芒闪处,寒芒已划到方天云的当头之上。   方天云猛然大喝一声,左掌一扬,缓住对方的下劈之势,同时右掌一翻,—招“神龙现爪”,奇疾地扣向对方的右腕!   黑衣女子不虑有此,但她经验丰富,左掌一扬,登时发出一股强劲的掌力,猛击方天云的前胸要害。   方天云心头一震!   他知道自己若是硬行夺剑势必被对方击中一掌,当下,身子一旋躲让开去。   他让过掌势并未停留,攻向对方的右掌,仍然扣向对方右腕。   这一来——   黑衣女子已展开手脚,立时大展所学,划出一圈圈的掌芒,势如万钩雷霆绵绵攻向对方要害!   方天云身法灵巧,掌势怪忽,黑衣女子的剑招虽然凌厉无俦,然而,每当攻到对方的要害之时,立被方天云发出的潜劲*回。   这时——   黑衣女子已觉对方的武学非同小可了,她知道自己所以能够勉强不败,完全靠利剑之功,否则,早已伤在对方的精奥掌势之下了。   心生怯念,攻势立即缓慢下来,方天云见对方攻势一缓,立时发动反击,倏然间,把对方圈在奇奥的掌影之下。   一旁的玲姑娘先是替方天云担心,现见方天云将对力裹在掌下,反而替黑衣女子担起心来。   “万劫山主”虽然恨不得妹妹将方天云毁在掌下,但他自己知道内腑的伤势不轻,纵然不死,也活不久了。   他眼见方天云双掌怪忽出现,*得妹妹空有利剑而无法还击,不由心中一动,暗道:   “自己反正活不成了,何不让他们陪上一命!”一念及此,冷冷的运目一瞥,只见玲姑娘全神贯注两人搏斗,立即强忍胸中的痛楚闪身向迷宫奔去。   迷宫的中央死门之间,有一个枢钮,此枢钮是*纵埋在“万劫山庄”四周的数百颗“雷火弹”,此弹是以五毒浸淬而成,不但可以炸人致死,一旦发动,毒气也可使人子不见午一命呜呼,“万劫山主”知道自己已逃不过一命,是以想按动迷宫枢钮,要使在场之人,同归于尽。   此刻——   他强忍伤痛,一路奔驰,玲姑娘因全神注视着两人搏斗,也未有发觉对方遁走。   这当儿——   聪明的方天云,已发现对方的剑势是在反复运用,毫无疑问,对方的精奥招式,已全部使尽。   当下倏然发出一声震撼山岳的长笑!   笑声有如雷鸣,直震的黑衣女子心魂凛然,蹬……蹬……后退了三步。   笑声未落——   方天云身子一长冲天而起,双掌一张,宛似巨鹰一般直扑而下。   黑衣女子见对方猛然扑来,一声怒叱,剑化“怒海腾花”,宛似滔滔波浪卷扫而出!   方天云蓦喝一声:“撒手!”   悬空的身子怪绝一旋,神速已极的闪到对方身旁。   黑衣女子本想这一记绝学,足可将对方击退,那知对方竟眩人眼目的到了身旁,不由大吃一惊!   她正想收剑暴退,忽觉右腕一麻,“呛啷”—声,寒霜剑立即掉落地上。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你若不服不妨拾起剑来,再交几合。”   说着,后退几尺。   黑衣女子自知不是人家的敌手,若是对方有意伤害自已,一条命恐已不保,当下黯然一叹,道:“公子武学,婢女十分佩服!”   方天云微微一笑,道:“不必客气,我因见你心存忠厚,志在劝你兄长改邪归正所以出手之间留下分寸,至于你兄长是否真能重新做人,那要请你多多相劝了……”   他话未说完,忽然发现失去了“万劫山主”的人影,不由啊了一声,倏然住口。   这时——   玲姑娘也发现失去“万劫山主”不由芳心一震,暗道了一声:“不好!”   蓦在此时——   忽听一声大喝道:“诸位快退,这‘万劫山里’机关重重!而且‘山庄’的四面八方都埋有雷火弹,一旦爆炸,草木同毁,时间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二人同时转脸一望,只见发话之人,正是刚才围攻玲姑娘,五人中的一人,玲姑娘只听得芳心一动,问道:“你们知道*动机关在何处吗?”   “我们仅知在迷宫之中!”   五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着。   黑衣女子也不由气得面色铁青,愤恨的说道:“想不到他如此歹毒,想使大家同归于尽,看来他是无可救药了!”   她口里说着,提起宝剑,娇躯一闪,神速已极的扑向“迷宫”!   蓦在此时——   一声大笑划空传来。   笑声未落——   一个沙哑的嗓门,得意的说道:“你们以为伤了我“万劫山主”就可以从容而去吗?嘿!   纵然本山主内伤惨重,也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   这话声正是出自“万劫山主”的口里,只听他顿了一顿,又道:“现下我老人家就让你们尝尝我这‘雷火神弹’的味道。”   “万劫山主”又自得意的发出一声大笑。   笑声先是充满了得意欣喜,可是渐渐的倏然变成痛苦的哀口叫。   这突然的变化,顿使在场之人大感意外。   玲姑娘和黑衣女子心头一震,暗道:“难道他伤势及时发作了吗?……否则笑声为何变成痛苦哀叫之声呢……。   但听哀叫之声,戛然而止,在场之人都不禁连连称怪。   蓦在此时——   但见人影闪动,暗影之中,霍然闪出一条人影。   这时——   在场之人都不禁屏息凝神,注视着来人。   来人身法甚是快速,宛似飞鸟一般,划空掠来。   来人身材细小,若不是位后起的武林俊彦,必然是位女子。   可是——   当在场之人看清飞人之后,都不禁微微一怔!   原来——   来人以青巾罩头,除了两双清明如电的双眸之外,其他全部罩住,无法分辨是男是女,抑或老少!   但见来人疾掠的身躯,突地悬空一转,有如随风飘荡的柳絮一般,潇洒曼妙的飘落地上。   此人是谁?   在场之人,都不禁暗自发问:“来人的身法轻巧绝伦,显然此人的武功已达上乘境界。”   方天云猛地侧眸瞧了玲姑娘一眼,正欲开口,突听来人说道:“哪—位是方天云?”   口词生硬,尖锐刺耳,方天云不由了愣一愣!   这时——   玲姑娘也被这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来人,问得呆了一呆,她不知此人骤然现身,问方天云为了什么?   同时——   她心里也在想:“此人既然不肯以面目示人,必定不是善类,而且他的问话又是那样难听……”   心念未完——   第六十四章 现出真面目     说到玲姑娘正在忖思之际,忽听方天云冷笑一声,说道: “尊驾找方天云有何见教吗?”   来人精光闪烁的双眸一转,仍然发着刺耳的话声,说道:“你是谁?”   方天云见他神态傲强,哼了一声,轩动剑眉,晒然说道:“区区在下就是方天云。”   蒙面人见方天云神态冷傲,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你,这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本以为方天云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大人物,想不到竟是个乳毛未干的娃儿……”   话犹未完,霍地仰脸大笑不已。   方天云见他口词轻薄,不由怒火陡起,厉声叱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不以面貌示人,难道你见不得人吗?”   来人笑声一止,冷冷说道:“要叫我以面貌示人那也不难,除非你能将我的面罩取下,不过,我先告诉你,当今世上,除了你一人之外,从无人再见过我的真正面目。”   他说的是实情,但在方天云听来,却认为他口词托大目中无人。   方天云忍不住“嘿嘿!”冷笑一声。晒然叱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我方某不能取下你的面罩吗?……”   冷叱声中,缓缓移动脚步,向对方*去。  来人仍然冷冷的说道:“只怕你尚未取下我的面罩,人便丧命当场了。”   方天云一声怒叱,正要旋身扑袭对方——   蓦听一道锐叱道:“且慢!”   人影—闪,玲姑娘已横扑在方天云的身前。   来人双眸一翻,瞪了方天云和玲姑娘一眼,冷声说道:“怎么?你也想参加一份吗?”   玲姑娘机智多端,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说道:“大家素昧平生尊驾前来找方公子究竟为了何事,最好先请说个明白。”   话声委婉清脆悦耳,但骨子里却是软中带硬,无疑是说,如果你无事生非,有心生事,本姑娘当然算上一份。   来人何等人物,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只听他冷哼一声,道:“这个你也不配问,如果你自信能和我老人家交手几合,不妨先尝尝味道。”   他话虽然这样说,并未抢先出手,仍然卓立当场,一动未动。   玲姑娘见对方不肯真情相告,反而出言相讥,不由气的粉腮一变,冷哼一声,说道:   “你未必能胜得本姑娘一双肉掌。”   娇躯一晃,猛然欺将过去。   说时迟——   那时快——   就在玲姑娘晃身扑去的当儿——   骤见人影一闪,方天云已抢先出手,双掌突起,但听呼啸一声,两股排山的力道,划空击向对方。   他双掌一出,身躯一旋,宛似旋风一般,挡在玲姑娘身前。   同时,开口叫了一声:“玲姑娘先行退下,我方天云一人足可撕下他的面罩,瞧瞧他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玲姑娘被他挡在身前,自然无法出手,她素知方天云的习性,立时身躯一偏,向后退了回来。   但听一声刺耳阴笑,蒙面人已斜飘数尺,让过了方天云的威猛掌力。   方天云一掌击落,掠动的身子并未停留,一声冷叱:“有种就接我一掌试试。”   身如闪电一般,猛一长身,凌空扑击过去。   他这一扑,不但快得眩人眼目,而且双掌诡异地胸前一划,一圈一送,登时卷出两道狂飙般的掌劲。   蒙面人一声阴沉冷笑,双腿一弯,看似向左闪去,人却巧妙的一旋,忽地冲向半空之中。   他这等灵巧怪绝的身法,武林之中,的确罕见,不但出手施袭的方天云看的心头一震,就是—方的玲姑娘和“万劫山主”的妹子,也看得心头大震。   蒙面人凌空的身子忽地向旁一翻,飘落当地,就在他落地的同时——   但听“砰!砰!”两声巨响——   方天云的掌劲,已击在地上,登时青石寸裂,沙土四扬,地上已清晰的现出两个五尺方圆深浅的石坑!   蒙面人虽然听人说过方天云一身武功十分高绝,却未料到对方的功力竟然也这样深厚,不禁望着刚才立足处的石坑,愕然一呆。   方天云见他身法巧妙神速,知道对方的一身武学非同小可,当下—敛心神,冷声叱道:   “你别以为身法怪忽,就可逃过方天云的双掌,不妨接我几招试试。”   话落人至,也未见他如何作势,一股锐风已射到蒙面人的当胸。   蒙面人心头一震,身子一偏,忽地侧卧地上,“刷!”的一声,锐风从头顶之上掠过!   他虽然躲过了方天云的“弹指功力”,但他头上的青巾,却被锐风扫下,但闻清香阵阵,青巾过处,蒙面人已散落下缕缕秀发。   方天云吃了一惊。   霍地疾退数尺。   他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竟是个女子。   这当儿——   玲姑娘也看的一怔,她本想喝住两人,但见蒙面人双眸神速的转动,恐怕叫声分散了方天云的心神,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蒙面人也未料到方天云的指力如此强劲,竟把自己的头巾震落,不由脑海一转,心中暗付:“怪不得天一老人要我当心,这小子敢情还真有点玩意。”   她心里这样想着,但身子并未迟缓,就在方天云发现她是女子,惊得向后退的当儿——   娇躯一旋,双腿一弓,神速已极的踢出两腿。   方天云冷哼一声,双掌如电而出,箕张十指,扣向对方的双足。   方天云虽然经验阅历没有蒙面人来得丰富,但他为了要瞧瞧对方的面目,是以击出的双掌,看似扣向双足,但这乃是一记虚招。   蒙面人见对方攻势如电扣来,猛然双腿一环,身子凌空,香肩一摆,右掌全力拍出。   她右掌一出,人也旋转如抡,翻到方天云的右侧。   方天云见对方不但招式狡猾,而且身法也捉摸不定,知道若不展开所学,难以取胜,一声冷叱,身子也如电旋动。   击出的两掌,倏然化成一片掌影,宛似满天阴雾冰雹,势如万钩重压,神速如电而到。   这一招,正是“满天风雨落满头”的精奥招式,不但威猛绝伦,而且招里藏招式里藏式,端得神乎妙绝,倾古凌今。   蒙面人芳心一震,但她一身武学果然不凡,就在方天云的如山掌影,疾落而至的当儿,娇躯一转,身贴地面,如电飞出。   方天云暴叱一声,正要掠身追下——   猛见对方的娇躯悬空一转,曼妙已极的又如电掠回。   这等“神龙翻身”眩人眼目的奇绝身法,顿使方天云大吃一惊,心里也不自己的暗忖道:   “这女子胆敢如此无礼取闹,果然有点门道,我必须先得把她围在双掌之下,才能有制胜的把握……”   心念未完——   蒙面人一声冷叱,道:“好小子,胆敢向我突施杀手,我倒要瞧瞧你有什么了不起……”   这一句,不象刚才那样深沉冷傲,反而象是斗气的小孩子。   她口里说着,身体忽地一晃,有如一轮惊风,掠身扑击方天云。   方天云冷哼一声——   身如掣电一旋,旋转之间,倏地化成了数条人影。   他本想在对方无法分辨真形的情况之下,猝然出手制住对方,那知——   蒙面人的身影,也倏然一转,化成了数条人影,扑击而到。   最使方天云吃惊的是,对方的“幻影身形”和自己的身形相似,实难辨真假。   方天云知道自已的想法已成泡影,当下,身如巧燕穿波一般,闪转游动,让过了对方的诡异两掌。   蒙面人身法甚是奇诡,方天云刚自旋让过她凌厉的双掌,她身如掣电一般,掠身出掌,击向方天云的当头!   她这一招,乃是“迅龙游凤”的威猛招式,不但招里藏招,式中藏式,而且劲疾凌厉,诡异绝伦。   方天云见对方出手之间,就是制人于死的毒狠招式,不由心中大怒,一声冷叱,双掌猛推而出。   这两掌十分快猛,蒙面人虽然招式凌厉,却不敢硬挡这奇劲的双掌。   何况——   方天云这两掌,一掌置向对方的当头。另外一掌,击向蒙面女子的前胸。   蒙面女子智计多端,她击出的掌式,可实可虚,方天云的掌式刚出,她身躯一旋,人已到了方天云的右侧,两掌一扬,击到方天云的右侧下。   这一式太过神速,而且出人意外,直看的玲姑娘芳心一凛。   说时迟——   那时快——   眼看蒙面女子的纤掌就要击中方天云的刹那——   猛听一声长啸——   方天云身子一旋,宛似灵蛇—般,让过了神速一击。   他旋动的身子,虽是摇摇晃晃,象是劲力不继似的,然而,他身子可是灵巧无比。蒙面人的右掌尚未收回,他猛一长身,扑到蒙面人的头顶之上。   蒙面女子心头一震,滑步运掌,如电攻出。   同时——   她心里也在暗想:“这家伙果然身手不凡,若是换到了别人,只怕已经伤在他的掌下了……”   一念未完——   但见对方身躯一转,倏然让过了她的一掌,飘落地上。   方天云这时,已经杀机大起,英目之中,已射出两道愤概的杀光。   蒙面女子乃是奉命交信给方天云,因听“天一老人”说方天云是武林之中的后起之秀,而且一身武功,甚是高绝,若是假以时日,定能领袖武林。这一番话,听在这位目空四海的姑娘耳中,自然大是不服。   何况——   她的授艺恩师,也是武林之内,数一数二的顶尖人物。   于是——   这位一向高傲,而且又眼高过顶的丹凤姑娘,下定决心,要和方天云较量一番。   可是——   她交手十余回合,仍未讨得好处,而且,对方又是越攻越猛,身形也越来越怪,不由心里大为震惊。   尽管如此——   她总认为自己的一身武学,决不会在对方之下,就是功力没有对方深厚,凭自己的灵巧身手,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现下——   她眼见对方满面煞气盯着自己,不由冷笑—声,叱道:“看什么?有种就尽管施出来,本姑娘可不在乎。”   此言一出——   顿即激起了方天云的无名之火,只听他冷哼一声,怒道:“你不怕我,我难道还怕你不成。”   他正欲施出老公公教给他的旷世奇学“五步追魂掌”的当儿——   忽听玲姑娘向对方叱道:“大家素无怨仇,不必出口轻薄,最好还是请你说明找方公子的缘因免得后悔不及……”   她话犹未落——   丹凤姑娘冷声接道:“你最好少说废话,若是不服,待本姑娘收拾姓方的,再和你较量—番,如果你想出手,本姑娘自信应付你们两人也超之有余!”   这一句可真把玲姑娘气的不轻,她真想喊住方天云和她较量几合,看看对方到底有些什么本领,这样目空四海!   蓦在此时——   方天云向“玲姑娘”说道:“你犯不着和这种无礼取闹之人斗嘴,我就不信她毫无理性!”   说着——   身躯一长,前飘数尺,又伫立向丹凤姑娘说道:“五招之内,方某就叫你伤在当场!”   他虽然十分气愤,话仍说的不疾不徐。   丹凤姑娘“嘿!嘿!”冷笑两声,说道:“好大的口气,我就不信你有这样大的本领!”   她微微一顿,接道:“如果本姑娘让过你五招又怎个说法呢?”   方天云冷笑一声,说道:“你可径行取方某的脑袋!”   丹凤姑娘英目一转冷冷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方天云沉声又道:“不过,你得先说明找方某的原因!”   丹凤姑娘黛眉一挑,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点后侮!”   方天云哼了一声,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驰马难追,你我平素无怨仇,但你前来找我,自然不无缘故,方某虽想把你置于死地,但也不能糊里糊涂,把你打死!”   丹凤姑娘冷笑一声,说道:“好!如果本姑娘败在你五招之内,就把原因告诉你!”   方天云应了声:“好。”   丹凤姑娘知道这一次出手,比刚才更为狂恶,当下肃然而立全神戒备!   这时——   一旁的“玲姑娘”可真有点心惊肉跳了!   她虽然知道方天云的武学,比过去高出了不少,但为对着这个诡异莫测的少女,却是很难讲了。   何况——   对方的一身武学,诡异莫测,方天云竟以脑袋打睹,这事岂能不令“玲姑娘”大为耽心!   她素知方天云的拗性,天生一付硬骨头,一言既出,永不后侮,于是——她忍不住的暗然一叹!   忽听“丹凤姑娘”冷笑一声,道:“出手吧!我要瞧瞧你那五招绝学是些什么了不起的诡异玩意……”   她言词尖酸刻薄,只听的方天云心头冒火,剑眉一扬,怒声叱道:“方某出手之间,招招都是致命绝学,你虽然口词锐利,但方某却希望你能当心!好自为之!”   “之”字一落——   他身躯忽地一幌,竟未看得他用的什么身法,人已掠到丹凤姑娘的身前!   “丹凤姑娘”吃了—惊,身躯一挫,斜飘数尺!   方天云蓦然大叱一声:“第一招!”   双掌环迥一扬,身如蛟龙,疾如电出,这一招,乃是风雨突起。出掌之间,两掌已幻出朵朵掌影! 第六十五章 幻影三掌     方天云此次出手,和刚才又大不相同,刚才只是神速威猛,现在不但威猛凌厉,而去势如万钧,眩人眼目,在场之人,都不禁看的眼花紊乱,心头震惊。   尤其是玲姑娘,她心中本是替方天云担心,认为他口出大言。可是,当她见方天云此招—出,芳心之中,又不禁替那位多事的蒙面女子,担起心来。   那知——   丹凤姑娘—身武学果然不凡,只见她身如巧燕,晃身如电,宛似一片瑞云,竟从方天云掌力间隙中,旋飘开去!   丹凤姑娘闪的快,攻的更快,她双肢尚未落地,忽地身躯一长,还掌如电,“刷!刷!”   攻出两掌。   这两掌怪电绝伦,方天云身子刚自让开先到的一掌,蒙面女子的右掌一带,锐风又当腰扫到!   同时——   她击出的右手,倏然一翻化成两朵掌影,分向方天云的天顶,右肩,如电攻到!   丹凤姑娘的武学,真是诡异莫测,她出掌一击,竞似数人出手一般,只看得玲姑娘芳心一震!   然而——   方天云也非等闲之辈,他一身武学,已达随心所欲之境,对方甫一闪开他的漫天掌影,他已念转心动,把周身以罡正气护住!   现下——   他见对方闪电攻到,身子怪溜一滑,口里叱了一声:   “第二招!”   发掌起处,十指弯曲如钩,分扣对方的双腕!   他此刻,已是暴怒已极,不知不觉间,已用出了十成功力。   丹凤姑娘见对方闪让出手快捷的异乎寻常,芳心不由一震,正欲反腕出掌,忽觉对方的招式凌厉无比,攻势未到,锐风已扫的纤腕生痛!   这一来——   丹凤姑娘不由大骇,双腕一挫,身向右滑,猛一长身,斜掠数尺!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身子一偏,一抖,摇摇晃晃掠扑过去!同时他口里也喊了一声:   “第三招!”   丹凤姑娘虽有点震骇对方的功力,但她天生傲骨,一听对方喊第三招,身子一蹲,向右一跨,左掌全力击出!   同时,右手蓄劲胸前,准备以师门绝学“两花飞手”重创对方。   方天云这一挥掌,正是“神龙倏现”的诡异招式,对方甫一出手,他身子如电一闪,轻妙一转,已到了对方的身后!   右掌五指一弹,一股锐风,点击对方的“命门穴”!   丹凤姑娘只见对方身子一转,便失去了人影,知道对方已到身后,就在方天云出掌的同时间,她蓄劲的右掌也反击而出!   两人的招式,却是快的使人无法看清,在场之人,心头在猛跳不已!   但听“波”的一声!   掌风指力,化成一股旋流,卷的沙土四飞,弥漫天空!   两人却卓立当场,一动未动,心中却佩服对方的机警和聪明。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真有一套,现在仅馀两招了,你要好好的当心!”   “心”字一落——   双掌猛然一扬,呼的卷出两狂飙!   这两掌,乃是方天云的功力所聚,不但力可碎石,掌风幅度之大,已笼罩了二丈方圆!   丹凤姑娘虽然已觉出对方的功力甚是高强,却未料到对方掌力之大,竟然笼罩了二丈方圆,不由芳心猛然一惊!   但她一身武学已得“孙姥姥”的真传,方天云的掌力刚到,她立即施出随风四飘的绝学,人随掌风,向后飘去!   这当儿——   玲姑娘和青面女倩倩,只看的她心神大惊,几乎惊叫出声!   眼看丹凤姑娘就要摔到三丈外的巨石之上时——   蓦听—声清啸。   丹凤姑娘凭空转动的身子,忽地一抑,上升了四丈,接着,弓腰弯腿,身如飞燕一般,凌空掠回。   这一下子——   可使方天云吃惊不小。   他本以为这威猛的一掌,足可把对方置于死地,那知对方竟能借力暴退,晃身掠回。这的确是罕见罕闻!   蓦听丹凤姑娘一声冷笑,道:“好小子胆敢如此歹毒,也让你尝尝味道!”   猛一长身,直向方天云扑去。   方天云被她奇绝的身法震惊,—见她直扑而到,猛然暴退数尺!   那知——   他身尚未站稳,丹凤姑娘已施出“幻影三掌”,如浪涛汹涌一般,重叠攻到!   这三掌灵妙奇奥,前面的掌虽然是随势攻出,后面的两掌,却是出人意外,无法看出。   方天云倏地一个转身,闪开了她正面的一掌,正欲再次长身的当儿——   猛觉一股莫大的压力笼罩而至。   这一来——   顿使方天云大吃一惊,知道对方猛施杀手,在迫不及待的情势之下,双掌猛然一扬,登时发出一股罡力护住全身要害。   但听——   波!   波!   两声巨响。   方天云被对方的强震之力,震的蹬!蹬!后退了两步。   抬头望去——   只见丹凤姑娘,双目喷火死盯着自己,只因她面罩青巾,使人难以看出她面部的表情。   虽然没有一人看出她的表情,但她内心之中,可是震惊不已了。   要知——   她施出的“幻影三掌”,不但是全力施力,而且,对方的抗力越大,弹力越强,纵然对方武功了得,最少也可把对方震弹的口鼻流血受创当场,那知——   方天云挨她这怪忽的一掌之后,不但没有被她震倒,而且对方的掌劲,如同浩瀚大海,直震的自己双腕酸麻,这等事情,自然使她惊异于心。   现下——   眼见对方双目火红,突然暴怒不已,知道他最后的一击,也必然石破天惊,威猛绝伦,当即仍然蓄势,全神戒备。   方天云蓦然发出一声,悲壮长啸——   啸声——   有如龙吟。但却悲怒、凄怆。   在场之人,都不禁被他这一声长啸,激起了无名的悲伤。   啸声曳然而止,方天云眉毛凝垂,倏地向前走了二步,冷傲的说道:   “现在只胜下这一招了,只要你能躲过,或者接下我这一招,方某的脑袋便由你去取,否则!只好看你的造化了!”   说着缓缓向前欺去!   丹凤姑娘这时的心里虽然震惊方天云的武学功力,但她却不信方天云能胜得了自己,闻言冷哼一声道:“少说废话,恐怕你那颗脑袋已保不住了!”   方天云冷冷说道:“只怕未必!”   必字一落——   方天云又叱了一声:“当心!”   身子忽地一摇,一抖,人便摇摇摆摆的掠扑过去!   这一次扑进的身法太过玄奥,身子摇曳飘忽,使人无法窥知他出手的部位。   丹凤姑娘见他身法怪忽,知道这一击非同小可,她猜想,对方所以用这种身法,恐怕是乱人心神。   她一念未完——   猛听一声大叱:“第五招!”   只见对方抖动身子,忽地怪绝扑到。   丹凤姑娘心头一震,猛一长身,冲上半空,同时心里在想:“纵然你武功了得,只怕也无法凌空迫袭——”   娇躯一翻,身如瑞云飘舞“刷!”的一声,斜落地上。   那知——   她身子尚未站稳,忽听一声冷笑起自身后。   同时——   她突觉心神一震,身不由己的向前一栽!   这一来——   丹凤姑娘心里大骇,猛一转身,正欲扬掌出手——   忽觉右腕一麻,劲力顿失。   抬头瞧去——   只见方天云站在五尺以外,冷冷的瞧着自己。   丹凤姑娘不禁又气又恼,真恨不得连咬对方几口,方泄心头之恨,但她知道,现下已经受制,反抗无力了。   方天云大笑一声,道:“幸好幸好!方某这颗脑袋总算保住了!”   丹凤姑娘虽然无力反抗,但她心中却是不服,冷冷接道:“有什么了不起,总有一天你那颗脑袋会保不住!”   方天云大笑一声,道:“那是以后的事,不过,最低限度现在,总算保住了!”   方天云说着缓缓走到丹凤姑娘身前,说道:“非常抱歉,方某要见见你的卢山面目!”   左手起处,取下丹凤姑娘的罩面青巾。   丹凤姑娘本欲反抗,可是当她移动双掌之时,突觉两臂一麻,肩井双穴,已经被制。   这可真把这位傲气凌人的姑娘气坏了。   气得她猛一偏头,歪向一侧。   这电然刹那之间——   但方天云已看清楚她的面目了。   只见她黛眉入须面目羞月,庄肃英挺,真是一付令人不可交攀的美人。   现下——   她虽然气愤不已,但她那一副美丽面目,乃然艳光照人。   方天云先是愣了一愣,以为对方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脸面之上,必然有什么缺陷,那知对方竟然长得如此漂亮,不由脑海一转,取笑道:“原来姑娘长得如此娇美,凭这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容,自然不是俗人凡子眼见的了!”   他说的不疾不徐,只气得丹凤姑娘面色铁青。   这当儿——   玲姑娘也掠了过来,眼见丹凤姑娘那副气极败坏的样子,心中甚是不忍,瞪了方天云一眼,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怎可取笑人家?”   方天云道:“我并未取笑她呀!本以为她长的不够美呢?”   此言一出,立即查觉有点不大妥当,“嘿嘿!”一笑,便自住口。   玲姑娘想不到他有此一言,同时,她也觉得仅短短的两个月,方天云已经和往昔大不相同了。   虽然如此,她对方天云却是毫无办法,于是她哼了一声,走到丹凤姑娘面前,盈声说道:   “姑娘不必生气,他就是这个毛病!”   丹凤姑娘充耳不闻,头仍然低得低低的。   蓦听方天云朗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找方某为了何事?”   丹凤姑娘猛一抬头,怒道:“凭你那种凌人傲态还不配问姑娘的大名!”   方天云见她盛怒未息,知道对方心中不服,忙道:“好吧!就算方某不配问你的大名,但请你告诉为何来找方某?”   丹凤姑娘仍然怒声地说道:“你把我当成什么?是想*问我吗?”   方天云道:“方某并无这个心意,不过……”   聪明的他忽然明白过来,“哈!哈!”大笑一声,右掌—扬,登时射出三股绰绰的掌劲撞击对方的“气海”和“肩井”双穴。   丹凤姑娘穴道被解,立即轻松了不少,她忽地疾退了数尺,冷目扫了玲姑娘和方天云以及“倩倩”女子一眼。   方天云忽地面一肃,道:“方某一向对人素守信用,姑娘和我不但素昧平生,而且,又毫无怨仇,姑娘来找方某有何指教,尚请明告!”   丹凤本想骂方天云几句,以泄胸中之恨,可是当她见对方一脸正色,不禁又把到了口边的话,咽回肚中。   她先是见方天云满头蓬发,衣衫也是褴褛不堪,自然对方的面孔也未十分注意,可是现下她侧目望了几眼之后,觉得方天云长的潇洒英挺气概不凡,尤其那一双如电似的英目,盼顾生畏,令人不敢高攀。   她反复的瞧了方天云几眼后,暗道:“不知他为何穿的那样难看,若是换上一套衣衫,真要胜过潘安……”   她心里忽然对方天云的观念改变,但脸上仍然一片冷漠。   方天云见她冷冷的瞧着并未回答自己的问话,不由心中暗道:“大概她心里不服气,又在玩花样了。”   如此一想,不由开口问道:“姑娘没着听到方某的话吗?”   丹凤姑娘,冷冷说道:“不错!你我素无怨仇!”   方天云又道:“那姑娘找方某到底为了什么?”   丹凤姑娘冷冷说道:“第一是看看你有什么本领!”   方天云又道:“那么第二呢?”   丹凤姑娘有意刁难一番,闻言冷冷说道:“姑娘乃是奉命行事!”   方天云闻言一愣,道:“奉何人之命?”   丹凤姑娘双转一眼,道:“你不妨猜一猜!”   方天云如同坠入五里雾中,暗忖:“这丫头可真刁滑,叫我如何猜法……”   他略一沉吟,道:“方某无从猜起!”   丹凤姑娘哼了一声,道:“你既然猜不着,自然不能怪我不告诉你,现在话已说完,失陪了!”   说完倏然转身向来路走去。   方天云心中大急,他已从对方的谈话之中,猜出可能命她来找自己之人,和自己并先什么怨仇,否则,那人也必然前来……”   一念至此,脱口叫道:“姑娘先请止步!”   身躯一长,倏然挡在丹凤姑娘的身前。   丹凤姑娘瞪了他一眼,道:“还有什么话说吗?”   方天云道:“请告诉方某,你奉命找我为了何事?”   丹凤姑娘冷冷说道:“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此言一出,不但方天云愕然一愣,就是玲姑娘也认为对方是无理取闹了。   可是——   聪明的她也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不知对方从何处获悉方天云之名,又怎会知道方天云身在“万劫山”中?……   这一连串的问号?若不向对方问个清楚,自然难以明白。   方天云微微一愣之后,忽地冷冷大发一声,说道:“此事乃是方某遇到的一件奇怪之事。”   丹凤姑娘仍然怒气不已的说道:“这有什么奇怪,只有怪人才以为这是怪事!”   方天云闻言怔怔一笑。   他先以为对方是挖苦自己,可是他反复一想之后,忖道:“他既然说过自己并无仇隙,但此事似乎不无原因呀!……”  第六十六章 密封信柬     于是——   他脑海里转了几转,说道:“最好请姑娘说个明白!”   丹凤姑娘见他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而且自己也出了不少怨气,即肃然说道:“姑娘乃是奉‘天一老前辈’之命前来找你!”   此言一出,方天云不禁一怔。   原来他根本不知道“天一老前辈”是谁?   丹凤姑娘见他怔在当场,不由哼了一声,小嘴一撅,道:“天一老前辈命我找你,知道了吗?”   方天云点了点头,道:“天一老前辈叫你找我为了何事?”   他满面疑虑之色,丹凤姑娘也不禁呆了一呆,不知他为何听到“天一老人”的名号之后,显的这样为难。   要知——   天一老人,不但名满武林,而且德高望重,不论正邪各道,提起“天一老人”,无不肃然起敬!   尤其——   “天一老人”一身超凡入圣的武学,更是罕见稀闻,举世无二,是以,武林中人,除了尊敬之外,都怕他三分。   此次——   丹凤姑娘是奉他老人家之命,发给方天云一封密柬,可是,当丹凤姑娘见方天云一脸疑难之色后,不由心里一动,暗道:“怪了!看他那副面容,似乎对天一老人不大清楚,不知天一老人此举,用意何在?……”   她心里这样一想,立刻问道:“你认识‘天一老前辈’吗?”   这当儿——   玲姑娘也听得甚表疑虑,当然,她从方天云的面部表情,查觉方天云对“天一老人”不大清楚,不由心中一震,暗道:“不知天一老人要这位姑娘找方天云为了何事?……”   忽然方天云说道:“方某不知‘天一老人’其人,当然更不会认识他老人家,在我的记忆里,似乎也未听说过‘天一老人’之名!”   此言虽在丹凤姑娘的意料之中,但她也不禁听得一惊!   但——   她知道天一老人一向行事,神出鬼没,是以,微微一笑,开口又道:“你不知道当今武林中的第一老人,证明你是个孤随寡闻之人,这一点你总不会否认吧!”   她诡谲的一笑,忽然提高嗓口接道:“你虽然不知道他老人家,但他老人家对你非常清楚,本姑娘此次奉了他老人家之命,就是要我当面交给你一件东西!”   方天云听得心头一震,瞬时脑海之中,也猛然想起了一人。   于是他脑海一转,喃喃说道:“难道是他!”   此言一出—一   玲姑娘倏地掠了过来,问道:“是谁?”   方天云微微一笑道:“大概是那位传授我内功心法之人。”   玲姑娘关切地问道:“你见过他老人家吗?”   方天云摇摇头道:“没有见过!”   这—下子,听得玲姑娘暗道了一声“奇怪!”不由怔在一旁。   丹凤姑娘大眼一转,开口问道:“传授你什么内功心法?”   方天云侧目瞧了她一眼道:“这—点方某难以奉告!”   丹凤姑娘冷冷一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她顿了一顿,笑道:“可是‘五字秘诀’吗?”   方天云心头一震,立即恍然大悟,暗道:“怪不得刚才他出了招式和转动的身法和自己相似,原来她也练过这种口诀,不问而知,那位不肯以真面目见我之人,必是‘天一老人’了!”   如此一想,立即知道这位姑娘所以不肯先以面目示人也可能是他老人家的爱徒。   于是——   他面露笑容,说道:“原来姑娘是‘天—老前辈’的爱徒,失敬失敬,望姑娘原谅方某刚才失礼!”   丹凤姑娘仍然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别瞎猫乱碰死老鼠,胡乱猜想,我是奉他老人家之命找你,却不是他老人家的徒弟!”   她话末说完,忽然觉得第一句“瞎猫乱碰死老鼠”说的不对,急忙大眼一转,倏然住口。   方天云哈哈一笑,问道:“姑娘还生方某的气吗?”   丹凤姑娘正欲开口讥他几句,忽听“玲姑娘”笑道:“就算不生你的气,也应该陪个不是!”   方天云道:“对!对!都是我不好,请姑娘原谅!”   说着,抱拳深施一礼。   丹凤姑娘虽然一脸冷漠之色,但她心里并不气恼天云,见他深施一礼,反而有点局促不安。   女孩子总是女孩子,不管她性情如何,总离不开女孩子的本质。   方天云虽然急着想知道“天一老人”命她给自己的东西是什么。但见她有点忸妮不安,时而难以启口。   “玲姑娘”灵心意质,最是知道女孩子的心理,但她因怕对方下不了台,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付是好。   丹凤姑娘忽然侧目瞧了方天云—眼,道:“大人不记小人过,算啦,你也不用客气,我总算没有叫‘天一老前辈’失望。”   说着,忽地挥手入怀,取出一个牛皮软袋。   方天云一看她取出牛皮袋,一双眼睛便一瞬不瞬的盯在牛皮袋上。   丹凤姑娘黛眉一擎,道:“拿过去看吧,这就是‘天一老人’命我交给你的东西!”   方天云快步走过来,接过牛皮袋道:“多谢姑娘!”   丹凤姑娘俏面微微一红,道:“不用谢啦,快看吧!我等着回去复命!”   方天云应了一声:“遵命!”   立即启开牛皮袋,从袋内取出一个密封的信柬。   信的外表写着:“见信后速复”,纸下的署名“天一老人”。   方天云忽忙启开一看,只见信上写着:   “天云:   现道消魔长,西北三怪,及关东二魔已临中原,可能与‘红魔’,‘冰婆’等魄魅勾结称霸武林,老朽本欲亲自寻你,因迫不及待,特命当代高人‘孙姥姥’爱徒丹凤姑娘交上信柬,见信后,速往天山‘一字’峰,‘无我洞’向‘独朗神叟’索取密图并望将‘五字’秘诀反覆熟练,若能将‘玄天功力’骇金贯通,功莫大焉,时间匆匆切记,切记。”   方天云看完下柬之后,豪气大发,忍不住长啸一声,脱口说道:“天一老前辈之命,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忽然想起往天山去的路程不知多远,当即向丹凤姑娘问道:“此去天山不知多少路程!”   丹凤姑娘启口说道:“约五百余里!”   方天云点了点头道:“此事关系甚大,方某立即前往!”   丹凤姑娘见他如此一说,道:“如此我走啦!天一老前辈还在等我消息!”   方天云抱拳说道:“有劳姑娘重于失礼之处,尚请不必耿耿于怀!”   丹凤姑娘微微一笑,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还望珍情!”   继而向玲姑娘颔首说道:“这位姐姐也请善自珍慎,小妹告辞了!”   娇躯一闪,人随话声,倏然消失……。   玲姑娘见丹凤姑娘一走,问道:“天一老前辈有何指示?”   方天云道:“他老人家令我前往‘天山’!”   说着把信交给玲姑娘过目。   玲姑娘接过信柬看了一遍之后,还给天云说道:“你现在想去吗?”   方天云正色说道:“事关整个武林,必须即刻赶去,何况那密图上注记什么一点不知,说不定会耽搁很久!”   玲姑娘黛眉一蹙,道:“你不想见见‘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吗?”   方天云心中一震,脑海一转,暗忖:“我若和她相见,一定会耽搁时间,而且,他们三人都是深爱自己,自己夹在其中甚难应付……”   他忽然想起要赴“莲花台”之事,不由心中一震,怔在当场。   玲姑娘见他怔怔的一言不发,问道:“你不想和她们见面吗?”   方天云一敛心神,道:“我自然想见她们一面,不过,事情重大,必须就此动身……”   他微微一顿之后,忽然叹了口粗气,又道:“我本是赶到‘莲花台’会了那个假‘五步追魂’魔徒,见机替老公公报仇,现下事关整个武林安危,我不得不改变行程,这一点请你向‘神鹰公主’和‘萍姑娘’说明,免得她们误会……”   玲姑娘点点头道:“事不得已,她们都不会见……怪你的。”   一言未完——   但见人影闪动,二条人影如电掠来。   玲姑娘芳心一震,道:“有人来了!”   方天云侧眸一瞥,只见两条人影划空而来,急忙把信柬揣入怀中。   忽然一声清脆叫道:“玲姐姐!”   随着叫声,“萍姑娘”和“神鹰公主”宛似两条彩虹划空而至。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刚自掠至,忽见人影一闪,不远处的倩倩女,已悄然离开他哥哥这座“万劫山庄。”   “玲姑娘”见“神鹰公主”容光焕发,脱口问道:“你的伤都已经复原了吗?”   “神鹰公主”嫣然一笑,道:“全仗姐姐大力相助。”   “萍姑娘”大眼一转,道:“那个万恶不赦‘万劫山主’呢?”   方天云见她凝眸四扫,接口说道:“‘万劫山主’可能是被‘丹凤姑娘’毁了!”   “丹凤姑娘”四字使“神鹰公主”和“萍姑娘”芳心一震,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是刚才走的那位女子吗?”   方天云道:“丹凤姑娘是另外一人。”   立即把信柬交与“萍姑娘”和“神鹰公主”两人过目,把经过也向两女说了一遍。   两女还给信柬默默无语。   她们想和方天云聚在一起,本想同住“莲花台”会会那“蒙面红衣女”和假的“五步追魂”,但她们知道方天云为了武林安危,一定把此事暂时搁置—旁。   此刻——   大地一片寂静。   东方的天际中,露出一片鱼肚白色。   方天云仰脸看天色,说道:“咱们也该走啦。”   说着,向庄外掠去。   三女紧跟着天云,刹那间已掠到一片深长的幽谷之内。   谷内——   怪石林立。   寸草不生。   举目一片险恶景象,一道峭峰,宛似一把利剑,直直的插入云端,使这座险长的深谷,平添了一付恐怖气氛。   四人身形电闪,不大工夫,穿到深谷尽端。   前面——   景象清新,和险谷迥然不同。   这虽然是深秋时节,但花红草绿,使人心广气爽。   方天云举目一望,蓦然掠到一块高约四丈的巨石之上。   他望着眼前的景色,心中暗忖:“三女对自己一往情深,此次离开不知何时才得相见,尤其是玲姑娘刚刚见面,又要离开了。”   他并非儿女情长,但是任何一个和自己相爱之人离开总有难舍难分。   他并未看三女,他内心里矛盾.   同样的,三女也瞧着天云。   但她们三人也不愿冒然开口,见方天云站在巨石之上,也相继停留在一道巨石之上。   “玲姑娘”心里明白,这寂静的不久,天云可能离去,她希望能把她带去,但是——   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她忍不住暗自叹息。   她一肚话要告诉天云,可有“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在场,她无法吐露半句,她觉得迷茫好象失去了一切……   “神鹰公主”对天云除了深爱之外,还有一些抱歉惭愧……   她知道自己倔强成性,曾经伤过天云,虽然天云并不怪她,但她内心总怪自己,自然觉她得自己的份量,在天云的心中,没有“玲姑娘”和“萍姑娘”来得重些……。   然而——   她想表明自己的心意,让天云知道,她爱天云的心,至死不渝,她期望天云把她的心,带在身边。   “萍姑娘”心里憧憧的,她不时地瞧“玲姑娘”,又看“神鹰公主”,自然也注意着方天云。   她爱天云,当然也喜欢“神鹰公主”和“玲姑娘”,她不愿失去任何人,而且,她觉得爱是多方面,虽然爱是自私的,占有的,但是她不能不爱天云所喜爱的。   她希望天云叫她一声“萍妹!”她就满意了。   她知道自己比“神鹰公主”和“玲姑娘”年岁小些,应让她们先表示态度,自然她也不愿失去天云,除非自己“死”了。   三女之心海枯石烂,可是方天云却感慨不已,他不便开口,想到了“爱”不知如何是好……   蓦地此时——   他忽然发现三女都在注视着自己,眸里也露出期待和坚定的神情,都好象是要自己表示心意……   这的确使方天云为难。   但他不能开口了。   于是——   他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说道:“好—幅美好景色,红花绿草比比皆是,一株株吐蕊散香,使人看来心旷神怡,精神一爽!……”   他微微一顿,忽然感慨的说道:“这些大大小小,竟相争艳的奇花,虽然十分美好,但从她们的枝叶之上,不难看出坎坷一生……” 第六十七章 骤现魅影     “玲姑娘”也自开口接道:“不错,她们经过风吹雨打,历尽了不少折磨才有今天!”   但是——   她们有一个共同的希望,企求有人赞美她,欣赏她爱护她,她们永远期待着,热求着……”   方天云闻了心中一震,他知道“玲姑娘”的话中之意,借花表明心迹,把一颗赤诚的心交给自己,急忙说道:“不错,她们是在期待着,赞美和爱护她们的人,然而已在她们身旁了!”   “玲姑娘”闻言,心中一阵无比的安慰,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神鹰公主”胸海如掣电一转,道:“如果欣赏和爱护她们的人儿永远离了她们呢?”   自然,她这一句话,是探测方天云对她的心意。   方天云何等聪明,当然明白,朗笑—声,道:“纵然爱护她们的人儿永远离开她们,他的心永不会忘记,永远惦念着她们!”   他微微一顿,又道:“如果她们遭受了侵犯,他会替她们出气,她们期待他,他也同样的属于她们!”   “神鹰公主”螓首连点,知道方天云没有忘了自己,心里不禁受用已极。   “萍姑娘”年纪虽小,但她聪明透顶,机警过人,几人的言谈,她自然十分明白,于是,她也瞥扫了四周的奇花,说道:“看来你对这些花是一见钟情了,那么,我给这些花取个名儿,就叫‘钟情花’吧!”   她侧眸望了一下四周的山势,又道:“至于这座悬崖,也叫做‘钟情崖’吧!”   方天云“哈哈”一笑,道:“萍妹说得对,她们情有所钟,这‘钟情崖’,的确名符其实使我终生难忘!”   “萍姑娘”听方天云当真叫她“萍妹”,不禁心中窃喜,她本想叫他一声“云哥哥”但不知为什么,又觉得难以启口。   此刻——   旭日东升,天际中映出一轮绮丽的彩虹。   方天云暗自计算行程,天山一行,最少也得十数日,当即干咳了一声,道:“天云受托,想即刻往天山一行!”   “神鹰公主”和“玲姑娘”神色骇然,默默无语。   “萍姑娘”开口说道:“事关整个武林,不可耽搁太久,快去吧! ”   方天云道:“如果此去能在本月的月圆之夜赶回,我便去“莲花台”会会那两道居心叵测的魑魅!”   他这一句话是怕三位姑娘赶去“莲花台”,万一赶去,也要等他赶到后动手,免得打草惊蛇,误了大事……   三女当然明白他的心意,各自点了点头。   “萍姑娘”侧目一瞧,在“神鹰公主”和“玲姑娘”之后,扮了个鬼脸,道:“你放心,我们会见机行事……”   她话来说完—一   方天云忽然朗声一笑,向三女抱拳说道:“三位珍重。”   “重”字一落,人已倒射出三丈以外,接着——   双臂一张,宛似腾空巨鹤,悬空,疾掠而去。   方天云走了,三女一阵默然,惆怅不已。   “萍姑娘”见两人默默不语,笑道:“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呢?舍不得他吗?”   “神鹰公主”笑道:“有分离才有结合,没有苦,怎会甜呢?只有你这个小丫头,才使我们舍不得呢?”   “萍姑娘”忽然小嘴一撅,向“玲姑娘”问道:“玲姐姐,她这句话我可真听不懂哩,恐怕我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吧……”   说着,身子一长,掠到方天云刚才立足的巨石之上。   “神鹰公主”和“玲姑娘”也先后跟落巨石之上。   “玲姑娘”转眼向“神鹰公主”说道:“咱们何时去莲花台呢?”   “神鹰公主”算算一下时日,道:“现在也该动身啦,只怕天云无法从‘天山’赶到!”   “玲姑娘”笑道:“但咱们到时见机行事,纵然不出手,也得把那个‘红衣女’和冒牌‘五步追魂’弄个明白!”   “神鹰公主”刚刚点了点头,忽听“萍姑娘”娇叱一声:“什么人?”   “刷!”的一声,扑向巨石右侧。   “神鹰公主”芳心一震。正欲纵落石下,忽见不远处的嶙峋的怪石之旁闪出了一个大头怪人。   此人头大的出奇,竟有半个身子大小,一双环似的怪目,精光灼灼。显然此怪的一身功力,已臻上乘境界。   这大头怪人甫一现身——   石方又出现了一个长脸怪人。   此人脸长如马,一脸大麻子,黄衫草鞋,两臂特短,面色铁青,活象是个五常再世,令人见而生畏。   这当儿——   玲姑娘也已发现身后不远的石壁之上,站着一个驼背怪人。   此人一头蓬发,一道横长的刀疤,斜挂在右面的颈颊之上,鸠鼻鼠目,一看即知不是善类。   这当儿——   扑到巨石之下的“萍姑娘”已看的心中冒火,冷声叱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偷听人家的谈话!”   那大头怪人忽地冷冷一笑,发着破锣似的嗓门,说道:“妙哉!妙哉!小娘子好凶的口气,一个人长着两只耳朵,不能听话又能什么呢?……”   “萍姑娘”哼了一声,骂道:“看你那副德性样子,就不象是什么好人,偷听人家的谈话,还敢强词夺理,我看你是不想活啦!”   大头怪人一阵破锣大笑,说道:“妙极妙极!我‘芭斗神头’早就不想活啦,能死在你这个娘子手里,也算是个风流鬼啦!”   说着,移动脚步,欺将过来。   “芭斗神头”一面走着,一面又发着破锣似的嗓门,说道:“石头上的两个妞儿,也是上等货色,驼长二位老弟,且莫错过!”   此刻——   “萍姑娘”已暴怒至极,正欲掠身扑击——   忽然一声冷叱:“站住!”   香风过处,玲姑娘俏面含煞,飘到“萍姑娘”身旁!   那欺向“萍姑娘”的芭斗大头,昕到叱声,仍大摇大摆的走了几步,止住身形,裂开血盆大口厚颜笑道:“怎么?你也看上我神头大侠吗?”   玲姑娘气得粉腮一变,冷声叱道:“你们意欲怎样?”   芭斗神头笑道:“我们三人要在这万花丛“钟情崖”留点骚香,换句话说,就是和小娘子一亲芳泽!”   说着,一阵破锣大笑。   这时——   巨石上的“神鹰公主”已气的无已复加,但她发现这三人长象虽然各极其丑,却都穿着一样的棘茸长鞋,不似中原人物。   而且,他发现三人都是目光如炬,似是练过歹毒的“火魔功力”,显然都是旁门左道的邪恶之徒。   她本想抢先出手,把那大头怪人教训一顿,但那驼背怪人阴笑连连,走近巨石,那副诡异神态,似乎比另外二怪更为阴险,是以冷冷以待只要对方口词轻薄,便给他来个全力一击。   猛听一声冷叱:“玲姐姐,少和这些怪物噜嗦,让妹子去收这个大头怪物!”   “玲姑娘”一把抓着“萍姑娘”的纤腕说道:“不用心急,姐姐不会放过他们!”   大头怪人“嘿嘿!”一声冷笑,道:“好狡滑的小丫头,我神头大侠名满武林,你们若是不知好歹,那是自讨苦吃,若是知道利害和我们三人亲热一番,定然少不了给你们点好处!”   “玲姑娘”本想深知他们的来路,但听对方越说越不象话,不由气得黛眉一挑,哂然叱道:“好顽强的怪物,不给你们点眼色瞧瞧自然不知厉害!”   纵身一掠,双掌霍然拍出。   她知道这个大头怪物一身武功非比等闲,是以出手之间,暗藏了二记杀手,不但疾速威猛,而且变化莫测。   这绝伦一击,果然不同凡响,攻势未到,锐风已觉*人。   大头怪人未料到她出手一击,如此惊人,但他并未把“玲姑娘”放上心上,冷冷一笑,说了声:“来的好!”   身如旋风一转,十指箕张,反扣“玲姑娘”香腕。   他闪招出手,神速已极,他认为这丫头武功再高,只怕也躲不过自己的神速一击!   那知——   他攻的快,玲姑娘,变招更快,只听一声锐叱,“玲姑娘”变掌为劈,恍身当掌,击到对方的后背。   她身法眩人眼目,攻势又出人意外,不但奇奥灵妙,而且出人意外。   这一下,不但这位趾高气扬的狂戾大头,霍然大惊,就是那长脸怪人和驼背怪物,也看的惊叫一声!   自然他们想出手营救,也来不及了。   说时迟——   那时快——   眼看大头怪物就被击中的当儿——   他猛一提步,身子向下一蹲,贴地滚翻开去。   玲姑娘早已把他恨之入骨,而且她又是抱着杀一儆百的心意,是以,对方身子向下一蹲,她的右掌,又如电拍出!   这一掌看似毫无力道,其实内力反弹,足可碎石如粉。   而旦——   挪动之间,已笼罩了一丈方圆,大头怪物身法虽快,也无法躲过“玲姑娘”这灵巧的诡异一击!   但听一声惨噑——   大头怪人的身子一阵疾转,翻跌到二丈以外,“蓬!”的一声撞到巨石之上,登时口鼻流血,卧地不起。   “玲姑娘”一掌击中对方,一个长身,掠到“萍姑娘”身旁。   但见人影闪动。   驼背怪人和长脸怪人,先后摔到“大头怪”的身旁,长脸怪人俯身抱起身受重伤的大头怪,怒声厉叱道:“好歹毒的丫头,这笔账我们兄弟非报不可!”   说着纵身一跃,窜逃而去。   这长脸怪人虽然抱着走了,然而,那心机浑沉的驼背怪人,却站在当地一动未动。   “萍姑娘”见他还不见机逃走,冷叱一声,道:“怪驼子,你也想尝尝味道吗?”   缓动莲步,欺了过去。   驼背怪人自持“百芒毒针”向无虚发,眼见“萍姑娘”欺来,冷冰冰的叱道:“好大的口气,纵然你们三人出手,我驼背公公也未把你们放在眼里!”   他想激动三女同时出手,好以“百芒毒针”重创三人,其用心至为歹毒。   但是——   卓立在巨石上的“神鹰公主”已从他那脸睛的表情上,发现这家伙别有用心,是以,当“萍姑娘”欺到他一丈左右一时,娇躯一长,凌空先自扑到。   驼背怪人突觉劲风飒飒,知道有人暗施偷袭,忙一长身,暴退数尺!   “萍姑娘”本欲出手,未料到“神鹰公主”抢先一步,但嫉恶如仇的她,生怕对方逃走,也一长身,挡在对方的身后。   驼背怪人,躲过“神鹰公主”的扑击之势,一声厉叱:“无耻丫头,竟敢暗施偷袭!”   双掌一扬,劈出两道怪风!   但听劲风呼啸,击向“神鹰公主”的当胸!   他两掌一出,身子突地一滑,猛叱一腿,踢向身后的“萍姑娘”!   “萍姑娘”哼了一声,莲步一滑,探手出掌,横切对方右腿。   她掌势甫出——   忽然“神鹰公主”喝道。   “萍妹先行退下,姐姐一人足可将其制服!”   喝声未落——   “神鹰公主”已如电,疾攻三招!   驼背怪人吃她凌厉的攻势一*,急忙斜闪到一丈以外。   猛听一声冷笑,驼背怪人心头一震,转眼看“萍姑娘”又挡在他的身后了。   驼背怪人,这时已知道当面的三个丫头,都是身负绝学的人,尤其身后的丫头,更是心计多端,莫测高深。   “萍姑娘”眼见对方目盯自己,哼了一声,道:“怪小子,你也别打算活着逃走,就算把你的师祖请出来,只怕也不是我‘神鹰姐姐’的敌手!”   驼背怪人把心一横,骂道:“就是你们祖宗驾到,我驼背公公也末放在心上!”   突听一声锐叱:“死到临头还敢口出大言!”   一道疾锐的指力,射到他的当头!   驼背怪人,猛一挫身,刚刚让过这突来的锐风,但见掌影朵朵已如电击到。   这一来——   驼背怪人不禁胆气一寒,想不到中原武林竟有这等高手,知道若不以“百芒毒针”取胜,当真难以脱身了。   是以——   一声暴叱,双掌抡出一道劲疾的掌力,直向攻到的掌影攻去,电掌势一出,人也向后闪动,想及时把怀中的“百芒毒针”取出!   那知——   他掌势一出,那朵掌影已悄然失去,猛然一股奇劲力道,击到他的后背!   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太过突然,而且力道高大,神速无比,惊骇中的驼背怪人,不由暗道一声:   “不好!”   蓦在此时——   一声震天大叱:   “住手!”   一股力道,挡住了“神鹰公主”的掌劲,同时,“驼背怪人。也被一股软绵力道,送到数尺之外!   “神鹰公主”不虞有此,轻腕收掌,凝睁一瞥!   眼光到处——   不由芳心一震,霍地疾退了数尺! 第六十八章 夺命神君     说到“神鹰公主”旋身如电,眩人眼目的闪到驼背怪人的身后,纤掌伸处,一股奇劲的锐风,击向对方的后背!   她身法手法,神速已极,驼背怪人招式用老,要想躲闪,已来不及!   眼看就要伤在“神鹰公主”的掌下之时——   蓦然一声震天暴叱:“住手!”   一股暗劲挡住了“神鹰公主”的锐风,同时,驼背怪人也被一股力道*到数尺以外!   神鹰公主不虞有此,急忙挫腕收手,凝眸一瞥。   眼光到处——   不由芳心一震,霍地疾退数尺!   原来不远处,霍然站着一人拈瘦如竹的高大怪人。   这人不但身材枯瘦,而且其颈特长,身穿杂色百绽大袍,头上戴着一头金色黄冠,蒜鸠目鼻,神态狰狞已圾!   他这副不伦不类的怪模怪样,不但“神鹰公主”看的一惊,就是“玲姑娘”和“萍姑娘”,也看得猛然心惊!   枯瘦怪人双日寒光一闪,冷冷的四周一瞥,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   驼背怪人一见来人现身,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师伯!”人便退到一侧。   枯竹怪人没有理会驼背怪人,但他那一双寒气*人的双目,却盯着“神鹰公主”,“玲姑娘”和“萍姑娘”瞧个不停。   “玲姑娘”最是机警,她怕对方猛然向“神鹰公主”施袭,倏地身躯一闪,飘到“神鹰公主”身旁。   枯瘦怪人忽然怒声问道:“是那个伤了我的爱徒。”   驼背怪人急忙应道: “就是那个身穿绿衫的少女!。   口里说着用手指了一下“玲姑娘”。   枯竹怪人哼了一声,道:“没有用的东西,初临中原就给我老人家丢脸……”   他冷目一扫三女,只见三女都是气定神闲,显然功力胆识都是高人一等,不由心中微微一震,暗道:“不知何人教出这样的好徒弟!”   他心里虽然这样想,口里却道:“你们为何伤了我那爱徒?”   他虽然没有说出那个大头怪人是他的徒弟,但“玲姑娘”心里有数,听对方如此一问,当即发声说道:“我看你是明知故问!”   枯竹怪人双眸一转,“嘿!”了一声,道:“好锋利的嘴巴,我老人家活了百八十岁,还是第一次碰到顶撞我老人家之人,也好,我倒要听听明知故问的含意何在?”   “玲姑娘”已从他那“闪耀”的目中,看出对方是个武功奇高之人,而且她从对方的奇异装束上,料定对方可能是“天一老人”信上提的“西北三怪”了。   于是——   她仍然不动声色的黛眉一挑,道:“你既然是那大头怪人的师父,自然知道大头怪人的习性,我等与他无怨无仇,岂能无事无故与他动手?这一点,你比我还明白得多!”   枯竹怪人,想不到“玲姑娘”的口齿如此厉害,但他老辣歹毒,闻了不由“嘿!嘿!”   一笑,道:“如此说来我那徒弟是自讨苦吃啦!”   “玲姑娘”双目神光一闪,道:“一点不错!”   这当儿——   “萍姑娘”也接近“神鹰公主,三女形成三角肃然卓立,全神自注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枯竹怪人忽然一阵“哈!哈!”奸笑。笑声铿锵震耳,内力充沛已极!   三女知道这魔头是个心计多端,老谋深算的魑魅不禁面色凝重,暗自戒备。   笑声戛然而止,枯竹怪人冷声说道:“就算我那徒弟出言不逊,得罪了你们也不应该向他残下毒手!”   “玲姑娘”虽知对方是个难惹的魔头,但听他袒护自己的徒弟,也不禁气的杏眉—竖,道:“这一句话你应该想上—想,是不是可以出在你的口中!”   枯瘦怪人闻言气的双眼一瞪,登时两道阴寒的乐光,*视到“玲姑娘”的脸上。   “玲姑娘”把心一横,怒道:“你若想替你那狗徒弟报仇?姑娘便陪你走上几招,我倒想瞧瞧西北的武学有何高明之处!”   枯瘦怪人哼了一声,道:“西北武学领袖武林,当今之世能在我‘夺命神君’手下,走过五招之人,便不多见!”   此言一出——   不但“玲姑娘”吃了一惊,就是“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为之一凛。   她们没想到当面之人,就是手段毒辣的“夺命神君”,不由蹬!蹬!蹬!各自后退了三步。   要知——   “夺命神君”早在四十年前,便名声四扬,他不但出手狠毒,而且诡计多端,是当代仅有的少数魔头之—。   他眼见三女听到他的名字有点胆怯,不由得意的阴声一笑,道:“你们的师父是谁?快快说出来,免得老夫开罪了老友的爱徒!”   “玲姑娘”虽然心里震惊,但她已得“无影神叟”的武学真髓,而且她与大头怪人交手之时,并来使展无影绝学,她想夺命神君纵然厉害,凭自己的一身武学,也未必败在对方的手中。   这样一想,胆气大壮,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我师父乃是清高的武林圣人,你夺命老魔虽然自命不凡,还不配知道我恩师的名讳!”   夺命神君一声怒叱:“好狡猾的丫头,我老人家收拾了你,再找你们的老子算账!”   人随叱声,突然欺将过来。   “玲姑娘”卓立如桩,一动未动。   但她那一双光可鉴人的凤目之中,突然倏现刹光。   这当儿——   “神鹰公主”已功行双掌,死盯着对方,只要夺命神君出手,便给他石破天惊的猛然一击!   “萍姑娘”一面注意着欺将过来的“夺命神君”,一面留心着驼背怪人。   原来驼背怪人,在“夺命神君”欺动之际,探手入怀,取出了一把“百芒毒针”——   想在骤不及防的情势之下,让三女尝“百芒毒针”的味道。   他的念头虽好,但是灵敏的“萍姑娘”却已留下了的心意。   蓦听一声狂笑——   “夺命神君”身躯一长,好似塌了半片天似的,压向“玲姑娘”的当头。   “玲姑娘”纤腰一扭,“刷!”的一声,疾退数尺!   “夺命神君”凌空的身子一转,右臂突然暴长数尺,猛然抓向“玲姑娘”的当头。   “玲姑娘”灵活的身子猛的一旋,左掌反劈而出。   它招出如电,夺命神君的右手刚到,她的左手已劈到对方的左腕之上。   她和对方的左腕甫一接触,立即觉得一股弹震主力,震的左手一麻,芳心一震,倏地收回左掌。   同时——   娇躯一旋,“刷”的转到对方的身后。   “夺命神君”蓦然一声怒叱:“好个狡猾的丫头!”   身子猛然一转,双袖疾甩而出!   两袖甩动之间,劲力滚滚,卷的沙上四扬,巨石寸裂,端的凌厉惊人。   “玲姑娘”知道对方功力深厚,不可力敌,当即身子一移—飘——   立即使出“无影身法”,移动如电,闪让来势。   “夺命神君”见她身法飘忽,暴怒已极,双袖拂动之间,已卷起一轮劲风,罩住了“玲姑娘”的身影。   两人甫一交手——   驼背怪人一声冷叱:“丫头尝尝爷爷的‘百芒’味道!”   双掌一扬,登时银芒满天,无数细若蜂尾的毒针,射向“萍姑娘”和“神鹰公主”两人。   他以为自己突放毒针,纵然两女武功了得,也无法及时躲过,那知毒针甫出——   “萍姑娘”一声锐叱:“鼠辈敢尔!”   双掌疾扬,登时拍出一轮劲风,把袭来的毒针,悉数震落地上。   “驼背怪人”心头一震,正欲再施毒针,“萍姑娘”一声娇叱,运掌如电,“刷!刷!   刷1”连攻三掌。   这三掌精绝凌厉,“驼背怪人”,为势所*,顾不得再施放毒针,人便被*的踉踉跄跄后退了数尺!   萍姑娘早就想出手,此时,她不容对方有喘息机会,人旋如风,展开一套精妙的掌势,把对方困在其中。   “驼背怪人”一身武学虽然十分歹毒,但在“萍姑娘”的凌厉掌势之下,却*的团团乱转,没有运掌的余地。   这时——   “神鹰公主”正全神注视着激斗中的“玲姑娘”。   她虽知道数月时光,“玲姑娘”的武学精进了不少。却未料到学了一身如此灵巧绝妙的武学,不但身法飘忽神速,而且出手的招式,无不凌厉诡异变化多端,夺命神君功力虽然深厚,对她也是无可奈何。   这等情形,“神鹰公主”的心里自是十分欣喜:可是——   渐渐地“夺命神君”已开始反击了。   他每出一招,必有两三个杀手,“玲姑娘”身法虽灵巧,也不禁被他*的连连后退。   “神鹰公主”芳心微微一震,暗道:“玲姐姐武学虽然精进了不少,但对方是混世老魔,若不相机出手,只怕玲姐姐一人难敌……。”   一念未完——   突听“玲姑娘”一声娇叱,身子倏然弹射而起!   刚才立足之地,青石寸裂,若非他经验老到,已经伤在“玲姑娘”这一招“无影索魂”   招式之下了。   夺命神君让过这一招,身子并未停留,扬臂出手,猛攻三掌。   这三掌虽然是凌空施袭,但劲力却是十分威猛,一道道的狂飙宛似巨浪排空一般卷劈而至。   “玲姑娘”身如巧燕,腾,翻,疾转,竟从对方掌劲的间隙之中,闪让到三丈之外。   “夺命神君”一声怒叱:“只要你躲过老人家的夺命三掌,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嘿!休想活命!”   右掌一阵疾扬,登时幻出数朵掌影,攻到“玲姑娘”的当头之上。   “玲姑娘”知道这夺命三掌十分厉害,不待掌影近身,人又轻巧的暴退数尺,让开了攻来的朵朵掌影。   夺命神君掌身合而为一,竟运掌似戟,穿向“玲姑娘”的当胸!   同时——   他左掌忽地一扬,暴涨的右掌,猛又抓到。   这二招看似平淡无奇,但他一击之势笼罩了二丈方圆,端的歹毒无比。   要知——   夺命神君诡计多端,他知道对方身子灵活,如此一攻对方必然无法逃脱。   “玲姑娘”见他如电攻来,身子一转,正想施出“无影身法”,忽觉攻来的力道奇大,而且如绵绵江河一般,从四面涌来,不由芳心猛然一惊!   她知道无法闪让,猛然贯足真力递出三掌。   夺命神君“嘿!嘿!”冷笑一声,说道:“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正待奋力,幻出掌力,重创对方当儿——   猛昕一声娇叱,一股锐猛似剑的力道,攻到他的身后。   夺命神君知道是“神鹰公主”偷袭,但他要伤人,势必被这股锐猛力道击中不可。为势所*,转身闪让开去。   蓦在此时——   忽然响起了一声惨叫!   夺命神君心头一震!   转眼瞧去——   只见驼背怪人口吐鲜血,摔跌地上!   毫无疑问,他是伤在“萍姑娘”的纤掌之下。   夺命神君气的一声怪叫,突地一个长身径向“萍姑娘”扑去!   他身躯一动——   “玲姑娘”和“神鹰公主”也各自娇叱一声:“萍妹当心!”   幌如闪电紧跟追下!   “萍姑娘”听得此声,霍然施出师门绝学“追风”身法,娇躯一幌,向右飘去。   夺命神君暴怒已极,怎能让她轻易躲过,不待“萍姑娘”娇躯落地,呼的一掌猛劈而出!   “萍姑娘”一身武学也非等闲之辈,夺命神君掌势一出,她已灵巧无比的提气上升,尚未落地的身子,忽地仰身倒射,似绣球一般,升到四丈。   夺命神君见她机警无比,知道这三个丫头武学都很高绝,不由心中一阵气恼,暗自忖道:   “想不到三十年后初临中原,竟遇到这种事情,看来中原武林已非四十年前可比的了……”   这虽是刹那的事情,“玲姑娘”和“神鹰公主”已双双飘落到“萍姑娘”身旁。   三女傲然卓立,眸中精光如电,*视着这位当代老魔。   夺命神君心中虽对中原武林生有惧戒,但当面的三女他却未放在心上,眼见三女眸中含煞瞪着自己,不由怒极的哼了一声,道:“好歹毒的丫头,竟敢三番五次的连伤我门下弟子,我若不把你们碎尸如粉,我夺命神君誓不为人!”   喝声未落——”   突然一声阴沉的冷笑传来!   这突然来的笑声,顿使夺命神君和三女同吃一惊!   夺命神君暴叱一声:“什么人胆敢如此冷笑,还不给我滚了出来!”   声如焦雷,只震得树叶簌簌,耳鼓嗡嗡! 第六十九章 共会魑魅     喝声末落——   突然一声阴鸷鸷的冷笑,传来说道:“你夺命神君近来好么?……”   夺命神君暴叱一声道:“你是何人?”   那阴鸷鸷的话声又传来说道:“我……哈哈!我就是我呀!”   突听一声阴鸷鸷的寒笑接道:“偌大的年纪,何必和些后生晚辈动气,凭你的身份,万一栽到她们手里,那就划不来了!何况你此番光临中原……”   话犹末完——   夺命神君怒声叱道:“你到底是何人?再不现身,我夺命神君可要骂人啦!”   突听一阵那阴险鸷一阵“嘿!嘿!”怪笑道:“二十年不见,当真听不出我是谁么?”   夺命神君心头一震!   他本想循声扑去,可是传来的话声,飘忽莫测,忽东忽西,使他无法辨出一定的方向。   于是——   他忍不住怒声叱道:“既然二十年不见,又何必故弄玄虚!……”   他虽然怒极,但他也怕不远处的三女实施偷袭,是以,一双寒目,仍然注视着三女。   “好吧!既然碰巧,大家见见面又有何妨?”   随着阴沉刺耳的话声,不远处的嶙岣怪石之间,倏然现出一条黑影。   这现身之人,乌发四散,披垂双肩,缓缓移动身躯,宛似幽灵一般?   几人虽然都是目光锐利之人,但因对方乌发遮面,看不出对方的容颜。   夺命神君见对方缓缓走来,心中又是一震。暗道:“此人是谁?不知她是何居心……”   原来在他的记忆之中,从未见过此人,当然也谈不到恩怨……   蓦听一声冷笑,道:“你当真不认识我了吗?”   随着话声,黑衣女子忽地一闪,人便奇快的到了夺命神君身旁。   夺命神君倏地后退了三步,从对方的散披乱发之间,已隐约可以辨出了对方的面目。   只见对方的面目十分姣美,瑶鼻凤目,严肃端庄,样子也不过二十余岁,若说二十年不见,的确是有些欺人。   夺命神君心头微微一震,叱道:“在我夺命神君的记忆之中和你素昧平生!”   黑衣女子冷哼了一声,道:“谅你也不会认出老娘是谁,我问你,你还给记得‘凤凰山’下的一幕往事吗?”   此言一出——   夺命神君心头一惊。掌劈“龙虎双杰“的—幕往事,倏然回萦心头。   原来二十年前,夺命神君在“凤凰山”下掌劈“龙虎双杰”之时,他知道小一辈中还有个丫头,他本想将那丫头一并除去,可是当他把龙虎双杰击毙之后,那小丫头却不见了……   一念及此——   夺命神君哼了一声,叱道:“原来你是龙虎双杰的后人!”   黑衣女子冷冷一笑,道:“想不到你还记得,很好,这笔血债姑娘已经等了二十年了!”   说着,倏然向“夺命神君”欺了过去。   这当儿——   “玲姑娘”已拿定了一个主意,想和黑衣女子联手把这个‘混世魔头’除去。   她眼见黑衣女子向对方欺去,当即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向“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传音说道:“这魔头杀人无数,心黑手辣,我们和那黑衣女子联手将其除去如何!”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闻言点了点头,立即欺将过去。   夺命神君耳目甚是灵敏听到衣袂翻动之声,知道三女已欺身而至。但他诡计多端,准备三女欺近之后,突出杀手,是以仍然卓立末动。   突听一声冷叱,道:“三位姑娘暂请止步!”   人影闪动处,黑衣女子已掠到三女身前的五尺之处。   玲姑娘明白对方的心意,开口问道:“对方是个混世老魔,我等何不联手为武林除去魑魅。”   黑衣女子,倏然一笑,道:“姑娘说的不无道理,对付这等恶魔,也用不着讲什么武林规矩,不过此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要手刃正凶为我父亲和叔父报仇!”   她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变的十分凄厉,显然气愤已极!   “夺命神君”“嘿,嘿!”冷笑两声,说道:“好大的口气,就是你们四人联手,我老人家也未放在眼里!”   说着,身躯倏地一闪,猛向黑衣女子欺去!   黑衣女子一声娇叱,纤腕翻处,登时劈出两股锐风!   但听锐风“哟!哟!”射向夺命神君的当胸!   夺命神君暴叱一声,忽地身躯一转,竟向“萍姑娘”三人反扑过去,同时双掌一扬,呼的圈出一轮狂飙!   三女心头一震,各自呼叱一声,闪了开去!   夺命神君一声震长笑,突一翻身,宛似一条出云毒龙疾逾掣电,扑击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身如幽灵一闪,掌指兼施,连攻两招!   这两招都是全力施为,掌风过处,晌起一阵“嘶!嘶!”锐响!   夺命神君粗长的双臂,猛然一扬,登时把击来的锐风卸了开去!接着身躯疾转,倏然幻出数条人影,运掌如山,把黑衣女子罩住。   黑衣女子一身武学自然不凡,身如幽灵似的环回运转,夺命神君虽然恨不得立时把黑衣女子除去,但一时之间,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   “萍姑娘”想助黑衣女子一臂之力,正欲掠身之际——   忽听“神鹰公主”说道:“萍妹且慢!那夺命老魔现下想以功力取胜,待会儿,可就有得瞧了!”   “萍姑娘”没听懂她的意思,开口说道:“现下咱们再不出手等待何时?你看,那黑衣姐姐全是依仗身法灵巧,与对方交手,时间长了,只怕她不是对方的敌手……”   她话未完——   “神鹰公主”又道:“现下还没有关系,必要之时,再出手不迟!”   “萍姑娘”小嘴一撅,道:“必要的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蓦听一声暴叱,夺命神君的攻势陡然大变,两掌挥动之间,宛似两条灵蛟,把青衣女子*的连连后退,躲闪不迭!   “萍姑娘”心头一急,娇叱一声,猛一长声“刷!刷!刷!”连出三掌!   这三掌乃是她功力所发,劲力甚是威猛,但她攻出的掌势,却没有一丝风声。   夺命神君老奸巨滑,他暗自哼了一声,忽地左手一翻,一股排山掌力,呼的一声,迎了过去!   “玲姑娘”知道对方功力深厚,“萍姑娘”不是他的敌手,不由大吃一惊,锐叱一声!   “萍妹快退!”   双掌一扬,拍出两股掌力,迎了过去!   但听——   “波!”   “波!”   两声巨响,“萍姑娘”和“玲姑娘”被震的香肩摇动,两臂发麻,“蹬!蹬!”后退了两步,才拿桩站住!   “夺命神君”也觉得气血翻腾,几乎站立不住。   这一来——   夺命神君不由心头微微一惊:“想不到这两个丫头功力如此深厚,竟然能接下我这力可裂石开山掌力!”   这虽是极短的时光——   黑衣女子,猛一腾身掠到夺命神君身前,纤掌一展,抓向对方的肩井穴!   夺命神君脚步一挫,后退了数尺!   突听衣袂飘动,夺命神君冷目一瞥,只见三女,分自三个不同的方向,*了过来。   夺命神君脑海一阵疾转,他虽然不怕三女,但他知道凭自己一人之力,若想将四女活毙掌下,似乎已不可能。   当下——   他眼见三女越*越近,不由哼了一声,冷冷叱道:“胆大的丫头,竟敢暗施偷袭,再接我一掌瞧瞧!”   他双掌回轮而出,登时幻出四股威猛劲力,分向四女撞击过去。   四女知道对方功力浑厚,尤其“玲姑娘”和“萍姑娘”已吃过苦头,自然不会硬接,—   个旋身,滑将开去。   夺命神君知道一人之力难以将四女制住,—见四女滑身闪飘,一声暴叱,忽地冲天而起,暴声叱道:“我老人家还有要事待办,暂且让你们多活片刻,总有一天,我老人家叫你们肝肠坠地,血肉模糊!”   叱叫声中,身躯一长,宛似闪电一般,疾掠而去。   四女未料到对方以进为退,而且退的又是那样神速,不由愣了一愣呆在当场。   只听黑衣女子一声长叹,凄然说道:“想不到这魔头一身武学如此高绝,若不是三位及时援手,我已败在他掌中了!”   “玲姑娘”道:“这魔头心黑手辣,此次来到中原,又不知多少人要遭他的毒手,若不是他见机逃去,我们四人定能把他及时除去!”   黑衣女子没有开口,神情侧然,似是十分难过。   “玲姑娘”本想劝慰几句,但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禁黯然一叹!   忽听“萍姑娘”笑道:“善有善报,恶青恶报,总有一天那魔头不得好死!”   “神鹰公主”也插口说道:“对,因果报应历历不爽,这魔头此次来到中原,命数已尽,若是碰到天云只怕他已经活不成了?”   此言一出——   黑衣女子忽然开口问道:“天云是谁?”   “神鹰公主”说道:“方天云是我们这一辈的佼佼人物,他不但嫉恶如仇,而且武功高强,他现下已经往天山去了……”   提起方天云,三女的脸上立时出现想念之情……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略一沉吟,道:“承蒙灵位相助,小女无任感荷,但愿日后相见,共会魑魅!小女因事,必须先行离去,若是有缘,日后再行拜谢!”   说完,向三女各施一礼,纵身疾跃而去。   三女眼见黑衣女子离去之后,心头一阵恻然,惆怅若失。   这时——   “钟情崖”上微风阵阵,吹得三女香发四散,衣袂飘动。   三女各自理着香发,心里却在思念着方天云。   她们希望方天云能在月圆之夜赶到“莲花台”,联手将那两个心狠手辣,歹毒无比的“五步追魂”,以及蒙面红衣女子除去。   “方天云能及时赶到吗?”   三女心理如此的想着方天云那副英姿勃勃的身影,立即回絮三女的心头!   旭日西下。   转眼之间,夜冥四合。   一阵夜鸟啼声,把三女从痴想之中惊醒。   “玲姑娘”揉眸一望,忍不住叫道:“呀!天黑了!咱们也该走啦……”   她说着,不由婉然一笑。   “萍姑娘”插口笑道:“天涯茫茫,何处去呢?……”   “神鹰公主“笑道:“莲花台,等天云呀!”   “萍姑娘”黛眉一瞥,道: “嗯!我真该打,竟忘了‘莲花台’……”   说着,倏然瞥了“神鹰公主”一眼。   “神鹰公主”何等聪明,知道“萍姑娘”是取笑自己,俏面微微一红,一把抓住“萍姑娘”的纤腕嗔道:“好呀,你在取笑我……”   “萍姑娘”双眸一翻,道:“我怎敢取笑姐姐,如果暗地里告诉天云,我可就遭了!”   她扮个鬼脸,倏地挣开了左腕,向西掠去。   “神鹰公主”开口叫道:“好呀!我非捉住你这野丫头不可。”   娇躯一闪,疾速追下。   “玲姑娘”忍不住一阵娇笑,紧跟着二人飞掠而去。   这三个志同道合,而又深爱着方天云的少女,倏忽间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黑夜浸浸!   寒星点点!   虽然片片乌云,掠过空际,但仍遮不住月光的余辉,倾泻大地。   时光流转——   倏忽间,月影消失,东方已幻出一片灰白之色!   霞光两道,一轮火红旭日,高高挂起。   蓦地——   万道霞光之间,突然闪出一条灰影。   灰影闪动的甚是快速,不大工夫,已来至一处密林之前。   原来这条灰影,乃是一个蓬头的英俊少年,他掠至树下倏地四周一望,稳住身形。   他眼望着不远处的重山峻岭,喃喃自语道:“四天了,总算赶到了,但愿我方天云不虚此行……”   突然间——   他眉头一皱,又喃喃说道:“嗯!我也太糊涂了,怎不向“玲姑娘”她们问个清楚,到底一字峰在什么地方呢?……”   他眼望着无际的天山,如同木鸡呆在当场。   事到如今,急有何用?   于是——   他一敛心神,纵身向前掠去。   此刻——   他是个丈二金刚,自然他知道“一字峰”必然是深山之中,于是,他不顾一切的穿山越岭,直向山的深处疾掠。   突然一阵清风过处,送来了阵阵郁香。   这郁香气息,甚是浓烈,方天云只觉心神一爽。   凝眸四瞧——   只见不远处的悬崖边上,一片红绿相连酌园地,园内果树林立,那浓烈的郁香,便是由果树之内发散过来。   方天云一看到这些绿叶红果,顿觉肚内一阵饥鸣,登时身躯一长,宛似腾空飞鸟,掠至园内。   此时——   他满心欢愉,顺手摘了两只果子,纳入口中。   这果子香甜至极,入口生津,不待方天云细嚼,立即北戒浓汁流入肚中。   方天云吃了一颗精神大振,接着摘了六七个纳入口中。   他越吃越香,同时肚子也越来越饿,立即狼吞虎咽,一圈气吃了十数个之多。   方天云正欲把手中最后一棵鲜果纳入口中的当儿——   蓦听一声呼叱:“何方狂徒?竟敢跑到我这‘长生禁地’偷吃鲜果!”   随着叱声,一股刚强似剑的锐猛掌劲击到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突地一滑,猛一长身,“刷!”地掠到果园之外。   抬头瞧去——   只见一只红毛垂地,火眼金睛的长毛猿猴,身扶惊风,追扑而到。   方天云本以为自己暗袭的是人,未料到竟是一只长毛猿猴,不由剑眉微微一皱,道:   “猴儿,是我不好,只因我肚子饿了,才吃了几个鲜果,请你不要见怪,快请你的主人出来,让我向他致歉!”   说着,身躯一旋,让过了猿猴的当胸一击。   红毛猿猴根本不理会方天云的话,奴臂一张,两掌交替攻出。   它攻势,十分凌厉,而且闪动之快,奇疾无比,哪里象是猿猴,竟全象武林高手过招—   般,使人大感讶异!   方天云不由大感奇怪,一个腾身,让了开去,同时心中暗想:“这猴儿端的有点奇怪,竟然似人一般,攻势如此凌厉……”   心念一转,顿明白过来。   猿猴本是十分聪明的动物,只要教它之人冒下苦心,不难达此境界,但那教它武学之人,必定是位世外高人了。   他正自忖思间,那红毛猿猴,又抡动双爪,环攻而到!   此次攻势,比刚才更形猛恶,它身子转动如电,四面八方幻出一片爪影,罩向方天云的全身要害!   这一来——   不但引起了方天云的好奇之心,更激起了要见猿猴主人的心意,于是——   身子怪忽一旋,倏然施出“神龙旋雾”身法,身子如同浮云一般,摇摇晃晃的闪出对方的爪影之外!   方天云让过来势,并末还手,他脑海中一阵疾转,想设法引出猿猴的主人。 第七十章 长生果园     突见红光闪动。   猿猴双臂一张,猛然劈出两掌。   同时身随掌进,直向方天云扑到。   方天云脚步一滑,让到一侧,眼望着红毛猿猴暗道:“看样子这猴儿十分凶恶,若是换了别人,或许还不敢惹它呢?……”   猿猴连击不中,不禁肝火大动,但它亦知对方不是好惹之人,否则,便无法躲过它刚才一招“五花缤影”。   虽然猿猴心里明白,但它仍然穷凶恶极的连攻下两招!   这两招并不象刚才那样凶恶,但这两招却变化多端,而且劲道是以柔克刚的至高绝学,只要对方出手硬接,任何武学高绝之人,都难逃过变化的煞手。   那知——   它攻势一出,方天云冷笑一声,忽地身躯一闪,到了它的右旁,随之向后一仰,复又翻回原地。   方天云闪动的身法甚快,猿猴的掌劲尚未收回,他又冷笑连连的站在猿猴的当面了。   这一下子,可把猴儿气坏了。   只听一声震天怪叫,“刷!刷!”两爪猛击而出。   方天云听到叫声微微一怔。   这猿猴的叫声,竟然声调象人,而且似是气愤已极!   方天云脑海一转,一个长身让开之后,冷声暴叱道:“谁家的猴儿如此野而不驯,若再不将它唤回,方某可要无礼了!”   眼见猿猴又攻了过来,身躯一转让了开去。   猴儿见方天云闪电般让开之后,并未再次袭击,但它那一双火红的金睛,却瞪着方天云瞧个不停。   方天云被它看的心中冒火,重重的哼了一声,怒道:“看什么,快把你的主人叫出来,不然方某可就不客气了?”   他这话虽对猴儿说,却是想激出猴儿的主人。   他知道猴儿的主人,一定痛爱这支通灵巨猴,当然不愿意叫猴儿对付强敌,甚至伤在他人手中。   方天云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自己在饥不能耐的情形下,吃了人家的鲜果,于理于情都说不过去,否则,以他的拗性,这猴儿早已一命不保了。   那知——   这猴儿仍然对方天云看个不停,神态间似在想些什么……。   方天云忽然一声长啸。   啸如龙吟,直冲霄汉。   四山回应,历久不绝。   直把这只通灵巨猴,震得耳鼓嗡嗡,连连后退。   啸音未落——   忽然一声“哈哈”狂笑划空传来。   随着啸声,只见不远处的山巅之间,倏然闪出两条人影。   这两条人影,身法甚快,宛似两条飞舞的巨鹤,直扑过来。   猴儿听到这阵“哈哈”狂笑,似是十分惊恐,连连后退了五六步,学成人样站在地上。   方天云听到狂笑,先以为猴儿的主人,继而一想,似不可能,因为刚才的喝声是在果园的附近,说不定,这两人是果园主人的朋友,那主人,仍然隐在暗中。   这虽是不大时光——   飞扑而来的人影,已到了廿丈之内了。   方天云凝目一瞥——   只见两人连袂飘动身法轻巧,显然轻功已臻上乘。   左面的人,方面大耳,须发斑白,满面红光,双目如炬,一看便知内功颇具火候之。   右面的人,是个七十开外的老者,面色枯黄,两腮无肉,双目神光炯炯,是个心计多端的人物。  ”   这两人从外表看来,象是道貌岸然的世外高人,但方天云却从他们闪烁不定的双目之中,看出两人是心怀叵测的奸险人物。   他因对这两人不具好感,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   他两人何等人物,方天云的神态自然逃不过两人的锐目,当然他那不屑的冷哼之声,也便传到两人的耳中。   忽听那枯瘦老者哂然一笑,向那方面大耳的中年汉子汉道:“老弟,你瞧那猴儿如何?”   这被称为老弟的中年汉子,一瞥方天云笑道:“不错,这猴儿到底是被你弄成猴儿了……”   微微一顿接道:“但不知那年轻小伙子是什么人?”   枯瘦老者说道:“老夫已数月未到此处,不识此人。”   说话之间,两人已无声无息的瓢到方天云身前五尺之处。   枯瘦老者倏然稳住身形,冷冷的瞥了方天云和猴儿一眼之后,向方天云问道:“你是何人?”   他的话声虽然不大,但神态之间,却是十分愤怒。   方天云阅历虽少,但他十分聪明,见来人冷冷的神态,和刚才的对话,知道其中另有原因,闻言冷笑一声,道:“在下方天云。”   说着向前移了一步。   枯瘦老者不屑地一笑,又道:“来此何事?”   方天云见他冷傲的*向自己,哼了一声,道:“这个方某似无回答的必要了!”   枯瘦老者见他对自己傲得无礼,怒道:“如果我‘逍遥客’一定要问呢?”   方天云忽然大笑一声,晒然说道:“方某虽然初临江湖歹却奉碰到象今宵一样的事情,如果你一定要问,方某仍然不愿回答!”   他话虽然说的不疾不徐,骨音子里却是十分硬朗,显然投有把“逍遥客”放在眼里。   “逍遥客”本以为报出名号便可把方夫云给吓住,那知方天云仍然相应不理,不禁老脸有点挂不住,冷笑一声,道:“老夫活了七八十岁,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目无尊长的娃儿,我这禁地岂能令人随意乱闯!”   说着,倏然*进了数尺。   那中年大汉,也冷冷说道:“何必对他多废口舌,乾脆叫他尸横禁地!”   方天云晒然一笑,正欲开口——   忽听“逍遥客”向猴儿叱道:“老猴儿,他是何人?来此何事?若是说了实话,老人便把你受制的穴道解开,让你多活些时,不然一并把你处死!”   方天云听他如此一说,不由大吃一惊。   聪明的他,脑海一转,知道事情十分歹毒。   猴儿闻言,忽然放声大笑!   笑声若哭若笑,悲壮凄厉刺耳惊心。   方天云听到这愤慨的笑声,立即发觉这老猴儿是人,同时从这笑声之中,也知道这形似猴儿的老人,怨愤已极了。   笑声戛然而上!   猴儿忽然暴叱一声,道:“我老猴儿已被你弄成这等模样,早已想把你碎尸万段,当年你趁我酒醉之时,点了我重穴,活剥了我老人家的人皮,这凌辱之仇,我要你以血偿还,你别以为点了我的‘关元’大穴,就可把我老人家奈何,告诉你,我老人家早巳将大穴解开……”   他越说越气,不待话完,突然扑向“逍遥客”。   这时——   方天云已打定了一个主意。   他知道“逍遥客”以前若是这猴儿的好友,对方未将他制于死地,可能多有原因……”   蓦听一声冷叱:“猴儿找死!”   那中年大汉不待猴儿扑到,呼的一掌猛劈而出!   掌势威猛浑厚,风声成啸,击向猴儿的当头。   猴儿暴怒已极,两掌疾出,硬按一掌。   但听——   “波!”的一声巨响!   扑向“逍遥客”的猴儿,蹬!蹬连退两步!   那中年大汉,也被震的双肩幌动,血气翻腾几乎站立不稳。   “逍遥客”暴怒已极,阴声一笑,道:“也好!今宵老夫就成全你!”   忽又转脸向中年汉子说道:“给我看住那娃儿,老夫收拾这老猴儿再拿他问话!”   说话之间,忽一长身到了老猴儿的身前,左掌一探,指弯曲如钩,扣向猴儿的天顶要穴!   老猴儿一声悲壮暴叱,滑步疾出一掌。   逍遥客身子神速一转,两掌起处,翻出数朵舞影击向对方全身要害。   他攻出的招式,可实可虚,变化多端,他知道老猴儿的武学颇不平凡,是以,出手之间,便大展所学。   猴儿情急拼命,志在报切齿凌辱之仇,自然出掌十分凶悍,每出一招,不但凌厉快速,而且招里套招,式里藏式凌厉至极。   两人一交手,都是全力施为,招招攻向对方的致命要害,是以,交手两合之后,便打的难分难解了。   劲风激荡成啸,掌影如山,倏忽间,尘上四扬,沙石飞,两人已被弥漫的黄土包围!   那中年大汉,虽然奉逍遥客之命,注意方天云,但他道老猴儿的武功甚高,是以,一双锐目不停的注意斗场。   蓦听一声冷叱,但听“波!波!”两声巨响!   弥漫的黄土之中,登时退出一条红影。   随之——   人影闪动,逍遥客身躯凌空扑向后退的猴儿!   这老猴儿虽然被逍遥客的掌劲震的连连后退,但他并未受伤,猛一挫身,双掌如电击出!   若论武功,逍遥客比老猴儿略逊一筹,可是十年前,老猴儿受制之后,功力大减,他虽然潜修出一种可软可刚的玄门功夫,把穴道解开,但十年的时光,逍遥客的功力,已增高了不少,是以,他虽然穴道解开,功力已大不如前了。   当然他知是时间增强了对方的功力,但他却不信“逍遥客”的武学比自己高,是以,对方凌厉扑到,便施出一记可实可虚的“神龙探爪!”   逍遥客见老猴儿居然还敢和自己硬折硬打,不由怒叱一声:“猴儿找死!”   凌空的身子猛然一挫,两掌猛斜劈而去!   那知——   他掌势刚出,老猴儿身子一转,疾出的双掌,倏然化成一招“直捣黄龙”向逍遥客的后背击到。   逍遥客吃了一惊,身子忽地一偏,斜转开去。   但听———   “碰!”的一声!   地上青石寸裂,碎石四扬,相差数寸,便击到逍遥客的后背之上。   老猴儿一击不中,知道对方的武学,在这十年中增进了不少,但他已抱定以死相拼之心,是以,一击落空复又腾身追扑而至。   这点是刹那之间—-   然而心计多端的逍遥客,已经复回手脚,身子一转,两掌交替而出。   老猴儿虽然抱定以死相拼之心,但他却不敢硬接对方的双掌,一见对方出掌攻到,急忙随步闪让开去。   逍遥客此次出手,凌厉无匹,一见对方向右闪开,忽地身子一转,两掌如车轮一般,闪电拍出!   登时——   狂飙陡起,沙土弥漫,宛似巨浪翻空一般,滚滚不断罩向老猴儿。   老猴儿不敢硬接对方的掌劲,只好旋身间飘,左右晃动。   这一来——   逍遥客不但控制住先机,而且把老猴儿笼在掌势之下,他知十招之内,必然可把对方置于死地。   这当儿——   那中年大汉,只见逍遥客己*必胜把握,不由面露喜色,但当他看到方天云晒然不屑的瞧着自己之时,不由重重的哼了一声,厉叱道:“小子,看什么?片刻之后老猴儿便横尸当场!你若不服我“金刚掌”,也可以陪你玩玩!”   方天云报以冷笑,不属的说道:“阁下的口气是不小,你自信是方某的敌手吗?”   “金刚掌”闻言冷哼一声,道:“好狂的娃儿,我金刚掌一支手也可把你毁在当地,不服气就接我一掌瞧瞧!”   说着,倏然*将过来。   方天云傲然一笑,晒然说道:“阁下大可不必吹大气,方某一支手指就能将你置于死地!”   金刚掌”闻言大怒,厉叱—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儿,先接我一掌试试!”   话出掌出。   但听呼的一声,一股排山掌劲,挟着似雷霆的威势,撞击而到。   方天云卓立如桩一动未动。   “金刚掌”不由暴怒已极,锐叱一声:“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手段毒!”   左手一扬,又自拍出一掌。   这两掌却是十分威猛凌厉,激荡的锐风成啸直向方天云均前胸撞到。   方天云冷笑一声:“来的妤!”   双掌一翻,向旁一引一滑,但听呼啸风声,金刚掌的威猛掌劲,已从方天云的身旁滑过!   方天云引开对方的掌劲并未还手,仍然晒然不屑的注视着他。   这一下子——   可把这位自视其高的“金刚掌”给气坏了,只听他怒叱一声,道:“臭小子,有种就接我一掌,这样可算不得什么好汉!”   两掌一扬,双掌又如电攻出。   他双掌一出——   人也扑将过去,   方天云见他出掌扑击,不由勃然大怒。   他本想施一手“施转阴阳”的盖世绝学,把对方惊退,哪知他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不由冷笑一声,叱道:“回去!”   双掌平胸一推,但听“波!波!”两声巨响过处——   “金刚掌”果然被震的两臂酸麻,气血浮动,踉跄跃后退回去,几乎拿桩不稳,摔跌地上。   金刚掌不由大吃一惊,他万没有料到这个不见经传的后生小子,功力如此高绝,不由怔怔的望着方天云呆在当场。   方天云把对方击退,并未追扑,眼见对方惊愕的瞧着自己,不由哼了一声,把双目落向老猴儿。   老猴儿这时已被逍遥客*的连连后退,虽有以死相拚之心,但却无法出手还攻,只气的他“哇!哇”怪啸后退不迭。   逍遥客双掌越出越猛,同时口里也冷笑迷迷的叱道:“老猴儿,今宵是你的死期,可别怪我逍遥客不重道义!”   翻动的双掌,忽然化成一招“暴雨倾盆”猛向老猴的的天顶砸到。 第七十一章 闪电剑谱     老猴儿把心一横,双掌扑迎而出。   “波!”   “波!”   两声巨响过后,但见老猴儿“哇呀!”喷出一口鲜血,蹬!蹬!蹬!后退了七八步,一交摔跌下去。   逍遥客冷笑一声,忽一长身飘到老猴儿身前,冷声说道:“我本可以一掌将你击毙,但看在‘闪电剑谱’的面上,暂且饶你一死,快说出那剑谱现在何处,免得我逍遥客多费口舌!”   此言一出——   一旁的方天云已经明白两人的恩怨,毫无疑问,道遥客是为了那本“闪电剑谱”才把老猴儿弄成这等模样。   蓦听一声凄厉的冷笑过后,老猴儿忽地一跃而起,举手一掌击向逍遥客的前胸要害。   逍遥客微一挫身退了回去,怒叱道:“你当真想死?!”   老猴儿一击不中,“哇呀!”又喷出一口鲜血,叭哒一声,后又跌坐地上。   逍遥客冷哼一声:“既然死到临头仍执迷不悟,可怪不得我手段残毒了!”   曲指一弹,登时二股锐风,射向者猴儿的命门,玄关两大重穴。   这两大重穴,一旦击中,必死无疑,老猴儿身受重伤,自然无法再躲,何况他刚才拼着一死,击出一掌,已把内腑中的真元消耗殆尽。   说时迟!   那时快!   眼看老猴儿就要伤在逍遥客的指风之下时——   蓦听一声冷叱:“住手!”   随着叱声,一道奇大的阴柔之力,罩向逍遥客的当头。   就在这阴柔的力道笼到逍遥客当头的当儿——   忽听金刚掌一声大叱:“逍遥者兄快退!”   逍遥客大吃一惊,他知道纵然自己把老猴儿伤了,我必也伤在这击来的阴柔之力下不可,权衡利害,一个转身,跃将开去。   侧目瞧去——   只见刚才那个神态冷傲的少年,站在老猴儿的身旁。   自然刚才的阴柔之力,是发自这少年之手。   逍遥客不禁大怒,厉声叱道:“胆大的娃儿,竟敢暗施偷袭,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不错,我方天云是活的不耐颇了,但方某却不会死在你的手里。”   他傲然不屑的瞧着对方,话声冷屑尖酸,难听已极。   逍遥客愤怒已极,凭他的身份名望,自然不把方天云放在眼里,厉叱一声,愤恨的叱道:   “我逍遥客倒要瞧瞧你有些什么了不起的本领,胆敢如此目中无人!”   身子一掠,猛然一掌如电劈到。   这一掌十分威猛,但听风声呼啸,煞是惊人。   方天云冷哼一声,一个转身斜飘数尺,口里不屑的叱道:“我看你还是和那位金刚掌,一块出手,你一人,还不是方某的敌手!”   说着,瞥了“金刚掌”一眼。   金刚掌虽然尝过方天云的苦头,但他却不相信与自己和逍遥客两人之力,胜不了他,闻之冷叱—声,道:“好大的口气,先接我一掌瞧瞧!”   掠身出掌,扑击而到。   他刚自出掌,逍遥客也暴怒已极的,霍,霍!拍出两掌。   方天云存心先戏弄两人一番,直待掌指近身。忽地施“神龙旋雾身法”,一个踉跄斜身让了开去。   逍遥客见他向左飘出,大叱一声,两掌追击而到。   逍遥客掌势一出——   金刚掌两掌倏然一扬,“刷!刷!”劈出两掌。   两人四掌,猛攻而出。   同时——   两人却是盛怒之下,全力施袭,威力之大,已笼罩了两丈方圆,纵然方天云武功高强,也无法同时躲过两人的掌劲。   这当儿——   受伤的老猴儿已强忍伤痛,站立起来,他觉得劲风*人,便踉踉跄跄退到二丈之外。但他的一双火红双目,却不停的瞧着方天云。   自然他想方天云能将两人除去,但他因脏腑伤势甚重,瞧了一下之后,突觉双目一花,人又跌坠下去。   但听一声:“来得好!”   只见方天云身躯幌动,也未看出他用什么身法,怪忽一转,便让开了两人的威猛掌势。   这一来——   老奸巨滑的逍遥客已知道前面的少年,是个身负奇绝的武学之人了。   但他却不信,凭自己数十年潜修的功力,胜不了对方。   于是,他眼见对方扑向自己,冷叱一声:“接我一掌。”   呼的一掌,如电劈出。   这一掌十分威猛,他掌招一出,心里又打定了一个歹毒的念头。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接你一掌有什么了不起!”   右掌一扬,果然硬接一掌:“波!”   一阵激荡的沙土过处,逍遥客蹬!蹬后退了三步。   抬头瞧去——   方天云也身不由已的连退了两步。   逍遥客心头一震,他未料到对方的功力竟然会过高自己,不禁心里大骇。   但他知道自己刚才一击,就用了八成功力,若是全力施击,对方也未必会胜过自己。   这样一想,立即冷叱一声:“再接一掌试试!”   呼的一掌,全力击出——   他掌势一出——   金刚掌也狡滑的闪到方天云的身后,竟然也不声不响的拍出一掌。   他心中暗想:“纵然你小于武功高,也无法躲过我这一掌的无形暗劲……”   这当儿——   方天云正傲然注视着正面的掌力,对金刚掌击出的一掌,似是浑然不觉。   说时迟——   那时快一   蓦听方天云一声冷笑,左手一迎正面的掌劲,忽地纵身一跃,跃动间,左手一引逍遥客的掌力,忽地反击而出。   他一引之间,奇速无比,金刚掌正自打着如意念头,忽断呼啸一声,被方天云引出的掌劲,已如电击到。   “金刚掌”不虞有此,不禁大吃一惊。   这时——   逍遥客也发观苗头不对,但他要想收手,已来之不及——   蓦听——   “波!”的一声巨响!   随之——   霍然响起了一声惨叫。   但见“金刚掌“身如断线风筝一般,直向一丈以外飞去——   要知——   逍遥客的功力,已是武林中的罕见高手,方天云因恨他贸然偷袭,是以,引动间已发出了六成“玄天功力”金刚掌纵是铁打铜铸的汉子,也无法承受两人的掌劲,是以,惊惧之下,真气一散,立被震跌开去。   但听——   “叭哒!”一声!   金刚掌摔落地上,登时头破流血肝肠涂地,横尸当场。   这突然的变化——   立即惊动了老猴儿,睁目一瞧,立即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   逍遥客见老友被对方引借自己的身掌力击毙,不禁气得面色铁青,他虽然老谋深算,也不禁火高三丈,须发皆竖!   只听他厉叱一声:“好狂的娃儿,今番老夫若不把你溅血横尸此山,誓不为人!”   纵身疾跃,两掌如电劈出!   方天云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纵然相拼,方某索性让你见识见识!”   身子怪怪一转,不但让过了对方的神速一击,同时人也巧妙的掠到了对方的身后。   逍遥客猛一旋身,两掌暴劈而出,同时身子疾转化成了数条人影。   方天云倏然哈哈一笑,说道:“这等身法本是十分奇妙,但在你施用出来,却是奇臭无比!”   人影一旋,两掌疾扬击出,四面围攻的人影登时被*避开去!   逍遥客本想施用这种身法,把对方先行围住,在对方无法分辨真假之下,再骤施杀手重创对方。   哪知——   对方觉然后与在比击掌之间,凌厉奇奥,竟然使他无法进*。   这—来一—   逍遥客已觉出不妙,不禁眉头转动,想打念逃走。   方天云何等人物,对方的攻势一缓,立即知道了他的心意,当下冷笑一声,不屑的晒然叱道:“方某也让你瞧瞧化影身法,只要你能脱出,便放你一条生路!”   冷叱之间——   倏地身躯一转,化成了数十条人影!   这数十条人影,眩人眼目倏而围攻而至,忽而化的无影,逍遥客虽然双眼十分锐利,也不禁看的眼花了乱,无从出手。   但听一声冷笑,一条人影,已扑到他的左方。   逍遥客心头一震,双掌疾扬而出,哪知——   他掌劲刚出,人影立即消失,同时,右侧又响起一阵冷笑。   他刚转过身来,身后又响起一股锐风,他迫不及待的旋身拍出一掌。   他掌势一出——   锐风已悄然消失,但见人影纵横,四面八方都是敌影。   逍遥客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他出道江湖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怪绝莫测的顶尖高手。   蓦听一声冷笑,人影顿敛,同时也失去了方天云的人影。   逍遥客心头—懔,他以为对方已闪到自己的身后,急忙劈出一掌,暴退数尺。   哪知——   他掌势一出,忽听—声冷笑起自身后,忙一旋身,身后突然根本没有人影。   这一下——   纵然逍遥客胆量过人,也不禁吓的心惊肉跳,忙一斜身仰卧地上。   眼光到处——   只见人影一闪,那蓬头散发的奇异少年,已到了身前。   逍遥客已知道命在旦夕,但他仍图出奇制胜!   就在方天云如巧燕似的飘落之际——   逍遥客呼呼疾出两掌,猛又跃立而起!   那知——   他刚刚跃起,方天云冷笑一声,悬空的身子怪绝的一转,人已扑到他的当头。   逍遥客大吃一惊,身子尚未站稳,突觉右腕一麻,全身功力顿失,右掌已到了对方的手中。   方天云冷叱一声,用手一带,逍遥客踉跄摔跌地上。   方天云傲然一笑,道:“就凭你那种残毒的手段,方某本可把你置于死地,但冤有头,债有主,方某犯不上,染污双手!”   他悠悠一顿,冷然接道:“至于你的命运如何?方某要把你交给那位被你折磨得不成人影的猴儿发落!”   说着,提着逍遥客走到老猴儿的身前。   老猴儿见仇人被制,—线难以忍受的怒愤冲上心头,强忍着伤,站了起来,说道:“逍遥客,你手段惨绝人寰,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他叹了一声,接道:“我王有德虽然变成了猴子,可是你逍遥客也会变成厉鬼……你我相交二十余年,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为了一本“闪电剑谱”将我如此折磨……”   他越说越气,“哇呀!”又喷出一口鲜血!   老猴儿知道自己内伤甚重,忍不住怒声说道:“我老猴儿虽然活不成,但也不能让你这残毒的家伙活在世上!”   说着,双手十指箕张,“噗!”的一声,深深抓入逍遥客的天顶之上!   但听一声惨号——   一阵血雨射处,逍遥客与老猴儿双双跌倒地上。   方天云疾退数尺,忍不住长叹一声!   他眼望着地上的两人,心里黯然!   唉!   为了一本“闪电剑谱”,好友变成了仇人,到头来,都落一个尸身横陈,血染荒山……   他不忍再目睹这残酷的山景,黯然一叹,转身走去!   突然一阵细弱的喊声,叫道:“少侠止步……”   方天云转过身来,只见老猴儿摇动着血淋淋的双手,向自己招呼,立即走了过来问道:   “是你叫我吗?”   老猴儿默然一笑,有气无力的道:“多承相助……我老猴儿……总算死得瞑目……我那‘闪电剑谱’在果园后的半山石洞之中……望能笑纳……不要……辜……负……一……代……   剑圣……的……心。”   “心”字一落,更含笑仰卧而去……   方天云长叹一声,不禁感慨万千!   他本是倔强成性之人,可是此刻,他已热泪盈眶了。   徐徐的山风,阵阵吹来,方天云就地掘了个土坑,把老猴儿埋下之后,慨然叹息的道:   “安息吧!我一定好好的保管你那‘闪电剑谱’让那些万恶的邪恶暴怒,悉数丧在一代剑圣的‘剑谱’之下……”   说完,正欲备转身走去——   忽听一声冷笑道:“‘闪电剑谱’乃是我西域圣物,最好请小哥儿,归还我一代宗师‘悟心大师’!”   随着话声,果园侧的巨石之后,突然闪出一位满脸横肉的高大僧人。 第七十二章 神鬼莫测     说到方天云将老猴儿的尸体埋入土坑之后。正欲转身走去——   忽听一声冷笑传来说道:“那‘闪电剑谱’,乃是我西域相传的圣物,最好请小哥儿取出之后,原封归赵,交给我—代宗师‘悟心大师’!”   发话之人口词托大已极!   方天云听音辨位,知道发话之人在果园附近,闻言冷笑一声应道:“尊驾何人,既然自命为一代宗师,何不观身让区区见识见识!”   但听一阵朗朗大笑,随着笑声不远处的巨石之旁,霍然闪出一个高大僧人。   这僧人不但身材高大,而且身穿奇异袈裟,也颇为肥大,远远瞧来,活象判官现世,神威已极!   他那种奇特装束,和中原武林的僧人极端不同,袈裟之上,绣着红花绿草,金边银束,手里拿着一副形如儿头大小的念珠,摇摇摆摆活象铁塔似的走了过来。   这高大僧人刚一现身——   他身后突地闪出两个小童。   这两个小童年约十四五岁,分穿着红绿衣衫,双目精光灼灼,紧跟在高大僧人的左右两旁。   方天云刚一打量,知道这位自称第一代宗师的怪僧人,来自西域,从对方这副神威气慨中,也可看出来人武功颇具造诣。   “悟心大师”双目神光闪动,仔细的瞧了方天云几眼之后,暗忖:“这娃儿神光蕴藏不露,一身武学显然已登峰造极,看样子似乎颇有来头!”   他心里这样一想,倏地放声一笑,道:“小哥儿,咱们虽然素不相识,但我悟心大师对中原武林颇为熟习,但不知你师承何人?可否说给老衲听听!”   方天云闻言脑海一转,忖道:“这僧人虽然穿着怪异,看来并不象是邪恶和尚,我有事在身,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难以赶去‘莲花台’了……”   这样一想,立即朗声应道:“在下方天云,此次来至天山,乃是奉一代圣人‘天一老前辈’之命!”   此言一出——   高大僧人面色微微一变,但瞬即恢复平静之色。   方天云等人物,哪有看不出来的道理,对方有点震惊,知“天一老人”的威名,当下不动声色的说道:“若是大师话已说完,方某可要告辞了!”   “且慢!”   “悟心大师”忽地袈裟翻动,人已飘至方天云身前。   他双目神光一闪,接道:“请问‘天一老人’现在何处?”   此言—出——   方天云不禁一怔。   脑海中如电般转了几转,暗道:“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心头一震,心想:“他刚才想夺剑谱,听‘天一老人’的威名号后,又问他老人家是在何处,难道他也是到中原武林兴风作浪之人? ”   不然……他为何听到天一老人的名号之后,显得有点震惊不安呢?……”   他脑海连转了几转,忖道:“干脆告诉他不知道,测测他的心意。”   主意一定,朗声说道:“天一老前辈,久已未临江湖,他老人家现在何处,方某并不知道!”   “悟心大师“虽然眼高过顶,日空四海,但中原武林,硕果仅存的“天一老人”,他却有些戒惧,现下见方天云如此一说,朗声笑道:   “即然你不知天一老人在何处,那就算啦,不过我‘悟心大师’此次驾临中原,就是想一窥中原武林的绝学,你既然与‘天一老人’有着渊源,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只要你能接我三掌,看在‘天一老人’的面上,放你一条生路!否则,那‘闪电剑谱,你得交给我‘悟心大师’!”   方天云闻言立即明白,知道对方的目的,仍在“闪电剑谱”,冷笑一声,道:“如果方某速接三掌之后,你又怎么讲法呢?”   “悟心大师”冷冷一笑,道:“如果连接三掌竟无损伤,我便把手中的‘念珠’送交给你,自此以后,西域僧人听命于你!”   当然他不相信凭自己六十佘年的功力,胜不了一个后生娃儿。   方天云朗声一笑,道:“大师言重了,三掌事小,西域僧人永远听命于我,那却有点承受不起!”   “悟心大师”朗声一笑,道:“老衲一向言出必行,小哥儿不必多费心机!”   方天云心里有数,知道对方认为自己无法硬接他的掌势,当下猛一提气,玄天功力立即运转全身,啸然说道:“即然如此,方某也只好试上一试!”   “悟心大师”忽然大叱一声,道:“当心!”   左手一扬,蓦然一股形如巨浪的排山掌力,撞向方天云。   方天云脚不丁不八傲然而立,左手一扬,口里叱了声:“来得好!”   倏地卷出一股奇劲的掌劲。   “悟心大师”见他果然出手硬接,忽地冷笑一声,左手一翻,击出的掌劲,忽然又加了两成,但听“呼!”的一声,如电而至。   当然,他想一击之下,把方天云重伤当场。   要知——   “悟心大师”此次来至中原的目的,乃是想侵入中原,称霸整个武林,他虽然没有与西北三怪和冰婆,红魔等魔头勾结,但他却想在两方面拚个两败俱伤之下,坐收渔人之利。   他听方天云说出“天-—老人”的名字之后,心里又不大禁大起戒惧,他本以为“天一老人”早已物化,殊不知,刚入天山,便遇到与“天一老人”颇有渊源之人,于是他想以自己潜修的内元真力,试试方天云,看看对方倒底有多大功力!   是以——   他用出了六成功力,击向方天云。   当他见方天云果然敢大胆硬接之时,忽然恶念大起,于是又加了两成功力,猛然撞至。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沙土四扬,碎石飞舞,吹的枯叶飞舞,弥漫空际——   一阵激荡的狂风过后,但见方天云蹬!蹬!后退了两步但他仍然傲然而立,神态之间,对他这一掌,似乎无动于衷。   但——   “悟心大师”却心头吃了一惊!   他本以为这一掌,就是不可能把对方震成重伤,最少也可以使对方口喷鲜血,摔倒地上,哪知对方竟然丝毫未损,神态比刚才更为冷峭。   相反——   自己和对方掌力一接,立时震的双臂发麻,若非有“禅功”相护,岂不被震成重伤?!   尽管如此——   他却不信方天云的功力比自己高,于是他脑海转了几转,霍然潜运“神威煞力“,准备给方天云石破天惊的一击!   方天云见他瞧着自己,冷笑一声,道:“方某敬候不耐,请大师快些出掌!”   “悟心大师”报以冷笑道:“看不出你的功力竟然如此之高,很好很好,我‘悟心大师’总算不虚此行!”   他倏地向前跨了一步,又道:“当心我这一记‘神威功力’!”   —口说之间,左手忽地一扬,登时狂风陡起,一股奇大的威猛掌力,宛似山崩海啸一般,卷向方天云!   方天云眼见来势威猛绝伦,不由豪性大发,一声长啸,右手贯足了十成功力,胸前一划一扬,“呼!”的卷出一道如轮劲力!   这二股力道都是刚强无比,“悟心大师”一旁的两个小童,直看得面色大变,他们知道二股强劲的掌力一交,立即分出胜负!   蓦听——   “碰轰轰!”一阵巨响!   登时地摇天动!两小童被震的耳鼓嗡嗡身不由己,蹬!蹬!后退了五六步。   抬头望去——   只见自己的师父,踉跄后退了一个大步,摇摇晃晃稳住身形。   再向前面一看——   只见方天云身躯摇动,人已退到七八尺外。但他的脸上仍然一片冷漠,神态肃煞无比。   “悟心大师”的“神威煞力”是用了八成功力,仍然没有把方天云震伤当场,心里不免大生疑虑。   要知——   这“神威煞力”甚是厉害,抗力愈大,震力愈强,任何武功高强之人,都无法逃过震伤之危,方天云接了一掌仅退了几步,自然使“悟心大师”心生凛畏。   方天云后退了几步之后,倏地长身—掠,飘到“悟心大师”身前说道:“还有一掌,请快出手!”   悟心大师虽然对方天云大生戒惧,但方天云这副冷傲神态,却使他面子上太挂不住,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能接住我这最后一击吗?……”   方天云冷冷一笑,道:“纵然接不住,方某也愿试上一试!”   悟心大师突地暴叱一声,左手中的“念珠”向头上一挂,双掌一扬,登时卷出两股阴阳相间的刚柔潜劲。   这两掌是他全身功力所聚,威力之深,足可碎石如粉,但听呼啸风响,撞向方天云的前胸。   方天云知道他这最后一击,必然石破天惊,当下潜运“金刚禅功”,双掌一翻,硬接来势!   “砰!”   “砰!”   两声巨响!   但见人影霍然分开,方天云只觉内腑血气浮动,身不由已的连连后退,悟心大师的庞大身子,摇摇摆摆的后退了七八步后,好似塌了半片天似的“砰!”的—声,摔跌地上。   但听他“哇!”的叫了一声,忽然张口喷出一股血箭。   人影闪动!   两小童口喊“师父”双双扑到“悟心大师”身旁。   “悟心大师”功力异常深厚,忽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说道:“师父仅被震伤,并无大疑……”   他猛觉内腑一阵绞痛,话未说完,急忙住口,脸上立时现出豆粒大小的汗珠,滚滚而下。   两小童本以为凭师父的功力,自然会把对方震伤,想不到自己的师父会弄成这等惨状,不禁心头一阵惊惧。   忽听飒飒风响——   转脸望去。   只见方天云一脸冷漠之色,飘至当场。   两小童心里一惊,霍然退了二步,但他们又怕方天云猝然出手伤了重伤的师父,后退了两步之后,忽又挡在“悟心大师”的身前。   忽听“悟心大师”口里念了声佛号,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悟心大师’在西域称雄一时,不料初临中原,便遇上了顶尖高手。   “可见我这点本领,微不足道,老衲既然有言在先,小哥儿请把我颈下的念珠取去吧!……”   说完,强忍胸中的痛楚,取下了颈下的“念珠”。   方天云冷冷一笑道:“方某一介草莽,怎敢领受大师的‘佛物’,只要大师不再目空四海,方某心愿达矣!”   微微一顿,又道:“中原武林,高手如云,方某乃是无名之辈,刚才之事还望大师不必介意。   “你现下虽被震伤,依你的功力,休养数日不难复元,自此而后,望大师多行佛事,普渡众生,也就不枉中原一行了!”   说罢,转身走去。   “悟心大师”见方天云的身影缓缓消失之后,倏地念了声佛号,道:“我佛慈悲,弟子自此而后,返回西域,忏悔诵经,不再过问武林恩怨了……”   缓缓站起身来,与两小童,连袂而去。   山风阵阵!   暗淡的夜幕,徐徐揭开。   一条灰色人影,倏然穿入果园之中。   这人影穿过了果园,运目远望,忽然一个长身,直向前石壁间掠去。   他掠到石壁之下,眼望着石壁,想找出猴儿说的半壁石洞。   这灰影正是方天云,他张望了片刻之后,并未发观老猴,儿的死前说的石洞,不由心里大感奇怪,暗道:“这石壁光滑如镜,怎么看不出石洞是在何处?”   他沉思了一刻之后,忽然心有所悟,猛一长身,上升数丈,一个俯身,紧紧的贴在石壁之上。   他顺着石壁向上揉升,不大工夫,已到了一片凹凸不平的石壁缝间。   凝目一瞧,只见壁缝之间,霍然现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石洞。   这石洞实在太小,又是在石壁缝间,若不细心观察,自是很难发现。   于是他一提真气,掠到小洞口,瞧了一下之后,立即探身进去。   他探手向内摸进二尺之后,忽然摸到一个柔细的皮囊立即取了出来。   这是一只黄色密封皮囊,方天云打开皮囊,从怀里取出一个活叶薄书。   凝目一看——   只见上面写着:“闪电剑谱”四个小字。   方天云心中大喜,立即打开剑谱,过目细看。   哪知——   这剑谱之上,根本没有什么记载,除了最后一页,仅写着:   “留于有缘人”和“一代剑圣吴注天”几个字之外,仅仅三个领剑的图案。   方天云因从“玄天密篆”的图案和“惊天八式”的图案里学会的武功,是以,对这三个样式不同的剑图,也自十分留心。   可是——   他看了半天,并未发现其中的奥妙,不由心中一震,暗道:“一代剑圣吴注天仅留这几个图案给后人,岂不辜负了他一生所学——”   一念未完——   忽然发现第一页的领剑招式,似有几个不同的剑势要诀,再极目的瞧着思索了一阵,顿即发现这三个图案之中,每一图案,都有三个不同的剑势,于是——   他神速的跃下石壁,顺手摘下一枝树枝,按着剑诀,反复熟练,初时,他仅发现三个剑势,后来,发现这三个剑势,都有着神鬼莫测的神奇变化。   方天云心中大喜,按照剑图反复熟练。   渐渐的,旭日东升,大地一片光明。   但好景不常,转眼之间,日落西山,又是夜幕四合了。   方天云反复熟练了十遍之后,才勉强地记住剑势的要袂。   于是——   他仰脸望了一下点点寒星的夜空,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感慨的叹道:“有此神鬼莫测的剑谱,却少了一柄斩除魑魅的宝剑,若是有柄上古利刃,纵然魑魅万千,我方天云也自不惧了。”   忽然他长啸一声,豪气万千的说道:“我方天云没有千古神剑,但使手中的树枝也可斩除魑魅!”   左手一扬,手中软枝倏然化成一片剑影,“刷!”的一声,劈向五尺之外的巨石!   但听“嚓!”的一声,巨石的右角,顺势而落。   方天云心情大振,倏地一甩手中的软枝,纵身一跃,竟贴着石壁向上揉升。 第七十三章 独臂神叟     这石壁约四十余丈高低,但方天云此时功力,已精进不少,末消片刻,已升到石壁的顶端。   抬头望去——   削壁千刀,奇峰突起,无际的山岭,巍峨壮观已极。   方天云一阵默然。   他眼望着这绵绵的山野,一时间竞不知如何是好!   他暗暗地盘算道:“一字峰在那里?山野无际,叫我如何找呢!……”   他心里渐渐地感到焦急。   但——   焦急有什么用呢?   既然来至天山,就必须找到“一字峰”,“无我洞”,否则,岂不辜负“天一老人”一片期望。   再者——   “天一老人”既然命丹凤姑娘传信,这件事可能与自己有关系,不然,武林中高手如云,“天一老人”又何必命丹凤姑娘千里迢迢找寻自己。   这样一想,他不但觉得责任重大,而且必须即刻找出“一字峰”。   于是——   他纵身疾掠,顺着石壁,向前飞驰。   他这一撒腿疾奔,身法其是快速,片刻之后,已掠到一处高峭峻险的山岭之下。   方天云两眼望着突峰,豪气大发,毅然说道:“天山山麓,虽然绵延千里,但我方天云一定要找到‘独劈神叟’的潜修所在!”   一声长啸——   啸如龙吟,群山响应,声传数十里外。   方天云啸声未落,忽地心头一动,急忙收住啸声,忖道:“独臂神叟是位世外高人,他那潜修之地,自然不容凡夫俗子看到,说不定一字峰,是在险峻的山岭之间?……”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不错,于是——   一个长身,宛似巨鹤一般,直向山岭的高处掠去。   这峭峻的山岭异常险恶,怪石林立,削如利剑,若是胆小之人,真的不敢向上攀登。   蓦听一声“咯!咯!”怪叫。   接着枭声应合,怪绝凄凉的叫声,使人听来心魂两悸。   方天云虽然艺高胆大,但在这凄凉的深夜,也不禁听得心头发寒,直冒冷汗。   这山岭不但险峻,而且甚高,约杯茶工夫,方天云已攀到山顶。   一阵寒风吹来,方天云机伶伶打了个寒颤,暗忖:“这山端的险恶,若非自己是在深山长大,可真不敢冒然攀登……”   凝目四望——   只见南麓间,霍然现出一道平整的峰头。   这峰头恰是在两处山岭的交接之间,形成鞍部,若不仔细察看,真个不易发现。   方天云眼望着平整的峰头,心里暗想:“这峰头平整如‘一’,或许就是‘一字峰’了,反正这荒山之中无人查询,何不过去瞧瞧!”   心里如此一想,立即晃动身躯,向前掠去。   这峰顶望去并不甚大,可是,当方天云掠至近处,发觉这平整的山峰却不甚小。   于是——   他略一张望,“刷!”的一声,向上攀去。   蓦在此时——   遥闻一声悦耳的箫声,自峰顶悠悠响起。   这啸声好听已极,宛似凤舞恋鸣,幽雅悦耳,渐渐的箫声忽然大变,由清细柔和的声调,变成了满怀愁肠,若诉若泣,使人油生凄凉之感。   方天云不由大感怪奇,暗忖:   “是谁有此雅兴,深更半夜在此弄箫……”   方天云心里面这样想,但他知道弄箫之人,不但是位清雅之士,而且似乎是满怀幽伤,无处发泄!   他正在忖思之间——   忽听箫声疾转,就在刹那间,悠扬的箫声,变的高拔激昂,有如万马奔腾,充满了杀伐之声。   方天云心头微微一震,只觉得吹箫之人,功力甚是高绝,而且此人的武功造诣,也必然甚是高强……   他如此一想,立即收敛心神,直向箫声来处奔去。   峰顶——   主面削石环立,形成一道无形的巍峨屏碍。   方天云略一打量,从缺口之处,向前走去。   他初时,听到这箫声,是由环立的削石间传播过来。   可是——   当他进入乱石林后,忽然发觉箫音是从身后传来。   这的确使方天云吃惊不小。   他以为吹箫之人已经发现了自己,于是他猛长身形,凌空上升四丈,头下脚上腾身一掠,落到缺口间的青石之上。   他本以自己出其不意的骤然返回,纵然对方武学神鬼莫测,也难以逃过他的双目。   哪知——   他掠到青石上凝目望了四周!的景况之后,并未发现什么人影?相反——   方天云更为震骇不已了。   原来那箫声此刻又在环立的削石林内响起。   方天云脑海之中一阵疾转,暗忖:“怪了,为何箫声复又在前面响起,就算吹箫之人轻功举世无双,也不可能如此迅速的进入林内……”   方天云心头一阵狂眺。   仔细的倾听着箫音的来处,心头一阵沉思。   劲风吹翻着他的衣抉,他沉思有顷,忽然心中一动,暗道:“我何不呼他一声,或许能将吹箫之人引了出来……”   于是——   一提真气,开口叫道:“是谁深更半夜在此削峰之上吹箫?何不出来让方某拜识尊顾!”   声音高拔,竟把充满了杀伐之声的箫音,压了下去。   他本以为这—下子,纵然对方有意捉弄自己,也非得现身不可了,哪知——   事情大大的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过了半响,仍然不见人影。   相反——   那箫音仍然荡漾入耳,若醉若痴,使人听来心神颠倒。   方天云急忙收敛心神,忽然若有所悟,忖道:“这吹箫之人必然身在高处,箫音下泄,音调由削石之间回荡而出,否则,断不能当自己进入削石林后,箫音起自后方……”   他如此一想,抬头略一张望,猛一长身:向最高的削石之上跃去。   最高的削石,少说也有十七八丈,方天云连提三口真气,骤若闪电,飘落而上。   眼光到处。   默然一片,不但没有人影,那箫音也霍然而止。   方天云心头一震,立即肃然戒备,他怕吹箫之人,暗中猝然施袭。   眼光到处——   他心头一震。   只见不远处的半山壁上,霍然观出一个石洞。   洞内烛光摆曳,但因距离过远,无法看清洞内的一切。   方天云心景一畅,他虽然不敢确定是“无我洞”,但他知道洞内之人,必然是位山野奇士。   于是——   他纵身一跃冲天而起,竞施出御风飞行之术,悬空提气,直向半山石壁的洞口扑去!   他此时功力,非比等闲,悬空飞腾,如走平地,那石洞距离削石,少说也有五六十丈,但他竟悬空飞至洞口。   方天云也不知道自己能提气飞驰这样长的距离,当他落到洞口之时,也冒出了—身冷汗。   蓦在此时——   洞口之前,霍然窜出一只吊额猛虎。   这猛虎先是作势欲捕,瞧了方天云几眼之后,忽地卧在洞口。   方天云一敛心神,道:“虎儿,你不伤害我吗?”   那猛虎双目一转,一动未动。   方天云知道这只猛兽受过训导,当下朗声一笑,开口叫道:“方天云迷失方向,惊扰洞主……”   他一言未完——   猛见洞口之上,深深刻着“无我洞”三个大字,不由心头一震,立跪俯地上,说道:   “晚辈方天云,奉‘天一老前辈’之命,前来叩见‘独臂神叟’……”   他忽然觉得如此称呼太过失礼,急忙住口。   那猛虎似乎对方天云如此称呼自己的主人,不太高兴,倏地站立而起,嘴角间,发出了怒吼之声。   蓦听一声细弱的苍老话声,传来说道:“虎儿不得无礼,快些给我退下!”   方天云抬头一看,只见那猛虎果然领命退入洞内。   接着——   那苍老之声,又道:“天一老人命你前来,是否有引见之物为凭?”   方天云剑眉一竖,道:“没有!”   继而又道:“晚辈带有‘天一老前辈’命我前来的信柬!”   只听那苍老声音,自洞内传来说道:“天一老人和你怎个称呼?”   方天云道:“他老人家虽见过晚辈,但晚辈并不识得他老人家的尊颜!”   忽听一声苍老的“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这的确对了我老人家的味道!”   方天云忽地伏在地上,道:“晚辈虽然不识天一老前辈的容颜,他老人家却传授过晚辈‘五字要诀’内功心法!”   那苍老之音,又从洞内传来笑道:“那老头儿这一点,颇合我的脾胃,你的福泽可真不浅……”   方天云知道这位“无我洞主”也是怪异之人,当下开口说道:“老前辈可否让晚辈拜识尊颜!”   话声甫落——   忽听那苍老之音,响自身旁道:“先把信柬给我看看!”   方天云头心一震:他本想抬头瞧瞧这位世外高人“无我洞主”,但听对方要先看信,于是探手入怀,把“天一老人”令丹凤姑娘交给他的信柬取了出来,双手捧交而出。   方天云交出信柬后,仍然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动未动。   忽听一声“哈哈!”大笑,道:“好吧!你起来让我瞧瞧!”   方天云应了声:“遵命!”   立即站立起来。   眼光到处——   只见一位白发苍苍,面貌清癯的独臂老者,站在身前。   自然这位白发老人,就是“独臂神叟”了。   独臂神叟瞧瞧方天云几眼之后,忽地正色问道:“你是何人之徒?”   方天云道:“玄天秘录和‘惊天八式’是我的师父,另外还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方老公公,他老人家,曾隔洞指示我熟练的方法……”   他话来说完——   “独臂神叟”问道:“那老公公是你的亲人吗?”   方天云摇摇头道:“我的母亲在我生下之后,便将我弃置荒山,幸亏一双红毛猩猩将我养大,之后,便隔洞认识了方老公公……”   以至于我的亲人,如今只有爷爷“追风叟”石天林一人!……”   方天云话说完,双目之中,已盈满了泪水。   他本不愿提起自己的身世,因面对着这位慈祥的老人,情不由己说了出来。   “独臂神叟”慈眉一轩,道:“好孩子,不用伤心,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拿我来说,还不是为了些许小事,自断一臂,如今想来,实在幼稚,只要自己所作所为,本乎正义真理,就是头断血流,又有何惧?”   他微微一顿,道:“好孩子,怪不得‘天一老人’会看上了你,就是我这个一向不爱见人的独臂怪物也喜爱你,来!跟我去取密图!”   说着,握着方天云的手,连袂进入洞内。   这石洞甚为宽大。方天云跟随“独臂神叟”弯了一个小弯之后,里面更见宽朗。   左右两端,各有一间宽大的石室。   正中的炼丹炉,香火袅袅?那猛虎,卧在丹炉之旁。   “独臂神叟”走出丹炉之旁,只见他中食两指一弹—一蓦听“轧轧轧!”连响过处。   丹炉突然分开,“独臂神叟,右手一探,立即取出一个纸袋,纸袋取出后,忽听“拍”   的—声,丹炉合二为—。   “独臂神叟”哈哈一笑,这:“这幅‘飞龙剑’密藏真图,我已包管了四十余年,直到今宵,才真找到了使用之人,望你取出剑后,珍惜使用,也好使那些自命不凡的邪恶之人,天理昭彰!”   说着,把纸袋交给天云。   方天云恭身接过纸袋,道:“老前辈抬爱,晚辈受益非浅,自当谨慎将事,伸张正义!”   说完,将密图揣入怀中。   “独臂神叟”忽地一拉方天云的手,笑道,“你我相见,总算有缘,我独臂老怪,虽然武学比‘天一老人’相差甚多,但自信对应敌的手法颇有心得,我们揣磨揣磨!”   两人来至洞外,“独臂神叟”笑道:“我见你神光敛藏不露,显然内功修为已登峰造极,你不妨向我连击数掌,让我试上—试!”   方天云道:“晚辈怎可向老前辈出手,还是老前辈先出手,让晚辈学习学习开眼界,不过,老前辈手法不能太重,否则,晚辈可吃不消哩!”   “独臂神叟”应了声:“好!”   右手一抬,拍出一掌!  ,   这一掌并不奇妙,也无一丝破空风声,根本不像是和人交手过招!   方天云心头一震,左掌疾出,硬接一掌。   他本以为“独臂神叟”的掌势必然无多大的力道,哪知,和对方掌力一接,立即觉得一股千钧重压缓缓而至,不由大吃一惊,猛然聚力一挡!   幸他练过几种不同的玄奥功力,否则,早已被“独臂神叟”的无形罡力震得当场出丑了。   “独臂神叟”哈哈一笑,道:“你功力有馀,经验不足,尔后不可心存大意!”   方天云闻言俊面一红,急忙应了一声:“遵命!”   第七十四章 鬼影重重     独臂神叟忽地正色说道:“你尽管全力出手,和我老人家交手几合!”   方天云知道对方有意磨练自己,顿即应了声:“遵命!”   继而抱拳为礼,忽一长身,双掌环攻而出!   他知道对方武学高绝,是以一出手不但运聚了全身功力,而且双掌攻出的部位,也是致命的要害重穴。   独臂神叟见他招式凌厉,猛一滑步,人已旋到天云的右侧。   方天云一身功力已达随心所欲之境,—见对方旋到右侧,双掌一带,仍然持袭对方的前胸要害!   哪知——   他双掌刚自击出——   忽听一声大笑,人影一闪,顿觉双腕一麻,劲力顿失。   侧目瞧去——   只见独臂神叟含笑站在身旁。   方天云心头一震,道:“老前辈,这是什么手法?”   独臂神叟笑道:“这叫做‘袖龙飞爪’,任何时机都可以不同的方式使用。”   说完,便把施用时的身法,口授一遍。   方天云默记心中之后,道:“老前辈恩赐,晚辈感激不尽!”   独臂神叟笑道:“只要你能纯熟运用,我老头儿确信能躲过之人并不太多!”   微微一顿,接道:“现下,你可以按图所示去取剑吧!”   方天云肃然说道:“多承老前辈裁培,今后小有成就,全是老前辈的恩赐!”   独臂神叟笑道:“你也不用客气,如果碰到‘天一老人’之时,就说我老头儿很想念他,好啦!我话已说完只要你忘不了我老头儿就行啦!”   方天云正色说道:“晚辈遵命,前辈厚赐晚辈,永生……”   他话犹未完——   独臂神叟摇头一笑,转身步入洞内。   方天云跪身拜了三拜,倏然站起身来,取出密图,仔细一看。   只见密图之上写着:“飞龙剑藏真图。”   打开一看,只见“五座莲花的中央横点了一个红点!”毫无疑问那飞龙剑,是在五朵莲花的中央。   方天云只看的心头一阵纳闷,暗道:“这五朵莲花是代表什么呢……”   眼光到处——   只见这五朵莲花,形成了五个字,反覆看,上面竟是“台前五尺处!”   当然——   这五朵莲花距离都是一丈,中央五尺之处,就是藏剑所在。   方天云不知这五朵莲花的含意,于是心中一阵暗想。   忽然间,他面露喜色,暗道:“难道是‘莲花台’……”   他越想觉得越对,蓦在此时——   忽听“独臂神叟”传音问道:“天云!你看不出其中的奥妙之处吗?”   万天云立即伏于地上应道:“晚辈想那藏真所在,是在‘莲花台’!”   独臂神叟倏地哈哈一笑,道:“对!孩子,去吧!”   方天云应了声:“多谢老前辈开导!”   忽一长身,掠至石壁之下,仰脸辨识了一下方向。直向莲花台奔去。   剩下的只是一片宁静的旷野。   秋风萧瑟!   严霜送寒!   一个寂静的夜晚,“莲花台”霍然出现了一条人影。   这人身法之快,无与伦比,宛似大鸟行空,直向“莲花台”掠去。   此人影刚自穿越过—处嶙峋的山石地带。突然林立的山石间闪出—条红影。   这红影身法也是异常神速,顺着前面人影消失的方向如电追下。   这人影刚自掠去——   半山的密林之间,倏然又闪出三条纤细的人影。   这三条人影,身法也是十分神速,但她们却不象前面的人那样毫无顾忌的一路飞驰,掠进十数丈后,便隐藏身形,凝眸四瞥。   这时——   三条纤小的人影,已掠至削如的石林之内。   当先一人,头挽宫髻,黛眉如画,神态严肃端庄,正是——沈婉玲姑娘。   她右侧一人凤目瑶鼻,一副天真无邪的神色,俏面光彩照人,不时的转动着机智的双眸,顾盼四周,此女,正是灵心慧质的——“萍姑娘”   “萍姑娘”的身旁,是位秀发垂肩的美貌姑娘,娇艳的脸蛋儿,白中透红,但有着不怒而威的气概,使人一望即知是“神鹰公主“。   萍姑娘游目一扫四周之后,盈声说道:“玲姐,你说‘红魔’一定暗中有埋伏,怎么看不出一点徵象,我看,还是快点赶去‘莲花台’吧!”   “玲姑娘”忽然正色说道:“红魔如果没有埋伏或阴谋,怎会轻易把那个假的‘五步追魂’约来此地?”   “萍姑娘”媚眸一转,道:“当然可能,不过那妖婆也可能约—些助拳的高手,隐在‘莲花台’的附近呀!”   神鹰公主抿嘴一笑,向萍姑娘道:“你以为那妖婆不怕假的五步追魂也约高手来吗?她埋伏暗桩,察明敌情可以设法应付,只是她们藏在暗中,咱们不易发现吧了!”   “萍姑娘”知道这也可能,当下黛眉一扬,微微一笑,侧目瞧向一侧。   忽听“玲姑娘”说了声:“走!”   娇躯一晃,人已到了五丈之外,两个起落,又到了一处起伏不平的低凹之地。   但见人影疾闪,“萍姑娘”和“神鹰公主”,也疾如电光石火,跟了过来。   三女刚窜出石林,突听“刷!”的一声轻响传了过来。   这声音虽然十分细小,但三女都听得十分清楚,不约而同的转头瞧去。   眼光到处——   只见一条白影,奇疾的射向半空之中。   一阵鸟羽划空之传过处,白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虽是极短的刹那——   三女也发现那白影是人家的传信警鸽,同时,也证明“红魔”已在这深山之内,布下了暗桩。   “玲姑娘”黛眉一蹙,道:“对方已经发现咱们的行迹了。说不定未到‘莲花台’,便遇上截击之人……”   她一言未完——   突听一声闷哼传了过来。   三女芳心一震,各自肃然戒备,同时心理也在想:“可能两方面敌对之人,都没有暗桩,这闷哼之声,必然是一方面之人,受了暗算……”   蓦然——   又是一声闷哼响起!   紧接着响声的来处,怪石林内,冲出一条黑影!   这黑影身材十分细小,一看即知是个女子!   三女一看之下,不约而同的忖道:“此女是谁?若是‘红魔’属下之人,必定身穿红装,难道她是假的‘五步追魂’约来助拳之人……”   但见人影疾闪竟似疾箭一般划空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   又恢复寂静!   皓月从乌云里露出了圆圆的脸蛋儿,照射在荒山上,树摇影移,显得这深山之中,充满了神秘,恐怖!   三女知道这“莲花台”间,已来了不少高手,一旦出手,便是十分凶恶,当下各自暗暗戒备!   纤小的黑影过后,不再有可疑的发现,于是三女辨识了一下方向,提气掠身,又自向“莲花台”掠去!   三女身法甚是快速,倏忽间,已掠到四十丈外,距离“莲花台”已不及一里山路了。   三女呀眸疾转,暗自注意四周,知道距离“莲花台”越近,凶险也必然更多,尤其敌暗我明,万一遭受偷袭,更是防不胜防。   那知——   三女刚跃身至一处密茂的苍林之间,蓦听一声冷笑,传入耳中。   三女芳心一震,机警的凝目一瞥。   树长叶茂。   除了风吹影移,枝叶的“簌!簌!”声外,别的一无发现。   这冷笑之声,虽然仅仅的响了一次,但三女知道截击之人,已在左右了。   玲姑娘四周瞥扫了几眼之后,芳心微微一震,暗忖:“这冷笑分明是发自西方,但两方的密茂树上并无人影,难道此人会‘隐身之术’不成……”   凭她一双过人的锐目竟看不出一点可疑之处,自然使她大为讶异。   忽听“神鹰公主”以传音入密的功夫,传音道:“现下强敌四周环伺,玲姐有发观吗?”   玲姑娘芳心一震,也用导音入虚的功夫应道:“我没有看出什么,你有什么发现吗?”   “神鹰公主”传音道:“在我右侧第五株粗大的树上,似是隐着一人!”   “玲姑娘”机警的运目一看,道:“嗯!别动声色,咱们瞧瞧他玩什么花样!”   “神鹰公主”颔首一笑,正欲开口——   突听“萍姑娘”道:“奇怪!刚才我听到笑声时,突见右侧第七株树后似有人影闪动,怎么刹那间就没有了踪影,难道我看花了眼……”   “玲姑娘”芳心一动,计上心头,传音向二女说道:“不管他,咱们走!只要他们不正面出手,咱们也不找他们的麻烦!”   一言未落——   突然一声闷哼传了过来。   三女机警的张目一瞥——   只见潜藏在树上的人影,“叭哒!”一声摔落地上。   显然此人已被人发觉,击毙当场。   三女芳心一震,她们虽然不知击毙此人之人是何许人物,或敌或友,但却怕此突然之变,引出另外的事故,不由蓄势戒备,紧张无比。   “玲姑娘”本想欺到“莲花台”再说,但此突然发生的变故,已使她提高警觉,知道就是欺到“莲花台”也会被人发现,当下脑海一转,传音二女道:“快!先隐藏一会再说!”   当下娇躯一晃,冲上身前的粗大桐树之上。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自腾跃在身前的树上。   三女隐住身形之后,立即双手分开眼前的密茂枝叶,凝目四瞧。   说也奇怪,过了片刻,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显得这密茂大林之内,更为阴沉,神秘,恐怖!   蓦在此时——   一阵冷叱划空传来。   不远处似是有人在相互搏击。   “玲姑娘”脑海疾转,暗忖:“既来之则安之!天云虽然不让自己等出手,如果已经被人发现,就顾不得那许多了,何况现下已经明月当头,说不定刚才的叱声,就是出自那两魔头的口中,时机迫切,何不赶去瞧瞧呢?   “再说,假如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凭我们三人之力,也可事半功倍,收点渔利。”   她这样一想,豪气顿壮,复又向二女传音说道:“咱们如何变的这样胆小,既来之,就得安然处之,我想咱们还是赶到‘莲花台’再说!”   “萍姑娘”闻之黛眉一挑,传音道:“我早就这样想啦,只怕你这个姐姐不肯哩!”   “神鹰公主”应道:“百密必有一疏,反正人家的飞鸽已经发现咱们,藏头藏尾反会被人耻笑,玲姐说的对,到时再说,我也是这个主意!”   “玲姑娘”说了声:“走!”   当下跃下密枝大树,向“莲花台”掠去!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衣袂翻动,也紧随掠向林外。   三女身法奇快无比,倏忽间,已掠出林外。   游目一望——   前面是一片嶙峋怪石,或坐或卧,险恶已极。   嶙岣怪瓦的后面,是三座削如利剑的怪峰。   这怪峰的中央,是一片绿如草茵的沼池,沼池中央,一块平整光滑的巨石,前辈异人“狂傲笑君”和“百灵神婆”在此交手比武之时,以金刚特指,在巨石之上刻了五朵“莲花”,后因旗鼓相当,比了三个昼夜不分胜负而定交,故此“莲花台”,也传遍武林。   三女虽然以前都没有到过“莲花台”,但“莲花台”的形势,却都十分清楚,是以,三人看到前面的离奇怪石,知道已到了“莲花台”。   三女略一张望,相互打个招呼,倏地向前掠去!   蓦然——   一声阴沉冷笑传播而至。   随着笑声,前面的嶙峋怪石间一闪,竟然飘出一条人影。   此人身法古怪。   衣袂飘飘,也未看出他如何作势,人便如流水行云一般,飘向三女。   三女霍地止住身形。   仔细向来人瞧了几眼,嘴角微撅,忍不住各自冷哼了一声。   原来,来人生了一付既黑,且丑的雷公脸,下颔之上,留了一撮山羊胡子,身穿不僧不道的黑色大褂,脚蹬一双麻耳怪鞋,使人看来不伦不类,的确怪异常人。   雷公怪人冷冷的瞧了三女一眼,嘴角间,挂了一副诡谲的冷笑,发出一阵阴沉冷冰的话声,道:“你们是何人之徒,来此‘莲花台’为了何事?”   “萍姑娘”一见此人心里就有气,闻言冷哼一声,道:“这莲花台不能来吗?”   雷公怪人冷冷笑,手摸山羊胡子道:“不错,这莲花台不能来。”   他眼见三女冷冷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愤怒的光辉,忽又阴声接道:“不但今日不能来,就是今后也不能来!”   “萍姑娘”冷目一转,一扬柳眉满面肃杀之色,问道:“为什么?”   雷公怪人忽然高傲的一笑,道:“不为什么!凡是我看着不顺眼的人,一律不准进入‘莲花台’!”   “萍姑娘”怒道:“笑话,你是什么东西,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自己也不照照镜子,竟敢口出大言……”   雷公怪人突地面色一寒,不待“萍姑娘”话完冷声叱道:“住口!”   “我‘神判雷公亮’有生以来还没有碰到有人胆敢对我如此无礼……”   叱叫声中,忽地向前*进数尺。   “神鹰公主”倏地冷叱一声,道:“站住,这‘莲花台’乃是前辈异人留给后辈瞻仰之地,又不是你的家产,为何无缘无故不准入内?”   赛雷公雷公亮长眉一挑,冷冷说道:“我老人家言出如山,不但不准入内,而且还要把你们三人留下!”   “萍姑娘”不待“神鹰公主”开口,冷冷的抢先说:“人虽然长的象个丑八怪,口气却是大的吓人,我就不信你能得留下姑奶奶!”   赛雷公不由大怒,阴沉沉的冷笑一声,晒然说道:“不信你就试试看!”   身躯忽地一闪,直向“萍姑娘”扑去!   他横击之势怪绝无比,人尚未到,双臂突地一张,但听“格!格!”一阵连响,双臂忽地暴长了三尺,竟分向“神鹰公主”和“萍姑娘”的香肩抓到。 第七十五章 敌强环伺     突听一声冷叱:“回去!”   一轮劲强的掌风,随着叱声,撞向“赛雷公”的右胁。   这掌风不但威猛绝伦,而且凌厉神速,掌风未到,劲力已觉*人。   “赛雷公”心头微微一震,双臂一推,前进的身子忽地疾退了数尺!   侧目瞧去——   只见“萍姑娘”凤眉含煞,冷冷的注视他。   “赛雷公”本未把三女看在眼里,未料到一个少女击出的掌劲竟然如此浑厚,不由冷叱一声,怒道:“竟敢暗施偷袭,接我一掌瞧瞧!”   双臂一张,两掌抡臂扫出!   这两掌他用了十成功力劲力如涛,声势惊人,而且劲力幅度之大,笼罩了二丈方圆,他存心一击之下,把“萍姑娘”三人毁在掌下。   蓦听一声冷锐的笑声,叱道:“接你一掌有什么了不起,难道姑奶奶还怕你不成?!”   随着叱声“萍姑娘”忽地向前跨了一步,双掌一扬,卷出两股无形潜力。   这两股力道,软绵绵的,看来根本不象是交手过招,简直象轻歌漫舞—般,轻飘已极。   “赛雷公”心里暗笑!   “这是你们自己找死!”   心念甫落——   猛觉对方的掌劲,似是一道拥塞的旋流竟把自己的掌劲阻住!   这一下——   顿使赛雷公大吃一惊,不待对方浩瀚如海的掌劲*到,双腕一挫,“刷!”的一声,暴退数尺!   但觉嗖的一声掌劲疾扫而过,不由心头一凛,又自疾退了数尺,幸他见机得早,及时躲过,否则,早巳被“玲姑娘”的无形罡力,震伤当场。   说时迟——   那时快——   赛雷公躲过“玲姑娘”的“无形罡力”,但听一声衣袂翻动之声,飘传而至。   环目一扫,只见“萍姑娘”和“神鹰公主”,接到他的右左两侧。侧目而立,断了他的后退之路。   “赛雷公”久经大敌,老奸巨滑,他看“萍姑娘”较为年轻,认为她是最弱的一个,如果对方再进身出手,他便向“萍姑娘”猝然出手。   蓦听一声冷笑,人影一闪,“玲姑娘”已欺到他的身前。   “赛雷公”心头一震,他知道纵然自己不抢先出手,对方也不会放过自己,当下暴叱一声,扬掌连环劈出。   他两掌一出即收,突地身子一转,骤然扑向“萍姑娘”!   他想,自己猝然出手,这小丫头纵然机警,也必得闪身退让!   那知——   他纵身扑击之势刚出——   猛听“萍姑娘”一声冷叱:“好大的狗胆,我看你不想活了!”   但听“呼啸”风响,“萍姑娘”潜运“玄天功力”猝然击出两掌。   忽听“砰!砰!”两声巨响!   “萍姑娘”香肩摇晃蹬!蹬!后退了两步!   “赛雷公”悬空的身子,却被震的悬空翻了一个跟头,几乎栽倒地上。   他只觉内腑气血翻腾,双臂酸麻,一个站立不稳,蹬!蹬!后退了三步。   这时——   “赛雷公”已知道当面的三女,都是武功奇高之人,颇自侮恨太过目中无人。   忽听冷风飒飒,“赛雷公”心头一惊,尚未看清来人,突觉右腕一麻,已被对方扣住!   赛雷公大吃一惊,正待运劲击出右掌,突觉心口一甜,劲力顿失,身子向下一栽,“叭哒!”摔跌地上!   忽听一声冷叱,道:“丑小鬼,你是奉何人之命找姑娘的麻烦,快说!”   赛雷公抬眼一瞧,只见自己被“萍姑娘”扣住了右腕,不由心中又急又怒,正欲开口骂对方几句,突觉心上一阵绞痛,“哇呀!”喷出一口鲜血。   “萍姑娘”因把他恨之入骨,右手猛一加劲,只听对方一声厉叫,人便昏厥地上!   “神鹰公主”倏地掠了过来,道:“萍妹!快点了他的死穴,让他躺在这儿吧,这四周恐怕已经隐藏了不少高手,耽搁久了,会惹出另外的麻烦!”   “萍姑娘”知道纵然对方不死,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当即点了对方的“命门穴”,凝目四周一扫,道:“这地方实在险恶,咱们还是进入‘莲花台’隐藏……”   话犹未完——   忽听一声“嘿嘿!”冷笑划空传来!   这冷笑之声,十分细小,但三女听来,却如雷击一般,芳心为之一惊。   “玲姑娘”知道要进入“莲花台”少不了一场生死搏斗,当下把心一横,冷冷叱道:   “什么人这样藏头藏尾暗发怪笑,难道见不得人吗?”   叱声未落——   但听那阴冷刺耳的冷笑,又自传了过来。   三女听音辨位,知道冷笑之人是在西方,不由侧目一瞧。   但见西方一片阴森密林,毫无疑问,这冷笑的笑声是发自林内。   “萍姑娘”倏地一挑凤目冷声叱道:“何必藏在林内故弄玄虚……”   一言未完——   突听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从一侧传来。   “玲姑娘”机警无比,听到这刺耳惊心的脚步之声,立即知道对方是以一种“回音之术”   扰乱和分散心神,但她心中明白,此人的武功一定非常高强。   心念之间,立即转目循声一瞧。   这当儿——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已经警觉,急忙转过头来。   眼光到处——   只见一位身穿一身红装的少女,霍然站在嶙峋怪石之旁。   此女长发披垂两肩,脸上也罩着面具,除了一双光可鉴人的锐目之外,别的一无所见。   红衣蒙面女子见三人转过头来,突然又冷笑了一声。   但见人影闪动——   嶙岣怪石的后方,忽又闪出了三人。   这主人也是女子,也都身穿红装,所不同的,先现身的,是带着—副红色面具,这三个女子却是带着蓝,白、黑,三种不同的面罩。   当然她们的身份和辈份,是由面罩分辨。   这三个带着蓝、白,黑面罩的女子现身之后,各自从袖内拿出一面旗帜,那旗帜也和她们的面罩相同。   三女手中的旗帜,大小一样,但旗上的花样却又不同。   蓝旗上面是绣着一条红凤,张翼翘尾,栩栩若生,甚是好看。   白旗之上,绣着一颗血红的心,在心上斜插着一柄短剑,鲜血滴滴落下。   黑旗则是一具“白骨骷髅”令人看来心魂两悸。   “玲姑娘”和“神鹰公主”,“萍姑娘”三人,虽然不知那三面旗代表什么,但知道这红衣蒙面女子的身份,在“红魔教”中身份甚高。   但听旗声“波!波!”随风卷动,这嶙峋怪右之前,情势紧张气氛恐怖。   突听二声冷笑,那红衣蒙面女子,忽然冷冷说道:“你们三人可是前来‘莲花台’相助‘五步追魂’之人吗?”   话声冷如寒风,使人听来油生寒意。   “玲姑娘”冷说道:“我们不知‘五步追魂’是何许人物!”   红衣蒙面女子,冷笑,道:“那么你们来此何事?”   “萍姑娘”见对方冷声冷气的,心里不禁冒火,不待“玲姑娘”开口,哼了一声,抢先说道:“我们乃是瞻仰‘莲花台’的美名,故而前来开开眼界。”   她微微一顿,道:“怎么,这‘莲花台’不能来吗?”   红衣蒙面女子哼了一声,道:“如此说来可真是巧极啦!往昔这‘莲花台’可供人欣赏,今宵却是不同,不但不准人来,而且前来之人,也不能活着离开!”   “萍姑娘”听她如此一说,不由粉脸一变,道:“口气倒是不小,怎么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呢?难道怕死了之后,被人发现你那可憎的面孔吗……”   “住口!”   红衣蒙面女子冷声,接道:“你们三人少在我‘凤旗’之前卖弄口舌,不让你们见识见识,或许不知我‘血凤’三旗的厉害!”   话声一落,突然右手一招,怒声又道:“勾魂旗何在?”   那手执黑旗的红衣女子应道:“弟子在此!”   说着恭身而立,手中的黑旗,倏然斜垂到地。   红衣蒙面女子,忽地提高嗓门冷冷说道:“还不快些给我把三女拿下,听候发落——”   黑旗女子应了一声:“敬领法旨!”   倏地身躯一转,摇动着手里的“骷髅”旗笔直的*向三女。   “萍姑娘”见对方欺到一丈之内后,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脸向“玲姑娘”和“神鹰公主”   说道:“第一阵让妹妹试上一试,两位姐姐给我掠阵!”   她不待两人答言,突一长身,迎了过去。   黑旗女子见对方迎将过来,突然止步,但一双利如寒剑的眸子,却盯着“萍姑娘”转个不停。   “萍姑娘”胆大心细,知道对方注视自己,暗中在打着主意,心中微微一动,也自冷然伫立当场。   黑旗女子忽然冷声叱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追魂旗下不死无名之鬼!”   “萍姑娘”冷笑一声,怒道:“我叫‘姑奶奶!’你干脆叫我一声‘姑奶奶’吧!”   黑旗女子勃然大怒,突地一声厉叱,摇动黑旗子欺了过来。   “萍姑娘”冷然而立,全神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黑旗女子向前*了数尺之后,忽地一抖手中的黑旗,但听“呼!”的一声,一股寒气*   了过来。   别看黑旗女子身材不大,功力却是十分高强,摇动之间,卷出的旗风,就如巨浪排空一般威猛惊人。   “萍姑娘”蓦地冷笑一声,右手一扬,倏地发出一股暗劲,挡住了对方的来势。   黑旗女子武学果然不凡,旗势虽然受阻,但她人却灵巧如燕的一晃身,左手霍攻出!   她出手收旗快的弦人盼目,娇躯闪动之间,中食两指已点划“萍姑娘”的前胸“乳泉穴”   间!   “萍姑娘”冷笑一声,右手如电而出,横切对方攻到的两指,同时左手蓄势戒备对方的黑旗。   要知,“萍姑娘”的锐目异过常人,她知道对方既然用旗代替兵刃,这旗上也必然另有蹊跷,于是,暗自戒备。   突听一声厉叱,黑旗女子攻出的左手忽然收回,右手一抖黑旗,“呼!”的一声,疾扫而到。   “萍姑娘”猛一长身冲入空隙,半空中猛一拧腰,头下脚上,突然箕张双手十指,宛似巨鹰搏兔般,扑击而下。   黑旗女子身子狡猾异常,“萍姑娘”扑势未到,她滴溜溜一转,旗掌兼施,突地连出三招!   这三招奇诡无比,而且招中藏式,暗含劲道,准备一击之下,先重创“萍姑娘”再收拾“神鹰公主”和“玲姑娘”二人。   那知——   她招式刚自攻出。   “萍姑娘”身如旋风一转,忽地斜冲而下,人未落地出掌飘身,人却到了黑旗女子的身后。   她身法诡绝无比,黑旗女子的招式未及时收回,她已“刷!”一声拍向对方的后背。   随之——   右手一张,五股锐风也弹射而出。   这“五股”锐风,没有一丝破空之声,令人防不胜防。   黑旗女子突然不见了对方的人影,心中一震,右手,一按旗杆上的弹簧座,但听“嚓”   的一声,一面黑旗,却变成了三面黑旗了。   她右手按动弹簧座,身子却不敢怠慢,忽一转身,随势扫击而出。   她出手甚快,而且,那三面旗上,也顺势放出了阵阵异香。   说时迟——   那时快——   她攻势刚自挥扫而出的当儿——   “萍姑娘”冷叱一声:“恶魔贱人,还不给我躺下!”   突然一股奇大的暗劲,“砰!”的一声击到她右腋之下,一声凄厉惨叫,身如断线风筝一般,直向一丈开外摔去。   “萍姑娘”一掌击中对方,芳心一喜,正欲向红衣蒙面女子叫阵,突觉一阵异香冲入鼻头,接着头昏目眩,一阵天旋地转,“叭哒!”摔倒地上。   蓦见人影闪动。   红衣蒙面女子身躯一晃,竟向躺在地上的“萍姑娘”扑了过去。   “玲姑娘”芳心一震,猛一长身,掠了过去,同时右手一甩,罗袖闪电风卷而出。   红衣蒙面女子哼了一声,左掌一扬,竟硬接来势,身子也疾随跟进。   “波!”的一声轻响。   红衣蒙面女子的横掠身子,微微一停,但这刹那间,“玲姑娘”已掠到“萍姑娘”身前俯身把“萍姑娘”抱了起来。   突听风声飒飒,“神鹰公主”也疾掠而至,他伫立“玲姑娘”身侧,冷目注视红衣蒙面女子。   红衣蒙面女子,似是未料到“玲姑娘”的功力竟比自己还高一筹,不由芳心一震,呆了一呆。   但听旗声“波!波!”手执“蓝旗”和“白旗”的红衣女子,也双双掠到了红衣蒙面女子的身旁。   红衣蒙面女子双目之中杀光倏现,冷叱一声,道:“快些出手把这两贱人拿下!”   手执蓝旗和白旗的女子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遵旨!”   人影闪动,分别欺向“玲姑娘”和“神鹰公主”。   红衣蒙面女子,虽然心里有点震惊,但她见“玲姑娘”怀抱着“萍姑娘”,脑海一转,暗道:“纵然你武功高强,只怕也无法对付自己和蓝、白两旗,何况我身上还有备而未用的‘迷魂金粉’……。”   这样一想心情大振,冷叱一声:“丫头,快来抵命吧!”   娇躯一晃,人如风驰电掣,直扑过去。   同时,她两掌左右振动,人尚未到,两掌已如电攻出。   她掌势方出,蓝旗女子已挥出一招“横扫千军”击向“玲姑娘”。   “玲姑娘”知道“萍姑娘”忽然摔倒,可能是为了对方的迷药,现下跟见对方三人猛击而至。忙叫了一声:“快退!”   人轻巧的一滑,接着身躯一转,“嗖!”的让开了红衣蒙面女子的正面攻势,闪到一丈以外。   “神鹰公主”本想骤施杀手重创手执白旗的女子,但听剧“玲姑娘”的话声,忽地芳心一震,知道“萍妹”受伤不宜   久战,随即滑步旋身,飘退“玲姑娘”身旁。   突听一声冷叱:“死临头还枉想逃走!”   随着叱声,那巨石后方,又闪出了一个全身血红一色的蒙面女子。 第七十六章 力拒强敌     说到“玲姑娘”眼见三女环攻而至,忙叫了一声:“快退!”身躯一旋,“嗖!”的让开了红衣蒙面女子的正面攻势,接着娇躯疾转,斜退到一丈以外!   “神鹰公主”本想骤施杀手,重创手执白旗的红衣女子,但听到“玲姑娘”的叫声之后,知道大敌环伺,而且“萍妹”也身受创伤,不宜久战,随即滑步转身,飘退到“玲姑娘”身旁。   蓦在此时——   突听一声锐利刺耳的冷叱:“死到临头,还想逃走!”   随着叱声,那巨石后方又闪出了两个全身血红的蒙面女子。   这两个全身血红一色的蒙面女子,和其他的蒙面女子一样,除了一双光可鉴人的眸子之外,别的一无所见。   “玲姑娘”和“神鹰公主”芳心为之—震,情不启禁的各自退后了一步!   其实——   “玲姑娘”和“神鹰公主”并不惧怕这几个女子,只因“萍姑娘”昏迷不醒,不宜耽搁下去,何况,方天云一再警,告她们,除非万不得已,不要出手。   可是——   现下的情形却又不同了。   她们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之下,只好全力一拼。   但听衣袂拨动,红衣女子率领蓝、白二旗,掠到二人身后。   “神鹰公主”双眸疾转,倏地娇躯一转,迳南掠到身后的“红衣女”扑击过去。   红衣女冷哼一声,纤掌疾出,但见掌影朵朵,罩向扑击而至的“神鹰公主”!   红衣女甫一出手——   蓝白二旗也自环围攻到,但听旗声“噗!噗!”击向“神鹰公主”的左右两胁!   “神鹰公主”一声锐啸,娇躯怪忽旋飘,人如轻烟一般,旋转滑动,同时,两掌也如掣电—般,全力抢攻!   若是以一对一,“神鹰公主”自然不把环攻的三女放在心上,可是三女环攻,情势又自不同,是以,她必须大展所学,每出一招,都是煞手,而且每一招也逼分攻三人!   这样一来——   要想及时将三女制住,却不容易,何况三女也是全力抢攻,掌势浑猛已极。   刹那间——   掌影如山。   旗势似河。   四条人影,已交织成一道绚丽的彩霞!   这边四人刚自交手,现身的二女,也冷傲绝伦的逼向“玲姑娘”!   “玲姑娘”虽然担心怀里的“萍姑娘”,可是为势所迫,心知要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当即把“萍姑娘”挟在胁下,蓄势以待。   这两个红衣女子向前逼了数尺之后,左边的女子,忽地罗袖一甩,但听“嗖!”的一声,一道白光射向空际!   “玲姑娘”芳心微微一震,侧目一瞧但见那白光倏地盘空旋转,接着一阵鸟羽划空之声,消失而去。   聪明的“玲姑娘”知道对方又放出了信鸽,毫无疑问,又向“红魔”传讯。   她脑海中掣电一转,知道若想进入“莲花台”,必须先把这几个“魔女”除去,当下冷哼一声,怒叱道:“就算你们把‘红魔’请来,姑娘也要进入莲花台!”   突闻一声冷笑,叱道:“好大的口气,明年今日,就是你这丫头的忌辰……”   话犹未完——   “玲姑娘”怒叱一声,“唰!”的一声,扑向二女!   二女一声冷笑,娇躯一滑,但听锐风“丝!丝!”各自扬臂出掌!   “玲姑娘”虽然挟着一人,娇躯却是十分灵活,不待两人的掌势攻到,人已轻巧绝伦的滑向一旁!   她闪动之势迅快无比,让开二女的攻势之后,倏地又旋到二女的身后,左掌五指箕张,抓向一女的背后。   这二个红衣女一身武学也是十分了得,眼见“玲姑娘”身形怪忽,知道她一身武学非同小可,突听身后风声飒然,各自猛一旋身,反臂拍出一掌,同时,身躯左旋,人也斜跨到数尺以外。   “玲姑娘”何等人物,她这一掌可实可虚,而且她这一掌的目的,也是想看,看二女的警觉如何,当二女反臂出手之际,她又灵活的旋到右侧的红衣女子身前。   红衣女子芳心一震,眼见对方又自滑到,双臂一张,登时卷出二股劲力!   那知——   她两掌一出——   “玲姑娘”娇躯半旋,已经闪到她的左肩之旁,两指一弹,“嗖”的一声,一股锐猛如剑的力道,射向对方的“命门穴”!   红衣女子—身武学果然不同凡响,她觉得人影一闪,已意识到苗头不对,双掌一出,人也娇躯半转,倏地向旁横跨了三步。   但听“噗!”的一声,红衣女的罗衫之上,登时现出一个大洞,幸她见机跨步,否则,已经香消玉殒了。   这虽是刹那之间,然而左侧的红衣女子,已挥掌攻到,但听一阵沉劲的“呼!呼!”风声,罩向“玲姑娘”的当顶!   “玲姑娘”冷叱一声,身子如车轮一转,左臂一张,突地圈出一轮无形潜力。   她这一掌用了九成功力,而且劲力如江河一般,滚滚绵绵,端的非同小可。   红衣女子不知厉害,以为她举手扬掌,劲力纵然威猛,只怕也接下下自己的排山掌劲!   说时迟——   那时快——   但听“砰!”的一声,一阵激荡的掌劲,卷起了滚滚沙土!   蓦听——   滚滚的沙土之中,响起了一声惨呼!   那红衣女子身如风车一般,悬空连翻了四五个筋头,口喷鲜血,“叭哒!”摔到一丈以外!   这突然的变化,不但使红衣女子芳心大惊,就是围攻“神鹰公主”的三女,也自吃惊不小。   但见红影闪动,被“玲姑娘”惊退的红衣女子,已掠到伏卧地上的红衣女子身旁。   低头一瞧——   只见她血肉模糊,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玲姑娘”以势如江河的“太极神功”震毙了红衣女后,并没有乘势追袭另外的一人,她因心悬“萍姑娘”的安危,不由低头一瞧!   这一看不要紧,几乎使他惊叫出声。   原来“萍姑娘”那俏美的脸蛋儿,已变成铁青之色,口流白沫,显然中毒颇深。   “玲姑娘”虽然聪明过人,眼见“萍姑娘”这等情形,也不由面现忧色,愕在当场。   这虽是不大时光——   然而“神鹰公主”却激的火冒三丈了。   她眼见“玲姑娘”不大工夫已击毙了一人,而自己不但没有把对方逼退,反见对方越攻越猛,使她几乎陷于被动,这等情形,怎不使这位素性高傲的姑娘冒火?   蓦听一声清啸,双臂左右环扫,双掌如利剑一般,卷劈出两道重逾山岳,猛似巨浪的奇大力道!   三女眼见她这等浑猛的掌劲,自然不敢出手硬接,急忙腾身闪动,如巧燕一般,迅捷的让开了这一轮狂飙!   三女让开了她的掌劲之后,知道这杆打下去,难以取胜,说不定一个不慎,会有丧命的可能,何况一方面还有一个强敌,于是,三女互望一眼,各自打了个手势,复又掠身扑来。   “神鹰公主”见三女又凌厉扑来,不由气的粉脸倏变,一声冷叱,忽一腾身,向正自扑来的红衣女子扑击过去!   她这一扑甚是威猛,人尚未到,双掌箕张,十指疾伸而出!   红衣女子狡黠绝伦,她所以正面扑来,也正希望“神鹰公主”扑击过来,因而,她见“神鹰公主”挟怒出掌,忽地一旋身躯,滴溜溜一个旋身,灵活的滑向左方!   另外——   那手执蓝旗和白旗的红衣女子,猛一挥动手中的旗帜,但听一声“卡嚓”轻响,两旗间,突然射出两道淡淡的白色烟雾!   这烟雾快速无比,宛似两把锐利飞剑,猛然射向“神鹰公主”的左右两肩!   “神鹰公主”虽然恨不得将红衣女子及时毙在掌下,但她一双耳目却是十分灵敏,昕到“卡嚓”之声,芳心为之一震,立即煞住了攻向红衣女子的双掌,同时机警的转头瞥向二女。   这动作虽然甚快,然而那两道迅疾的烟雾,却已如电而到。   “神鹰公主”眼见白光临身,吃了一惊,娇躯猛一下伏,但听“波!”的一声,那两道白光相互撞击一起,登时化成一片白雾!   这当儿——   忧心如焚的“玲姑娘”也已看到那两道撞击到一起的白光,芳心一震,知道那化成烟雾的白光,不由大叫一声:“快退!”   “神鹰公主”猛一旋身,如车轮般的贴地旋转而出!   蓦然——   清香扑鼻,聪明的“神鹰公主”刚自暗道了一声:“不好!”   突觉头脑一阵昏迷,旋动的身子一个踉跄,“叭哒”栽倒地上。   “玲姑娘”大吃一惊,知道她也和“萍姑娘”一样,中了巨毒,忙自闭住呼吸,一个长身,扑了过去!   她身如掣电,扑势十分劲疾。   然而——   对方的三女也如闪电一般,迎了过来。   三女心思狡猾,眼见“迷魂金粉”已奏奇功,纷纷呼叱声中,但听“卡嚓”连响,又是两道白雾疾射而出!   “玲姑娘”眼见三女如此歹毒,心里自然大为震怒,可是现下救人要紧,忙自以罡气护体,“嗖!”的一声,掠到“神鹰公主”身前,一个伏身,把“神鹰公主”扶了起来!   但听“波!波!”两声轻响!   那射向“玲姑娘”的白光,倏然化成团团白雾,弥漫空际!   同时一—   红衣女子,也左右两臂如电扬动,但听“叟!叟!”之声过处,两道寒芒,射向“玲姑娘”的当头!   “玲姑娘”根本没有把这两道寒芒,和团团白雾放在心上,但听“噗!噗!”两声轻响,那寒芒距离“玲姑娘”的天顶还差三寸,已被震落地上。   这时——   “玲姑娘”虽有除敌之心,但却无法出手,必须先行脱身,于是,她挟着“萍姑娘”和“神鹰公主”猛一长身,冲入空际,悬空提气掠身,人如巨鹤一般,凌空飞向二十丈外的苍林!   围攻“玲姑娘”的三女,本以为“迷魂金粉”可奏奇功,那知对方竟然凌空飞行,不由心头大震,愕然一呆!   这虽然是瞬息之间——   然而旨在救人脱身的“玲姑娘”,已如闪电一般,掠到十丈以外了。   “玲姑娘”心忽如焚,她怕对方再迫将近来,悬空一提真气,一个旋身,又自悬空掠出五丈!   蓦在此时——   那苍林之内霍然响起一声锐利刺耳的冷嘲之声道:“看不出这娃儿身法如此高绝,不过要想一跃渡过这要命的‘箭林’却不容易!”   随着话声,但听“嗖!嗖!嗖……”一阵锐响,苍林之内,突然射出一片弩箭,宛似天降豪雨一般如电而至!   “玲姑娘”大吃一惊,她吃惊之下,真气一散,人也从半空之中,疾附而下。   但她乃身负绝学之人,就在箭雨临身之际,猛自一提丹田真气,樱口一张,张口喷出一股真气,把临头的箭雨,吹震开去!   蓦昕那苍林之内,又响起一声锐笑道:“很好很好!这吹气震箭的武学,我老人家还是第一次看到!”声调一转,忽又锐声叱道:“我老人家再让你试试这连珠箭的味道!”   叱声未落——   但听“嗖!嗖!嗖……”苍林之内又响起一阵连珠锐响!   锐响到处,宛似一阵飞蝗,如闪电一般,带着划空啸声,疾罩而至。   “玲姑娘”芳心大震,她知道苍林之内,不但藏着人数众多,而且里面有许多高手,自己虽然不惧这飞蝗般的箭雨,但挟着二女行动不便,万一对方在自己真力消耗过多之时猝然现身围攻,这又如何是好?……   她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她不得不依样吹出一口真气,将罩落而至的箭雨震开。   然而——   这一次却和刚才不同了。   她刚刚把当头罩至的箭雨震开,那高空之上,又有一片挟着锐响的箭雨,如电而至,这等情形,纵然玲姑娘艺业超群,也不禁心中大惊。   时不及待,她芳心一动,智念立生,在无法脱身的情形之下,她霍地把二女放置地上,双臂一张,登时卷出一股罡力,将疾罩而至的飞箭震开。   蓦听一阵“嘿!嘿!”尖锐怪笑响地,苍林之内,骤然射出两条血红人影。   这两条人影身法怪异绝伦,宛似两朵彩云,自天而降。   “玲姑娘”一看来人的身法,便知道这两人的武功不弱,于是双眸英光电闪,抱定了全力一搏之决心。   但听一声呼叱,随着叱声,刚才围攻“玲姑娘”的三女,也如掣电一般,掠扑而至。   但听衣袂阵阵,人影疾闪,五个全身赤红的女子,已先后掠到“玲姑娘”的身前身后,左右两方。   “玲姑娘”知道这是生死一拚,把心一横,倏然脚步一跨,卓立在“萍姑娘”和“神鹰公主”的中央,同时她心里在想,纵然自己拚上一死,也不能让她们伤了二人。   蓦昕一声锐笑过后,一阵冷冰冰的声音说道:“好大的胆,凭你那点玩意,也敢跑到这‘莲花台’前撒野,告诉你,今宵我要叫你来时有路,去时无门!”   随着冷锐话声,一条红影,已移动脚步欺将过来。   “玲姑娘”双眸英光一闪,她知道纵然自己不抢先出手,对方也不会饶过自己,于是,十指忽地箕张弹出,登时发出十股暗无声息的指力分向左右前方的三个红衣女子当头射出。   这十股指力虽然没有一丝破空风声,但力道之强,却可碎石如粉,左右两方的红衣女子以为她向正面之人出手,但因看不出这一招的厉害,不由冷冷的一笑,暗道了一声:“丫头找死!”   那知念头刚动,立时一股奇大的力道,已如电而到,二女大吃一惊,正欲疾闪之时,一股冷气,已穿入天顶!   但听两声惨呼,二女仰身栽倒。   正面发话的红衣女子,见闻多广,“玲姑娘”十指箕张便已暗自戒备,是以,当她觉得对方招式怪异之时,人也斜跨了二步,故而逃过了一命之危!   说时迟——   那时快——   “玲姑娘”见她向旁跨出,忽一长身,宛似掣电掠扑过去!   她一扑之势,眩人眼目,看似正面扑到,人却如闪电一般,“刷!”的—声,到了红衣女的左侧,五指一张,登时射出五股锐风!   红衣女子芳心一震,她知道对方这一击,非同小可,双臂一张,呼的圈起一道劲力,同时身子也神速的向后暴退!   “玲姑娘”自然不容她从容脱身,何况大敌环伺,若是一击不成,自己陷身重围事小,两位姊姊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思念及此,她见对方向后连退,忽一挫腕,五股锐风,已化成一道无形潜力!   这一招她乃潜运真力施力,力道之大,宛似滚滚江河!   红衣女子不识厉害,她见对方一味抢攻,不由心头冒火,何况她身份之高,凌驾其她三位红衣女子之上,于是,她锐叱一声,双掌交替攻出!   那知——   她双掌甫出——   “玲姑娘”的滚滚劲力,如同千钧重压一般,已当胸攻到。   红衣女子艺业果然惊人,她身躯迅速一转,让开了力道的正锋,一个长身,竟身随掌风,向后飘去! 第七十七章 险象环生     “玲姑娘”芳心一凛,知道碰上了敌手,但她心怕其他几人藉机向“神鹰公主”和“萍姑娘”猝下毒手,猛—旋身,又自掠回!   蓦在此时——   但听弓箭声响,“嗖!嗖!嗖!”一阵连珠箭雨,如飞蝗—般,电射而至。   “玲姑娘”一声锐叱:“无耻蟊贼,竟然暗箭伤人!”   双臂一轮,圈出一道强劲的力道,把箭雨震落四周!   但见人影闪动,苍林之内,又闪出了三条人影。   这三人都是一身青衫,头上也罩着面罩,使人无法看清面目。   三人身法之快,有如流水行云,虽未见他们起步,人却如疾箭一般,笔直的欺身而至。   “玲姑娘”芳心一惊!   她知道三人用的身法是一种“行云妙步”,功力不具火候,绝难达到如此轻功的至高境界。   此时——   “玲姑娘”不但心急且惊,而且也忍不住暗自一叹,忖道:“今宵已是凶多吉少,唉!   只怪自己没有听天云的劝告,落得二人受伤,自己也陷入重围……”   想起了天云,她自然耿耿于怀,她想,如果没有意外,天云也该来了,她心里想着,双眸也不禁向四周一瞥。   她一瞥之下——   猛见四个红衣女子,已缓缓欺来,同时现身的三个青衣蒙面人,也已到了她身前一丈之外!   于是——   她急忙一领心神,暗骂了自己一声:“该死!”立即肃然戒备,严阵以待。   蓦听一声“嘿嘿!”冷笑,一阵破锣似的沙哑嗓门,叱叫道:“小丫头,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玲姑娘”冷哼了一声,冷冷的望着中央卓立的青衣蒙面人怒叱道:“以人多为胜,算不了什么好汉,你若有种不妨和姑娘交手几合……”   她话未说完——   青衣蒙面人又自“嘿!”的冷笑一声,叱道:“好大的口气,我老人家就陪你玩玩!”   说着,倏地欺过来。   “玲姑娘”怒叱一声,道:“阁下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青衣蒙面人冷哼一声,道:“少噜嗦,先接我一掌试试!”   呼的一声,劈出一掌!   “玲姑娘”见他盛气凌人,不由怒火中烧,怒叱一声,道:“你以为姑奶奶不敢接你一掌吗?”   右掌一翻,一股排山掌力,倏然卷出!   但听——   “碰!”的一声,“玲姑娘”香肩晃动,右掌觉得微微一麻。   凝目瞧去——   只见对方被自己的强劲掌力,震得蹬!蹬!蹬!后退了三步,一脸惊惧之色,瞧着自己。   此时——   虽然大敌当前,但一股豪状之气,使她觉得,纵然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也不会将他们放在心上。   这当儿——   青衣蒙面人心里不禁一凛,未料到这丫头的功力,竟然比自己还深厚几分,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由毒念大起,蓦然一声冷笑,忽一长身,扑到“玲姑娘”身前。   “玲姑娘”卓立如桩,一动未动。   “好狠的丫头,再接我一掌试试!”   厉叱声中,左手一抡,猛然一阵“咯!咯!咯!”刺耳连响,一只手臂忽然涨大了数倍,同时左手也变成了紫黑之色,叱声未落,呼的一声劈向“玲姑娘”的当头!   “玲姑娘”何等机警,知道对方盛怒之下,以毒功重创自己,她虽然不怕,却恐波及地上的两位姊子,于是,对方的毒掌刚刚劈出,一声冷叱,潜运“百芒”指力,右手五指箕张,发出了五股细若游丝的刚劲力道!   同时左手一翻,发出一股无形潜力,护住了地上的两女,和自己的全身要害。   青衣蒙面人见对方敢接自己的毒掌,一声破锣呼叱,击出的力道,猛又加了两成!   他这一下乃是全力施为,力道强劲威猛,一丈之外,已嗅到奇腥的臭气!   说时迟——   那时快——   他的掌劲刚出,猛然觉得阵阵冰寒锐力,如同寒风一般,穿入掌心之内,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同时掌劲,也因之突然消失!   这一下,纵然他毒功厉害,久经大敌,也不由大吃一惊,正想暗运功力护住内腑,以免寒冰之气逼使毒功侵入内腑的当儿——   突然一声冷叱:“无耻恶魔,还不给我躺下!”   “碰”——   一道奇大的压力,击到青衣蒙面人的天顶之上。   但听一声惨号,青衣蒙面人的头颅,已被震的脑浆飞溅。血肉横飞,“叭哒”一声,横尸地上。   蓦在此时——   一阵疾锐风响,一片银色光雨,罩到“玲姑娘”的天顶之上。   这片银色光雨,连绵如滚滚江河,疾射而至!   “玲姑娘”双掌疾翻,当头而至的箭雨,立被震落开去!   但——   这片银光四照的锐射,连绵不断,她虽然把当面的震开,后面的却又如电射到!   “玲姑娘”芳心大震,她知道对方想借这些利箭,消耗自己的真力,相机出现高手重创自己。   她虽然明了对方的用意,但这些猛如豪雨的飞矢。却如电而到,她怕这些飞矢,伤了“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于是,双臂疾扬。发出一股波浪的力道,相继震落了三批飞矢!   猛听一阵“嘿!嘿!”冷笑,随之,响起了一阵阴沉话声,说道:“功力果然不凡,本座到要瞧瞧你有多大的功力,把本座数以万计的‘封喉’飞矢全部震开!”   话声未落,又是一阵锐响,那既强且猛的飞矢,如同暴雨狂风一般疾射而至。   “玲姑娘”芳心大急,她现下并非心生怯意,而是昏迷中的两位妹子,使她担心。   此刻——   她不能有所分神,然而,盏茶功夫之后,她亦感到功力大不如前了。   但是——   当头疾至的飞矢,她必须将之震开,既惊又怒的她,额角上已现出了汗水。   一旁几位虎视眈眈的红衣女子和青衣蒙面人,都注视飞矢包围的“玲姑娘”,当然她们想在骤不及防的倩势下,一脚将“玲姑娘”毁在当场。   蓦然一阵尖酸刺耳的狂笑过后,苍林之内,缓步走出一个身持拐杖,满头白发的老妪!   这老妪也和几个红衣女子一样,一身红衫,脸上也罩着一副面罩。   老妪甫一显身,那骤若暴雨的飞矢,也突然停止。   “玲姑娘”借机擦了一下额角上的汗水,打量对方几眼之后,暗道:“这老姬身份地位必然是身旁几个魑魅之首,看样子这巫婆不可轻视,可得防她一着……”   她虽然这样想,心境却是十分沉重,万一交上了手,只怕难以兼顾“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两人。   “嘿嘿!”一声冷锐笑声过后,白发老妪忽一长身,直挺挺的到了“玲姑娘”身前。   “玲姑娘”俏面一寒,锐目放光,冷冷地注视着对方。   白发老妪,双目一转,忽然冷目问道:“丫头,何人命你来此?你是何人之徒?”   “玲姑娘”冷冷的哼了一声,怒道:“本姑娘高兴到哪里就到哪里,至于我师承门派,似乎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话词冷傲,一如她那冷傲的神态。   白发老妪蓦然一声冷笑,双目之中放出了怨毒之光,愤然地道:“好一张泼妇嘴巴,我老人家因见你一身武学得来不易,才善言相询,既然你自视甚高,我老人家也不必多说……”   话犹未完——   有如幽灵一般,欺身逼来。   “玲姑娘”知道这是生死一拚的关头,忍不住瞥扫了一下地上的“神鹰公主”和“萍姑娘”,默念道:“在我没法顾得你们的安危时,望你们能及时醒来……”   一念没完——   一股锐极劲风,“唰——”的一声,劈到她的当头!   “玲姑娘”芳心一震,莲步一错,滴溜溜一个旋身,斜退数尺!   但见人影闪动,那白发老妪“嘿嘿!”冷笑声中,已站在“神鹰公主“和“萍姑娘”的两人中间了!   “玲姑娘”不虞及此,不由大吃一惊,她怕对方猝然出手,忽一长身,施出“神龙如幻”   的高妙身法,倏地一闪,化成九条人影,分扑白发老妪。   白发老妪冷叱一声,拐杖倏然划出一片强劲的拐杖影,挡住了“玲姑娘”的奇妙身影。   同时——   白发老妪冷叱一声,道:“回去!”   杖影一变,强劲的杖影,倏然化成一招“虹光陡现”,猛然罩向“玲姑娘”的当头!   这一招变的突然,攻势又是十分锐猛,“玲姑娘”芳心一凛,果然被逼退回去!   白发老妪,何等人物,知道“玲姑娘”怕自己伤了地上的二女,当下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凭我老人家的身份,还不至于暗中伤了她们,不过,其他之人是否会如此我老人家却不过问!”   说着,倏地一瞥其他几个环伺之人,冷笑一声,逼向“玲姑娘”!   “玲姑娘”何等聪明,自然明白这老妪的话中之意,在告诉她和自己交手之时,命其他之人,将二位妹子擒去!   于是——   她愤恨不已的冷叱一声,道:“好狡猾的巫婆,就算你们‘红魔’恶徒亲自驾到,也休想动我那妹子一根汗毛!”   人影一闪,径行扑去!   人尚未到,双臂一张,十指箕张匝向对方的当头!   白发老妪拐杖一封,呼的一声迎将过去!   “玲姑娘”身如游龙,指点掌扬,“刷,刷,刷”连攻三招!   这三招却是新奇之学,白发老妪虽然见闻广博,也被逼的后退了三大步!   但——   这—来,却激起了白发老妪的怒火,只听她一声锐啸,铁拐如同滚滚江河,连绵不绝,劈扫而至!   “玲姑娘”本想以旋天手法,重创对方,但见对方拐影如山,没有一点空隙,而且攻击来到,已觉拐风逼人,不得已,后退了数尺!   白发老妪已抢制先机,自然不肯放过拐杖的有利机会,一声冷叱,连绵的拐影,绵绵攻到!   “玲姑娘”因怕其他之人趁机伤了“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二人,心神一分,立被拐影罩住!   但她乃是身负绝学之人,虽然身入重围,身法却不稍有迟缓,立即展开一套轻巧的奇妙身法,在对方的拐影之中,晃身闪让!   白发老妪连出了三记杀着,仍然未曾伤得“玲姑娘”不由心里大为震怒,暗忖:“凭我老人家的武学,难道伤不了一个黄毛丫头!”   招式一变,刚柔兼施,拐如游龙戏水,突然一记“陡现神龙”击向“玲姑娘”的细腰!   “玲姑娘”知道对方一身武学不在自己之下,眼见对方这一招飘忽莫测,芳心一震霍地一个旋身,半斜的身躯,倏地滑向右侧!   白发老妪一声厉叱,拐影有若鬼影,呼的一声,劈到“玲姑娘”的当头!   “玲姑娘”未料到她变招如此神速,不由大吃一惊,忽一偏身,疾退数尺!   但听“砰!”的一声,地上已被白发老妪的拐杖,击出了一个深约三尺的洞穴!   蓦在此时——   人影疾闪,两条红影,扑到“神鹰公主”和“萍姑娘”的身旁!   “玲姑娘”耳目聪灵,听到衣袂之声,立即知道不妙,正欲旋身出手之际——   猛听“呼”的一声,一股强劲,宛似山崩一般,扫向“玲姑娘”的当腰!   “玲姑娘”大吃一惊,在无法兼顾的情形之下,双掌如电飞出,迎向猛烈的“呼啸”力道!   那知——   她掌势一出,那威猛的力道突然一转,劈到了她的当头!   “玲姑娘”万没有料到,这威猛的强劲力道,竟是虚招,现下要想挫腕相迎,已经来不及了,不由暗自一叹,忖道:“想不到大仇未报,自己和两位推心置腹的妹妹,竞亡命在这‘莲花台’前……”   万念俱灰的她,不由落下了两行清泪!   当此,电光石火的一瞬——   眼看“玲姑娘”就要伤在白发者她的拐下之时——   蓦然一声震天暴叱,叱声未落——   但见人影疾闪,一股排山掌力,有如汹涌的波涛一般,劈向白发老妪!   这骤然的大变,顿使白发老妪大吃一惊,她知道自己就是把“玲姑娘”伤了也万不能逃过这威猛的劲力,于是,一个长身,“刷!”的一声斜射到一丈以外!   这疾来的人影,见白发老妪闪了开去,身躯并未停留,宛似闪电一般,迳掠到“神鹰公主”和“萍姑娘”身前的二人之前!   这两个红衣蒙面女子,尚未看清来人是谁,立时觉得一股强大的弹震之力,击到前胸之间!   当下吃了一惊,霍地疾跃而起,暴退回去!   眼光到处——   只见地上的两女中央,巳傲然卓立着一位蓬头垢面,一袭灰衫的怪异少年。   “玲姑娘”惊心一定,侧目一看来人,立时叫了一声“天云!”,宛似彩燕归巢似的,倏地扑到怪异少年的怀里。   不错!   这怪异少年正是方天云。   他知道“玲姑娘”已受了不少委曲,当即轻轻一笑,道:“都是我不好,来迟了,害你吃了这样多苦头!”   “玲姑娘”展颜一笑,道:“只要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方天云微微一笑,左手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红色小瓶,倒出了两粒红色小丸,交给“玲姑娘”道:“先把这两粒小药丸,给她们服下,这几个不起眼的魅徒,让我来收拾他们!”   “玲姑娘”不但芳心大慰,而且精神也为之大振,疲备的身子,顿然恢复了不少。于是,她神速的俯下身,将红色药丸,分别纳入“神鹰公主”和“萍姑娘”的嘴里。   两人根本没有把环伺的强敌放在心里,方天云见“玲姑娘”,把药给“神鹰公主”和“萍姑娘”服下之后,双眸一转,傲然逼向白发老妪!   白发老妪久历江湖,从未见过象方天云这等奇绝神速的身法,不由心里大感讶异,直待方天云逼到一丈之内,才浑然警觉,立即全神戒备。   方天云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叱问道:“我那两位姊妹可是伤在你的手里?!”   话声冷如寒风,使人不寒而悚!   白发老妪虽然惊心方天云的奇绝身法,但她身份所在,闻言冷哼一声,道:“是又如何?”   方天云倏然向前跨了一步,冷冷说道:“如果是的话,我要叫你照样躺下!”   白发老妪一声气极尖酸锐笑,叱道:“好大的口气,我老人家活了六七十岁,还是第一次看到象你这样嚣张狂傲的娃儿!”   方天云蓦然一声冷笑,说道:“不信你就试试!”身子一长,猝然飞扑过去!   人尚未到,右手五指一张,登时射出五股“咝!咝!”锐风! 第七十八章 鬼影重重     白发老妪见他扑势劲疾,拐杖猛一点地,旋退数尺!   接着——   一个旋身,拐出如电,点向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身法怪异,对方的点势未到,凌空一转,身子已斜飘到对方的左侧!   白发老妪一身武学果然不凡,左脚一挫,拐杖反击而出!   方天云—声冷笑,身子半斜,左手如电飞出!   他一出之势玄奥无比,白发老妪的拐杖刚自点到方天云的天顶之前,竟被他一把扣住!   白发老妪大吃一惊,右手一扬,呼的拍出一掌!   方天云早已暗自留心,脚步一转,右手一带,不但让过了对方一击,反而把白发老妪的身子带的向前一栽!   这突然的变化,在场之人,没有一个看出方天云如何扣住了拐杖?都不禁呆丁一呆!   这时——   “玲姑娘”的心里大感安慰,她见方天云出手奇绝诡异,知道他一定有了奇遇,不由窃喜,真希望方天云立时将这个可憎的巫婆制住!   蓦听方天云冷叱一声:“还不给我放手!”   叱叫声中,右手运功一抖,但见白发老妪身子一震,蹬!蹬!后退了两步,几乎栽倒地上!   方天云不待对方站稳,冷哼一声,道:“还给你!”   右手一抖,拐杖疾如掣电一般,“刷!”射向对方的前胸。   白发老妪大吃一惊,念头还没有转出,那拐杖已掣到她前胸之上。   一声惨叫,鲜血淋漓,白发老妪拐杖已洞穿前胸!   这当儿——   一旁的两个青衣蒙面人,都不禁大为心惊,猛一长身,向苍林飞遁而去。   另外的红衣蒙面女子知道凭自己几人之力,也不会是方天云的敌手,但她们却不约而同的振腕扬掌,发出了迷人心魂的迷魂金粉!   她们动作虽快,却激起了“玲姑娘”的杀机,只听她大叫一声:“天云当心!”   忽一长身,向右面的两个红衣女子扑击过去!   她挟怒出手,身如闪电,人还来到,双掌已交替拍出!   这两掌十分玄妙,这两个红衣少女正欲避闪,“玲姑娘”的锐利掌风,已翻然攻到!   但听“砰!”的一声,接着响起两声闷哼,两人猛觉胸口一甜“哇!”的各自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地上。   突见人影闪动,剩下的那个红衣女子,如同丧家之犬,穿向苍林。   这是极短的时光——   那苍林之内,又响起了“飕!飕?”的弓箭之声,但见箭如飞蝗,疾射而至。   方天云冷笑一声,双臂一张,那如电而至的飞矢,尚距离天云一丈左右,已被他发出的无形罡力,震落地上。   这时,苍林之内的人,知道发射弓箭无益,甚怕激起了方天云的杀机,进入苍林,于是惊心之下,相继隐藏起来。   突听—声惊叫,躺在地上的“萍姑娘”忽地翻身坐了起来。   她刚刚坐起身子“神鹰公主”也一跃而起!   二女运目一看,只见地上一遍飞矢,“玲娘娘”脸上香汗涔涔,不远之处,霍然躺着数具尸体。   二女知道这几人已伤在“玲姊姊”手中,正欲掠到“玲姑娘”身前之时,猛见方天云,卓立在一旁,二女芳心一震,不约而同的叫了一声:“天云……”   二女心爱方天云,现见方天云站在一旁,爱慕之情,不期然的流露出来。   方天云微微一笑,道:“两位受惊了!”   “神鹰公主”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真的来了!”   她突然想起刚才中了红衣蒙面女子的“迷魂金粉”,不由掠到“玲姑娘”身旁,一把拉着“玲姑娘”的手道:“玲姐姐!谢谢你啦!害你吃了不少苦头!”   “萍姑娘”也掠了过来,笑道:“都是我一时大意,给姐姐找了不少麻烦!”   玲姑娘也自一笑,道:“现在才算没事啦,刚才若不是天云及时赶到,咱们三人恐怕要埋尸此地!”   方天云因念着密图中的宝剑,脱口说道:“这地方不可久留,咱们还是赶到‘莲花谷’去吧!”   “玲姑娘”点点头道:“今宵‘莲花谷’一定高手不少,咱们可别错过了一开眼界的机会!”   说完微微一笑,当先向“莲花谷”窜去!   “神鹰公主”、“萍姑娘”跟在“玲姑娘”身后,向前掠去,方天云则跟在二女之后,晃身疾掠。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本以为自己功力未复,哪知起落之间,觉得精神百倍,比未受伤之前,更为充沛,不由芳心窃喜,疾掠的身子也因而快了不少。   四人身法都是十分快速,倏忽间已掠到前面的嶙峋怪石之前,“玲姑娘”因怕有人暗中偷袭,凝目一望,突地刹住了身形。   方天云艺高胆大,一个晃身掠到了“玲姑娘”的身旁,略一张望,道:“让我先去一步。”   说着身子一长,忽地冲起了三丈来高,悬空一个旋身,倏然落到一块巨石之上。   他身子刚刚落下——   猛听一声冷叱:“打!”   一串银光电芒,带着咝咝锐啸,击向方天云的面门!   方天云冷哼—声,身躯半转,原地一个掠身,向电芒的来处扑去。   这当儿——   “玲姑娘”和“神鹰公主”、“萍姑娘”三人,也都先后掠到一块嶙峋怪石之旁,凝眸四瞧,注视四周!   猛见人影一闪,方天云身子刚自凌空下旋,一个黑色人影,忽从暗影之中,疾跃而出!   方天云下旋的身子忽地一长,已如魅影一般,掠到黑影的近旁。   运目一看——   只见此人身穿一袭青衫,长的凶睛鸠鼻,一看之下,便知不是善类!   这青衫人冷冷的瞪了方天云一眼,哼了一声,后退了两步。   方天云俊面一寒,冷冷问道:“在下与你素昧平生,不知阁下为何以暗器伤人?”   青衫人凶睛一翻,道:“你半夜三更带着三个丫头来至此处,一定不安好心……”   话犹未完——   方天云突然心头火起,怒叱一声:“住口!”   神目之中,忽地射出两道愤怒的杀光,接道:“蓄意伤人,还敢强词夺理。”   怒叱声中,转动身躯*将过去!   青衫人忽地身子一动,看似向后退去却骤然一探,“呼!呼!”拍出两掌。   方天云冷哼一声,突然—招“横断金梁”,挥掌迎击而出!   但听“波!波!”两声巨响!   方天云双肩微微摇动,依然向前*去!   青衫人和方天云一交掌,立时觉得双臂酸痛,内腑血气浮动,一个拿桩不稳,蹬!蹬!   蹬!后退了三步。   青衫人心头骇然一惊,他没有料到方天云的功力竟然这样浑厚,凭他四十年的功力修为,竟不是方天云的敌手。   因而,他心里又惊又气,不由暗自忖道:“这小子敢情有点玩意,在不可力敌的情形之下,我得巧用智计,何况一旁还有三个丫头……”   一念及此,毒念立生,不由厉叱一声,道:“好小子,再接我一掌试试!”   话落声出,出掌之间,左臂一拗,登时一股“迷人心魂”的“断魂香气”,随着掌势送了过去!   方天云见他一味逞强,心里自然冒火,但他却不形于色,直待掌势距离他三尺左右时,脚步一滑,让了开去!   他让过来势,正欲掠身扑去之时,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气味,不由头脑一阵昏眩,仰身栽倒地上。   青衫人忽地“嘿!嘿”一声冷笑,狂傲的叫道:“量你也逃不出我这一记袖里乾坤,小子,功力再高,也没用啦,已经中了我的迷魂气啦!”   身形一晃,人亦到了方天云的身旁。   青衫人凶睛一转,正想举手一掌,了却方天云一命之时——   忽所身后飒飒风响,猛一旋身,“刷”的一声,一股指风,已从他左侧掠过!   凝眸一瞧!   只见三位姑娘已先后闪跃到他的身旁。   青衫人暴叱一声,道:“你们若敢动手,我就先把这小子毁在掌下!”   他口里说着,右手也潜通掌劲,对着方天云!   三女心中大急,但又想不出抢救方天云的办法,不禁呆在当场!   青衫人见三女面露惊急之色,心中一动,狡黠的一笑,叱道:“我命你们各自退到三丈以外,若不听命,我就先将这小子击毙!”   “玲姑娘”只气得粉腮铁青,怒叱道:“你敢伤了天云,也别想活着离开!”   她口里虽然这样说,人却无可奈何的向后退去!   “萍姑娘”和“神鹰公主”见“玲姑娘”缓缓后退,也不由已的缓缓后退,两人的英目,不禁愤恨不已的死盯着青衫人。   青衫人“嘿!嘿!”一声冷笑,倏地猛—击掌,但听远处响起一声夜狼悲啼似的“磔磔”   怪笑!   随着这锐利刺耳的笑声,五丈外的怪石之间,突又窜出一条黑影!   黑影刚自闪出,青衫怪人冷笑一声,叱叫道:“丫头,你们上当了,‘嘿!’……”   话犹未完——   躺在地上的方天云,忽地双臂疾伸,一招“神龙乍现”,诡异无比的扣住了青衫人的右腕!   青衫怪人不虞有此,本想全力一震,突觉腕脉一阵奇痛,劲力顿失,身不由己的向前一栽,“叭哒”跪到地上。   这突然的变化,不但三位姑娘,芳心一惊,就是那如电掠的黑影,也不禁心头一震,急忙稳住身形。   忽听方天云冷笑一声,道:“怪小子,你以为你那迷魂怪气可以迷住方某吗?就算千毒之最,也休想伤方某一根汗毛!”   原来方天云在中了他的迷魂气时,内腑之中的灵和之气,立地将这香气消于无形,他本想立即一掌将对方震毙当场,但他脑海一转,暗道:“这家伙隐在这些怪石之中,可能另有主谋之人,我何不装模作样的瞧一瞧……”   一念及此,故而躺在地上,一动未动。   可是当青衫怪人,突然出掌,知道所料不假,故而在现身之人刚自闪跃而出,立即出手将青衫怪人制住。   突听一声冷叱,人影闪处,“玲姑娘”晃身如电,扑向现身之人!   方天云恐怕对方暗中还有隐藏之人,于是点了青衫怪人的“丹田”穴,一个长身,也自扑了过去!   黑衣人虽然不明方天云受制之后,为何又突然将自己之人制住,但他见闻广博,知道扑向自己的两人,都非等闲之辈,于是,功行双掌,霍然戒备。   但见人影闪动,“萍姑娘”和“神鹰公主”也自飞扑过去。   黑衣人眼见四人分自四个不同的方向飞扑而至,忍不住冷哼一声,哂然喝道:“怎么!   你们想以多为胜?”   人影一闪,“玲姑娘”已掠到他的身前,冷冷一哼,叱道:“对付你这等无名邪恶之徒,本姑娘一人就够了……。”   她一言未完——   忽听一声冷笑道:“只怕未必!”   一处形如怪松的嶙岣怪石之后,霍然又闪出一个灰衣人来!   此人不俗不道,头戴银冠歹身穿袈裟,浓眉大眼,一脸凶像,他这种不伦不类的怪模怪样,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别看他穿着古怪,身法却是十分快速,叱声未落,人已掠到“神鹰公主”的身旁。   方天云冷冷的一看来人,知道对方还有隐藏之人,于是脑海一转,向“玲姑娘”说道:   “你对付这家伙,我去收拾那个怪物!”   身躯一转,也未见他如何作势,人已斜掠到这位不俗不道的怪家伙身旁。   “神鹰公主”因恨刚才的红衣蒙面人,暗中伤过自己,不由把一股蕴藏在内心中的怒火,发泄到这个不俗不道的怪人身上,她见方天云飞掠过来,竟然一声不响的疾出双掌扑击对方。   异服怪人,双目一翻,冷声说道:“好大胆的丫头,竟敢对我‘无象祖师’如此无礼,难道你不想性命了吗?”   冷话声中,滑步让开了“神鹰公主”的锐利双掌。   “神鹰公主”恐怕方天云拦住出手,倏地双掌如轮而出,举手之间,宛似天降豪雨一般,猛然攻出七招!   这七招都是凌厉无俦,这位自称“无象祖师”的模样,竟被*的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但他乃是武功高绝之人,让过“神鹰公主”的一轮快攻之后,立时劈出两掌。   这两掌威猛无俦,他本想借势抢制先机,把“神鹰公主”先行除去,那知——   他两掌刚出,“神鹰公主”已神速的滑到他的左方,双掌挥处,又自猛攻了三招。   这三招比刚才的七招更为莫测高深,“无象怪人”一个闪身不及,竟被“神鹰公主”的锐利指风,在右肩之上,划了一道深达寸许的口子,鲜血淋淋,染得灰衫一片血红!   这一来——   顿即激起他的拼命之心,一声暴叱,双臂如电劈出!   但听劲风呼呼,如山的掌影,猛向“神鹰公主”当头压到!   “神鹰公主”身法如电,掌风虽猛,竟对她无可奈何!   相反——   那位怪样的“无象祖师”却是越打越惊,十招不到,人已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万没有料到,这样一位不见经传的丫头,武功竟如此了得,本想现身而出,将她们活活的制住,那知自己竟陷绝境,不要说把人家制住,恐怕自己已经不能脱身了。   他一念及此,立即采取敌不攻我,我不攻敌的自保念头,同时,也相机脱身,以免自讨苦吃。   “神鹰公主”何等人物,见对方猛攻不能凑功,忽然又采取自保的守劲,脑海一转,顿时明白了七分,忍不住冷冷一笑,叱道:   “怪人子,明年今宵就是你的忌日,休想在本公主的掌下逃走!”   “无象怪人”听她自称公主,心头一震脱口问道:“你是‘神鹰公主’?……”   一言未完,“神鹰公主”冷哼一声,厉叱道:“既然知道本公主的名字,还不给我束手就缚……”   话未说完,“无影怪人”冷叱道:“好大的口气,你别以为‘祖师’我当真怕你!”   他口里虽然那样说,心里却暗暗叫苦。   他知道“神鹰公主”的武学奇高,万没料到“神鹰公主”就是她,早知如此,自己也就不趟这个浑水了。   事到如今,他只好全力以赴,立即全力攻出三招。   这三招威奥具备,竟把“神鹰公主”*退数尺!   但神鹰公主一退即上,双掌忽右忽左,扬点掌劈,倏忽还攻了三招!   刹那间,两人又缠斗在—起,打了个难分难解。 第七十九章 惊险万状     这边两人战斗不已。   “玲姑娘”这边却已经把青衫怪人困在掌影之下。   方天云神目放光,见自己之人已抢制先机,一双锐目,立即向暗影中搜查。   他知道今宵是‘连花台’的盛会,两方之人,一定都约了不少高手,虽然现下他无法断明这两个怪人属于哪一方的,但他已料定暗中必然还有隐藏之人。   说也奇怪。   他游目四周搜查了片刻之后,并未其他可疑发现,再看交斗的情形,那个不俗不道的怪人,和那黑衣人,却已险象环生,命在旦夕了。   方天云正自纳闷不已,忽然耳际向响起一阵清腕的话声,道:   “云哥哥!现在月正中天,咱们在这里耽搁太久,只怕无法看‘莲花台’的好戏了!”   方天云转头一看,只见‘萍姑娘’俏面含笑,站在身旁。   当即微微一笑,道:“待她们俩人收拾了这两个邪恶之徒,咱们就去‘莲花台’!”   蓦在此时——   忽见遥远之处,冲起了一团火花,这火花冲入半空之后,立即“拍!”的一声,爆炸分散而开!   方天云心头一震,知道“莲花台”已展开了生死搏斗,而这火焰,无疑的是一种信号。   他猜想这是一种示讯的信号,或是紧急的信号,可是四外一片沉寂,并没有人进入两山狭持的“莲花谷道”。   方天云心想此地不宜再耽搁下去,但他知道若是自己出手将对方之人制住,两位心爱自己的姑娘,必然不会开心,当即潜运功力,见机助“神鹰公主”一臂之力。   突听一声冷叱,“玲姑娘”双掌挥动之间,霍然化成一片佛手,如同一片网幕,罩向青衫怪人!   青衫怪人大吃一惊!正欲闪身暴退之际——   “玲姑娘”大叱一声:“无耻邪徒,还不给我躺下!”   掌影一变,一股无形潜劲,已随着话声,击到对方的前胸之上。   青衫怪人猛觉血气震动,惨叫一声,七窍之中血流如注,蹬蹬蹬退到数尺之外,叭哒摔了下去。   这声惨叫,立即惊动了“无象怪人”,他刚想到以进为退,神鹰公主却运掌如电,攻到他的右肋之间!   同时,聪明的“神鹰公主”,攻到对方的掌势并不十分快速,给对方留出一个施袭的机会!   果然——   这多见多闻的“无象怪人”见机不可失,一声锐叱,脚步一滑,双掌猛劈而出!   那知——   他双掌刚自全力击出,“神鹰公主”突然冷笑一声,娇躯忽地闪电一转,人巳到了对方的身后。   “无象怪人”大吃一惊,知道已经中了对方的诡计,正想收掌之际——   “神鹰公主”锐叱一声。“暴徒躺下!”   一声掌风,“拍!”的一声,结结实实击到他的后背之上!   一声惨叫,“无象怪人”口喷鲜血,栽倒下去!   杯茶时光,这两个现身的怪物,已经横尸当场了。   方天云见两人收拾了这两个怪物之后,说道:“两位武学精进,天云甚是高兴,但此地不宜久留,‘莲花台’已近在咫尺,何不即时赶去,以免错过了大好机会……”   两女收拾了两个邪恶魉魅,心里甚是高兴,闻言一笑,那“神鹰公主”笑道:“半月不见想不到你学会了不少,嘴巴也越来越甜了!”   话音未落,引的“玲姑娘”和“萍姑娘”一阵格格娇笑!   方天云俊面一红,道:“我可不是开玩笑呀!我说的是实话……”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三个姑娘都不由大笑不已。   最后——   还是“玲姑娘”解围道:“这儿是什么地方,还有兴致开玩笑,走吧!‘莲花台’还有好戏等着咱们呢?……”   语音未落,当先向“莲花谷”掠去!   “神鹰公主”忽地向方天云媚目一飘,转脸向“萍姑娘”笑道:“萍妹,咱们走吧,若再噜嗦,‘玲姊姊!’又要说不是啦!”   一拉“萍姑娘”的手,转身驰去。   方天云心里是喜亦忧,眼见这三个武功高绝的姑娘掠到十丈之处后,暗自一叹,也自跟了下去!   风!   比刚才刮的大了一些,吹的三女云鬓四散,然而,她们的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有一个心意,“大仇报后,和方天云长相住在一起!”   方天云的心里起伏不定,他觉得三女都是那样的可爱,可喜,但是他能把一颗爱心同时分给三人吗?   他怔怔的想着,不知如何是好!   他这样跟着三女掠驰了片刻之后,猛一抬头,只见前面两山狭持,已到了这座名传武林的“莲花台”了。   他心头一震,暗道:“前面两山狭持,万一有人埋伏,伤了带路的‘玲姑娘’那便怎好……”   心念及此,—提真气,传音向“玲姑娘”说道:“请快止步!”   他这话虽是对“玲姑娘”说的,但“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已经听到,于是,三女不约而同稳住身形。   方天云猛一长身,如巨鹤一般,“刷!”的一声,掠到了“玲姑娘”身旁。   “玲姑娘”不明所以的瞧了方天云一眼,道:“有什么发现吗?”   方天云微微一笑,道:“前面路险,还是让我先走一步吧!”   “玲姑娘”芳心一阵比—阵的快慰,她知道方天云是怕自己涉险,尽管她心里觉得很快慰,但她嘴里却道:“原来你是说我没有用处,是吗?……”  方天云不待她说完——   急的剑眉一皱,道:“好姐姐!别再说玩笑啦,这儿比不得那些无名之辈,万一遭受伏击,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我……”   “玲姑娘”不待他说完,说道:“大不了一颗脑袋,有什么了不起!”   方天云被她顶撞的心头大急,道:“你……你这是何苦来,我……我不让任何人对你有所伤害……”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见方天云的汗水涔出额角,不由相对一笑,道:“你看,人家虽是一片好心,咱们这个顽固的姐姐却不领情哩!”   “玲姑娘”见方天云那副着急的神态,芳心也是不忍,不由黛眉一扬,道:“好吧,全依你的,反正我们是你的配角!”   说罢,向方天云媚然一笑!   方天云从她那副神态间,已看出她的心意,不由摇了摇头,勉强的一笑,道:“这是何苦……”   他转脸看了一下“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又道:“我对你们可真没得办法……”   说完,讪讪一笑,转头向挟道间望去。   只见这挟道曲折的难以使人预测,而那两山挟持的谷口,却是十分险恶,万一其间有人埋伏,真可说是一人当关,万夫莫敌!   方天云略—打量,忽然剑眉一扬,道:“三位千万当心,就算发观有何不对,万不得已,切忌出手!”   说完,身躯一闪,人如猿猴一般,左旋右飘,凌空穿入谷口!   “玲姑娘”和“神鹰公主”“萍姑娘”三人从来没有见过方天云,用过这种古怪的身法,不禁看的呆了一呆。   但聪明的三人,恍即明白过来,知道他用这种方法,是避免遭受到意外的袭击,就算有人暗中施袭,也无法对飘忽莫测的身影下手。   这虽是刹那之间——   然而身法奇快的方天云,已经进入谷口的中央!   三女芳心一震,不约而同的暗道:“天云虽是一片好心,我怎能让他一人开路,何况谷内强敌不少……”   人影闪处,三女几乎同时,施展身法冲入狭谷。   三女一面展开绝世轻功,冲向谷口,一面留意四周,全神戒备,知道这险恶已极的两山之间,非同小可。   她们虽然全神戒备,身法切是神速已极,宛似掠空的鹰燕,倏忽间,已到了谷口之前。   狭谷——   怪石林立,险恶已极,怪石之间,一片怪松,凤吹影移,显得阴气森森,鬼影重重。   蓦然——   一声锐叱,划破了沉寂阴森的夜空。   叱声未落——   但见方天云凌空的身子一旋,竟然消失在曲折的谷道之上。   方天云的人影刚自消失,忽听“波!”一声大响,一团碧绿的火花,突然冲入空际。   三女见了这片碧绿火花,芳心为之一震,知道前途已有埋伏,而方天云可能已与伏击之人,交上了手!   三女芳心虽惊,身法却未停留,人影闪处,“玲姑娘”巳当先掠向曲折的狭小谷道!   蓦地——   —声惨号突然响起!   惨号之声甫起,忽又听到方天云的冷叱之声。   这当儿——   不但“玲姑娘”心悬方天云的安危,就是“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急的芳心欲焚,恨不得立时飞到方天云的身旁。   心情焦急的三位姑娘,刚刚越过了曲折的狭谷,眼见到处,只见前面的山角之下,霍然躺着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头已粉碎,死状之惨,令人惨不忍睹。   当然三女知道这人是死在方天云的威掌之下。   三女转过山角,忽见地上站立着二人。   这二人神态凶猛,举手作势,似是扑击刚自现身的三女。   “萍姑娘”因悬念着天云,见二人如此凶猛神态,不由芳心冒火,正欲扑击之际,忽听“玲姑娘”说道:“这两个家伙似是被人以奇高手法点了重穴?”   “萍姑娘”和“神鹰公主”凝眫一看,果见二人已经受制,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涔涔湿透了半片衣襟。   这时——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对“玲姑娘”大为敬佩,因为,在这紧张高分的时候,她能洞察当面一丝不漏,更见她心细如发,机警过人。   两女见“玲姑娘”向自己一招手后又向前掠去,立即紧跟身后,向前疾跃。   三女刚越过前面的不平狭小曲折的谷道,眼光到处,前面已然豁然开朗。   原来——-   前面是一道平如镜面的悬崖。   凝目四望!   但见寂静如恒,不见方天云的身影。   “玲姑娘”在二女的心目中,是除了天云之外,唯一敬佩之人,不约而同的又瞧着“玲姑娘”。   “玲姑娘”略一张望,道:“前路虽断,前面可能就是‘莲花台’了。”   她微微一顿,又道:“不知为何听不到一点可疑之声息?”   她说着,忽一掠身,飘到悬崖的尽端。   低头一看——   只见这悬崖并不深长,一道细水,从崖下流过。   再向前看,只见六丈之外,又现出一道峭壁。   这峭壁并不太高,而悬崖下的细水,便是从那峭壁之间流了过来。   “玲姑娘”芳心一震,判定“莲花台”可能就是在那峭壁之上。   当下转身向“神鹰公主”和“萍姑娘”打了一个手势,接着猛一长身冲入半空,挫腰弓身,宛似龙凤一般,掠向四丈高低的峭壁。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见“玲姑娘”掠向峭壁,也自提聚真气,有如乳燕出巢一般,双双凌空而起!   三女人美,身法更美,凌空的娇躯,有如欲姬飘空而舞。   三女刚刚无声无息的飘到峭壁之上。   眼光到处,不由同时一凛。   原来这是一个凸凹不平的所在,根本不是传言中的“莲花台”,而且前面也不见有何见疑之处。   所不同的,就是这峭壁的右侧,现出一个有若洞口的通路!   “玲姑娘”暗道了一声,二人便掠向洞口通路。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纳闷不已,心说:“既然那红衣蒙面女约了‘假的五步追魂’,为何在高处听不到一点打斗之声呢……?”   三女心里蓦然不约而同的感到奇怪,但知道这并不是好的徵候,可能一场龙争虎斗已经展开。   这些三女并不挂在心上,只有方天云使她们耿耿于心。   三女略一张望,立即蓄势掠向洞口通路!   眼光到处——   不禁一惊。   原来洞口之前横卧着四五人,这些人死状之惨,完全一样,都是脑浆四溢,肝肠满地!   怪!   这几人死在何人之手?   三女虽然不知,但却明白‘莲花台’已近在咫尺了。   蓦在此时——   一声冷笑响自洞口通路之间!   三女同声色变,霍自疾退数尺!   笑声未敛,但见人影一闪,洞口通路之中,闪出一个黑衣高大人影。   此人头似巴斗,眼若铜铃,摇动着蒲团似的巨掌,直向她们*了过来。   “玲姑娘”从未见过这样高大凶猛之人,不禁芳心为之一震。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一见这个高大巨人现身,芳心不但一凉,而且心中也在暗忖:   “天云是否已通过这洞口,此人没有除去,难道天云已遭毒手……”   二女心念及此,不禁杀机大起,忽一长身,掠到“玲姑娘”的左右两旁。   高大怪人见“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冷目瞧着自己,不由“嘿!嘿!”一声冷笑,叱道:“看什么,我人虽高却有着一副善良的心肠,而且我‘崔玉柱’也从不欺凌软弱之人……”   声如洪钟,使人闻声胆寒。   “玲姑娘”闻言脑海一转,知道他是个浑人,当下开口说道:“我们来此是找我们的兄弟,请问有没有一个蓬头散发的少年来过此地!”   “玲姑娘”因他傻里傻气,但样子有些浑厚忠诚,知道他若非被邪徒利诱,可能在此另有缘故,故而不愿与他动手!   高大怪人闻了愣了一愣,道:“啊!你们是说那个姓方的小伙子吗?”   “玲姑娘”闻言点点头道:“不错!”   高大怪人又自啊了一声,眦若大嘴,说道:“那小伙子可真厉害,我竟被他打了四五个跟头!”   他顿了一顿,仰脸想了一想,又道:“奇怪!不知为什么,这儿今天来了这样多武功奇高之人,我因打不远他们,他们也无法打死我,所以,我就放他们进去了!”   他忽地双目一转,向“玲姑娘”道:“你们也想进去吗?”   “玲姑娘”点头一笑,道:“我们要找我们兄弟,当然要进去!”   高大怪人摇摇头道:“奇怪,刚才来的人不是老的老,就是怪模怪样的,还有脸上罩着红布,不象你们这样美丽……”   他顿了一顿又道:“进去吧!我说过不和软弱的女人动手!”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若非心悬天云的安危,真想和他斗上一斗。   “玲姑娘”怕二人多生是非,转脸一笑,“飕!”的穿入洞口通路。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相继穿过!   蓦然——   一阵阴沉刺耳的笑声响起!   三女抬头一望,只见——  第八十章 魑魅倏现     说到“玲姑娘”和“神鹰公主”、“萍姑娘”三人刚自穿过了洞口通道,蓦然听到一声阴森刺耳的冷笑!   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须发蓬张,衣着褴褛的怪人,卓立在一丈之外。   “玲姑娘”正要叱问对方,突然耳际中,听到一阵潺潺的水声,不由芳心一震,暗忖:   “到了,大概不远处,就是‘莲花台’了!”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都听到了这潺潺水声,不由侧目—瞥,循声望去。   只见前面一道高约七八丈的奇形巨石,想那水声,必然响自巨石之后。   蓬头散发的褴褛怪人,见三女神态似未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心中冒火,重重的哼了一声,叱道:“丫头,你们胆子也真不小,竟敢来这夜籁声寂,鬼气阴森的‘莲花台’,我看你们是不想活命啦!……”   他话尚未说完——   “萍姑娘”忽地往前横跨一尺,冷冷说道:“怎么?这莲花台只话你来,我们就不能来吗?”   须发蓬张的怪老头哼了—声,道:“人小鬼大,这‘莲花台’岂是你们这些不懂好歹的丫头来的……”   他微微一顿,接道:“往昔另当别论,今宵事态不同,我老人家也懒得和你们噜嗦,若要进去,先得胜了我一双肉掌!”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听他言语托大,有点倚老卖老,不由大动肝火,竟不约而同的叱道:“老匹夫,别以为我等是好欺之人!”   蓬发老者,“嘿!嘿!”一声冷笑,脚不动人已前飘了三尺,同时双目之中神光如电,宛似两把锐剑,盯在“神鹰公主”和“萍姑娘”的俏脸之上。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猛觉芳心—震,但两人都是拗性之人,眼见对方冷目注视,忍不住冷叱—声,欺将过去。   蓬头怪人冷冷一笑,道:“来吧!最好你们三人同时出手,免得老夫多费手脚!”   一言未落——   “玲姑娘”聪明透顶,她虽然发觉对方有些以老卖老,伹她从对方的锐利眼神之中,发现对方是位武功高绝之人,于是,她脑海一转,叱叫道:   “两位妹妹暂且退下,让姐姐先会会这位朋友!”   喝叫声中,人已斜掠而出。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正欲出手,突觉眼前人影一闪,“玲姑娘”已横立身前。   “神鹰公主”倏地横跨一步,道:“这老匹夫就让给妹子吧!每次都是你……”   “你”字甫出,忽然见那蓬头怪人面色一转,“哈哈!”一笑,道:“你们可是‘神鹰公主’和玲、萍三位姑娘吗?”   此言一出——   三位姑娘芳心一震,暗忖:“我等从未见过此人,不知他何以知道自己的姓名!”   蓬头怪人似是巳料知三人的想法,不由笑了一笑,道:“以后你们就会明白,刚才,我不过是想看看你们的胆识,果然是女中的丈夫,人间的鸾凤……”   他话未说完,“哈!”一笑忽然住口。   三女被这位蓬头散发的老者,搞的莫名其妙,闻言不禁一怔。   莲头老者忽然肃然说道:“前面就是‘莲花台’,刚才方公子已经过去,三位若是前往可得当心,否则生死事小,耽误方天云的正事可就不堪设想了!”   话音—落,人如掣电一闪,竟无形无息的消失在巨石的左旁。   三女一阵莫名……   她们虽然不知这位怪异老者是谁,但她们已热知道必是受天云之托,看来,天云及时赶到‘莲花台’,除了会见假的“五步迪魂”之外,或许另有原因。   三女略一沉思,立即闪动身躯,到了巨石之旁。   凝目一望,只见四面的地势向上延伸,不远之处,有个形如“五指”的山岭,但这“五指山”并不甚大,分有五股泉水,自交接之处,流了出来。   三女心中一震,知道“五指山”间,就是传言中的‘莲花台’了。   于是三女相互一望,猛一长身飘到一条细水之上。   细水碧绿,清澈见底,三女分施出“踏波无痕”和“登萍飘逸”的上乘轻功,顺着流动的无垠水影,射向“五指山”。   三女甫一进入“五指山”,突觉眼际一亮!   但见水明如镜,一片无痕水塘。   在水塘的中央,一道平滑的巨石,突出水面。   巨石的中央,有五座石刻的“莲花台”高出五尺。   在“莲花台”的四周,又有一片细水围绕着,真是景象清奇,壮观已极!   但三女略一张望,不禁心里暗暗称奇!   原来那五座莲花台之上,根本没有人影,不但没有假的五步追魂,就是红色人,也不见踪影。   更使三女吃惊的是,不见方天云的人影。   怪!   对方不是约好在本月的月圆之夜,“莲花台”分个高低吗?为何现下已月正中天,而不见他们的人影呢?   方天云又去了何处呢?   三女游目四周瞥扫,见这“五指山”的地势虽低,但四周除了水之外,却没有隐身之处,而且,“刚才那个傻小子说已有很多人进入“莲花台”,怎么现下一个都看不到?   最感疑虑的“神鹰公主”更是纳闷不已,不由脑海里转了几转暗道:   “当时我分明听的清清楚楚,他们是来此相会,怎么……不见人影,难道我听错了不成?!”   “玲姑娘”和“萍姑娘”也在暗想:“这水清明如镜?一望无底,水中也似乎没有藏着人,那么方天云又跑到哪里去了呢?”   三女正白惊异不定,暗暗称奇的当儿——   蓦然耳际中响起一阵细弱的声音说道:“三位快请分伏到山角之下,对方高手都藏在‘五指山’间,万一露出行迹,被他们发现可就麻烦了……”   这话声未落——   又是一阵细弱之声传来说道:“三位姊妹,快请隐起,藏在‘莲花台’下,不必忧虑担心……”   三女听音辨声,知道是方天云和刚才那位须发蓬张的老者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向自己传话,于是各自用传音应了一声,立即伏身潜藏在山角下的水中。   这时——   三女恍然大悟,想不到两方之人都隐在山岭之上,现下人虽然尚未现身,毫无疑问,已是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了。   果然——   片刻未到——   倏地一声阴森刺耳,尖锐惊魂的怪笑,霍然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未落,一条人影,宛似划空的巨鸟一般,竟然凌空飞驰无声无息的飘过“五指山”   中央的水面之上。   此人蓬头垢面,眼光如电,神态狰狞,一脸傲色,正是假的“五步追魂”。   “五步追魂”甫一现身,又是一声“嘿!嘿!”阴笑!   他冷目四周一望,狂傲无比的一个长身,宛似魅影一闪,倏然无声无息的飘到水面中央“莲花台”上。   他卓立在“莲花台”上后,忿然仰脸暴叱一声,道:“我五步追魂如约而来,怎么红衣娘子还不快点现身,难道被那毛头小伙子迷住了不成。”   叱声未落——   “五指山”顶突然响起了一声砰然暴响!   抬头望去——   只见“五指山”顶,猛然冲出一团红色火花。   此火花倏自现出,其他四座山顶之上,也自砰然一声,分冲出四团火花。   “五步追魂”看到五指山顶分冲出五团火花之后,“嘿!嘿!”一声冷笑,这冷笑之声,虽然低沉,但觉刺耳阴森惊魂,使人心魂两悸。   笑声未落——   “五步追魂”冷哼—声,狂傲的叱道:“原来你们早有鬼计,预谋对付我老人家,哼!   你们也不想想,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五步追魂的双掌,也可以撑得住呀!”   叱声如平地焦雷,口气也托大惊人,隐在场中之人虽都是武功高绝的顶尖高手,也不禁悚然一惊,只觉得心中狂跳,六神无主。   “五步追魂”的狂傲叱声未落——   突然在冲起第一团火花的山岭之上,响起了一阵“银铃”似的“咯咯”笑声!   这笑声清脆悦耳,十分动听,有如雨过天睛,使人神清气爽!   发笑之人,当然是个女子,而且此人武功之高,显然不在假的“五步追魂”之下!   “五步追魂”倏然厉吼一声,叱道:“何必在我这年迈老人的面前卖弄‘淫笑’,我老人家已是心如上水的人啦,何必来这一套,还是请亮出相来,免得激起我老人家的怒火骂你几句!”   他一言未落——   山岭之上,倏然现出一条红影。   这红影刚自现身而出,在她的身后,忽地闪出四面红旗!   每—支红旗之上,绣着三个骷髅人头,月色之下,益增神秘气氛。   “五步追魂”眼角晒然一瞥飞掠而来的人影,发出—阵慑人心魂的“嘿!嘿!”怪笑。   这红衣人影身法奇特,每一掠动,身形必然一抖,但暗中之人看来,却料定此女并非邀约“五步追魂“赴约之人。   因为此女的身法虽怪,但并不十分快速,毫无疑问此女的武功,并未达炉火纯青之境!   五步追魂跟见此女踏水掠来,暴叱一声,道:“何必故弄玄虚,我老人家已经不耐烦了……”   他话来说完,红衣蒙面女子,已掠列他对面的“莲花台”上。   五步追魂锐目如电,他冷冷一瞥对方叱道:“你是何人?先通个名儿,然后……”   红衣蒙面女子不待他话完,接道:“弟子奉师伯之命,敬请尊驾稍候片刻!”   五步追魂哼了一声,道:“怎么?你师伯是等她邀约的朋友一块来吗?”   红衣女子双眸一转,道:“这—点弟子并不知道!”   五步追魂老谋深算,知道这现身而来的魔女一定另有鬼计,当下装做漫不经心的仰脸大笑一声,狂笑道:“好呀!竟相邀约高手来对付我,哼!哼!就把当今武林天下的顶尖高手全部邀约来此,我‘五步追魂’又有何惧?”   此言一出——   隐在水下的方天云,只听得火冒三丈,不由忿恨的暗忖道:“好大的口气,我方天云非把你除去不可……”   他本是天生拗性主人一时性起,竟忘记自己此来的目的,正欲现身而出——   蓦地一声细若游丝的话声,传来说道:“别性急,就是想把这魔头除去,也得等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宝剑取到手中之后,再下手不迟……”   方天云闻言大吃一惊!   只觉得话声是由四面八方传送过来,竟无法辨出发话之人的位置方向。   但他乃是聪明绝顶之人,略一沉忖,立即知道这传话之人是谁,于是暗自责道:“我方天云怎么这样糊涂,险些误了大事……”   这虽然是刹那之间的事情——   然而,那红衣女子却在“五步追魂”仰脸大笑之际,忽然从红衫之内,取出了一个绣着“彩凤”的丝囊。   她倏然启开丝囊,向“五步追魂”轻笑一声,道:“在师伯未驾到之前,弟子奉命先请尊驾过目丝囊!”   五步追魂老谋深算,生恐这囊内有何歹毒之物,倏然闭住呼吸,哼了—声,连瞧也不瞧的一掠身,凌空而起,右手一招,倏然一股奇大的吸力,竟将锦囊吸入手中,就在丝囊到了的当儿,他身子忽地一旋,飘落原地。   红衣蒙面女子见对方取过锦囊,心里一阵狂跳.俏面也为变色,生怕对方发现鬼计,将自己毁在掌下,但她面罩红巾,虽然吓的脸色铁青,却不易被人发现。   “五步追魂”忽然哼了一声,叱道:“这囊中装着何物?”   红衣蒙面女子心头一震,道:“请尊驾自己过目!”   五步追魂又重重的哼了一声,低头一瞧!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这锦囊之内,竟装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五步追魂心知这人头与自己有着关系,当即探手把人头取了出来。   他锐目过人,凝目一瞥,心里又是一惊!   原来这颗人头,竟是他母亲的人头!   这一下——   大大的出乎“五步追魂”的意料之外。   毫无疑问,对方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五步追魂”!   但他的心里也大感疑虑。   因为——   他的母亲“赤发姥姥”,武功已进神化之境,纵然对方武功了得,也不可能将他母亲制子死地。   就在五步追瑰疑思之际——   红衣女子忽地轻—招手,看似梳拢散垂的秀发,其实招手之间,已发出了“迷魂金粉”!   五步追魂何等老辣,他虽然震惊不已,但对方的举动,他已早有戒备,但他因震惊母亲的暴死,稍一分神,立时觉得一股异香,随风飘来。   五步追魂蓦然“呸”了—声,丹田之间立时冲出—股真气立把怪异香气,*出体外!   紧接着一声刺耳冷笑,右手起处,蓦然卷出—股强劲如飙的掌风!   红衣蒙面女子也是十分心细之人,否则她也不敢冒死前来,就在“五步追魂”劈出掌风的当儿,猛一纵身,向后暴退!   五步追魂大叱一声:“丫头!竟敢暗施鬼计!”   叱叫声中,蓦—掠身,身如掣电,已掠到红衣蒙面女子的当头,左手五指一张,但听“噗!噗!”一阵锐响,红衣蒙面女子的天顶之上,登时被锐风穿了五个洞穴,—声惨叫,凌空的身躯,“扑通!”跌入水中。   “五步追魂”身法果然惊人。   他击毙对方之后,悬空的身子一转,忽又飘落原地。   就在他飘回原地的当儿一一   忽觉右手,一阵麻木,不由吃了一惊,知道这血淋淋的人头之上,淬有剧毒,再一凝视这人头,立即发现这人头是以纸腊制造,不由气的他暴叱一声,骂道:“无耻贱人,竟敢暗箭伤我,哼!纵然喂有巨毒我老人家也未放在心上!”   他话虽如此说,但他知道若不先以真气*使侵入手上的巨毒消失,待那女魔观身可就麻烦了,何况对方已然邀约了不少高手!   于是——   他愤恨不已的盘膝坐下,闭目行功*驱手上的巨毒。   他功力已达神化之境,略一行动,巨毒已被*出。   巨毒*出之后,立时又从怀里取出了两粒白色小丸,纳入口中。   这白色小丸,乃是以灵草奇珍调配而成,一粒下肚,可抵五年的内功修为,他知道大敌当前,少不了一番剧烈搏斗,是以借白色小丸,增长功力。   但他心里却感到纳闷不解。   因为——   对方既然知道他不是真正的五步追魂,   当然对方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于是——   他心中暗忖:“那妖婆是谁,我非将他的面具揭开,弄个明白不可!”   心念一定,倏然卓立而起。   天——   已蒙上了一片阴霾。   那明亮如镜的皓月,已黯然消失,显得这“莲花台”间,黑暗、阴森、恐怖、凄凉!   这虽然片刻之间——   “五指山”上,忽地观出了五条人影。   中间的山间,出观——位全身血红一色的蒙面女子,她轻摇莲步,缓缓走下。   五步追魂锐目过人,虽然这红衣蒙面女子还在百余丈外,他已看出正是邀约自己之人。   目光流转——   只见其他的四个山岭上出观的人影,都是身穿着青衫面罩青巾,使人无法看到真正的面貌。   五步追魂心中一阵疾转,他料定这几人必是知名之人,否则,又何必不以真面见人呢?   他进而一想,觉得自己所料不假,于是忍不住一阵“哈哈”狂笑!   笑声之中,充满了得意的音韵,但使人听来,却觉得他狂傲暴戾狰狞可怖。   红衣蒙面女子本以为对方会中了自己的锦囊妙计,来到了对方竟然如此从容,不由心里一震,暗忖:   “这家伙如此机警,看来要大费手脚了。”   这当儿——   山角下的三位姑娘,已知道这一场火拼的序幕,立即展开,不由屏息凝神,暗中注视,同时也暗防着四周,怕失神之下,中了红衣魔帮的暗箭鬼计。 第八十一章 赤发银拐     红衣蒙面女子忽地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银铃”笑声,莺声说道:“阁下真是信人,今宵没有令我失望!”   五步追魂重重的哼了一声,骂道:“放屁,竟敢暗施鬼计,贱人,你也未必太小看人啦!”   声如焦雷,绕是在场之人个个功力精湛,也不觉耳中嗡嗡,心头狂跳。   红衣蒙面女子莺声“格格”一笑,道:“你这人也太未免不识抬举,刚才之事,也不过是点小节目,你却太过认真,伤了我座下的弟子……”   五步迫魂暴声骂道:“放你妈的狗屁,想以巨毒先行伤我,还说是点小节目,亏你说得出口,人说最毒妇人心,一点不假!”   他猛然—顿,又暴声叱道:“原来你这贱人约我来此,是想以人多毒计谋害于我,你也不想想,我老人家怕过何人?”   说着狞目一翻,哂然瞥了一下由四座山顶走下之人。   红衣蒙面女子冷冷一笑,道:“口气倒是不小,不过……”   她忽地“咯咯”娇笑了几声,接道:“别人不知道你是何人,我‘瑶池玉女’却对你了如指掌!”   话尚未说完——   猛一晃身,人已冲跃而起,身躯倏地一闪,宛如彩蝶一般,曼妙绝伦的飘到“五步追魂”   对面的“莲花台”上。   这当儿——   水中隐藏的方天云,和山岗下的三位姑娘,急切的想知道这位狰狞的冒牌家伙到底是谁,不由屏息凝神?注意静听!   忽听五步追魂“嘿!嘿!”一声干笑,道:“我老人家就是我,既然知道不必多说废话,请快些出手吧!”   这自称“瑶池玉女”的红衣蒙面女子冷笑一声,道:“别人怕你赤发一派,但我‘瑶池玉女’,却未把‘赤发老魔’放在眼里!”   此言一出,方天云听得心头一震,暗忖:“想不到竟是赤发老魔,怎么未听到老公公提起过此人呢?”   —念未完——   忽听赤发老魔冷哼一声,道:“知我‘赤发老魔’的威名,怎不敢以面目示人,八成你那付怪模怪样见不得人!”   “瑶池玉女”冷冷一笑,道:“有本领就前来取下我的面巾,否则,凭你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德性,也不配看到我这花容玉貌!”   “呸!”   赤发者魔厉声叱道:“真不要脸,我赤发老魔,平生之中,最恨和你们这些贱人噜嗦,你以为我老人家办不到吗?”   一言方落——   突听一阵飒然风响,侧目一瞥,只见三个青衫蒙面人几乎同时飘落到莲花台上。   赤发老魔“嘿!嘿!”一声阴沉怪笑,道:“很好,很好,果然物以类聚,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忽听一声破锣似的怪笑,道:“我们见不得人,你脸上蒙的人皮面具难道见得人吗?”   发话之人声音虽低,却是铿锵有力,赤发老魔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少说废话,先接我一掌瞧瞧!”   右手一招,一股寒风随势卷出!   青衫蒙面人知道他功力深厚,自知无法接下这—掌,猛一纵身起出一丈多高闪了出去!   赤发老魔存心先拿他开刀,怎肯轻易将他放过,左手微微一挥,一股怪劲神速卷出,追袭而至!   青衫蒙面人不虞有此,待他觉得苗头不对之时,身子已飞起,直向山脚间摔去!   活似这青衫蒙面人—命该绝,因“神鹰公主”和“萍姑娘”把青衫蒙面人恨入骨髓,眼见其摔将下来,各自曲指一弹,射出一道疾锐指风!   指风到处,蓦然响起一声惨叫,血如泉涌,“叭哒”摔跌水中。   二人借机将青衫人除去,除了“玲姑娘”之外,没有第二人发觉,其他众人,都以为青衫蒙面人被“赤发老魔”的暗劲震毙!   突然——   一声冷叱,但见人影疾闪,“赤发老魔”身旁的青衫人挥掌攻到!   赤发老魔双掌一扬,登时卷起一抡劲风,将二人的掌劲震荡开去!   “瑶池玉女”知道这样打法,反而有碍手脚,于是开口说道:   “两位且请给我掠阵,这魔头是我约来,先让我和他试上一试!”   娇躯一晃,冲天而起,一记“梅花飞手”,五指长曲似钩,扣向对方的天顶!   青衫人听到“瑶池玉女”的话声先是一愣,见她当头扑下,立即挥手猛劈,想一击把赤发老魔除去!   赤发老魔何等厉害,他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不由冷声骂道:   “就让你们一块出手,十招之内给你尝点苦头!”   身子一晃,双掌如轮转出!   他功力强猛,无人敢接,但见人影纵横,三人如穿花飞蝶,闪让开去!   赤发老魔狂傲暴戾的大叱一声,掌影如山,分击三人!   三人虽然功力没有他深厚,但身法都是十分灵活,左右晃飘,及时让过!   蓦在此时——   山级石上,又“砰”的一声,又响起了一声大响!   赤发老魔一面挥掌*攻三人,一面凝目一瞥,只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升起了八丈之后,忽然消失!   他见闻多广,知道对方以火传讯,当下哂然一笑,出掌之间,将三人*退开去!   他眼见三人躲闪不迭,哼了一声,道:“你们不妨将邀约之人全部约来,免得我老人家多费手脚!”   他不再出手抢攻,似是等着对方邀约的高手。   蓦在此刻——   一声尖锐的阴森森冷笑传来说道:“好大的口气,‘赤发者魔’,你也太目中无人了!”   话声先是响自山顶,话音未落,突见红影一闪,一个红发红面,手执龙头银拐的蒙面老婆,如电掠到!   红发老妪甫一掠到,那“瑶池玉女”立即叫了一声“师伯”!   红发老妪忽然环目一瞥青衫蒙面人道;“先给我退下!”   青衫蒙面人对这老妪似是十分惧怕,恭身应了声“遵命!”立即掠身而起!   赤发老魔一声冷笑,道:“老婆子你是何人,先给我报个名儿!”   红发老妪哼了一声,怒道:“我持银拐就是我的名字!”   赤发老魔怪笑一声道:“大该你就是‘银拐魔婆’吧!”   红发老妪哼了声,道:“不错!我老人家就是这个名字!”   赤发老魔知道这老婆子甚是难斗,当下哼一声,道:“看样子你们是存意来对付我啦!”   “不错!”   红发老妪接道:“我们要为武林,把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魑魅除去!”   赤发老魔“嘿!嘿”笑道:“难道你在‘雪山’连杀二十余人,抢夺‘金银金钱’和‘雪莲子’之时,是以理相争吗?”   “大家彼此彼此,我赤发神君正想看看你们‘魔宫’一派到底凭些什么胆敢向我老人家挑战!”   “瑶池玉女”忽然冷叱一声,道:“师伯!何必与这种人噜嗦,还是让我把他除去……”   “瑶池玉女”说完正欲出手,红发老妪脱口说道:“师侄乃一门之主,这家伙还是交给我吧!”   赤发者魔“嘿!嘿”一声怪笑,道:“我看你已近埋骨之年,还是联手对付我老人家吧!”   红发老妪突叱一声,道:“少说废话,我老人家倒要瞧瞧你这个‘五步追魂’到底有些什么本领,这样穷凶恶极一味逞强!”   叱声未落——   银拐一抖,但见拐杖的龙头之上,倏然伸出一个血红舌头!   赤发老魔虽不知那血红舌头系有何用,但他料定这舌头必有蹊跷,当下卓立如桩,全神贯注。   红发老妪一声锐笑,龙头银拐一翻,但听“卜!卜!卜!”一阵连珠暴响,突然射出三支银钉。   银芒如电,声势吓人,直射赤发老魔的咽喉!   赤发老魔“嘿!嘿!”一笑,骂道:“雕虫之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大口一张“卜!”的吹出一口冷气,竟把电射而至的银钉,震了回去!   赤发老魔功力高绝,那被震回的银钉,疾逾掣电反射老妪的咽喉!   红发老妪忽然身躯跃去,拐出如山,劈向对方当头!   赤发老魔一个旋身,也未看清他如何作势,人已奇劲无比的闪到“瑶池玉女”的身旁!   “瑶池玉女”锐目如电,她已从对方闪烁不定的眼神里,看出对方似有对自己下手之意,于是,就在赤发老魔晃身之际,人也移宫换位,神速的跃到左侧的“莲花台”上!   赤发老魔怪笑连声,上身一旋,反掌击出一掌!   这一掌神威惊天,红发老妪的身子尚未落下,他的掌劲已然劈到。   红发老妪身如灵蛇,怪忽一旋,人已腾空。   赤发老魔鬼计多端,他既然敢只身来这“莲花台”当然有恃无恐,眼见对方灵活的闪让开去,忽一长身,连掌追袭!   他掌势一出——   “瑶池玉女”猛地纤腰一挫,连出两掌。   她这两掌虽然无声无形,但力道之强,足可断壁穿山,端的非同小可。   赤发老魔何等人物,他早已注意到“瑶池玉女”的举动,但他艺高胆大,追袭的身法不变,仍然箕张手掌,攻向红发老妪!   红发老妪年纪虽大,但性烈如火,她眼见对方凌空追袭,怒火陡起,一声怒啸,身子旋空滚转,龙头银拐,在滚动之间,已连挥出一片拐影。   拐影有如网幕,直向赤发老魔当头罩到。   就在红发老妪拐影罩下的当儿——   “瑶池玉女”的掌劲,也已如电而至。   电光石火的一瞬——   赤发老魔忽的反臂出掌,一股强猛的力道,迎向“瑶池玉女”的掌劲,同时右手一扬,但见掌影一片,直向“红发老妪”的拐杖扣去!   他这一招神速已极,红发老妪见对方的招式怪异,自已的功势,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抵住,而对方的掌影,却如电扣到。   这一下——   顿使她大吃一惊,但她一身功力,已达随心所欲之境,心中一震,立时挫腕收杖,旋身暴退!   但听“波!”的一声!   赤发老魔的掌劲,立把“瑶池玉女”震得凌空翻转,直待势尽,才强自提气,落到石台之上。   幸她早已罡气护体,否则,一条小命已经丧在对方手中,饶是如此,她也被震的双臂酸痛,血气浮动,跄踉后退了三步,几乎摔倒地上。   赤发老魔倏地脚落“莲花台”上,“嘿!嘿!”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们这两个不中用的东西,也敢约我老人家来此,哼,真是自不量力!”   红发老妪气的七窍生烟,一声厉叱道:“少说废话,接我几招?”   拐影车轮转出,挟着“丝!丝!”锐啸,向赤发老魔周身要害攻到。   赤发老魔怒叱一声,道:“不知死活的魔婆,不给你点味道尝,大该还不知道我老人家的手段!”   双掌蓦然一转,翻动之间,发出的潜劲,已把拐影*住。   红发老妪大吃一惊,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敌手,方欲收回拐势之间,赤发老魔突然大叱一声:“撒手!”   左手一伸扣住对方的银拐,右手五指一张,眩人神目的扣向“老妪”的面门。   这一下——   不但“瑶池玉女”看的大惊,就是暗中的方天云和“萍姑娘”等人,也不由心头一震,不知“红魔”门中,何以不倾全力,对付这个老魔!   说时迟——   那时快——   红发老妪为势所*,左手霍然一松银拐,身躯倏然后退,急速的拍出一掌!   她退的够快!   赤发老魔的攻势更快,但听“丝!”的一声,红发老妪的面巾已被撕下,但老妪左掌发出的掌力,也“碰!”的击到赤发老魔的臂头之上。   赤发老魔身子连晃,但他以功力护体,并末受伤。   但这一来,激起了这位老魔的杀机,反臂一抖,手中的跟拐,闪电一般,射向“红发老妪”,同时身子一晃,也自飞扑过去!   眼光到处——   赤发老魔大吃一惊!   疾快的身子霍然旋空一转,同时口里也叫了一声:“芳妹是你……”   一言未落——   又自叫道:“芳妹快退!”   红发老妪听这叫声也是心里一惊!忙自旋身如电斜身飘开! 第八十二章 黄峰老怪     红发老妪这一急闪,就觉一道急劲狂飙般的威猛劲气,“呼”的一声,掠身而过——   此不过眨眼之工夫!   她犹未脱口叫出,蓦地——   一道人影,朝着红发老妪未立稳的身子扑去!   赤发老魔心中大惊,一声暴喝道:“黄峰老怪!你敢……”   喝声未毕,一个旋身,横推一掌,朝着扑向红发老妪的黄峰老怪击去。   此突然之变——   不禁使当场之人,全都愕然愣住。   他们直感心中甚是纳闷。   赤发老魔突然甽了一声:“芳妹快退!”是何原因?   由适才所见,赤发老魔与红发老妪两人,似乎大有不是你死就是他亡之意,何以转眼之间,情势骤变?   难道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红发老妪之徒——瑶池玉女也目瞪口呆的不知是怎么回事。   此时——   就见赤发老魔这一掌,击向黄峰老怪,一股有若天旋地转的劲风,“呼啸”声中,排空而出。   “嘿!嘿!……”   一阵阴沉刺耳的冷笑狂嗥,从黄峰老怪口中发出,听得大家毛骨悚然!   冷笑之声未落,黄峰老怪破口叱喝道:“五步追魂!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阁下武功倒真进展不少!”   说着——   凭空未落之身子,右脚一踢,一个侧身,堪堪让过此威猛劲风,飘身落地。   他身形方落,大家才将他看清。   谁又会想到,这十年出现江湖一次的黄峰老怪,今天会突然来至此处?   一场浩大死杀,必然因他出现而要展开。   赤发老魔此时冷然一哼道:“老怪!此处不是你我拚斗之处,咱们离此‘莲花台’,再比一高底,老夫五步追瑰今日要你永离人世!”   黄峰老怪直点着那个小头,满脸怪样的不屑地道:“可以!可以!随便你到何处,我定然奉陪!”   赤发老魔——五步追魂!   “哈!哈……”   仰首一阵长笑,道:“走!”   身形一纵,从“莲花台”上,宛若巧燕般,飞身而起,急若电弛而去——   黄峰老怪冷冷一哼道:“好个嚣狂的五步追魂,老夫倒要刹刹你的狂劲!”   当下——  他也—个纵身,紧随赤发老魔而去。   红发老妪转首对瑶池玉女道:“师伯前去看看,你勿须同行。”   话声方毕,也朝两人去向,纵声掠空而上。   三个老怪物,这种令人不解的动作,更使大家心中迷糊,不知他们此去何处?做些何事?   他们都木然而立,眼望三人身形消逝。   赤发老魔头也不回,一人在前领路,身形快似电闪。   但——   黄峰老怪!   红发老妪!   皆是功力顶尖之高手。   一个紧跟一个,几乎保持相等距离,同样快速,朝前飞弛。   足足一盏热茶的工夫——   翻过几座山头。   可是——   奇怪!   红发老妪不知何时,已然不知去向!   莫非她已绕道而行?或者,去了他处?又是为了什么?这的确是太奇怪啊。   但——   赤发老魔似乎不知,只有黄峰老怪心中有数,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怪笑,毫不在乎的依然望着前面的五步追魂,紧紧跟着。   不过此刻——   他却在心中暗自奇怪,左思右想感到不解困惑。   五步追魂要带他去何处比武?   因为——   此处已是非常荒僻之地,绝不会再撞见其他人。   那么!   五步追魂还朝前跑干什么呢?   蓦然!   在他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想法。   莫非五步追魂在玩弄什么花枪不成?   愈想愈感不对,觉得内中必有文章,事情绝非比武如此单纯。   不禁一声冷哼,厉喝道:“五步追魂老鬼,你想带老夫何处拚斗?!”   他这喝声,与他那瘦小枯干的身子,正成反比,声响宛如洪钟,传遍整个山谷,回声四起,久久不绝于耳。   虽然如此——   五步追魂似若未闻,依然头也不回,朝前直弛。   黄峰老怪狠狠的自言自语的骂着:“好!你这老鬼竟然跟老夫装聋作哑,我现在就要看看你能在我面前能够耍出些什么花样。”   这一分神,蓦地——   前面的五步追魂不知去了何处。   此时——   黄峰老怪可大为一惊,潜意识的—敛前弛之势,刹住身形,流目急扫四周,气得直顿脚骂道,“可恶的家伙,老夫就知道你有心玩弄花样!”   当下——   他冷冷一笑,喃喃地说道:“五步追魂不过宵小等之辈,下次给老夫遇上,绝不放松一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看你还能在老夫面前耍得出什么?”   一语既毕,他正待转身离去,倏地——   远处传来杂沓而有沉重的脚步声,在此荒僻不见人迹的地方,显得格外清晰。   黄峰老怪凝神静听了一阵,知道这些脚步之声,逐渐朝自己立身之处接近,他心中暗自纳闷,在如此偏僻的地方,怎会还有人来。   他闪动着他那眼眶中一对充满凶焰的眸子,暗自忖道:   “照此看来,莫非这里发生了什么……”   思忖未毕,脚步声已近,黄峰老怪不由猛地吃了一惊,念头转动间,身形已然凌空而起,直朝附近一块巨石后跃去——   转眼间——   但见一顶小轿由四个黑衣劲装的大汉抬着飞步直奔而来——   这四人程脚甚快,而且步履平稳,使得肩上的小轿在此崎岖不平的山地,依然保持不动之势,单此等功夫已不是普通人所能及的了。   黄峰老怪见状,心里暗暗惊异,忖道:“这些人不知是那—路……”   忖念间——   那顶由红漆木精制成的小轿已然来到面前!   黄峰老怪好奇心动,念头一转,纵身跃出,快速绝伦地立身于软轿之前。   这抬轿的四个黑衣劲装汉子,正奔行中,突然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已有一人停于他们面前拦住去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禁使他们同时一愣,忙收住前弛的势子,虽然情势如此仓促,但那肩上的软轿仍然没有因为他们四人倏然地停下,而有丝毫的摇动!   显而易见的这是他们平时有素的训练以及纯熟的经验。   黄峰老怪暗赞一声,但并未开口发言,只是双目凝视地注视着那顶软轿之上,想要看看那软轿之中到底坐着何许人也!   那软轿用一块厚厚的布帘遮住,饶是黄峰老怪眼力过人,亦是毫无所获。   蓦在此刻一—   由软轿之中传出一阵童音,冷冷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语气之中,含有严厉而又有命令的口吻,使人有一种不得不听的感觉。   黄峰老怪闻言之后,委实吃惊不少,即在同时另一念头由他脑际电闪而过,他心道:   “今天老夫一定要见识这位口发童音之人……”   思忖至此,不由冷嗤一声,尚未待那些黑衣劲装汉子回报。他已然开口道:“阁下若是有头有脸的人,最好还是……”   话犹未了,倏闻一声暴喝,那四个抬轿中的一人,迅捷无比地扫出一腿,直踢向黄峰老怪的小腹。   其势有如电光闪动,端地厉害无比!   他这一发动,但闻软轿中人,那童音之声,又再次传话:道:“住手!”   那黑衣劲装汉子腿已踢出,此刻一听,口中忙应了一声:“遵命!”那踢出的脚势立即—变,硬生生地由右边绕了个半圆收了回去。   黄峰老怪以为这次那顶软轿,一定会一阵左右摇动,但事情且不是他想象那样,这不禁使他更感到从未有的惊奇。   这时,那黑衣劲装汉子,低声问道:“主人有何吩咐吗?”   隔了一会,那童音传道:“先把事情问明白了再说!”   这黑衣劲装汉子对那发童音之人甚是恭敬,又是一声:“遵命!“后,随后面对黄峰老怪,厉声喝道:“你阻住在下们的去路,究竟意欲何为,快快说来!”   黄峰老怪几曾受过人如此奚落,尤其是面对这些后生小辈,更是有气,暴喝一声,厉声叱道:“少废话,接掌吧!”   话声方落,但见他单臂一挥,一道疾劲狂犬,凌厉无比的掌劲,由极其狭窄的空间,直涌向那发话的黑衣劲装汉子。   那黑衣劲装汉子一见来势,开口怪叫连声,同时右手一挥,当先向外闪开!   其他三个汉子也连忙朝着同一方向闪开,就在躲闪之际,黄峰老怪那刚猛无俦的掌影已呼啸地掠过他们身子而过。   他们四人脚步配合的巧到好处,就彷若一个人一样!   黄峰老怪一愣之间,眼神一瞥,陡见一人飞起—腿,踢了过来。   飞腿—踢,带着轻微的啸风之声,力道竟然是异常威猛。   黄峰老怪自恃武功高强,见来势,竟不闪不让,口中大声喝道:“好啊!想闯吗?”   “吗”字尾音方落,只见他左臂一招,立掌如刀,直切而下。   这四个黑衣劲装汉子,虽然都有独特的武学,无奈肩上抬着软轿,举动不甚灵活,无法封架,但闻当先一人一声轻叱,道:“伙伴们,先把轿子放下!”   语声一落,四人不约而同地退后三步,避开来势,放下了软轿,呼喝一声,那发话之人已疾冲而上,迎面捣出一拳。   他虽然身躯粗壮,但动手搏斗之间,却甚灵活,出拳飞脚,竟是威猛无比。   黄峰老怪接他一拳一腿,已知对方不可轻侮,当下运足功力,贯于双臂,挥掌硬接了一招。   两人的拳掌接实,响起了一声蓬然大震,那黑衣劲装汉子虽然被黄峰老怪震得退后了五个大步,但黄峰老怪亦被震得身躯摇了两摇。   这一下接实使得黄峰老怪受惊不少,他心中暗自忖道:“这毫不起眼的汉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气力,真是意想不到!”   那黑衣劲装汉子生性膘悍,从未吃过此种亏,这一下,更激得他满腔怒火,就在他略一怔仲之后,暴喝声中,又冲了上去。   但见他拳脚齐施,交替猛功而出。   此人看去虽然粗笨,但拳脚的路数却是自成一格,变化诡奇,威猛中不失谨严。   黄峰老怪每隔十年就涉足江湖—次,但每一次均由于他的行动而造成一次武林时大时小的浩劫。   而今日他万未料到,眼前这粗里粗气的中年汉子,竟然这等扎手。   两人脚来拳往,片刻间,已恶斗了十招,黄峰老怪心头不禁开始躁急起来,掌势逐渐加重。   又斗了有五个招面,蓦地软轿中那童音又再次传来,道:“合力闯过去!”   那原先伫立于二侧的另三个黑衣汉子闻言,有如领到法谕,齐声喝道:“拿命来!”   挟着喝话声中,但见三人身形一晃,猛地朝黄峰老怪扑去!   来势之凶,看在黄峰老怪的眼里,也不禁心头微生寒意!   这时,那四个黑衣劲装汉子的两人,正好闪身到了黄峰老怪的身侧,双双呼叫了一声,单臂一挥,横里一拳,侧攻而至。   黄峰老怪长啸一声,一招“手挥五弦”封开拳势,厉叱道:“注意了!”   一语方收,跟着奋起全力,连环抢功,倏忽之间,连攻八拳,踢出十脚!   他这一猛攻,对方果然招架不住,被*的连连后退。   黄峰老怪一见自己已然占了优势,当下再不放松,身躯一阵恍动,如影随形,直朝软轿方向扑去!   那四个黑衣劲装汉子见状,顿时脸色骤变,再也不顾对方那尖锐的掌风,双双一个倒跃,飞到软轿旁侧,欲以已肉体阻止黄峰老怪的掌风。   黄峰老怪看得心头一震,突然他念头一转,冷哼一声,忙把掌势收住,退后了两步,双目中神光闪动,道:“你们四人不是老夫敌手,还是请你们的主子出来吧!”   他这一句话,表面上似乎是在跟这四个黑衣劲装的汉子在讲,但事实他是等于在对软轿中口发童音之人叫阵。   黄峰老怪用心就在激起那轿中人的怒火,要他探出头来,以便乘机一见是何等人物,却不料他的话如石沉大海般,轿中人根本相应不理。   黄峰老怪见久久对方没有回音,胸中怒火再次炽燃而起,正待他发作之际——   蓦地里——   只听身后传来一个苍老而有劲的声音,道:“慢着!”   黄峰老怪乍闻此声,霍地吃了一惊,身子一旋,双目中立时暴射出股股冷芒,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右手支撑着一根竹杖,伫立在一丈之外,而他的身后,正有两人恭手垂立于他的左右。   黄峰老怪打量了那老者一眼后,心想:“这老人到底是谁?怎么老夫从未见识过……”   心念至此,他又把眼神移到另两人的脸上,看了一阵,亦是从未见过,只是觉得他们两人脸上严肃已极,根本找不出丝毫表情,乍看之下,彷若两具泥塑之人。   他目光转动了两下,暗自忖道:“今天怎么全碰到些陌生的面孔?”   他不禁纳闷异常,心中也就自然提起了警觉,他忙暗自提聚着真气,以备在急需之时,突施辣手,先保自身。   彼此沉默了—阵后,突闻那白发老人由鼻孔里冷嗤了一声,道:“两位既然要看这场热闹,就请现身出来,这样会更清楚些!”   一语甫住,但闻一声哈哈大笑之声,跟着在场之人只觉眼前人影一动,场中已多了一男一女两人。   黄蜂老怪凝目一扫,不禁勃然大怒,厉声叱道:“好一个‘赤发老魔’这下看你再耍什么把戏!”   他似是异常的愤怒,声落人至,手臂挥动间,已有一股凌厉无比的掌劲,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汹涌直朝“赤发老魔”击去。 第八十三章 千面神客     就此突然之举!   不但——   快猛绝伦,而且甚是奇怪,掌风到处,若是龙卷风般,旋转而行,让人顿感头昏目眩,无从抵挡。   赤发老魔心头一惊,暗道:“好厉害,老怪!”   心中虽然如此暗惊,依然面带冷傲之色,显出不在乎的神气。   当下——   他身躯反挫,欲想闪避。   但!   那是多么奇怪。   简直令人无从捉摸。   黄峰老怪这怪突之巨掌竟是无法躲避。   就在赤发老魔挫反身躯之际——   旋风般掌风,突然随着他的身子而去,紧随他不舍。   这可使赤发老魔大惊失色,红发老妪也是惊叫—声,眼见掌风就要击在赤发老魔身上。   红发老妪情急之下,一个挫身,右掌一扬,就待拚着全力击去。   就此千钧一发之际——   蓦然!   一声冷笑,道:“放手吧!老怪物——”   话声方起,几于同时,众人眼前就见一道黑影。   “嗖”的一声!   朝着掌风卷处,直扑而去!   大家还未看清是谁,就听——   “波!”   一阵飞沙走石,弥漫了整个大地。   顿时——   天昏地黑,强猛劲风,卷挟沙石,令人站立不稳,身形摆晃,双手掩面不敢放目,跟着后退数步。   奇怪!   真是奇怪!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天下难道真有如此功高之人,造出这等恐怖的场面?   他又是谁呢?   没有一个人知道。   半晌——   沙石沉落。   劲风稍平。   渐渐地——   一切开始恢复了平静,似乎显得格外的死寂,恐怖,差一点每个人心的跳声都可听闻。   此时——   大家才缓缓睁开眼睛,一阵流目四扫。   他们都想看看这惊人武功者,到底是谁?   但——   当大家四扫之后,不禁脸色肃然的望着场中那白发老者。   是他吗?   他又是谁呢?   何以!   此人江湖之中,从无见闻?   黄峰老怪面色铁青的睁着铜铃似的大眼,狠狠瞪着这白发老者。   足足平息了盏热茶的工夫——   黄峰老怪冷冷的叱喝道:“你这老不死的家伙,到底是谁?快些道出!”   他这话说得目空一切,似乎这世界之上,唯他独尊。   但——   白发老者却轻松而满不在乎的缓声说道:“阁下着急什么?老朽倒底是谁,凭你也配知道……”   话犹未毕,黄峰老怪气得一蹬脚,喝道:“住嘴!你是找死!”   试想他是何等强傲之人,一生之中,自命天下无敌,故而深藏不出,每十年出走江湖一趟,专生是非,弄得江湖不得安宁。   此刻——   谁又会想到,他竟然也遇上了煞手。   但——   适才对方破了自己的绝招,心中也自有些惧恐,知道遇上真正高手,故久未动手,一直强忍怒火。   这当儿——   他是再也忍无可忍,一声喝骂,双掌就要朝着白发老者打去。   可是——   白发老者右手一抬,缓声说道:“阁下慢些出手,老朽还有话相问,到时不但老朽告诉你字号,并且让你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江湖之上,你那薄浅之技,算不了什么!”   黄峰老怪被说得干枯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抖着身子,半晌才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屑的道:“废话少说,有话快问,老夫倒想见见江湖道上,竟有什么样的赫赫人物,能使老夫黄峰天神屈服!”   白发老者听了发出一声轻声的微笑,道:“那你就等着瞧吧……”   当下——   突然将话一顿,脸色一正,道:“龙衣仙子你可知道?”   黄峰老怪不禁一怔,顿了顿冷冷的叱道:“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哈哈……”   白发老者仰首一阵大笑,道:“没有什么,不过希望你从实说出。”   黄峰老怪在鼻子里冷嗤了一声,不屑的道:“知道!”   白发老者道:“她是否被你所害?”   他这问题一出,赤发老魔,红发老妪同时吃了—惊。   因为——   他们还不知道,龙衣仙子已然遇害。   此时——   听到此—噩耗,都不禁用一种不信的眼光,望着白发者者。   黄峰老怪心头一震,半晌答不上话来,两眼瞪了赤发老魔一下,暗道:“好狡猾的五步追魂,原来你带老夫来到此地,就是为了这个。”   这当儿——   白发老者两眼暴射精光的瞪着黄峰老怪,一句话也不说地现出一脸肃正之色,等待黄峰老怪的回答。   时间在这死寂的气氛中过去,显得异常紧张。   黄峰老怪迟迟不答,似乎在那发愣。   蓦然——   白发老者一声断喝道:“我问你的话,你听到没有!”   这断喝之声,充溢了无限的内力,不禁将黄峰老怪从发愣中惊醒过来,不屑的一咬牙叱道:“是与不是与你何关!”   白发老者又是仰首一阵直穿云霄的狂笑。   “呵!呵……”   这笑声,使得大家为之一愣,亲见白发老者笑声突然中断,脸色一变,肃杀之气,顿时充满了他的脸上,厉声叱道:“堂堂男子七尺之躯,何况你一向自视甚高,是与不是只凭你一句话,何必如此吞吞吐吐。”   黄峰老怪听了这几句话,强傲之气,再也按捺不住。   当下——   他身躯一挺,朗声说道:“那妖女正是老夫所杀,你又待如何?!”   白发老者脸色变得格外可怕,嘴角不停抽动,并且发出—丝拘人魂魄的冷笑,直点着头道:“果然是你所干,果然是你所干!”   黄峰老怪心中虽然也开始有些恐惧,因为他就从未遇过这等狠毒的模样,但他依然外强内荏,不屑的道:“你能把老夫怎么样吗?老夫高兴杀谁就杀谁,有谁挡得住……”   白发老者闻言,身躯一阵抖动,显然他已是怒到了极点,此刻——   伫立于他身后的那两个面无表情的人,但见他们脸上肌肉上下抽动了一下,嘴皮微微蠕动,欲言又止。   白发老者虽然连头都没有回,但他脑后似乎生有一双锐敏的眸子,对于这两人的举动,知道的清清楚楚……   只见他沉吟了一阵,单手挥动了两下,低声道:“你们暂且勿动,老夫尚有一些话要说,这样也让这狂傲之徒死得心甘情愿。”   黄峰老怪一旁闻言,冷冷一哼,叱道:“鹿死谁手,尚难卜定,你还是少发狂言!”   白发老者按奈住性子冷冷道:“你这老怪是否想知道老夫的字号?”   黄峰老怪道:“说不说由你。”   白发老者“呵!呵!”一阵狂笑,道:“老夫作事一向从不欺人,你这老怪既然心想知道老夫是谁?老夫就成全你吧……”   话声至此,他微微一顿又道:“老未就是‘千面神客’,量你尚未听闻吧?!”   黄峰老怪闻言,并不如何惊讶,因为这“千面神客”之名,的确他自出道以来,就从未听人提起过。   他不由轻蔑不屑地冷笑了两声,道:“既然你已猜到老夫不知你的字号,你说了也就等于白说,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讲的吗?”   “千面神客”脸色一变,突然暴喝一声,道:“现在你这老怪已知道将死于谁人之手了,老夫也不愿多化时间,你留意吧!”   —语甫住,他正待出手挥击——   倏地——   黄峰老怪在眼神一瞥到赤发者魔之一刹那间,似想起了什么,忙喝声道:“慢着!”   千面神客冷冷道:“怎么?你这老怪是否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黄峰老怪狠狠瞪了他一眼,并没有立时发作,但见他转身面对赤发老魔,向前迈进了两步,叱道:“在老夫动手之前,想先了解了解咱们两人之间的一段过节,老魔头,你意下如何。”   赤发老魔仰天一阵刺耳的怪笑过后,淡然地道:“悉听尊便!”   言下之意,似乎满含着轻松不屑之意!   黄峰老怪双目射出股股寒芒,道:“老魔头,你知道咱们之间有何过节吗?”   赤发老魔洒然笑道:“愿闻其详!”   黄峰老怪干咳了一声,道:“你这老魔头适才骗老夫来此深山荒野之地,就该罪有应得。”   赤发老魔作出一付满不在乎的神情,冷冷道:“那不妨试试!”   黄峰老怪功力早已贯于双臂,此刻,但闻他暴喝一声,道:“今日老夫要不叫你这老魔头,魂归西天,老夫从此不再涉足江湖!”   话声方收,他右掌一立,一阵晃动,横劈过去!   他这发动攻势,赤发老魔早已有备,不慌不忙地正待反手还击——   蓦地里——   一声喝叱声传来道:“老子就再接你一掌试试,看你这老怪到底有多大道行,竟敢如此目中无人!”   语声中,一股软柔无劲的力道,由右侧横指而至,朝黄峰老怪所发的掌风上迎去!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双方的掌力即将互撞之际——   倏地——   软轿中那奇特的童音再次传来,说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语出突然,场中之人无一不感到心头一震,均不约而同地抬头循声望去!竟连黄峰老怪与立于千面神客身后的那两人之一,也赶忙收势,转头望了过去。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一件武林上难得一见的奇怪事情!   须知场中之人,每—个均是江湖武林道上的顶尖人物,他们怎会这么—句话,而神色之间,显得如此愣然……   这不为什么?!   只是因为那语声中含着一种极其威严的音调! 第八十四章 扑朔迷离     说到,黄峰老怪功力贯于双掌,朝着赤发者魔劈了过去,而且力道奇猛,令人难抵,他这发动攻势,赤发老魔早已有备,不慌不忙地正待还击——   蓦地里!   一声喝叱传来,道:“老子就先接你一掌试试,看你这老怪到底有多大道行,竟敢如此目中无人!”   话声中,—股软柔无劲的力道,由右侧横挥而至,直朝黄峰老怪所发的掌风上迎去!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双方的掌力即将互撞之际——   倏地——   软轿中那奇特的声音,再次传来,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语出突然,场中之人无一不感到心头一震,均不约而同也抬头循声望去,竟连黄峰老怪和站在千面神客身后的那两个人,也赶忙转头望去。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一件武林上难得一见的奇怪事情!   须知——   场中之人,每个均是江湖武林道上顶尖人物,他们怎会为这么一句话,而神色之间,显得如此愣然……   这不为什么?!   只是因为那语声中,含着一种极其威严的音调!   随着大家的眼光,看过去——   只见一个女娃儿,伫立在一棵大树干下。   她——   正是“神鹰公主”。   千面神客脸色一整,厉声叱道:“女娃儿!你这是何意?”   他这话,说得冷傲至极,似乎对“神鹰公主”这突然之断喝,极其不满,使他眼看击毙对方一掌,收了回来。   “神鹰公主”似是未曾听到般,肃然道:“赤发老魔!五步追魂在黄白峰‘天池谷’候驾!”   五步追魂!   五步追魂!   ………   所有之人,不禁同时一愣!   神鹰公主更是大惊失色,潜意识的退了一步,向在场所有人扫了一眼。   此时——   只见每一个人的眼睛,都非常奇异的望着赤发老魔。   是那么迷惘!   是那么狠毒!   使他不禁又倒抽了一口冷气,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但——   他是何等者好巨滑,这些意念在他脑海之中,不过一眨而逝,他神色严厉,理直气壮的冷哼一声,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   笑声直彻云汉,听得人不禁直打寒噤!   蓦然!   笑声余音未落,他一声冷叱道:“五步追魂在此,哪有第二个五步追魂!狂妄贱婢,竟敢在老夫面前胡言乱语,还不与我纳命!”   语犹未毕,右掌猛扬,照准“神鹰公主”当胸,“呼”的一声,劈空击出!   这一掌虽是含怒而发,劲道无伦。   但——   “神鹰公主”人极聪明,心细如发,早知赤发老魔必会出手,故而事先早已准备!   赤发老魔狂啸排空的歪气劲风,才一出手,“神鹰公主”两只玉掌齐推,聚集她师门绝学“神翅鹰功”,消卸对方六成掌力。   蓦然!   借势飘身退出两丈,粉面凝霜的戟指作势,娇声叱道:“老魔头!你不要倚老卖老的过分欺人,神鹰公主来此,只是奉命传言,不与你一般见识!”   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炼!   本领高强的,天池谷一会,是真是假当可立断!”   赤发老魔被神鹰公主这几句话,讥刺得暴跳如雷!   半晌!   他简直答不上一句话来。   千面神客向赤发老魔安慰道:“五步追魂老兄!何必跟一个女孩子动怒,天池谷并不是甚么刀山剑林,虎穴龙潭,不妨去找那假的五步追魂谈谈,也好弄个水落石出。”   说到此处,转面对神鹰公主冷冷说道:“念你乃系奉人之命传言,暂且宽饶目无尊长之罪,那五步追魂还有什么废话,要你交代!”   神鹰公主目中突射神光答道:“江湖同道,凡能自己尊重者,本姑娘以礼待之,否则何敬之有?休看我年幼技浅,真如被迫动手,嘿嘿!决不会让你们讨了便宜去!   谁要你妄用‘宽饶’二字?”   说此突然将话一顿,漫不经心的自言自语道:“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奠过于睁着眼睛的瞎子!”   千面神客竟被神鹰公主说得无言可对。   他真是又气又脑怒。   万万料想不到,自己活了这把年龄,江湖之上,闯荡了大半辈子,竟然被一个毛头女娃儿,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   羞恼之意,正待发作。   蓦然!   神鹰公主又娇声呖呖的继续说道:“五步追魂欢迎各位全去!”   话方言毕,一旋身形,香风—飘,极其美妙轻灵的飘身而去!   大家互一观色,处此情景之下,也只有紧随神鹰公主而去。   大约一盏热茶的工夫!   他们随着神鹰公主来到了黄白峰。   远远地!   就见—个山谷,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紧张!   恐怖!   随着一步步接近天池谷,而使大家感到精神一阵阵不舒服。   奇怪!   是那么的静!   静——   静得可怕至极,令人喘不过气来。   神鹰公主心情最为紧张!   冷汗——   一颗颗溢出,挂在她的额角上。   他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怕?   是惧?   连他自己都不得而知?   他到底是真的五步追魂?还是假的五步追魂?   此时——   只有他心里清楚,其他之人,谁也不知。   蓦然!   神鹰公主朝前奔弛的身形一敛,愣在那儿。   赤发老魔与千面神客,黄峰老怪、红发魔女……一见此情,都不禁一怔,随着一敛身形,伫立正那儿。   奇怪!   真是奇怪!   奇怪得使大家不知是何原因?   为了什么?   神鹰公主竟然呆呆的站在谷口,不朝前进?   他们缓缓地,朝前走去——   赤发老魔走在最前。   当他刚要走到神鹰公主身旁,举目一看,不禁倒退了两步,几乎惊叫了一声,全身不自在的抖了抖。   他这奇怪的举动,使得身后的千面神客、黄峰老怪等,紧忙箭步扑了上来,正待问明是什么原因?   眼光过处——   也同样的吓了一跳!   只见谷口,一块大石上,用极上乘的内功,写了一行大字,深深的印在石上,一看可知,非等闲之人,所能作到。   上写:“死亡谷!来者只可向前领死,违者死!”   众人不禁打了一个奇颤!   死亡谷!   死亡谷!   ……   像一道道的索命符,钉入他们的心坎上。   顿时之间,众人鸦雀无声,双目木然的盯在大石上的几个字。   江湖之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死亡谷的可怕!   就当今之世,武功最高之人,对死亡谷也不敢前往,知道一接近此谷,就不能生还,不知有多少好奇之士,前往此谷,都再也没下落。   所以——   到目前为止,数十年来,无人再来此谷。   千面神客脸色苍白的,极力压制颤抖的声音,对神鹰公主冷叱道:“女娃儿!你……你带我们来此,是何用意!”   神鹰公主木然的不知所答。   她真不了解——   为什么?   她带着他们去天池谷会五步追魂,竟会走错了路,来到这可怕的死亡谷——   她自己都不得而知?   此时——   她又如何回答千面神客的话呢?   赤发老魔见神鹰公主久不作答,不禁冷声叱道:“小贱人,你所说的假五步追魂,难道就在这个天池谷吗?”   红发女魔摇了摇头,道:“女娃儿,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快快道出,不然,我们先要你的命!”   神鹰公主何等倔强之人,本来她倒无话可说,如此一来,她倒怒火顿炽,一股闷在肚子里的气。   此时——   再也按捺不住,娇声叱道:“你们有本领,就竟管出手,本姑娘看你们能把我如何得了!?”   千面神客冷冷喝道:“好个女娃儿!竟然捉弄起老夫们,我先让你回娘家去!”   说毕——   右掌一扬,朝着神鹰公主挥去。   神鹰公主身如幽灵一闪,掌指兼施,连攻两招。   这两招都是全力施为,掌风过处,响起一阵“嘶!嘶!”锐声!   千面神客租长的双臂,猛然一扬,登时把击来的锐风卸了开去!   接着身躯疾转——   倏然!   幻出数条人影,运掌如山,把神鹰公主罩住。   神鹰公主一身武学自然不凡,身如幽灵似地环回运转。   千面神客虽然恨不得立时把神鹰公主毙于掌下,但—时之间,却也无可奈何于她。   赤发老魔心中又另有他想,随着也是一掌,朝神鹰公主击去——   他恨不得快些除掉神鹰公主。   神鹰公主处此情景之下,面临强敌,眼见千面神客雄浑之力,已然难敌,此时加上赤发老魔之掌,心头一冷,暗道:“不好!”   身形急疾的—旋,反扑谷中而去——   她这突然之举,使得众人为之一愣。   眼见即将毙倒的神鹰公主,竟然扑进死亡谷!   是追进去呢?   还是不追呢?   顿时之间——   使他们这几个老于江湖闯荡的高手,感到无限棘手,不知如何处置,竟呆呆的眼望着立身谷中的神鹰公主,不知所从。   此时——   神鹰公主见大家呆呆站着,心中忖道:“反正来此必死,何不让他们这群老鬼,陪着一起见阎罗王去,也省得方哥哥再去拚命!   对!   就是这个主意!   要死——   今天咱们就死在一起,一个也休想活着逃离此地!”   主意一定,反而处之泰然,冷冷的说道:“你们怕死吗?有本领的不妨进去,藏头藏尾的,算得了什么江湖好汉,还有什么脸面再混迹江湖!”   她这几句话,说得五个老家伙,面红耳赤。   果然——   这是一件难以决定之事。   如果进了此死亡谷,就是杀了神鹰公主,自己的命,是否就一定保得了?   并不是自己怕死亡谷!   实在是江湖传言太可怕!   这一怔之间——   神鹰公主娇声一笑,不屑的骂道,“亏你们还是江湖好汉,竟然全是一群怕死的小人!”   千面神客再也捺不住满脸怒火,一声暴叱道:   “贱女人!老夫拚着—死,也要取你一命!”   说毕——   身形一跃,朝着死亡谷中外去!   他这一扑,红发老妪,黄峰老怪,也跟着追扑而去。   但——   他们再也没有想到。   赤发老魔嘴角显出一丝阴笑,自语道:“你们都去死吧!”   说毕,身形一转,离开谷口,电弛而去,转瞬间,不见其身形。   这一切的一切,在此紧张及大家气愤之际,谁又会注意得到呢?尤其千面神客,他岂会知道,赤发老魔却真是个假的五步追魂?   此时——   神鹰公主有心以死相拚,见大家相继扑入死亡谷,身形一转,朝着谷内施展上乘轻功奔弛而去——   气愤!   羞恼!   使得千面神客,红发老妪及黄蜂老怪,忘了身处死亡谷,紧追不舍。   第八十五章 死亡谷     主人追着神鹰公主,一步也不放松,似乎对神鹰公主已然恨之入骨。   渐渐地!   愈追愈近!   愈追愈深入死亡谷腹地。   他们不知危险已然面临在他们的身前。   此时——   最清楚的是神鹰公主,她没有一丝害怕,死对她来讲,已经不放在眼内,因为她已抱定必死之心。   她的心目之中——   此时所想到的,是方天云的英俊面孔。   朝着她笑!   朝着她点头!   使她所感到的,是无限的温暖,甜蜜!   这是什么?   爱!   完全是爱的力量。   此时——   神鹰公主全是爱在支持着她。   她要为爱牺牲——   牺牲她的一切,甚至于她的生命,只要她认为,这些全是为了她所爱的人而敞,她就感到一切心安了。   她志了身后追杀她的敌人。   更忘了前面就将到了她的死期之地。   蓦然!   她一不留神,摔在地上。   千面神客看得朗声一笑,冷冷地道:“还不给老夫纳命来!”   说毕——   一扬右掌,运起劲力,朝着倒在地上的神鹰公主劈下。   神鹰公主身形摔倒,就听身后劲风迫到,顺地一个筋斗,滚出—丈之远,晃过这—威猛劲道,翻身就待站起,再朝前奔。   但——   红发老妪与黄峰老怪岂会再让神鹰公主逃掉。   几人不约而同的,一个箭步,扑了上去,扬起双掌,就要朝神鹰公主击去。   神鹰公主双目一闭,面带笑容的自语道:   “方哥!我先去了,我为你除了害根……”   蓦然!   话犹未毕,寂空之中,响起一声凄厉绝伦的长啸,破空而来。   啸音尖锐刺耳赛过狼嗥鬼泣,尤其在此特别寂静的山谷中,听得真令人毛发悚然,全身抖颤!   红发老妪与黄峰老怪举起之手,被这一声怪啸,顿时吓停。   他们此时——   不禁恍然大悟,知道追了半天的人,竟是在这可怕的死亡谷中,脸色顿时苍白,如闻丧钟,四下一阵打量。   那啸声令他们顿感不安,知道此人不凡,啸声中所充溢的真元之气,可说在江湖道上从未有曾听过。   神鹰公主在此一刹那间,回头一看,粉颊跟着大变,惊声叫道:“他……”   她这出其不意之举,令大家吓了一跳,随着一望,却未见一丝可疑之处,正待问神鹰公主之际——   神鹰公主苦笑了一声道:“你们看看少了一个谁?”   她这一提醒,大家这才发觉,赤发老魔根本不在身旁。   三个人都是老于江湖之人。   此时——   不约而同的叫道:“受骗!受骗!……”   神鹰公主急得简直想哭了出来,她主要的目地,本来是要与赤发老魔共死,结果反而让他逃掉。   他们都呆住了,呆得象个木鸡。   黄峰老怪象着了魔似的,疯狂的转身就朝谷外逃去。   就当他刚一抬脚之际——   耳旁啸音陡的一敛,紧跟着,一声惨呼,划破长空,传满山谷。   千面神客,神鹰公主与红发老妪听得这一声惨呼,顿感一股颤悚,侧目一望,就见黄峰老怪摇摇欲倒的身子直晃。   红发老妪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黄峰老怪面色惨白,额角冒着豆粒大的汗珠,嘴唇牵动几下,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仅吃力地用手向嘴里指了指……   大家都感到非常奇怪,不知他到底怎么样,刚想低头向他口里察看,却听得身侧丈余之处,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不用费心察看了,他中了老夫无药可治的毒涎,一个对时,必死无疑,这是你们擅入禁地的应得报偿。”   四个人混身一抖,侧目一望——   不禁吓了他们一跳,潜意识地倒退了三步,眼睛睁得象铜铃般的大小。   但见——   丈余外正赫然立着一个瘦削枯槁的白发老头儿,穿着一身金光闪闪的怪衣,衣袖却垂地,形如鬼魅。   话说完之后,接着一声阴恻恻冷笑,直笑得大家根根汗毛皆竖。   试想——   千面神客与红发老妪,皆是江湖高手,老一辈的人物,可说是见多识广。   虽然对死亡谷有惧心。   但——   此刻已然处此谷地,也就处之泰然起来,一整惊恐之色。   红发老妪首先冷声问道:“想必阁下就是死亡谷的谷主吧?”   金衫老者冷冷的阴恻恻一笑,道:“不错!”   红发老妪不屑的道:“今天你待如何处置我们?”   金衫老者仰首一阵刺耳至极的狂笑,笑如鬼哭神泣,传遍山谷,阵阵回音不绝于耳,无形潜力,直撞四周。   半晌——   他才得意的冷冷说道:“数十年来,江湖已经无人前来送死,今天得会诸位,真使老夫高兴,再杀六个女人,老夫就可离此而去!”   再杀六个女人!   这是何意?   莫非这中间又有什么玩意?   红发老妪听得微退一步,道:“你这话是何用意?”   金衫老者神秘一笑,道:“此乃秘密……”   说毕,流目一扫四周,厉声叱道:“你们就只有四人吗?”   神鹰公主点了点头道:“不错!”   金衫老者似乎极其失望的叹了—口气,道:“只有两个女人!”   话声之中,似有无限凄凉,气愤一扬手臂,道:“先杀了你这个男的再说!”   千面神客早已留神,就见对方一扬手之刹那,已然运足功力,朝着金衫老者挥了过去—   —   金衫老者见千面神客竟然先行出手,而且功力甚高,惨然一笑,道:“今天真是遇到好手!”   话音甫出,金光一闪,一只若是大伞般的衣袖,朝着千面神客扣去。   千面神客冷然一哼道:“老夫倒要会会死亡谷主,到底有何本领!”   当下——   脚步微错,左掌如电,反击而出。   这一对手,变招,反掌,快速绝伦,精奥已极!   但!   死亡谷主不退反进,一道金光右袖一层,一股劲凤,宛若狂风怒卷,扫了出去,四周数丈之地,全被卷起一阵飞沙走石。   千面神客那刚猛掌劲,被这一袖横扫,不知去了何处。   此时——   他心中大惊,知道死亡谷主的威名,果不虚传,单凭自己江湖盛名,来至此处,亦无用武之地。   他知道硬打已不是办法。   当下——   身形如鬼影般,施展“鬼影飘踪”轻功,准备以巧取胜。   死亡谷主似乎越打越盛,口中发出一声声,刺耳至极阴恻恻的怪啸,好象在跟千面神客打着好玩。   虽然看他轻描淡写,却是一招紧迫一招,招式之间,神奇诡谲,令人捉摸不定,更不知出于何门何派。   足足过了十招之时——   蓦然!   死亡谷主一声冷喝道:“老夫不愿跟你久磨,虽然来此之人,以你武功最高,但老夫依然不失诺言,先送你归阴再讲!”   说着,左右双袖,“呼呼”二声,诡谲绝伦的向千面神各横扫过去。   千面神客骤然脸色大变,暗道:“不好!”   此时——   他真正知道,遇上了闯荡江湖数十年从未遇过的高手,心头不禁一凉。   身形疾速暴退出去,哪里还敢硬接。   但——   死亡谷主身法何等之快,两只衣袖,宛如两条金龙,满天一阵飞舞,带起“刷!刷”之响声,紧接攻到。   千面神客再也抵受不住,整个身子象是断了线的风筝,随着发出的一声闷哼,倒在三丈开外,动弹不得。   神鹰公主与红发老妪看得目瞪口呆,脸色骤变。   敢情他们也从未见过如此高强的人物,竟连千面神客这种江湖顶尖高手,也被他戏弄之后,扫袖之下,倒在地上。   只见千面神客倒地之后,似乎受了极重之伤,痛苦的一阵阵呻吟,满地打滚,就像黄峰老怪一样,令人不忍目睹。   红发老妪一个箭步扑了上去——   就听死亡谷主一声阴恻恻的冷哼道:“他已中了老夫之毒,即将死去!”   他这话,听在红发老妪与神鹰公主耳中,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她们真是想不出,倒底这死亡谷主有着什么奇特的功力。   莫非他是施展的一种毒功不成?   这一点——   她们是无法得知。   只是感到无限奇怪,而心中纳闷。   愤怒之火,顿时使她们俩人,恨恨的瞪着死亡谷主。   但——   她们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是同样的要等死!   死得跟千面神客与黄峰老怪一样,那么惨不忍睹。   蓦然!   神鹰公主发出一声可怕的长啸,似是杀了两人,使她心中感到无限的快慰,啸声传……   传……传到远远地,渐渐消失。   红发老妪狠狠的蹬了死亡谷主一眼,心想:“既然一死,不如跟他拚了!”   心念一出,不由分说,一扬手中红头蛇捧,朝着死亡谷主指去——   她这突然出手,使得死亡谷主大出意料之外,身形一晃,轻轻让过,似乎根本未将她置于眼内。   当下——   他发出一声冷哼道:“你这老婆子,是在找死!”   双袖—挥,一道强猛劲力,卸去了红发老妪杖劲。   紧接着,他又一挥动衣袖,扣向红发老妪而去,并且势快劲强,大有来去无踪,捉摸不定之感。   红发老妪此时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眼见即将扫到的袖风,不但不避,反而身形一矮,手杖又直点过去。   她这次出手,是她毕生功力所聚,准备作最后的一拚。   如此一来——   倒真使死亡谷主吃了一惊,论他武功再强,也不得不先保身再说,叱喝道:“好个不要命的老婆子,老夫要你慢慢痛苦而死!”   一面叱喝着,一面撤了功势。   不过眨眼之间的工夫——   只见他身躯一伸,凭空—旋,闪过红发老妪一杖。   红发者妪一见此情,哪里还肯放松一步,随着身形紧跟迫上,冷声叱道:“再接我老婆子一棒!”   话方出口,手杖已然攻到,快得简直令人看不出她是如何出手的,就见—红棒象是一条红蛇,轮起满天红光。   死亡谷主直被迫得连连后退几步,几乎无反手余地。   眼见红发老妪占了上风,一旁伫立的神鹰公主也准备加上一掌,结束死亡谷主一命。   蓦然!   死亡谷主一声凄冷怪啸,身躯暴涨一丈之高。   当他身子犹未落地,—圈金光,已然将红发老眍罩住。   神鹰公主暗道:“不妙!”   思念未毕,就听一声惨叫,划破长空,与死亡谷主那怪啸之声相合,令人毛骨悚然,刺耳至极!   红发老妪在这惨叫声中,滚在地上,痛苦的一阵翻滚。 第八十六章 交换条件     神鹰公主虽然也是江湖后起之辈,武功得到真传,倔强的性子,在江湖上,也为人所知。   但——   现在只剩下她一人,眼见三个武功都比她高的老前辈死得如此之惨。   当下!   她也吓得全身直冒冷汗。   她开始感到害怕!   直见死亡谷主一步步朝她迫近,吓得她全身发抖,一步步后退,但死亡谷主不放松一步,朝她迫去。   紧张!   恐怖!   使得她简直喘不过气来。   蓦然!   她一声暴喝道:“站住!”   这一声断喝,果然使死亡谷主一愣,站在那儿,好奇的望了神鹰公主一眼,冷侧恻的阴笑着道:“难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对!   他这一提醒,使得神鹰公主灵机一动,因为——-死对她来讲,并没有什么可怕,只是赤发老魔逃掉,使她感到对方哥哥不住,未能达到任务,谁让她带路,而错走入了这死亡谷呢?   现在死——真是死不瞑目,怎对得起方哥哥!   她想到这里,当下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有话要说!”   死亡谷主冷冷说道:“什么话快说,老夫没有时间多陪!”   神鹰公主突然感到极其冷静,害怕的心理,突然消失,说不出的勇气,一涌而来,使她对眼前这可怕之人,毫无惧意。   当下——   她冷冷的问道:“你是否还要再杀五个女人?”   死亡谷主听她这直截了当的问话,不禁一愣,缓缓说道:“不错……”   突然!   他又问道:“你问这话,是何用意?”   神鹰公主也不理他,依然冷声说道:“这五个女人你能担保多久才能杀死?”   这句话,问得死亡谷主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不高兴的冷声叱道:“你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神鹰公主说道:“什么意思你先不用问,你只要回答就好了。”   死亡谷主摇了摇头道:“这可不一定,也许这一辈子也杀不完这最后四人!”   神鹰公主笑了笑道:“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死亡谷主突然精神一振,大声问道:“你说什么?你能为我想出一个办法?”   说毕——   不禁仰首一声大笑,道:“真是笑话!真是笑话!你能为我想办法!”   神鹰公主点着头道:“的确!我可以为你想办法!”   死亡谷主想了想,道:“好吧!你若真能为我想出办法,我就免你一死!”   神鹰公主缓缓说道:“我死不死毫无关系,但我目前不能死,因为我还有事要办,如果今天你能让我离此一个月……”   死亡谷主听得一声大叫道:“什么!让你离此!”   神鹰公主似是胸有成竹,不慌不乱的说道:“对!等我办完了事,一月后的今天,不但我来送死,并且还再带四个女人,给你杀!让你了却了杀完最后五个女人的愿望。”   哈!哈!哈……   死亡谷主听得大笑不已,道:“你少在老夫面前耍弄花枪,天下会有这种事!”   神鹰公主急忙说道:“这并不是奇事,因为真正为爱情而死,是有的,不说再找四个,就是再多几个,依然会有,我们只要方哥哥愉快,死又算得了什么?”   死亡谷主摇着头道:“不!我不能相信!”   神鹰公主正色说道:“我可以让你点了我的‘命天’穴,如果一月之后我不回来,依然要死!”   死亡谷主依然摇着头道:“不行!”   神鹰公主轻声—叹道:“既然不行,也就算了,今天我死没有关系,你也休想再能了却心愿,最后你也不过象我们一样,死在这死亡谷中,你现在动手吧!”   说毕——   双目一闭,等待死亡谷主出手。   半晌——   神鹰公主依然未觉动静,于是又睁开了眼睛,只见死亡谷主,愣愣的望着自己,心里就感到非常奇怪,问道:“你为何还不下手?”   死亡谷主满脸神色不解的道:“你当真不怕死?”   神鹰公主摇了摇头道:“死有什么好怕,人到头来总是要死,早死晚死不是一样?”   死亡谷主点了点头,好象领悟了什么似的,道:“你一定要离开此地,一个月后,再带四个女人来吗?”   神鹰公主道:“如果你能让我离此,决不食言!”   死亡谷主顿了顿,结果点了点头,道:“好!我们一言为定,一个月后,你一定再带四个女人来此,不说废话,我先点了你的穴道,不过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神鹰公主点着头,道:“没有问题,一切话都听你的。”   死亡谷主干咳一声,略一停顿,说道:“让你离开此地,却是第一个人,出去后不可向任何人说出老夫是何样之人,你能否答应!”   神鹰公主未再迟疑的点了点头道:“这个你尽可放心,决不会让第二人知道。”   死亡谷主似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如果你不回来,或是少带一个人,我会想法使你的爱人象他们一样的惨死!”   说着——   指着依然痛苦呻吟在地的千面神客,红发老妪及黄峰老怪!   神鹰公主看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知道死亡谷主不是等闲之辈,必然说到做到,而且方天云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蓦然!   死亡谷主又道:“对!你那爱人叫什么名字?”   神鹰公主迟疑了一下,   “方天云!”   死亡谷主厉声喝问道:“你没有胡说!”   神鹰公主凄然一笑,粉颊显出极不高兴的样子,狠狠地瞪着死亡谷主,极其不耐烦的道:   “你太不相信人了,本姑娘还不是这种人物,一切事情都已答应于你,这还有什么可以欺骗你的!”   死亡谷主狠狠的点着头道:“你这个倔强的女娃儿,到时老夫要你好看!”   话方言毕,就见他衣袖一扫,一道金光朝着神鹰公主而来。   神鹰公主看得大惊失色,身躯急闪,口中叫道:   “你……”   但——   她哪能闪得了,“你”字才由口出,就觉背心之上一麻,人事不省的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死亡谷主高兴得仰首哈!哈!大笑不已,顺手在神鹰公主倒身之旁,写了几个字,身形未见他晃动,就觉一道金光,电驰而去,不见踪影。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为什么突然食言,杀了神鹰公主?   莫非是神鹰公主刚才的话,太过狂妄,使他动了怒?   不会吧!   难道他对神鹰公主所说的,再带四个女人来送死,不动心吗?   不!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虽然他杀人不眨眼,而且心黑手辣!   但!   他始终还是想离开此地,因为,因为——   他还有他的事要做,他不能再这样空等下去,也许他所要做的事,再过上几年,就是出了此谷,也是没有用了。   可是谁又能了解,最后他又向神鹰公主下手呢?   天!   渐渐地黑了!   星月惨淡,虫声哀鸣,大地被笼罩一片迷茫里。   死亡谷此时显得格外恐怖怕人。   蓦然!   神鹰公主抽动了一下。   奇怪!   难道她并没有死?   的确!   她还活着,而且抽动得格外厉害。   蓦然!   “哇”的一声,神鹰公主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的站了起来,她象是做了一场噩梦,流目扫了四周一眼,半晌——   她这才想起了白天所发生的一幕,不禁感到一阵冷战。   可是她突然发觉,四周只剩下她一个人,不但不见死亡谷主,就是千面神客,红发老妪及黄峰老怪的尸体,也不知去了何处。   她正在奇怪之时——   低头之下,就见脚下有一行字,蹲身一看:   写着——   一月后今天此地见,不可食言!   此时——   神鹰公主才恍然大悟,知道适才是被死亡谷主点了穴道。   她不再作迟疑,运了运自身功力,还没有什么不对之处,于是长叹一声,展开身形,离了这可怕的死亡谷。   她是第一个离开此谷的人!   当然!   这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就是连她自己,此时想起,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人生对她来讲,不过就这短短的半天功夫,全部改变了,她心中有数,她将是一个快近死亡的人。   但——   她唯一感到安慰的,是她能够再活一个月。   她要去找赤发老魔,而且在这一个月之中找到,不然她这一个月,将会感到白白活了,不但对不起方哥哥,就是她自己,也觉对不起。   一天过去了!   半个月也过去了!   她依然未找到赤发老魔。   但——   在她的寻找行列里,却不只是她一个人了,却多了四个女人。   玲姑娘——沈婉玲。   萍姑娘!   龙衣仙子!   红衣少女!   正好五个女娃儿。   她们都是深爱着方天云的,经过神鹰公主死亡谷中的一切说出之后,她们都是没有疑意的愿意前往。   这天——   她们一行五人,来到白凤山,正感到不知如何才能找到赤发老魔之时。   蓦然!   一声惨嗥划破长空!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嗥,使得五个女娃儿一愣,一敛奔势。   神鹰公主说道:“奇怪,这种地方,难道有什么人在此杀人不成?”   玲姑娘点了点头道:“走!咱们赶去看看。”   说毕——   五人几乎在同一时刻,起身扑向发出惨嗥声处驰去。   惨叫之声,起自一处荒岭的嶙峋怪石之旁,五人尚距离二十余丈,便已看到一具尸体,横卧在地上。   然而——   当她们掠到尸体的近旁,都不禁吃惊不小。   只见尸体身前地上,有着五个大的脚印,深深的印在地上,使人一看而知。   玲姑娘首先一声惊叫道:“五步追魂!”   的确!   这真是五步追魂所留下的脚印,一点也不错。   萍姑娘突然说道:“不知这是方哥哥,还是那假五的步追魂赤发者魔?”   玲姑娘点点头道:“对!我们去找,他—定还没有去远。”   当下——   五个小女娃儿也不敢再迟疑,一个紧接一个的,顺着山径朝前直若电光流驰,飞奔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翻过了多少山岭。   她们此时站在一座山岗之上,感到有些失望。   没有想到,眼前仅有的一线希望,此时又成了空,限期只余下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对她们来讲是多重要。   蓦然!   红衣少女指着前面一座山神庙叫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她这一叫喊,大家不由侧首望去,都不禁惊呼起来。 第八十七章 立分真假     就在那山神庙的外面,闪动着一个红影。   那是五步追魂!   那是五步追魂!   五个人兴奋的叫喊着,朝着山神庙驰去。   每个人皆是身轻如燕,轻功造诣极高,似故,施展身法,快速绝伦,转眼之间,就已接近了破庙。   五步追魂正在庙前徘徊,不知想着什么?   蓦然——   他一回头,发觉身后有疑。   这当儿——   使他大屹一惊,立即除去面罩,叫道:“玲姑娘,是你们呀!”   她们此时是何等高兴,就象见了亲人似的,互相拉着手,跳跃着,叫喊着,高兴得什么似的。   方天云道:“神鹰公主,你是怎么搞地,我在天池谷等你,你却不见回来,真急死人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神鹰公主似是受了无限的委曲,两行珠泪簌簌而下。   她这举动,看得方天云大为一惊,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呀,真急人。”   神鹰公主于是将一切情形说了—遍,但——   她并没有将再回死亡谷送死之事说出。   她怕方天云着急、难受。   方天云感到非常奇怪,道:“真是奇怪,死亡谷主会让你出来,可是你再回去又是做什么呢?”   神鹰公主黯然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死亡谷主只是这么说,作为交换条件。”   突然!   在她话犹未说完,掠空传来一声怪啸,打断了她的话。   大家不禁一怔,同时朝发声之处望去。   方天云急忙戴上面罩,说:“走!咱们过去看看。”   说毕——   五个女娃儿紧跟着方天云朝发声之处急驰而去。   急驰一阵,来至一处树林,静听之下,就听一阵呻吟之声,发自一堆乱石之中,而且听去,可知已是气将尽了。   方天云一个箭步,掠身过去——   眼光过处,就见一个老者,身着青衫,血淋淋的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一下。   那将死的青衫老者,一见方天云,吓得全身发抖,双目紧闭。   方天云感到大为不解,心想:奇怪!   莫非你看了我这一身衣衫,而吓成了这付模样,再一细看,老者睁开双眼,狠毒的瞪着方天云,哺喃的道:“你……你……这个……杀人不……眨……眨眼……的魔……魔头……   我……我……”   他这一说,更使方天云大为迷惑。   玲姑娘何等聪明,心知其中必然有疑。   不然!   他为了什么如此怕方天云。   当下她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前辈,是谁伤了你?”   青衫老者狠狠的瞪了方天云一眼,喃喃的道:“就……就……就是这……可恶……的……   五……步……追……追……魂……”   五步追魂!   几个人忽然大解,知道赤发老魔刚刚离此。   但——   赤发老魔又去了何处呢?   玲姑娘极力压制住激动的心情,心平气和的缓缓问道:“你弄错了,杀你的是那假的五步追魂,这个五步追魂是好人,你快说,他朝什么方向而去,我去为你报仇!”   将死的青衫老者似有不信的望了方天云一眼,喃喃说道:“他……他……说……说去……   阴阳……界……生死……河……”   话犹未毕,已然断气。   对!   一定是阴阳界、生死河!   方天云冷冷一哼道:“这老毒物,竟去了阴阳界、生死河!”   神鹰公主不解的道:“他去那里做什么?”   方天云摇了摇头,也感不解的道:“这点我可有些不解,走!咱们赶去找他,这次绝对不让他逃过我的手掌,不然我将誓不为人!”   说得气愤至极,一招手,朝山下驰去。   五个女娃儿也无出声,随着方天云朝山下奔驰而去。   过了三天的时光,他们一行六人,终于到了朋阳界,生死河。   阴阳界!   生死河!   这近若毗邻的咫尺天涯,是充满了恐怖,神秘的险绝之地。   凡是从前进入阴阳界生死河的人,从没有一人活着回来。   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   究竟阴阳界和生死河里有些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   于是——   武林震惊。   传说纷纷。   因而——   阴阳界!   生死河!   变成了恐怖地带。   但现在不同了,自从方天云进去后,离开了此地,成了现世的五步追魂,这阴阳界,生死河之恐怖,不再为江湖之人所迷惑。   因为五步追魂在人们的心目,又出现了。   方天云带着五个女娃儿来到阴阳界生死河。   就见其间有着五个大脚印,每个脚印距离五步,都深达五寸。   方天云看后冷冷一笑,不屑的自言自语道:“好个赤发老魔,假冒虚名,竟然撞入此地送死,我方天云今天给你好看,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话方言毕,突见一丈之外,似是人影闪动,当下大喝一声道:“什么人。”   人随喝声飞扑过去。   他这一扑之势,虽是神速,但那闪动的人影,却已消失不见。   方天云心中清楚,这是赤发老魔的把戏。   当下——   他回头对五个女娃儿说道:“你们千万不可乱动,背对背站好,让我来对付赤发老魔!”   五个人依言站好,极其留心的注意四周。   方天云极其冷静的一步步朝前走着,两只眼睛,有若电闪般,不停的四下扫动着,心里却在暗暗的想着主意。   蓦然!   一道红影一闪,正前方一座巨石上,站着一个全身与方天云打扮一样的人,发出阴恻恻的怪笑道:“方天云你来得正好,老夫在此久候了!”   方天云也是一声阴恻侧同样之笑,道:“赤发老魔,方某今天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两人,这一叫骂,未再出言,顿使整个山谷充满了恐怖紧张的气氛。   他们谁也不敢稍有一丝大意,缓缓的开始—步步*近。   血斗!   眼见即将开始。   蓦然!   一声撼天动地的暴吼,两道红影一合一分,又闪出了一丈之外。   方天云冷冷一笑,道:“再接我一掌!”   说毕,双掌平胸,聚集真元之气,朝着赤发老魔击去。   他这出手之快,而且十分威猛,但听风声呼啸,煞是惊人。   赤发老魔身手果然不凡,一个旋身,轻闪开去,反掌一招“晴天劈雳”,照着方天云打去。   方天云冷哼一声,一个转身斜飘数尺,口里不屑的叱道:   “我看你这鸡毛小技,凭你一人,还不是方某的敌手!”   话方言毕,赤发老魔气得全身发抖,一声冷叱道:“好大的口气,先接我一掌!”   掠身出掌,扑击而至。   方天云冷冷的笑了一声,动也不动—下,就当对方掌动,将要接近他的刹那,忽地施出“神龙旋雾身法”,一个踉跄斜身,避了开去。   他这怪招,令赤发老魔大为吃惊,正想再出手之际——   方天云冷冷叱道:“就凭这一手,能看出你这假冒货色,不出三招,要你毙命!”   赤发老魔哪里甘心,厉声暴叱道:“不妨你就试试!”   说着,一掌又朝方天云攻去,力道之大,令人咋舌。   但方天云却未将他放在眼里,冷冷的笑了一声,不屑的道:“方某就接你这一掌,有什么了不起!”   右掌一扬,果然硬接过去。   “波”一阵激荡的沙土过处,赤发老魔蹬!蹬!蹬!后退了三步。   仰头望去,方天云竟然丝毫未动,依然站立在那儿,由此可知,他的功力之深,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蓦然!   方天云一声冷喝,道:“方某无时多陪,凭你这浅薄小技,也敢假冒五步追魂在江湖闯荡,还是回你的老家吧!”   说着,左手一迎—挥,身形跟着跃起,一股刚猛绝伦的掌劲,宛如排山倒海之势,劈向赤发老魔。   赤发老魔不虞有此,当下大惊失色。   说时迟,那时快——   蓦听!   “波”的一声巨响!   紧随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哇——”   赤发老魔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直向一丈之外飞去,“叭哒”一声,摔在地上,登时头破血流,肝肠涂地,横尸当场。   方天云微微吐了一口气,心里舒服了不少,因为——   这久久使他心中不舒服的人,今天被他亲自除去,而且是那么的痛快。   五个女娃儿,见方天云除了赤发老魔,高兴的围了过来。   天——   又黑了!   大地恢复了一片的死寂!   一场大的血斗,此时已经过去,结束了他们的心愿,尤其是神鹰公主,心里最为安慰,至少她没有白活这一个月。   半个月的日子,很快的过去,他们是多么的快乐——快乐的过着。   悲伤的日子终于来临。   神鹰公主必须带着玲姑娘、萍姑娘、红衣少女、龙衣仙子去死亡谷。   这是不能不去的。   方天云虽然不知其中的可怕,但他是爱她们每一个的,不愿她们久离他而去。   但不去是不可能的,不然他将活不了。   最后他在不得已的情形之下,送着她们离去,前往——死亡谷!   神鹰公主伤心的依然强作微笑的道:“方哥哥,你要自己留心身体。”   方天云点了点头,道:“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们快去快回,我会等着你们的。”   五个女孩子的心上,是多么辛酸,忍不住全哭了——哭得是那么伤心。   方天云依然安慰着她们道:“不要哭,很快又会见面的,你们再哭,我也难受起来了。”   神鹰公主知道不能再久留下去,不然定会出毛病的,于是说道:“我们走吧!不要让方哥哥在我们走前难受,我们应该快乐而去,快乐……的去……”   说毕,话别方天云而去。   渐渐地!   她们去远了,但依然可见她们不时的回头看着方天云。直到她们眼眶模糊得看不见了东西。   方天云站在一座山岗上,眼望着清晰的五条人影。   在他的心目中,还存有着希望——   那希望就是等她们回来。   但是他又哪里知道——   这一别,将永远看不见她们了。   (全书完,秋草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