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目录   第一集 第 一 章 第 二 章 第 三 章 第 四 章 第 五 章 第 六 章 第 七 章 第二集 第 一 章 第 二 章 第 三 章 第 四 章 第 五 章 第 六 章 第 七 章 第 八 章 第 九 章 第三集 第 一 章 第 二 章 第 三 章 第 四 章 第 五 章 第 六 章 第 七 章 第 八 章 第四集 第 一 章 第 二 章 第 三 章 第 四 章 第 五 章 第 六 章 第 七 章   :   42\ 001   第 一 章     邪恶的势力掩盖了正义,江湖为一片愁云惨雾所笼罩着。洛阳大豪盖天雄的英雄馆前来了一个年青人。   二十四五年纪,七尺多高身材,微黑脸膛,浓眉,大眼,宽膊,虎背,熊腰,不算英俊,却很健壮,魁梧,而不显得臃肿,戴着露顶的遮阳笠,青布衫裤,登着粗麻的草鞋,腿上有泥,衣上有灰,显示他走过很长的路。   英雄馆是一所巍峨辉煌的广舍,是盖天雄专为接待四方江湖朋友的行馆,盖天雄不创门户,不立帮派,只能算为一方豪雄而已,但是他养士近千,为豪杰盟中的十八友之一。   豪杰盟是由十八个江湖豪雄所组成的,彼此实力相当,声气相通,分据于天下十八都邑,豪杰盟只是他们一个联谊的组织,彼此不相隶属,各霸一方,互不冲突,而且还互相支援,专与一些名门正派为抗衡。   这样一个壮大的组盟,自然势压天下,可是这十八人仍在继续充实力量,招亡纳逋,用人唯才。   因此十八友都有英雄馆类似的场所,不惜重金,用以款纳投身门下的一些死士。   能够在英雄馆中居一席地位者,都是手底下来得几下的纠纠武夫,以能为的高低分等级,因此稍具身份的门客,也必定是江湖知名人物,但也不会高于主人。洛阳的英雄馆为大豪盖天雄的别业,此人外号称为铁胆追魂。   除了一身兼修内外、已达炉火纯青的气功外,更练就一手奇特兵刃,两枚铁胆更是他成名的武器,铁胆不大,每枚仅鸭梨大小,也不重,充其量不过斤把上下。   然而在盖天雄手中就成了追魂帖、索命符,一胆掷出,势逾千钧,没有人能逃脱过或招架得住。   据说素以臂力见长的开山斧宋开山,曾以一斧猛砍,盖天雄用一只手挟住了一枚铁胆,架开了不说,还把宋开山的虎口震裂了,还有一次,号称煞剑的李明明登门求教,李明明剑下从无十招的对手,连攻八十一剑,全被盖天雄的铁胆架住了,末后飞出一胆,击碎了李明明耳下珠串。   就这样,宋开山与李明明都心悦诚服,成为洛阳英雄馆中的头号嘉客,守定了盖天雄,成为他的不二死士。   盖天雄不住在英雄馆,然而每天必来一趟,跟成名的一些名家高手谈天,聚饮,或是印证武功。   英雄馆门口不论日夜,都有四名衣服鲜明的大汉站班,接待来往的江湖人。   英雄馆的厨房司务多至六十人,分三班操作,灶下火不熄,厅中席常满,只要是江湖人,能够进得了大门,至少也可以饱餐一顿,到账房上领二十两银子走路。   当然要进门也不简单,最差劲也得跟门上的四个大汉玩两手。   英雄馆可以白吃白喝,再带走白花花的银子,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资格的,不过已经成名的江湖人,或是其他豪杰盟中的门客,自然不必接受门口的考证,其待遇也不至如此简薄,至于如何特殊,则要视来人的身份而定了。   这个汉子才朝门口一站,最靠近他的海马周三,就横眼瞟了一下问道:“请教朋友有何贵干呢?”   门口站班的虽非高手,却也是八面玲珑人物。   周三早就打量过他了,看上去这年青人英气勃勃,不是会家子,也是练家子,不过一身衣着太寒酸,身边又没有带兵器,想来也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人物。   但盖天雄曾经有过指示,在没有摸清来人底细前,一定要拿出江湖礼仪,以免得罪人,所以他第一句问话还挺客气的。   年青人忙拱拱手说道:“路过宝地,想找碗饭吃!”   周三一听他的志气不大,不禁开口笑了,由客气换成了和气的神色说道:“成!咱们这儿正缺人,朋友这付身量就让人瞧了满意,咱们可以做个伙伴。”   因为年青人只要求一个栖身之处,大概没有多少真才实学,也不会受过明师指点,最多是块站门班的料,而他们站门班的很辛苦,二十四个人分六班,一天两个时辰,连个替班的人都没有呢,多个人,至少隔几天就可以轮休一次。   所以周三透着很热情,笑着又道:“这儿差事很轻松,一天站两个时辰的班,每个月领二十两银子,年节还有外赏,两三年下来,就可以娶个媳妇儿了,哦!老弟,你成家了没有?这儿可不能带家眷。”   年青人笑道:“衣食尚且不全,哪里还谈得上成家。”   周三笑道:“那更好,光棍儿一条,无牵无挂,洛阳地方的粉头儿是有名的,闲下咱们可以上琵琶巷去逛了。”   旁边一名汉子道:“周三,你别忙着找替班,这儿可不是你周三爷当家,再说,你知道他成不成?”   周三道:“一定成,光看他的身架也足够了,老弟!你有这付好结实的身架子,一定练过几手吧?”   年青人道:“练是练过几年,只是不成玩意儿!”   周三笑道:“练过就行,干这份差事只要有几斤气力,随便能弄几下就够了,老弟!你贵姓大名,宝乡是……”   年青人微笑道:“敝姓梅,贱名山白,原籍山西,兄弟自幼就跟随先父流浪塞外,刚到中原来。”   周三笑道:“我叫周三,外号叫海马,咱们都占一个三字,也算是有缘,梅老弟,你先进去填饱肚子,到帐房领十两银子,等我下班后,带你买身衣服换换,再领你去见梁总管说一说就成了!”   梅山白一拱手道:“多谢周三爷栽培!”   旁边那个汉子却道:“吃饭、领银子都是简单的事,老弟,我叫刘四黑,你叫梅三白,四黑三白,咱们也算是有缘,来!咱们拉拉手,亲近亲近!”   周三连忙道:“老刘!梅老弟新来乍到,你得多照顾一点,多个人轮班,你也能图个空闲。”   刘四黑斜起眼冷笑道:“谁说不照顾他呀!要不我干嘛找他拉手亲近呀,来!梅老弟,欢迎你参加为我们同行!”   说着,伸出一只手,梅山白才伸手,立刻被他握住了。   魏七急道:“梅老弟,他外号叫通天掌,就是手上的劲儿大,你小心一点,别叫他捏伤了。”   刘四黑指上用劲,梅山白像是不胜痛楚的样子,努力咬牙撑着。   魏七又说道:“老刘,梅老弟挨得起你一握,已经算是不错了,人家可不像你,练过黑沙功的!”   刘四黑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像是很欣赏别人痛苦的表情,手上的劲儿愈来愈强。   梅山白好像忍不住了,哀声道:“刘四爷请高抬贵手!”   周三也很着急地劝道:“老刘,人家已经向你讨饶了,你就放过他了吧,大家以后还是一条绳子上的伙伴呢!”   刘四黑大概觉得虐待的欲望已经得到满足,放松劲力,正想抽回手来,可是梅山白的手却紧握不放。   他先抽了一下,没抽回来,又用了点力,仍是纹风不动。   最后便出全力,那只手竟像是被生铁绕住了,一动都不动,他这才知道梅山白的手劲比他大得多,刚才是故意装出痛苦的样子,不禁怒道:“好小子!你敢消遣四爷!”   左手疾出,猛的一拳,击在梅山白的胸膛上,梅山白如同未觉,他的拳却好像击在一块硬石上,痛不可当。   连忙抽回拳头一看,拳面上的皮已碰破了,流出了鲜红的血。   他不禁怒声吼道:“好小子,你里面穿了硬甲!存心要老子的好看,老子非教训教训你一顿不可!”   握拳又要打,却想起刚才的教训,拳到一半就收住了。   梅山白用一只空手解开胸前的衣服,露出坚实的胸膛,双乳肌肉突起如丘,却没有任何的掩护,分明是凭着真功夫,硬挺了他一拳,震伤了他的拳头。   周三直了眼,呆了片刻才拱手道:“梅老兄!梅大爷!原来您是真人不露相,请恕小的有眼无珠,多有冒犯!”   梅山白一笑道:“周三兄太客气了,兄弟虽练了几年功夫,实在算不上什么玩意儿,只是在沙漠上把皮肤磨得硬了,擦伤了刘四爷的尊手,周兄替我求个情讨个饶吧。”   边说边又摇动那只与刘四黑对握的手,只听得格勒一声,对面的刘四黑已如杀猪般的痛叫起来!   周三知道刘四黑吃了亏,忙道:“梅大爷,四黑子只是喜欢开玩笑,并不是有心冒犯您,您就饶了他吧!”   梅山白这才把手松开笑道:“看在周兄的份上,我饶了你,赶快找个好大夫,或许能保全你这只手,不过以后千万别再使黑沙掌子,否则残废了可别怨我!”   刘四黑痛得满头大汗,先前那阵大叫,引来了不少人,一个帐房打扮的中年人,鼻梁上斜架着一付墨晶的眼镜,慢吞吞地踱了过来,操着吴越口音道:“啥事呀?像杀猪一样,叫成那个样子,你们还有规矩吗?”   刘四黑忙道:“梁总管,这小子上门生事,不知用什么手法,把我的膀子弄脱臼了。”   梁总管朝梅山白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探到四黑臂上一摸,脸上现出惊色问道:“他是怎么弄的?”   周三过去施了一礼,然后道:“梁总管,是这样的……”将经过的情形说了一遍。   梁总管慢吞吞地哦了一声道:“他就这么摇了一下,就将你的臂骨全都抖散了?”   梅山白笑了笑道:“梁总管,你这付眼镜恐怕不行,得去磨磨光,人的臂骨根根都有筋络相连,哪里抖得散呢?我只是震断了他四根臂骨而已,贵馆如果有好的接骨大夫,赶快用木板夹好了,将断骨接上包好,这样也许还能保得住,否则臂骨刺穿外肌,因而化了脓,就无药可治了。”   梁总管冷笑道:“这些事不劳阁下费心,洛阳英雄馆里有的是好的接骨大夫,还用不着阁下再来指点!”   梅山白耸耸肩笑道:“那当然,不过刚才总管摸了一下,居然没试出他的臂骨已断,在下只怕那些大夫更糟,硬把刘四爷的膀子给治残废了,在下怎么过意得去呢?”   这番话分明是拆梁总管的台,讥嘲他的评断力欠准。   梁总管不禁脸上微红,由鼻孔哼出两声冷笑道:“朋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究竟是因何而来?”   梅山白微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来混碗饭吃!”   梁总管沉声道:“英雄馆原为接待四方武林朋友而设的,只要是有诚意而来,英雄馆一定不会怠慢,可是像朋友这样……”   梅山白笑道:“我的诚意不够吗?”   梁总管道:“以朋友的身手,该不会是只求一份站门班的差使吧?”   梅山白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自己值什么身价,门上的周三哥认为我可以胜任那份工作,那位刘四爷还要考验一下,我只得应考,现在照总管看,我能混个什么样的活儿呢?”   梁总管被他用话堵住了,一时莫测高深,也弄不清他的真正来意,只得道:“那也难说,反正阁下已够进门的资格,请!”用手一比。   梅山白笑道:“不敢当,总管先请!”   梁总管再次一比手道:“朋友远来是客,理应先请!”   “强宾不压主,还是总管先请!”   梁总管笑道:“朋友太客气了,本处可没有这个规矩。”说着伸手去拉他。   梅山白连忙用手推道:“不敢当,不敢当,总管先请!”   两个人看似在互相谦让,实际已充满了杀机,梁总管的手藉拉扯之便,手指连续地点向他的穴道。   而梅山白巧妙地用手推架,始终不让他的手指沾身。   纠缠了一阵,梁总管看出梅山白的武功底子很高,乃放弃了试探,笑道:“朋友如此客气,兄弟只好先行了!”   说着返身前行,梅山白却似乎很懂规矩,不急急地赶上,等他走出十步左右,才举步相随,而且脱下了遮阳笠拿在手中。   梁总管走进了大门,步上正屋的台阶,梅山白还不过刚进门而已,梁总管回头一瞥,手中折扇轻指道:“来人哪,给梅壮士备客房!”   梅山白笑着道:“不敢当,随便找个地方就行。”   说着双手捧笠,在胸前一举,梁总管的脸色又变了,因为他的折扇,实际上就是一件防身兵器。   扇面为金丝缠合揉毛编成,能抗兵刃,扇骨都是纯钢的,头有细孔,内安机簧,用掌来控制机钮。   只要一捏机钮,十二支扇骨中可以射出十二枝细如牛毛的淬毒银针,既疾且劲,而且无声无息,专破气功。   刚才折扇一指,银针已经发出,连招呼都没有,想来对方一定难以防范,谁知梅山白竟像有了先知似的。   遮阳笠上下摆动,将十二支银针全部挡住了,一点都没有受伤,梁总管心中明白,这家伙必定是个高手。   但是还不太服气,这家伙无端在门口闹事伤人,假如不给他一点厉害,这个总管以后就甭混了。   因此他不动声色,暗中又取了一把细针,准备装进去,再来一次暗袭,为了掩饰装针的举动他故意回过身去藉故吩咐里面的人,可是等他把细针装进针孔时,才发现针洞中的细针一支不少,像是没发出去。   他先是一怔,以为是机钮有毛病,可是想想又不对,细针出手时,自己曾经有过感觉,绝不可能失误。   于是他将梅山白让了进来,找一张空桌,安排坐下,一面吩咐侍候的人打手巾把子上茶,一面回到帐房。   取出折扇,详细地检查了一下,这——看使他骇然色变,扇骨中的细针不少,却换了个方向。   原来他的银针前尖后圆,以备出手时加强劲力,安针时自然是针尖向外,现在竟然是针尖朝内。   这证明银针已经射出过一次,可是没打中对方身上,又被一股暗劲从原孔送了回来,才有这种现象。   针已细如牛毛,针孔也比米粒还细,一发十二支,对方挡住了不算稀奇,因为他的飞针虽说无声无息,那只是对一般人而言,真正的高手耳目之敏,可以听见几丈外的落叶飘地,这针上的微细破空声,自然瞒不过去的。   可是把十二支细针原封不动地送回扇中,还使自己毫无知觉,这不仅高手,而且是绝顶高手了。   震惊之余,他又生出了感激之情,这个年青人很给他留了面子,没有像对付刘四黑一样,叫他当众下不了台。   以身手而言,梅山白实在比他高明多了,因此他略一沉吟,将一个心腹的从人叫来,吩咐在自己的房中立刻摆设一桌精肴。然后出来道:“梅壮士,这里太委屈你了,请到敝处一叙。”   梅山白笑笑道:“这里已经很好了!”   梁总管道:“不!红心堂是款待一般普通江湖朋友的,只有四菜一汤、一壶酒,似非待客之道,兄弟又不能破例特来款待壮士,只有请壮士到敝处小叙。”   梅山白笑笑道:“四菜一汤是很够的,但一壶酒却不足解馋!那只好打扰总管了,不过在下听说盖庄主义比孟尝,招待朋友怎么会如此小气呢?”   梁总管笑道:“招待有等级的,红心堂的招待已经算是丰厚的了,别处的英雄馆中还没有这么大的手面呢!至于有身份的武林朋友,是由义风楼接待的,那里就不同了,菜肴听任自点,美酒供应无缺……”   梅山白道:“有什么资格可以上义风楼呢?”   梁总管道:“以壮士的身手绰绰有余,以壮士的大名,则梅山白三个字还不够份量,所以兄弟才请壮士到下处一叙。”   梅山白跟着他起身,穿过账房,来到一间十分雅致的精舍中,已经布置妥当,餐具陈设都比外面精美得多。   不过数墙之隔,与外面闹哄哄、像个大酒楼的气氛截然不同。   梁总管挥手叫那个侍仆出去,才肃客就坐道:“兄弟虽然只是红心堂的主管,然而生活待遇却与义风楼的嘉宾一般无二,所以在这儿招待壮士,也不算简慢了。兄弟姓梁,贱字上九,梅壮士的尊名之外,是否可以将大号见告呢?”   梅山白道:“在下就是这一个名字!”   梁上九沉吟道:“那梅壮士要进义风楼,必须要有一番表现了!”   梅山白笑道:“为什么要上义风楼去呢?”   梁上九道:“壮士假如真是要在洛阳谋一个出身,倒是找对了地方,盖庄主求贤若渴,对于人才非常重视,但光凭梅山白三个字,还不够资格直接见到庄主,因为庄主的事情很忙,除了有身份的武林人物,他实在抽不出空来应酬。”   梅山白道:“那就麻烦总管推荐一下!”   粱上九道:“兄弟自然竭力为之推荐,但总不如朋友自己表现一下的好,不过兄弟很奇怪,以壮士的身手,应该早就有所知闻了。”   梅山白道:“在下新由塞外前来,实在没机会求表现,而且我也不知道中原的武林情形,万一碰上个扎手人物,岂不是自讨没趣。”   梁上九道:“这也说得是,第一手露不响,以后就难以出头了,因为年青人出来闯天下,最怕是折了锐气。”   梅山白道:“是呀!家师在我艺成出师时,曾一再告诫,说中原武林高手多如九牛之毛,叫我千万要小心谨慎。”   梁上九问道:“令师是那一位高人呢?”   梅山白道:“我也不知道,我十岁就师练武,十五年才出师,只知道叫师父,从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姓名,当然我也问过,可是家师说他从未在江湖上露过脸,提出来也不会有人知道,干脆不提也罢,我想以家师那等艺业,尚且不能成名,我更不敢鲁莽行事了,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向人露过……”   梁上九点点头道:“武林多奇士,有许多高人宁可一生默默无闻,令师也一定是那类的奇士了,不过兄弟看壮士的身手,在武林中必然可以混出一点成就来的。”   梅山白拱手道:“那要梁兄多指教提拔了!”   梁上九笑道:“提拔两个字不敢当,壮士对武林门路不太熟,兄弟可以提供你一点门路,使你一举成名是没问题的。”   梅山白道:“多承指教!”   梁上九道:“兄弟先把此地的情形说一说,然后就在这里为壮士谋一个进身之阶,先在义风楼上谋一个立足之地。”   梅山白满脸诚恳,虚心求教。   梁上九十分高兴,将洛阳英雄馆的情形作了一番简略介绍。   英雄馆是盖天雄招纳人才的地方,分仁义礼智四处,红心堂由梁上九总管,接待一些普通的江湖人物。   这些人的流动性最大,武功也泛泛而已,一日三餐,晚上有大统铺可以歇宿,能够通过门上考验的,来者不拒,去者不留,住下的每月有二十两银子的津贴,以供剃头洗澡、换换衣服的零用儿,走时有二十两银子的程仪,完全是帮衬的性质。   盖天雄也不会派他们什么工作,可是花销也最大,每月至少有几万两银子,养着近百名流水客。   内进的义风楼是宋开山主持,义风楼上多半是常客,但也是武林知名人物,盖天雄每天至少也得跟大家聚聚。   生活供应得像王候,饮食自行点择,只要开得出菜单,厨下就拿得出东西,二十几位客人,有十名厨司侍候。   每个人在特定的住所,有专人侍候,要用钱,可以任意支取,只凭一张收据,从不计较多寡或是用途。   当然要享受这种待遇,也得有相当的本事,几乎全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与享誉多年的成名人物。   再进一层是礼仪厅,由李明明主持。这一处是专门招待武林中具有领导地位的贵宾,像豪杰盟中十八友,或是武学门派的宗师,以及绿林道的瓢把子之流,多半是偶一来访不会常住,而接待自然更为隆重……   还有一所智者居,那是为盖天雄参赞的智囊人物,为盖天雄运筹帷幄,所担任的工作十分机密,与外面也不来往。   总之,一所英雄馆虽不是一家帮派,却是个极有组织的团体,可以说是一个小朝廷,捧着盖天雄这个土皇帝。   梅山白了解状况后才道:“那么我要想更进一层,只有上义风楼了?”   梁上九笑道:“当然了,浅水养不了大鱼,兄弟这所红心堂,绝对安插不了壮士,一定要到义风楼上才有出息。”   梅山白道:“上义风楼也不简单呀!我得先成名!”   梁上九道:“成名的捷径就是找个有名的人物碰一碰,义风楼上固然都是高手,但未必全能比壮士强的,找个弱的碰一下,把他们折服了,自然就成名了。”   梅山白想想道:“总管看哪些人可以一碰呢?”   梁上九道:“我不知道壮士的实力究竟如何?”   梅山白道:“我也不知道,我没找人碰过。”   梁上九道:“这也是,义风楼上的贵宾都是由宋开山接待的,实力如何,我也不清楚,这样吧,我们先去看看,义风楼的住客行踪无定,我也不知道有哪些人物,现在正是用饭的时候,壮士如果有兴趣,不妨上去摸一摸。”   梅山白道:“也好!那就请梁兄引进一下。”   梁上九想想道:“带去是没问题,但义风楼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去的,对出身来历都得有个交代,老弟是从塞外来的,对沙漠龙神王德祥可有个耳闻?”   梅山白道:“听过,他是个土匪头儿!”   梁上九笑道:“壮士就说是王德祥推荐来找兄弟,再由兄弟引进的吧!”   梅山白神色不屑地道:“找这种保荐可不太光彩吧!”   梁上九道:“王德祥自然不是什么上台盘的人物,但他的保荐很有用,至少可以使壮士免去许多盘诘,否则像壮士这样籍籍无名,令师又不是知名人物,实在难以进言。”   梅山白脸有难色。   梁上九又道:“兄弟是存心交你这个朋友,才担下责任,因为壮士由塞外来,不经由王德祥的推介,能力再强,庄主也不敢十分信任,庄主在外面树敌很多,虽然他求才心切,但用人也要十分谨慎。”   梅山白道:“我不明白,盖庄主乃一方之雄,怎会与塞上的流寇拉上关系,难道不怕自贬身分吗?”   梁上九笑道:“梅壮士,你这就不懂了,盖庄主支持这么大的花费,有金山也会搬空的,必须要有进帐才行,不仅是塞外一处,各处的绿林道,也是庄主的生财之源,所有的进账,庄主要占一半的份子呢!”   梅山白哦了一声,梁上九忙又道:“这可是个秘密,兄弟是视壮士为自己人,才告诉你,外人并不知道,盖庄主雄才大略,自然不会以此为满足的,目前却不得不仰仗这些财源……”   梅山白点点头。   梁上九又道:“那就走吧,好在只借王德祥一个名义,真正的表现还是得靠自己,还有,这一去是存心生事,免不了要得罪人,壮士的兵器最好带着。”   梅山白道:“我哪儿有兵器,一路上我怕惹事,完全是空手!”   梁上九道:“以壮士的身手,空手走路是没问题,但要想在义风楼上闯个名,可不能托大,壮士使惯什么兵器?”   梅山白想想道:“那就找口刀,份量重一点的。”   梁上九笑道:“刀为万兵之王,壮士使的是哪一门刀法?”   梅山白道:“五花八门,每一家都来上一点,我也说不上!”   梁上九道:“那壮士是百艺精通了,这样最好,刀法切忌专一,哪一家都有长处,也要缺点取长而补短,才不会为人所乘。”   梅山白笑道:“梁兄也是大行家!”   梁上九耸耸肩笑道:“兄弟那柄摺扇也是从刀法上化出来的,但是在壮土的手下,可贻笑大方了,以后还得请壮士多指教!”   梅山白连道不敢。   梁上九由衣柜里拿出一柄鱼鳞紫金九环宝刀来,双手递给他,含笑道:“这是兄弟私用的,壮土看看还称手吗?”   梅山白接下,抽出刀锋来一看道:“好极了!这恐怕是万胜门中的紫金刀吧?”   梁上九道:“壮土好眼力,兄弟出身万胜门,但是走了偏途,难成大器,留着也没用,就送给壮士以壮声势吧!”   梅山白拱手道:“多谢!多谢,兄弟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才不负梁兄的赠刀盛情,梁兄如果不弃,就收个兄弟吧!”   梁上九十分高兴,连忙道:“那怎么敢当,我是看准壮士将来必然会有成就,才巴结一下,以后还要靠壮士多多提拔呢!老实说,在英雄馆中,我虽是红心堂总管,到了义风楼上,我仍是个下人,想想实在窝囊!”   梅山白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梁兄再叫我壮士,就显得生分了!”   梁上九笑得裂开了嘴,道:“那我就托大称你一声老弟了!”   梅山白道:“这才对,兄弟也不是个甘居人下的,所以才不甘寂寞,跑到中原来闯一闯,兄弟日后如有一分长进,定然不忘记你这位兄长的!”   梁上九笑着道:“我们走吧,但愿老弟能在义风楼上,一举成名!”   于是伴着梅山白走出了门,穿过几道门户,来到一栋连云的大楼之下,手指着楼厅道:   “这就是义风楼,楼下是侍从的下人居处跟厨房,二楼是大餐厅,三楼上就是客舍,比前面华丽多了哩。”   梅山白点点头道:“不错!在前面,兄弟还很羡慕梁兄,到了此地,不禁又为梁兄抱屈了。这才应是梁兄住的地方!”   梁上九苦笑道:“凭技业,我是够不上格的,除非是靠老弟的提拔了。”   说着,引他上了楼,到了楼梯口就有一个青衣小童拦住了。   梁上九道:“有塞外来宾请见宋楼主!”   那小童去了之后,不久一个天神般的大汉,衣彩鲜明,神气轩昂出来了。   梁上九趋前道:“宋楼主!这位梅山白壮士是塞外来的。”   梅山白知道这大汉必是宋开山,拱拱手,神情不卑不亢,跟先前在门口的那番谦虚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宋开山为他的神气所折,也拱手还礼,梁上九又赶前附声耳语,大概是为梅山白作了一番简介。   宋开山嗯了一声道:“原来是王德祥介绍来的,你接待就好了!”   梁上九忙道:“梅壮士技艺非凡,红心堂似非待客之处!”   宋开山哦了一声道:“那就请上吧!”   伸出一只手,梅山白毫不在乎地跟他对握了一下,两人暗中较了一次劲,双方都差不多。   宋开山放手后,才略略变容道:“梅兄远道而来,庄主理应亲迎,只是盖庄主适逢有客羁身,梅兄先进来用了酒饭,在下再转告庄主接待吧!”举手邀客,显然已认为通过了。   梅山白道:“在下新来乍到,一个人都不认识,请梁兄指点一下如何?”   宋开山想了想才点头道:“也好,梁总管,你就陪陪梅兄,因为我要陪庄主在礼仪厅办事,一时也不得空,关于如何接待梅兄,我也要等候庄主指示,只好先委屈梅兄一下了,楼厅的客人梁总管是认识的,梅兄喜欢热闹,就跟大家聚聚。否则就单另开一桌,兄弟要失礼告退一下。”   梅山白微笑道:“宋兄有事尽管请便!”   宋开山拱拱手走了。   梁上九笑着附声道:“老弟!你跟宋开山较力的结果如何?”   梅山白道:“差不多,他的那柄开山斧大概还砸不掉我的刀。”   梁上九兴奋地道:“那就行了,此人力大无穷,除了庄主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能胜过他的腕劲,老弟这第一关就闯得够响亮了。”   梅山白笑笑道:“武功并不在劲大,梁兄的扇里飞针就是一例,隔着四五丈射他一下,开山斧未必就挡得住!”   梁上九有点兴奋,但也有点惭愧地道:“那除非是在他背后施为,宋开山并不仅仅是腕力惊人,他的开山斧也是武林一绝,否则庄主不会让他在义风楼上独当一面了。”   梅山白笑了笑,又问道:“礼仪厅中来了什么贵宾?”   梁上九苦笑道:“那可不知道,英雄馆的大门只通红心堂,连义风楼上的人都另由门户出入的,礼仪厅的事我更挨不上问了!”   梅山白道:“这似乎太势利了一点吧?”   梁上九叹道:“武林中就是这一套,有了身份的人就会端架子,否则就是轻慢了他们,所以江湖人才拼命去争个虚名。”   梅山白淡淡一笑道:“咱们进去吧!”   梁上九点点头道:“就是今天能够在楼上挨一席,也沾了老弟的光,平常我到这儿来,只有站着回话的份。”   二人进入楼厅,可能宋开山有了指示,立刻就有两个俊童上来招呼他们。   梁上九附声问道:“老弟,咱们怎么坐?”   梅山白道:“要找人晦气,自然是跟人合坐,但是先得把情况摸清楚,我们还是先找个单座商量一下。”   梁上九连连点头,找了一张单座坐下。   梅山白打量一下,这座楼可真够宽敞,二十多张红檀木桌,全部是大理石桌面,檀木太师椅每桌可容十二人围坐,楼上仍然显得很空裕。   此刻约摸有十几个人,有的五六人同席,有的三两同席,也有一人独据一席的,每桌都有专人侍候。   他们进来后,有的人注意地看了一眼,有的人不作理会,尤其是那一桌五六人同席的,更是视若无睹。   全厅也以这一桌最狂,高声谈笑,旁若无人。   梅山白俯声问道:“这一堆是何神圣?”   梁上九忙道:“老弟!这一伙可惹不起,他们就是江湖上闻名的煞星,异姓结拜,比亲兄弟还团结,人称黄河六鬼!”   梅山白笑笑道:“少闻,他们是怎么个鬼法?”   梁上九一一指点道:“这是老大赤发鬼邵华风,武功最高;老二飞天火鼠秦元亮;老三夜游神杨明;老四霹雳火马上飞,最好色,也最刁毒;老五丧门神谢流星,鬼点子最多;老六灵官东方烈,是个力士,背后人家称为黄河六鬼,当面却叫黄河六义,他们都是河套地方的人。”   梅山白点点头道:“还有哪些人惹不得的?”   梁上九道:“那边单坐的金罗汉了空和尚,人很粗鲁,却是黑道中第一号高手,一身硬功无敌,也是惹不起的人物。”   他顿了顿,接道:“另一边燕山双义范家骏、范家骐兄弟,武功另成一家,人头儿最熟,惹了他们,就等于是跟义风楼所有的人作对。”   梅山白道:“个个都惹不起,那该怎么办呢?”   梁上九想了一下道:“只有那边一对夫妇,是我最不想拆台的人,但也以他们最易着手,他们是黑风双卫,男的叫黑旋风陈克庄,女的是黑凤凰刘素娥,原来是武当门人……”   梅山白问道:“武当门下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   梁上九轻叹道:“他们犯了门规,被逐出门户,投奔到庄主这儿来求托庇,庄主为了要给武当一点颜色,才收容下他们,这对夫妇人很和气,也没有架子,跟大家都处不来,势孤力单,最可怜,但老弟可以拿他们做个筏子。”   梅山白道:“武当以剑术闻世,他们也不简单吧?”   梁上九道:“那可不清楚,黑风双卫在武林中是以不齿于五大门派而闻名的,照理说他们是武当出身,辈份也不低,武功应该不错,可是他们处处对人陪小心,忍气吞声,想来也不会太有成就……”   梅山白想想道:“我也不忍心打击可怜虫,但他们既然不受人欢迎,倒不如借个机会,让他们离开此地算了。”   梁上九道:“他们离开此地就无处可去,因为五大门派碰上他们,也一定会对付他们的,老弟拿他们亮一手可以,别使他们太难堪,他们受惯了气,还是忍得住的!”   梅山白笑笑道:“就这么办吧,不损人而利已是最好不过!”   梁上九道:“那我们过去,先攀攀交情,然后老弟开个小玩笑,露上一手,既不伤感情,又亮了功夫。”   梅山白只是笑着道:“我试试看吧,那可不容易。”   于是两个人站起来,朝黑风双卫这边桌上走来,经过金罗汉了空和尚时,梅山白朝他笑笑点头,了空装着没看见,双手捧着一只油淋淋的烤鸡大啃。梅山白毫无所谓,接着又经过黄河六鬼的桌子,霹雳火马上飞居然冷笑道:“梁总管,今儿可清闲呀!”   梁上九只得招呼道:“四爷!您好!小的哪儿得闲,是奉了宋楼主的指示,陪伴这位梅英雄坐坐。”   马上飞又冷冷一笑道:“本来咱们弟兄倒是想奉邀大总管坐下喝一杯,哪知道你贵人多忙,要招待贵宾,咱们就不敢高攀了。”   其他五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梁上九心中暗怒,却不敢发作,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说道:“四爷开玩笑了,小的怎么敢当。”连忙推着梅山白,来到黑风双卫的桌上。   这两夫妇倒是挺和气,同时站了起来,两人都是三十多岁。陈克庄的相貌清秀而略带抑郁,黑凤凰刘素娥则容颜端庄,略略嫌黑,依然徐娘风姿,落落大方。   刘素娥先开口打了招呼:“梁总管,这位英雄,一起坐坐如何?”   梅山白拱拱手道:“小弟梅山白,久仰贤伉俪侠名,冒昧一求识荆!”   陈克庄很和气地道:“梅英雄太客气了,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坐!坐!”   于是四个人相继坐下,互道几句寒喧,对谈顷刻。   黑风双卫究竟是名门出身,谈吐斯文,不像一般江湖人那样粗俗,而梅山白似乎也读过不少书,互相谈得十分投机,气氛十分融洽,刘素娥更是热诚,笑着道:“梅兄弟,愚夫妇大概都痴长你几岁,难得大家都是斯文一派,托大叫你一声,你不会嫌弃吧?”   梅山白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恭敬不如从命,小弟就以一杯水酒为敬,请兄嫂以后不弃顽劣,时加赐诲!”   黑风双卫很高兴跟他对干了一杯。   陈克庄道:“愚兄这几年虽然跑过不少地方,就是没到过塞外,听说那儿千里黄沙,水草丰美,想必另有一番风光了?”   梅山白道:“那是见仁见智的说法,如果能抛却名利,那里倒是吾辈一个绝佳的寄身所在,蓝天、白云,一望无垠的千里平沙,你可以放心驰聘,不必担心错过宿处,友善的维吾尔人永远会毫无条件地招待饥渴的旅人……”   刘素娥异常向往地道:“梅兄弟!这太美了,再告诉我们一点。”   梅山白又道:“在那个地方,人的心胸也开阔了,周围全是亲切可信任的朋友,没有欺骗奸诈,也不必担心背后射来的暗箭!”   陈克庄悠悠长叹道:“梅兄弟,这么一个像天堂的地方,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梅山白一笑道:“或许是本性使然吧,我觉得不适合于那里,没有竞争的对手,没有在我烦燥时可供发泄的,因为我不能伤害朋友,可是在大漠上我找不到敌人。”   黑风双卫相视一叹!   黄河六鬼那边桌上的马上飞忽道:“姓梅的,听说维吾尔的娘儿们个个都美得像花,而且对汉人又非常具有好感,常常肯自动献身。”   梅山白淡然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马上飞狰笑道:“我听人说的,他们招待旅客都是叫自己的妻女伴宿。”   梅山白道:“这倒是的,那是他们最大的敬意,不过客人们也得自己尊重,维吾尔的妇人身边都有一把锋利的短刀,专门用来对付不自重的朋友。”   马上飞大笑道:“一把短刀能吓得了人吗?哪天有空我们真想去玩玩,即使丢了脑袋也是值得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   六鬼一同大笑起来!   梅山白听得微有怒意,可是梁上九在桌子底下暗碰了他一下,刘素娥也连连用目示意,用极低的声音道:“兄弟!别理他们。”   梅山白沉住气一笑道:“梁兄,听说此地可以自己点菜的?”   梁上九此刻可不敢称兄道弟,只是点头道:“不错!梅英雄想到了什么佳肴,可以吩咐厨下准备。”   梅山白笑道:“我哪里懂得吃,只是这次人关,途经黄河,刚好跟一位京官同寓,听他向酒楼中点了一道名菜。”   刘素娥忙道:“真的吗?梅兄弟,你说出来让我们也尝尝新。”   梅山白道:“是清炖黄河活鲤!”   马上飞冷笑道:“咱们生长在黄河边上,鲤鱼不知吃过多少,竟还不知道这玩意儿能成为名菜,倒要领教领教!”   梅山白笑道:“主料虽是黄河活鲤,但名贵之处却在佐料以及烹调的方法,那位京官唯恐厨下不知道做法,特别再三交代,才被我学了个乖!”   经他这样一解释,马上飞才不做声了。   这义风楼上的食客虽是江湖豪雄,但大部分出身草莽,粗鲁不文,哪里懂得烹调甘旨之趋,所以盖天雄虽然盛意款待,反倒是苦了他们,点来点去,仍是几样通俗的菜。   因此听梅山白那样一说,大家都很注意,想长长见识。   梅山白偏也促狭,居然不肯说明,笑笑道:“花样繁多,手续也琐碎,一时说不明白,倒不如我写了出来,麻烦梁兄亲自下厨监督一下如何?”   梁上九道:“这样最好,留个食谱,以后我们也可以增个见识!”   早有从人送上纸笔,梅山白振笔直书足足写了两张纸,才郑重地交给梁上九,而且叮咛道:“佐料必不能少,鱼一定要活的,两斤上下,不能大也不能小,器皿也得照单上所列的齐备。”   梁上九笑道:“幸亏是写了下来,否则我还记不住呢。”说着,拿了单子走了。   陈克庄颇有钦仰地道:“兄弟这笔瘦金体的楷书真不逊名家,下过几年苦功吧?”   梅山白耸耸肩一笑道:“惭愧,惭愧!兄弟不过得一个闲字而已,但也误在这个闲字上,弄得读书学剑两不成,依然一领青衫,两字蹉跎,不免依人作嫁而已。”   陈克庄笑道:“兄弟说哪里话,因字知人,兄弟文武两途,俱有极深的造诣,况又正当英年,如果不是兄弟胸怀淡泊,拾功名当是举手之劳。”   梅山白道:“性爱江湖,落拓成性,实在没有那份寒窗磨砚的耐性。”   刘素娥笑道:“这才是性情中人,以兄弟的才华,在哪一行都能出类拔萃的,玉不会永藏璞中,剑不会常埋鞘中……”   因为他们的谈话太文气,别的桌上早已失去了听的兴趣,自顾饮啖,谈笑如旧,有的人已经酒足饭饱了,大概是为了等待欣赏梅山白那道名菜,才逗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梁上九带着两个小童,抬着一口大漆盘上来了,盘上是一口大菊花锅,锅下另有铁架托住,另有一口小红泥火炉,燃着炽热的红炭,将锅子烧得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陈克庄笑道:“梅兄弟真懂得吃,还没有开锅,我就垂涎欲滴了。”   其他人也眼睁睁地瞪着。   梅山白道:“就是这一份?”   梁上九道:“不!我遵照所示,叫厨下人每一桌都做了一份,这一份是光做着试味的,请梅英雄品尝一下是否如意?”   梅山白道:“我也是学了不久,自己还没试过,哪里知道好坏呢?此地有不少饕飨名家,还是请他们先品品味吧,这一份给那位大师父先送去。”   说着一指了空,他正现出一付馋相,张大了嘴,圆瞪着两只大眼睛,梅山白指定送给他,小童立刻端过去了。   了空倒觉得不好意思了,连忙道:“洒家茹素,不沾荤腥!”   其实他面前的烤鸡啃得只剩个空架子,哪里是吃素呢?   梅山白微微一笑,也不说破,又指着黄河六鬼桌上道:“那就送到这边桌上吧,六位是黄河边上生长的,对这道菜一定早有研究,经行家一品,才能知道品调的高低。”   小童果然又要端过去,却被老大赤发鬼邵华风拦住道:“免了!还是你自己尝吧!”   马上飞早就垂涎三尺,不解地道:“大哥!这是干什么?”   邵华风冷笑道:“老四,黄河六鬼难道还没吃过黄河鲤鱼?”   他分明是自抬身价,不屑一试。   马上飞不说话了,小童又要端回这边桌上,梅山白霍然起立,走到两张桌子中间,朝小童说道:“拿来给我看看!”   小童又端了过去,梅山白揭开锅盖道:“梁兄!你怎么弄了条死鱼来充数呢?”   梁上九一怔道:“梅英雄,这是新从塘里捞上来的鲜鱼,我看着他们调理的,怎么会是死的呢?你不信可以尝尝……”   梅山白冷笑道:“连畜生都不肯尝的臭鱼,你要叫我尝?”   一句话使得四座皆惊,每个人的脸上都变了色。   梁上九神色苍白,似乎没想到梅山白会冒出这一句,将两桌最难惹的人物给缠上了,呐然不知所云!   了空和尚再笨,也听得出这是骂他,一拍桌子吼道:“小子!你说什么?”   梅山白微笑道:“大师别多心,我是骂那些不识抬举的畜生。”   一句话才落口,两边人影乍起,这边的了空与另一边的邵华风几乎同时扑到,一个用拳,一个用掌,同时夹击。   梅山白一闪身,抢过漆盘躲开了,砰的一声,竟变成了空与邵华风对拆了一招,了空的拳头击在邵华风的胸膛上,自己的光头上也挨了一掌。   虽然两人的武功造诣都很深,但这一下也挨得不轻,了空的光头上立刻变红,邵华风则连退了几步。   了空首先骂开了叫道:“瞎了眼睛的囚囊,你要跟佛爷过不去?”   邵华风的一拳挨得不轻,但是他比较沉得住气,忙道:“大师别弄错了,我们都没想到那小子如此滑溜,一时失了手,兄弟也挨了大师一拳。”   了空也知道对方不是存心,大声叫道:“那你就躲开点,由洒家来收拾他!”   语毕,转身又是一拳,势子极速,这下子梅山白可躲不开了,背上着拳,身子直往邵华风撞去。   邵华风怎肯放弃机会,迎胸也是一掌,结结实实地击在胸膛上,梅山白身子朝后飞跌,手中的锅子飞起。   一锅滚烫的汤水,恰好溅向邵华风,连锅子罩在他的脸上,邵华风痛得直跳,而梅山白的身子跌回来更绝。   他似乎手脚无措将盘子上那口充满炽红热炭的小火炉,倒在了空的光头上,烧得啧啧直响!   这许多动作,仅在刹那间发生,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却来不及抢救,眼看两个人直蹦直跳。而梅山白却在两人之间,毫无所谓地笑道:“多谢二位赏脸,在下一道菜分敬二位,正不知如何分法,二位却自己达成协议,各取所需,免了我操心。”   他挨了一拳一掌,依然像个没事人似的,使得每一个人都对他另眼相看了,这家伙竟是真人不露相,手底下还有两手,难怪敢去捣马蜂窝,碰一碰这两号神鬼皆称难缠的人物了。   了空忍住痛,将头上的热炭拂开,邵华风却没有那么轻松,不但被鱼汤烫了一下,还溅进了眼睛,睁眼不得。   老二飞天火鼠秦元亮忙将他扶到一边,替他拭去脸上的汤汁,同时要替他治眼,邵华风却叫道:“别管我,收拾那小子去!”   另一边的了空却已忍耐不住,又要扑上前来。   梅山白笑道:“大师别忙,咱们的事好商量,你头上火毒却得赶紧运气逼一下,否则火毒攻心,可是终身麻烦!”   了空闻言一怔,他是个和尚,头上曾经炙过戒疤,受灼之后,必须立刻奔跑以散发热毒。现在功力深了,当然不必如此麻烦,可也大意不得,尤其他练的是硬功,最忌的就是内伤。   再一看黄河另外五鬼已将梅山白围了起来,反正跑不了这小子,他倒是不必着急,先逼出火毒要紧。因此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运气抗逼头上的火毒。   黑风双卫见梅山白己落人五鬼重围,到底是侠义心肠,不计利害,双双拔剑,冲入重围。   梁上九虽然因为梅山白露了一手而感到高兴,却也替他担心,因为黄河六鬼不是好惹人物。一见黑风双卫挺身而出,连忙道:“大家都是庄主的客人,何必要闹得这样呢,陈大侠,贤伉俪给调解调解,一切都请看在庄主的份上……”   马上飞怒声道:“放屁!梁上九,这儿还有你说话的份儿!”   然后又对黑风双卫道:“你们两口子也想插上一脚?”   刘素娥道:“梅兄弟只有一个人,你们怎能以多凌寡?”   马上飞赫赫冷笑道:“黄河六鬼的事,谁也管不了!”   丧门神谢流星沉声道:“黑凤凰,我们可不是怕你们,因为大家都是盖庄主的客人,看在盖庄主的面子上,我劝你们少管闲事为妙!”   刘素娥慨然道:“不行!要么就等盖庄主出来解决,否则你们就一个一个的上,如果你们仗着人多,我们就管定了!”   马上飞哈哈大笑道:“黑凤凰,真有你的,黑风双卫在此地两三年,从来也没见过你们敢对谁发个威,今天为了这小子,你们居然打起抱不平来了,难道你是看上了这小子脸长得白,想弄顶绿帽子给你汉子戴戴?”   刘素娥气得柳眉倒竖,究竟为了素养关系,不方便骂出什么话,陈克庄却按剑沉声道:   “马四侠!你也是成名的人物,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你说那种话,就拙荆算不了什么,对你自己却得不偿失!”   马上飞还想开口说两句风凉话,一旁的邵华风已怒道:“老四!闭上你的乌鸦嘴,黄河六鬼在江湖上虽然没落到好名声,但也不能像你这么丢人的!”   马上飞不敢开口了,邵华风又道:“陈大侠,老四出言无状,在下代为致歉,但今天这挡子事,请二位还是别管的好,黄河六鬼如果不把这小子摆平下来,以后就不能混了,而且我们弟兄六人一向有个规矩,动上了手,就无休无止,二位算算是否值得?”   陈克庄道:“现在已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了,愚夫妇见逐于师门,不齿于同辈,处境已十分孤独,刚才站了出来,现在又退出,则以后连人都不能做了!”   邵华风冷笑道:“那你们是管定这码子事儿了?”   陈克庄道:“羞刀难入鞘,请邵大侠原谅,除非是如拙荆所说,一个对一个,两边都是朋友,愚夫妇不便帮哪一方,假如贵兄弟一定要以多欺少,愚夫妇只好为梅兄弟撑撑腰了。”   邵华风冷冷地道:“很好!这可是你们自己找的,别说你们这两口子,再来几对黑风双卫,黄河六鬼也没放在眼里,兄弟们!上!”   黄河六鬼站成梅花形式,黑风双卫则与梅山白成三足鼎立之状,形势十分紧张,鏖战一触即发!   刘素娥忙招呼梅山白道:“兄弟,小心一点!黄河六鬼一动手,兵刃暗器以及淬毒的利器全出笼了,你不能有一点疏忽!”   梅山白笑笑道:“其实兄弟一个人应付得了,兄嫂何必要淌这浑水呢?”   刘素娥一叹道:“兄弟!你也许是艺高胆大,但黄河六鬼绝非你想像中那么简单。”   话才说完,马上飞已经忍不住了,撩掌迳击,梅山白正待翻掌去迎,陈克庄—剑点到,逼退马上飞,叫道:“兄弟!接不得!”   梅山白道:“为什么?难道他的掌力特别厉害?”   刘素娥道:“不是的!他的中指戴的那枚指环,环面有五根尖刺,刺上淬了剧毒,除了他自己的独门解药外,中人无救!”   马上飞冷笑道:“黑凤凰,四爷不怕你泄底,即使你说明了,马四爷的指环照样能收拾你们的,江湖上谁不知道马四爷的这项成名利器,但又有几个能逃过马四爷的掌心?”   说着,又欺进一掌,黑风双卫欲待招架,另外四人的兵器同时配合进招,使他们无法兼顾,刘素娥只得道:“梅兄弟。你自己多小心!”   马上飞冷笑道:“小心得了吗?”   一掌拍向面门,梅山白用手往上一抬,马上飞笑道:“小子!你上当了,躺下吧!”   左手疾出,拍向梅山白的肩膀上,眼看着只差寸许,忽而梅山白的肩胛一松,仿佛整个卸了下来。   乃以毫厘之差,使他的掌擦肩而过,跟着一探手腕,握住了马上飞的左臂一转一扭,将马上飞身子反扭过来。   招式不算新奇,妙在动作之快与时间的拿捏得准,一下子就将马上飞制住了,使得其他诸人为之一怔!   但马上飞亦非弱者,左臂被扭,右手曲肘,往后猛击梅山白的腰肋,这是擒拿手的精着,十分阴狠!   梅山白竟是算准他会有这一手,曲起膝盖,顶在马上飞的后股上,扭住的手突松,膝上加劲笑道:“四爷!你躺下歇歇吧!”   马上飞的动作只迟了一步,曲肘击空,后股被顶了一下,身形再也控制不住,跌个狗吃屎!   他的动作还算敏捷,一纵而起,虽没有受伤,可是嘴唇在地下沾了一抹灰痕,那比受伤还丢人!   灵官东方烈怒吼一声,黄铜锏迎头猛砸而下,梅山白好像没有注意,来不及躲闪,只得抬起一掌硬托上去。   锏倒是被托住了,东方烈的左手疾出,一拳捣胸道:“去你的!”   这一拳很着实,梅山白踉跄后退,连撞倒几把椅子,刚好跌倒在了空的脚下,了空休息已差不多,怎肯放弃这个机会,猛然一脚踢出,梅山白居然伸手抱住了,了空连摔两下,都未能将他摔脱,怒吼一声,一拳泰山压顶,当头擂了下来,梅山白见来势太凶忙又放开他的脚,用掌托住拳势。   不过,他的人半坐在地下,比不得了空立地好使劲,拳虽然托住,他的人又被震出去滚了几滚。   马上飞追上去用脚要踹他,梅山白却跳起来笑道:“四爷!在下已经达成任务,帮你赢了这场东道,开玩笑也可以到此为止,您快向了空大师讨五百两银子,在下还有一半的份呢!”   马上飞被他说得莫明奇妙道:“你说什么?”   梅山白笑道:“您昨天不是跟了空大师打赌,说如果你的指环伤得了他,就可以赢五百两银子,在下已经替您办到了。”   说着,一扬手掌,他的中指上赫然套着一枚指环,五根尖刺上还沾着些微血迹,马上飞忙一看自己的左手,手上的指环竟然不见了。   马上飞大声道:“你是什么时候弄走我的指环的?”   梅山白笑道:“刚才不是您自己褪下来交给我的吗?”   了空脸色一变,连忙看了自己的右手,在中指与食指之间,钉了五个小黑点,微有黑水渗出,一条胳臂也麻了。   他是懂得利害的,连忙运气止住毒气,然后怒吼道:“马上飞!原来你们是串通好来算计咱家的?”   马上飞急了道:“大师!你别听他瞎说……”   梅山白道:“四爷!我怎么瞎说呢!如果不是您帮忙,指环在你的手上,怎么样也到不了我手里呀!”   马上飞气得直翻眼睛,这时燕山双义过来了,老大范家骏道:“马四爷!你跟了空大师有没有打过这个赌?”   了空怒吼道:“打个鬼的赌,我知道,人家都把黄河六鬼看成了不起的大人物,就是咱家没把他们当回事,所以他们才变着方法来算计咱家!”   梅山白一愕道:“四爷!原来您是骗我的,这可太不应该了,你们跟了空大师过不去,我可惹不起他老人家呀!”   马上飞急得大眼圆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范家骐却朝梅山白道:“梅老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梅山白急道:“是啊!我原来也以为是开开玩笑,哪知道四爷是拿我来顶缸呢?我说四爷,您要跟大师过不去,凭你们六位的名头,应该敞开来干呀,利用我来施暗计可不够光明!”   马上飞急得跳脚,怒声吼道:“这小子血口喷人,兄弟们,宰了他……”   梅山白往了空后面一躲叫道:“大师!他们要杀人灭口呢!您得替我作主!”   了空一臂虽因中毒之故,不能动弹,另一手却从头上取下那串铜佛珠,扬空一抖,厉声道:“黄河六鬼,洒家虽然只有一条胳臂,还可以拚你们一下,宰你们两三个还没问题,至少咱家不会亏本!”   范家骏用手拦住道:“大师!有话好说,至少得把事情弄清楚!”然后朝梅山白道:   “梅老弟!你说是怎么回事吧?”   梅山白道:“今天早上我在洛阳西街问路,准备上这儿来,刚好碰上马四爷从一家叫美华阁的窑子里出来……”   邵华风道:“老四!昨夜你是在美华阁的吗?”   梁上九道:“四爷每夜都在美华阁的嫣红姑娘哪儿歇宿……”   邵华风沉声道:“你少开口,姓梅的,你说……”   梅山白道:“四爷问明我是到英雄馆来,就把我拖住了,跟我打个商量,叫我跟了空大师开开玩笑,说是赢了东道再分给我一半,我本来是不敢的,可是想想能够跟黄河六义交个朋友,以后大有好处,才答应了下来,故意闹了那些事,邵大爷!您想,如果四爷不先打过招呼,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各位作对呀!”   邵华风也弄得半信半疑,因为马上飞的指环,说什么也不会到梅山白的手里去,所以一时沉吟不决,黄河六鬼与了空和尚本就是面和心不和,尤其是马上飞,跟了空口角几次要整他一下,也是可能的!   范家骐见邵华风不再说话,也弄不清真假,只得道:“四爷!别的话先别说,您把解药拿出来……”   马上飞用手一摸胸前,在袖口里掏了半天才道:“解药不在我身上!”   赤发鬼邵华风一听马上飞说解药不在身上,不禁怔道:“老四!你的解药是寸步不离身的。”   马上飞道:“是真的不在身上,也许是丢在美华阁了,今儿早上我换了件衣服,也许是没拿出来,搁在嫣红那儿了!”   范家骏道:“四爷!这可不是开玩笑,您还有备份吗?”   马上飞道:“没有了,就是这一瓶!”   范家骐道:“那还不赶紧派人拿去!”   邵华风道:“不必了!这儿离城里有十几里地,而老四的追命指环毒性在一盏茶后就发作,一来一回,绝对来不及了!”   范家骏道:“那可怎么办?”   邵华风道:“没办法了,好在了空大师知道药性的厉害,闭住了气血,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最多废了这条胳臂就是了。”   了空怒吼道:“放屁,咱家这条胳臂就白丢了!”   邵华风苦于无法问问马上飞,到底有没有设下这个计谋,因为黄河六鬼中,就是霹雳火最爱惹祸生事。   他们弟兄六人在洛阳英雄馆中虽为客卿,却因人多势众,隐隐有领袖群伦之势,连盖天雄对他们也青眼相加。   唯一不卖账的了空,这个头陀练的是童子混元气功,一身刀枪不入,即使有歹毒的暗器,也不一定能奈何他。   正因为势钧力敌,大家都不愿轻易一碰,才相安无事,马上飞假如存心算计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同时他知道马上飞的指环是时刻不离手的,怎么会转到梅山白手中,也着实可疑,再一听马上飞说解药没带在身上,更是相信这可能了,因为马上飞的解药,看得比性命还重,岂有换衣服会不带走之理。   何况梅山白言之鉴鉴,更为可信了,马上飞虽然矢口否认,只是做做姿态,因为他们要对盖天雄作个交代。   因此邵华风沉思片刻道:“大师!老四与梅山白各执一词,怎么说也辩不清楚,你我不必为此伤了和气,还是由盖庄主来作个公道吧!”   他知道了空虽不至伤命,但残去一臂,怎么样也不会是他们六人的敌手,乐得大方,将责任往盖天雄头上一推。   相信盖天雄也会斟酌情势而支持他们的,但为了使盖天雄便于处置,最好将梅山白杀了灭口再说!   因此他不等了空接口,沉声道:“梅山白!我相信马四弟绝不会做这种事,一定是你在从中捣鬼,但你是盖庄主的客人,我们不便对你如何,等见了盖庄主再作区处!”   了空怒道:“你别说得轻松,咱家这条胳臂怎么办?”   邵华风冷笑道:“大师!你要放明白点,我们可不是怕你,就算马四弟真干了这件事,你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了空一跳道:“咱家想要你们六个人偿命!”   邵华风冷笑道:“可以,你要现在解决,我们更欢迎!”   了空正想扑起来拼命,梅山白忙道:“大师!此刻你可千万不能造次,你中的毒,全仗内气镇住,即使他们不交出解药,你最多卸下这条膀子而已,如果你现在要跟他们动手,一定要用力的,用了力,就无法顾住这条胳臂,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了空闻言一怔,倒是定了下来。   梅山白道:“反正马老四跟我定谋之时,还有美华阁的几个门伙作证,他们赖也赖不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见了盖庄主,再作区处好了!”   了空虽然被他劝住了,心头怒火难抑,厉声骂道:“都是你这王八蛋惹的事!”   梅山白做出委屈之状道:“我只以为你们是好朋友开开玩笑,哪里想到他们在利用我算计您呢?等见了庄主,我一定帮着大师,向他们讨回一份公道!”   了空冷笑道:“凭你也配?”   梅山白笑笑道:“大师别瞧不起我,先前我是为六鬼的盛名所慑,不知道他们有多大能耐,经过刚才一试,我发现六鬼也不过尔尔,我一个人也许对付不了他们,但如果有大师帮忙,我相信还不怕他们!”   --------------------------------------------   天马 扫描,隐龙居士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02   第 二 章     了空想了一下,觉得倒也有理,刚才梅山白用火炭与热汤整了自己与邵华风一下,还可以说是手法巧妙,但后来力战五鬼,连挨了几下重击,依然完好无恙,这可是真功夫,自己缺了一条胳臂,势难与六鬼为敌,有了这个帮手,说不定还能跟六鬼碰一下,因此点点头道:“好,咱们见庄主去。”   马上飞道:“慢来,你先把戒指还给我!”   了空叫道:“不能给他!”   梅山白笑道:“给他就给他,戒指本来就是他的,那上面的解药只有他会配,我留在身边,不小心挨了一下,连命都送掉才冤枉呢!”   说着脱下戒指,正要交过去。   邵华风道:“拿来给我!”   他的眼睛被热鱼汤烫伤了,视觉不清,但还勉强看得见一点,见自己几个弟兄或拳或掌,击中了梅山白,都伤不了他,这小子的功夫是很邪门,只有自己出手,才能制得了他,何况他与了空联成一起后,也是个麻烦,必须先下手为强,把这小子打发了才行,因此暗中默运功力。   梅山白将戒指送过去,邵华风左手接过,右手疾往梅山白胸前点去,动作快得出奇,众人都为之一惊!   但是梅山白的反应也快得出奇,迅速用手一托道:“邵大爷,您这是干嘛?”   邵华风的手指戮在梅山白的掌心上,飞速退身,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手指,但见上面还钉着一柄黑色的指环。   那正是马上飞的追魂夺命淬毒指环,再一看自己的掌心,却是一枚普通的小铜圈而已,不禁脸色大变。   梅山白笑笑道:“邵大爷!这可不能怪我,那个铜圈是我扣帽带的,您脸上杀气腾腾,我不敢把真的给您,才拿它来充一充,真的还握在另一只手中,哪知道您发作太快,我还来不及收好您就点过来了,无巧不巧,偏巧戮在那枚断命的指环上,可见天意虽渺,却是无所不在的,存心害人,一定会害到自己……”   邵华风明知是上了他的当,却也无话可说。   梅山白笑着又道:“这下可惨了,马四爷的解药又忘在城里,临时去取也来不及了,你这条胳臂也得跟了空大师一样了。”   了空也哈哈大笑道:“邵华风!这叫一报还一报!”   黄河五鬼都怒目瞪向梅山白,准备上前拼命。   邵华风却叫道:“下来,你们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梅山白笑道:“邵大爷!黄河六鬼,就属您的手下功夫最高,可惜您也中了毒,以后只能用一条胳臂了。”   邵华风不去理他的冷嘲热讽,沉声道:“老四,你还不把解药拿出来,真要我残废不成!”   马上飞苦着脸道:“大哥!解药真的不在我身上!”   邵华风不禁一怔道:“你不是开玩笑?”   马上飞苦着脸道:“大哥!小弟怎敢跟您开玩笑,这小子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我从没有见过他,也没跟他订什么约!”   邵华风道:“那你的指环怎么会到他手中的?”   马上飞翻着大眼道:“我也不知道!”   邵华风拿起指环用手一扳,也没见用力,环身就断开了,拉成长长的一条,断处似为利器所切,十分整齐。   马上飞更为诧异道:“这是怎么弄的?”   邵华风道:“要问你呀,东西在你手上的!”   马上飞叫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在我手上还是好好的,怎么会弄断了呢?又怎么会跑到他手里去,我完全不知道。”   邵华风沉声问道:“解药是真的留在城里吗?”   马上飞道:“我弄不清楚,照理是不可能,但解药确实不在我身上了,因为我今天刚换的衣服,才想也许会在那件衣服里。”   邵华风终于一叹道:“兄弟们,黄河六鬼认栽了吧,咱们遇上高手了!”   马上飞不服气道:“是这小子吗?”   邵华风叹了一声道:“不错!梅朋友,你的手段真高,邵华风不一定对你的手法认输,但不得不对你的心机认输……”   马上飞道:“大哥何必说这种丧气话,咱们大可以宰了他!”   邵华风风摇摇头道:“你们不行,刚才我都看出来了,他先弄伤了我的眼睛,又弄残我一条胳臂,这是他最成功的一着,如果我们六人联手,或许还能斗斗他,但光是你们五个人,不如趁此认输了吧,盖庄主也不必见了,大家卷铺盖回老家去吧。”   秦元亮愕然道:“咱们就这么走了?”   邵华风怒道:“不走干嘛?难道你们的人还没丢够?”   黄河五鬼虽然还不服气,但他们素以赤发鬼马首是瞻,而且邵华风一人武功最高,等于是他们五人相加的总和。   所以邵华风开口认输,他们也不敢再逞强了!   马上飞结结巴巴地道:“大哥,如果您这只胳臂还能保住……”   邵华风道:“那还可以干一下,现在什么都别谈了。”   马上飞抢过指环,里面竟是空的,藏着两颗白色的药丸,一颗塞进邵华风的嘴里,一颗嚼烂了敷在邵华风指尖中毒的部位。   邵华风立感麻痒全消,精神一振道:“老四!这是什么?”   “解药!”   “你的解药不是丢了吗?”   “身上的解药是丢了,这是我备以救急的。”   邵华风道:“老四!你也是的,刚才为什么不拿出来!”   马上飞道:“大哥,这两颗解药是我留作救命用的,因为解药藏在身上,总有丢掉的可能,我才藏了两颗在指环里面,若非是您大哥,换了第二个人,哪怕是我的老子,我也不会拿出来。”   邵华风一怔道:“这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还留着给自己用?”   马上飞道:“是的!小弟这枚指环,不知杀死丁多少人,一定会有人从死者的尸体上,发现我用毒的成分,也许会来报复我,反用在我的身上,我不得不防备一二。”   邵华风道:“你也未免太小心了,有咱们弟兄在,哪会容人如此对付你,再说你也不必另藏解药呀!”   马上飞顿了一顿道:“别人如果要对付我,一定先偷去我身边的解药!”   邵华风道:“胡说,谁有这种可能,除非是咱们自己人。”   老五丧门神谢流星笑道:“四哥就是防备自己人,因为我说他的毒刺很妙,请他将配方公开让我们也淬在暗器上,他不肯,结果这毒倒是被我们摸出一点头绪,就是不得解方,我们也不敢用,我叫他小心一点,说不定哪天我会偷掉他的解药,再扎他一下,看他肯不肯将解方公开出来啊!”   邵华风沉声道:“老五!你简直胡闹,自己弟兄怎么能如此!”   谢流星笑道:“小弟只是开开玩笑,哪知四哥真当回事了。”   马上飞愠然道:“各学各门,即使我们亲兄弟,也该要各人保留一点秘密,何况我知道,除了大哥还照顾我,你们都嫌我常惹事,如果不是为了我有这独门的毒药配方,很可能黄河六鬼就没有我的份了。”   谢流星耸肩笑道:“四哥太言重了,我们怎么会嫌你呢?”   邵华风神色一庄道:“老五!我知道你的鬼点子最多,但是在自己弟兄之间,你可不准使鬼,否则我绝不轻恕。”   谢流星见事态严重了,连忙道:“大哥!我只是说着玩玩……”   他见邵华风并不相信,终于惶恐地道:“我就是有那个意思也不算过份,因为四哥的毒药配方如果能用在我们的暗器上,江湖上就唯我独尊了,谁敢惹我们,这是为了我们的好,何况我只是说说,并没有动手,四哥的解药可不是我偷的。”   邵华风一点头道:“这我知道,不过你也别动这个脑筋,我们黄河六鬼所以能团结一致,成为江湖上令人侧目的,就是因为我们各有所长,合作无间,如果我们先从窝里反,黄河六鬼指日瓦解,这种例子太多了,你很聪明,千万不要去犯那种错误,各人守各人的本份最好。”   谢流星道:“可是四哥的解方公开后,我们大家都能运用,不是更好吗?”   邵华风冷笑道:“好是好,但一样利器所以为人所惧,主要是它流传不广,物以稀为贵,如果人人都知道,人人都会用它,再利害也有个屁用,砒霜是最毒的毒药了,可是谁会拿它来作杀人的利器呢?何况人心是很难知足的,你得到了老四的秘方后,进一步又想打别人的主意了,是不是认为我的红沙手也该公开一下呢?”   谢流星呐呐道:“小弟不敢!”   邵华风道:“我倒不想藏秘,但是你们都不够资质,教给你们练了也是白费精神,否则我倒希望你们都能跟我一样,仗着真功夫来闯江湖,也免得人家说黄河六鬼都是旁门左道了,最可靠的真功夫,你们刚才在梅山白手下也尝到滋味了。”   谢流星顿了一顿道:“小弟觉得他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邵华风冷笑道:“没什么了不起,你为什么不去试试看,只要你一个人能胜过他,我这个大哥立刻就让你做。”   谢流星不敢再说了。   邵华风又朝了空道:“大师,很抱歉,如果我早知道老四还藏有解药,一定叫他拿出来,可是你看见的,老四的解药连我们都不知道了,他拿出来救我,是我们兄弟情深,对大师,他认为交情还不够,我可不能勉强他!”   了空脸色铁青地道:“算了,咱家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套把戏少耍……”   邵华风知道仇恨已深,多言无益,而且照目前的情形看,自己这六个人已失人和,连燕山双义都脸有不豫之色,万一言语冲突,再闹僵了,动起手来,万难得到好处,最主要的自己的眼睛视线尚未清明,难以全力应战。   因此他冷笑一声道:“金罗汉,既然你如此说,黄河六鬼也不能含糊,怎么来咱们怎么接,等你手方便的时候,咱们再说好了!”   说完又对梅山白道:“姓梅的!你这嫁祸江东之计不愧高明,但洛阳英雄馆还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等见过盖庄主后,自然有你好受的!”   说完朝五个弟兄一摆手道:“走吧!咱们见盖庄主去!”   梅山白毫不在乎地笑道:“是非自有定论,让你们抢去做个原告好了!”   六鬼在邵华风的弹压下,怀着一腔怒火退了席。   这边的了空和尚却朝梅山白道:“梅老弟!邵华风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咱家陪你见庄主去,别让他们把理由编足了……”   梅山白笑笑道:“没关系,好在马上飞跟我在妓院里定的商量有人证为凭,总不怕他们颠倒黑白,先为大师疗毒要紧了。”   了空一叹道:“那可没办法了,霹雳火的毒指环是他独门的配方,连他的兄弟都秘不肯宣,谁又能解得了呢?”   梅山白笑笑道:“解铃还是系铃人,我就解得了。”   说着朝梁上九一示眼色道:“梁兄帮个忙,扶大师到一间静室去,我来解毒。”   梁上九半信半疑,他仍是帮忙将了空扶到三楼了空的卧房中,梅山白不慌不忙,从怀里取出了两颗药丸。形状与解药一般无二,他将一颗放进了空嘴里,另一颗也照样嚼碎了,敷在受创的部位。   可能因为中毒的时间较长,麻木的感觉未能即时消除,但伤处的黑肿却慢慢地退了,伤口流出了黑水。   了空愕然道:“这是什么?”   梅山白笑笑道:“自然是解药。”   了空道:“咱家知道是解药,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买来的!五十两银子买的。”   了空不信道:“马上飞的解药能用银子买得到?”   梅山白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什么东西买不到?”   了空与梁上九都不相信。   梅山白笑笑,又道:“当然这不是在马上飞那里买的,可是解药的确是他原装配方,一点也不错,否则我也不敢冒犯大师了。”   梁上九急道:“我的大爷,你说说清楚好吗?”   梅山白一笑道:“我又不是傻瓜,马上飞虽然跟我说是开开玩笑,我也得防备他是利用我陷害大师,因为大师是名满江湖的豪杰,他自己纵有夺命追魂的毒指环,大师也不会上他的当,我却犯不着为他去开罪大师。”   了空也忍不住道:“老弟!你快说解药是如何到手?”   梅山白谨:“马上飞跟我商量定当后,离开妓院走了,我却不放心,折回去问问他留下了什么东西,他的相好嫣红姑娘说换了一件旧衣服,连带一个小瓷瓶子,我花了五十两银子,请她拿出来看了一看,发现里面是药丸,我就顺手捞了几颗,当时我不敢确定是解药,等他矢口否认时我想到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是故意拿我顶缸,但为了慎重起见,我仍然不敢明说,先拿邵华风试了一下,我本以为他会另外拿出解药的,哪知他们弟兄间也在内讧,他居然没有备份,却拿出了藏在指环里的救命解药了……”   了空愤然道:“这么说他们是真的想陷害咱家了!”   梅山白笑道:“这还假得了,大师是在场目睹的。”   了空沉思片刻道:“先前咱家确是不太相信,因为照老弟的身手看,很可能是利用什么特殊的手法,将指环暗取到手,指环上有一道裂痕,就是为内家手法震断的痕迹……”   梅山白道:“那大师怀疑这解药也是我偷来的了?”   了空道:“这倒不会,你只跟马上飞接过掌,却没有挨近他的身边,咱家人虽粗鲁,眼睛却不瞎,一直在注意你们的行动,如果你不拿出解药,咱家还不相信你跟马上飞打过商量,现在咱家是真相信你了。”   梅山白笑道:“戒指是马上飞交给我的,裂纹是邵华风弄上去的,他怕无法交代,才弄了这一手,以便嫁祸在我身上,刚才他还想杀我灭口呢,如果我不是因为马上飞临时翻腔,有了戒心预备了一枚铜环唬了他一下,差点还遭了毒手。”   了空大怒道:“咱家不宰黄河六鬼誓不为人!”   梅山白笑笑道:“兄弟初来乍到,哪知一开始就遇上这种事,幸亏兄弟还算小心,预作了一番准备,否则既开罪黄河六鬼,又不获谅于大师,那日子可难过了。”   了空拍拍他的肩膀道:“老弟!你放心,虽然咱家是在你手上遭的暗算,但这笔账记在黄河六鬼的头上,任何事都有咱家作主,绝不叫人欺侮你。”   梅山白一拱手道:“那就谢谢大师了,以后还望大师多提携一二!”   了空慨然道:“没问题,老弟的身手不凡,显然是受过高明传授,有了今天这码子事,咱们算是一见如故,回头瞧盖庄主怎么说,即使盖庄主有息事宁人之心,咱家也不肯善罢,你我联手火并了黄河六鬼都行。”   梅山白道:“兄弟想盖庄主一定不便有所表示,火并在所难免,大师还是将养一下,尤其是兄弟得到解药的事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见面时大师仍装成手臂不能行动,然后出其不意,一定能给他们一个意外痛击。”   了空笑笑道:“咱家知道了,你也去准备一下,咱家说干就干。”   于是梅山白与梁上九告辞出来,到了二楼,就被黑风双卫拦住了,陈克庄十分关心地问道:“梅兄弟,金罗汉的手怎么样?”   梅山白道:“兄弟拔毒的药把毒提了出来,可是那毒性很剧烈,成分也很怪,总是提不干净,目前只能保住那只手不残废而已,总要十天八天才能复原。”   刘素娥忧形于色道:“假如金罗汉不能立刻痊愈,兄弟的处境就很危险了,黄河六鬼一定不肯放过你的,这儿的人能帮你的不多,盖庄主是用人唯才,兄弟估量一下,如果你对付不了黄河六鬼,还是先躲躲他们的好。”   梅山白道:“躲总不是事,躲到那儿也逃不过黄河六鬼的掌心。”   刘素娥道:“那倒不一定,黄河六鬼的人缘也不好,别人慑于凶威,不敢惹他们就是了,包庇你的办法还是有的。”   梅山白道:“不了,兄弟远离塞外,到中原是想有一番作为的,第一仗就叫人赶跑了,以后永远也别想出头了。”   刘素娥笑道:“兄弟别不知足了,今天在义风楼上,你用一锅汤,同时叫赤发鬼与金罗汉吃了亏,已经露脸了,光凭这一手,也足够名动天下,到哪儿都有人欢迎的。”   梅山白道:“豪杰盟中十八友,哪一处也比不上洛阳……”   陈克庄想想道:“兄弟决心在这儿立足,就得准备跟黄河六鬼硬碰一下,拼得过他们,盖庄主自然也会另眼相待,但是为了兄弟得罪黄河六鬼,盖庄主是不会干的,兄弟一定要拼,愚夫妇随时准备为你的后盾。”   梅山白笑笑道:“多谢贤伉俪盛情,只是贤伉俪还犯不着如此。”   刘素娥愤然道:“这几年我们的气也受够了,早就想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只是人单势孤,不敢造次而已,难得兄弟也是性情中人,守望相助,也是应该的。”   梅山白道:“等着看吧,希望能不麻烦到二位,回头看情形,如果事有可为,二位也不妨出出气,否则还是静候为佳,兄弟已经取得金罗汉的谅解与支持,盖庄主纵然不在乎兄弟,多少也得给金罗汉一个面子……”   黑风双卫本来想跟他套套近,见他仍是以了空为倚仗,只得不说话了,陈克庄只是劝他多多小心也就是了。   梁上九将梅山白带到一间最靠边的小屋子里,掩上了门,又打开窗子,四下看了一遍,才低声道:“我的大爷,您可坑死我了,怎么来上这一手呢?”   梅山白笑道:“我实在不忍心拿黑风双卫来做垫脚石,但我又不能不做点事,好在黄河六鬼也不像你所说的那么厉害!”   梁上九叹了一声道:“梅大爷,我看出你的真功夫了,你应付黄河六鬼绰绰有余,就直接出手好了,何必又来上那一手呢?”   梅山白道:“这一手并不坏呀!”   梁上九道:“黄河六鬼与金罗汉是成名人物,看不透你的小手法,可是我却很清楚,你的指环与解药都是下五门的偷龙转凤手法摸来的,你有高深的武功基础,做起来自然神乎其技,更为高明,但是你骗得了他们,却骗不过庄主,回头你如何自圆其说呢?庄主知道你是存心叫两边起哄……”   梅山白笑道:“盖庄主既然求才若渴,这点小事情他不会在乎的。”   梁上九摇头道:“你错了,庄主固然看重人才,却因为处境之故,十分谨慎,你的做法分明是像来捣蛋的,哪里还敢重用你呢?今天不但你脱不了身,连我这个保举人也跟着惨了,梅大爷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你快把解药的瓶子交给我。”   梅山白道:“为什么?”   梁上九道:“事到如今,只有硬栽在黄河六鬼头上,我秘密派人将药瓶送到城里去,交给嫣红,同时教她一口咬定是马上飞留下的,使你的谎话变成真的……”   梅山白道:“他们肯听话吗?”   梁上九道:“他们想在洛阳混,就得听我的。”   梅山白笑道:“办法虽好,只怕太迟了,你想得到,邵华风岂会想不到,他一定会派人守着道路,你不管派谁去,叫他们逮住了,岂不是人赃俱获,更脱不了干系。”   梁上九道:“我考虑到有此可能,一定会做得很秘密,绝不让他们逮着,必要时我自己跑一趟都行,唯有这样,才能把我们两个人的脚跟站稳……”   梅山白一笑道:“梁兄果然是个干才,我如在此有所成就,一定劝着庄主重加寄托,一个红心堂总管实在太委屈梁兄了。”   梁上九急道:“梅大爷,眼前的难关就闯不过,还说什么将来?你还是快把药瓶交给我,让我送出去为急!”   梅山白一笑道:“不劳费心,药瓶早已送去了。”   梁上九一怔道:“梅大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   梅山白道:“事情不但关系我本身的安危,还关连着梁兄,你对兄弟如此帮忙,我怎么会拿你开玩笑呢?”   梁上九见他说得很认真,不禁愕然道:“怎么可能呢?你根本就没离开过,也没跟别的人接触过,说什么也不可能把东西交了出去。”   梅山白笑笑道:“我是在早上把事情办妥的。”   梁上九张大了嘴。   梅山白又道:“我在洛阳耽了两三天了,情况也摸得很清楚,昨夜我就住在美华阁,跟马上飞隔屋联床,那个嫣红上半夜陪我,下半夜陪他,今早他出门,我就把药瓶摸到手,取出了两颗然后把瓶子交给嫣红,连如何说词也吩咐好了。”   梁上九张大了嘴道:“大爷,这是真的?”   梅山白道:“怎么不真,否则我怎么知道马上飞昨夜住在美华阁?”   梁上九这才竖起个大拇指道:“大爷,真有你的,原来你早就打好主意了。”   梅山白笑道:“不错,像我这样藉藉无名的江湖小卒,要想一步登天,必须得干点绝事,我听说马上飞的指环七步追魂,又打听得他夜夜外宿,在他身上动主意是最好的了,只是不知道拿谁来作替死鬼,所以才到临时找个,来到义风楼上,我认为金罗汉够身份跟六鬼碰一碰……”   梁上九这才吁了一口气道:“我的爷,您早说了,我不是少担多少惊。”   梅山白道:“这事情可不能轻易泄露,如果梁兄不是替我出这个主意,我也不敢说出来,让盖庄主知道了,可不是弄巧反拙吃不完兜着走了!”   梁上九道:“可是您没计算着,万一摸不到指环又怎么办呢?”   梅山白笑道:“我试验过了,我装成妓院里的伙计,跟他照了几次面,那枚指环我取下又给他套上,有过三四次了,他一点都没知觉,当然第一次没那么简单,我是趁他睡着的时候,先跟嫣红串通,把指环褪下来,挫了一条缝,要偷的时候捏住一使力,就轻而易举地到手了。”   梁上九道:“嫣红怎么肯跟你合作?”   梅山白笑道:“姐儿爱俏,我的长相总比马上飞俊一点,再给她一点好处,她真恨不得把老马一脚踢开呢!”   梁上九搓着手道:“大爷,您真行,这下子可以把黄河六鬼一脚踢开,我吩咐美华阁,叫嫣红专侍候您大爷吧!”   梅山白道:“那可不行,以前是为了利用她,事后谁还要这种烂女人,尤其是为了安全起见,你最好打发她离开洛阳。”   梁上九想想道:“对!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交给我了。”   梅山白道:“今天你可得多费点心,说不定盖庄主会把她找来对证,话是我教她的,但是怕邵华风先拷问她,你要照顾着点儿,别让他们问出了真情。”   梁上九道:“说得是,我这就去守着,盖庄主是一定会把嫣红找来对证的,我绝不让黄河六鬼先见着她。”   梅山白道:“黄河六鬼不会想到我先安排下这一着的,他们不怕对证,你只要暗中照呼着就行,也别做得太明显了。”   梁上九连连点头,忙着走了。   梅山白却十分安心,居然拉开椅子,将两脚架在桌子上睡觉了。   约摸过了个把时辰,梁上九又来了,将他叫醒道:“大爷,一切不出您所料,庄主把嫣红叫来了,邵华风要先问话,我拖金罗汉作梗,说要等您去三面六证,庄主碍于双方的面子,也同意了,现在请您去呢,大伙儿都在礼仪厅,还有酒泉的方仲瑜和武威的柳世宗在座呢!”   梅山白笑道:“这两个人来头不小呀!”   梁上九道:“您也听说了,方仲瑜号称铁塔镇三关,柳世宗则外号叫铁剑无敌,都是十八友中的领袖人物。”   梅山白道:“豪杰盟中十八友,外号都有个铁是什么道理呢?”   梁上九道:“那可不清楚,也许是巧合台,所以豪杰盟也叫铁血盟,这两个人都是河西四郡一帮的,跟庄主交情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今天他们听见黄河六鬼跟金罗汉斗上了,心里很高兴,一定要在旁边瞧热闹,这对您倒是有利的,因为他们跟金罗汉颇有交情,多半会支持他。”   梅山白只笑了一笑,随即起身跟他走出来,又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所富丽堂皇的大厅前。   一个二十上下的女子,腰悬双剑,姿容颇为秀丽,却是满脸煞气,梁上九老远就低声招呼着道:“这就是煞剑李明明,您可别惹她。”   梅山白笑道:“为什么?这妞儿挺不错的嘛!”   梁上九忙道:“见了她,你讲话可得庄重些,别瞧她年纪轻,那一剑可够瞧的,除了庄主,谁都要让她三分。”   说着已到跟前,李明明已手按剑把道:“你就是梅山白吗?”   梅山白一笑道:“是的,李姑娘好!”   李明明冷冷地道:“我没什么不好的,就怕你将要不太好了,你刚来到这里,就把义风楼闹得天翻地覆,你是什么意思?”   梅山白笑道:“李姑娘,你脸上如果带点笑,就会更美一点!”   梁上九脸色大变,李明明双剑如电,已经抵住了他的胸膛,梅山白毫不在乎,用手推开剑,道:“李姑娘跟黄河六鬼是什么交情?”   李明明呸了一声道:“谁认识那批混蛋了。”   梅山白笑道:“那姑娘为什么要替他们灭口呢?”   李明明怒道:“如果不是要你进去辨明是非,刚才我就两剑穿你四个窟窿,跟我讲话,你少嘻皮笑脸。”   梅山白道:“知道了,下次我见到姑娘,一定说你长得难看。真没想到称赞一个女孩子美也会招来杀身之祸。”   李明明怒极,双剑前推,剑尖逼进他的衣服,梅山白仍是神色如恒,含笑望着她,李明明倒是怔了,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有如此镇定,不禁转颜一笑道:“你难道不怕死?”   梅山白道:“怎么不怕死,但是我又没得罪姑娘,想来姑娘也不会杀死一个无冤无仇的人吧?何况我又是赤手空拳。”   李明明道:“你的腰间不是挂着刀么?”   梅山白笑道:“我虽然带着刀,但怎么样也不如姑娘出剑之快,干脆不去用它了,那还安全一点,对不对?”   李明明终于笑了道:“你很聪明,如果你去拔刀,不等出鞘,我就要你尸横就地了,你打听一下,我煞剑之下杀死不少人,很少为了什么原因,你之所以不死,就是因为你没有抵抗。”   梅山白笑道:“我也打听清楚了,你从不杀没有抵抗的人,所以我才不作抵抗的打算,现在请你把剑拿开吧!”   李明明抽回双剑,顺手归鞘,连看都不看一眼,干净俐落,足见她手法的纯熟,傲然一笑,回头就走。   梅山白追上一步道:“李姑娘,你掉了东西了。”   李明明站住脚道:“什么东西掉了?”   梅山白用手一指她的耳下道:“这边的耳环上掉了一颗珠子!”   李明明伸手一摸,梅山白摊开手掌道:“我替你拣起来了。”   他的手中握着一颗雀卵大的明珠,正要递给她。   李明明沉声道:“丢过来!”   梅山白轻轻一掷,李明明蓦地出剑,将明珠劈成两片,碎珠尚未坠地,她的剑又归人鞘中,然后含笑道:“你的胆子不小,居然在我身上弄鬼了,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法摘去的,但你的身手很值得佩服,以后我还要领教领教。”   梅山白笑道:“能够有以后,今天我就死不掉了!”   李明明又看了他一眼,然后笑道:“你够聪明,居然用这个方法来拉我帮忙。”   梅山白道:“光是黄河六鬼我还不太在乎,就怕另有枝节,少不得要仗李姑娘多多支持,李姑娘肯吗?”   李明明道:“可以,礼仪厅是我在主管,进了厅门,一切由我负责,我不会帮你,但也不会叫你吃亏就是了。”   梅山白笑道:“那就够了,我只要求一份公道。”   李明明道:“少废话了,进去吧,在我煞剑之下,绝不亏公道。”   语毕扭身进了大厅,梁上九过来道:“梅大爷,刚才我真替你捏了一把汗,现在可得向你恭喜了,有这位女煞神给你撑腰,你足可安心了。”   梅山白却忽地神色一正道:“梁兄,你想干得有声有色,就得把志气放高一点,像刚才那种话,不仅轻视了你自己,也贬低了我!”   梁上九微感愕然地道:“是您自己要她支持的。”   梅山白微微一笑道:“我是故意给她个钉子碰碰,杀杀她的傲气,今天的事,凭她煞剑李明明这个名字还担不下来。”   梁上九有点吃惊地道:“我的大爷,您究竟想干什么?”   梅山白含笑一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天塌下来有房子顶着,掉了脑袋也不过碗大个疤,要想出人头地,就得担上七分风险,走吧。”   昂然越门而入,跨过屏风,但见一所大厅中,黑压压坐;满了人,黄河六鬼在一边,个个脸上杀气腾腾。   正中间放了三把椅子,坐了三个人,中间的那一个绕颊于思,身量高大,正是闻名天下的“铁胆追魂”盖天雄。   另一边则坐着了空与黑风双卫等人。   李明明与宋开山坐在屏风的两侧。   梁上九一恭道:“参见庄主。”   盖天雄根本不理他,只打量梅山白,片刻才道:“这位就是梅朋友吗?”   梅山白理也不理,回头就走。   梁上九忙拦住道:“梅大爷,您怎么走了?”   梅山白冷冷地道:“盖庄主不在,我来干嘛?”   梁上九急道:“庄主不是在前面坐着吗?刚才还向您说话呢!”   梅山白道:“那不是盖天雄。”   梁上九愕然道:“怎么会是假的呢?大爷您别开玩笑!”   梅山白庄容道:“开什么玩笑,我难道连人都认不得?”   盖天雄笑笑道:“梅朋友以前见过盖天雄吗?”   梅山白道:“没见过,但江湖传闻盖天雄是个谦恭礼贤的豪杰,虽然我还不够资格要他迎出中门,但绝不会坐着跟我说话。”   众人都脸色一动,盖天雄却站了起来,双手一拱道:“朋友见责极是,盖某失礼了!”   旁边的一个中年人冷冷地道:“这种狂妄无知的匹夫,盖兄干嘛对他客气?”   梅山白用手一指那人,问梁上九道:“这家伙是谁?”   梁上九嗫嗫地道:“是酒泉的方庄主。”   梅山白呵呵一笑道:“我想也差不多,所以我从塞外前来,经过酒泉,就没打算去找他,我知道他是个目光浅薄心胸狭窄、没多大出息的家伙!”   方仲瑜勃然大怒,拍着扶手起身叫道:“混帐东西,你有几个脑袋!”   梅山白理也不理,只朝盖天雄一拱手道:“盖庄主,这是你的地方吗?”   盖天雄微怔道:“朋友不是明知故问吗?这当然是盖某的地方!”   梅山白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是酒泉的别业呢,不然的话,这个姓方的在此大呼小叫,庄主多少也该有个表示呀!”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几句话,却非常有份量,方仲瑜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很不好意思地道:“盖兄,请恕兄弟失态,不过这小子实在太气人了一点!”   盖天雄脸上含笑,似乎对梅山白的镇定功夫与不卑不亢的态度非常欣赏,居然再度拱手道:“梅朋友,方庄主失礼之处,盖某代为陪罪。”   方仲瑜做梦也没想到盖天雄会如此,顿感脸上无光,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子上实在难以下台,怒声道:“盖兄……”   盖天雄回头朝他一笑道:“方兄!我们的交情够,我才替你陪个罪,也因为我们的交情够,方兄才教我如何待客之道,算来算去,错都在我身上,一切都请包涵。”   话说得很客气,语意却并不太友善,方仲瑜一捉摸,才知道自己那句话插得很不是地方,自己是客人,盖天雄如何接待梅山白,本来就用不到自己多事,这一来变成喧宾夺主,难怪盖天雄会不高兴了。   因此他只好忍气坐着不响,盖天雄又朝梅山白道:“听说梅朋友是来专诚赐教的,盖某自然十分欢迎,本当亲趋闻教,只是为了一点事情羁身,有失礼仪,请朋友多多原谅。”   梅山白笑道:“不敢当,在下只是来求庄主赏碗饭吃!”   盖天雄道:“朋友言重了,是朋友们看得起盖某,才不嫌芜秽,莅门赐教,有这么多高明赐教,是盖某的荣幸……”   梅山白笑道:“那是庄主谦虚了,庄主对待朋友之诚是四海皆闻的,别的不讲,就拿这儿的地板来说,光整洁净,一尘不染,坐上去绝不会弄脏衣服……”他的口齿尖利得一点不饶人。   盖天雄反倒哈哈大笑道:“这又是盖某的疏忽了,梁总管,你怎么不给梅朋友准备椅子!”   这当然是句托词,事实上梁上九陪着梅山白进来,这儿也不归他负责,绝没有要他准备座位的道理。   何况盖天雄的原意也没有打算请梅山白坐下,否则早就会准备妥当了。可是经此一表示,证明盖天雄对梅山白的印象颇佳。梁上九自然十分高兴,连忙去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却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盖天雄也十分为难,这张椅子该放置何处,确是难以决定,最后还是梁上九自作聪明,放在了空的旁边。   盖天雄嘉许地点点头,伸手一比道:“朋友!请坐下再谈。”   梅山白刚落坐,邵华风已迫不及待地站起来道:“庄主!现在该把事情弄清楚了。”   盖天雄笑道:“你们各位在义风楼上发生的事我已听说了,大家都是好朋友,不打不相识,依我的愚见是就此算了……”   邵华风道:“不行!我问过四弟,他确实没有跟这小子打过交道,更没有算计了空大师之意,完全是他在搞鬼。”   盖天雄道:“邵老弟,我已经把嫣红从城里接了来,也曾问过她了,那结果却并不如你所说的,昨夜马老弟确实与梅老弟在美华阁会过面……”   马上飞叫道:“绝没有这种事!”   盖天雄道:“那就是我在胡说了!”   马上飞顿了一顿才道:“兄弟没有这个意思,一定是那贱人在胡说!”   盖天雄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道:“这是她交给我的,而且说是马老弟故意留下,叫她保管,如果她在胡说,马老弟将解药交给她又是怎么说呢?”   马上飞两眼直瞪了,邵华风也怔住了,他问过马上飞,知道马上飞确实没有与梅山白有过默契。   指环是被梅山白用小巧手法偷去的,从那指环的断痕可以测出,戴在手指上的东西都能被他摸去,解药自然也能摸走。   因此他判断梅山白故意偷去解药,又偷去指环,然后捏造一篇说词,造成他们与了空的不和。   可是解药在盖天雄的手中出现,他就没话说了,因为梅山白不可能见到嫣红,而又把解药交给她。   他离开义风楼之后,先问清了马上飞,证明没这件事后,立刻来找盖天雄,为了表示清白起见,还请盖天雄立刻派人将嫣红找来,却想不到会有这种结果。   因此他瞪住马上飞,马上飞急了道:“大哥,我是真的不知道。”   邵华风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马上飞没这份聪明,想不出这么高明的主意,然而事实俱在,又无法自辩。   顿了一顿才道:“庄主,我承认梅山白的手段高明,但只求你明鉴。”   了空怒叫道:“那咱家这条胳臂怎么说?”   邵华风冷冷地道:“金罗汉,你这条膀子是废定了,虽然不是我们下的手,但启因于马老弟的指环,我们就认了,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了空一怒而起道:“咱家要你们的命!”   邵华风勃然道:“可以!我们随时候教,别以为你多了不起,黄河六鬼怕过谁来,假如不是碍着盖庄主的面子,在义风楼上就不会让你活着下来了。”   了空差一点就想冲出去,梅山白一把拉住道:“大师!事情弄清楚了就好,咱们也得看在庄主的份上,别在这儿使他为难,慢慢再说吧!”   了空这才怒冲冲地坐下道:“庄主!就等你一句话了。”   盖天雄道:“既然你们双方都不肯善了,我也很难说话,只希望你们别在敝处打起来,算是给我一个面子行吗?”   说完又朝梅山白道:“梅朋友,你意下如何?”   梅山白一笑道:“了空大师的手臂是在洛阳英雄馆里受伤的,庄主虽然两不管,以避免得罪人,但在别的人看来,似乎对了空大师太委屈了。”   盖天雄目光炯炯地道:“梅朋友,我假如要管的话,就得完全公平,以免亏待了那一方,要想公平,就得把事情弄清楚。”   了空道:“庄主难道还不清楚!”   盖天雄笑道:“当然清楚,而且十分清楚,各位想想,我在洛阳生根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地面上发生的事,我会不知道吗?”   说着又用尖利的眼光看着梅山白,梅山白倒毫不在乎,梁上九却忍不住打了个冷噤,脸上顿时失色。   梅山白见盖天雄一直望着他,乃笑笑道:“庄主既然知道地面上的大小事情,可知道我来了几天?”   盖天雄笑笑道:“朋友蹈光隐晦,藏真不露,对朋友以前的行踪,盖某未能注及,朋友住在那儿,盖某俱已十分清楚了。”   梁上九站在那儿,差一点浑身发抖。   梅山白仍从容地道:“庄主果然耳目灵敏……”   盖天雄道:“盖某必须如此,才能在洛阳立足,盖某虽然倾心结纳武林同道,但视盖某为眼中钉的尚大有人在!”   梅山白又笑着问道:“庄主自以为耳目聪敏,在下就斗胆动问一句,假如有人想不利于庄主,庄主必能事先得到讯息了?”   盖天雄还没有回答,方仲瑜又接口道:“当然了,豪杰盟十八友互通声气,耳目遍及天下,一有风吹草动,大家都会互相关照的,除了像你这种无名小卒,才防不胜防。”   梅山白一笑道:“在下微不足论,只是指一些成名的人物而言,譬如说,如果像方庄主之流的人物,要不利盖庄主时……”   方仲瑜脸色一沉道:“你是什么意思?”   梅山白笑道:“我只是打个比喻,方庄主没有这样的心思,又何必紧张呢?盖庄主,我再问一句,刚才你说耳目聪敏,像黄河六鬼这般知名人物的行踪,你一定是很清楚了?”   盖天雄怔了一怔道:“这有什么关系,邵老弟他们来此一年多了,彼此极为相得,他们绝不会对盖某有不利之心的。”   梅山白笑道:“一年多,那么他们未到洛阳时,在什么地方,庄主可知道?”   马上飞怒声道:“在咱们河套的老家,是盖庄主专函邀请我们来的,你小子问长问短,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邵华风沉声道:“老四,你也是太喜欢说话了,难道咱们还要接受这小子的盘诘不成,你去搭理他岂不是自降身份!”   梅山白笑道:“我在问盖庄主,是你们自己要回答,不过你们既然说了,我也就不妨加以补充一下,你们一年多以前,先接到方庄主的邀请,在酒泉住了一个多月,然后才到洛阳来的。”   邵华风道:“胡说,没有这回事!”   梅山白道:“有没有这回事,你们自己心里明白,反正我绝不骗人,而且我有人证,证明你们在酒泉耽误了一个月零九天。”   马上飞又叫道:“放屁!什么人可以证明?”   邵华风沉下脸道:“老四!根本没有的事,你理他干吗?”   马上飞道:“我听不下他胡说八道!”   梅山白道:“这人是方庄主的家人,绝不会说谎,他说你们住在方家的私宅中,十分秘密,从不与外人接触,去的时候也十分秘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半夜里,由方庄主偷偷地送了出来,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方仲瑜冷笑道:“盖兄,对这种莫名其妙的诬陷,兄弟本可不理,但为了避免你我的误会,我还是反诘他一下,梅山白,你说他们走时,没有一个人看见,你怎么会知道,而且我的私宅全是女眷,不可能留宿男宾,而且连侍候的下人都是女的,除了小儿之外,别无男丁,我的家人又怎会知道的。”   梅山白道:“坏就坏在府上女人太多,侍候这六位的那个仆妇是那家人的妻子,我们的马四爷风流惯了,见了女人就没命把她给勾上了,那个丈夫既不甘戴绿帽子,又惹不起你们,只好借酒浇愁,醉后痛骂一场而已……”   马上飞怒叫道:“放你的狗臭屁,老子在那一个多月根本就没沾女人!”   梅山白笑道:“既然四爷不承认,就算我放屁好了!”   可是盖天雄的脸色沉了下来,因为马上飞情急反辩,却证实了梅山白所言不虚,乃冷笑一声道:“早知方兄有意敦请六位,兄弟就不必冒昧了。”   邵华风见马上飞的口快,终于漏了出来,只得道:“盖庄主,方庄主虽然邀我们落过脚,但后来因为有点意见不合,所以我们没有继续住下去!”   梅山白微笑道:“方庄主在酒泉也设有集贤馆,却将六位邀到私宅秘密住下,又悄无人知的送六位来此,这意见不合四个字倒是十分有理……”   方仲瑜脸上变色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山白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方庄主才能说明是什么意思,因为你与黄河六鬼究竟是哪一点意见不合,谁也无法得知。”   盖天雄斜眼望着黄河六鬼,冷冷地道:“邵老弟!你多少总该有个解释!”   邵华风两手一摊道:“合则聚,不合则离,没什么可解释的!”   方仲瑜也冷冷地道:“盖兄!梅山白既然事事皆知,为什么不去问他呢?”   梅山白笑笑道:“问我很简单,我没有参加你们的密议,只有凭着猜测,豪杰盟中十八友,以盖庄主的财势最雄厚,地位最适中,最启人眼红,如果我想扩展势力的话,一定也是在盖庄主这儿先打主意。”   马上飞急了道:“放屁!你简直胡说八道!”   梅山白道:“只有做贼的人才会心虚,你们六位连做贼的资格都没有,来这儿一年多,居然毫无成就!”   马上飞急得又要拼命,却见盖天雄手中的两枚铁胆已经捏在指间,随时都可发出,宋开山手按椅旁的大斧,李明明双剑待发,知道一动手可能会引起一场大战,而局势对他们都颇为不利,只得忍住了。   盖天雄微微一笑道:“盖某平时对待朋友,一向是肝胆相照,六位来此之后,却时有不平,对义风楼上的朋友们,也常抱怨盖某待友不诚,盖某并非不知道,总以为六位的不满意是盖某的疏忽,现在想想,六位可能是别有所图,大概要把盖某这点家业都献了出来,六位才满足吧!”   邵华风知道再作任何言语都没有用了,乃冷笑一声道:“盖庄主!黄河六鬼在本家也不是没饭吃,因为仰慕高义,才结伴来归,现在庄主既然有见疑之心,我们只好告退了。”   方仲瑜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邵义士,一年半前,六位嫌弃方某处无甚发展,不肯屈留,现在方某仍然欢迎六位,还是到下处去盘桓一阵吧!”   他干脆把话说明了,李明明愤然道:“没这么容易,你们前来卧底,就想一走了之?”   方仲瑜起立冷笑道:“李女侠,事情揭穿了,我也干脆承认好了,河西四郡的地方太苦,我们又不想亏朋友,不得已,才商同黄河六义,到洛阳来谋发展,他们六位工作进行得虽慢,但也颇有进展,如果一定要动手,吃亏的不一定是我们。”   李明明呛然出剑,厉声道:“笑话!我不信你们真有这么大的本事,盖庄主待人以诚,谁要是敢存二心,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我的剑下定然不饶这种忘恩负义之徒。”   方仲瑜冷笑道:“你不懂的事情多着呢,我就是坐着不还手,你不妨问问盖天雄,他敢不敢动我一根汗毛?”   李明明眼望着盖天雄,厉声道:“庄主!你究竟怎么说?”   盖天雄沉思片刻才道:“李姑娘,宁可人不仁,不可我不义,算了!黄河六鬼是有为而来,其他的朋友我都信得过,让他们走。”   李明明大感愕然!   盖天雄又叹道:“交朋友交到这种程度,盖某未尝不寒心,但黄河六鬼在此一年多,并没有能动到盖某一根汗毛,盖某也引以为慰,君子绝交,不出恶言,我决心放过他们这一马,以后他们再有明显的行动时,我自然会有适当的办法。”   李明明道:“庄主!你不能这么屈辱自己……”   盖天雄一叹道:“我知道十八友之设是为了对付五大门派以求生存,我们这一斗,岂不是为亲者痛而仇者快!何况刚才方仲瑜还有一句话,使我想考验一下自己,他说黄河六鬼在此颇有成绩……”   了空道:“这也是他故作危言耸听,庄主怎么能信!”   盖天雄道:“我是不信,但是我仍然愿意作个试验,现在请各位都回到住处去,假如真有人对盖某不满,就趁此机会跟他们一起走,盖某绝不为难,这是唯一的机会,留下的人,盖某将视为忠诚的兄弟,生死祸福以共,可是如果有人仍然想留此和黄河六鬼一样暗算盖某,就怪不得盖某手下绝情了。”   说到这儿,他声色俱厉,不严自威,使每个人都感到心惊肉跳,慑然不安。   了空怒叫道:“真有那种家伙,咱家一掌劈死他!”   盖天雄回顾一笑道:“大师不必如此,各位真要够朋友的,就请留在自己的房中别出来,每个人只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不必去管别人,盖某交朋友一场,希望落个好离好散,留个下次见面的情份,盖某语尽于此,宋贤弟,你代我送客。”   方仲瑜与柳世宗默然起立,黄河六鬼则有点赧然。   盖天雄道:“六位也可以回去收拾一下。”   了空道:“慢来!咱家这条胳臂又怎么说?”   盖天雄笑道:“大师别急,包在盖某身上,绝不会叫你残废。”   了空道:“可是咱家这口气不能不出!”   邵华风冷冷地道:“咱们在酒泉等你,任何时间,都会有个交代。”   盖天雄道:“这样也好,等大师的手痊愈之后,盖某亲自陪大师到酒泉走一趟,无论如何,必会要他们作个交代,盖某对真心结交的朋友,绝不会让他吃亏的。”   了空道:“这可是庄主说的?”   盖天雄沉下脸道:“不错!你们各凭本事解决,盖某未便插手,只要方仲瑜敢多伸一手,盖某也就顾不得结盟之情,绝不会叫大师吃亏。”   方仲瑜见盖天雄杀气已现,到底身在对方的势力范围中,不敢多说话了,与柳世宗首先出了厅,黄河六鬼跟着走出去,其余各人也鱼贯而出,由宋开山陪着走了。   厅中只留下李明明、梁上九与梅山白三个人。   盖天雄才笑道:“梅朋友,你真有本事,一夜楚歌声,吹散百万兵,你一天之内就把我的英雄馆掀起满天风云,盖某不能不佩服你!”   梅山白笑道:“在下只是想为庄主略尽绵薄……”   盖天雄脸色一沉道:“盖某并不糊涂,黄河六鬼到这儿来是什么居心,盖某早就知道了,否则他们在此一年多怎会毫无建树,何况你耍的那一手并不高明,那个粉头儿虽然受了你的银子,可也要命,到了我面前,什么事还敢瞒着。”   李明明愕然道:“怎么,难道那都是假的?”   盖天雄笑道:“解药是梅朋友早上才送去的,梅朋友在美华阁住了三天,早把马上飞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指环也早就划了裂痕,不过梅朋友能不知不觉地取下来,身手仍然可佩,假如我不是早知黄河六鬼心怀叵测,梅朋友,你现在就不会活着坐在此地了。”   梁上九吓得浑身直抖,梅山白却依然从容笑道:“我早知这一手是瞒不过庄主的,只是借此测量一下庄主的警觉性以及闹件大点的事,使庄主对我多加注意罢了。”   盖天雄沉声道:“现在你对盖某是否满意了?”   梅山白笑道:“满意了,尤其是庄主最后义释黄河六鬼,这份气度与胸襟,在十八友中无人能及,相信我们能合作得很愉快。”   盖天雄道:“我们有什么可合作的?”   梅山白道:“庄主绝不会以坐拥洛阳一地就满足了吧,敝人愿竭一己之能,匡扶庄主,大展雄风,成就一世之霸业。”   盖天雄冷笑道:“你凭什么?”   梅山白道:“凭此一腔热血以及胸中万斗丘壑!”   话才说完,盖天雄双手一抖,两枚铁胆疾射而出!   梅山白怎么也没想到盖天雄会突然出手的,距离既近,又坐在椅子上,怎么样也躲不了。万分无奈下,他只有硬起头皮,电疾抽刀,拍飞了迎面飞来的一枚铁胆,铮然声中,钢刀一裂两截。   第二颗铁胆已连续而至,击中了他的胸膛,将他打得连人带椅,翻倒在地,幸喜铁胆是圆的,撞击的力量虽大,伤害的能力却不大,所以他就地一个滚翻,跳起身子,反扑回盖天雄,手中半截刀子猛戮。   盖天雄坦然负手而立,脸上带着微笑,一动都不动,断刀戮到盖天雄身上,隐隐有一股弹性将刃锋抵住了。   梅山白微微一怔,随即退后一步,抛开断刀,抱拳道:“庄主神功盖世无双,在下十分佩服。”   盖天雄笑道:“老弟,你的功夫很俊呀,居然能硬挺过我的一胆。”   梅山白低头道:“幸蒙庄主手下容情,在下始得保全蚁命。”   盖天雄道:“老弟别客气,你怎知我手下容情呢?”   梅山白道:“庄主以追魂铁胆名慑天下,若非手下容情,梅山白血肉之躯岂能在中胆之后分毫未伤。”   李明明这时正双手接剑,作势待发,闻言微怔道:“原来庄主的第二枚铁胆没有用力。”   梅山白道:“是的,前后两枚铁胆劲力之悬殊约莫十与一之遥,否则梅某胸前中胆,早已肺腑为穿了。”   李明明哦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是凭真功夫,硬抗住了这一胆呢!”   梅山白惭然道:“李姑娘别开玩笑了,能以血肉之躯,硬受庄主一击而不伤,走遍天下,恐怕也找不到这种高人。”   盖天雄微笑道:“梅老弟太过奖了,第二枚铁胆盖某是没敢认真,可是第一枚却十足用了劲了,老弟能以一柄薄刀架开了,身手亦不在盖某之下了。”   --------------------------------------------   天马 扫描,隐龙居士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03   第 三 章     梅山白道:“庄主又在谦虚了,第一枚铁胆劲力虽强,相信庄主最多只用了六成劲力,否则梅某仍是无法招架的。”   盖天雄道:“何以见得呢?”   梅山白笑道:“那是从第二枚铁胆的劲力上测出的,庄主双胆同时离手,一招两用,如果是全力出手,就无法控制得如此紧密了。”   盖天雄微微一笑道:“老弟法眼如电,盖某简直无所遁形……”   李明明道:“他说得完全不错吗?”   盖天雄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梅老弟是第一次与我接触,只能以两枚铁胆的劲距来衡量,可以说是完全正确了。”   李明明道:“我说呢!假如庄主第一枚铁胆是以六成劲力出手,他挡得住才怪,依我看,庄主最多只用了三成劲力。”   梅山白的一愕道:“那庄主的功力已臻天下莫敌之境了。”   盖天雄笑道:“老弟过奖了,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盖某这点本事与真正的高手相较,何异米粒之珠与星月争辉,但李姑娘的看法亦不足为奇,盖某对真正的朋友从不隐瞒实力,对外却必须稍作保留。”   梅山白低了下头,盖天雄很热心地一拍他的肩膀道:“老弟,盖某先前是交浅不敢言深,但盖某没有否认李姑娘的评测,就是没再拿你当外人了,坐下谈。”   点手向李明明道:“李姑娘,你也坐下,咱们可以深谈一下,梁总管,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吧,吩咐外面,除了宋楼主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梁上九被一连串的动作,惊得呆住了,直到盖天雄叫到他的名字才回醒过来,看看梅山白已经没有问题,被盖天雄认作知己了,方始转忧作喜,答应了一声,兴高采烈地去了。   盖天雄清清喉咙,才朝梅山白道:“梅老弟由塞外入关多久了?”   梅山白道:“实不相瞒,足足有两年了,这两年在下遍游各地,对豪杰盟中十八友大致都有了个了解,最后才决定以庄主为梅某栖身的处所。”   盖天雄笑笑道:“才两年功夫,老弟居然能深入核心,像黄河六鬼与方仲瑜密议的事,老弟都知道了,倒是不简单。”   梅山白道:“其实也没什么,梅某存观察之心,就不急于求售,专在外围人物中混,有时反而知道得清楚一点,以黄河六鬼那件事而言,亦是十分偶然,马上飞并没有强奸那个仆妇,但是他脾气较为暴躁,佣人们一个侍候不周,立刻拳打脚踢,有次打伤了个小丫环,她的父亲是集贤馆中的马夫,对黄河六鬼自然恨之切骨,我在那儿吃了一个月的闲饭,连方仲瑜都没见着,却因为常帮那个马夫刷马,间接的听到这件秘情,换个方法挤了他一下而已。”   盖天雄笑道:“老弟总算是有心人,才能见微知著,不过老弟选择的结果,独独取中了盖某又是什么原故呢?”   梅山白道:“自然因为庄主知人善任,武功盖世,而且气度魄力,也较之其他各人强得多,才帮我作了这个决定。”   盖天雄又问道:“老弟在他处都未肯炫耀所学,深居外围,怎么能知道得如此清楚呢?”   梅山白笑道:“各方豪雄都争延名家高手,以广声势,殊不知名家乎高手固有,浪得虚名的也不在少数,而他们所养的闲人中,虽是无名之徒,都也不乏真正的好手,这些人都因为所事非人,不想出头,暗中蹈晦以待而作,我接触到都是这些人,互相交换所得,对庄主都是有口皆碑呢。”   盖天雄哦了一声道:“还有这种事,我倒要对红心堂的朋友多用点心了。”   梅山白道:“这种人当然也不会太多,可是庄主的红心堂却没有,梁总管是个很精明的管事,不像别处那么懵懂,如有真才借隐,逃不过他的眼睛,也逃不过庄主的法眼。”   盖天雄这才欣慰地一笑道:“梁上九是我的心腹,我相信他的眼光,才要他担任这个职务,而且我自己对红心堂的人也常常留心,就是怕有沧海遗珠之事,埋没了人才,也委屈了朋友。”   李明明道:“梅朋友,说了半天,你投奔到庄主这儿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如果是为了在义风楼上谋一席之地,你的武功也够了,干嘛要一进门就闹得天翻地覆?”   梅山白笑道:“义风楼上养尊处优,生活享受虽好,却是个消磨壮志的地方,梅某还不到养老的时候。”   李明明道:“那你想干什么?”   梅山白笑道:“自然是想有一番作为,豪杰盟中十八友,谁不在动大局独揽的脑筋,盖庄主也一定未甘雌伏。”   盖天雄笑道:“老弟可能是投错人了,盖某是最没有野心的一个。”   梅山白道:“庄主何以欺人,表面上看,十八友似乎声气相通,实际上互相倾轧,三五结党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程度了,庄主就是无心他求,别人也不会放过你的,方仲瑜暗通黄河六鬼前来卧底,就是一个例子。”   盖天雄道:“我不犯人,也不容人犯我,自保的能力我还足够。”   梅山白笑道:“庄主假如这样说,就是不拿梅某当朋友了!”   李明明道:“庄主,我知道你也是有心发展的,只是怕实力不足,不敢轻举忘动而已,但梅朋友既然有一批人手……”   盖天雄道:“这批人究竟有多少呢?”   梅山白道:“人不多,大概是五六个,但他们已经根深蒂固,潜伏很久了,我是代表他们来向庄主探探口气的,只要庄主有这个意思,采取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他们居中内应,必可一举而成功,何况十八友除了庄主这儿人心较稳外,有几处都是虚浮不定,只要把主脑人物解决了,整块地盘都可以接收过来,十八友能并其半,另外一半自然而然地投靠过来,武林霸主,唾手可得。”   李明明兴奋地道:“对,庄主,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盖天雄沉吟片刻才道:“办法是不错,但事关重大,我要考虑一下。”   李明明不悦地道:“庄主!我知道你还要和智者居里的那些老家伙们商量一下,他们是读书人,懂得什么?”   盖天雄笑道:“我不会听他们的,但要动的话,细节交给他们去策划,比我们要周详得多,李姑娘,你送梅老弟出去,在义风楼上,给他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时间还早,我们慢慢商量。”   梅山白道:“庄主考虑一下也是对的,我们是单身一个人,得失止于一身,庄主却是将整片的基业付之一掷,自然要慎重其事,我们输得起,庄主却输不起的。”   盖天雄笑了一笑,不作回答,李明明只得陪梅山白出来,走到门口,李明明忽然问道:   “梅朋友,你这身功夫在那儿学的?”   梅山白道:“在塞外大漠,天山之麓。”   李明明道:“我不是问你地方,是问你的师承门户。”   梅山白笑道:“家师是个走方郎中,叫苦哈哈。”   李明明眼睛一瞪,梅山白道:“这是真话,我从不知道他的真姓名,他教我武功从不准我使用,叫我也学他的样,一辈子浪迹天涯,我受不了这个气,所以他老人家一归天,我就踏回中原来了。”   李明明冷道:“那你不是违背师训了吗?”   梅山白道:“这也没办法,家师是在天山下冻饿而死的,尸体还喂了野狼,我想这个结局未免太悲惨了。”   李明明沉声道:“你们都有一身武功,他怎么会冻饿而死呢?”   梅山白叹道:“家师想到天山顶上去采药以济世,却因为上了年纪手脚不济,坠下了深谷,我陪了他两天,终于把干粮都吃完了,在那个地方,武功再高也没有用,我好容易猎到一头野兔想回去救他老人家,谁知他竟不肯吃,叫我吃了,充实体力出去求救,等我攀上深谷,带了食物药品回去时,他老人已经冻僵了,我只好挖个坑,想把他给埋了,哪知等我把坑挖好,连尸体都找不到了,雪地上只见一片狼的足迹,家师行医济世,没没以终,一生中不知救活了多少人,却落到这个下场,我越想越没意思……”   李明明哼了一声道:“那么你现在所为很有意思吗?”   梅山白笑道:“李姑娘不是跟我一样吗?有没有意思何必来问我呢?”   李明明被他问住了,瞪了他一眼,刚好走到院门口,她用手一指道:“宋开山在义风楼上,你去找他吧!”   梅山白道:“李姑娘不去吗?”   李明明冷冷地道:“我管的是礼仪厅,你还不够资格接受我的招待。”   说完转身走了,梅山白望着她娇健的背影,口角浮起一个得意的浅笑,也循着原路来到义风楼上。   宋开山倒是对他很客气,领他到一所精美的单楼上,寒喧了几句,特别派个人来侍候他。可是对他在礼仪厅中跟盖天雄谈些什么,却一句不问,显见得这里的人都十分谨慎,不属于自己份内的事,一点都不肯多管,宋开山既为义风楼的总管,应该是盖天雄的心腹了,可是他十分阴沉,梅山白倒觉得还是李明明可爱一点,至少她还有着一股江湖儿女的侠气。   梅山白躺在床上,用双手枕着头,默默地想着心事。   挨过半个时辰,梅山白觉得饿了,正想叫人进来,问一问义风楼上是否不管晚饭的,忽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在门口跟他很友善的海马周三。   现在他的态度却不同了,一进门就请了个安,恭恭敬敬地道:“梅大爷,您起来了。”   梅山白笑笑道:“是啊,我正打算上外面用饭去,周老兄,你知道哪家馆子是可以挂帐的,我在身无分文,肚子又不争气。”   周三笑道:“大爷,您别开玩笑了,在义风楼上,您还会饿肚子,只要您开口,洛阳城哪家馆子也拿不出此地的东西。”   梅山白道:“那就怪了,我等到现在,就只有一壶清茶,茶叶倒是顶上品的,解渴生津还助消化,使我饿得更难受。”   周三笑道:“那是您没明白此地的规矩,您要吃饭,下去到敞厅也行,点了叫人送来也行,您不开口,谁也不敢来打扰您。”   梅山白道:“原来是这个样子,你来得正好,我一个人用饭无聊,叫点菜进来,咱俩喝一个够。”   周三苦笑道:“大爷,您别开玩笑了,小的哪有资格陪您在这儿用餐?”   梅山白勃然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到二楼的大厅去,或许怕有人不高兴,在我自己房里,我该有招待朋友的自由。”   周三笑道:“梅大爷,义风楼上的客人有绝对的自由,但没人被请过,那些大爷们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谁也不像您这么和气,可是小的偏偏没福气,小的是奉庄主之命,请您上私宅去喝酒去。”   梅山白一怔道:“上庄主私宅去?”   周三道:“是的……大爷,您可真是了不起,才到第一天,就蒙庄主邀到私宅去,到现在为止,还没人去过呢!”   梅山白道:“李明明、宋开山他们呢?”   周三道:“他们虽然得到庄主信任,负责英雄馆中的全部事务,但也没轮到有这份光荣,庄主对您是特别器重。”   梅山白沉吟片刻才道:“既蒙庄主见邀,那倒是不能耽误,我们这就走吧。”   周三恭敬地侍候他洗过脸,然后陪他下楼,却将他往另一条岔路上带,绕出英雄馆后,竟是一条便道。   有两个人牵了两头马在等着,周三接过一头黑马,将缰绳交给梅山白后,立刻退走了,另两个马夫也躲得远远的,梅山白心知有异,但仍不动声色,轻轻跳上马背,那匹马立刻像发狂似的人立而起。   梅山白早有防备,立刻两腿夹紧马腹,将上身贴在马颈上;那匹黑马前后颠覆,奋鬈扬蹄,想把他摔下来。   可是梅山白骑术很精,身子稳坐不动,两腿加强压力,迫使怒马就范,另一手却轻勒马嚼,口中还喃喃发出亲切的驯马呼叫,没有多久,那匹黑马在他恩威并施的手段下,终于俯首贴耳,安定下来,乖乖地不动了。   周三这才跑了出来道:“梅大爷,您真行,这头畜生不知摔倒了多少名家高手,您是第一个使它驯伏的人,不愧您是塞上出来的。”   梅山白冷笑道:“我在天山驯过比它更野的马,这算得什么。”   周三由衷地钦赞道:“这可不是靠武功高就办得了的,庄主一共买进了四头同类的马,另外三头都被人磨死了,除了深谙马性,绝对驯不了它。”   梅山白冷冷地道:“假如我驯不了它,恐怕庄主也见不着我了。”   周三惶恐地道:“小的可不知道,马是庄主吩咐给您备的。”   梅山白一笑道:“不怪你,庄主无非是考考我,到底是不是从塞外来的,我想已经可以交差了,咱们走吧。”   周三骑上另一匹马,陪他向前走去。沿路两边都是高墙,只有中间一道宽路可容双骑并行。   走了一阵,梅山白道:“这是条什么路?”   周三道:“这是庄主私用的秘道,可以省一大半的路,如果从外面绕过去,足足要走十几里呢!”   梅山白道:“这条路没有别人走吗?”   周三笑道:“别人根本不知道有这条路,这路的两旁都是庄主的产业,特别堵绝了两边的后门,留出这条路直通庄主的后院,知道的人很少,连英雄馆里的人都不知道。”   梅山白又问道:“盖庄主辟这条路,就为一个人走吗?”   周三沉吟片刻才道:“那也不是,庄主平时很少用,这是为了跟外界秘密连络用的,庄主除了英雄馆外,还有不少私务,来接洽的人,在门口出示一块牌子,我们就带着往这条路上去见庄主,到私宅去接洽事务。”   “是些什么人呢?”   “那可不知道,我们门上每班四个人中有一个人是知道这条路的,六班共是六个人,见牌子就领着往此地来,不通过朱总管,也不让英雄馆的人知道,至于来的什么人,为了什么事,我们可不清楚了,这份兼差没有别的好处,年节可以多得二十两银子的外赏,工作也很轻松,一个是带路,另一个就是埋死人。”   梅山白一怔,周三接着道:“死人不常有,大抵是外来的人,不知怎么摸了进来,被护庄的人杀死,就由我们抬出去掩埋,小的干了五年,只埋过一回,死的是有名的中州剑客仇星汉,他原是义风楼上的贵宾,不知怎么死在秘道中了……”   梅山白笑道:“这么说来,你们六个人倒是比各处的总管还更得庄主亲信了。”   周三苦笑道:“庄主是认为叫我们参与秘密,比其他的人靠得住,我们绝不敢泄密,又有好处可得,也说不上更信任了。”   梅山白道:“盖庄主这一着倒是很高明,把最高的机密托付给不可能构成威胁的人,才能确保安全,可是你告诉了我……”   周三笑道:“庄主既然指明要您走这条路自然是视您为心腹知己,告诉您也不打紧!”   梅山白笑道:“可是有些话你并没有必要说吧。”   周三急了道:“大爷,小的是看您在庄主那儿必然会有发展,想请您提拔一下,所以才多说了几句,您总不会……”   梅山白又安慰他道:“周老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庄主的,我新来乍到,正须要几个亲近的人,我此去见庄主,混得好,大家都有好处,混不好,就要您抬回来了。”   周三道:“那不会的,庄主对您很器重呢!”   梅山白轻叹道:“那可很难说,如果我跟庄主谈得不投机,为了这条秘道的关系,庄主也不会放我活着离去吧!”   周三脸色变了一变,梅山白笑道:“不过我想情形不会太糟,还有什么我该知道的吗?”   周三道:“没有,到了门口,您对门上的人要客气一点,庄主护宅的那些家伙是他亲手训练的,虽然不出名,也不在外面露脸,但是武功之高,绝不在义风楼上的高手之下……”   正说着,远远已见一栋屋影,有人喝道:“来人止步,是哪一处的?”声音低沉,却中气十足,一听就知道是内家高手。”   周三忙迎上去道:“是海马周三,奉庄主之命,陪梅侠士前来赴约。”   两条人影疾飘而至,是一对黑衣劲装大汉,一人道:“知道了,你把马带回去,梅侠士请。”   梅山白冷冷地道:“等一下,叫周三留着,马匹我还要骑回去!”   那大汉道:“梅侠士,除了庄主指定的人外,任何人不得进庄。”   梅山白沉声道:“胡说,这是谁兴的规矩?”   那大汉道:“是我们定的规矩,梅侠士请下来吧!”   伸手一拉马缰,梅山白将缰绳一抖,像马鞭一样,刷的一声,大汉的手上已挨了一下,他一声低吼,迅速上扑,另一名汉子也从左边扑到,两面夹攻,要把梅山白抓下马来。梅山白猛一提缰,黑马人立而起,两枚前蹄,很巧妙地一弹一落,落在两名大汉的背上,两声闷哼,倒了下来。   接着庄门中人影疾出,四五条同样打扮的汉子,手执长剑,如飞鸟般地围了上来,月影照耀下但见剑光如水。   梅山白身子由鞍上拔起,不知他如何动作的,在人堆里一落一转,五条大汉手中的剑都到了梅山白的掌中,而且他们的人也呆立不动,显然是被点中了穴道。   跟着庄门口闪出了盖天雄的身形,笑着道:“梅老弟,佩服,佩服,现在才算见到你的真身手,白天你那一刺倒是手下留情,否则盖某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   梅山白的脸色却很难看,沉声道:“庄主,在下是久闻你义薄云天,才远道而投,可是庄主的作风太令人失望了。”   盖天雄笑道:“老弟言重了,那头野马曾经摔了盖某几跤,盖某心中很不服气,才借重老弟的骑术驯伏它出口气,至于这批混帐,盖某明知他们的态度太坏,唯恐得罪老弟,一听说老弟驾到,盖某立即出迎,还是迟了一步,万望恕罪。”   他一开口就将所有的事都作了解释,梅山白明知所言非衷,但也不便说破,只得装作愤然地道:“庄主好客之名,恐怕要给这些人破坏光了。”   盖天雄笑道:“老弟是第一个为盖某邀请上门的客人,无怪他们不懂得接待,至于平常,他们护宅倒还管用。”   梅山白冷笑道:“恐怕也不见得,如果碰上个高手,他们毫不管用。”   盖天雄有点不好意思,但仍笑着道:“遇到老弟这种高手,自然没话说了,但我相信世间如老弟这样的高手不会太多,看在我的份上,放过他们吧?”   梅山白轻轻一笑,轻轻一转身,在每人身边绕过,不但把剑还给了他们,也把穴道解开了。   盖天雄沉声道:“混帐东西,还不向梅大侠请罪。”   那些大汉恭身抱剑作礼。梅山白也笑笑道:“我也有得罪之处,尤其是那两位被马踢中的,恐怕要休养几天才能复原,赶紧扶他们休息去。”   大汉们再度恭身陪罪后,才扶起地下的同伴。   盖天雄则挽着梅山白道:“老弟要周三留下自无不可,只是我们这一谈恐怕要到天亮才歇,他还要值班,何不叫他回去睡觉呢?”   梅山白笑道:“庄主,在下想讨个人情,我跟前缺个使唤的人,周三倒是颇合我的胃口,庄主给他调个差使吧?”   盖天雄道:“没问题,周三,你就侍候梅大侠吧,其他的工作都免了,津贴由梅大侠外赏,你到门房去等着吧!”   周三谢了二人,跟着那批大汉走了,盖天雄才道:“老弟,凭心而论,你看刚才那几个人怎么样?”   梅山白道:“以资质论都是上乘之选,就是临敌经验太欠缺,再者庄主也没有教导他们,否则不应如此差劲的。“   盖天雄叹道:“不瞒老弟说,他们是小妾训练的,我的功夫只能一个人练,教人却不行,因为他们不是材料。“   梅山白道:“这倒不错,庄主的追魂铁胆是当世绝学.除了庄主兼人才华,谁也达不到那个程度,他们自然更非其选。“   盖天雄十分兴奋地道:“小妾的武功我本来认为还可以,但是今天经老弟一试,才发现太差了,这批人以后还要请老弟多费心一下。”   梅山白故作不解地道:“我不明白,庄主在英雄馆中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好手,再加上庄主本身的威望,谁敢来轻捋虎须,何必又在家里养着这批人呢?”   盖天雄沉吟片刻才道:“我们进去谈,说来话长呢。”   说着将他挽到一所大厅中,但见一桌盛筵分布了四份怀筷,完全没动,足见是诚心等他的。   不过在桌子旁边还坐着两个手执羽扇头顶纶巾的中年人,外貌虽然斯文,却带着一付阴险之相。   盖天雄进门后就笑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提起新来的高手梅山白老弟,这是边城边先生,这位是钱有计钱先生。”   二人拱手作礼。盖天雄又道:“边钱二位先生在敝宅司帐,也是智者居中的翘楚人物,盖某一切的事业,俱仗二位先生筹划,得力非浅。”   边城笑道:“庄主言重了,在下等不过在幕后出主意就是了,全仗庄主雄才盖世,才有如此成就,现在又得到梅大侠这样一条好膀臂,相信不日将有更本的成就。”   梅山白道两句客套,大家分宾主坐下,酒过数巡,大家都在互相打量。   最后还是盖天雄道:“老弟,今天所发生的事,我都对二位先生说了……”   边城道:“黄河六鬼的来意,早在我们预料中,只是他们没有行动,庄主不便打发他们,幸得梅大侠洞悉其奸,旁敲侧击,逼他们自己说出真话,省去庄主许多麻烦。”   梅山白冷笑道:“二位既然早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养虎贻患,方仲瑜与柳世宗这次就是前来连络一下,很可能就会有所行动了。”   钱有计笑道:“梅大侠顾虑虽是,但还没有到时候。”   梅山白道:“何以见得呢?”   钱有计道:“我们自然知道,等他们准备发作时,我们自有应付之策,但大侠能弭患于未然自是更为高明。”   梅山白冷笑道:“要等挨了打才还手,不是太迟了吗?”   钱有计道:“那还不可能,只是抓不住确实证据,轻举妄动难免得罪了朋友,难以塞天下悠悠之口。”   梅山白道:“在下无法同意,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庄主既然有意大展宏图,就该争取主动先下手为强。”   盖天雄笑道:“我早有这个打算,但要师出有名,现在黄河六鬼与方仲瑜的密谋当众揭穿,我就有理由了,所以特地将老弟约来,就是商量这件事。”   边城道:“本来我们还怕实力不足,现在听梅大侠说,大侠还联络了一批朋友,都是不为人知的高手……”   梅山白道:“不错!这批人隐藏得很好,我们走到哪里,才用到哪里,此刻却不便宣布,以免误事。”   边城道:“给我们知道没关系呀!”   梅山白道:“法不传六耳,我想还是不说的好。”   二人略感难堪,边城讪然一笑道:“那也是,现在我们计划先从河西四郡下手,梅大侠在这四处地方,有什么可用的人呢?”   梅山白道:“二位把计划拟好了,自有可用之人。”   钱有计道:“我们不知道详情,如何拟定计划呢?”   梅山白道:“二位不必把那些人列入计划,在我的估计下,取河西四郡,盖庄主处现有的人力已经足够了。”   二人对望一眼,边城干笑道:“梅大侠可是不放心我们,这个庄主可以保证的。”   梅山白笑笑道:“我只相信自己,二位也是一样,二位的计划是否肯透露一点给我知道呢,欲求诸人,先求诸己。”   边城发觉梅山白很精明,只得道:“我们尚未将详细计划拟定,等过几天,我们一切都拟妥了,自然会向梅大侠请教的,此刻却拿不出来。“梅山白道:“那等二位拟妥了,我再配合我的腹案斟酌商量好了。”   边城道:“也行,但是有个问题必须先解决,十八友之组织,乃为对五大门派而设,如果要从十八友下手,须防五大门派趁机渔利。”   “那很简单,来个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袭好了。”   边城笑道:“恐怕很难,五大门派的消息很灵通。”梅山白道:“五大门派的人不会知道我们的打算,虽然他们派了黑风双卫在此卧底,但不会有太大的作用。”   盖天雄愕然道:“老弟已经知道了。”   梅山白道:“我怎么会知道,只是照情理推测,黑风双卫在武当的辈份颇高,为一点小事而逐出门户,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边城道:“大侠果然明澈事理,我们一直知道这两个人靠不住,但苦于抓不到证据,现在我们既然要有行动,就得先对付这两个人。”   梅山白道:“不妥,这样一来,反而会惊动五大门派,提高警觉,知道他们靠不住,我们可以传出一点假的消息,来个声东击西,反而能更收效果,以敌制敌才是上策!”   边城冷笑道:“大侠把黑风双卫看得太简单了,他们在英雄馆落脚多年,毫无破绽,可见其精明,大侠想利用他们,未免太冒险了。”   梅山白道:“行大事成大业,必须要把眼光放得远些,也必须冒几分险。”   钱有计笑道:“可以不必冒险,又何必多事呢?”   梅山白道:“各有各的打算,你们既有把握,又何必问我呢?”   边城笑笑道:“这是庄主一生事业的转折点,必须计出万全,不能冒任何的险,来人!   把黑风双卫抬进来。”   后厅转出四名青衣大汉,两名抬着一付担床,两付担床上躺着黑风双卫夫妇,都是昏沉沉不省人事。   梅山白微愕道:“他们怎么了?”   边城笑道:“我们知道庄主得了个好帮手,宏图展开有望,所以将这对夫妇用迷药迷昏了,秘密运来此地,用以祭旗……”   梅山白道:“祭什么旗……”   边城道:“庄主发动兼并河西四郡,将以大侠为主帅,在未出师之前,请大侠拿这一对夫妇作牺牲祭旗。”   梅山白沉声道:“二位是要我动手杀人?”   边城冷笑道:“这是主帅的工作,以见诚意。”   梅山白道:“我的计划是利用这两个人,所以绝不同意杀死他们。”   边城道:“我们的计划绝对比大侠的好。”   梅山白道:“何以见得呢?”   边城冷笑道:“我们有把握!”   梅山白大声道:“我不干!”   盖天雄脸色微变,边城冷笑道:“庄主;梅大侠不干,主帅无人,我们的实力就不足以成事,把他们送回去,我们还是株守旧业吧。”   说完一挥手,四名汉子抬着人向后走去,才到门口,梅山白又叫道:“回来。”   然后沉声朝边钱二人道:“我有我的计划,你们有你们的计划,等我杀死这两个人之后,我就请教二位的计划,如果不如我所想的那么高明,二位就得给我一个交代。”   边城一笑道:“没问题,但看大侠肯不肯下手了?”   梅山白冷笑道:“我只对杀活人有兴趣,这两个人已经死了,我懒得下手。”   边城微愕道:“他们明明是活的!”   梅山白冷笑道:“你们最好去看看清楚,连死活都不分,还配谈用计?”   大汉将黑风双卫抬回来,边城用手一摸道:“他们还是热的……咦!怎么脉搏停了?”   梅山白不去理他,笑向盖天雄道:“庄主!我们干一杯。”   盖天雄一心注意在黑风双卫身上,找不到一点伤痕,可是他知道边城说没有了脉搏,一定是死了,也一定是梅山白下手杀死的,可是大家坐在桌子上,谁也不知他是如何下的手,以及何时下的手。   梅山白自顾干了一杯,然后伸手去拿筷子挟菜,摸了两摸,面前空空如也,他呀了一声道:“庄主!你赐宴怎么不用筷子的?”   众人也发现他的筷子不见了,边城一怔,连忙在黑风双卫的尸体上再摸了一下,终于在他们的死穴上拔出两根银筷,不禁骇然向那四名大汉道:“这是什么时候刺进去的?”   四个汉子也是大骇,一人惶然道:“属下不知道。”   边城怒道:“不知道?你们的武功是怎么练的,人在你们手上,被人杀死了,你们居然毫无知觉,你们也成死人了!”   盖天雄却哈哈大笑道:“边先生,梅老弟的手法何等神奇,连我都被唬住了,怎么能怪得他们呢?来人,还不快替梅大侠补份筷子。”   边城脸色发白,钱有计忙打圆场道:“梅大侠真是神乎其技,我们共贺一杯。”   从人忙给梅山白送上一对银筷,梅山白拿了放在桌上,沉声道:“二位慢点喝,我要听候高论!”   钱有计笑道:“大侠如此神技,天下无事不成!”   梅山白沉声道:“盖庄主,你现在开始击节计数,如果数到二十下后,他们仍然说不出一个道理来,我就要杀人祭旗了。”   边城与钱有计脸色大变,正想起立,梅山白喝道:“谁敢动一动,我的筷子就要出手了,除非二位的动作能比我快,不过我闭着眼睛也能射死空中的飞蝇,二位的机会不多。”   二人因为黑风双卫死得不知不觉,领略到他的厉害,尤其是现在坐在椅子上,梅山白的手又放在桌下,连看都看不见,更别说躲了,吓得满脸煞白。   那四名大汉中,有两名想上前动手,他们的身子才动,忽然大叫一声,每人手腕上都钉了半截银筷,速度之快,简直不可思议,更不知他们是如何中的飞筷,这一来使得边钱二人更怕了。   边城颤声道:“梅大侠,这是何苦呢?”   梅山白沉声道:“在下恭聆高论,盖庄主,请计数!”   盖天雄道:“二位就说一说好了。”   梅山白道:“如果他们的计划的确高明,在下自然毫无条件地遵从,如果被我找出一点破绽我就用这两个家伙正式祭旗。”   盖天雄一怔道:“梅老弟,这是不可能的,任何计划都会有破绽。”   梅山白冷笑道:“我的计划就不怕人挑剔!”   边城道:“那就依大侠的计划好了。”   梅山白道:“太迟了,我的计划重点就放在黑风双卫上,因为你们说绝对比我高明,我才杀了他们,现在听你们的……”   边城望着盖天雄求怜地道:“庄主!我们都是为了你……”   盖天雄刚要开口,梅山白道:“庄主!这与你无关,如果他们不比我高明,你就用不着这批饭桶了,我负责成全你一世霸业,他们敢开这个口吗?”   盖天雄无可奈何朝二人道:“刚才是二位把梅老弟逼得太紧了一点……”   边城叫道:“庄主!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盖天雄道:“我待人以诚,梅老弟真心想帮助我,你们偏要不信任他,说他可能是五大门派的奸细,假如五大门派有梅老弟这种高手,随时可以要了我的命,何必还来卧底对付我呢?用黑风双卫来试验梅老弟是二位坚持的,事情闹到这个程度,我都感到不好意思,怎么替你们说情?”   梅山白冷笑道:“我知道他们的用心,杀死黑风双卫我并不在乎,但我确实有用他们的地方的,现在看这二位的了,我最恨这种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味猜忌,不以真诚待人,他们懂得什么?庄主不能靠一个人成事,武林朋友的一腔热血,只卖给知己者,这种方法只能令能者怯步,换了一批趋炎附势的小人,成得了什么事,我说的那些朋友,所以不肯在他人处炫技求售,就是这个道理,他们许庄主为豪杰,为了要那些人来归,就必须先去除这些混帐东西!”   钱有计急了道:“庄主,我们死了,你如何交代?”   盖天雄脸色一沉道:“事实俱在,你们咎由自取,我要向谁交代?”   梅山白沉声道:“庄主!请开始击节计数!”   盖天雄可能为了钱有计那句威胁的话,也不再为他们求情了,拿起筷子,开始在桌上一下下地敲着。   边城汗如雨下,他们原本没有完整的计划,何况以梅山白的精明,再好的计划也经不起挑剔。   看来梅山白是存心要他们的命,而盖天雄也不再支持他们,一下一下敲得很快,顷刻已数过了……   数到第十八声时,二人仍未开口,梅山白脸上杀机顿现,四名大汉有两人伤手后,也不敢动了。   十九数毕,边城不等盖天雄二十出口,就叫道:“梅大侠,等一下,我们还你黑风双卫吧。”   梅山白道:“我要活的,死了有屁用!”   边城忙道:“当然是活的,他们在后厅偏房里躺着,一点都没动。”   梅山白讶然道:“胡说!这两具尸体……”   边城忙对大汉道:“把他们脸上的面具揭开。”   大汉应手在尸体脸上一抹,顺手带下两张薄薄的皮膜,膜下则是两张完全不同的脸,仅大轮廓有点相似。   这下子连盖天雄也怔住了,道:“边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边城的脸上恢复了狡猾的笑意,半带谀媚地道:“梅大侠留下黑风双卫的方法极为高明,与我们的设想不谋而合,怎么能轻易杀死他们呢!”   梅山白沉声道:“那么这两个人是什么意思?”   钱有计笑道:“庄主认为大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们也有同感,但五大门派的渗透手段是无孔不入的,我们不能不慎重一点,所以才用了两个替身,蒙上我们的特制的人皮面具,伪装成黑风双卫,来试探大侠一下。”   边城接着道:“大侠虽然拒绝,但仍在不知不觉中下了手,证明大侠确与五大门派无关,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商谈一下了。”   梅山白冷笑道:“我是五大门派的人,为了保全自己,也非杀死他们不可呀,二位试探的用意十分明显。”   钱有计笑笑道:“不会的,我们接获密报,黑风双卫是五大门派联议公推的间谍主脑,杀死了他们,必难逃过五大门派的追索。”   梅山白道:“那么二位是逼我成为五大门派的报复了?”   边城笑道:“这两个人又不是黑风双卫原身,自然没有关系,再说大侠不是五大门派的人,杀死他们也没有关系,五大门派虽然派出不少人员来渗透各地,却也不敢相信那些人的忠诚,所以将黑风双卫的身分弄成半明半暗,凡是他们的人,有不利于黑风双卫时,就证明那个人有问题了,如若黑风双卫死在不相干人的手里,五大门派是不会追究的。”   盖天雄愤然道:“你们掌握这么多的资料,我怎么不知道!”   钱有计道:“这是我们的工作,庄主并没有知道的必要。”   梅山白道:“庄主,这两位司账先生,好像比你的权限还大。”   盖天雄的神情颇为尴尬,边城似乎觉得钱有计的话太露骨了一点,使盖天雄不便下台,忙加以解释道:“我们与庄主有过协议,他负责对外,我们策划对内,有些事情我们专擅一点,是为了工作的需要,因为庄主的事已经够忙了,能够替他分劳的,我们尽量不去麻烦他,庄主,你说是不是?”   盖天雄这才笑道:“不错!对于谋略上,我是一窍不通,所以多由二位先生偏劳,我很少加以过问,这是分工合作的协议。”   梅山白笑道:“庄主,我现在想弄清一点,你对我作何看法?”   盖天雄道:“那还用说吗?我对老弟是十分满意。”   边城道:“梅大侠不仅武功卓绝,才智也超人一等。”   梅山白道:“今后我在此地办事,有多大的权限呢?”   盖天雄道:“老弟,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就以金兰论交,兄弟相称,祸福兴亡,生死与共,我的一切都由你作主。”   梅山白笑道:“那我太高攀了!”   盖天雄笑道:“高攀的是我,这么说老弟是答应了!”   梅山白道:“大哥如此高义,小弟受宠若惊,唯肝脑涂地以报。”   边城笑道:“这太好了,梅大侠今后就是二庄主了!”   盖天雄高兴地道:“明天我就公开宣布,当众饮血结兰换谱。”   钱有计道:“这是大喜事,该好好庆贺一下。”   梅山白冷冷地道:“都不必,我辈相交,贵相知心,结金兰全凭一句话,比什么仪式都有效的,我今天认了大哥,就永远是大哥,日后如有负大哥之处,有如此酒。”说完举起面前的酒,泼在地上。   盖天雄忙也照样泼了一杯酒,然后以万分诚意向梅山白道:“兄弟,我什么都不说了!”   梅山白笑道:“无言胜有言,天地人神与鉴,小弟叩见大哥!”屈膝行了一礼。   盖天雄也还了一礼,两人礼毕起立,都觉得胸中热血沸扬,惺惺相惜,大有相逢恨晚之感。   铁有计笑道:“天下英雄,唯庄主与梅大侠,二位片言联交,一语订生死,不让古人桃园之盟。我们贺一杯!”   与边城两人各敬了一杯,盖天雄陪了一杯。   梅山白却不动,钱有计笑道:“二庄主难道不赏脸?”   梅山白沉声道:“我有个毛病,对投机的人,可以拼洒热血以报,对不投机的人,说一句话都嫌烦。”   边,钱二人讨了个没趣,十分难堪;但是看见梅山白将一支筷子一折为二,比在面前,又不敢发作。   盖天雄替他们打圆场道:“既然兄弟不喜欢二位在旁边,二位就请便吧!我们弟兄要好好喝一场,以为结义之庆。”   梅山白道:“大哥!兄弟有一个请求。”   盖天雄道:“你说好了,要我的脑袋都行!”   梅山白道:“兄弟未甘雌伏,大哥也不会以久居洛阳为满足,难得风云际会,兄弟很想为大哥做点事,就是没有场所。”   盖天雄道:“这算什么呢!英雄馆整个交给你好了。”   梅山白道:“不行,那里人多,只能作寻常聚会之用,不足守密!”   盖天雄道:“那就另外再为兄弟设一处地方!”   梅山白道:“兄弟的机密只是对外,却不瞒大哥,而且每件事都要与大哥共参,以示兄弟对大哥的忠诚,因此这个地方,最好就是在大哥的私宅,这样不但与大哥接谈方便,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盖天雄略作沉吟,边城已经明白了道:“二庄主是嫌我们碍事?”   梅山白冷冷地道:“二位说对了,从现在起,二位就留在智者居里,好好的享几年清福吧,一切生活所需,大哥不会亏待二位的,二位辛苦多年,也该休息了……”   钱有计变色道:”不行!我们还有业务……”   梅山白沉声道:“二位没有业务了,限半个时辰,二位把自己的东西搬走,属于二位的私人也一并带走.我立刻就将本宅的人手重新安排,半个时辰后,凡是不相干的人在此出现,我一律格杀无论!”   二人脸色大变,一起用眼看着盖天雄。   梅山白冷笑道;“我是不太喜欢杀人的,因此以后假如有人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二位尽快通知我,我慢慢替你们追查凶手!”   二人脸色大变,梅山白太厉害了,这番话分明是向他们提出警告,叫他们少打歪主意,钱有计无可奈何地道:“庄主,您怎么说?”   梅山白飞快地道:“我们兄弟同心,我的意思就是大哥的意思。”   给他这样一说,盖天雄也不便再作表示了,只得道:“二位就去享享福吧!”   边城横下心道:“庄主,我们辛苦半生,你一脚就把我们踢开了不打紧,但也得让我们办个交代,以便二庄主接手。”   梅山白道:“我不接,我要从头干起,二位以前的职事,大哥知道的,我也会知道,大哥不知道的我也不必知道。”   边城道:“二庄主,你该让庄主自己表示一下。”   盖天雄想了一下道:“黄河六鬼与方仲瑜暗通,二位事前失于警觉,可见二位的工作并不太成功,我想也该换梅兄弟来接接手了。”   边城道:“我们不是暗中提示过庄主吗?”   盖天雄道:“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黄河六鬼来了有一年多了。”   钱有计道:“他们刚来我们就知道了。”   盖天雄变色道:“这么说二位是存心要盖某垮台了?”   边城道:“那怎么会呢?庄主该明白我们是与庄主共荣辱的。”   盖天雄冷笑道:“如果不是我的铁胆还镇得住方仲瑜,我这儿的朋友也还够份量,恐怕二位早就成为方仲瑜的幕中嘉宾了!”   边城变色道:“庄主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盖天雄道:“我虽然不懂谋略,也还不傻,大家心照不宣吧!”   铁有计道:“庄主这样说,我们连智者居都不必耽了,请庄主容我们告退吧!”   盖天雄道:“二位坚欲离开,盖某也不挽留,但恐怕二位离了此地、将无处安身。”   他的态度一硬,另二人却软了,边城笑道:“老钱是说的气话,多少年来,我们蒙庄主不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庄主也不好意思一下子赶我们走路!”   梅山白笑笑道:“你比较聪明,大哥的事业虽然由我接手,俱将改头换面,但万变不离其宗,二位知道得也太多了,二位真要走的话,我负责送行,一定不会亏待二位,至少二位可以有百万的程酬。”   铁有计忍不住道:“你别以为盖庄主有多大家财,他只是个空架子!”   梅山白笑道:“这点小事何劳大哥破费,我也花得起,百万冥锭,不过是百把两银子,阴世的钱不值钱!”   钱有计这才明白梅山白所谓送行的意思,虽是一脸怒色,却慑于梅山白的凶狠,强忍住不敢发作。   边城较为见机,忙道:“老钱,庄主有了二庄主这样的好帮手,自然用不着我们了,你我还是在智者居中吃碗安稳饭吧!”   盖天雄也不愿逼他们太甚,遂道:“二位不走最好,有的事盖某仍须请教的。”   这等于是给他们一个下台的机会,边城忙拖着钱有计一恭,称谢告辞。   梅山白道:“二位请把死人带走,活人也麻烦二位一下,明天如果黑风双卫有三长两短,我就唯二位是问!”   那两人忙答应着走了。盖天雄这才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我从没像今天这样痛快过。”   梅山白道:“大哥不以为兄弟太跋扈了吗?”   盖天雄大笑道:“没有的事,我也受够这两个家伙的气了!”   梅山白道:“大哥一代之雄,怎么会受他们的气?”   盖天雄一叹道:“兄弟,你不明白,我的一切都掌握在他们手里,有时不能不听他们的,现在有了你,我自然就不要他们了。”   梅山白笑道:“那也不能让他们爬在头上呀,大哥自己不方便得罪他们,大可叫府下人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盖天雄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可是只怪我的人太不争气,我宅里养了三十六个死士,就是你看见的那一批,这批人的武功在江湖上可以拿得出来了,可是在这两个老厌物面前,却完全没有用处。”   梅山白道:“不至于吧,这两个家伙不过有点鬼主意,武功方面最多来个两手花拳绣腿,谁都对付得了。”   盖天雄道:“难惹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身边的另一批卫士,刚才那四个是贴身的,另外还有八个。”   梅山白道:“十二个对三十六个,等于是三对一……”   盖天雄苦笑道:“十个也比不上他们一个,所以我才觉得泄气,本来想央求你好好训练一下,再跟他们一争短长的,哪知道老弟大展雄风,一个人就使他们丧了胆。”   梅山白道:“他们的手下真有如此了得吗?”   盖天雄道:“兄弟,不是我长他人志气,你幸好是仗着一手绝妙的暗器手法,制住了他们,认真动起手来,我们两个人也只能跟四人打个平手。”   梅山白道:“大哥的追魂铁胆难道也制不住他们?”   盖天雄欲言又止,最后才道:“我不是说过吗?我自己除非万不得已,抓破脸时,才跟他们斗一斗,否则我还是要仰仗他们的,守住这一片基业,我还少不了他们。”   梅山白想了一下才道:“大哥,你的三十六个人虽然还可造就,但是目前就要发动,靠他们成事,似乎力量太单薄一点。”   盖天雄道:“那也没办法,只好慢慢来,等他们在兄弟手下,练得有长进时再作打算也不迟的,我的基础干部就只有这些。”   梅山白道:“时不我待,再等下去,可能别人先动手了。”   盖天雄道:“义风楼上也还有一批人,我宣布你是二庄主后,你都可以斟酌情形,只有黑风双卫,凡事避着他们一点。”   梅山白笑道:“黑风双卫既然负有特殊使命,对于侵袭十八友的事,更是乐于赞成,问题是别的人,我的声望恐怕不够。”   盖天雄笑道:“没问题,兄弟战金罗汉,智斗黄河六鬼,虽然只有一天,也足够成名了,不出一个月,包你天下皆知!”   梅山白道:“对武林朋友不能胁之以武,尤其是成名人物。”   盖天雄道:“这当然不错,但老弟大可放手去干,只要言语用得婉转一点,再卖上我的面子,他们不会拒绝帮忙的。”   梅山白笑道:“这个兄弟明白,除了对黄河六鬼,连金罗汉都跟我结为莫逆之交了,如何用人,兄弟是绝不会出错白勺的。”   盖天雄兴奋地道:“那就完全没问题了,兄弟不是还有一些朋友吗?”   梅山白道:“这批人绝对不能动,因为我的计划是兼并十八友,每个人都有他们的作用,不到时候还是让他们潜伏着。”   盖天雄道:“那只有一个地方,开封铁佛寺的主持铁佛真人刘元泰是我的知己之交,也是十八友之一,他那儿有些人,实力虽比不上我,但颇不乏高手,兄弟要动用人手的话,我写封信去就行了。”   梅山白道:“目前还不需要,最好别惊动外地的人马,那就会引人注意了,突袭河西四郡必须是个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   盖天雄道:“一切全看兄弟的了,我就是这些人手,宅里三十六个,英雄馆里一批,你都可以任意指挥,别的人都行,只有煞剑李明明,你得用点手段,这个妞儿脾气很刚烈,是宁折不弯的。”   梅山白笑道:“我领略过了,不知她对大哥何以如此心服的?”   盖天雄笑笑道:“这是个秘密,老实说,我的追魂铁胆并不比她的双剑高明多少,一定要比起来,除非拚出死活,否则谁也不知道谁胜谁负。”   梅山白道:“大哥不是用武功折服她的吗?”   盖天雄笑道:“那是她故意给我做面子,内情别有曲折!”   梅山白向道:“兄弟可得闻乎?”   盖天雄想想道:“自家兄弟,说说不妨,但你千万不可对第三者道及,她行走江湖,一向是独来独往,年纪轻,人漂亮,不知有多少人想动她的主意,可就是怕她的一对煞剑,丧生在她剑下的年轻好手不知有多少……”   梅山白急道:“这些我都知道,大哥快说正文吧!”   盖天雄笑着又道:“上得山多终遇虎,她有一次寄宿在一家旅舍里,被扶陵三鸟缀上了,暗中动了手脚,把她迷昏了过去,想夺取她的清白,刚好我有事经过,及时赶上,三鸟只脱光了她的衣服,我就闯了进去,两胆齐发,解决了两个,再用掌法劈死一个,将她解救了出来,她虽未失贞,却也认为奇耻大辱,当时就想拉剑自杀……”   梅山白笑道:“这妮子的性子是够瞧的!”   盖天雄道:“可是我把她拦住了,这件事除了三个死者,就只有我一人知道,我绝对替她守秘,劝她珍重此身,最后还邀她到我这儿来,因为她孤身一人,树敌又多,难免会受人暗算,丢了命还好,丧了名节可真不上算,好容易总算说服了她,于是才借较技为名,让了我一下,在英雄馆里住下了,她不愿意跟人交住,只好让她去掌礼仪厅了。”   梅山白道:“大哥,你这就不对了,既是事关名节,你怎么又告诉了我?”(OCR者曰:哼!沽名钓誉,奸险小人伪君子耳)   盖天雄笑道:“第一,我们是自家兄弟,第二,我瞧她对你似乎颇有好感,难得她未嫁,你未娶,我想作成你们一对,这种事就必须先告诉你。”   梅山白脸上微红道:“大哥别开玩笑了,她对我最瞧不顺眼,听说大哥邀我到私宅来,她还要找我拼命呢,我可惹不起她。”   盖天雄大笑道:“老弟,你不懂得女人,她只是要强,我看得出,她对你的确有好感,否则她不会跟你说那么多话,包在大哥身上,作成你们一对侠侣,我对她的终身实在关心,年纪不小,总不能老是打光棍,老弟一来,我总算安心了。”   梅山白笑了一笑道:“这些事不忙,还要看各人的缘份,我们还是回到本题,我感到人手不够,大哥说那两个老家伙身边有十二个……”   盖天雄忙道:“使不得!”   梅山白道;“这些人最合理想,武功好,又不为人注意,反正那两个老家伙也没用了,我给他们一个暗的,再把那些人接收过来。”   盖天雄仍是摇头。   梅山白道:“大哥好像很怕那两人似的!”   盖天雄一叹道:“我不是怕他们,实在有难言之隐……”   梅山白却冷冷一笑道:“大哥的难言之隐,兄弟猜也可以猜到,这两个老家伙背后另有一个有力人士撑腰,大哥怕的就是这个人。”   盖天雄神色一变,梅山白接着道:“十八友的身边都有类似的人,而这些人艺业平平,实在没有什么可怕的,除非他们另有背景,大哥,你说是不是?”   盖天雄叹了一声道:“老弟是个明白人,最好就别往下说了!”   梅山白神色一庄道:“小弟只是随口猜猜,想不到真有这回事,大哥,您是绝世英豪,难道还会受人挟制摆布吗?”   盖天雄低声道:“老弟!你能想到这一点,也就别问我了,我只能说这句话,往后无论对谁也别提了,否则你我都有杀身之祸。”   梅山白顿了一顿,才低声道:“那小弟不提就是,可是咱们的事……”   盖天雄道:“还是照办不误,跟你没关系。”   梅山白道:“不是这么说,大哥既然身不由己,还能放手行事吗?”   盖天雄笑道:“那倒不受限制,行动的自由我还是有的。”   梅山白道:“小弟是怕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忙,咱们辛苦一场闯下的事业,却由别人来坐享其成,岂不太冤了!”   --------------------------------------------   天马 扫描,隐龙居士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04   第 四 章     盖天雄笑道:“没有的事,一分努力,一分收获,只要咱们有了成就,自然少不了咱们的好处,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梅山白道:“小弟就是不明白,大哥既然受人辖制,自然无法到达天下第一人的地位,一切还是替人家忙。”   盖天雄苦笑道:“老弟已经明白得差不多了,我不妨再透露一点,在背后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股雄大的势力,在这股势力下,有许多高人,虽然不出面,不出名,却比我们高多了,天下第一,绝没有你我的份。”   梅山白道:“那我们还有什么干头!”   盖天雄道:“有干头,咱们真要有了成就,背后的那个组织一定对你我另眼相看,到时候老弟也会为组织所器重,武林至尊虽没有咱们的份,但至少可以爬到更高的地位,独当一面是没问题的。”   梅山白冷笑道:“小弟可不甘心屈居人下!”   盖天雄道:“我又何尝甘心,但事实是事实,我不得不屈服,再告诉你一句话,别看十八友各据一方,在组织中的地位,简直微不足道。”   梅山白想想道:“那个组织的势力大到什么程度?”   盖天雄道:“你想像不到的,我打个譬喻来说好了,豪杰盟的十八友,最多只是一个州府的地方官,离核心还远着呢!”   梅山白一震道:“有这么大吗?”   盖天雄苦笑道:“我还是自抬身份的说法,事实上在组织里,像我这样的人车载斗量,不可胜数,你再想想,我就是这点本事,这么一点人手,如果没有组织的力量在后面撑腰,早就被人吞掉了,你明白吗?”   梅山白道:“我还是不太明白,那是个什么组织呢?”   盖天雄笑道:“名称我不能说出来,那是个极端秘密,等组织器重到老弟的才华而有意吸收时,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目前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梅山白道:“这组织的目的何在呢?”   盖天雄道:“自然是统一武林!”   梅山白道:“照大哥所说,那个组织已经足可达到这个目的了,为什么不公开活动,还要暗中进行呢?”   盖天雄笑笑道:“老弟在江湖上观察了两年,虽比别的人深入,实际还差得远呢,五大门派的实力绝不如外表那么薄弱,他们每一家都有几个真正的高手,都掩去本来身分,也在暗中活动,可能他们对这个组织也有所风闻,暗中在谋取对付之策,所以目前是个冷战的局面。”   梅山白道:“据小弟所知,五大门派实在没什么高手!”   盖天雄道:“老弟知道得太少了,五大门派立足多年,实力非同小可,他们从来也没有放弃过武事的精练,只是不公开炫示而已,每一家都遴选了资质绝佳的子弟,授以本门绝学,平时不亮出门户,暗中作为门户的武力基础,这批人才是各家的精华,五大门派所以能立足至今,都是靠着这个方法,所以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梅山白喝了一口酒,道:“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小弟还不知道武林的内情如此复杂,看来我的计划是行不通了。”   盖天雄道:“计划当然是行得通的,五大门派没有我们的份,我们只得依靠组织多少要混点成就出来,只是不能如老弟的理想而已。”   梅山白道:“那两个老家伙是组织派在大哥这儿的监视人?”   盖天雄道:“他们只是联络人,当然也负有监视的任务,只是彼此的地位差不多,所以还不足以影响我。”   梅山白道:“可是大哥对他们十分忌讳呀!”   盖天雄苦笑道:“那是因为我身在组织之中,不得不容让三分,老弟此刻尚未纳入组织,倒是不必受这些拘束。”   梅山白道:“那我们的是五大门派了。”   盖天雄道:“可是这么说,但不是明里的,我们能找出五大门派的那些无名高手,才是下手的,那可不容易。”   梅山白道:“小弟有办法!”   盖天雄道:“有办法也不能轻举妄动,对付一两个人没有用,除非是连根刨出来,否则战局一开,对方采取报复手段时,组织不可能为我们一发而牵动全局,倒霉的还是我们,目前是斗智的局面,还不到斗力的关头。”   梅山白道:“我明白了,组织的力量虽大,还不能强过五大门派。”   盖天雄道:“可能是这样吧,但真正的情形我还不知道。”   梅山白道:“我的计划要先由十八友开始,那是对付自己的人,组织会允许吗?那是形成窝里反的行为呀!”   盖天雄笑笑道:“这倒没关系,组织不但不反对,而且还极力促成,那两个老家伙帮我策划也是从自己人开始,但从黄河六鬼的事件上,他们又瞒着我一部分。”   梅山白笑笑道:“我明白了,大哥可知道,这是什么用意吗?”   盖天雄道:“这个我一直没想透,所以不敢轻易从事。”   梅山白道:“组织是想在十八友中,先展开一个大局面,使五大门派误会这就是核心,展开全力对付,组织就可以在暗中图谋了,但组织只怕大哥的实力太大,所以又想压制一下。”   盖天雄一愕道:“这不是拿我们当箭靶吗?那可要从长计议了。”   梅山白笑笑道:“不!小弟以为还是不变本衷,而且动得有声有色,使组织也不得不刮目相看,那样才会以全力支持,使大哥也成为核心人物。”   盖天雄道:“可是咱们的力量有限。”   梅山白指指额头道:“成就霸业不能全靠实力,小弟相信凭智力可以做得到。”   盖天雄沉思片刻道:“动脑筋的事我是一窃不通,说句惭愧的话,我有今天的成就,全是靠那两个老家伙的策划。”   梅山白笑道:“那两个老家伙不足为恃,他们也是得了别人的指示与支持,才能把事情办得通,否则就一筹莫展,像刚才一点突然的事故,他们就束手无策,原形毕露了。”   盖天雄道:“不错!由此可见组织中能人之多,潜力之大!”   梅山白道:“小弟不才,很想利用这个机会连组织也斗一斗。”   盖天雄道:“那可使不得!”   梅山白道:“大哥,必须如此,组织才会重视你,假如你一味株守,别的人可就爬上来了,方仲瑜就是个例子,他暗遣黄河六鬼前来卧底,分明就具有并吞之意,组织是视各人的成就而作轻重之别的,大哥不想振作,终将为人所制,即使不被并吞,恐怕也会一辈子压在人家下面。”   盖天雄想想道:“这个我也考虑到,所以我庄中养了一批死士。”   梅山白道:“这批人太差劲,但可以重加训练,问题是大哥有没有决心大干一场,出人头地力争上游。”   盖天雄道:“自然要干,否则我也不会如此巴结老弟了,我知道靠组织是不行的,必须要自己有充分的力量,可是我自知能力太弱,讲打杀还可一拼,论智力却差得太远,宋开山是个草包,李明明也不行,今天见了老弟的作为,我才觉得是个理想的人选,不然何以交浅言深?”   梅山白握着他的手道:“行!只要大哥有决心,小弟就帮你干一场,但是我有几个条件,第一,小弟要有全权处理的自由……”   盖天雄道:“那当然没问题,你是二庄主,庄上的人随你支派。”   梅山白道:“光是庄上的人还不够,因为情形改变了,我必须连英雄馆的人也要有指挥支使之权。”   盖天雄作难道:“老弟,你自己还说过,对武林朋友不能太专横,那些人吃我的饭,可不一定听我的话,我只是以朋友论交,并没有要他们参予机密,动之以情,还要激起他们的同仇之心,目前只有宋开山与李明明约略知道一点,组织也考虑将他们吸收加入,但尚未付之实行,他们所知还不如你多。”   梅山白笑道:“那就交给小弟好了,小弟自有运用笼络之法。”   盖天雄道:“你放手去办,必要时就由我出头,请他们赏我个面子!”   梅山白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的作为不受组织的约束。”   盖天雄道:“那没问题,你未入组织前,谁也不会管你。”   梅山白道:“可是组织透过大哥来约束我呢?”   盖天雄皱眉道:“那就没办法了,我是个不能自主的人了。”   梅山白笑道:“有办法的,任何事大哥可以推说不知道,当然我事事都会跟大哥商量的,但大哥不必告诉组织。”   盖天雄道:“我可以试试看,但恐怕不容易,组织的耳目也是无孔不入的,有些人连我都摸不清底细。”   梅山白笑道:“那些人大哥可以指点出来,小弟遇事避着他们,凡是我要用的人,一定要毫无问题的才行。”   盖天雄点点头,梅山白又道:“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大哥千万别急着将小弟推荐入组织,目前我不想参予机密,以免碍手碍脚。”   盖天雄道:“这是为什么呢?迟早你总是要加入的。”   梅山白道:“等我有了成就后再加入不迟,我要干,就得直接参入组织的核心,否则我与大哥始终也难以出头,因为组织中能人那么多,我们如无非凡的成就,一辈子也只能作个马前小卒身受拘束,处处听人驱使,有什么意思?”   盖天雄道:“可是组织坚持要你加入呢?”   梅山白道:“到适当的时机后再说,假如我还没有表示时,大哥不妨推说对我的观察还不够深入。”   盖天雄道:“那是很危险的事,组织会对你加重监视。”   梅山白笑笑道:“不会有危险的,事实可以证明,等我有了成绩,那些疑虑不解自消,那时大哥的份量也不同了,一言九鼎,举足轻重,再推荐小弟,也有力量多了。”   盖天雄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老弟真是个有心人,虽然你还没开始,我已相信你会成功的,来!我们再干一杯,预祝你成功。”   梅山白笑道:“小弟的成功,也就是大哥的成功,水涨船高,再大的梁木也不会架到屋瓦上面去,大哥始终是大哥。”   盖天雄十分高兴,频频呼杯,渐渐有了六分酒意,可是他还嫌酒烫得太慢,梅山白却劝阻他道:“大哥!咱们到此为止好了。”   盖天雄道;“为什么?今天我要尽醉方休……”   梅山白笑道:“小弟是个急性子,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就得马上着手,大哥还得把人手等种种让小弟了解一番。”   听他这样一说,盖天雄虽然觉得有点扫兴,也不得不停下来,叫人送上饭,叹了一口气道:“老弟,你说得也对,用过饭,我先带你去见见你嫂子侄女儿,以后你们也好见面。”   梅山白道:“这不必了吧!晚上见她们似乎太失礼。”   盖天雄笑道:“你非见不可,因为你办事少不了要用钱,既然要保密,就得用我的私产,那是由你侄女儿保管的。”   梅山白道:“大哥的产业还分官私两方面的?”   盖天雄笑道:“老弟怎么还想不透,英雄馆里开支,记在我的名上,却不是我掏腰包,谁付的帐你一定知道了吧?”   梅山白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听梁上九说,大哥在暗中接受各处绿林的奉敬,还以为这是大哥的收入来源呢!”   盖天雄道:“那是瞒人耳目的做法,实际上这些奉敬都是过路财神,开支一文都要入账,我一点都得不到好处。”   梅山白道:“那就有点麻烦,大哥的私产能够支付小弟的需要吗?”   盖天雄道:“没问题,你经过便道,看见前面的那些商号吗?那都是我私人的经营,足够你买下整个洛阳城的。”   梅山白这才不作声了,用过饭,洗过脸,盖天雄才带着他走到后进,来到一所宽房前面,推门进去。   屋里是一所帐房似的场所,堆着如山的帐册,以及叠得高高的几十口大木箱,有几口箱盖开着,满是黄澄澄的金块,一张大桌子旁边坐着三个年轻女子,两个是少妇打扮,只有一个是妙龄女郎。   见他们进来,三个女子都面有诧色。   盖天雄笑道:“我给你们引见一下,这是我的兄弟,你们的梅叔叔!”   三个女子都敛裙作礼。梅山白只好拱拱手道:“大哥,兄弟要如何称呼?”   盖天雄手指那少女道:“这是你侄女玉芬,你直接叫她的名字。”   又指着那两个少妇道:“这是我的两个小妾,佩兰、紫霞!”   梅山白拱拱手。盖天雄道:“你大嫂长年卧病,从来也不管事,也不见客,你不必见了,以后有事就找她们三个人。”   盖玉芬笑笑道:“爹!梅叔叔就是您说的那位高手吗?”   盖天雄笑道:“岂止是高手,而且还是一等一的高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梅叔叔把两个老厌物赶走了,以后没人查你的帐了。”   盖玉芬怔了一怔,那个叫佩兰的少妇道:“老爷子,您觉得妥当吗?”   盖天雄道:“妥当极了,为了这两个老厌物,连带你们也受了不少的闷气,拿他们没奈何,可是梅老弟轻描淡写,哈哈……”   说着将席上的情形,绘声绘形地又叙述了一遍,说到两个老家伙狼狈而去时,三个女子都笑了。   紫霞道:“那真是大快人心,这两个老东西不知有多讨厌,什么事都要管,每个月就为了应付他们查帐,不知要费多少事。”   梅山白道:“大哥的私产,他们也要管吗?”   盖天雄气呼呼地道:“本来是管不着的,可是他们狗拿耗子,生怕我把公帐也纳到私人名下,按月都要核对一遍。”   梅山白道:“那他们对大哥的产业情形很清楚了!”   盖天雄压低声音笑道:“清楚个屁,你这个侄女儿是理财专家,里外两本帐清清楚楚,使他们屁都放不出一个,实际上……”   用手一指那些箱子又道:“他们只知道我的私产只止于此。”   梅山白道:“如果都是黄金的话,已经富可敌国了。”   盖天雄道:“哄人的,除了上面的这几口,其他都装了石头。”   梅山白怔了一怔,盖天雄道:“你放心,够你花的,帐上有这么多黄金,自然一钱不少,而且还多出好几倍,那是玉芬变换了出去,改作其他的经营,光是洛阳一地,就有四家银号,走遍天下,你都可以随时起用上十万的银子。”   梅山白道:“那就够了,动之以利,胁之以威,天下垂手可得矣!”   盖玉芬道:“爹,您好像又有什么新的作为?”   盖天雄道:“不是新作为,还是老计划,只是这次由我们自己推动,为我们自己布署,成功也是我们自己的。”   盖玉芬沉吟片刻道:“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有几分把握?”   梅山白笑笑道:“如果大小姐在财力上能作后援,就有十成把握。”   盖玉芬道:“财力上没问题,梅叔叔想招兵买马,成立一师劲旅也可以在一两天内措齐,问题是在……”   梅山白道:“那就没问题,而且我用不了这么多,只是买动几个江湖人,使我们能将十八友的地盘接收过来。”   盖玉芬愕然道:“那恐怕不是银钱所能行得通的?”   梅山白道:“当然不是,但接收那么广大的地盘,一定要用人,要用人,就要用钱,而这笔费用可不能开在正帐上。”   盖玉芬道:“爹!叔叔!这需要从长计议一番……”   盖天雄笑笑道:“老弟,你的计划跟我说等于白费,我是一窃不通的,但不妨跟你侄女与两个嫂嫂透露一点,她们三个臭皮匠,凑起来就是个女诸葛,而且她们保证没问题……”   梅山白笑了一笑,移过一张椅子,要了只笔,开始作了个初步的述示,从三个女子脸上带笑的神情,可知那是相当圆满的。   第二天凌晨,黑风双卫夫妇从宿醉中醒来,发现昨夜是和衣躺在床上的,心中都感到很奇怪,因为昨夜他们都没喝多少酒。   黑凤凰刘素娥整整衣襟,忽然觉得衣服里有点不对劲,那是一阵沙沙的微响,似乎多了点东西,伸手一摸,是一张纸条,连忙一示眼色,陈克庄已经会意,向窗前门外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在附近了,才点点头,刘素娥还是慎重地进入闪间,将帘幕垂下,坐在便桶上伪作解溲取出纸条。   那不过是三寸来宽的一张纸笺,却令她心中一阵狂跳,这是他们盼望多时的东西,三年来才第一次见到。   他们为了一个特殊的使命而来此地,心情是苦闷的、焦灼的,一直在等待一个连络的人。当然,在三年中,他们也接到过不少秘密的纸条,可是他们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是敌人对他们的试探。   敌人用的方法很高明,纸条上的语气几乎完全是他们自己人,连一切的暗号都分毫不差,这使他们感到心惊,因为这证明敌人确已深入到他们的内部。   可是敌方没有想到他们有着一个更为周密的安排,真正的自己人暗通消息时是不用任何暗号的,凭证只是一张特殊的纸条,特殊的格式,特殊的水印,就是她刚接到的一张,那是他们受命之前所接到的指示。   这种纸质产自西域,是敌人无法伪造的,只有用这种特殊纸条传来的消息,才是他们必须遵守的。   纸条上的字句很简单,寥寥数语:“敌方有高手,慎辨敌与友,遇事莫推辞,金人三缄口。”   就是这四句话,她默吟两遍就记住了,然后将字条放人口中嚼碎,整整衣服出来到外间。   陈克庄以企盼的眼睛望着她,她含笑附耳,将字条上的话低声告诉丈夫,然后两个人开始推敲其中的含意。前两句他们还不太清楚,但已经猜到是昨天刚到的梅山白了,因为新来的只有这一个人。   他们曾经私心窃望这人是自己的同道,所以表示得很热切,可是后来看看梅山白的表现,又使他们心惊了。   假如这人是自己的同道,则他表露得太过份了,竟好像是专为跟盖天雄来作对的,为了要刺探那股在暗中掀动武林风波,左右这些江湖恶煞的潜势力,他们已费尽心机,仍然没有一点儿成绩,这个家伙采用这种方法行得通吗?   确定梅山白不可能是他们所企盼的人,他们心中很后悔,晚上夫妇二人才叫了酒菜闭门对酌的。   果然这张字条上对他们的行动表露了斥责之意,今后更该特别小心了,第三句话告诉他们盖天雄将有行动了。有了行动,一定会派他们工作,叫他们别推托,一则可以深入,再者也可以消除对方的疑心,维持他们的地位。   第四句话最费疑猜,既然有行动,就应该迅速通知门户,赶早作准备才是,为什么要他们效金人三缄其口呢?   想了半天,陈克庄才道:“这个人一定比我们更为清楚内情,可能他知道我们的地位并不安定,才要我们别对外连络。”   刘素娥道:“我们经过多少次的试探,不但没上当,反而把那些字条给盖天雄看了,难道还不能建立信任吗?”   陈克庄一叹道:“我看不见得,昨夜我们没喝多少酒,怎会醉得人事不知呢?可见庄中的事还是在瞒着我们。”   刘素娥道:“那我们真要效金人缄口了!”   陈克庄道:“是的,传纸条的人比我们消息灵通,对外连络由他去负责,我们大可不必理会了,而且我们对那个姓梅的也得小心点,昨天就不该逞强出头的。”   刘素娥轻吁道:“我们也是等得太久了,满以为他就是那个连络人了!”   陈克庄道:“他偏偏就是对方的心腹,可见我们还是太嫩,沉不住气,真该学学那个传递消息的人才是!”   刘素娥道:“不知道是哪一个……”   陈克庄道:“不管是哪一个,此人比我们成功,他在庄中立住了脚,却一点不现形迹,这才是做间谍工作的本份……”   正说着,门外有人轻叩道:“二位起身了没有?”   陈克庄打开门,发现是梁上九,才笑笑道:“梁总管早,你怎么到里面来管事了?”   梁总管高兴地道:“从今天起,兄弟担任义风楼的总管了,往后各位的饭食起居都由兄弟负责,还望贤伉俪多多包涵,因为兄弟初初接事,难免有不周之处。”   陈克庄一愕,随即拱手道:“恭喜,恭喜,梁兄高升得真快!”   梁总管笑道:“这都是托二庄主的福,是他老人家提拔的!”   陈克庄又是一愕道:“二庄主?盖庄主还有兄弟吗?”   梁总管笑道:“二庄主就是昨天来的梅大爷,他昨夜与庄主欢叙一宵,十分投机,已经交换兰谱,结为兄弟了。”   黑风双卫都是一震,陈克庄强笑笑道:“我就知道梅兄弟才华出众,必会为庄主所重用的,只有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我们得向他道喜去!”   梁总管道:“庄主与二庄主一早就来宣布这个喜讯,同时也发表了兄弟的任命,现在大家都在楼厅中聚会。”   刘素娥道:“我们也要去吗?”   梁总管道:“怎么少得了二位的,兄弟特来相请的,二庄主知道二位昨夜醉酒,还特别关照兄弟让二位多歇一会。”   黑风双卫又是一震,陈克庄干笑道:“我们真太失礼了!”   梁总管含笑道:“没关系,二位昨天跟二庄主攀下了交情,二庄主一直在夸赞贤伉俪古道热肠,说要多多借重!”   刘素娥笑笑道:“我们快出去吧,别让大家等久了!”   梁总管道:“二庄主说二位不到不开席,而且吩咐不准惊动,是那个了空和尚等不及了才叫兄弟前来促驾。”   黑风双卫整了整容就出了门,陈克庄道:“梁兄接了义风楼,原来的宋大侠呢?”   梁总管道:“他调进智者居,担任什么职务却不清楚,二庄主已经接替整个英雄馆的工作,将人事作了一番大更动。”   陈克庄颇为惊讶地道:“梅兄弟真了不起,一夜工夫,居然办了这么多的事!”   梁总管笑道:“还有二位想不到的事呢,二位可知道红心堂的总管派了谁,兄弟相信二位再也猜不到。”   刘素娥道:“馆中的人我们本来也不熟,上哪儿猜去?”   梁总管道:“煞剑李明明姑娘!”   黑风双卫是真正的吃惊了,刘素娥忙问道:“她肯答应吗?”   梁总管道:“乍一宣布时,她差点没跟二庄主动剑拼命,可是二庄主将她拉到一边,秘谈了一阵,她竟答应了。”   刘素娥道:“梅兄弟真有办法,居然能叫李明明屈尊就范。”   梁总管笑笑道:“名义上是太委屈她了,可是二庄主也给她一个十足的面子,红心堂的副总管派了三位,那更了不起……”   陈克庄道:“梁兄别卖关子了,说说是谁吧!”   梁总管笑道:“说名头不响亮,论身分却特殊,那是庄主的两位如夫人与玉芬小姐,这事透着新奇吧?”   刘素娥睁大了眼睛道:“是她们,这怎么可能呢?我在过年时,庄主带她们来拜年时见过,都是娇滴滴的美人儿……”   梁总管笑道:“美是不错的,娇滴滴却不见得,听说她们三个人都有一手好功夫,只是从没见她们施展。”   刘素娥道:“她们是庄主的贴身人,武功一定不错的,只是要她们跟三教九流一些下等江湖人应酬,庄主怎么肯答应呢?”   梁总管道:“这是二庄主的意思,他说庄主要笼络人心,光用酒肉银子是不够的,必须出妻女才见诚意,夫人如果不是常年卧病,这红心堂的总管该由夫人来担当才是,现在派了这三位副总管,李姑娘也没话说了。”   黑风双卫口中敷衍着,心里却直打暗鼓,梅山白不知具有什么力量,才将盖天雄摆布得如此听话。在他们心中,又将梅山白的身份,加重了一分怀疑的色彩,对这个人除了畏惧之外,还有一种恐怖的感觉。   义风楼分作三层,二楼是大家聚会饮食之所,三楼分为许多小雅舍,以供大家居住。各个小雅舍之间都有走廊隔开,可以来往,也可以隔绝,他们通过其他各人的雅舍门口时,都是门户洞开。   司杂的婢役在打扫,可见别人都起身了,再过一条楼梯就到了二楼,但见高朋满座,楼厅正中间摆了一张长方形的巨桌,盖天雄与梅山白独据一头,宋开山与李明明分列左右。对席两个座位空着,是给他们留的,以座次而言,这是主宾之位,也是全席最崇高的位子。   他们一到,梅山白与盖天雄首先站起来。其他的人也跟着站起来,但有的人显得很勉强,完全是碍着盖天雄的面子而已,首先开口的是梅山白,他以热切的声音道:“二位起来了,小弟听说二位酒醉,不敢惊动……”   陈克庄惶恐地道:“失礼!失礼!愚夫妇实在是不知道,以致来迟。”   盖天雄笑道:“不迟,不迟!今天二位是主客,我们理当恭候。”   粱总管替他们拉开椅子,请他们入座。   陈克庄道:“这不敢当吧,愚夫妇怎敢居此……”   了空已不耐烦,哼声道:“二位别客气了,你们不坐,大家陪着罚站!”   梅山白笑道:“二位兄嫂请坐吧,这是排好的席次,等二位坐下了。盖大哥自然会说明何以特别推重的道理。”   黑风双卫只得告罪坐下,梁总管也挨到未席坐下,吩咐从人端菜斟酒。   这时盖天雄才以主人的身份开言道:“大清早就打扰各位,盖某感到十分抱歉,可是盖某并不是无故惊动各位,实在是有一些极为重大的事……”   了空笑道:“洒家知道,是庄主跟梅老弟结成兄弟。”   盖天雄摇摇头道:“那是我们的私事,不值得惊动各位!”   众人的脸色都动了一动,似乎感到意外。   盖天雄顿了一顿才道:“这件事可能与各位无关,也可能与各位有切身厉害的关系,所以盖某在未宣布之前,要问各位一句话。”   每个人的眼睛都瞪着他,看他会问什么。   盖天雄却像故意卖关子地对李明明道:“李姑娘,你把东西拿出来,先分给大家!”   李明明从身边摸出一叠纸条,由梁总管接去,分给每个人一份,各人看了一下却又怔住了。   那是一张钱庄的银票,额面是五千两。   盖天雄道:“这是一张通泰银号的票子,这家银号在各地都有分号,见票付款,绝对没有问题,请各位放心使用好了。”   座上的闽南双雄老大白笑天忍不住道:“盖庄主,这是做什么?”   盖天雄一笑道:“送给各位做程仪的。”   白笑天道:“庄主是要我们走路了?”   盖天雄道:“是这个意思,但盖某并不是赶各位走路,盖某的话也开始问了,各位在盖某处最少的也住了有几个月,盖某对各位如何?盖某这个人又如何?”   了空道:“那还用说,庄主对朋友仁至义尽,庄主本人更是一位疏财重义的大英雄、大豪杰,大家都十分钦佩的!”   盖天雄笑笑道:“多谢大师谬赞,可是盖某觉得很寒心,盖某这样存心结交各位,居然还有人暗中在算计盖某。”   了空一拍桌子道:“是谁?庄主说出来,洒家揪下他的脑袋。”   盖天雄笑道:“大师不必如此,昨天在礼仪厅的事情,大师是亲目所睹的,如果不是梅老弟揭穿那个阴谋……”   白笑天道:“庄主原来说的是黄河六鬼,我们听了空大师说过了,大家都十分愤慨,如果我们在场,一定不放过他们!”   他的弟弟白乐天却道:“庄主是否怀疑我们也跟黄河六鬼一样呢?”   盖天雄道:“盖某对各位是十分信任,所以才当面把话说明,并且奉上程议,请各位离去,更是一片诚意!”   了空瞪大了眼睛道:“庄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盖天雄道:“黄河六鬼与方仲瑜勾结,遣他们前来卧底,既然人家想不利于盖某,盖某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加以还击。”   了空叫道:“没问题,庄主说一声,我们一定舍命追随。”   盖天雄笑道:“盖某所望于各位的倒不是这个,各位中如果有与黄河六鬼同样目的的,可以就此退出,拿了银子回到原处,大家不伤和气,如果各位不是那种人,也请暂时离开,因为盖某不想牵累大家,卷入纠纷!”   白笑天道:“这是什么话,我们受盖庄主盛意款待,尚未图报,庄主在用人之际,我们拔腿一走,无论在情理上、道义上都交代不过去。”   白乐天跟着道:“庄主只要吩咐一声,我们水里火里,万死不辞!”   座中各人也纷纷咐和。   盖天雄笑笑道:“难得各位如此义气,盖某十分感动,盖某本来没有吞并别人的野心,可是别人容不得盖某,为了自保,盖某不得不采取行动,十八友中,除了开封铁佛寺的铁佛道长是盖某的生死知交外,其余十六人都可能对盖某存有不利之心,盖某少不得要应付一下……”   了空道:“没问题,咱们一家家杀过去!”   白笑天道:“以庄主盖世的武功,再加上我们大家的帮忙,兼并十六家也不是难事,何况那些人处,我们还可号召一些朋友。”   盖天雄道:“梅老弟,你看怎么样?”   梅山白笑道:“有这么多的高人为助,自然没问题,可是小弟以为各位最好帮忙的办法还是离开这儿!”   了空一瞪眼道:“梅兄弟!你莫非瞧不起咱们?”   梅山白道:“没有的事,各位的武功名望都高于兄弟,兄弟怎敢瞧不起各位!”   白笑天笑笑道:“那就是信不过我们了。”   梅山白道:“盖大哥待人以诚,宁可天下人负他,他也不肯负天下人的,昨天放过黄河六鬼就是一个例子,以盖大哥的功夫,昨天留下他们并不是难事吧?”   白笑天道:“那为什么要我们离去呢?”   梅山白道:“盖大哥想得很周到,唯恐各位中有不愿意介入纠纷的,利用这个机会好离好散大家不伤感情,再者也避免结怨江湖,这是第一层用意,再者各位有真心帮忙的,也可以到别处去先为盖大哥打个底,笼络一些朋友。”   座中一个瘦削的老者,是西路有名的独行盗,乾坤鼠钱心胜,长相不惊人,说话却极有条理,慢吞吞地道:“卧底的事在下做不来,而在下也不愿置身事外,一心想为盖庄主出点力,又该怎么办呢?”   梅山白笑道:“为了前面两种人方便,也请钱老出门玩一趟,我们第一个下手的是武威的柳世宗,等武威告捷之后,钱老再回来,我们十分欢迎。”   钱心胜道:“目前在下无可效力了吗?”   梅山白道:“钱老出门玩一趟,就是帮了最大的忙,因为盖大哥想要旗开得胜,必须出奇制宜,将各位都资遣出去,令人摸不着头绪,再者钱老一个人不走,其他要走的人也就帮不上忙。”   盖天雄道:“盖某当着各位宣布这件事,已经把各位当自己人,假使各位中有替别家做工作的也可以赶紧去提出警告,算是回去交差,盖某这样替朋友设想,如果还要说不够意思,盖某也没有办法了。”   座中各人都开始沉思,一时寂然无声。   陈克庄道:“盖庄主,愚夫妇是武当逐徒,为师门所不容,跟十八友中又没有往来,即使到哪一家去,也没有人会收容,不知又将要如何为庄主效力呢?”   梅山白笑道:“陈兄伉俪在这第一战中,居最重要的地位,所以盖大哥才请二位坐首席,二位要不帮忙,一切都免议了!”   刘素娥愕然道:“我们要做些什么呢?”   梅山白笑道:“豪杰盟十八友联盟,主要是为了抵挡五大门派的个别击破战略,现在我们要自起内哄,五大门派一定会认为良机难再,很可能落井下石,以坐收渔利,二位的任务是阻止五大门派干预此事。”   刘素娥道;“我们有什么方法阻止呢?五大门派对愚夫妇已经视同仇寇,我们才托庇到盖庄主处以求自保。”   梅山白笑道:“二位只要肯帮忙,兄弟自然有办法。”   黑风双卫怔了一怔,遂即想起那张字条上所提示的第三句:“遇事莫推辞”,陈克庄遂慨然道:“但能效劳,无不尽力,愚夫妇已经山穷水尽,走投无路,除了追随盖庄主外,别无栖身之处了!”   盖天雄笑道:“二位如果只为了这个,就不敢再麻烦了。”   刘素娥白了陈克庄一眼道:“拙夫不善言辞,庄主切莫见怪,愚夫妇身受庄主托庇之德,粉身难报,有所驱策,自当万死莫辞!”   盖天雄道:“那也不敢当。盖某款待二位只为武林道义与朋友的情份,绝无借此示恩之意,何能论及报酬。”   刘素娥笑道:“我的话还没说完,人往高处爬,我们当然更想在庄主手下闯出一点成就,也好向武当一示眼色,证明我们脱离武当是对的,因为武当是道家传统,我们俗家弟子,又兼成了家的,一辈子也没有出头的日子。”   梅山白笑道:“嫂夫人这番话才是肺腑之言,老实说我到盖大哥这儿来,何尝不是为了出人头地,兼并十八友只是个开始,慢慢发展下去,成为一个雄霸武林的大帮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到那个时候我们虽不能像朝廷一样裂土分疆,封候称王,但在江湖上,多少也可以为一门之宗!”   这番豪语使得座上群豪个个色动,一时雄心万丈!   陈克庄笑了一下道:“梅老弟!你还没有说要我们做什么?”   梅山白笑道:“二位答应了就没问题,等二位起身时,兄弟再详细为二位解释,现在就此为止;大家喝酒吧!”   盖天雄道:“对!喝完这顿酒,各位就分头出发吧,要玩的就痛快地玩,要安居的就去安居,肯帮忙的就请多多费心,今日一别,再重聚不知是否还有可能呢!”   白笑天道:“庄主难道还怕不能成功?”   梅山白笑道:“那倒不是,盖大哥自信有相当把握,只是担心以后不一定能原班人马重聚一堂了,因为在座的人中,总有一两位对盖大哥的作为不感兴趣,自此退出了……”   了空叫道:“那一个退出的就是王八蛋!”   盖天雄笑笑道:“大师不必如此,人各有志,不能逞强的,盖某只希望不管将来如何,大家的友情不变,始终是好朋友……”   白笑天道:“庄主对人太宽了。”   盖天雄道:“这倒不敢当,反正盖某绝不会是势利小人,即使将来能有点成就,也必与诸君同享,若有二心,定如此杯!”   说完将手中的酒杯一捏,那只白瓷的酒杯立刻成为一握齑粉,纷纷由指缝中漏下来,表现出他强劲的内功。   梅山白道:“小弟如对大哥有二心,亦如此杯!”   他拿起酒杯往地下一摔,杯子在地板上跳了七八下,而且是一次比一次高,最后落在桌面上才裂为两半。”   这一手虽不如盖天雄碎瓷成粉那么雄劲,却表露了无限的巧劲,因为瓷杯很细致,轻轻一跌就碎了,在硬板上跳了七八下,仍能保持完整就不容易,每一跳比前一跳高尤属不易,最后一分为二更是巧到家了。   看他们兄弟俩各露了一手,座中人不禁骇然,比猛劲不如盖天雄,比巧劲也不如梅山白。可是又不能不表示一下,但又不能塌台,当大家都在皱眉苦思时,乾坤鼠钱心胜拿起酒杯笑道:“在下如果有二心欺瞒庄主,也如此杯。”   他轻轻一掷,瓷杯碎了,毫无花巧,任何人都办得到,却十分高明,深得藏拙之道而不露形迹。   于是个个效尤,每个人都口发誓言,摔破了面前的杯子,只有李明明是拔剑砍碎了杯子,她先抛杯向空,然后拔剑击杯,碎瓷落地,分为整整齐齐的六片,像用刀切开一个西瓜,一分二,三分六。   片片均匀,她于一剑下完成,显示她剑法的犀利,碎瓷未落地,她的剑已归鞘,显示她手法的快速,这一手也足以使座中人自叹不如,但也没人形之于色。   盖天雄大笑道:“好!多谢诸君高义,换大杯来,我们尽欢一醉!”   陈克庄笑道:“对!庄主与梅兄弟义结金兰,我们也该贺喜一番!”   于是换上了大杯,大家交相递盏,觥筹交错,不到一个时辰,差不多的人全醉了,醉得最厉害的是盖天雄。因为每个人都以他与梅山白为敬酒,他们也是来者不拒,口到杯干,结果不醉的只有梅山白与黑风双卫。   梅山白是真正的量大,黑风双卫则因为昨夜宿醉,有了戒心,唯恐酒多泄机,未醉装醉。   还有一个不醉的是梁总管,他要侍候这里的人,敬酒拼酒也没有他的份,更没有醉的福气与资格。   眼看着座上主客七歪八倒,梅山白吩咐撤席,将各人送回房中安息,他单独到黑风双卫的屋子里。   黑风双卫是让人扶进来的,到了屋里,才各吁了一口气,关上房门,正想悄悄地商量一下。梅山白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不知他是如何进来的,因为他们还闩上了房门,关紧了窗子,此刻窗门紧闭如旧,因此他俩都吓了一跳!   梅山白笑笑道:“二位别奇怪,兄弟没有穿墙透壁的奇技异能,只是先一步来到尊屋恭候而已,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吗?”   陈克庄心中暗惊,就幸没有说什么,否则岂不全被他听去了,为了掩饰窘态,他还装成醉步踉跄的模样,要去给梅山白倒茶。   梅山白笑笑道:“来杯茶解解渴也好,陈兄却不必再装醉了,兄弟知道二位还留了量,因为兄弟也不敢叫二位喝醉!”   陈克庄赧然一笑道:“愚夫妇实在不敢再醉了,因为昨夜那一顿闷酒,到天亮头还痛得厉害,而在今天这个情形下,不醉又很失礼。”   梅山白笑道:“陈兄,这话对别人说尚可,对兄弟岂非太见外了,我们是什么交情,岂有不明白之理,在席上我就设法阻止二位多喝酒,盖大哥也特别照应二位,别人来拼酒时,都是我们将对手引开了,不就是为了使二位少喝两杯吗?”   刘素娥笑笑道:“承情,承情,梅兄弟这下子可大发了,以后我们仰仗之处太多,兄弟不让我们喝醉,一定是别有含意吧!”   梅山白道:“是的,兄弟将大家都灌醉,主要是为二位争取时间,以便立即动身,因为那些人未必全靠得住。”   刘素娥道:“我看倒不像嘛!”   梅山白道:“这很难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两位的出行消息被泄漏了,以二位原有的身分,很难自清,所以兄弟才为二位争取这半天的先机,那些人至少也得半天后才清醒,二位有此半天的余暇走在前面,必可万无一失了。”   这番话很厉害,黑风双卫心中都是一沉,觉得昨夜留柬示警的那个人的确有先见之明,尤其是“遇事莫推辞,金人三缄口”,现在,可说是完全应验了,在梅山白这样安排下,假如消息外泄,必然是他们本身有问题,想赖到别人头上也不可能了。   陈克庄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盖庄主对我们还不完全信任了!”   梅山白笑笑道:“不!盖大哥对二位完全信任,是兄弟对二位不信任!”   黑风双卫脸色一变,梅山白又道:“兄弟当然不会怀疑二位,但是英雄馆的其他人如果稍有不稳,都可以拿二位当作代罪的牺牲,因为二位的出身与他们是两个路子,怎么样也不会比他们的立场稳,兄弟此举正是为二位坚定以后的立场!”   陈克庄拱手道:“多承关照,但是老弟要愚夫妇如何着手呢?”   梅山白道:“工作很简单,我们的第一站是武威,可是要虚张声势,将工作先指向酒泉,明天盖大哥就将率同了空,与宋开山出发,赴酒泉找黄河六鬼问难,然后由兄弟与李明明暗中轻取武威。”   陈克庄道:“办法是好,但不知愚夫妇又能做些什么?”   梅山白道:“河西四郡都是昆仑的地界,二位在昆仑当有熟人?”   刘素娥道:“以前是有的,现在已形同陌路了。”   梅山白笑道:“只要认识就好,二位可以登门拜访,简述我的计划,同时更告诉他们,这是个坐收渔利的机会,一举而消灭两股势力,叫他们邀集高手,在武威伺机伏击。”   刘素娥道:“这不是对你不利吗?”   梅山白笑笑道:“我认为他们不会相信的,即使相信了,也不会采取行动,反而会设法助我成事,因为如此一来,洛阳将成为十八友的公敌,自相火拼,对五大门派来说是一件好事,他们怎会傻得来插上一手呢?”   刘素娥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要被人视为奸细了吗?”   梅山白道:“这个计划是我与盖大哥拟定的,我们心中明白就是了,最主要的是要达到轻取武威的计划。”   陈克庄想了一下道:“武威的柳世宗不足论,十八友在中西部的实力除了盖庄主外,就是方仲瑜最强,万一昆仑将计就计,专对酒泉方面下手,对盖庄主与方仲瑜展开伏击呢?”   梅山白笑道:“方仲瑜得知盖大哥前往,一定集全力以待,昆仑纵有此心,也必定是在盖大哥与方仲瑜火拼之后,可是盖大哥此去只是叫得响,到了那儿,反而会和颜悦色,与方仲瑜修好了,他们打不起来,昆仑也不会轻易下手,而我们在武威却轻易得手,这才是个万无一失的绝妙好计划!”   陈克庄一叹道:“老弟的计划可以说是十分周全了,可是光取得一个武威,并没有用处,河西四郡各有一霸,柳世宗是最弱的一环,兼并武威之后其余三处,提高了警觉,再谋取他们就难了!”   梅山白笑道:“河西四郡唇齿相依,取其一可令那三处惶惶不安,而武威又距洛阳最近,得一据点以阻其东进,我们将箭头指向东南几处,逐一蚕食,大局既定后,不怕那三处不望风来依则可不战而克矣!”   刘素娥道:“计划是好的,但只怕事情未能尽如人意,尤其是后来东取时,阻碍更多,江南几家大户实力雄厚,人才也多,如果与河西三郡连成一气,夹攻我们……”   梅山白笑道:“要与那三处联络,势必经过武威,我们得到武威后,把关严守,使他们无从联络起不就行了,所以武威乃属必取,这第一着成功与否,全在二位身上,这第一的任务很重,此行最重要的乃在保密,务期使人不知道我们的目标在武威,所以二位必须行踪十分严密,也必须迅速。”   刘素娥道:“我们将计划透给昆仑时,他们泄漏出去怎么办?”   梅山白笑笑道:“他们来不及,因为盖大哥一到酒泉,我就下手,昆仑如果把全付精力移到武威想阻止我时,盖大哥当即联合方仲瑜,直捣昆仑本坛,那可近得很。好了,为了争取时间二位立即出发吧!二位递出消息后,静观昆仑的反应,随时与兄弟联络,兄弟叫海马周三跟着二位,有事情告诉他,他就能秘密传到兄弟手中,这是我们英雄岁月的第一步,大家努力干吧。”   说完他就告辞走了,黑风双卫怔然良久,没有作好结论,海马周三已经来催促了,同时也为他们备好坐骑。   二人仆仆风尘,兼程赶到武威,只花了四天的时间,可是他们上门去拜访昆仑名宿儒侠九原先生骆九原时,却扑了个空,骆九原出门访友去了,归期未定,事关紧要,他们是像热锅上的蚂蚁,找身分低一点的人,又没有用,而海马周三已经告诉他们,盖天雄、了空、宋开山三个人昨日过境往酒泉去了。   黑风双卫急得动用了连络秘令,才算把骆九原找了回来,原来骆九原是为了避嫌疑,不肯见他们,得到秘令之后,才知事态紧急,闭门秘谈,当然是瞒着周三的,骆九原听见这个消息后,连连顿足,大呼糟糕不止。   因为他见到有一批很陌生的武林人来到武威,认为情况非常,唯恐会对自己不利,紧急向昆仑总坛请求派过不少高手前来,总坛在玉门,离酒泉只有咫尺之遥,这一来岂非两边误事。   骆九原分析道:“十八友绝不能为一家兼并,他们虽有联盟,因为内部互相磨擦,尚可收牵制之功,如果成为一统的局面,五大门派将面对一个庞大的组织,这是很不利的事,因此我们一定要暗助柳世宗不被兼并。”   刘素娥道:“可是骆大侠如果对梅山白下手,盖天雄那边就会对贵门昆仑总坛突击,那是贵派的根本重地……”   骆九原想了一下道:“敝派与武当不同,门户的实力分散各处,总坛只是一所屋宅而已,他们也抢不走,最多牺牲几个门人而已,对昆仑的元气毫无影响,能守则守,不能守就让开。”   陈克庄道:“那对贵派的盛誉却大有关系。”   骆九原一叹道:“没关系,方仲瑜那边召集好手,严阵以待,敝派掌门人唯恐有变,已作疏散的打算,没想到方仲瑜只是为了对付盖天雄,敝派根本重地丢了也无所谓,实力却不能轻掷,因为我们要对付的不是十八友,而是那个暗中操纵的势力,彼暗我明,尚未一战之时,我们的实力必须隐藏,这是五大门派的一致决策,目前我们只好全力应付梅山白,绝不能让他吞并哪一家,因为十八友的实力虽雄,基础却不稳,一些江湖人都是见风转舵的投机者,一旦有个强有力的人物出现,他们必会如水而趋,使那个人的实力更形加强,用这批人来与五大门派正面作对,我们不得不将隐藏的实力人物一一亮出,暗中操纵十八友的人就可以一个个地消灭我们,这是个绝大的阴谋。”   刘素娥道:“我也怀疑这内并之策,出自暗中操纵者默许,而那个梅山白,很可能就是由操纵者遣出的,否则他怎会在一夜之间,取得盖天雄的如此重视呢?”   骆九原道:“那倒不会,我们知道暗中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操纵十八友,但只是派出一些使者居间联络,真正的根据地在什么地方,有哪些人物,却始终是个谜,这个梅山白只是适逢其会,不可能由对方派出,因为那个暗中操纵者绝不肯派遣代表性的人物公开露面的,连十八友本人也都摸不清真相,否则我们早就擒制其中一二人逼问究竟了!”   陈克庄道:“我们放任十八友各自为政,也就是想从他们身上找出暗中的操纵者了。”   骆九原道:“是的,十八友分散各地,将蛛丝马迹归纳起来,尚有线索可循,如果集中成一个大组织,则指使的方法也归于统一,所用的人更少,更难找线索了,何况这个大组织以其雄厚的人力向我们发动攻势,我们自顾尚且不暇。”   刘素娥道:“那我们要如何通知梅山白呢?”   骆九原道:“据实以告,梅山白知道昆仑要插手其事,很可能会知难而退,先消弭了这场兼并之祸,慢慢再谈……”   三人又商议了片刻,骆九原忙将本派高手环伺在柳世宗的招贤馆附近,以便随时支援柳世宗。同时还暗中通知了柳世宗,叫他防备,柳世宗也为周围的陌生人忽而聚齐而心惊,得到消息后更为紧张。   刘素娥则将消息告知海马周三,命他迅速与梅山白联络,同时还好意警告说昆仑高手罗列,劝他谨慎从事。   周三领命而去,却一直没有回报,就这样密锣紧鼓过了七八天,一点事情也没发生,黑风双卫简直坐立难安。   这一天骆九原出去探听动静,回来后唉声长叹道:“陈大侠,这个梅山白果然厉害,我们都中了他的计,你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他根本就是摆的空城计。”   陈克庄愕然问道:“骆老,出了什么事?”   骆九原一叹道:“他在河西虚张声势,却与李明明两个人轻骑简从,会合了开封铁佛真人刘元泰手下的高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在三天之内,连挑了陕中长安,晋地大同太原的三处豪门,取得了中原的独霸之势。”   刘素娥愕然道:“长安的马龙,大同的裘锦枫,太原的赫连达都是一时之雄,而且与盖天雄的交情一向很好……”   骆九原道;“坏就坏在这里,那三处对盖天雄无戒心,他们三个人分头拜访,然后出其不意,突然狙杀。”   陈克庄道:“梅山白这小子厉害透了,他在中原混了两年,早就与一些人暗中有了勾通,公推盖天雄为首成事,一切都布署好了,梅山白才到盖天雄那儿去晋身求用,所以他们一到,早就事机成熟,那三家的基业,都是由旧有的手下人接替过去,明白宣布成为盖天雄的附庸。”   刘素娥惊道:“看来这是预谋的行动,否则梅山白绝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他会不会是那个操纵者的特使呢?”   骆九原道:“不会,这家伙的行动很绝,竟似与暗中的操纵者站在作对的地位,原来那操纵者在十八友身边都置有监视人,都是些不谙武功的文人老头子,暗中控制着十八友的财源,梅山白好像也清楚这件事,居然把三个地方的监视人都杀掉了,整个大权都归于盖天雄之下。”   陈克庄惊道:“是啊!我们在盖天雄那儿卧了三年底,总算摸出有两个老家伙是暗中的控制人,可是梅山白一去,就先把两个老家伙逐了出来,这情形令人想不透……”   骆九原道:“梅山白是摸透了盖天雄的心理,那两个老家伙对盖天雄事事干涉,早已令人起了反感,梅山白投其所好,自然获取他的信任,他在其他方面这种措施,也是为了给操纵者一点颜色看看,自然容易获得人心,因为那三处的监视人较为跋扈,经常干涉到武林人的行动,他们为主人所压制,不敢反抗,梅山白大概就是用这一点来邀起三处的手下人叛主,现在盖天雄势力已经大得惊人了。”   刘素娥道:“这情形对我们有利呀!因为那个暗中操纵者一定不会坐视对十八友的控制权失去,我们就可以有线索了。”   骆九原道:“我看不会,那操纵者一定会放任其事,甚至暗加促成,盖天雄势力一大,就会来对付我们了,那才是操纵者所希冀的目的,我们为了避免这种事,才极力维持十八友的坐大,以维持其钧势,现在却要被推翻了。”   三人一阵默然,海马周三却在这时来了,代示盖天雄的邀请说盖天雄已经由酒泉回来,准备回洛阳,请他们夫妇一起回去,这当然是背着骆九原说的,而且催促他们立刻动身,黑风双卫不敢耽搁,只得向骆九原告辞而去。   盖天雄在路上等他们,见了面就大笑道:“陈大侠,梅老弟的成就你们可曾听说?”   陈克庄只得道:“听说了,骆九原十分生气,说我们骗他……”   盖天雄笑道:“没关系,他气死活该,谁叫他自作聪明要跟我们捣蛋呢?不过也幸亏他帮助代为宣传,使河西四郡如坐针毡,日夜不安,结果却促成了梅老弟在中原顺利得手!”   --------------------------------------------   天马 扫描,隐龙居士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05   第 五 章     黑风双卫夫妇不得不装出高兴的样子,随声附和。   宋开山却十分高兴地说:“二庄主的妙计实在令人佩服,贤伉俪没瞧见方仲瑜得讯后的脸色简直比死人还要难看。”   了空却怒道:“他居然敢骂庄主不够道义,破坏豪杰盟的结义!”   盖天雄笑道:“豪杰盟的结义兄弟本来就是个空头,何况大师回骂得好,他派遣黄河六鬼前来卧底,是他自己不讲道义在先。”   刘素娥道:“庄主是如何与方仲瑜分手的?”   盖天雄沉下脸道:“我警告他小心点,马龙、裘锦枫、赫连达几个人与我还是兄弟相称的交情,我说杀就杀,他如果坚持要跟我作对,迟早也免不了死于非命!”   陈克庄道:“他怎么回答的呢?”   盖天雄笑道:“他没有回答,我又提出条件,限他一个月内,拿了黄河六鬼的脑袋,到洛阳来向我陪罪,否则就拿他开刀!”   刘素娥道:“庄主身在虎穴,犹有如此威风,的确令人钦佩!”   盖天雄笑道:“他敢吗?论本身武功,他敌不过我手中一对铁胆,陕晋二地都是他们手下人自己起的哄,方仲瑜对手下刻薄寡恩,他吓得自保都不暇,还敢来找我麻烦吗?”   陈克庄笑道:“这一来庄主雄风大振,武林之尊,唾手可及矣!”   盖天雄道:“这倒不敢想,我本人一点力都没出,完全是梅老弟居中策划,而且贤伉俪这次也当居首功。”   黑风双卫夫妇只有对人苦笑,刘素娥道:“我们只是依照梅兄弟的指示行事,连头都摸不着一点,而且整天被骆九原困在他家里,对外连络都没办法!”   盖天雄道:“梅老弟的意思就是如此,二位根本不必连络,骆九原自然会替二位代劳,如果不是昆仑大肆宣传,江湖上消息极为灵通,别处怎会毫无警觉,梅老弟认为利用敌人的宣传,才是最好的策略。”   陈克庄道:“梅兄弟把愚夫妇当作敌人了吗?”   盖天雄笑道:“那当然不是,昆仑才是我们的敌方,可是没有贤夫妇搭线,昆仑不会代我们渲染,因此二位当居首功。”   刘素娥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因为盖天雄语多暖昧,使她无从答起。   盖天雄笑了笑,又说道:“当然骆九原也把二位视作仇敌,对你们的话并未深信,所以梅老弟事先将我家里的人派出了一批,走在二位前面,先对武威城中来亮了相,使柳世宗骆九原都虚实莫测,再加上二位的引证,才能使这个疑阵布局成功。”   黑风双卫对之只有苦笑,陈克庄轻叹道:“只是愚夫妇经此一来,与五大门派的人结怨更甚,恐怕以后再也无法作类似的效劳了。”   盖天雄微微一笑道:“怎么会呢?二位并没有骗他们呀!”   刘素娥愕然道:“骆九原并不知道我们也蒙在鼓中,以为我们是故意前去蒙蔽他的,自然对愚夫妇恨之切骨。”   盖天雄一笑道:“不,梅老弟还要仰仗二位在武当以外的各大门派中广为周旋,怎会使二位处此不利之境呢?”   黑风双卫又是一怔,高声问道:“这是怎么说呢?”   盖天雄一敛笑容道:“梅老弟虽然在另三处获得成功,武威仍为必取之地,因为河西四郡都很可能继续与他处联系为我之患,必须取得武威,切断他们之间的连络之可能。”   刘素娥骇然道:“庄主还是要对柳世宗下手?”   盖天雄笑笑道:“是的,这是我们最初的目的,自然非达到不可。”   陈克庄道:“可见昆仑的高手齐集该处……”   盖天雄道:“现在可能已撤走了,他们不会想到我还会进袭的。”   刘素娥惊道:“那还是太冒险了,即使他们撤走了,也必然是聚集在骆九原的家中,呼应极速,随时都可支援的。”   盖天雄笑笑道:“不怕!骆九原调来的高手虽多,他自己也明白,最多只能阻挡梅老弟与李姑娘两个人,并没有包括我们在内。”   陈克庄道:“话虽如此说,但也不能轻敌,骆九原本人就是一把好手,在五大门派中,素负盛名……”   盖天雄冷笑道:“他有种就跟我碰碰看,我不信他能强过我的铁胆去。”   刘素娥道:“庄主追魂铁胆之威固猛不可当,但昆仑的人手比我们多出好几倍,拼起来恐怕讨不了好去。”   盖天雄笑道:“我们的人手也不少呀,我庄里的人有一半在附近,而且梅老弟与李姑娘也带着人赶来了。”   陈克庄骇然道:“他们也来了!”   盖天雄笑道:“兵贵神速,他们在晋陕得手后,立刻就秘密赶到此地,当然凭实力我们五个人已经够了,但梅老弟坚持要来此一行,就是为了支持二位的言行确实,证明二位并没有说谎骗人,只是时间晚了一点,好在二位对骆九原也没有说定在什么时候动手,所以二位大可理直气壮的继续和各大门派往来。”   黑风双卫暗自心惊,但又无可奈何,刘素娥轻叹道:“梅兄弟的安排之绝,的确是没话说,只是他这样虚虚实实,令五大门派起了戒心,以后我们的话再也没人信了。”   盖天雄道:“会信的,少时二位打个头阵,先向柳世宗发动攻击,昆仑如果有人出来干涉,二位明点暗示,把我们集体进犯的消息递出去;劝他们赶紧撤退,他们一定会暗中领情,认为二位确是有意帮忙。”   刘素娥道:“只怕他们不肯撤退吧!”   盖天雄冷笑道:“那就是他们自己找死了,凭我们此刻的实力,要对付整个昆仑都不成问题,何况是几个人呢!”   黑风双卫沉声不语,盖天雄又笑道:“骆九原是个很慎重的人,昆仑的实力固不可轻视,但不会全部拿来对付我们的,所以他目前绝不会与我们正面冲突,二位尽管放心好了。”   黑风双卫心中暗惊,表面上却装作平静,陈克庄笑道:“昆仑目前在此的实力已是等于全数的精华了。”   盖天雄睨着二人笑道:“二位可能还不知道,五大门派的精华人物都不是表面上的几个人,每一家真正的实力都已隐藏起来,以作为更重要的用途,这个秘密只有最核心的几个人才知道,二位在武当不得意,骆九原却是昆仑的支柱人物,一定知道的,二位拿话一点,他自然就知难而退了。”   黑风双卫觉得更心惊了,这个秘密他们是知道的,却没想到盖天雄也会知道,因此沉吟未决,也不知如何是好!   盖天雄道:“昆仑如果不出动暗藏的实力人物,今天必难保得住柳世宗的基业,二位可以问问他是否上算?”   刘素娥道:“我想他不会撤退的,因为他就是怕十八友中造成兼并的局面,才不惜一战,调集高手来此。”   盖天雄道:“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我们已经造成兼并之局,十八友的地盘,盖某已得其五,他算算就明白是否上算了。”   刘素娥还要问,忽然对面跑来一个黑衣汉子,朝盖天雄打了个手势,擦身而过,装做不认识的样子。   盖天雄笑道:“梅老弟与李姑娘已经到了,二位赶快去吧!我们等半个时辰后,就将全力进攻,目前我们尚不想与昆仑作对,二位可以转告骆九原一声,要战要和,全在他的意思,随他如何决定了。”   说着用手一比,作了个请的姿势。   黑风双卫知道事态严重了,不敢再耽误,陈克庄只得道:“愚夫妇自然竭诚效力,但是昆仑诸人与愚夫妇尚未晤面,只怕难以说得通,动起手来,愚夫妇支持不了半个时辰的。”   盖天雄笑道:“周三去请二位时,骆九原已经知道我来了,在我没有离武威前,他不会放松监视的,因此他随时都会得到消息,二位一动手,他就会露面的,何况梅老弟与李姑娘也赶到了,绝不会叫二位吃亏。”   黑风双卫只得答应一声,双双策马急行。   离开盖天雄等人远了,陈克庄道:“梅山白真来了吗?”   刘素娥道:“照行程来说,似乎不大可能,但他们如果兼程急赶,今天赶到也不是太难的事,只是骆九原太疏忽了,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陈克庄道:“梅山白从未在江湖上露面,谁会注意他!”   刘素娥道:“煞剑李明明可是知名人物……”   陈克庄道:“长安离此最近,铁佛真人兼并马龙后,赶回洛阳坐镇,梅山白与李明明在晋中得手后,立刻赶来此地,根本没有回洛阳,只由铁佛真人放出空气而已,我们把他们的行程从洛阳计起,自然要慢得多,其实我想他们早就来了,只是隐不现身而已……”   刘素娥道:“无论如何,他们要进武威城的,骆九原与柳世宗两方面都密遣耳目,怎会漏过他们呢?”   陈克庄想想道:“我明白了,盖天雄是故意叫周三来找我们的,大模大样地现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以掩护那两个人进来。”   刘素娥一叹道:“梅山白这家伙实在太厉害,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克庄道:“怎么办?只有照他的意思办了,希望骆九原能明白一点事理,不要跟他硬来,否则我们就太为难了。”   刘素娥道:“假如昆仑一定不肯罢手呢?”   陈克庄道:“那我们只好拚着抓破脸,跟昆仑干上了,梅山白即使是那个暗中操纵者派来的人,以他的表现,也必能引起那一方的重视,我们把握住这条线索,说不定可以摸出那个操纵者的踪迹,正邪之争,尚未到表面化的时候,胜负之机,全在于谁先露形,我们应该往大处着眼不能在这些小地方计较了,素娥,如果我们与昆仑的人交手,你千万不能敷衍,哪怕伤人也在所不惜!”   刘素娥道:“这样不会引起昆仑的敌视吗?”   陈克庄道:“反正我们拿秘密令跟骆九原打过照面了,他已经知道我们的真正身份,应该会谅解的。”   边说边行,路旁人渐多,各种身份的都有,没一个是他们认识的,他们也不敢再商谈事了。   柳世宗的集贤馆虽在铁佛寺,那儿原来或许有个寺的,只是年代久远,人事沧桑,寺已荡然无存,成为一个空壳,徒具一个铁佛寺名而已,正如柳世宗外号称铁罗汉,他本人却是个十足的俗家人一样。   柳世宗集贤馆较小,门下的食客也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但豪杰盟中十八友能各霸一方,到少也不是等闲人物。   他们来到集贤馆前,那儿剑拔弩张,如临大敌。   陈克庄故意傲然地在门前驻马,却不下来,沉声道:“黑风双卫请见柳庄主!”   门口的劲装大汉淡然不理,只有一个人道:“老沈你真不长眼,黑风双卫就是叫这两头驴,你别瞧这两头畜生,在江湖上还真有点名气……”   语未毕,身子忽然飞了起来,叭的一声,摔在门前的石板上昏死过去,那是刘素娥用手中的长鞭卷起来的。   她出手既快,又没有招呼,自然使对方来不及准备。   那些大汉没想到他们说打就打,一见同伴受了伤,立刻呼啸一声,各挥兵器拥了上来,一个大汉叫道:“贼婆娘,你敢出手伤人!”   陈克庄一抖皮鞭,在他的头上抽了一条血痕,同时也将他摔落在地,刘素娥的一枝鞭却上下飞舞,挡住攻来的刀剑。   黑风双卫的名头叫起来不够响亮,并不是他们的武功不行,主要是因为他们是武当逐徒。   在流浪江湖的时候,既为正道所不齿,又为黑道所不容,而且他们人孤势单,处处忍气吞声,遂使大家对他们的评价估低了。   今天因为对手是一批未人流的江湖人。又是强豪手下的无耻匪类,再加上他们一肚子闷气无从发泄,何况为了要使事态逼真一点,这一对夫妇手下再不留情,长鞭飞舞,挡者披靡!   没有多久,十几条大汉躺下了一大半,剩下的四五个人也狼狈之极,被他们追得团团转。   这时门里出来了一高一矮两个瘦子!   矮的那个冷冷地声音干笑道:“好威风啊!好煞气啊,二位居然到武威来逞英雄了。”   黑风双卫住了手,看看这两个人倒不陌生,是江湖上颇负盛名一对黑道煞星,高的叫凌风竹韩智远,瘦的叫旱地拔葱管一飞,两个人都是以轻身功夫见称一时,更兼使得一手歹毒暗器,只是声名太狼籍。   因为这两个人不仅好货,还兼好色,仗着轻身功夫卓绝,高来高去,采花劫财,无所不为,不仅为正道所不齿,并且为同道所不容,得罪的人太多了,处处难以立足,才在柳世宗这儿躲了下来。   豪杰盟十八友,原以柳世宗实力最弱,尽管他求才若渴,差不多的好手都被别处拉去了,网罗到手的都是些二三流的蹩脚人物,使他不得不与河西四郡的人虚心接纳,以为后援,同时也将这一对声名狼籍的宝贝收容下来。   好在这两个人投到柳世宗门下后,不仅丰衣足食,供应无缺,歌女酒妓也招来一大批任其恣欢,因此他们也不大做案子了,渐渐成为柳世宗手下最得力的两条胳臂!   陈克庄用凌然的眼光瞟了两人一下道:“你们这一对淫虫还想为柳世宗送死卖命不成!”   凌风竹韩智远的三角眼往下一翻道:“你说什么?”   陈克庄硬起头皮道:“盖庄主已经兼并河洛晋陕三省,只有秦中一地,被柳世宗扼住门户,无法西进,所以由我们夫妇通知他一声,叫他挪一挪窝,别挡着路!”   管一飞笑笑道:“盖天雄自己为什么不来?”   刘素娥傲然道:“凭铁佛寺这一点弹丸之地,还用得着盖庄主亲自出马吗?我们两个人就够了,盖庄主在后面休息……”   韩智远哈哈一笑道:“盖天雄用声东击西的手法,攻人所不备,才轻取陕晋二地,铁佛寺可没有这么容易得手,叫他死了这条心吧!”   刘素娥冷笑道:“凭他柳世宗也敢跟盖庄主一斗,我知道你们仗着有昆仑的人撑腰,才敢如此狂妄,你们可得弄清楚,昆仑原先是怕盖庄主兼并之势形成,才肯为你们出力,现在盖庄主势力已成,他们还会为你们而得罪盖庄主吗?”   凌风竹又是哈哈一笑道:“你想得太轻松了,昆仑骆九原的家也在武威,柳庄主与骆九原早有互不侵犯的君子协定,所以能和睦相处,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盖天雄如果在武威得了势,骆九原能住得安稳吗?他为我们助拳乃义不容辞的事。”   刘素娥笑笑道:“那我们打了半天,怎么不见有昆仑的人出来?”   管一飞大笑道:“你们算什么玩意儿,他们只对盖天雄有兴趣罢,除了盖天雄,连洛阳的地盘也得交出来。”   黑风双卫脸上一动,暗想这倒是个好办法,梅山白的计划虽密,到底没有号召力量,假如没有盖天雄,连洛阳的人都不会听他的,何况是别的地方呢?他们怎么没想到劝骆九原利用这个机会先把盖天雄收拾下来呢?   不过往深处一想,就知道这个计划行不通,盖天雄势力膨胀固然可虑,但是那个暗中操纵十八友的人才是最大的祸患,盖天雄能够得势,至少可以深一步接触到那操纵人,以大处着眼,这是有利的。   韩智远见他沉吟不语,心中更为得意,哈哈大笑道:“你们的行踪早就在监视之中,盖天雄来到武威,我们岂有不提高警觉的,盖天雄就是不来侵犯,我们也不会放过他。”   陈克庄道:“你们见了盖庄主还敢说这个话;就算有种!”   管一飞哈哈大笑道:“只怕没机会了,否则我倒真想领教一下他的追魂铁胆!”   刘素娥道:“这话怎么说?”   管-飞笑道:“柳庄主见你们向铁佛寺而来,已经算到是什么意思,早已会同昆仑的高手,抄后路去拦截盖天雄了。”   韩智远接着笑道:“我们放你们长驱直入,就是怕你们回头去报讯,让盖天雄溜了,盖天雄的胆子也够大的,只凭三个人就敢到武威来横行,强龙不压地头蛇,他的武功再高,也架不住这么多的高手围攻吧!”   黑风双卫心中大急,暗怪骆九原太不聪明了,怎么做出这种冒失的事,别说他们不一定斗得过盖天雄,就算真将他杀死了,最多也只取得眼前的太平,对大局毫无补益,何况他们远不知道梅山白与李明明也潜来此处了。   一急之下,他们觉得在此地事已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赶紧回头,看看盖天雄那边的情形,相机补救。   因此他们一控马疆,正待回头,韩智远与管一飞同时飞身而出,轻纵过顶,落在他们前面,道:“现在想走可太迟了,柳庄主叫我们留下,就是专为侍候二位,本来我们以为黑风双卫只是浪得虚名,懒得答理,只叫门上的人接待算了,可是二位手下远有几下子,我们才出来领教一下!”   刘素娥见二人拦住去路,沉声说:“你们别找死!”   韩智远哈哈大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听说你黑凤凰的魅力很大,陈克庄就是为了要跟你成婚,才弃道返俗,被武当逐了出来,我们两个人的毛病江湖上无人不知,就是见不得绝色佳人,见到了,那怕陪上性命,也要沾上一沾!”   管一飞更邪邪地笑道:“黑凤凰只是黑里透一点俏,算不得绝色,却能将黑旋风迷得抛祖背宗,必然另有一套功夫。”   韩智远哈哈大笑道:“谁说不是呀,而且现在正是徐娘丰韵,最迷人的时候,黑凤凰,你跟我们乐上一乐,保证你连命都不想要了。”   管-飞笑道:“在侍候娘儿们的功夫上,我们俩敢说天下首屈一指,我们采花出了名,却从没有做过辣手摧花的绝事,因为不论如何三贞九烈的娘儿们,最多也只是开头的时候抗拒一下,尝到滋味后,还自动要求我们下次再光顾呢,黑凤凰,你不必走了,盖天雄一定活不了,你以后也没处可投了,不如跟着我们,包你比跟着陈克庄好!”   黑风双卫出身正派,沦落邪道,乃是为着特殊的使命,哪里听得下这种污秽的言语,刘素娥怒叱一声,长鞭轻卷,管一飞只轻一摇肩就躲了开去,轻身工夫果然超人一等。   陈克庄却比较沉着道:“素娥,跟他们胡闹干嘛?我们办正事要紧。”   刘素娥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大声道:“不行,我非宰了这两个狗贼不可,亏你还是我的丈夫,这种话你怎么听得下去的,你怕误事你走好了!”   韩智远立刻道:“对,陈克庄,你老婆已经在嫌你了,还赖着有什么意思,你要赶去送死,我们绝不阻拦,留下黑凤凰就行了。”   刘素娥知道事态严重,乃对陈克庄道:“你走呀,你两个狗贼我对付得了!”   陈克庄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先走,刘素娥纵然敌不了这两个淫贼,也不过失手遭擒而已,自己还是去看看后面的情形,不管是哪一方占胜,刘素娥都不会有碍的,因为盖天雄与骆九原都吃得住这两个家伙。所以他朝刘素娥看了一眼道:“你小心点,我去去很快就回来!”   刘素娥点点头,路旁却闪出一个黑衣汉子道:“陈大侠!你不必回去,他们的行动都在庄主意料之中。”   陈克庄看那黑衣汉子的装束,已知是盖天雄的人,因为先前已经有一个同样装束的人向盖天雄递过暗号。   可是他还装作不知道地问说:“朋友是……”   那汉子笑笑道:“在下程日青,是庄主家里的人,奉二庄主的指示,协助二位行事,二位的任务只要对付这两个家伙就行了。”   陈克庄忙问道:“庄主那边呢?”   程日青笑笑道:“庄主自有应付之策,我们已经控制了集贤馆的行动,等待接收了,贤夫妇只管对付这两个家伙。”   陈克庄不放心又问道:“二庄主呢?”   程日青道:“二庄主的行踪十分秘密,谁也不知道,不过他留下了话,这两个家伙是武林败类,请二位手下不必留情。”   陈克庄一听,知道梅山白已有布置,盖天雄必无问题,昆仑的人死伤,他也无能为力了,因为他们夫妇的行动已在梅山白的计划之中,无怪那个暗中传递消息的人叫他们遇事莫推托,真是一步也错不得。   何况他心中对这一对淫徒也是恨到了极点,因而勒转辔头,抛开手中的鞭子,撤出长剑道:“素娥,既然梅兄弟有了准备,我们就不必为庄主担心了,还是依照梅兄弟的安排,除此一对淫贼吧。”   韩智远与管一飞听了程日青的话后,心中微露怯意,他们倒不见得怕黑风双卫,却惹不起盖天雄。   先前以为盖天雄必死无疑,他们才毫无所忌惮,口发狂言,现在听程日青一说,好像盖天雄早有了防备。   而且听程日青的口气,好像盖天雄志在必得武威,那柳世宗就危险了,他们两人的处境也更危险了。   这两个家伙心思极为灵巧,眼见事不可为,他们就舍不得卖命了,而且要趁盖天雄未到之前逃命要紧。   韩智远眼珠一转,朝管一飞道:“矮子,柳庄主把看家的责任交给咱们俩,现在看情形对方早巳有了防备,咱们得进去检点一下……”   刘素娥一控马头,挡住大门道:“想跑可没这么容易!”   韩智远冷笑道:“黑凤凰,咱们还没叙叙交情,我怎么舍得走呢,你别急,我们进去看一下马上就出来陪你。”   程日青在旁笑道:“刘女侠,你别拦他们,叫他们进去好了,集贤馆早就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了,二位只要挡住前门,不叫他们跑掉就行了。”   刘素娥驱开马匹,韩智远与管一飞才走到大门洞前,里面咻咻射出一排劲弩,把他们逼了出来。   程日青大笑道:“你们一出来,我们的人手就由后门进去,整个控制了集贤馆,而且连柳世宗的家小也都控制住了……”   集贤馆中虽无高手,却还有不少的人,就在这眨眼间的功夫,无声无息,全部为对方控制住了。   由此可知对方不仅计划精密,而且派来的人手个个都不凡,假如盖天雄能抽调这么多的高手来到这里,那柳世宗和骆九原是输定了,他们必须及早抽身为佳,两人对望一眼,韩智远冷笑着道:“黑风双卫,你们好狠的手段,把我们骗出来,却趁机暗袭柳庄主的家宅,你们还懂不懂江湖道义!”   黑风双卫见集贤馆已经为盖天雄的人手所控制,心中也暗惊梅山白行事之周密迅速,表面上还得硬撑道:“这是柳世宗自己找死,他如果不想暗算盖庄主,尽出精华,留下你们两个饭桶看家,怎么会被人把家抄了?”   程日青笑道:“对呀,如果柳世宗老老实实守着自己的窝,盖庄主还不好意思做得太绝,是他自己不顾道义在先。”   管一飞叫道:“是你们先来侵犯的!”   程日青道:“没有的事,盖庄主只是到酒泉去找方仲瑜理论,路过武威时,连柳家的门都没进,怪你们穷紧张。”   韩智远道:“是昆仑的骆老头说你们将要对柳庄主不利!”   程日青道:“昆仑的话怎么能听,豪杰盟十八友中,原是为抵制五大门派而结的盟,柳世宗轻信敌言,背弃盟友,自取死路。”   韩智远叫道:“长安大同太原之地也都是盟友,盖天雄如何对付他们的?”   程日青笑道:“盖庄主仁义天下,所发必为仁义之师,只是你们不够资格听取详细,所以我不必对你们解释。”   韩智远与管一飞口中在说着话,心中已另作打算,转到差不多的位置时,管一飞双腿一纵就往旁边飞去。   黑风双卫同时拉剑离鞍追上,厉声喝、道:“贼子,你想往那儿逃?”   可是管一飞这一纵乃是虚势,空中一个转折,居然纵了回来,反落二人身后,韩智远就势打出一蓬暗器。   程日青忙叫道:“二位快躲,暗青子来了!”   黑风双卫知道这两人的暗器厉害,挨上就死,而且出手歹毒,不声不响,一打就是一片,上中下都包在内。   听见招呼后,两人就地一滚,同时舞剑成幕,挡住头前,但闻身上咻咻连声,剑上也叮叮作响!   好容易将一蓬暗器躲过,跳起身来,但见二人已端坐在他们的坐骑之上,一手控疆,一手满握对准他们。   韩智远阴恻恻地笑道:“对不起,我们要走了,暂借尊骑一用!”   刘素娥怒极要扑上去,管一飞冷笑道:“黑凤凰,刚才是我们顾点交情,不好意思太认真,如果你真要找死,管太爷这次就不客气了!”这两个人显然是想逃走了,所以才抢了黑风双卫的坐骑,而且他们恶名昭彰,杀人不眨眼,暗器又歹毒无比,绝不会如此好心,事先还提出警告的,管一飞之所以变得这么客气乃是集贤馆的围墙刚好掩住了两边的通路。   程日青的人占据了集贤馆,自然也能控制两边的去路,他们打个招呼,是要胁黑风双卫放他们离去。   程日青不明就理,遂向刘素娥道:“刘女侠,不要拦他们,让他们走好了!”   刘素娥道:“程义士难道能截住他们吗?”   程日青笑道:“在下有十八个人守在两头,每个人都带着两支劲弩,那可不是普通的弓弩,足可收拾他们的。”   刘素娥道:“可是他们的暗器也相当厉害!”   程日青笑道:“我们的人都藏身墙后,目标已经小得多,而且弩的射劲很强,从远处进逼,不怕他们的威胁。”   刘素娥一叹道:“没有用,围墙只管住一面,他们抢了我们的坐骑,利用这一对黑卫,挡住围墙这一边,就无可奈何了。”   韩智远哈哈一笑道:“黑凤凰,你真够交情,居然教我们这个方法。”   两人都伏下身子,紧贴在黑卫的另一边,准备突围。   程日青急叫道:“刘女侠,陈大侠,你们快想个办法。”   刘素娥道:“无名小卒,放他们走吧,谅他们也逃不远!”   程日青道:“二庄主吩咐下来,绝不能放这二人漏网。”   刘素娥怒道:“我们可不必听这个命令吧?”   程日青怔住了,只得道:“可是在下却不能违背二庄主的交代。”   刘素娥道:“梅兄弟那儿归我负责,程义士,我不是故意要放他们走,而是我们的这两头坐骑不能受伤害。”   程日青道:“盖庄主已拥有四省之地,一定能赔偿二位损失的。”   刘素娥冷笑道:“找遍天下,也难觅另两头健马了,盖庄主赔不起!”   程日青没有办法,只得一摊手道:“二位负责就好,反正攻取铁佛寺是以二位为主,在下等只是奉命协助二位成事   而已。”   刘素娥冷笑一声道:“你们两个人听着,盖庄主在前面那条路上,你们走不过去的,不如回头走另一条路,只要把的坐骑留下!”   韩智远与管一飞果然顿住黑马,刘素娥又道:“程义士,请吩咐你的同伴,不准放弩!”   程日青只得道:“大家不许出手,退下去!”   围墙上冒出的半截人头都缩了下去,韩智远与管一飞才敢坐直在鞍上,勒卫同行,手中仍是控紧暗器。   韩智远冷笑道:“黑凤凰,咱们也不见得一定闯不出去,你知道我们手里握的是青磷弹,出手就炸,围墙也挡不住。”   刘素娥冷冷地道:“我当然知道,可是盖庄主派来的人也不是庸手,最多牺牲几个,截杀你们必无问题,我是不愿意跟你们硬拚!”   管一飞笑笑道:“那就好了,反正我们如果逃不了,一定也会赚回本来。”   说着手指轻弹,射出一颗青磷弹,立刻将围墙轰穿一个腿大的圆洞,磷火仍在向外蔓延,发出轻爆!   他向程日青冷笑道:“你看见了吧!假如我们两把磷火弹全部发出,你们躲在围墙后面的人又有几个能活着的?”   韩智远跟着一笑道:“何况你们的弩箭一定要先射死这对黑马,才能伤了我们,这对宝贝可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异种……”   刘素娥道:“少废话,留下坐骑,快滚蛋!”   管一飞赫赫笑道:“现在可不能还给你,至少要送老子们离开了武威,你放心,我们也不要你的,百里之后,你再派人来牵回。”   刘素娥道:“如果有了损伤,你们可得小心点,哪怕你们逃上天去,我也会追上玉皇宝殿,剥下你们的皮来赔偿!”   管一飞冷笑道:“这要看你们了,如果你们在路上没有伏兵,这一对畜生自然也不会受害,否则一定是它们先遭殃!”   黑风双卫怒目而视,韩智远与管一飞都故作轻松,徐徐控卫,从他们面前经过,只是手中的暗器不敢松懈。   走过黑风双卫身边五六丈后,二人一紧疆绳准备驱马疾驰时,陈克庄忽而撮口打了个呼哨!那两头健马已善通人意,得到主人的暗示,同时低头扬蹄弯腰曲背,一弓一抛,后臂高高耸起。一股猛力将鞍上的人抛起三四丈高,韩管二根本没防到这一手,都是平抛而起,惊呼出声!   不过两个人的轻功也煞是不凡,空中一个翻身,扬起手中的青磷弹,全数掷向黑风双卫。   黑风双卫夫妇也早有了防备,磷弹未落,他们的身子也双双拔起,箭也似的射向二人而去。   地下的磷弹轰然爆炸,空中的寒光一绞,落下四截残尸,掉在磷火炸开的坑里,而另两条人影却飘落在围墙之后。   程日青已见识到青磷弹的厉害,一见磷弹出手,飞速抢进门里,才没有被炸开的碎焰所波及到。   跟着黑风双卫夫妇也由墙后转到门口,出来一看,韩智远与管一飞的残尸已被磷火烧成四段焦炭。   那一对健马在摔脱背上的人后,立刻向前猛冲,也没有受伤,刘素娥冲出去,牵回一对爱骑用手抚着,十分怜惜地道:“乖宝贝,可吓坏你们了吧!”   这时墙头探出一个人头笑道:“精采,精采!陈兄、嫂夫人,二位刚才那一手浮光掠影,继之以劳燕分飞,当真精妙绝伦,不愧为名家高手。”   说话的居然是梅山白,而李明明也从另一边探头道:“贤伉俪真能藏晦,居然将武当的绝学练得如此精熟,我们相处了两三年,都被二位瞒过了。”   黑风双卫都是一惊,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在此地出现,原来他们刚才纵身起扑,身剑合一,腰斩对手后,利用对方残尸借力,飘身进围墙,那是武当最精绝的六大名式之一,如非万不得已,是绝不肯使用的。   因为他们怕青磷弹的余焰爆射出来,伤及坐骑,所以才用残尸去压住火焰,而且也怕韩管二人再用其他的歹毒暗器,才施展绝招将二人杀死,这是武当的秘学,除非身分地位很高的门人是无缘涉足的。   他们施展时,是认为无人识得,却没想到被梅山白与李明明看见了,刘素娥一急不知如何回答。   陈克庄究竟比较沉着,笑了一下道:“梅兄弟、李姑娘,二位怎么在此地呢?”   梅山白笑道:“兄弟是怕二位照应不了这两个家伙,才藏身此地,准备给他们一个伏击的,早知二位有此绝技,兄弟就不必担心了。”   陈克庄听得又苦笑道:“以愚夫妇在武当的资格,是不配学此精招的,可是愚夫妇嗜武若狂偷偷地学了,才获罪被逐出门户。”   刘素娥也会过意来,接着道:“我们学是学了,却一直不敢施展,所以连武当也不知道我们会了没有,因此还要请老弟帮忙,别宣扬出去。”   梅山白笑道:“那当然,将来兄弟还要借重二位跟五大门派虚与委蛇一番,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否则武当知道了,一定放不过二位,对大家都没好处。”   李明明道:“怕什么!他们已经脱离门户了,现在是盖庄主的嘉宾,武当难道还敢到洛阳来找他们麻烦不成?”   梅山白笑道:“话不是这么说,一个门户的绝学是绝对不容外泄的,尤其是这种精招,假如消息传出去,武当为了面子,也必须追回他们二位,以正门规,你记得她们还盗出了武当的练气秘笈,武当不是也对外瞒着吗?目前我们还不准备与五大门派公开作对,自然以守秘为佳。”   李明明点了头,刘素娥却道:“二位到这里来了,盖庄主那边怎么办?柳世宗跟昆仑的人都去偷袭盖庄主了,盖庄主只有三个人……”   这时程日青也过来施礼后问道:“二庄主与李姑娘是什么时候来的?”   梅山白笑道:“我们一直就在附近,你们光知道占据集贤馆,却没想到在四处扫荡一下,如果不是我跟李姑娘把暗哨一一拔掉,你们哪有这么容易得手。”   程日青惶恐地道:“属下已经搜索过了,没有再发现可疑人物。”   梅山白冷笑道:“既是暗哨,还会在脸上刻着字吗?你再到附近去看看,足足有十七个人,都被我们料理下了。”   李明明笑道:“算了!他们第一次办事,能有这个成就也不错了!”   梅山白道:“盖大哥花了多少心血,只从中练了一批饭桶,假如他们能干一点,个个都能独当一面,十八友的地盘,我可以一下子整个接下来,用不着一个个地收拾了。”   程日青低头道:“属下等自惭无能,今后盼能在二庄主手下多受教诲,只是二庄主与李姑娘来了,庄主那边怎么办?”   梅山白笑道:“你怕庄主应付不了吗?”   刘素娥道:“昆仑有七个高手,加上柳世宗本身的一些人手,实力相当坚强,庄主那边只有三个人,只怕难以应付!”   梅山白笑道:“盖大哥不会跟他们接触的,倒是我们该准备一下。”   陈克庄一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梅山白道:“二位跟盖大哥分手后,盖大哥他们立刻就飞马转回程了,前后差十里路,他们赶去只会扑个空!”   刘素娥道:“十里路不算远,万一被他们追上了呢?”   梅山白笑道:“一个劲地追,也许赶得上,可是他们不会追下去,柳世宗得知老窝失守的消息,一定又急着赶回来。”   黑风双卫都为之一惊道:“那我们抵得住吗?”   梅山白道:“昆仑的人如果不插手,柳世宗一个人,怕什么呢?”   刘素娥道:“怕就怕骆九原也插上一手。”   梅山白笑道:“那就要靠二位了!”   陈克庄道:“我们?老弟,你别开玩笑,愚夫妇这点本事,斗一个骆九原都成问题,能济得了事吗?”   梅山白道:“不必力战,全凭智取,二位说句话就行了。”   陈克庄道:“我们能说什么呢?为了老弟的那个计划,骆九原已经恨死我们了,任何话他都不会相信了!”   梅山白笑道:“二位可以假装卖个交情,偷偷递张条子给骆九原,就说盖大哥带着人折回头绕道去袭取酒泉的方仲瑜,他自然就紧张得立即退兵了!”   陈克庄道:“这有用吗?何况根本无路可绕。”   梅山白笑笑道:“铁佛寺不是交通要道,骆九原如果守着此地,则盖大哥顺着长城就可以走过去,何必还要绕道呢?”   陈克庄还在犹豫,遥远的一家楼房上有人向这边招手。   梅山白道:“他们已经回程了,看来我们还未能把暗桩全部都拔掉,消息才传得这么快,二位快准备写字条吧!”   陈克庄道:“万一骆九原不理呢?他们高手调集武威,就是下定决心不让我们在此地得手,盖庄主远访酒泉时,他也防着方仲瑜可能被兼并,可是他仍然不去理会。”   梅山白道:“那就拚他一下,有小弟与李姑娘两只剑,倒不一定会输给他们,再加上二位就更不怕了。”   刘素娥道:“愚夫妇实在尽不了多大的力!”   梅山白道:“二位对付柳世宗总行了吧?兄弟所以要把凌风竹与旱地拔葱从速剪除,就是作了一拚的打算,这两个人武功不足畏,暗器可实在讨厌,此二人既除,哪怕骆九原与昆仑的高手再强,兄弟也对付得了!”   马啼声已得得可闻,黑风双卫也不敢多说,刘素娥身边有预置的炭条,立刻开始写字条了。   黑风双卫倒是真心不想此刻跟昆仑冲突以破坏大局,所以刘素娥用的是特殊的连络法,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   那是五大门派的核心人物公定的连络暗号,只要是使用了这种纸条,不管任何理由都必须遵从。   刘素娥才把字条写好,一列急骑已扬尘而来。   当先的是柳世宗,后面跟着他的四五名亲信,再后面则是骆九原以及六名昆仑派的高手,四男两女。   梅山白首先迎上去一笑道:“柳庄主别来无恙!”   柳世宗一看自己的门宅全是对方的人,不禁怒叫道:“姓梅的,你把我的家占了是什么意思呢?”   梅山白笑笑道:“这是盖大哥的意思,盖大哥因为新近延揽了不少朋友,洛阳招待不下,想借柳庄主的地方用一用。”   柳世宗怒吼道:“放屁!他凭什么占我的地方?”   梅山白道:“凭以往的交情,朋友有通财之义,这点小事,想柳庄主一定不好意思拒绝吧,柳庄主你说是不是?”   柳世宗眼珠一转道:“那最多把集贤馆让给你们,你们怎么连我的家……”   梅山白笑道:“柳庄主的宝眷都很好,我们没敢惊动。”   柳世宗道:“胡说,听说你在我家里杀了两个人?”   梅山白道:“不错,是两名管帐的酸丁,他们居然敢出言辱及盖大哥,是我听不顺耳,拔出剑来把他们宰了!”   柳世宗冷笑道:“宰得好,这是盖天雄的意思吗?”   梅山白道:“不!盖大哥听说柳庄主会同昆仑的人远出迎迓,他不想跟各位见面,所以先避开了,这一切都是由我代理!”   柳世宗叫道:“你代理个屁,有许多事情你还不够资格管,我也不找你算帐,把我的家人放出来,我找盖天雄理论去。”   梅山白冷冷地道:“盖大哥有话交代了,柳庄主有任何事都不必找他,一切唯梅某是问,他最近不想见任何人。”   柳世宗怒叫道;“你是什么东西!”   梅山白刷的一声,由腰下撤出一柄青锋,寒光照眼。他拿剑在胸前一横道:“盖大哥送了我这只剑,还没有发过利市,今天柳庄主不把梅某放在心上,可得把这只剑看在眼里。”   那只剑通体泛碧青色,却又带着森森银光,一望而知是柄绝佳的宝刃,虽非名器,也是巧匠精铸。   柳世宗沉声道:“你敢杀我吗?”   梅山白道:“没什么不敢的,太原的赫连达如果不是被他的手下人抢了先,梅某就准备拿他试锋。”   柳世宗号称铁罗汉,兵器是一柄罗汉杵,纯钢精磨,杵梢尖如利锥,杵身带棱,棱口藏锋,用个油布口袋套着。   他一伸手,替他抗杵的从人立刻抖开布袋,将钢杵递过,柳世宗接杵在手,骆九原立刻也凑了上来。   梅山白笑笑道:“昆仑也要插一脚吗?这是豪杰盟的私事……”   骆九原道:“骆某的家也在武威,与柳庄主同为乡邻,自然有守望相助之义,台端上门欺人,骆某焉能不管?”   刘素娥忙道:“骆老!这事情您犯不着置身其中……”   骆九原怒道:“滚开!你们这两个武林败类,我如果不是上了你们的当,中了声东击西之计,盖天雄怎会在短短的几天中兼并晋陕。”   梅山白笑道:“这就怪了,豪杰盟的结合原为抗拒五大门派,现在我们自相兼并,对五大门派说来正是好事。”   骆九原道:“我们绝不容许兼并的事情发生!”   刘素娥连连用目示意,凑近身去将手中的字条一亮,做得十分秘密,却只瞒过柳世宗一人而已。   骆九原冷笑道:“黑风双卫,你们又来这一套了!”   刘素娥大惊失色道:“骆老这是什么意思?”   骆九原怒道:“上次你们假意通风报信,使盖天雄在别处得手,现在又想把我骗开,好让你们兼并武威。”   刘素娥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骆九原是什么意思,连陈克庄也大感意外,因为刘素娥的字条上已经写得很明白。   “盖天雄将绕道袭取酒泉,希即阻止……”   但是又补了一个括弧,另写道:“是信不实,但仍盼成全……”   话只能说到这个程度,以防万一泄漏,他们好另外作解释,可是亮出纸条,骆九原应该明白了。   哪知骆九原不但不理,反而向柳世宗道:“盖天雄又回到酒泉去了,柳庄主以为可能吗?”   柳世宗道:“可能,方仲瑜是他唯一的劲敌。”   骆九原道:“鬼话连篇,盖天雄如果敢兼并方仲瑜,早就下手了,何必又空手回来,再跑这一趟,何况他们的实力都集中在此地,盖天雄凭三个人,上酒泉去不是找死吗?他分明是想利用这个方法将我们骗开,好全力对付柳庄主。”   柳世宗点点头道:“骆老言之有理,而且愚意以为盖天雄不但不会往酒泉去,而且会回头到这里来,夹攻我们。”   骆九原笑道:“老夫早就料到这一着了,所以我将计就计,先赶回此地,把这批家伙解决了,然后再谋对付盖天雄。”   柳世宗道:“那我们得趁快才行。”   骆九原笑笑道:“柳庄主放心好了,老夫这次是存心将盖天雄彻底解决,除了这六位同门外还暗中召集了四个本门高手,守在路上,盖天雄不来也跑不掉,来了一时也赶不到,前后都有人拦住他,我们大可从容行事。”   说完将手一挥道:“先杀了这两个武林败类……”   他身后的六名昆仑高手立刻拉剑将黑风双卫包围起来,挥剑进攻。黑风双卫先还以为骆九原是故作姿态,没有太认真,可是那六个人居然毫不留情,着着杀手,如果不是他们剑术精湛,差一点就被杀死在当场了。   可是这一来,他们那点功夫都掩藏不住了,武当的绝学一起都抖了出来,才勉强支持住不为所伤。   骆九原冷笑道:“好一对武当逐徒,你们的功夫倒学得不错呀!连武当元字辈的精招都学会了,这是谁教的?”   黑风双卫这时又气又急,骆九原把他们的底子都给掀了出来,真不知道是何用意,却又不敢动问。   梅山白见黑风双卫情况危急,只得道:“李姑娘,你去帮他们夫妇一下!”   李明明一抖剑,欺身闯入重围,因为有她的加人,黑风双卫的压力才减轻了一点,但依然无法突围而去。   骆九原冷笑一声道:“柳庄主,盖天雄是个蠢材,不足为惧,这个姓梅的家伙才是你我的心腹之患,我们一起上,解决他吧!”   柳世宗早就想动手了,只是没有得到骆九原的支持,唯恐孤掌难鸣,不敢冒昧从事,得到骆九原的招呼后,立刻一摆钢杵,直取梅山白。   梅山白一剑撩开,背后寒风泛体,连忙滚身跃开,却发现是骆九原乘机偷袭,不禁怒喝道:“老匹夫,你真卑鄙!”   骆九原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划出千道寒芒,将梅山白逼得连连后退,同时还招呼各人道:“快下手!宰了这四个家伙,好去找盖天雄!”   梅山白怒道:“骆九原,你真的想趟浑水吗?”   骆九原冷笑道:“当然罗,今天你死定了!”   梅山白在他的节节进逼下,还要应付柳世宗在一旁的突袭,弄得也是险象百出,厉声叫道:“梁总管!把竿子升起来!”   围墙里立刻高升起一根竹竿,竿顶吊着一个小男孩,不过才八九岁,脱得精光;口中哭喊着道:“爸爸……爸爸……”   柳世宗跟中喷火,一摆罗汉杵,就往墙上冲击。   骆九原连忙叫道:“柳庄主,去不得,小心阴谋!”   这男孩是柳世宗唯一的独子,珍逾性命,他如何舍得爱子如此受苦,依然猛往上冲,果然他一上围墙,四下咻咻,射来一连串的急弩。   柳世宗能在豪杰盟中占一席之地,本身武功自然非比寻常,钢杵急舞,居然将那串连弩都挡开了。   一个纵身,直跃竿顶。可是在他还没接触到男孩之前,突然绳子一断那个男孩落下来了。柳世宗连忙又往下扑,想在儿子没落地前接住他,两个人的身子都在围墙下消失后,只听得一声冷哼!   然后看见梁上九手摇摺扇,从门里出来。   梅山白问道:“得手了吗?”   梁总管笑着道:“得手了,柳世宗刚接住他的儿子,我就在扇子里射出两枝丧门钉,击中他的两边肩膀。”   梅山白道:“没伤着孩子吧?”   梁总管道:“没有!只是铁罗汉就此报销了,我的丧门钉虽不足以致命,却能叫他这辈子再也不能用武了。”   骆九原怒道:“你们用这种手段,当心遭天打雷劈!”   梅山白笑道:“梁总管,这个老家伙太惹人厌,你也赏他两钉。”   梁上九用扇一指,铮然又是两枝钢钉飞出,骆九原用剑架开,哪知梅山白一剑推出,血光崩现。   骆九原连哼一声都来不及,已经被剑锋拦腰斩过,昆仑的六个同门见骆九原被杀死了,呼啸一声,放弃了黑风双卫与李明明,改来围攻梅山白。   决斗之际,那容他们随意行动,有两个人还没有赶到梅山白身边,李明明煞剑起处,两颗脑袋滚飞出去。   梅山白手下更是毫不客气,趁着那四个人疏神之际,一剑横扫,速度快得出奇,立刻尸横八段。   战斗结束得很快,刹那间已经将对方主力全数屠尽,只剩下柳世宗的几个亲信,又惊又怕,个个面无人色。   刘素娥与陈克庄则呆住了,望着满地残尸,又望望梅山白,脸上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神色。   梅山白笑笑道:“二位怎么了?”   刘素娥道:“你刚才那一剑……”   梅山白笑道:“那一剑怎么样?”   刘素娥被陈克庄在背后顶了一下,才知道自己失态,可是又掩不住心中的孤疑,只是笑着问道:“那一剑太神奇了,简直看不清是如何出手的!”   李明明也道:“是啊!梅兄!我被人称为煞剑,就是占了一个快字,可是跟你那一剑相比,实在又差得太远了。”   梅山白笑笑道:“这一剑是我在大漠中学自一个隐世的老人,他就传了我这一招,却起了个好名称,叫天山雷电剑!”   李明明道:“天山雷电剑,好响亮的名称!”   梅山白道:“雷电之来,令人根本无法预知,这剑势也是一样,因为那老人住在天山,才以此为名,为了学这一剑,我足足练了两年,只可惜那个老人死了,使我没机会多学一点。”   李明明道:“两年功夫,你只学了一剑?”   梅山白道:“是啊!那老人脾气很怪,我第一剑没练好,他绝不肯教我第二剑,等到了我练成,他偏又病死了。”   李明明叹息一声道:“那真太可惜了,如果梅兄能够多学几招,必然可以独步天下,那位高人也怪,有着这么高的武学,竟甘愿老死穷荒,默默无闻以终。”   梅山白笑道:“一剑就耗了我两年,如果多学几招,这辈子也跟他一样,老死穷荒了,学武的人,没有不想一举成名的,他年青的时候,可能也是雄心勃勃,又得到那么好的机缘,才埋首穷荒,苦练剑技,准备等学成后,再出来闯天下,可是学无止境,越练越觉得不足,等到他自认能有点成就时,已经虚掷了一生中最宝贵的时光,形将就木,再也没有那股雄心了,我就是从他的例子上,看出艺事不能不专,但也不能入迷,所以宁可凭这半吊子技艺,维持着我年青奋发的雄心,来作创业的奋斗。”   李明明点头道:“梅兄这话大有见地,我先前对很多武林奇人,身负绝世技业,却能安于淡泊,终生不闻之举,感到难以理解,现在才知道是为什么了。”   梅山白笑道:“高深的武学虽能养性怡情,却也能磨去人的壮志,我认为学必以致用才有意义,否则空具一身技业,反而是暴殄天赋,埋没人材,辜负所学……”   黑风双卫听他们一问一答,对谈理论,表面上似乎神为之往,不置一词,内心里却千头万绪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他们都认出梅山白的那一剑,绝不是什么天山雷电剑,更不是什么无名隐士所授,那是武当的剑术中最精奇神妙的一式--“一元复始”,这招剑式只有掌门人才能研练,黑风双卫是武当前代掌门元始真人的爱徒,元始真人授任下代掌门时,他们是一旁的见证,亲见元始真人将这一招的奥秘面授他们的大师兄觉慧真人,才因故得知。   梅山白怎么会得到武当最精密的传授呢?莫非他……   这是一个绝大的机密,他们不敢再往下想,也不敢轻易相信,因为梅山白的作为不可能是他们心中所想的人……   因此陈克庄沉吟良久,才试探性地问道:“梅老弟,你一下杀了昆仑这么多的人,岂不是与昆仑结下了仇隙,以后要如何对昆仑交代呢?”   梅山白笑笑道:“怕什么,我相信昆仑不敢为此来找我麻烦的,因为这不是我去惹他们,我兼并柳世宗跟昆仑毫无关系,骆九原刚愎自用,硬要多管闲事,自己找死,怎能怪我呢?”   他的回答既像是答复了他们心中所疑,也可以另外解释,陈克庄倒也不敢多问了,因为这事情的关系太大,万一问得不对劲,反而会误了大事。   梅山白含笑朝门里叫道:”梁总管把柳世宗提出来!”   梁上九将柳世宗架了出来,他已失去了先前的锐气,尤其是看到地下昆仑诸人的尸体后,更是脸色如土。   梅山白笑道:“柳庄主,现在你该认了吧!”   柳世宗垂下了头,低声道:“认了!柳某只求将妻儿领出,这片基业全交给你们吧!”   梅山白笑笑道:“那么柳庄主以后作何打算呢?”   柳世宗苦笑一声道:“柳某的武功也废了,还能作何打算,不过阁下杀了骆九原,也替盖天雄惹下了绝大的麻烦。”   梅山白笑道:“有什么麻烦的,昆仑的精华已去其半,即使想找我报复,只怕也没有这个力量了,除非他们真的不要命!”   柳世宗道:“现在我不妨讲一句老实话,因为我再也没资格在江湖上混了,骆九原的后台并不是昆仑。”   黑风双卫又是一震,梅山白道:“难道他还有别的靠山不成?”   柳世宗道:“你既然给盖天雄闯下这么大的祸,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   梅山白笑道:“知道一点,豪杰盟中十八友,背后似乎还有一批人在操纵控制,盖大哥虽然不告诉我,但我约略也看出一点根苗了。”   柳世宗道:“你既然知道,盖天雄还会支持你如此做吗?”   梅山白道:“盖大哥是逼得没办法,因为那批人对盖大哥渐有不利之心,像你们河西四郡暗中联手,派遣黄河六鬼到盖大哥那儿去卧底,一定是那些人的暗示,既然他们不信任盖大哥,盖天雄当然要还以颜色。”   柳世宗轻叹道:“问题是盖天雄能斗得过他们吗?”   梅山白道:“盖大哥没有打算跟他们斗,兼并十八友既是他们的策略,盖大哥只是抢在头里进行而已,不过盖大哥宁愿采取自己的办法,不想受人摆布,只要有了成就,那些人会过来去迁就盖大哥的!”   柳肚宗道:“我承认盖天雄这个想法不错,我们之所以要对洛阳伸手,也是想达成这个目的,只是那些人并不希望由盖天雄出头……不过这些还没关系,最主要的是你不该杀了骆九原,那使盖天雄很难交代!”   梅山白道:“为什么?昆仑也是那些人要着手的!”   柳世宗道:“骆九原却不是,他跟我们是一边的!”   --------------------------------------------   天马 扫描,隐龙居士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06   第 六 章     黑风双卫心中大惊,梅山白则愕然地道:“盖大哥没说呀!”   柳世宗道:“盖天雄不知道,上面因为盖天雄暗藏死士,列为不忠实的部属,有许多事都瞒着他,因此才极力防止盖天雄的实力扩张,像这次骆九原帮我的忙,昆仑是不会同意的,这是骆九原个人的自作主张。”   梅山白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我的计划会行不通,因为我的预料中,昆仑是不会介入的,所以没有请盖大哥前来支援,光是武威一地,我已足可应付了……幸好我还有两下子,将骆九原也杀死了……否则不但自己赔上性命,而更连累了盖大哥,岂不辜负他一片寄重之心!”   柳世宗又是沉重地一叹道:“我实力既失,武功又废了,在那些人眼中已无利用价值,很可能还会被杀以灭口,因为我知道得太多……”   梅山白笑笑道:“那的确是很危险的事。”   柳世宗道:“但是我知道的事对你们很有用,至少可以提供你们不少内情,使你们避免受到一点不可预料的暗算!”   梅山白道:“柳庄主是准备跟我们合作了?”   柳世宗苦笑道:“我现在还有谈合作的条件吗?只是企求你们的保护,但愿盖天雄真能撑得住,将来大家都还有条活路。”   梅山白想了一下才道:“梁总管,武威的地盘由你主持了,这些人手都留给你!”   梁上九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居然能凭空一跃,成为独当一面的主持人,比他以前的地位,不知高出多少倍。   惊的是这个责任太重,尤其是武威与河西之郡接邻,敦煌、张掖、酒泉都是敌对的范围,自己的能力有限,一旦有警,洛阳那边救援不及……   所以他只高兴了一下,随又苦着脸道:“二庄主,您提拔之恩,属下粉身难报,只是属下怕才具有限,万一有负重托,岂不是反而……”   梅山白笑笑道:“你放心!因为柳庄主归向我们这边,方仲瑜他们此刻心惊胆寒,自顾尚且不暇,还敢来找麻烦吗?”   粱上九道:“属下是怕万一……”   梅山白笑道:“我做事只有一万,没有万一,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向柳庄主讨教一下,如何确保安全!”   柳世宗沉思片刻才道:“梁总管!你接任之后,立刻派人与守城的门头连络,凡是他所指点的人,你必须设法在离城十里内截杀……”   梅山白笑道:“这有什么用呢?”   柳世宗道:“断绝连络,方仲瑜得不到指示,就不敢妄动!”   梅山白道:“这个门头靠得住吗?”   柳世宗道:“靠得住,这是我的私人,上面并不知道,他的工作就是替我监视上面的使命,凡是上面不经过我而递出的消息,他都能弄到一份,所以方仲瑜那边的事,我没有不清楚的,这个门头每月接受我二百两银子的津贴……”   梅山白笑道:“行了!截杀可不是办法,最多一两次,以后对方改变连络办法,我们反而会蒙在鼓里了……”   柳世宗道:“那二庄主的意思是……”   梅山白道:“留下这条线索,我们先一步得到消息,可以先发制人,如何做法,我会进一步告诉梁总管的!”   柳世宗道:“二庄主的办法必须万无一失才好,而且必须在最短期间,将方仲瑜那边彻底解决,他们的实力很强。”   梅山白笑笑道:“柳庄主设置私人,可见也颇有心地。”   柳世宗一叹道:“没有办法,我如能力不足以兼并别人,只好预防被别人兼并,十八友中没有一个是能自主的,人人都岌岌自危,不得不兢兢业业,以图自保。”   梅山白道:“这就是盖大哥必须力图振作的道理,那批人只是利用十八友作为工具而已,将来功成之后,你们更将危险。”   柳世宗道:“是的!大家都明白,只是无力反抗而已,二庄主尚未深入其中,不知道他们的厉害,以我们这点力量去碰他们,就好像鸡蛋碰石头,不仅如此,连五大门派也有一些在他们掌握之中,像骆九原……”   梅山白摆手道:“好了!不必再说下去,到洛阳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梁总管,你准备接事,然后将柳庄主的家小备一辆车送到洛阳来,我们跟柳庄主先走。”   柳世宗这时不仅对梅山白的态度改变,称他为二庄主,连带对盖天雄的称呼也改了,连忙说道:“骆九原还有四个人去截杀盖庄主,不会有危险吧?”   梅山白笑道:“不会的,那四个人不会比骆九原高明,盖大哥的武功犹在我之上,他们能逃过盖大哥的追魂铁胆就是运气了。”   柳世宗道:“那就不对了,骆九原既然派他们出去,就有相当把握。”   梅山白笑笑道:“骆九原的行动,我比你还清楚,那四个人的武功并不比骆九原高,而且他们是真正忠于昆仑的,对骆九原支持柳庄主的行为大为反对,骆九原是存心叫他们去送死的,先前我还想不透骆九原的用意,只以为骆九原是要他们去牵制盖大哥而分散我们的实力,现在听柳庄主一说,才明白骆九原是借此铲除异己,以免他的通敌身份被人识破!”   柳世宗道:“可是盖庄主杀了他们,不就是与昆仑结怨了吗?”   梅山白道:“杀了骆九原,已经与昆仑结下了仇怨……”   柳世宗道:“那倒不然,我可以将骆九原的事附同确证,暗中知会昆仑,他们反而会感激我们呢!”   梅山白笑道:“柳庄主,你别想错了,我们并不是投向五大门派而向上面作对,只是创出点成绩使我们能爬高一成,在那批核心人物中分庭抗礼,五大门派仍是我们敌对的,假如用你的方法,我们就要几面受敌了。”   柳世宗一怔道:“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我不知道上面是哪些人,但是我接触到几个二三级的人物,已是绝顶高手,那个圈子是我们打不进去的。”   梅山白笑道:“不见得,当我们握有充分的实力时,这些核心人物都会来拉拢我们的,目前他们尚未得悉,才能维持严密的组织,武林人可以同患难,却不能共安乐,到那个时候,我们再认准一个而拥护他,其余的人就不足为惧了,将来的局势,我们可以坐二望一!”   柳世宗一怔道:“坐二望一?那要求太过高了!”   梅山白道:“不高,当然第二把交椅是盖大哥的,我们只能再退一步,但无论如何,也比各位现处的地位高得多!”   柳世宗轻轻一叹道:“我倒是不敢再往高处想了,但求能保此残生……”   梅山白笑笑道:“柳庄主,你的武功废了还是你的运气,因为你不会再有野心,目前你虽然担点风险,但是你将所知道的秘密都说出来之后,你的地位反而会十分安全,而且越爬越高,说不定会在盖大哥之上,因为你对谁都不会有威胁。”   柳世宗道:“所以我急于将所知的情形告诉二庄主。”   梅山白道:“不!我知道得越少越好,你告诉盖大哥去!”   李明明道:“那不是置盖大哥于险境吗?”’梅山白笑笑道:“盖大哥决心发动兼并时,已经豁出性命于不顾了,但是他居中主持,手握实权,别人还想借重他,一时不会对他下手,而我们这些实际行动的人,却知道得越少越好,这就是谋略的运用。”   柳世宗轻叹一声道:“二庄主实在是天下绝顶的聪明人,只可惜……”   梅山白笑道:“柳庄主可是觉得相见恨晚?”   柳世宗苦笑道:“早也没有用,我不是那块材料!”   梅山白道:“我不敢妄自菲薄,只身到中原来,是想创一番事业,一开始我倒是想在五大门派中求发展的,可是他们门户之见太深,而且老大自满,对我这个带艺上门半途出身的局外人,不可能会有多大器重,于是我又在豪杰盟中发现十八友的背后,好像另有能人在操纵,而且操纵的手段十分严密高明,只有一个漏洞……”   李明明道:“什么漏洞?”   梅山白笑道:“他们一方面扶持十八友的势力扩张,一面又在暗中制造矛盾,使十八友面和心不和,暗中倾轧……”   柳世宗道:“这是必然的,他们目前不到公开露面的时候,不能统一指挥,如果我们十八人声气互通,他们就无法再在暗中控制了,倒不是怕我们会有异动……”   梅山白道:“可是他们算错了一着,练武的人都是硬骨头,谁肯甘心做奴才,日子久了,大家的反感也会日深。”   柳世宗道:“所以他们要挑起内哄,使人人自危,不作反抗。”   梅山白道:“不敢反抗是假的,但看你们有没有这份魄力而已,我观察的结果,只有盖大哥有此魄力,而且也作了准备。”   柳世宗道:“盖庄主的武功在十八友中最高,上面也对他不放心。”   梅山白笑笑道:“这种不放心已到了担心的程度,盖大哥也有了知觉,我认为时机已成熟,才登门求进,几句话就说动了他。”   李明明道:“梅兄!盖庄主最近这几个月常常心神不宁,对我们也约略透露过他的处境,但没有明确表示,只说可能会有人对他不利,希望我们能帮他一点忙,你一来就获得他如此信任,我的确有点不服气,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个大概,才知道你能得到器重的原因,但我还是不服气。”   刘素娥笑道:“李姑娘,梅兄弟的武功并不比你强多少,他是以机智和才华而得庄主寄重,最近这几次的行动,你不得不佩服他的策划,的确高人一筹。”   李明明朝梅山白望了一眼,微含情意地笑道:“我不是对梅兄不服气,他岂仅才华过人,武功也值得钦佩,我不服气的是另外的那批人,那批在暗中策动的人,他们究竟有些什么能耐……”   柳世宗道:“这个谁也不知道,因为我们都没有见过主持的人,只与几个四等的执事接触,而这些人的武功已经高不可测,再上面的人简直就不可想像了!”   李明明道:“再上面的主持人有几个呢?”   柳世宗道:“有几个不知道,但绝不会是一个,他们用甲乙丙丁为最高级代名,子丑寅卯为第二等代名,想来总不少!”   梅山白道:“天干有十数,地支有十二数,不过就这么多了!”   柳世家道:“不对,他们是两个代名职称,最高等是天支重叠,如甲甲、甲丙,第二等以天地配合代名,如甲子、乙子,用这个方法计算,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刘素娥一惊道:“十十相乘为百,最高等的就有百人吗?”   梅山白笑道:“我相信不会有这么多,这是故作玄虚而已,有许多代号根本就空着的,没有一个组织能有一百个人具有同等发号施令的权力,在我的推究下,最上层的人不会超过六个……”   柳世宗道:“这倒不错,我接到的指示中,只有两三个代号。可是别的人也有两三处代号,有的与我相同,有的与我相异,河西四郡的指示代号,总数只有五个而已。”   梅山白道:“五个?你们河西四郡中,必然有一个是共有的。”   柳世宗道:“不错,我们四处中只有甲甲这一个代号是共有的。”   梅山白道:“那这个甲甲可能是全体的主宰。”   柳世宗道:“只是一部份,江南六处,则是乙乙主管,对上层人物,我们曾经下过一番推测才判断出不止一人。”   梅山白摇摇头道:“那就麻烦了,除非把十八友的指示代号全部集中,或许能推断出一点梗概,光凭一部分资料是不够的!”   柳世宗道:“推出来也没有用,我们仍然不知道发号施令的总坛在什么地方,那些使者总是突如其来地出现。然后又突如其然地消失,再严密的耳目,也测不出他们何去何从!”   梅山白笑笑道:“你们是怎么被纳入组织的呢?”   柳世宗道:“别人的情形我不清楚,我本人则是十五年前初出江湖时,被几个高手突然制住带到了一个地方……”   梅山白道:“什么地方?”   柳世宗苦笑道:“一家小客栈里,事后我调查过了,那是暂时借用,与组织毫无牵连,在那里我接受指示,然后就源源受到支持,包括金银与部分人才,把我的声名越抬越高,二三年内,十八友次第而起,就是这么简单。”   梅山白笑笑道:“这个组织的策划人倒是相当高明,我虽然无意与之抗衡,但至少也得拿点颜色给他们看看!”   李明明道:“我也有这个意思,武功虽无止境,人的体能总该有个极限,我不相信他们会高到超出人体的极限!”   柳世宗一叹道:“李姑娘,我不是小看你,以武功而言,你差得实在太远了,拿制住我的四个高手来说吧,我在他们手中简直是个小孩子,每个人都能一出手就将我制住了,而听他们说,他们还只是三等的执事,豪杰盟十八友未与之前,江湖上还有几个成名的高手,都在无声无息中暴尸荒郊,想来是不答应他们的条件的原故。”   李明明道:“那是利用暗算的手段,不足为奇!”   柳世宗道:“不然,他们有的死于剑伤,有的死于重手法,都是在轻易而不致受袭的部位,此外别无受暗算的迹象,我相信是在正常的决斗中被杀的,否则十八友也不是省油的灯,绝不会轻易受人摆布的!”   众人又陷入沉思,梅山白道:“好了,这已经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柳庄主,这些事情你不必再说了,还是跟盖大哥去商谈吧,我们要走了。”   黑风双卫牵来坐骑,梁上九则打了个招呼,程日青牵来了三头骏马,另外还有五六名黑衣大汉也牵着马!   梅山白将梁总管叫到一边,吩咐了一番话,才伴着大家,一起上马启程,李明明与他并骑,程日青伴着柳世宗,黑风双卫稍稍落后,最后则是那五六名大汉,组成一个浩浩荡荡的行列。   梅山白与李明明有说有笑,程日青与柳世宗则默默无言,黑风双卫虽有满肚子的话,也不敢商量交谈。他们走得很急,每天至少赶五六百里,黑风双卫的健马这时才现出真正的优异性能。   不管赶多少路,它们始终追赶得上,第二天照样精神奕奕地上路,只有梅山白与李明明的马能有如此耐性与脚力。   其他人则是沿途换马,不过梅山白早就将行程计算好了,到一处歇站,一定有人备妥换程的脚力。   这一天已经进入汝西,快近洛阳了,早上就是阴云密布,但梅山白坚持要赶路,说是与盖天雄约妥了,如果今天不赶到洛阳,就是有了问题,所以不能耽搁。   到了中午,天上开始落下豆粒大的雨点,而且越来越急,路上满是泥泞,马也走不快了,无可奈何只得在一个叫张茅的小镇上歇脚,因为避雨的人很多,店房都满了,他们就找了一家酒楼兼客栈的地方歇下。   这已经是盖天雄的势力范围,程日青等人虽是盖天雄的私人,却从不对外露面,还是李明明的面子大,吩咐了一声,店家连忙腾出了四张桌子。   黑风双卫夫妇一张,李明明与梅山白一张,程日青伴着柳世宗一张,那些随从们共挤一张。   原来的客人被挤到别的桌子上凑合了,虽然大家都畏惧盖天雄,一开始静了一阵,片刻后又吵杂起来了。   刘素娥这才找到个机会与陈克庄低声交谈着,因为一路上他们只租三间屋子,陈克庄与梅山白为了保护柳世宗,必须同住一室,李明明与刘素娥同室,多余的人挤一室,一半休息一半睡觉一半彻夜前后守卫,这个安排虽密,却使黑风双卫连交谈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们交谈的内容自然是关于梅山白的,由于在武威梅山白露了那一手,使他们对梅山白又重新作了番考虑。   他们曾经听武当掌门人觉慈道长说过,五大门派为了应付危机,打算把各门派的绝技集中起来,培植几个年青有为,资质绝强的少年人,作为对付那一股暗中操纵武林势力的基本武力。   这还是几年前的事,以后他们为了担负特殊的使命离开了武当,就不知道这个计划是否付诸实施了。   可是看了梅山白那招与武当绝学“一元复始”极为相似的天山雷电剑后,又勾起他们的记忆,猜测梅山白可能就是这个计划下培育出来的人才,这有几点根据。   第一是剑式,除了那一式之外,梅山白还叫出他们夫妇的武当秘笈名称,那是局外人无由得知的,而且他还可能是武当的同门,否则绝无可能学得唯有掌门人才能涉及的剑式。   然而又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像杀死骆九原这件事,虽然柳世宗以后说明骆九原已是对方的细作,但这事情不但连他们不知道,五大门派都不知道,梅山白如果是武当的同门,怎敢毫无顾忌地杀死昆仑的元老呢?   再者梅山白的作为也有问题,柳世宗准备将那个组织的内情进一步说明时,梅山白居然加以阻止了,这么宝贵的线索,求都求不到,他为什么不想知道呢?   最重要的一点是梅山白太热衷名利,好用心计,这与武当择门徒的原则不合,武当最重心术,如果心术不正之辈,资质再好,也不会加以录取的,何况黑风双卫对本门绝学也只是稍具基础,像“一元复始”这等绝式,他们只看过而已,并不太清楚,也许只是相似。   最令他们不敢确定的是离洛阳前得到的字条,那字条上明指梅山白是对方的高手,叫他们一定要小心。   基于这种种正反相触的因素,他们拿不准梅山白的真正身份,也不敢进一步向他连络,以免泄机。   把各人所想的情况对证一遍后,陈克庄低声问道:“素娥,你看他究竟是不是我们的人呢?”   刘素娥道:“也许他是别家门派的弟子!”   陈克庄道:“不可能,假如他那式雷电剑是‘一元复始’,就一定是我们的同门,你要知道这一式是绝不允许外传的,要就是武当同门,要就是对方的人,只此两途。”   刘素娥想想道:“那就是对方的人了,我在与骆九原连络时,故意动用秘令,梅山白居然无动于衷,如果是我们的人,绝不会如此漠然视之。”   两个人正在商量着,忽然门外又进来了三个食客,一身水淋淋,径直坐到柳世宗的那张桌子上。   程日青立刻道:“对不起,朋友,这桌子我们已经坐下了……”   三人中的一个中年人笑笑道:“没办法,外面下大雨,我们又实在饿急了,出门人大家行行方便,二位占一张桌子也没有用,大家挤挤好了!”   程日青道:“我们有要紧事情商量,三位挤到别的桌上去!”   中年人笑道:“别的桌上坐满了,就是这边三张桌子坐两个人,可是另两桌上有女客,我们不大方便过去。”   程日青见他存心耍赖,不禁勃然变色,正待发作。   柳世宗却面有悸色道:“程老弟,算了,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挪一挪让他们吧,我们到梅兄的桌上打扰去!”   起身待行,那中年人伸手一按道:“那何必呢!我们只吃碗面,占不多大地方!”   柳世宗的手被他按住,脸色苍白,既不敢抽手,又不敢答话。   程日青也看出不对了,连忙问道:“柳庄主,这三个人是谁?”   那中年人笑道:“柳员外贵人多忙也许不记得我们了,在下张城,以卜相为生,十几年前曾为柳员外推过一次命运……”   柳世宗主讷讷地道:“是……我不记得了……”   张城笑道:“十几年前,在下曾经算出员外命当大贵,眼下就会发迹,而且后福无穷,不知是否应验?”   柳世宗道:“应验!应验!自从张先生一相之后,敝人交了十几年的好运,百事顺遂,只是最近有了点意外!”   张城笑道:“在下外号张铁口,命相百灵百验,柳员外是知道的,本来员外的命中是一帆风顺,不应有差错的,可能是员外忘了在下的吩咐,言语不慎,才会有此灾难,要知道祸从口出,命由心改,员外一定三心二意,说错了话,才会招致这些意外之灾。”   柳世宗这时的表情简直是可怜了,除了唯唯答应外,嘴皮直颤,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城又笑道:“在下看员外此刻气色不佳,如不听忠告,恐将有血光之灾,而且还会祸及妻女,但不知员外是否肯听在下一句话?”   柳世宗颤声道:“请先生指示迷津!”   张城笑道:“在下只有六字真言,亲君子,远小人!简单说一句,就是待人以诚,处事以忠,员外可知这忠字何解?”   柳世宗汗下如雨,一言不发。   张城一手继续按着他,另一手却伸出食指,沾了点酒,在桌面上写了个忠字,然后含笑道:“照字面拆开,就是中心,当作中心如一解……”   程日青看出情形不对,梅山白与李明明也注意到了,一面朝程日青示眼色叫他别动,一面朝黑风双卫做手势。   陈克庄已经猜透这张城的身份,他分明是代表那个暗中操纵者在对柳世宗施警告,而且他提出十几年前,正是柳世宗被纳入组织之时,可能制住柳世宗的高手中,就有他一份,所以柳世宗才吓成这个样子。   梅山白是要他们夫妇解开,陈克庄也想试试这个自称为三等执事究竟有多少能耐,遂起身过来笑问道:“先生精通相法,铁口断命,能否给在下看看!”   张城看了他一眼道:“台端想问些什么?”   陈克庄道:“君子问凶不问吉,敝人只想请教一下终身流年!”   张城一笑道:“那就恕在下直言无隐了,以阁下的相貌,倒是寿考福命之相,只是眼带煞纹,日内恐有断弦之虞!”   陈克庄微微一怔,随即笑指刘素娥道:“那是拙荆,看来她还不像就要死的样子呀!”   张城道:“在下是按相论命,绝无差错!”   刘素娥怒道:“我倒不相信马上就会死!”   张城遣:“命不可不信,娘子如果伸出手来,让在下看看掌纹,就知道是否还有趋避之法,因为娘子的命相不类夭折……”   刘素娥不知是否要伸手,李明明却突然起身道:“你看看我的!”说着走了出来,伸出一只左掌。   张城道:“男左女右,姑娘应该伸右手才对!”   李明明笑笑道:“算命先生,你有没有替自己算过?”   张城道:“没有,命相这门学问很怪,论别人往往验如神,就是算不准自己的命,因此在下从不替自己推算!”   李明明笑道:“我倒能算得出一个大概,我看先生也是寿夭之相,能活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的命坏在嘴上……”   张城微怔道:“在下的嘴怎么了?”   李明明道:“因为你满嘴鬼话,可见已离死不远!”   张城脸色一沉道:“姑娘,在下并不是一般信口雌黄的江湖术士,我为各位看相并没有取半分报酬,你怎可如此侮辱我……”   李明明冷冷地道:“我没有侮辱你,因为你的确马上就要死了!”   张城毫不在乎地道:“怎么死法?”   李明明冷笑道:“自是被人杀死,因为你额有凶纹,当主横死!”   张城头向后一仰,哈哈大笑道:“谁敢杀我?”   “我!”   说话的是李明明,声音冷得像冰,而且张城的脖子下也感到一件冰冷的东西,连忙低头去看。   李明明将手一抬喝道:“不许动!”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右手已拔出了长剑,比在张城的颈下,抬手的时候,剑叶上贴,托他的下颚。一股冰冷的感觉,连带颈间泛肌的利刃,张城才在眼角的余光中,看见李明明握剑柄的一只手。   他的神色仍是很平静,这时忽然传来梅山白的声音道:“李姑娘,放松一点,这家伙是个绣花枕头。”   李明明的手稍稍放低,剑尖仍贴着他的颈肉,张城这才可以转动头颅,放眼去看他旁边同来的两个人。   那是两个身材瘦弱的男子,戴着方巾,肤色细白,头发很长,在方巾下冒出来,身上的湿衣仍在滴水。可是他们的眼睛瞪定了前方,一动也不动,脸上也没有表情。   张城看了一会,忽然有点惊慌了,急声问道:”二位怎么了?”   那两人没有理他,他又问了一声。   梅山白才笑道:“他们已经死了,怎么听得见你的问话呢?”   张城大惊道:“死了?怎么会呢?”   梅山白笑笑道:“虽然你从进门之后就目中无人,滔滔不绝地自说自话,但我知道你只是个庸手,还是个傀儡,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高手,你以为有他们做后台,才毫无忌惮地大吹大擂,鬼话连篇,现在你可神气不起来了。”   张城脸色如土,但仍是呐呐地道:“我不信他们这么容易就被杀死了?”   梅山白在那两人肩头一推,二人砰然倒地,每个人的后腰上都刺着一柄匕首,深陷人腰,只留匕柄在外。   因为倒地之故,头巾也跌落了,露出满头黑发,耳轮上还有穿孔的痕迹,刘素娥哦了一声:“原来是两个女的!”   梅山白笑道:“大嫂别小看她们,如果认真动手,我们恐怕还打不过她们呢!这两个女子的地位比这姓张的高得多。”   张城这时显出了一付可怜相,吃吃地道:“你是怎么杀死她们的?”   梅山白道:“出其不意!”   张城道:“不可能,她们都是精选的高手!”   梅山白笑道:“我知道,或许她们身手太高了,所以根本不防备会有人敢对她们下手,再者她们被李姑娘吸引了注意,我悄悄掩到身后,就这么一下子……”   张城道:“这么简单吗?”   梅山白道:“不错!我刺的部位是女子的致命伤,一刀直透会阴素脉,所以她们连一声都不吭就毙命了。”   这倒是大家都知道的,李明明道:“梅兄怎么知道她们是女的呢?从外表上实在看不出!”   梅山白笑道:“凭观察,他们一进来就两个人挤在一起,而且靠得很近,只有不常出门的女子才有这些举动。”   众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观察详细,这些细小的动作,如果不留心观察是绝难发现了。   李明明笑道:“梅兄对女人倒很有研究!”   梅山白一耸肩笑道:“要想闯世面,必须对任何一种人都研究得很透彻,如果我不识破她们是女人,无声无息地解决了她们,现在岂不是大麻烦了吗?”   张城大惊道:“你们杀死了十八玉罗刹中的两个,可真是不要命了?”   梅山白笑道:“豪杰盟中有十八友,现在又有十八玉罗刹,你们倒是对十八很有兴趣,还有多少十八呢?”   张城道:“多着呢!十八金吾卫,十八云麾使者,十八……”他突然止口,脸现恐怖之色。   梅山白笑道:“为什么不说下去,这两个女的死了,你难道还能活着回去?就算我们不杀你,上面还放得过你吗?”   张城呆了片刻才颓然叹道:“不错!武功比我高出多倍的玉罗刹都被你们杀死了,即使我能活着回去,上面也一定不会相信的。”   梅山白道:“所以你为了活命,必须要把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张城又想了一下道:“说了你们能保护我吗?”   梅山白道:“不一定能,但你不说,死得更快一点!”   张城沉思良久才叹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李明明道:“太多了,上面究竟是些什么人,是怎么的一个组织,根据地在什么地方?   究竟有些什么打算……”   这正是黑风双卫最想知道的事,难得李明明抢先发问了出来,他们立刻聚精会神,唯恐遗漏一字。   张城道:“我是必死之人,说了也不怕什么,你们听了却不太妥当,因为上面一定会主谋对付你们,防止消息外泄!”   李明明将剑逼紧一点,喝道:“废话!你到底说不说!”   梅山白笑笑道:“这么多问题,他一下如何回答呢?还是一个一个地来吧,你先说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张城道:“上面知道盖天雄一下子吞并了三个地方,因为当事人都死了,倒是不太在乎,可是你们又突袭武威,生擒柳庄主,上面唯恐柳庄主与盖天雄会面后,互相对照,泄漏太多的秘密,所以要杀死他!”   梅山白笑道:“只是杀死他一个人吗?”   张城道:“是的!盖天雄也是十八友之一,他如果真兼并十八友的能力,上面倒也不加反对的,因为这也是上面的一个计划,所以对你们尚无加害之意,但是盖天雄一定不能与别的当事人会面磋商,所以非杀死柳庄主不可!”   梅山白道:“现在下手不是太迟了吗?柳庄主跟我们同行了好几天,他所知道的事差不多已经全告诉我们了!”   张城道:“上面的耳目无孔不入,据我所知,他还没有说出太多,目前你们所知,差不多等于是公开的秘密了!”   梅山白冷笑道:“你是真不想活了,到现在还不说老实话,柳庄主与我们谈话时,绝不可能外泄,上面怎么会知道的。”   张城想了一下才叹道:“好吧!上面并不怕柳庄主对你们泄露多少,那都无关紧要的,要紧的是必须两下对照,才能找出一点根苗。”   梅山白道:“十八友时相过往,交往颇密,怎知他们不早就对照了?”   张城道:“不会的,十八友分几个集团,如河西四郡是一个集团,盖天雄与铁佛真人一个,江南六镇又是一个以及最近被你们兼并的晋陕三友,则是另一个集团,这几个集团的人不会互相讲通的,柳庄主与盖天雄是两个集团,分隶两个指挥系统,他们的会面,对上面就不利了。”   柳世宗脸色微变,梅山白笑笑道:“柳庄主!你放心,假如你与盖大哥会面对上头不利,则证明我们是对了路,借此可以反过来要胁上面了。”   柳世宗道:“我不明白二庄主的意思……”   梅山白笑道:“如果我们找出对上面不利的事实,上面就不敢压迫我们太紧,否则我们拚死对外一宣,上面岂不更为不利。”   张城忙道:“这倒是对的,知道秘密而不宣,才具有威胁的价值,至少那些受威胁的人,一定会拚命保全你们。”   柳世宗道:“就怕我活不到与盖庄主见面!”   梅山白一笑道:“现在已经到了盖大哥的势力范围内,盖大哥自然会有万全的部署,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柳世宗道:“二庄主不知道上面的势力多大,哪怕在盖庄主的门口,上面如果想杀死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梅山白笑道:“庄主与盖大哥会面,只是对某个人不利,对某些人反而有利,据我的推测,这对盖大哥那指挥系统的人是有利的,只对河西四郡的指挥系统不利,当然消息宣出去,对整个组织都有妨害,如果只掌握在我们手中,上面的某些有力人士,一定还会暗中支持我们的!”   张城叫道:“对极了,庄主是怎么知道的呢?”   梅山白道:“这很简单,假如上面真是一致同意阻杀柳庄主,早就可以得手,正因为有些人不同意,我们才一路平安来到此地,就是这三个人前来阻杀,想必也是瞒着某些人,突然的举动一击不成,再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张城叫道:“对!完全对,我们是假借另一件使命,才能混过河洛地区的指挥系统接近各位,所以无法掩饰身分,必须公开现身见面,否则早就阻杀成功了。”   李明明道:“好了!现在你回答我的问题吧!”   梅山白笑道:“对!你先歇口气,坐下慢慢地说!”   说着,用手轻拍他的后颈,突然腕底使劲,张城“啊”的叫了一声,眼珠突出,梅山白放开手,他已软软地垂头死去。   原来梅山白一捏之下,将他的颈骨捏断了,断骨刺穿气管,切绝中枢与大脑的筋脉,活活地捏死了他。   李明明一愕道:“梅兄为什么杀了他?”   梅山白笑笑道:“为了自保,我们不想与上面作对,自然知道得越少越好,你的问题会为我们惹来杀身之祸!”   李明明不服气地道:“我就是想斗斗上面那些家伙!”   梅山白笑道:“慢慢来,等我们有了成就,能够深入核心,再找人斗也不迟,现在却犯不着将自己处身危境!”   李明明还要辩,梅山白一叹道:“李姑娘,我们得手太容易了,你可别以为上面都是些脓包,而且这姓张的也不可能告诉我们真话。”   李明明道:“何以见得呢?”   梅山白道:“上面组织的情形与根据地为极大秘密,绝不会派个可能泄密的人出来行动的。”   柳世宗道:“二庄主的顾虑很对,这是个最基本的行事原则,组织中对外的连络使者,也是外围人物,绝不可能知道得太多详情的,我想这个张城是上面派来试探我们的……”   李明明道:“怎么试探呢?”   柳世宗道:“他有一句话说对了,上面对盖庄主的行事,一半是在极力阻挠,一半也有暗中默许之意,否则凭盖庄主这点实力,绝难成事的,可是他们又不太放心,故而派个人试探一下,如果李姑娘追根究底,上面对盖庄主就失去了期望之心,将倾全力来对付盖庄主了。”   梅山白笑道:“我早料到这一层,所以只问我们可以知道的,对于目前不该知道的事,却绝口不问,李姑娘,现在你不会怪我出手太鲁莽了吧?”   柳世宗叹道:“二庄主心细如发,的确令人饮佩,柳某之命等于是你救下的,我一心以为这个姓张的才是主脑人物,却没想到会是另两个女子!”   李明明道:“是啊!我也没想到另两个女子,以为她们只是随从的跟班,梅兄,你怎么会注意到主力不在这姓张的身上呢?”   梅山白笑道:“他们来阻杀柳庄主是不假的,可是柳庄主武功已废,那姓张的按住柳庄主的手,半天都没有知觉,我想到他一定是个草包了,上面既然阻杀柳庄主,绝不会只派个草包来,进一步想,主力自然是另外两人了。她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出其不意地得手了,哪知道我早巳发觉将计就计,闷声不响,叫你去吸引她们的注意,来个先下手为强!”   柳世宗叹道:“二庄主的确是超人才华,盖庄主有你这样一个好助手,兼并十八友是绝无问题了。将来在组织中,二庄主一定也能出人头地的。”   梅山白一笑道:“我还要看看呢,假如组织中都是这些窝囊废,我还没兴趣呢!柳庄主,当初擒制你的几个高手中有这个姓张的吗?”   柳世宗道:“是的!而且他还是其中的领班人物呢?”   梅山白笑道:“那是一定的,用一个草包来控御人才是最高明的手腕,因为武功高的人嫉心最重,如果用一个武功略高的人去统制大局,别的人一定不服气,反而会争气而误事,找个最差劲的,大家都看不起他,他也能受气,才能平安无事。”   柳世宗一拍手道:“有道理,我以前延揽人才,都是唯才为重,结果来的人不少,又都在互相倾轧的情形下负气离去了,如果我早知道这个道理,武威的实力也不会这么薄弱了。”   李明明道:“梅兄!我对你的一切都很佩服,可是我还不相信这两个女子会是高手,你光是凭事理而猜测,并不见得就会正确,至少你还得拿点事实证明来!”   梅山白想了一下,从地上提起一个女子的尸体,首先摊开一只手掌,指着掌心朝李明明道:“这个女子掌心全是原茧,少说点也有十多年练剑的阅历,才能磨出这么厚的老皮,这可以证明了吗?”   李明明道:“不能,一个厨房的劈柴婆子,手心里的老皮比她们还要厚得多,难道也能证明是武功高手吗?”   梅山白笑笑,捏了一下那尸体的肌肉道:“你砍一剑试试看!”   李明明道:“那干什么?作践一个死人!”   梅山白道:“砍过后你就知道了!”   李明明轻轻砍上一剑,落在女尸的手臂上,剑身反跳,毫无一点痕迹,李明明不服气,又砍上一剑。   这次弹劲更大,差点将剑从她手中震脱,而女尸的手臂上也仅现出一条白痕,却没有破皮。   这下子众人都大为吃惊,刘素娥失声叫道:“人死了还这么厉害,活着更不得了。”   梅山白笑了一笑,伸手拔出尸身上的匕首,一股鲜血直喷,他再在尸体上刺一下,倒是应手而人。   李明明惊道:“梅兄!你用的宝刀!”   梅山白对匕首用手一拗,断为两截笑道:“算不得宝刀,但还锋利就是!”   李明明张大了眼道:“那就是梅兄的功力超人!”   梅山白道:“不会比你高多少,这两个女子的气功都练得很有根底,我是乘她们不在意的时候,突然刺中要害,才得手了,她们受匕之后,周身气血鼓胀,正是用功到了十二分的关头,又死了没多久,所以你砍不动,我拔出了匕首,气随血泄,再刺就轻而易举了。”   李明明又刺了一剑,这次果然应手人肌,毫无阻力。   这才笑了一下道:“原来如此,否则我真想弃剑退出江湖了,活的人我制不了尚可说,死人都对付不了,我还能混吗?”   梅山白笑笑道:“李姑娘,我拿这具尸体来做试验,虽然残忍一点,但至少可以告诉你两件事,你肯听吗?”   李明明学男人一拱手笑道:“愿受承教,洗耳恭聆!”   梅山白含笑道:“第一点,这两个女子不是什么十八玉罗刹,充其量也是个下层人物,却有如此造诣,证明组织中的高手的确很多,我们不能等闲视之。”   李明明道:“这一点我承认了,第二点呢?”   梅山白道:“第二点是相反的,她们虽是高手,我们却毫不费力地杀死了她们,证明只要动点脑筋,虽武功不如,亦不足为惧,我们仍然可以跟那批人别别苗头,不必太怕他们。”   李明明欣然道:“对!我根本就没有怕,只是从此以后会提高警觉,不再轻敌,也不再鲁莽从事,绝不会惧敌的。”   梅山白笑道:“这就好了,我们还没有正式加入组织,组织中的人仍然是我们的敌手,我希望每一个人都以李姑娘这种态度来从事,必然能闯出一番局面的,现在休息得也够了,我们不能让盖大哥久等,大家准备走吧。”   因为这是盖天雄的势力范围内,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三个人,也没有人敢出来干涉。李明明吩咐店家将尸体交人掩埋,梅山白则提出一家店号的名称,叫他们到最近的渑池县去支取费用。   那是盖天雄私人的产业,店主是个规矩的生意人,梅山白不付钱,他们也不敢索取,而梅山白所答应支付的银两,还超出所花费的,他们自然喜出望外,打躬屈膝,连声道谢,将这批杀星像是财神送出了门。   一行人冒雨疾行,在路上黑风双卫更是心事重重,因为梅山白的态度愈来愈使他们担心了。   他杀死张城,阻止说出那最重要的消息,固然可以如柳世宗的解释,谓之慎重,但也何尝不能解释为他根本就是组织中的人,借此以杀人灭口,掩瞒真相外泄呢!   再者,那两个女子的武功虽未施展,从死后尸体的表现也令人心惊,假如一个不重要的小人物都有这种造诣,那上面的人又会高到什么程度呢?无论如何,他们都觉得有通知一下武当的必要,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   由张茅镇到洛阳有两百多里路,却阻止不了他们的行程,而且走了不久,雨也停了,阴天更利于赶路。   约摸三个多时辰,终于在暮色苍茫中,他们赶到了洛阳,直奔英雄馆,盖天雄早在门口相迎了。   陪伴他的是了空和尚,见到他们,了空笑道:“梅老弟,你可回来了,从黄昏开始,盖庄主进进出出,不知转了多少遍,连鞋底都快磨穿了!”   盖天雄满脸堆笑道:“兄弟,我早就得到你的捷报,知道你不但大获全胜,而且还手屠了昆仑名宿骆九原,英名四播,天下皆惊,我记住你约定的归期,准备好了接风宴、庆功酒,却就等不到你回来,差点没把我急死!”   梅山白笑道:“大哥回来没受到什么阻碍么?”   盖天雄道:“没有!你说骆九原另遣了四名高手,准备在路上拦截我的,可是我一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了。”   梅山白笑道:“这四个人根本不是大哥的敌手,骆九原存心叫他们送死的,他们不是傻瓜,早就拔腿溜回昆仑本坛去了!”   盖天雄一怔道:“骆九原会把自己人送死?”   梅山白道:“骆九原跟柳庄主是自己人,那四个人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呢!”   盖天雄又是一怔,柳世宗上前道:“盖兄难道还不明白吗?”   盖天雄顿了一顿叫道:“原来他……”   柳世宗点点头,盖天雄这才叫道:“难怪他会不顾一切地支援武威了,我简直想不透他何以会糊涂到此的,可是梅兄弟,你杀了他可麻烦了!”   梅山白一笑道:“大哥!麻烦的事还多着呢,我们在张茅避雨,有三个家伙想阻杀柳庄主,也被小弟解决了!”   盖天雄脸色一变,用眼睛望着柳世宗,他没有回答,只用手指指上面,盖天雄更为紧张道:“兄弟!这下可惹出大乱子了。”   梅山白一笑道:“大哥别吞吞吐吐,那个叫张城的在死前泄露了不少,柳庄主也透露了一些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盖天雄连忙道:“柳世宗,你说了?”   柳世宗惨然苦笑道:“我还怕什么,左右是一死而已……”   梅山白笑笑道:“人是小弟杀的,与大哥毫无关系,而且杀死这几个人,对大哥反而有利,详细的情形进去再说吧!”   众人来到里面,直穿红心堂,来到义风楼上,因为梁上九留在武威,暂时仍由宋开山主持。一桌盛宴倒是早就备妥,而且开封的铁佛真人刘元泰也在座,起立恭迎,盖天雄迫不及待就要问经过情形。   梅山白笑道:“我们都是匆匆赶回来的,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我看还是这样吧,大哥与刘观主跟柳庄主先去商谈一下,一切的经过他都知道,而且有许多事我们也不便涉足,正好借这个机会喘口气,回头再在席上听取大哥指示如何?”   盖天雄想想也就答应了,因为十八友虽然互相倾轧,但他们同隶一个大组织之下,还有许多机密不能外泄的。   于是大家分手,各自回到房中,了空最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因为梅山白与李明明居在礼仪厅内,是他进不去的地方,黑风双卫跟梅山白的关系处得极好,连盖天雄也对这两夫妇十分推重变成他惹不起的人了。   陈克庄与刘素娥更是求之不得,回到房里,二人立刻行动,将一切经过的情形用明矾合醋的溶液作墨水,写在一张秘令上,正面却用毛笔写了几味驱寒的药名,叫一名侍候的小童到西街的药铺里去抓药。   那是盖天雄私设的药肆,当然也对外营业,但英雄馆所用的药材都是在这儿取用,这是很平常的事。   武当早就探悉了这个秘密,还在黑风双卫之前就安排一个门人在药肆里当伙计,以便连络。黑风双卫常去要药,都是自己开方子,只是从未利用此地对外联络,一则为了保密,再则也乏善可陈。   今天第一次使用秘令,相信那个连络人一看就会知道的,正面是药方,反面用火一烤就会现字迹,将消息传了出去,特别是证明梅山白的种种情形,希望武当能给他们一个正确的指示。   换好了衣服,略事整理,药抓回来,而且是熬好的,两人喝了下去。一般惯例,为了解除药的苦味,都附有一块梨膏糖润喉,可是这次没有,只附了一张条子,是药店里的回话,说梨膏与药性对冲,故未附送上。   用的也是秘令笺纸,两人心下会意,等人出去后,他们将纸笺在烛火上一烤,得到了回音:“所示悉,当速转达,五门合技训练新手事未获公议支持,已作罢论,本门武功因年代久远,外泄并非意外,梅某剑式或系巧合相似,绝非一元复始,此为掌门绝学,绝无传第二者之可能,该人来历可疑,然可知非对方核心人物,唯将来有此可能,盼多慎重,可交而不可深交!”   看完后,他们立刻烧掉了,心情十分沉重。   可是他们再也没想到这两张字条上的副本都已经被人抄录下来,递到了智慧堂中的边城手里然后由一只信鸽带出去了。   更鼓三敲,海马周三前来邀请黑风双卫入席,他们走到外面,梅山白、盖天雄等人都已在座了。谈笑风生,十分得意。   经过两面对证以及柳世宗的叙述后,盖天雄的脸色不似先前那么紧张了。   这是一场庆功宴,也是一场接风酒,主要的应该是梅山白才对,可是黑风双卫发觉两个首席上为他们空着。   这暗示着又有什么工作要交给他们了,两人心中一震。   陈克庄勉强含笑拱手道:“又劳诸位久等,愚夫妇真是太失礼了。”   盖天雄含笑道:“哪里!哪里!贤夫妇太客气了,请坐!”   刘素娥连忙道:“这可不敢当,愚夫妇怎么能每次僭先呢?”   盖天雄笑道:“盖某首度行事,能顺利成功,全仗贤伉俪鼎力玉成,认功推劳,贤伉俪供献最巨,理应上坐。”   陈克庆道:“这是从何说起,愚夫妇一点力都没有出!”   刘素娥道:“是啊!这次论功劳,应该是梅兄弟最大!”   梅山白一笑道:“论劳是人人相等,论功却是二位居先,若非二位哄得骆九原相信,任何一处都万难得手。”   陈克庄道:“骆九原倾全力出动,仍然难迎梅老弟雷电一击,可见梅老弟已具十成把握,愚夫妇根本就没起作用。”   盖天雄笑笑道:“上次推二位上坐是梅兄弟的意思,这次却是盖某的意思,二位尽管坐下,盖某自然会有道理!”   黑风双卫担着满肚子心事,不安地告罪就坐。   酒过三巡,寒暄已毕,盖天雄这才笑道:“现在大家都知道在盖某背后,还有一股有力的强者在撑着,虽然对外仍须守秘,关起门来,却可以放开来谈了!”   梅山白笑道:“大哥下一个目标是指向何地呢?”   盖天雄道:“刚才我与刘真人及世宗兄谈了一下,对组织情形大致有个了解,十八友共分五个指挥系统,盖某与刘道兄是一个,秦晋两地是一个,河西四郡是一个,可是得世宗兄来归后,五分天下,等于已得其半,目前在组织中,我们的地位已稳,无须再对外伸手,也可以叫他们划拨过来了!”   梅山白道:“那恐怕不容易吧,十八友的地盘我们仅得其六,只占了三分之一,说什么也不能叫其他十二处不战而屈。”   盖天雄笑道:“这个兄弟就不懂了,势力的划分不以地区大小为界,而是以指挥系统定的,世宗兄肯推诚合作,等于是将河西四郡的指挥机密全部泄了底,不客气说,我们已经在五停中占了三停,这已是绝对优势,如何争取全盘的统御,我们办起来要大动干戈,可是由我的上级,只须说几句话就行了!”   梅山白点点头道:“这倒也合理,只是这指挥之权,代表一部分人的权势,人人都是拼命争取,如何肯放手呢?”   盖天雄笑道:“我相信上级必然有他的办法,根据我们的分析,十八友互相倾轧,就是上级的五个指挥系统也在互相争权,现在我们争取到绝对的优势,代表我的这个系统自然可以用以大吃小的方式,整个弄到手中,不久之前,我得到指示,叫我稳守阵势,由上面负责,将全盘划归我的名下。”   梅山白笑道:“那就恭喜大哥了!”   盖天雄摇摇头道:“兄弟,这并不值得恭喜,我们最初的协议是争取自主,即使统一十八友,上面还有太上皇,有什么意思呢?”   柳世宗道:“盖兄不是肯屈居人下的人,二庄主与各位英雄,想来也不会对这个局面就感到满足了!”   梅山白沉吟片刻道:“不错!我是替盖大哥办事,可不是替组织办事,辛苦一场,好容易有点成绩,让别人坐享其成,我实在不甘心!”   盖天雄笑道:“以我个人来说,能有这个程度已经满足了,因为照新得的指示,我的地位已经提升到二级核心人物,但我若就此接受了,不仅对不起兄弟,也辜负了各位一片心,所以我想再跳一级……”   梅山白笑问道:“上面还有几级可跳呢?”   盖天雄道:“由我与世宗兄对照的结果,二级核心是十个系统,一手指挥十八友,一手指挥五大门派。”   陈克庄惊道:“五大门派也在组织的指挥下吗?”   盖天雄笑道:“当然只是一部分,比如像昆仑的骆九原之流。”   梅山白道:“二级系统上面的一级系统呢?”   柳世宗道:“负责指挥那两个大系统,盖兄这一方面的上级是已经打算取原有的指挥者而代之,而且必可成功,盖兄打算与之分庭抗礼,将另一个指挥系统弄到手!”   梅山白笑笑道:“这倒是个办法,但不知由何着手呢?”   盖天雄笑道:“昆仑的骆九原已经彻底瓦解,我们的目标将找第二个大门派开刀,为争取时间,自然是就近下手的好!”   陈克庄惊道:“就近那一定是中岳少室的少林了。”   盖天雄点点头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刘素娥骇然道:“五大门派中,少林与武当根基最厚,尤其是少林,高手如云,多半集中在达摩本院,恐怕不易着手!”   盖天雄笑道:“就是盖某要特别借重二位的地方!”   陈克庄道:“愚夫妇恐怕难以尽力!”   盖天雄笑道:“这次工作虽重,进行却极为容易,我们准备分两方面同时进行,梅老弟带人直接进攻,二位则以从前的交谊,找人引见少林掌门圆智上人,不但宣泄梅兄弟的底,而且还揭发少林的内奸!”   陈克庄道:“少林还有内奸吗?”   盖天雄道:“自然有,其地位之高,与昆仑的骆九原不相上下,五大门派中,差不多都有相等地位的人已归入组织。”   刘素娥忍不住道:“武当的是谁?”   盖天雄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少林的,正好和世宗兄只知道昆仑的一样,对不相隶属的系统,我们不会知道的。”   李明明忍不住道:“庄主这个计划,岂不是叫梅兄去涉险吗?”   盖天雄道:“梅老弟先去,与少林的那个人取得连络,要求庇护,陈大侠伉俪再去泄底,少林自起哄乱,安内尚自不及,岂暇他顾,等他们肃清内奸后,梅老弟闻风先退,不与少林冲突,自然毫无危险。”   梅山白道:“这么做对组织有什么好处呢?”   盖天雄笑道:“对组织没有好处,对我们却有好处,组织在少林的人不少,梅老弟牺牲大部分,只救出其中一两个主脑,他们既为门户所不容,也为组织所弃,走投无路,只好归到我们这儿,慢慢发展下去,另一个指挥系统就尽人掌握了!”   梅山白听了盖天雄的计划,笑笑道:“好!好办法,这是大哥的决策吗?”   盖天雄笑道:“不是我的,是你侄女儿玉芬想出来的,假如我们取得五大门派的控制权,可以支持我的上级更上一步,打入真正的核心,且成为有为人物,我们也就上进一步,达到老弟的预期目标了。”   梅山白想想道:“兄弟既然把性命交付给大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盖天雄道:“兄弟,虽然你可能冒点险,但你的安危跟我是紧在一条线上,除了我与刘道兄不便参加外,所有的人力连同玉芬都跟你一起去……”   梅山白道:“那倒不必了!”   盖天雄摇头道:“不!我坚持她一定要去,这表示我的诚意,否则就成了我支持你去冒险,而由我来坐享其成了,我虽然坐镇洛阳,而祸福是相同的,你如果失败,我不仅赔上个女儿,连同多年的基业也全部完了。”   梅山白笑道:“大哥这么说,小弟自当尽力!”   盖天雄笑道:“梅兄弟不辞辛苦,陈大侠伉俪自然更没问题了,少林之后,我们再向武当下手,则大事定矣!”   黑风双卫最关心的自然是武当,尤其是急于找出武当那个内奸,所以也毫无犹疑地答应了。   盖天雄道:“陈大侠,梅兄弟能否顺利,全在二位身上,二位一定要设法见到少林掌门圆智上人,才能说出所知的消息,而后梅老弟才能成功,所以我请二位坐首席,二位再也没有理由推辞了。”   黑风双卫唯有付之苦笑。   --------------------------------------------   天马 扫描,隐龙居士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07   第 七 章     盖天雄笑道:“今宵尽欢,明天休息一天,然后各位就准备上路了,少林的连络人玉芬知道了,我就不宣布了,陈大侠伉俪启行时,我再密告,这件事必须秘密,不但要防外人,而且要防组织知道而加以阻挠,所以盖某不得不如此慎重,并非对大家不信任,想必大家能谅解的,来,我们喝酒吧!”   梅山白笑道:“对!喝酒,组织与五大门派的耳目无所不在,出了门大家就当忘记这回事,还是为我们将来预祝成功吧!”   于是觥筹交错,互相递盏,黑风双卫本来不想多喝的,怎奈大家都找他们敬酒,情面难却,他们又心事重了。   闹酒易醉,这两夫妇是最先醉倒的,扶到房里,一觉昏沉,醒来时是第二天黄昏,还是海马周三来叫他们。   等他们梳洗完毕,海马周三已敲门道:“陈大侠,该走了……”   陈克庄开了门笑道:“这一睡又误事了,庄主呢?”   周三道:“庄主送二庄主去了,还没有回来,他吩咐在他没到家前,我们必须离开,才能掩人耳目,二位的行李都准备好了,我们这就动身吧!”陈克庄道:“庄主还有一桩要紧的事没有交代呢!”   周三笑道:“在小的身上,庄主说到了地头再告诉二位。”   他们没办法,心知是盖天雄他们还不十分信任,唯恐事前泄密,只有不声不响地带着周三上路。   少林本院在嵩山,属登封县治,离洛阳不过两百里,加紧行程,半天可达,由于事关紧要,他们不敢耽误。   到了登封,周三取出一封密缄交给他们。   陈克庄来拆封一看,赫然竟是他们指定的秘令:“找圆智,达摩院与藏经楼二处主持俱系,彼等齿序俱长于圆智而屈居其下,心怀不甘乃萌异志,盼急为告,切记金人三缄其口,行事莫迟疑!”   陈克庄心中直跳,字条上的口吻明明是同道中人,怎么会成了盖天雄的指示呢?这实在有问题。   可是周三在旁边,又不能多说,只得把字条烧毁了就在烧字条时,他才发现另有字迹。   “各大门户俱有内奸,秘令已非秘,盖某以此相试,为余暗中抽换,今后如有金人缄口之语始可信之。”   好在字数不多,烧完了也看完了。   陈克庄又朝周三笑道:“二庄主他们早到了吧?”   周三道:“这可不清楚,这次是分头行事,互相不连络。”   刘素娥对丈夫一示眼色道:“他们出发,一定到了,我们也照常进行好了。”   三人立即拾夺一下,徒步登山,把坐骑留在客店里。   少林对内是一个帮派,对外可是一处名刹,这天刚好是四月初二,为佛诞日,朝山进香的很多。   他们虽然赶早,山阴道上,香客已经络绎不绝,来到山门前,更是人头攒集,热闹非常。   人多易乱,也是惹事生非的好机会,盖天雄选择这一天是有道理的,混杂几个人进去,万难发觉。   少林本院在后进,前面的大雄宝殿是进香之处,敕建少林寺的金色巨字在朝阳照耀下金光耀眼。   陈克庄看来却是一片血红,暗暗提心着这所千年古刹与领袖武林的一个大门户,是否能躲过这一次天劫!   进门后,香客很杂,男男女女都有,他们也找不到梅山白等人究竟在什么地方,乃一直往后面去。   走到达摩院,就有人出来阻止了,那是个中年僧人。   合掌口喧佛号后才道:“后进为僧家虔修之地,请施主们止步!”   陈克庄道:“大师父,我们不是来是来进香的,有要事拜访贵掌门人。”   那僧人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下道:“原来二位是武林同道,贫僧另找人接纳!”   陈克庄忙问道:“武林朋友由谁接纳!”   那僧人道:“贫衲只可接待普通香客施主,武林朋友由达摩院……”   陈克庆急道:“不能经过达摩院,在下有个口讯,必须径禀掌门人!”   那僧人顿了一顿道:“这个不是贫衲的责任!”   陈克庄急了道:“在下写个名贴,请大师父直接交给掌门人,是否可蒙赐见,由贵门人自行决定行吗?”   说着将身边秘令抽出一张,写了:“黑风双卫面拜,有要事急禀!”   那僧人持了进去,片刻后又出来道:“敝掌门人正值闭关,暂不接见任何朋友!”   陈克庄更是紧张,幸好刘素娥心细,想起秘令的秘密已泄,无怪对方不相信,忙又道:   “大师父,事情很急,我们必须效金人三缄其口,只有见到贵掌门人,才能直言无隐,请您再转报一声!”   那僧人这才含笑道:“如此施主们请随贫衲进去吧!今天正值佛诞,香客太多,二位不说清楚,贫衲不敢擅传!”   黑风双卫这才吁了口气,暗中感激那个改换字条的人,如果他不是将暗语告知,只怕误了大事。   自己的消息传不到,梅山白那边发动了,少林毫无准备,很可能一下子被摧毁了,后果岂不严重。   即使梅山白他们不成功,他那人何等精明,一定还有自保之策,那自己在盖天雄这边也无法立足了。   周三在他们进门后,就自动地躲开了,这个僧人带他们走的是一条小路,绕过达摩院藏经楼。   一直来到一片幽静的竹林中,茅舍数间,经唱微闻,一个老僧当门而立,陈克庄认得是少林元老圆通大师,忙上前见礼。   圆通已合什道:“二位请进去,掌门师兄久候了!”   陈克庄愕了一愕才道:“贵掌门人已经知道我们要来?”   圆通笑笑道:“是的!掌门师兄算准二位必有消息为告,但是二位没有提出金人三缄口的暗号,是以才阻难了一下,圆觉师弟在外面就是专候二位的!”   说着指指那个带路的僧人,他只淡然一笑,陪同二人进入茅舍,但见少林掌门人圆智上人端坐薄团上。   这一代高僧形容微瘦,却有一股逼人的庄严气度,看见他们进来,就在薄团上竖单掌为礼,道:“二位请坐!”   黑风双卫行礼后坐下,还来不及开口,圆智又道:“二位屈志自陷,力挽狂流,贫衲谨致无上之敬意!”   陈克庄苦笑道:“说来惭愧得很,愚夫妇徒劳多年,毫无收获,即使传出一点消息,还是对方特别指定的。”   圆智笑道:“就这样已经够了,我们也明白二位的处境,对二位的消息,自然会从另一个角度来推测,像二位在武威所得的讯息,昆仑明知不确,仍然叫骆九原全力以赴,就是利用对方内哄的机会,肃清内奸……”   陈克庄一怔道:“昆仑已经知道骆九原是内奸了?”   圆智上人道:“自然知道,却不敢通知二位,否则事情就有了破绽,五大门派的内奸是一大隐患,我们虽然知道了,却不敢轻动,恐怕激起巨变,唯有利用对方的手来肃清,才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陈克庄道:“掌门人对少林的内奸也知道了吗?”   圆智点点头。   陈克庄一叹道:“真想不到,贵派的圆方大师与圆正大师都是修为有素的高僧,只为一念之嗔而自污其节。”   圆智微笑道:“大侠说什么?这两位师兄一主藏经阁,一主达摩院,都是本门最尊的长老,他们不会有问题的。”   陈克庄一愕道:“这是盖天雄透露的!”说着将前因后果以及一切的情形叙了一遍。   圆通长老在旁道:“这简直胡说八道,前代掌门师尊圆寂时,原是指定他们为继任,他们因为三师兄才能资质俱在他们之上,自辞不受,怎会有那种形呢?”   圆智上人笑笑道:“二位师兄绝不会是内奸,但他们确曾透露过对此事不满的意思,我相信除了四师弟外,别的师弟都曾听过!”   圆通长老不信道:“这怎么会呢?他们如果不满师兄接长,根本就无须推辞,掌门的职位原来就是轮到他们的。”   圆智上人一叹道:“先师圆寂之时,只有我们四人在侧,个中情形,也只有我们四人得知,别的同门不会清楚,自然表示疑惑!”   圆通长老道:“可是大师兄应该对此加以声明呀!”   圆智上人道:“他们是准备这么做,却被我阻止了,而且请他们针对这个情形,略示不满,当然师弟是知道内情的,所以他们不会对你说什么,在别人面前他们都是以这种态度,表示对我夺长的不满!”   圆通上人道:“为什么呢?”   圆智上人一叹道:“那是一项防范的措施,我知道对方居于暗中活动,必以颠覆的手段为主有心露出这一条空隙,让对方钻进圈套里来!”   陈克庄道:“这么说来,二位大师是故意如此的了,那他们的工作已经成功了,他们已打进对方的圈子里了!”   圆智上人一叹道:“对方比我更狡猾,这个计划并没有成功,从盖天雄透露的名单上看来,对方已经识破了我的计划,将内奸套在二位师兄的头上,我倒是作茧自缚了!”   陈克庄一怔道:“这话怎么说呢?”   圆智上人一叹道:“我同门的师兄弟现在有九人,大师兄二师兄跟四师弟是绝对没问题的,七师兄在二位师兄有不满的表示后,曾经私下对我密告过了,我相信他也是忠心耿耿的,其余四位师弟却毫无表示……”   圆通忙道:“那内奸就是他们四个人了?”   圆智上人道:“不!我相信本门师兄弟不会有这种人,他们缄口不言,或许是为了不愿在同门之间引起不和。”   一旁的圆慧大师立刻表示不服道:“掌门人,那小弟岂不多事了!”   圆智上人笑道:“七师弟!你不要多心,你关切门户安危,比他们积极一点,我自然更感激你,可是对另外四位师弟也不能因为他们缄口不言,就否认了他们的忠贞,当然我也防到其中可能会有一两个人受对方所惑,所以今天接待陈大侠伉俪的事,我只敢交付给你,这就是对师弟信任之心。”   圆通长老道:“这是掌门师兄的考虑周详为小弟等所不及之处,假如本门长老中真有对方的内奸,得悉陈大侠伉俪是来揭发他们的身分,一定会先对陈大侠等人不利。”   陈克庄道:“倒是这样还好一点,至少掌门人可以知道谁是内奸了,这个心腹之患,如不加肃清,贵派实在太危险了!”   圆智上人道:“我虽知有此可能,却也不能这么做,第一:二位是为了大局而屈志自陷,不能再受同道的打击,第二:二位已颇有成绩,不能就此中缀之者,我实在不愿意知道本门中会有对方的内奸……”   圆慧急道:“师兄!可是这是事实!”   刘素娥也道:“掌门人,假如盖天雄提供的名单不实,则梅山白等人前来,可能另有阴谋,掌门人将何以处之?”   圆智上人沉吟片刻才道:“我相信少林的实力,尚可应付这批人,但看他们怎么办了,一定要付诸武力,我们也只得为门户一战了!”   黑风双卫脸现难色,圆智上人已知其意道:“贤夫妇到时自然不必顾虑,动手的时候,尽管站到对方那一边好了,因为二位还要继续维持伪身份。”   陈克庄苦笑道:“这要请掌门人多多原谅!”   刘素娥道:“而且我们上次在武威,逼得把真功夫都使了出来,现在想藏拙都办不到了,好在我们所能,掌门人也清楚的,如果要动手的话,请给我们安排恰当的对手,以免有所伤之,互相都有不便!”   圆慧大师道:“这倒是很重要的,我们还得顾虑到陈大侠伉俪的安全,另外四位师兄弟是绝对派遣不得,他们如果是对方的人,一定会对陈大侠伉俪下杀手!”   圆智上人想想道:“那只有烦请二位师弟出手了,黑风双卫乃武当剑中之杰,本门只有长老级的同门才能支持一阵。”   陈克庄道:“掌门人太谬赞了!”   圆智上人道:“七师弟提醒我很对,既要做得像,又要避免伤亡,敝门必须以精华人员出头才能做得双方圆满,上面两位师兄我不便差遣,而且他们也不知陈大侠的真正身份,可以信得过的,只有二位师弟了。”   陈克庄道:“可是这样一来,不是要分散贵派的人力吗?”   圆智上人笑道:“那还不至于,反正二位师兄的武功修为都在我之上,另外四位师弟,最多也只是一两个有问题,我们光是应付梅山白等几个人,相信还挡得过的。”   陈克庄想想又道:“反正二位大师既然是掌门人布下的陷阱,愚意想还是通知梅山白一声的好,因为他还没有深入对方的组织,而他此来的目的是为了接替对方在五大门派的控制权,并不是受派的人。”   圆智上人道:“怎么样对二位方便,二位尽管放开手去做,大局的成败不在今天,二位是大局中千辛万苦布下的一着妙棋,自然以二位的利害为上!”   陈克庄还要说什么,圆智上人道:“我们不能谈得太久,因为我为了接待二位,特意把出入的路封闭,以免消息外泄,时间久了,反而会引人起疑,七师弟,你还是引陈大侠伉俪从原路出去,只要离开这片竹林,我们就成为陌路人,二位可以放手行动了!”   黑风双卫只得深施一礼告辞,因为他们知道少林必须还有一番商议,那是人家门户中私事,他们不便在场,何况时机也很迫切了。   圆慧长老引他们到了中庭,就匆匆告辞退去。   请看《英雄》第二卷《纵横四海》   --------------------------------------------   天马 扫描,隐龙居士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08   第 一 章     黑风双卫慢慢走到前面大殿中,四下一望,才见到梅山白、李明明扮成一对年青夫妇,正在佛前跪拜进香。   他们忙凑了过去,在旁边跪下,紧紧挨着。   陈克庄装着对佛祷告,轻声问道:“梅兄弟,你连络上了没有?”   梅山白道:“连络上了,你们呢?”   陈克庄道:“也连络过了,却碰了一鼻子灰,盖庄主交给我们的名单是圆方与圆正,这两个人分掌达摩院与藏经楼……”   梅山白道:“不错呀,我也是找他们连络的,宋开山与了空已经被他们接待进去,单等机会发动攻击!”   陈克庄道:“兄弟!今天我们到底是对付组织中人,还是对付少林?”   梅山白道:“盖大哥的指示是对付组织中人,但如果情势好转,把少林也一举而歼,自然对我们更好!”   陈克庄道:“只怕两者都不太理想!”   梅山白道:“不会的!我们的战略是见风使舵,你们的消息传到了,少林一定先对他们两人下手,我们假意进去支援那两个人,然后出其不意,阻杀这两个家伙。”   陈克庄道:“我跟圆智老和尚提起这两个人,才知道他们根本不是组织中的人,而且是圆智故布的疑阵。”   说着将少林掌门禅位的情形说了一遍,又加补充道:“圆智老和尚还斥责我们是故意挑拨离间,叫我们少玩花样,经过我们极力辩解,而且他们的七师弟圆慧也在旁边说那两个人确实常发牢骚后,他才含笑说明当年禅位的情形,而且宣泄这是一个故布的疑阵。”   梅山白沉思片刻才道:“难道盖大哥在拿我们寻开心吗?”   陈克庄道:“这就不知道了,幸好这件事还不算空穴来风,圆智才没有怀疑我们的立场,没有留难就放我们出来了!”   梅山白又想了一下才道:“陈兄,我知道其中的曲折了,盖大哥是不会害我们的,他可能受了组织的压力,硬逼我们来这一趟,临出门时,他还私下跟我打了个招呼,叫我不要太信任这两个人,给你这一对证,我才弄懂他的意思。”   陈克庄道:“那我们怎么办呢?”   梅山白笑笑道:“放开手干,组织是想利用这个机会破坏少林的安排,少林的圈套瞒不过组织的,少林的内奸也一定有的……”   陈克庄道:“少林八个长老,我们见过的两个自然没问题,方正二老也没问题,问题是在另外四个人身上了?”   梅山白道:“看着办吧!我偏要给组织一点颜色看看,把他们真正的内奸给清除掉,陈兄,我给你一个忠告,如果要动手,除了圆智一个人可以保证没问题外,其余八个人都是有内奸的可能,一个也别放过!”   正说之间,后殿传出来喧哗的声音!   梅山白道:“开始了,我们去看看,记住我的话!”   四个人拥了过去,却是盖玉芬跟一批僧人在吵闹!   梅山白过去问道:“什么事?”   盖玉芬见了他们,随即道:“这位相公!你评评理,我有个表哥,是别处的出家人,在这儿挂单寄宿,前天托人捎信说他病了,我要进去探访一下,他们不让我进去!”   那僧人道:“后面是僧家清修之地,女施主实在不方便进去!”   梅山白笑道:“姑娘!这倒是实情!”   盖玉芬怒道:“什么实情,他们分明是要谋财害命!”   梅山白笑道:“这话是怎么说呢?”   盖玉芬道:“我那个表哥四方游化,好容易化足了一万两银子,换成金条带在身边,准备回去重修庙舍的,因为佛   诞之故,他不敢错过拜佛之诚,才在这儿挂单;谁知道来这儿就病了,这就大有问题。”   梅山白道:“人吃五谷米粮总不免要生病!”   盖玉芬冷笑道:“笑话!我的表哥游化十方,露宿风雨都没病,到了他们庙里就病了,这是什么原故呢?”   梅山白笑笑道:“少林是天下名刹,绝不会见财起意的。”   盖玉芬道:“我没有一定说他们有谋财害命的意思,可是他们不让我进去,倒使我不能不怀疑了。”   梅山白点点头,然后朝那僧人道:“大师父;出家人以方便为本,这位姑娘为了亲戚,可能是情切了一点,让她进去探视一下吧!”   那僧人道:“这怎么行!”   梅山白道:“如果一定不行,万一人死了,金子也丢了,贵寺多年清名,对外如何交代?   大师父考虑过没有?”   那僧人道:“绝不会有这种事!”   梅山白冷笑道:“贵寺有几百位大师父,假如有一个人起了歹心,做出点蒙羞佛门的事,这责任可是贵寺的!”   正在纠缠不清,后殿出来一个老僧道:“叫他们进来!”   说话的是圆慧,那僧人一怔道:“七师叔,这有碍本寺诫律……”   圆慧道:“我负责,最近各处来挂单的各方道友很多,我们也无法一一照顾,万一真有了什么,本寺的清誉扫地,后果更严重了!”   那僧人这才没办法了,圆慧上前道:“女施主,令表兄法号叫什么?”   盖玉芬道:“他出家的名字叫一空,是洛阳城东承恩寺的!”   圆慧道:“查一查!有没有这位道友!”   一个司值的弟子翻开一本簿子道:“有!是前天来挂单的,现在住在普字第九号客舍,昨天是有点不舒服,本寺的药房还给他煎了药……”   圆慧道:“什么病?”   那弟子道:“消化不良,略略有点腹泻。”   圆慧笑道:“那是小毛病,女施主也说得太严重了!”   盖玉芬道:“不看一下我总不放心,他昨天托人送信说他很不放心他身边的金子,恐怕有人在打他的主意!”   圆慧沉声道:“这简直岂有此理,老衲陪女施主前去看看,而且请这几位施主也一起去作个见证,以免传出去有碍本寺名誉!”   盖玉芬忙道:“相公!麻烦各位辛苦一趟,我一个人实在不敢去!”   梅山白笑道:“姑娘太多心了,少林不但是一方名刹,更是武林中一个名门大派,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盖玉芬道:“我表哥说他们寺里的和尚会杀人的!”   梅山白笑笑道:“没有的事,少林或许会杀人,但绝不会在寺里,这是佛门清静之地,他们还得避避嫌疑!”   圆慧默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几个人跟着他,一直走到内进,来到一间静舍前面,那弟子道:“就是这一间,一空法兄,你有亲戚来探访!”   叫了一声,里面没回应,他用手一推门,却见一个和尚赤条条地倒在地下,已经身首两处。   盖玉芬惊叫一声,圆慧也变色了。梅山白道:“姑娘不便进去,我代你进去看看!”   欺身进门,圆慧也跟着进来,梅山白低头检视一下道:“这是刀伤致命,老方丈怎么说?”   圆慧脸色如土,梅山白将屋中四下搜了一遍,冷笑道:“金子没有了!”   圆慧气得浑身乱抖道:“这分明是有人嫁祸,故意来破坏本寺名誉的!”   梅山白冷笑道:“在下也是武林中人,自然相信有此可能,但是在下发现另外有一点证据,贵寺恐怕难辞其责!”   圆慧道:“什么证据?”   梅山白道:“现在别忙,等见了贵寺当家老方丈后,在下再提出来,因为在下怕老方丈会毁灭证据……”   圆慧怒道:“这是什么话!”   梅山白道:“事实摆在这里,贵寺至少要作个交代吧!”   说着先捧了那颗人头出去,对盖玉芬道:“姑娘看看,这是不是令表兄?”   盖玉芬看了一眼,昏了过去。   梅山白冷冷地道:“那大概不会错了,请贵寺当家老方丈出来作个交代吧!”   圆慧道:“这事情用不着惊动老和尚,我负责好了,一万两银子我们照赔,送到洛阳承恩寺去,死者由我们负责缉凶!”   梅山白冷笑道:“人命关天,谁也负责不了,在下是站在武林同道立场,为贵寺保留一点体面,才出头代为作主,跟贵寺当家主持私下解决,否则就由那位姑娘出去告到官里,对贵寺恐怕更为不便吧!”   圆慧怒瞪他一眼,终于气呼呼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少年僧人过来,满脸肃容道:“敝寺当家主持请各位到罗汉堂叙话!”   梅山白朝黑风双卫笑了一下道:“贤夫妇是武林知名之士,请一起去主持公道!”   黑风双卫明知这是故布的栽赃把戏,但不能不佩服安排的巧妙,使得少林哑巴吃黄莲,有口莫辩!   来到罗汉堂中,但见圆智上人居中而坐,旁边环立八个老僧,另一边则是了空与宋开山。   了空一见他们就是,“陈大侠!贤伉俪怎么也来了?”   陈克庄与刘素娥只得装作不知情道:“我们是来观瞻佛诞盛况的,二位怎么也来了?”   宋开山笑道:“藏经楼主持圆方大师是了空师兄故交,我们也是来玩的,不想发生了这种事,圆方大师请我们也做个见证!”   梅山白笑笑道:“另外还有武林高人在此更好了,请大家主持公道!”   宋开山道:“我们听说方才的事故了,少林望重一方,门下弟子自律极严,我相信绝不会为了一万两银子而谋财害命的,这一定是江湖宵小之徒,趁着来客人多杂乱,少林疏于防范之际,前来做的手脚。”   梅山白笑道:“我有证据证明绝对是少林寺中人所为的!”   圆慧怒叫道:“你简直胡说八道!”   圆智上人却摇摇手道:“七师弟!不要暴躁,且看看这位施主有什么证据!”   梅山白笑笑道:“在下白梅,是江湖无名小卒,但是为了饮仰少林盛名,才出头多事,也希望贵派能自惜羽毛……”   圆智上人道:“只要是本寺门人所为,老衲一定按规例处置,对各位有个交代,但不知施主凭什么指证是本寺门人所为呢?”   梅山白取出一个小包道:“这是在贵寺客舍中找到证据!”   打开后,却是一包药渣,圆慧道:“那位惨遭凶杀的一空法兄因为身染微恙,敝寺给他煎了药,送去给他服用,难道有什么不对?”   梅山白道:“是用的药不对!”   圆慧道:“用的药怎么不对?”   说着,去检查了一下,道:“柴胡、甘草、焦乔、麦多……这些都是治风寒疗滞食的药,那位法兄是感冒风寒,消化不顺……”   梅山白笑道:“老方丈懂得药理就太好了,这药里用几味蒙汗药又是为了什么呢?”   圆慧道:“胡说,本寺怎会有那种东西?”   宋开山道:“阁下弄错了,少林乃名门正派,怎会用这种江湖下五门的药物,即使有,也是别人栽赃的!”   梅山白道:“药里没有蒙汗药,只有几味熬制蒙汗药的原料,必须经过煎熬后,才有蒙汗药的效果,药是少林熬的,照死者的病情,绝无加那些药材的道理,如果是别人栽赃,则必须要闯进贵寺的药房,那似乎不太可能吧?”   圆智上人神色一动,道:“真有这回事吗?”   圆慧道:“小弟根本不懂得配制蒙汗药,也不认识那几味药!”   了空道:“这个我倒是知道的。”   说着上前看了一下,又道:“不错!掌门人,假如这药是贵派熬的,则不是处方的人有问题就是司药的人有问题,外人是不可能用这种方法下手的!”   圆慧道:“慢来,人是被刀杀死的,假如本门弟子是有心谋财害命,干脆用点毒药毒死他算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盖玉芬道:“我表哥也懂得医理,你们一定是先想把他迷住了,好偷他的金子,被他发觉了才拿刀杀了他!”   梅山白道:“这就对了,我进门时,药才吃了几口,就被打翻在地下,而且死者是赤身露体的,那正是服药后,神智昏迷,全身发热的现象,死者吃下几口药后,因为有了那些征兆,发觉不对,乃住口不饮,想爬出门来求救,被预先埋伏的人杀死了,死在靠门口,那位老方丈是见到的……”   圆慧低头不语,圆智上人沉声道:“把处方及司药的弟子叫来!”   门口侍立的弟子去了一下,同着一个年青僧人到来。   跪下叩头道:“弟子悟修叩见掌门人!”   圆智上人道:“悟修,你是司掌诊脉处方的,你看看这包药!”   悟修道:“弟子已经听说了,一空道友的病是弟子诊断的,处方在此,请掌门人过目,绝无不当之处!”递上一张方单。   圆慧接过看了看道:“处方上没有那些药,那就是司药的人了,是谁?”   悟修脸色不定,欲语又止,圆慧怒声道:“是谁?说!”   悟修道:“是悟元师兄,不知道上那儿去了!”   圆慧叫道:“不知道?抓也要把他抓来!”   悟修惶恐地道:“一早弟子见他匆匆下山,说是大师伯有命,叫他去采办药材,一直没见回来,弟子已经到他房中去过,见他将随身衣物都带走了,床下却有……”   圆慧道:“有什么?”   悟修顿了一顿,才道:“有一把刀,刀上还有血迹。”   圆智上人咳了一声道:“罢了!罢了!想不到本寺真有如此不肖之徒!”   圆慧朝一旁的圆方道:“大师兄!悟元是你的弟子,你该有个交代!”   圆方神色惨然,轻声一叹道:“掌门人,属下督导无方,愿受门规制裁!”   圆智上人忙道:“师兄,这与你没关系。”   圆方惨然道:“悟元是我的弟子,而且是我最心爱的弟子,杀人有之,盗财却绝对不会,我们中了别人的阴谋了!”   圆智上人一怔道:“什么阴谋?”   圆方摇头长叹道:“不可说,不可说!属下自愿处分,使掌门人对外有个交待,赔出一万两银子算了,但以后要小心奸人……”   说到这儿,他身子一软倒下,旁边的圆正连忙扶住,把了一下脉,又然放下,惨声道:   “大师兄已用内劲自截经脉正果了。”   圆智上人顿足长叹道:“唉!阿弥陀佛,这是何苦呢?劫数,劫数!”   圆正长老道:“掌门人!大师兄之死说明了一件事,少林门中确有内贼,大师兄是听了你的指示,故意对人表示不满,即使对自己最心爱的弟子也如此,悟元杀人遗祸,一定是受了别人的纵恿,因为他忠于大师兄,才想借此打击掌门人的威望,使你引咎退位……”   圆慧长老道:“不错!二师兄认为谁是内奸呢?”   圆正长老道:“这人一定是在我们师兄弟中,因为悟元在下一辈中位次很高,除了长辈外,别的人不可能说得动他做出这种败坏门规的逆举……”   圆慧长老道:“小弟同意这个说法,悟元已经跑了,找不到对证,我们可以从他平常的行为去推测,他经常跟谁最接近?”   悟修道:“那只有二师伯!”   圆智上人立刻斥责道:“胡说,大师伯与二师伯都是我的师兄,他们对我不满是我们暗中商定的计划,用以测试本门弟子的忠贞……”   悟修道:“弟子并没有指二师伯是内奸,但悟元师兄与二师伯时常接触也是事实,再者大师伯与二师伯门下的一批师兄弟自成一个小的集团,经常秘密聚会……”   圆正长老轻轻一叹道:“幸好这些情形是掌门人知道的,否则,我倒难以自明了!”   圆智上人道:“是的!这些我很清楚,这也是我授意的!”   圆慧长老道:“掌门人可能受蒙蔽,否则悟元怎会做出那种事?”   圆正长老道:“悟元的行动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圆慧道:“却在小弟意料之中!”+   圆智上人忙道:“七师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圆慧脸色一沉道:“掌门人!我们别再自欺欺人了,这一位梅施主是洛阳的二庄主梅山白,是最近轰动一时的风云人物,这位姑娘是盖天雄的女儿盖玉芬,宋开山、了空、黑风双卫都是洛阻盖家堡的佳宾,那个被杀的一空也是洛阳来的,这是他们整个的一套计划,作为对少林生事的借口……”   梅山白见身分被他们破了,微微一笑道:“可是人被杀死在少林寺中,总是事实吧?”   圆慧道:“这个我们承认,但那个一空绝不会是盖小姐的表兄吧?你们冒名认亲,故意生事的企图还容抵赖吗?”   盖玉芬笑笑道:“何以见得一空不是我的表兄呢?假如你们查过他的度牒,不妨看看他的俗家姻缘,与我是否真的有亲?”   圆慧怒道:“你们在洛阳只手遮天,伪造一份度牒还不容易!”   盖玉芬笑道:“假如你们提不出伪造的证据,就得对我表兄之死作个交代,何况杀人的元凶是少林弟子已是铁定的事实!”   圆慧道:“我们查出唆使的人,就有交代了!事情发生在今天,你们刚好在今天来到,这根本就是预谋!”   梅山白笑道:“佛祖诞生在今天可不是我们的预谋,佛诞朝山进香是我们此来的借口,假如老方丈一定要推在预谋上,那佛祖的嫌疑最大!”   圆慧为之语结。   圆正长老道:“师弟!我们还是从速查出内奸,证实他们的阴谋,才好对外交代,否则我们站不稳立场,再辩也枉然。”   圆慧道:“内奸就是你!”   圆智上人一怔道:“师弟!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大师兄与二师兄……”   圆慧道:“大师兄死得冤枉,但至少作了个表白,证明他是清白的,二师兄如果要证明清白也该引咎一死……”   圆正长老平静地道:“我不辞一死,但要有理由,大师兄是为了他的弟子之作为而死,我又为了什么理由呢?”   圆慧道:“了空与宋开山是你与大师兄引进的,他们的身份谁不知道,二师兄与他们有什么交谊……”   圆正一怔道:“这个……是大师兄决定的……”   圆慧冷笑道:“为了什么理由呢?”   圆正道:“大师兄没详细说,他只是说从这两人身上可以找出本门真正的内奸,只是他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   圆慧冷笑道:“好在大师兄已经死了,任何责任都往他头上推好了!”   圆智上人道:“师弟!你切不可对二师兄动疑。”   圆慧长老神色凛然地道;“掌门人!内奸不除,我少林整个命脉俱在威胁之中,肃奸不仅是掌门人的责任,也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责任!”   圆智上人道:“话是不错,但我深信二师兄必非其人!”   圆慧长老道:“掌门人何以认定不是他呢?”   圆通长老道:“我们早上不是谈过了吗!”   圆慧长老道:“那只有我一个人听见,现在五师兄六师兄与八师弟九师弟都在,他们也该知道而评定一下!”   圆通长老望望掌门圆智上人得到首肯后,才又叙述了一会掌门禅位的情形,然后加以补充道:“二师兄得掌门而不就,岂有怨恨不满之情,他与大师兄等人发牢骚,流露不满之情,乃是为了使敌人有隙可蹈;以便了解敌情而已!”   圆慧长老道:“那么是否有成绩呢?”   圆正长老道:“敌人十分狡猾,似乎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谋,因而不向我们进一步连系,以免泄露身份!”   圆慧长老冷笑道:“可是悟元偏偏在对方的怂恿下做出大逆不道之举!”   圆正长老道:“迟早我们会查出根源的!”   圆慧长老冷笑道:“等到那个时候只怕少林已经覆亡了,掌门人,我指二师兄不稳是有根据的,并不是凭空指控!”   圆智上人忙道:“有什么根据?”   圆慧长老道:“首先是动机,掌门递禅,一向是传长,只到了师兄时才选贤与能,这只是大师兄的谦辞,并不是二师兄的意思,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份!”   圆通长老道:“当时二师兄也极力主张由三师兄接任的!”   圆慧长老冷笑道:“因为大师兄已决心推让给三师兄,我们都是师弟,自然没问题,只有他夹在中间,大师兄势必先私下去征求他的同意,二师兄!没有这问事呢?”   圆正长老道:“有的!而且我也是衷心同意!”   圆慧长老冷笑道:“你不同意,大师兄也不会让给你,当然你只好同意了,但你未必就衷心同意,只是说不出口而已!”   圆正道:“这一点我不求辩解,佛祖与少林历代祖师在天之灵,自然会亮鉴我的耿耿之心与忠诚!”   圆慧冷笑道:“这都是空话,眼前证据却鉴鉴可见,悟元之叛,只有二师兄与他最接近,而其他各位师兄弟也可以证明。”   第五位长老圆觉这时才道:“七师弟的评断不为无理,我们平时也曾听过二位师兄的牢骚,二师兄的言词似乎比大师兄还激烈些,小弟等为了不愿伤了同门的和气,才隐而不告,但事关本门安危时,小弟就不能再缄口不言了!”   圆智上人道:“这都是我们预定的汁划……”   圆慧长老道:“对二师兄来说,这正是将计就计,他原本有颠覆之心,利用这个机会推行工作,自然更求之不得了,不然他为什么要表现得比大师兄还激烈?”   圆智上人也无以为答了。   圆慧道:“还有就是宋开山与了空来访,我明明看见他们是先进达摩院的,二师兄接晤后,才领到藏经楼去。”   圆正长老道:“他们以江湖的身份来访,自然是找到达摩院来,我们带他们去见大师兄,是认为时机成熟了。”   圆慧长老冷笑道:“什么时机成熟了?”   圆正道:“自然是肃清内奸的事,掌门人告诉我们,本门一定有内奸,此二人的来访,正可从他们身上找出线索,大师兄也有同感,才欣然予以接待。”   圆慧道:“掌门人知道吗?”   圆智上人道:“知道!”   圆正却道:“不知道,这是他们的要求,说不想惊动掌门人,大师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暂时瞒着掌门人!”   圆慧正色向圆智上人道:“掌门人,事实昭彰,您怎么还替他隐瞒!”   圆智上人先前说了一句谎,不想圆正自己拆穿了,感到颇为狼狈,对圆慧的话无以为答!   圆正却慨然道:“掌门人抱息事宁人之心,才大度包容,我问心无愧,自然不必隐瞒什么,再者掌门人强认不知为知,似乎对我的信心起了动摇,我更不能接受!”圆慧冷笑道:   “你当然不必接受,因为你颠覆少林的时机已经成熟了,这儿有的是你的帮手你还怕什么?”   宋关山微微一笑道:“圆正大师,想不到我们一来,反而为你添麻烦,我们一定保证替你洗刷清白,你放心好了!”   这句话等于是火上加油,圆正怒道:“宋施主,我本来就是清白的,用不着你保证!”   圆慧冷笑道:“掌门人,您怎么决定?”   圆智上人轻声一叹道:“我相信二师兄绝非内奸,这都是我无德无能,我引咎自辞门户之长吧!”   圆正急了道:“掌门人千万不可如此说,对方混淆是非,就是想达到这个目的,掌门人必须要站稳脚步……”   圆慧冷冷地道:“二师兄!如果你还有一分爱惜门户之心,你就该有个明白的表示!”   圆正厉声道:“我不必表示,因为我自知是清白的,而且我也不会轻易求死,我要把悟元抓回来,找出本门真正的内奸!”   圆慧道:“二师兄准备亲自去抓他吗?”   圆正道:“不错!我执掌达摩院,本门僧俗两系弟子门人只有我最清楚,我将动用全派人力去搜捕他!”   圆慧道:“二师兄走时将达摩院的名册交出来!”   圆正道:“为什么?那是本门最大的机密!”   圆慧冷笑道:“我怕二师兄这一去不会再回来了,对方既是有计划的行动,第一件事自然将悟元杀之灭口!”   诸僧俱是一怔,觉得此言有理,圆慧又道:“二师兄难道没想到这一点吗?”   圆正道:“我的确没想到!”   圆慧道:“二师兄既掌本门最重要的机密,怎么会连这一点都想不到,你分明是想借这个机会脱身罢了!”   圆正怒道:“胡说!我为什么要走?我绝不会走的!”   圆慧道:“二师兄想走也走不了!”   语毕朝圆智上人一躬身道:“请掌门人下令擒制叛徒!”   圆智上人连忙道:“我以掌门人身份,保证二师兄的清白。”   圆慧道:“请掌门人以门户为重,勿再循私情,小弟固知掌门人与二师兄是一师之亲,但掌门人此刻身担门户之任,可不能顾此私谊了。”   圆智上人微愠道:“我们九弟兄虽然出于三位师长之门户,但我都是一视同仁,从无亲疏之分,而且少林历来也没有分过。”   圆慧道:“可是小弟等却不免有此想法,尤其是小弟与大师兄、八九两位师弟,俱是前任掌门恩师门下,掌门人如此偏循二师兄,小弟等怎不为大师兄之死叫屈……”   圆智上人一怔,良久才道:“师兄,七师弟这么一说,小弟就不便有所表示了!”   圆正长老厉声道:“掌门人,他们是存心逼我人死地,我偏不如他们的意,在目前的情势下我只好暂时离开……”   圆智上人想想道:“也好,事情终究会真相大白的。”   圆正道:“请掌门人将我逐出门户!”   圆智上人一怔道:“为什么呢?无此必要呀!”   圆正长老肃容道:“绝对有此必要,因为我还掌握着一个绝不容宣泄的秘密,如果我身在门户中,除了掌门人之外,尚须受藏经楼的节制,目前谁都不可信任了,我不能以在门之身,受节制而不泄密,除非我不在少林了,才有权利不回答。”   圆智上人仍然犹疑不决,圆正长老又道:“这个秘密连掌门人都不知道,但不管是谁来接掌藏经楼,我却必须告诉他,掌门人难道还不明白其中利害吗?”   圆智上人这才点头道:“好!我以掌门人身份宣布,正式将达摩院主持圆正除名,事关机密我不说明原因,希各位长老一并知照。”说完他黯然低头,神情十分难受。   圆正徐步后退,圆慧挺身拦住道:“走不得,你已正式除名,不再是我们的师兄了,任何一个少林弟子,都能为一个理由留下你。”   圆正朗然道:“什么理由?”   圆慧道:“你是通敌的叛徒。”   圆智上人正欲阻止,圆正道:“掌门人不必说了,我要求退出门户,正是以在野之身,更便于测出谁是本门的真正的叛徒。”   圆慧怒道:“那就是说,谁要杀你谁就是叛徒了。”   圆正微笑道:“不!师弟,你急于杀我,倒证实你的清白,因为那个真正的叛徒,一定想获知我身上的秘密,不但不会杀我,还极力保护我的安全呢!”   给他这一说,少林门下的另外六位长老都亟亟欲动,但是最后只有圆慧、圆觉与第八位长老圆光第九位圆明出手。   四长老圆通与六长老圆虚依然端坐不动。   圆慧望着他们,圆虚木然合什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浮者自浮,沉者自沉。”   他是最不爱说话的一个,但一开口,却包含有无限哲理禅机,圆觉长老略一沉吟,也退了下去。   圆慧朝两个师弟道:“佛寺之内,佛诞之日,不可轻动兵刃,而且他究竟是本门的长老,留他一个全尸吧?”   圆光与圆明点点头,圆正视若未睹,依然徐步行去,二人轻叱一声,两掌递出,圆正也不抵挡。   “蓬蓬”两声,掌声击在他的胸膛上,圆正毫无动静,反倒是出手的人被震退了两三步,诧然瞠目。   圆智上人轻叹道:“二师兄修为已入化境,他如真是叛徒,各位师弟合起来也不是对手,二位师弟为何还沉迷不悟!”   圆慧上前一步道:“二师兄,小弟深悔鲁莽,望祈宽恕。”   说着深深打了一躬,便待退下。   圆正连忙扶住道:“师弟!不必如此……”   哪知道圆慧趁他低声挽扶之际,忽地两指疾出,真点向圆正的小腹,圆正身子一颤,踉跄退后。   圆慧哪里肯放松,追上前一掌下劈,却被宋关山独拳架住了,只是宋关山功力不如他精纯,被震得抛开去。   圆慧怒道:“关你们什么事?”   运掌继续进逼,圆正小腹受了暗袭,气功涣散,不敢硬接,往旁边急闪,刚好撞向梅山白而去。   梅山白剑光突出,厉声叫道:“别逃,圆慧大师,我们帮你擒住叛徒!”   圆慧怒吼道:“滚开,谁认识你!”   梅山白冷冷笑道:“你既然不领情,我就帮圆正大师了。”   长剑掠过圆正,直取圆慧,十分凌厉。   圆慧空手接了几招,居然无法招架得住,肩下被挑伤了一处,厉声叫道:“你们真要造反了吗?”   一句话才脱口,蓦而后背一凉,一颗人头已滚落在地,腔中鲜血直冒,那是煞剑李明明下的手。   少林诸人怒叱一声,各自围了上来。   梅山白却将剑一摆,叫道:“你们这群秃驴,真是不识好歹,谁是叛徒,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糊涂到这个程度,我真替你们担心。”   众僧又是一怔,圆智上人这才摆手令大家退下,道:“梅施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山白冷笑道:“问你自己,圆慧以前是否有过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   圆智上人顿了一顿,圆通道:“掌门人,七师弟今天是很怪,平常他平易近人,沉默寡言,从不像今天这样锋芒毕露的样子。”   梅山白冷笑一声道:“狐狸虽然狡猾,但在得意之下就难免原形毕露了,你们以后择徒可得千万慎重,否则引狼人室,后果将更严重!”   圆智上人又是一怔,然后道:“施主是指圆慧师弟是本门的内奸?”   梅山白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用剑伤了他时,他叫出一句,你们真想造反了,这句话绝非贵派人的口气!”   圆通道:“是啊!这口气好像圆慧师弟是我们的上级似的!”   众人都彻然大悟,只有圆正却道:“梅山白,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梅山白笑道:“我们是替盖大哥办事。”   圆正沉声道:“盖天雄的背景是什么,大家都很清楚……”   梅山白笑道: “那是以前,现在可不同了,盖大哥已经自立担当一面,用不着再听人指挥了,所以你们大可放心!”   圆正道:“那你们此来的目的何在?”   梅山白笑道:“有人认为盖大哥的实力太强了,想借这个机会削弱一点,但盖大哥不会上这个当,所以阳奉阴违,反过来帮你们一个小忙,这意思够明白了吗?”   圆正道:“明白了,但有一点不明白,阁下对少林又有什么企图?”   --------------------------------------------   天马 扫描,隐龙居士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09   第 二 章     梅山听了圆正问他们对少林企图的话,笑道:“目前没有,而且还希望各位振作一点,盖大哥才能慢慢壮大自保,假如你们五大门派一一被削灭了,盖大哥就会成为那些人的眼中钉了,所以我在武威剪除了骆九原,又到此地来剪除圆慧,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圆正沉声道:“那么当盖天雄势力够大时,是否会对少林染指呢?”   梅山白笑道:“有这个可能的!”   少林众僧同声怒哗,梅山白却笑道:“盖大哥最多要你们退出武林,不会来跟你们抢和尚做的,这一点你们是可以放心的,好了!问题替你们解决了,我们也该走了……”   圆正怒道:“你们走不得!”   少林群僧各自围堵四面出口,梅山白一笑道:“你们怎么恩将仇报呢?我不但替你们找出内奸,还帮你们剪除了,   你们反而倒打一耙……”   圆正怒道:“假如那批阴谋者是虎,你们就是狼,虎狼都是一样的噬人凶兽,既然来了,怎么能放你们走?”   梅山白笑道:“老方丈!如果你够聪明,就不该说这话,我不是毫无准备就来的,今天我如果高兴,席卷少林也不是难事,你该打听一下,我扫荡骆九原时并没费多大力气,可是我今天不想碰你们,相反的还帮了你们一点忙,假如我不说穿,这个圆慧和尚很可能在少林将藏经楼与达摩院一把抓住,那对你们固然不利,对盖大哥也不好,是吗?”   圆正道:“你说这些废话干嘛?”   圆智上人却道:“二师兄,梅施主说的不是废话,目前我们尚不宜与盖天雄作对,那是两受其害,反为别人得利的傻事!”   梅山白笑道:“这才像个掌门人的说话,圆正大师,当年你们将掌门位子让出实在是最聪明的事,因为你与那位轻易一死的圆方大师实非其选,当家老师父,我们不但不该作对,某些地方似乎还应该作有限度的合作才对!”   圆智上人冷冷地道:“那不必了,我们没有合作的必要!”   梅山白笑道:“至少你们欠我一次人情,少林是名门正派,应当恩怨分明,如果我有所要求你们没理由拒绝吧!”   圆智上人寒着脸道:“可以,只要能力所及,而又与本门宗旨不相冲突时,我会还你这次人情,施主有什么要求呢?”   梅山白笑道:“现在没有,等以后再说吧,假如我提出要求时,一定是你们可以做而又做得到的,我不会强人所难,叨扰良久,殊感不安,我们告辞了。”   圆智上人淡淡一点头,圆正道:“我送各位出去!”   梅山白也不拒绝,率众告退而出,到了门外,梅山白才走至他的身边,以极细的声音道:   “大师!有一件事你错了,当你要求自逐于门户时,可不该说出有什么秘密的,这对你很不利。”   圆正微微一笑道:“我不是傻瓜,我对那秘密一无所知,我故意这样说,就是看看有没有人会在我身上打主意!”   梅山白冷笑道:“你简直是笨透了,谁也知道你身上没有秘密,否则圆慧就不会要杀死你,人家本来并不知道你们有秘密,你自作聪明的结果,反而引起对方的注意……”   圆正脸上一红,梅山白拍拍他的肩膀道:“今后少林可能难以太平,这都是你惹来的,希望你随时注意,少再卖弄聪明了,笨人最宜守拙。”   语毕扬长而去,出到山门之外,梅山白的脸色很难看,而盖玉芬却显得十分不安,连忙道:“梅叔叔,家父并没有骗你,他所知在少林的内奸确是圆方与圆正二人,谁晓得是假的呢?”   梅山白含笑道:“我知道盖大哥不是个精明的人,很容易受骗,但像你这么精明,难道也看不出这是个骗局吗?”   盖玉芬道:“我觉得有问题;因为家父以前与另一方面根本没有连系,自从柳世宗来了以后,家父才以此责询边城,名单是他提出的,连络方法也是他告知的,我唯恐不实,才只请宋叔叔与了空大师前去连络,留叔叔在外面,也是怕叔叔上当,叔叔如此帮家父的忙,我们十分感激,怎会陷害叔叔呢?”   梅山白又想了一下才点头道:“算了!我相信你就是了!”   盖玉芬笑笑道:“幸亏我只请求宋叔叔等人去连络,那个圆慧见事情未如理想,才急于求表现而自泄身份,假如是梅叔叔前去,很可能未等梅叔叔有所行动,就遭受毒手了,他一直派人来问我梅叔叔在那边,我推说不知道,他没有办法,才弄出这场祸事来引梅叔叔出面……”   梅山白笑道:“我知道,他以为我会保护圆正而与少林冲突的,他就可以借少林的力量来对付我了,哪知道他算错了,少林的人并没有如他想像的那般易于冲动,而我先下手为强,更妙的是他一心提防我,没想到我会叫李姑娘去杀他的!”   说着,几个人来到山下,却见盖天雄与铁佛真人神色惶然地站在路旁,见了他们,盖天雄立刻上前欣然道:“兄弟!你安然下来了,我实在不放心……”   梅山白笑道:“大哥也太小心了,兄弟难道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吗?轻而易举就将任务完成了,组织在少林的人已经解决了……”   盖天雄摇头道:“兄弟!我不知怎么对你说才好,你走了之后,那边老贼才通知我,他给我的名单是假的……”   梅山白笑道:“你知道真的是谁呢?”   盖天雄道:“那两个老家伙死也不肯说,我跟刘道兄两个人心急万分,拚着与组织翻脸,将他们拿住严刑拷问真情,结果他们熬不住刑,都嚼舌自尽了。”   梅山白道:“大哥真是不会用刑,就该防着这一点呀!”   盖天雄道:“我防到了,在五大毒刑之下,他们说愿意招供我才让他们说话,谁知他们竟嚼舌自尽了。”   梅山白笑道:“以后再有这种情形,首先拔掉他们的牙齿,用药散掉他们的功力,再给他们一支笔,叫他们笔供……”   盖天雄道:“没有这个机会了,组织再也不会派人来送死了,兄弟,你们上山的情形怎么样了,唯恐你们吃亏,特别跟刘兄赶来,准备支援的,可是碰到周三,把我们拦住丁……”   梅山白笑笑道:“我知道大哥古道热肠,一定会来的,好在事情办得很顺利,所以我先叫周三下来,免得大哥上去   ……”   说着移到路旁的一家茶馆中,将山上的情形说了一遍,盖、刘二人听得眉色飞舞,兴奋不止。   刘元泰道:“梅贤弟智勇双全,这一仗打得漂亮极了,昆仑少林的问题都解决了,再把武当的人剪除,剩下的峨嵋与五台两派都不足为论,我们就可以向组织提出条件,要求接管这一个系统了!”   梅山白却道:“没有这么容易,经过这两次的试探后,组织对我们已有了认识,不会再允许我们扩展了,岂仅武当之行难成,连湘鄂地区的四处基地,也不容我们插手了!”   盖天雄道:“那怎么办呢?”   梅山白笑道:“大哥,不要急,现在是组织比我们更急,我相信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就会有新的决定了……”   盖天雄低头沉思,梅山白用手一指道:“大哥!组织的行动比我想像的还要快,已经有人来了!”   盖天雄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汉子,向海马周三搭讪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海马周三却过来道:“庄主,刚才有人通知你与二位庄主,还有刘观主与李姑娘四个人,立刻到泰安城外孔家庄去!”   盖天雄道:“什么人来传话的?”   周三道:“就是刚才那个人,他携的是一块金牌!”   盖天雄道:“什么样的金牌?”   周三道:“跟以前来到庄上的牌子花纹一样,只是换了金质……”   刘元泰笑道:“组织居然以金牌特使见邀,大哥的身份果然不同了”   盖天雄却皱眉道:“我们要不要去呢?”   梅山白道:“去去也好,因为我们想知道组织对我们究竟作什么打算,但是大哥却不便轻易前去,说不定这是个陷阱!”   盖天雄道:“我怕的就是这一点!”   刘元泰道:“盖兄也太小心了,金牌特使是用来邀请组织中高级僚属的人,十八友中盖兄是第一个有此殊荣,兄弟只是跟着沾光而已!”   梅山白笑笑道:“陷阱的可能性固然有,但不会太大,因为大哥现在已是举足轻重的要人,组织也不敢对大哥怎么样的!”   刘元泰道:“是啊!兄弟以为组织必然要对盖兄发表新的任命!”   盖天雄道:“那我就去一趟吧!”   梅山白道:“不!金牌特使如果只为邀集高级僚属而用,大哥大可不必理会,因为大哥的目的不是当个僚属就满足了!”   盖天雄道:“我倒不是争这个,我担心的是组织利用这个机会对付我们,光是四个人,实在不足应付。”   梅山白想想道:“周三,那个人走了没有?”   周三道:“他在对街的茶馆中等小的回话!”   梅山白道:“你去告诉他,说我们准时前往!”   周三答应而去,盖天雄道:“就是准备去,我们也得作个部署!”   梅山白笑笑道:“那是必然的,大哥立刻回程,将全部的人手都召集洛阳,然后等我们的消息,如果我们没有进一步的通知,大哥就动用人手,向最近的基地展开攻击,凡事跟两位嫂子商量一下,她们虽是女流,却比大哥多点主意!”   刘元泰道:“这是干什么?”   梅山白笑道:“这是万一的打算,如果组织真有对我们不利之心,我们也可以还以颜色,给组织一个厉害瞧瞧!”   刘元泰道:“可是上面只是要盖兄去赴约呀!”   梅山白笑道:“盖大哥是群龙之首,他不去,我们也有了保障,更可以利用现在的情势讨价还价,往上进一层!”   刘元泰道:“可是盖兄不去,我们凭什么向组织开口说话呢?”   梅山白笑道:“盖大哥可以派玉芬为全权代表,有关今后的进展,则由小弟与刘道长商量后再决定。”   刘元泰担心地道:“这不大好吧!组织派金牌特使见邀,已经很给面子了,因为金牌上是个请字,以前的玉牌银牌铜牌都是召字!”   梅山白笑道:“这个请字不是看重盖大哥的人,而是看重盖大哥此刻掌握的实力,以实力之丰,组织才会如此客气,假如我们孤单深入,遭受了软困,就失去了依凭……”   盖天雄道:“我这点实力是老弟捧起来的,倒不如由老弟在外面控制,让我去一趟,要好得多!”   梅山白摇头道:“大哥错了,小弟只能司其事,一切全仗大哥的英名为之号召,如果组织控制了大哥,小弟也只得乖乖听命,何况组织中都是些智武双全的高手,大哥太忠厚了,容易受他们蛊惑,必须由小弟去跟他们纠缠。”   盖天雄沉吟片刻才道:“这也好,不过兄弟一定要小心,我这里全靠着你!”   梅山白笑道:“大哥放心好了,组织对我们一定先存观望之心,等大哥在外面发动时,他们知道情况严重,我们才有谈条件的资格,至于如何发动,小弟有个腹案……”   说着跟盖天雄咬着耳朵,低声商量了一阵,盖天雄连连点头,脸色渐为轻松。   这张桌子上有盖天雄、梅山白与刘元泰三个人,而且他们的谈话很低,为了掩蔽谈话的内容外泄,宋关山与了空、李明明、盖玉芬等人还在一旁故意高声谈笑,以扰乱别桌的入,所以黑风双卫虽然很注意,却一点都听不到。   他们商量出结果后,才把李明明与盖玉芬叫过来,约略告诉她们有金牌邀见的事。   盖玉芬道:“梅叔叔的安排很对,爹是不能去,我去最好,我代表爹的私人身分,梅叔叔负责接洽公务,这与爹亲身参与毫无差别,上面不该有什么非议了!”   梅山白笑笑道:“有也没办法,我们必须要有行动的主权,我这一趟前去,争取的就是这个了,也唯有如此才能使我们不被吞掉!”   李明明却十分兴奋地道:“我终于有机会跟那些人碰一碰了!”   刘元泰仍是忧虑地道:“李姑娘,到了那个地方可不是由你高兴的。”   梅山白却道:“刘道长的话不错,我们不能太过莽撞,但我也赞成李姑娘的行动,不管是谁只要态度上有点不友善,我们先发制人,就给他们一个厉害的,哪怕出手杀人都行,这才表示我们并不是前去做奴才的!”   略加商议后,他们就开始行动,首先问店家打听了孔家庄的方向,店家指示得很详细。   孔家庄是泰安的望族,一所大庄院占地数十亩,包括了庄后的山地,简直就不知道有多大。   孔家太爷曾经做过大官,现在告老在家纳福,经常还有些大官前去拜侯他老人家,那都是他的门生故旧。   梅山白听了心中暗暗有数,更觉得那个组织的严密,这位孔老太爷很可能就是组织中的核心人物之一!   小隐于市大隐于朝,用这种身分作为掩护,谁会想到一个告老的方面大员竟是双手操纵武林的幕后风云人物呢?   难怪少林近在咫尺,也摸不到一丝痕迹了。   起行时是大批人马,而且孔家庄就是在他们回往洛阳的官道附近,所以组织敢公然以金牌邀见也不会见疑。   到达进入孔家庄的支道前,那个白衣少年已在路上等候了,见了盖天雄,上前一揖,低声说道:“少林曾有几个眼线,监视庄主的行踪,已经被我们拔掉了,请庄主照常前进,然后折入支道,其他的人仍继续前进,以掩人耳目!”   梅山白笑笑道:“支道上不会有人窥伺吗?”   那少年道:“不会,都是自己人!”   梅山白道:“请阁下先走一步,将支道上的人都遣走!”   那少年道:“你们看不见的!”   梅山白笑道:“我知道看不见,上面的人,我们见得越少越好,但是请阁下也注意一下,万一少林的眼线没有完全拔干净,或者我们的行列中有一两个人靠不住……”   那少年道:“无此可能,这儿仅是个临时驻脚处,过后我们就撤走,即使有人认准地方,也是摸一场空!”   梅山白笑道:“如果要我来刺探,我绝不会认地方,只要把人看认几个,然后由这些人身上暗中追索,效果还更   大!”   那少年一怔道:“这倒是很有道理!”   梅山白道:“所以我才请阁下把人都撤走,我们自会到庄上报到,这种拖根尾巴的防御形式实在是最笨的事!”   那少年想了一下,终于答应撤走了。   梅山白道:“我们去的时候还会仔细搜索的,如果路上有人,不问是哪一边,我们都格杀无论,这是为了大家好!”   那少年不耐烦地道:“晓得了!你真罗嗦!”   梅山白冷笑道:“不是我罗嗦,老实说,从几次的行动中,我对你们的安排失去了信心,漏洞百出,我不得不多加小心!”   等他走了之后,盖天雄道:“兄弟!这是做什么?”   梅山白笑道:“这样才能使大哥安然无恙,否则他们见到大哥中途离队,未如所约,说不定会改变计划,先对大哥下手了。”   盖天雄道:“兄弟!你实在细心,我对你没话说了!”   梅山白道:“现在大哥跟玉芬把外衣跟马交换一下,到了分道口时,大哥众人先走,我们再折过去,对方一定不会把人全撤走的,但他不敢靠得太近,认衣认马不认人,再也想不到大哥已经走了!”   盖天雄完全依言,与女儿换过大氅坐骑,他们穿的都是带风帽的斗篷,把头也罩住了,加上防尘的面纱,除非是贴   得很近,再也认不出男女了!   来到岔道上口,果然寂无人影,盖天雄带人呼啸而过,黑风双卫夫妇则毫不知情,还以为留下的四个人是落后有所商议呢!连宋关山与了空也给瞒住了。   这四人四骑折入岔道,梅山白取出一柄折扇徐摇,偶而扇子一合,远处的草丛中必然发出一声闷哼!   李明明道:“梅兄!你这是什么?”   梅山白笑道:“这是梁上九的兵器,我认为还不错,他为了报答我提拔之德,特别为我另制了一柄!很管用!”   刘元泰道:“梅老弟!你还是收敛一点,别太嚣张了!”   梅山白道:“我已经打过招呼,被我发现了有人一定格杀不论的,谁叫他们不听话,非要守在路上送死!”   刘元泰道:“死了也罢,老弟这一支细针只能将人射伤,这批家伙的心眼小得很,记仇在心以后就麻烦了!”   梅山白笑道:“哪有这么轻松,我针上淬的是大漠毒蝎尾上的剧毒,沾上一点皮,眨眼就毙命了,连通知别人的机会都没有,否则我一路行来,已经解决七个人了,他们还会这么安稳,不找上来拚命才怪!”   刘元泰脸色一变道:“老弟已经杀死七个人了!”   梅山白笑笑道:“怕什么,我有言在先,凡事由我一身担当。”   刘元泰的身子在马上发起抖来,脸色变得苍白,梅山白泰然自若,与李明明夹着盖玉芬缓步前进。   这条支道约摸有三里外,梅山白在路上信手挥扇,闷哼时闻!   快到庄头时,刘元泰颤声道:“老弟,你一共杀了十四个人了!”   梅山白笑道:“那是有声音的,另外有九个家伙不声不响地归了西,总计是二十三个,照我的计算,应该还有一个才对!”   说着用手一指道:“原来在这里,我说他躲到那儿去:了!”   折扇轻摇,四五丈外的一株大榆树上摔下一人,堕地砰然作响,也只弹了一弹,就躺在那儿一动都不动。   绕庄一溪流水,跨一道长桥,寂无一人,却有人从桥肚里钻了出来,正是先前那个白衣少年。   他单腿一纵,凌空飞跃十多丈,落到那人身旁,悄然无声,姿势美妙,可见他轻功之佳。   可是还没有弯腰,梅山白已冷冷地道:“别动他,否则你也没命了!”   那白衣少年手中的长剑将地下的死人挑翻过来,但见面目发黑,显然已经气绝,不禁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梅山白冷冷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少年怒道:“这人近在庄前,你明知是自己人!”   梅山白道:“你知道,我不知道,这怪得了我吗?”   少年一哼道:“这是朱雀令主辖下的二十四卫,看你如何向令主交代!”   梅山白笑道:“关我屁事,你去交代,这是你的责任,我已经向你提出警告,你没有把话带到,自然该你负责!”   少年怒道:“放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梅山白道:“正因为你不听我的,所以出了事才该你自己负责!”   少年怒不可遏,厉声道:“你狠好了,朱雀二十四卫不会放过你的I”   梅山白哈哈一笑道:“假如你是说伏在前面路上的二十三个家伙,我可不担心,他们要找我只好等下辈子了!”   少年一惊道:“什么!你把他们都杀死了?”   梅山白道:“这是我警告过的:”   少年蓦地进身,如同飞鸟一般,剑光直扫而至,李明明双剑急发,呛朗声中将他格过一边。   少年滚地再进,李明明马上弯腰探剑,一格一撩,半守半攻,总算躲开他第二度进袭,少年想再度进攻时,庄门前出来一个中年文士,沉声喝道:“龙飞!你这是干什么?”   少年闻喝止手,对这中年人似乎颇为敬畏。   那中年人看看地上的尸体道:“这是天蝎毒,是谁下的手?”   梅山白傲然道:“是我,请教阁下是……”   中年人傲然道:“我就是朱雀令主!”   梅山白道:“朱雀令主又是什么身分?”   中年人道:“那不用你问!”   梅山白笑笑道:“我必须问问清楚,因为阁下的二十四卫都被我宰了,我想弄清阁下的身分看看是否担得起!”   中年人脸色一变,忙问道:“是真的么?”   梅山白笑道:“尸体都留在路上,阁下赶快派人去收拾,挖个深坑埋起来,阁下既然识得天蝎毒,想必不是外行!”   中年人似乎不相信,撮口发了一声长啸,惊得四下的鸟儿都扑了飞起,可见他功力之深。   可是啸声过后,远处一无回应!   那叫龙飞的少年道:“欧阳叔叔,可能是真的,怎么没有回答呢?”   梅山白道:“死人自然不会回答!”   那中年人脸色转厉,抬起一只右手,呈现出血红色,也不知是什么功夫,举掌待拍。   梅山白却笑道:“你这血影掌还不到家,可千万不能乱发,假如一击不中,劲气回逼,你这条膀子就完蛋了!”   中年人放下手微异道:“你认得出血影掌吗?”   梅山白笑道:“当然认得,假如你是血影门的传人,还是我的晚辈!”   中年人怒声道:“放屁,你是什么东西!”   梅山白微笑道:“假如血影神魔辛无忌还没有死,我倒可以跟他攀点渊源,对你这种后生晚辈,我连话都懒得多说!”   中年人气得浑身直抖,再度举掌,准备进逼,庄中又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年岁约四十上下,神情安祥。   那女的首先道:“欧阳兄,这是干什么?”   龙飞忙道:“娘!这个梅山白杀死了朱雀二十四卫,还出言侮辱欧阳叔叔,实在太不成话,欧阳叔叔才想教训教训他!”   那夫妇二人微微一怔,然后男的道:“是吗?梅山白,你怎么可以如此放肆呢?”   梅山白笑道:“在下先请教二位如何称呼?”   男的道:“我叫龙在田,是毒龙令主,她的职司未定,算不得门中人,随便你如何称呼,你为什么要随便杀人呢?”   梅山白道:“这怪不得我,我已经跟令郎说过了,叫他把路上的人撤走,否则我就格杀无论啦,是他没把话传到……”   龙在田道:“飞儿!有这回事吗?”   龙飞只得点了点头,龙在田道:“嗯!他说明了理由吗?”   梅山白道:“说了,而且我的理由绝对正确!”说着将话又叙了一遍。   龙在田道:“不错!虽然我们的安排万无一失,但阁下有资格挑剔,因为我们的布署确实没有令你满意过!飞儿,你把话传到了吗?”   龙飞顿了一顿道:“没有!”   龙在田脸色微沉道:“为什么?”   龙飞道:“孩儿想外围人员没有资格指挥我们!”   龙在田的脸上毫无表情,淡淡地道:“你想得不错,可是你能作主吗?”   龙飞吓得呆了,那姓欧阳的中年人忙道:“龙兄!这怪不得飞侄,这种事情,兄弟也不会同意!”   龙在田笑了一下道:“欧阳兄!你怎么也跟飞儿一样的糊涂了!”   朱雀令主一怔道:“兄弟怎么糊涂?难道我们真要接受他的无理要求?”   龙在田道:“他的要求不为无理,欧阳兄尽可不同意,但也无权决定,至少这件事应该问问我才对!”   龙飞道:“孩儿怕他们是另有企图……”   龙在田沉声道:“什么时候我给你判断的权柄了!”   龙飞脸色一凛道:“是!孩儿知罪!请父亲饶恕!”   龙在田笑笑道:“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折损了二十四个人手,问题就严重了,梅山白有言在先,他出手是正当的,这二十四条人命,你怎么交代呢?”   朱雀令主看出事态严重,连忙道:“龙兄,算了,二十四卫居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被人干掉了,这怪他们自己不行,死而无怨!”   龙在田道:“欧阳兄,幸亏梅山白是应邀而来,假如是不请自来,这个疏忽连我都担不起,你别再为人说情了!”   他的脸上毫无表情,那中年妇人也看出事情不对了,一面向龙飞用目示意,叫他跪下,一面哀声道:“相公!孩子年纪还小,不懂事……”   龙在田笑笑道:“他年轻不懂事,就不该多事!”   龙飞跪了下来,那中年妇人也跪下了哀告道:“相公!求求你饶了他吧,我们就只这一个儿子!”   龙在田弯腰扶起她笑道:“夫人!还有外人在,你别闹笑话,你该知道,为了维持组织的纪律,每年我要处决多少人……”   那女子情知无望了,惨声道:“相公!我们就这一条根!”   龙在田笑道:“夫人!你又在说笑话了,我们何尝有根,别说你我,白虎令主马秋棠有九个儿子,哪一个算得是根!”   那妇人神色一惨,凄声道:“相公,你真忍心!”   龙在田淡然道:“执法者必须大公无私,如果飞儿因为是我的儿子就可以乱法,那我们一家三条命还不够抵命的,   以前死在我手中的无数生命都要在地下叫冤了!我们的纪律是不允许有一点偏私的,自然也不允许有一点偏私的,自然也不允许有冤屈……”   龙飞跪在地下,吓得面无人色,颤声道:“爹!孩儿自请处分!”   龙在田道:“这才像话,二十四条命,你一命抵不了,只有到饿狼谷中去碎尸喂狼,才能弥补你的过失!”   龙飞磕了一个头,起身欲行,那妇人悲声道:“相公!你饶他一个全尸吧?”   龙在田道:“我饶他,谁饶我呢?”   妇人哀声道:“相公!那就求你开恩,让我送他去吧?”   龙在田道:“这倒可以!”   妇人目中含着泪,惨声道:“飞儿!过来让娘再看看你!”   龙飞过来跪她脚前,抖着喉咙道:“娘!您只当没生孩儿吧!”   妇人抚着他的头,泪如雨下道:“孩子,别怨你爹,是你自己太糊涂了……”   龙飞只点了头,妇人用手一拍道:“孩子!你去吧!”   虽是轻轻一掌拍在头上,龙飞却已颓然倒地,眼珠突出,七窍血流,显然已被她的掌力震死了。   龙在田咳了一声道:“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叫我如何交代呢?”   妇人抱起龙飞的尸体道:“相公!我还是送他去喂狼,只是免了他零啮碎撕的活罪,就这一点父子之情,别人总不会说你循私了吧!”   龙在田又轻叹一声道:“反正你已经做了,我还能怎么样呢?去吧!留下他的衣服,做个冠冢,他到底是我的儿子。”   妇人无言垂泪而去,梅山白等四人却禁不住毛发逆竖,这个姓龙的简直已失去人性了,对自己唯一的儿子都能如此毫无感情地断然处置,可见他的心硬到了什么程度,也可见这个组织中网罗的是一批怎么样的人了。   那个姓欧阳的朱雀令主这时才道:“二十四卫算是白死了……”   龙在田道:“欧阳兄,你不能说这种话,我的儿子是当你的面处决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再去监视拙荆施刑……”   朱雀令主一凛道:“兄弟不是这个意思,龙兄大公无私的处事精神,兄弟十分钦佩,只是这个梅山白还没有入门,即对令主出言侮辱,应该也加以处分!”   龙在田点了一下头,然后问梅山白道:“你这是太过份了,当然你尚未入门,不知道欧阳兄在会中的身分与地位,情尚可原,你向欧阳兄道个歉……”   梅山白笑笑道:“朱雀令主在帮会中身分究竟有多大呢?”   龙在田想想道:“身在三界外,不入五行中,我只能这样告诉你!”   梅山白道:“我不懂!”   龙在田道:“入会后你就懂了!”   梅山白笑道:“那我没有道歉的理由,我没说他什么,因为他亮出血影掌,我说他如是血影神魔辛无忌的传人,就是我的后生小辈,这话能算侮辱吗?”   龙在田一怔道:“阁下是什么出身呢?跟血影神魔有何渊源?”   梅山白道:“血影神魔一生中落落寡合,几个朋友数得出来的,你如果清楚就不必问,不清楚问了是没用!”   龙在田又是一顿,终于道:“好,算你挡过了,欧阳兄,看来他跟令师是有点渊源,否则就不会识出你的血影掌,你只好暂时认了,反正见到神君后,一定能道出他的根源,那时是否构成对你的侮辱,神君自有处置!”   朱雀令主冷哼一声,虽然他与龙在田同为令主,显然仍要受龙在田的节制,不敢多作抗辩。   龙在田笑笑道:“四位请进吧,兵刃马匹留在门外!”   梅山白道:“马匹是不能骑进去,兵刃却不能留下!”   龙在田道:“这里是没有讨价还价的!”   梅山白冷冷地道:“又不是我要来的,是你们请我来的,一切都该由我高兴!”   龙在田只是笑笑道:“留下兵刃,只是见神君的礼貌,事实上到了这里,有没有兵刃都是一样,你们的兵刃不会比稻草硬多少!”   梅山白道:“阁下是否能证实这一点呢?”   龙在田笑道:“此话怎说?”   梅山白道:“让我砍一剑试试看,假如我的剑在阁下眼中只是一根稻草,阁下总不会被一根稻草吓住了吧!”   龙在田的脸上失去了笑容,一转为阴沉道:“你太放肆了,此地岂是你放肆之处?”   梅山白也冷冷地道:“我高兴,我这人有个脾气,绝不受人指挥,你不说,我也许会自动解下兵刃,可是你说了,我非带着不可,我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帮会,但也对你们的行事方法十分不满,你们太轻视武林人的尊严,每一处都设了两三个老厌物在那儿碍手碍脚,指使气扬,我兼并太原大同两处时没有费事,只把几个老厌物一宰就大快人心,由此可见你们的控制手段已糟到极点,在我身上,这一套更少来!”   龙在田怒形于色,杀机已现,可是庄中又出来一个黑衣少女,不过才十八九岁,老远就叫着道:“龙令主,神君交代了,来人不必按照往例,他们要怎样就怎样,你的责任只是将他们引进去!”   龙在田硬压下一口气道:“邬姑娘,神君真是如此交代;吗?”   那少女一瞪眼道:“难道我还会假传圣旨吗?”   龙在田似乎不敢惹她,陪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奇怪,神君为什么对这些人特别客气?”   少女冷笑道:“那是因为这姓梅的说得颇有道理,你那一套控制手法已经失效了,反而激起人的反感,叫你反省反省!”   龙在田吁了一口气,似乎颇为不安。   那少女又道:“神君觉得你处事太残忍,你的儿子是有取死之道,但你可以交给别人来处置,用不着把自己弄得毫无人性!”   龙在田道:“我司掌执行纪律,岂能因私而废公!”   少女道:“你管的是人,不是畜生,虽然你处决了自己的儿子,却没有获得好评,神君开始觉得你不宜司原职,不以火性待人,无怪乎会有那些失败!”   龙在田不敢再说了,那少女朝梅山白一笑道:“我姓邬,叫邬丽珠……”   梅山白拱拱手道:“邬姑娘想必是玄乌令主了?”   邬丽珠笑道:“不错!你怎么知道的?”   梅山白笑道:“青龙朱雀两位令主已见到了,白虎令主听人提过,看姑娘穿了这一身黑,想也想得到是玄乌无疑!”   邬丽珠笑笑道:“你很会推测,难怪朱雀二十四卫死得一个不剩,只怪他们太笨,你杀了前面几个,后面的就应该知道他们照朱雀方位的藏身已被识破了,还不赶快掉换位置,白白在那儿等死,不是活该吗?”   梅山白自微微一怔道:“姑娘看见我下手的?”   邬丽珠笑道:“不必看见,这最后一个躲在树上,肉眼不能见,你若非算准方位,绝不可能招手就射了下来!”   梅山白笑笑道:“幸亏不是姑娘的手下担任守路,否则我就进不来了!”   邬丽珠笑道:“那是你运气好,今天轮到这批呆鸟守值,如果是我的玄乌队,即使截不住你至少也不会给你一扫而空!”   梅山白笑道:“如果是姑娘论值,梅某回头就走,绝不进来了,乌鸦挡路,必有灾凶,我是很重视兆头的。”   邬丽珠毫不为忤,笑着道:“是吗?那你以后遇上我就小心点!”   梅山一笑道:“姑娘一出来就小心了,那庄门后面好像有所行动,希望不是姑娘的玄乌队娘子军……”   邬丽珠神色微动道:“你居然听得见她们的行动吗?”   梅山白笑道:“这批娘子军落地不惊尘,哪会有声音呢,我是靠鼻子闻出来的,我出身天山大漠,从小就学狩猎,第一件事就是学闻风,轻功再好,身上的气味都瞒不过一个有经验的猎人的,我建议姑娘以后布局,一定要设在对手的下风!”   邬丽珠笑道:“佩服,佩服,想不到狩猎中有这么大的学问!”   梅山白道:“学问在于活用,只要处处留心,连雕虫小技都可以派大用场,姑娘的玄乌队既已现了形,还是撤了吧,我这人心肠最软……”   邬丽珠笑道:“朱雀二十四卫一个不留,你的心还软呢!”   梅山白道:“射死鸟不为忍,辣手摧花可大煞风景,何苦呢?我没进门就得罪了青龙朱雀,实在不想再得罪姑娘,竖敌太多,做人也没意思,大家留份交情如何?”   邬丽珠想想才道:“好吧!这原是神君之意,试试你的,既然你已看出端倪,我就卖份交情在神君面前担个不是,撤了吧!”   说着手一挥,庄门后也没见动静,只有梅山白将鼻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含笑向邬丽珠道:“姑娘何不赏个全份人情,撤一手,留一手,连另一手的交情也抹杀了!”   邬丽珠笑道:“你的鼻子真精,另一手是担任仪仗队,都没带兵器!”   邬丽珠道:“这种本事已经很令我佩服了,哪天我得学学!”   梅山白笑道:“像姑娘这么聪明,我只要略提诀窍,一学就会,只是姑娘要多多照应,让我能活过今日才行!”   邬丽珠笑道:“恐怕不容易,神君对你颇为赏识,但也怪你自己锋芒太露,是否能得到神君的缘,还要看你的表现,请!”   说着转身前行,梅山白示意其余三人下马跟随。   朱雀令主欧阳琥忽道:“不对!盖天雄怎么没来?”   邬丽珠也闻声回头,才发现是盖玉芬冒名顶替的,不禁脸色一沉,朝龙在田冷冷地道:   “龙令主,这是你的责任!”   龙在田变色道:“小儿看准才回报的,谁知他们换了衣服坐骑……”   邬丽珠冷笑道:“别又往你那个死的儿子身上推,一个人不能死两次。”   龙在田怒声问道:“盖天雄呢?”   梅山白道:“盖大哥有事先走了,这是他的女儿盖玉芬,全权代表!”   龙在田怒道:“胡说!这种事谁也不能代表!”   盖玉芬道:“朱雀当路玄乌把门,虽然蒙金牌见邀,可是上面的手法也太令人寒心了,家父不得不慎重一点!”   龙在田怒道:“你们是在路口掉包的,难道已经预知有这些布置吗?”   梅山白笑道:“起先只是揣测,现在则算为预知也无不可,反正有了这些事实,盖大哥派代表也不算过份了。”   龙在田冷笑一声道:“凭盖天雄一个人能逃上天去!”   梅山白脸色一沉道:“那这次邀见根本是个骗局了。”   邬丽珠道:“那也不一定,神君是看看你们的诚意,如果盖天雄亲自前来,神君一定会另眼看待,现在……”   梅山白冷冷笑道:“神君是不是最高的指挥人?”   邬丽珠道:“这个你还问不着!”   梅山白傲然笑道:“盖大哥不打算跟第二流打交道,等我们弄清楚了,他再表明态度,目前一个代表足够了!”   邬丽珠沉声道:“你们这样桀傲不驯,有几颗脑袋……”   梅山白笑笑道:“你们这儿有多少人,我们就有几颗脑袋,虽然我们只来了四个人,却跟你们的性命连在一条绳子上了!”   邬丽珠冷笑道:“你好大的口气,凭他一个盖天雄能奈何我们吗?”   梅山白笑笑道:“邬姑娘,我们别抓破脸大家难说话,神君要见,就是这四个人,不见,我们立刻回头!”   龙在田叫道:“放屁!来得去不得!”   梅山白笑道:“你们也一样,我们四个人折损一个,你们也准备着在这儿先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免得别人动手!”   龙在田与欧阳琥都怒形于色,全身骨节格格作响,显然是已将功力运足到了十成,立刻就得出手。   邬丽珠却微笑看着他们二人道:“二位能不能听他把话说完了再作行动呢?”   欧阳琥怒叫道:“还有什么可听的!依照帮律,他们都该粉身碎骨……”   邬丽珠笑笑道:“二位别忘了他们还没有正式入会,会律暂时不适用的,何况梅山白如果不是虚言恫吓……”   龙在田道:“怎么不是,谅那一个盖天雄能有多大作为了!”   梅山白笑道:“盖大哥对帮会的武力了解颇深,他要采取的行动不是直接的,也不是斗狠的,这些手段都已陈旧落伍了!”   邬丽珠笑笑道:“你能进一步说明你们的手段方法吗?”   龙在田道:“他根本就是胡扯,哪里说得出来。”   梅山白哈哈大笑道:“你错了,我不但不是胡扯,而且可以把方法立刻宣布,你们想作预防也将毫无办法!”   邬丽珠忙道:“什么方法呢?”   梅山白一笑道:“如果两个时辰后,我们没有发出安全的信号,盖大哥立刻会通知所有的人将以此地为进攻目标!:”   邬丽珠冷冷笑道:“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方法呢?”   梅山白微笑道:“你要听清楚我的话,那所有的人,并不是盖大哥所有的部属,而是一切明中暗中与帮会对立的人!”   邬丽珠道:“那也不足为奇!”   梅山白道:“我们在外面已是众目所注的对象,盯在我们背后的眼睛不知有多少,那力量之强大,连我都无法估计。”   邬丽珠道:“问题是如何通知那些人呢?”   梅山白道:“很简单,我们出发以前,已经预定泰安是目的,盖大哥事先遣出十九个人,分布在泰安周围,待命而动,现在已跟他们作再度连系,将目标缩小在孔家庄,到时候只须告诉大家,亮出这个地点,泰安四周大大小小十九条通路,只要有人在,都会向孔家庄集中进军,后面还有支援的!”   邬丽珠道:“不可能,我们早就对你们的行动作密切的注意……”   梅山白道:“这十九个人都是与我们毫无关系的,他们的工作只是得到通知后,公布这个地点,你们不会加以预防的!”   邬丽珠道:“公布后又会怎么样呢?”   梅山白笑道:“五大门派以及武林中大大小小的实力派人物,莫不想探知帮会指挥中心的所在地,公布后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我可不敢预料,但必有一番行动则可断言……”   邬丽珠笑道:“帮会的指挥中心并不在此,这只是个临时地点!”   梅山白道:“我知道,你知道,别人可不知道,他们至少会前来一探究竟,庄上也总有点蛛丝马迹可循,那就够了!”   邬丽珠道:“那也不见得能难为得了我们!”   梅山白笑道:“可能,但是有一股最大的力量却不会放过你们,而且这股力量对你们的内情了如指掌……”   邬丽珠道:“是哪一股力量?”   梅山白道:“自然是帮会中的真正指挥中心,假如你们的地位不够十分重要的话,帮会见你们伪装的身分已泄,一定乐于暗助外人,对你们全力猛扑,牺牲你们这一部份,一则造成外人的错觉,二则了解外力的虚实,三则消除你们这部份势力,正是帮会中某些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邬丽珠怒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梅山白笑笑道:“想当然耳,一个庞大而严密的组织,必非一二人之力所能经营,人多固然势盛,最难处的就是权限的划分,你们现在掌握行动之职,必是实力当权的一批,外当敌,内受忌,是大家都想攻取的对象……”   龙在田道:“这家伙满口胡言,一定不能再留!”   梅山白一笑道:“满口胡言倒好,就怕我说得切中弊端……”   龙在田已经举掌欲发,邬丽珠却一拦道:“龙令主是想促使家师下台吗?”   龙在田惶惶地道:“我怎会有这个意思!”   邬丽珠冷冷地道:“那你就少做这种背嫌疑的事情!”   龙在田道:“邬姑娘,假如他所言属实,则他们根本就没安好心。”   邬丽珠冷笑道:“我也有此同感,而且认为这是帮会中有人秘密给他们撑腰,否则他怎会对内情如此清楚……”   梅山白微笑道:“目前还没有,将来一定有此可能,所以邬姑娘要冷静一点,千万别造成这个趋势,把我们逼得没有路走!”   邬丽珠想了一想道:“从你的种种安排,谁敢相信你的诚意?”   梅山白笑道:“我的安排无非自保安全,如果我们安然无事,到时候发出安全的通告,盖大哥也放心了……”   邬丽珠道:“可是那十九个人仍然具有威胁性……”   梅山白笑道:“另外还有十九个人会去料理的,假如我用不着他们,自然也不会让他们留下为第二者所用!”   邬丽珠一笑道:“你倒是很会安排呀!”   梅山白含笑道:“岂敢,人总是力争上游的,光是靠武功,我知道不可能有多大发展,必须在另一方面多表现我的能力……”   邬丽珠道:“很好,帮会里很需要你这种才华,只要你能通过我师父的几道甄试,一定会有大展怀抱的机会!”   梅山白笑道:“姑娘的尊师是哪一位!”   邬丽珠道:“就是你将要晋见的神君!”   梅山白摇摇头道:“我不在乎什么甄试,但我不想在神君的手下效力!”   邬丽珠脸色又是一沉道:“为什么?这比你跟着盖天雄混有出息多了!”   梅山白泰然笑道:“话固然不错,但是盖大哥对我有知遇之德,我不能弃离他去,这是做人的基本道义,再者神君不可能像盖大哥那样,给予我全权自主的行事自由,而我这个人天生不羁,最怕受人管束!”   邬丽珠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个毛病最好改一改!”   梅山白道:“办不到,我并不认为这是我的毛病,相反的我以为这是我的长处,做事情就怕碍手碍脚,事事请示。”   邬丽珠道:“差不多的事你都可以自主,只有重大的事情才需要请示!”   梅山白傲然笑道:“差不多的事我还不屑为之,我不是听差打杂的奴才!”   龙在田又对他瞪目怒视,邬丽珠却笑道:“你这个人真没办法,进去吧!让神君决定对你如何处置,你的要求过   高,我想帮你一点忙也无能为力……”   梅山白道:“姑娘有意帮忙的话,就多照应一下,交我这个朋友绝不吃亏,因为我最重道义了,恩怨分明,绝不会在背后出卖朋友,除非别人先不拿我当朋友,背后想整我,我反击手段也不会客气,人咬我一块肉,我剥他一身皮!”   邬丽珠笑了一笑,龙在田道:“邬姑娘,难道我们就承认盖天雄的女儿可以代表了吗?”   邬丽珠冷冷地道:“不承认怎么办,盖天雄是在你手上溜开的,如果你认为他的女儿不足代表,你自己就要负全责!”   龙在田道:“我负责把盖天雄抓回来!”   邬丽珠冷笑道:“这算是带罪立功?你是执掌纪律的,在帮令的律条里,有没有这一条例子呢?你倒是说说看!”   龙在田垂头不语。   邬丽珠又道:“假如这次行动不是由我师父主持,你这个过失就不容轻恕,现在我总算可以替你证实一下你的智力确实不如梅山白,在神君面前,我分担一半责任,只希望你以后小心点,别再出毛病闹笑话了。”   龙在田垂头不语。   梅山白心中对状况大致有个了解,这个神君即或不是帮会中的主脑,也是负责行动的实权人物,辖下的四大令主,虽以龙在田为首,但玄乌令主邬丽珠是神君的弟子,似乎又比龙在田高上一级。   于是邬丽珠在前,梅山白等四个人居中,龙在田与欧阳琥押后,一行人过桥进入庄门。   庄中气势非凡,围墙后宇第毗连,或楼或阁,都是极为华丽的建筑,妙在这些建筑是由上向处延伸。   所以在庄外看出,只见到一些平房,到了里面,才知道那些平房仅只是楼屋的顶层而已。   除非是人能像飞鸟一般,在空中鸟瞰,否则谁也想不到这所庄院有如此宏伟,这使他又有个新的揣测!   这片庄院绝对不会是如邬丽珠所谓的暂时驻脚所,不是指挥中心所在地,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据点。   否则一个退休的大员,不管他多么有钱,最多也只是着重在亭台楼阁之胜,不会有这种建设的。   这只是他内心的忖度,表面上却不现形色,围墙后果然有一列黑衣少女,雁行而立,总数有十八人之多。   九人手握佛帚,九人手撑长柄宫扇,看上去似乎都是作为迎宾的仪仗用具,但梅山白心里有数,那都是兵器。   --------------------------------------------   天马 扫描,隐龙居士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10   第 三 章     邬丽珠笑道:“我没有骗你吧,玄乌队有三十六员,半文半武,我把武场撤走了,留下这一半文场,你该放心了吧!”   梅山白见她口角含笑,似有卖弄之意,乃微笑道:“我倒宁可你撤走这一批文场人员。”   邬丽珠微异笑道:“为什么?”   梅山白笑道:“因为她们动起手来更可怕!”   “何以见得呢?”   梅山白笑道:“佛帚上不是马尾,而是金猱毛所编,这玩意儿能做刀剑,打在身上丝丝入肌,根根见血,另外九柄宫扇,则是铁心木为质,天蚕丝为表,重逾千斤,利过兵锋,哪里是玄乌,简直比九头鸟还凶!”   邬丽珠神色微变道:“你真懂得不少呀!”   梅山白笑道:“你又忘了我是出生在大漠的,这些玩意儿都产在天山,我岂有不识之理,你要吓唬我,该用别的东西才对!”   邬丽珠冷冷地道:“我没有吓你的意思,既然你识得这些怪异兵刃的厉害,就该明白我没有异心,否则我叫她们出手了!”   梅山白大笑道:“出手也没关系,你要不要试一试,这些玩意是我从小耍到大的,利弊之所在,我比谁都清楚!”   邬丽珠忙道:“他们有什么缺点?”   梅山白道:“我卖份交情不说出来,因为你拿来对付别人还是有用的,只是难不倒我而已,我劝你还是别问的好!”   邬丽珠道:“我倒不知道他们有缺点,你说了,我可以设法补救。”   梅山白道:“没有补救办法,抓住缺点,他们就是废物,否则我早就加以利用了,邬姑娘,我给你一份忠告,别用这些外门兵刃走偏途,有利必有弊,最靠得住的还是真正的兵刃,虽然练起来较为困难,但是下一分努力,就有一分收获!”   邬丽珠嘴角挑了一挑,没有说什么,梅山白冷眼旁观,巨细无遗,他看出龙在田与欧阳琥都有兴奋之状。   这使他了解邬丽珠与这二人之间必有磨擦,而这玄乌队的奇特兵刃正是他们所无法企及的。   邬丽珠也是靠着她师父的关系,才为她的手下搜罗到这么多的奇珍,因为那些东西想弄到一点点也很困难,更不要说这么大批地使用了。由此可见这个帮会不仅在人力上相当充实,在财力与物力上也是相当庞大,才能建立这么雄厚的基础。   邬丽珠以她的玄乌队在四大令主间建立其独特的地位,而这文场的十八个女子更是她超越同僚的原因。   所以龙在田与欧阳琥听说这些武林珍品的奇特兵刃有弱点可攻时,全感到如此兴奋,他们为了打听这个秘密,一定会向自己示好,而邬丽珠为了维持她的优势,也一定会尽量拉拢自己,这两者之间的矛盾关系,如果善加利用,对自己将有莫大的好处,想到这儿,他差一点就要笑了出来。   所幸这时邬丽珠又对他说话了,才及时压制他的失态。   “梅山白,盖天雄走了就算他女儿的代表身分我也作主接受了,现在你总可以放心,撤除你的安排了!”   梅山白笑道:“还没有到时候,我约定的是两个时辰之后。”   邬丽珠道:“不能等那么久,万一那些人出了毛病,对大家都不好,除非你是存心前来捣乱的,否则你总得表示一下诚意!”   梅山白想了一下道:“好吧!你在最高的地方举起烽火,至少要高到四十里外能看得见,我估计盖大哥此时最少也出去了四十里,而发号司令的权利是掌在他手中的,至于如何能撤除那些安排,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邬丽珠道:“你不知道吗?”   梅山白道:“不知道,这是盖大哥安全的保障,而他又是我们安全的保障,这样一线相通,使大家都有了保障了!”   邬丽珠笑了一笑,然后对龙在田道:“龙令主!你快去举峰火吧!”   龙在田冷笑道:“邬姑娘,你别听他鬼话了,现在举起烽火,不是等于向外面暴露我们的位置,这不是存心拿我们当傻瓜!”   邬丽珠脸色一变!   梅山白微笑道:“我只要在最高处举火,并没有说要在此地,龙令主既然有这份细心,难道找不出一个适合的地方吗?”   龙在田道:“胡说!我们这个地方已经是登封最高的!”   梅山白道:“不然!少林嵩山本院比你们还高!”   龙在田道:“要我们到少林寺去放火?”   梅山白笑笑道:“这也不是难事,龙令主如果办不到,可以交给我办!”   龙在田哼了一声,朝欧阳琥道:“欧阳兄辛苦一趟吧!”   欧阳琥道:“何必费事呢,通知那里的人一声就好了!”   龙在田怒瞪他一眼,欧阳琥才发觉自己漏了口。   梅山白笑笑道:“这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早算准帮会在少林的内线不会仅止圆慧一人,我解决了他,只是向帮会显示一下我们的办事能力而已,如果我真心与帮会过不去,绝对有办法把剩下的人一起榨出来。”   邬丽珠看了龙在田与欧阳琥一眼,才道:“假如要利用少林寺举火,就不必再麻烦了,通知一声就行,只是龙令主以后要多留点心,不仅是少林一处,其他地方的人也该换换了!”   龙在田道:“谈何容易,为了安插那些人,我们在十几年前就下了功夫!”   梅山白笑笑道:“那么费事,如果是我,一个月就全部办妥!”   龙在田怒道:“我把这位置让给你去试试看!”   梅山白笑道:“我没兴趣,这份工作不适合于我,我早就说过,我办事喜欢独断独行,不受任何拘束!”   龙在田冷笑道:“看样子你要接下神君的那份职务才满足呢!”   梅山白一纵肩道:“假如神君之上还有太上皇,我仍然不感兴趣!”   邬丽珠愠然道:“梅山白!你不要太狂!”   梅山白哈哈一笑道:“不是狂人,不会选择这一边了,如果我是个安份守己的,应该在五大门派中去求出身,相信也不会埋没我这份才华,只是我讨厌他们那份道貌岸然的假面具,连杀个把人,也得讲究合乎人道天心!”   龙在田冷笑道:“阁下正式露脸出来,已经杀了几十条人命了,而这些人都是本会的份子,你倒是很会选择对象!”   梅山白笑道:“那是因为他们想先算计我,或者对我的前途不利,我不在乎杀人,却还没有狂到喜欢杀人的程度!”   邬丽珠用手止住他们争吵,将他们领到一所大厅前,厅很宏伟,雕梁画栋,飞金碧瓦,门口有一道屏风阻掩。   邬丽珠道:“我先去通报一声,你们等着。”   她闪身入内,龙在田与欧阳琥远远监视着他们。   刘元泰低声道:“梅老弟,你真是够瞧的,我的衣服都被汗淋湿了,即使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自己是活着的!”   梅山白笑道:“刘观主的胆子还不如两个女孩子大呢!李姑娘与盖小姐都很自然,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呀!”   李明明傲然一笑道:“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而已!我只是很遗憾,几次要打起来,都被人出来挡住了,只跟那个龙飞斗了两招,实在很不过瘾,而且我觉得得你们以前言过其实,那个龙飞是金牌特使,也不过尔尔!”   梅山白道:“本来就是如此,武功高低虽然有距离,绝不可能差上十万八千里,否则我们苦苦练武就太没意思了。”   盖玉芬道:“话虽如此,帮会的实力还是可观的,这几个令主不谈了,光是那些玄乌队中女子,个个也是一流高手!”   梅山白笑道:“盖小姐的眼光很准呀!相信一定很高明!”   盖玉芬道:“我从小跟爹练的功夫,绝不可能高明,因为爹的武功不适合教女孩子,我只能自己在书本上求进步,看的时候多,练的机会少,许多窍门是书本上不载的,因此我的能耐全在眼睛上。”   梅山白一笑道:“那也是了不起的成就了,你看出我有多少能耐?”   盖玉芬道:“梅叔叔别夸我了,我看叔叔实在高深莫测,所以我才鼓励爹跟您合作,因为帮会中来的人,我差不多全都看过,我看出他们中有不少武功已达相当境界的,但绝不如叔叔这样令人摸不着边际!”   梅山白一笑道:“这么说我竟是高不可测了!”   盖玉芬道:“叔叔到现在为止,只表现了一个广宇,几乎是每一门都通,说到高与深,我这肉眼凡胎实在无法估计,但是叔叔别生气,您既然着重在广字上,就不会太高深。”   梅山白一愕道:“不错,你的眼睛比照妖镜还厉害,使人无法遁形!”   盖玉芬笑笑又道:“但叔叔的方向是对的,广总比深好,每门武功都有长短,专攻一门,遇上克性就惨了,倒不如由广字着眼,只要懂得活用,取长而补短,移巧以制拙,必可逢凶而化吉的,无往而不利,只是这一个方向,必须要有绝顶的聪明才智做基础才行,所以这条路梅叔叔可以走,他人不能走!”   梅山白笑笑道:“大小姐,如果见了那个神君,你可千万给我留点底,我的真才实学有限,全靠手底子杂,乱耍一通,使他们眼花撩乱,这是个很冒险的行动,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一个超人时,我、盖大哥,我们都完了……”   只有这几句话,他是以极低的声音说出,连最近的盖玉芬与李明明也只能勉强听见而已。   可是他的话才说完,屏风中传出一个宏亮的嗓音道:“梅山白,我很欣赏你的坦白,至少你有自知之明,没把自己当作超人,我这儿的人,什么都不如你,却已把自己视为超人了,人就是人,超人与凡人只是一个比较,一个最平凡的人站在一群白痴中间,他就是超人。你的表现值得骄傲,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进来吧!”   梅山白脸色一变,那扇屏风突然移开,使人可以一眼望见里面的情景,这所大厅竟是空洞洞的,没有一点摆设。   正对着门,放了三把椅子,端坐着三个人。   正中一人,须眉皆白,却不现龙钟,目中精光逼射。   他的左边是一个老妇,形容奇丑,手扶一枝桑木拐杖。   右边则是一个花信少妇,艳媚夺目。   这三个前面,站着两列人,一列是十八名执剑的黑衣少女,装束与庄门前所见的相似,大概是邬丽珠的玄乌队中武场的队员。   另一边则是一列身着罗绮的少女,个个衣彩锦丝。   梅山白仔细一打量,才发现一件怪事!   原来这一列彩衣女子都是男人,虽然他们脸貌俊秀,高髻堆云,甚至于还佩珠饰玉,作女子的打扮。   可是他们每个人都是喉结高高纵起,那是男人的特征!   面对着这样一个不论不类的排场,梅山白倒是举步踌躇,有点难以决定。   邬丽珠站在门口道:“神君叫你们进去!”   梅山白看看那端坐的三个人,才微笑道:“哪一位是神君?”   正中那个老者道:“是我,老夫孔庆琦,职衔为天府神君,左边是地魔祖师桑姥姥,右边是人世尤物胡媚儿!”   梅山白笑道:“原来是天地人三才始祖!”   天府神君孔庆琦笑道:“你倒是很会猜,我们就是三才宫的三主。”   邬丽珠瞪着眼道:“神君叫你进来,此地还有你问长问短的份吗?”   梅山白笑笑道:“我们虽蒙金牌宣召,却不一定就是呼之即来!”   桑姥姥立刻瞪眼道:“此子太狂,实在不像话!”   人世尤物胡媚儿却嫣然一笑道:“我倒喜欢他这份傲性,本宫宣见的一些新手,到了此地都吓得讲不出话来,没一个有他这份胆气!”   孔庆琦笑笑道:“媚娘又动了爱才之心了!”   胡媚儿笑道:“年青漂亮的男人,看了总是令人高兴的,进来呀!”   梅山白不卑不亢地道:“我在等一个字!”   孔庆琦笑道:“他在等我们请呢!”   桑姥姥用拐杖一顿地叫道:“岂有此理!”   胡媚儿娇笑道:“姥姥上了年岁,瞧谁都不顺眼,我倒觉得应该客气一点,他还没有入门,下个请字又何妨!”   孔庆琦居然出奇地和气,笑笑道:“请进来吧!”   梅山白低声朝李明明道:“准备一下,你对付女的,我对付男的!”   两人首先跨步入厅,果然那两列三十名男女迅速包抄,身法奇快,李明明幸得有梅山白招呼在先。   双剑在握,呛然声中,她已架开了袭来的几支长剑,然后煞剑骤发,逼退了继续攻来几个黑衣女子。   梅山白则手挥折扇,或点或敲,虽然没有声响,至少有七八个彩衣的女装男子被制倒躺下。   动手不过四五招,李明明只震飞了两个女子的剑,却无法伤到人,因为她们的身法太快了。   梅山白一柄折扇,已将十八个女装男子全部制倒。   孔庆琦一挥手道:“够了!”   声出令至,那十八名黑衣女子迅速退后,十八个男的却狼狈地从地下一个个爬起来,鬓乱钗横。   孔庆琦笑笑道:“这是例行的手续,入门的人,一定要经过第一道测试手续,才有资格,你们算是通过了!”   胡媚儿目中神光逼闪道:“丽珠!这次算是你胜了,奇怪得很,我的人从没有那样差劲的,别是你先泄了我的底吧!”   邬丽珠脸有得意之色地笑道:“媚姐,绝没有的事,一定是你太宠他们,把他们的身手都养笨了,又遇上个扎手的对象……”   胡媚儿笑道:“我倒看不出他有什么扎手的,再扎手,也闯不过我的群芳谱的第一手春风透暖呀,他们还没发动,就被人制去了先机,我想一定有人泄了底!”   梅山白笑笑道:“不错!是有人泄了底,却不是邬姑娘!”   胡媚儿媚眼一飘,落在龙在田与欧阳琥身上道:“那一定是你们两个人?”   那二人立刻惶恐地道:“属下怎敢!”   孔庆琦道:“他们是不敢的,但梅山白出手就占了先机,泄密是一定的,否则绝不可能如此顺手,梅山白,你说出来,这与你没关系……”   他的脸上已现出浓重的杀气……   梅山白泰然自若地问道:“我一定要说吗?”   孔庆琦沉声道:“是的!能够泄机的一定不是外人,这对于本宫而言,是触犯了最重的诫律,你不说对你也很不好!”   梅山白笑笑道:“那我就说了,是他们。”   他的手指向那十八名黑衣女子。   邬丽珠急急道:“梅山白,你不要胡说八道!”   梅山白笑笑又指向那一列彩衣男子道:“还有他们!”   座上三个人都为之一怔!   孔庆琦道:“梅山白!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梅山白道:“不开玩笑,的确是他们!”   孔庆琦道:“胡说!你从没有见过他们,怎么可能跟你串通。”   梅山白微笑道:“何必要串通呢?他们一见面就递出消息了广孔庆琦想了一下,终于微笑道:“不错!是他们自己有问题!”   邬丽珠急急道:“师父!我手下的三十六玄乌使都是我一手训练的,而且她们从不与外人接触,绝对不会有问题!”   胡媚儿则笑道:“那就是我的人有问题了,这几个我倒不否认,因为我择人只凭长相,对于来历审查从不留心……”   龙在田却急急道:“媚姐,您的人都经过属下严格审核的,您不在乎,属下可背不起这个责任,您一定要弄清楚!”   胡媚儿一笑道:“何必费事呢,反正我也腻了,他们又如此窝囊,你统统带去废了,连问都不必问了。”   那十八名男子脸色大变,一起跪了下来,为首一人道:“媚姐,属下等对您忠心耿耿,怎敢如此大胆!”   胡媚儿笑道:“我知道!我也相信你们,在我身边的男人如果会叛变离心,我这人世尤物四个字还能混吗?”   那男子哀声道:“属下等为媚姐虽曰死而无怨,但是为了这个无妄的罪名,属下等死得太冤枉了,请媚姐明鉴。”   胡媚儿一笑道:“如果我不要你们,你们还想不想活。”   那男子一怔道:“属下等如不再为媚姐所喜,自然无意偷生人世!”   胡媚儿笑笑道:“那你们就死吧,反正是死,还管什么冤不冤枉呢?”   天府神君含笑道:“媚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又有新的对象,所以才把这些旧人一脚踢开,我劝你别太心急。”   邬丽珠笑笑道:“是啊!媚姐,十八个人都不能令你称心,不到两个月,十八条壮汉被你吸成了雄西施,如果你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不出三天,岂不成为人干了,你还是留着他们,必要时杀了也是好的!”   胡媚儿媚眼一飘笑道:“小鬼,你又懂了,我喜欢的男人,一个不嫌少,我看不中意的,千百个不觉多,解馋跟品味是两回事,你要是喜欢这些活宝,我就送给你。”   孔庆琦道:“媚娘!别胡来,丽珠还是个小孩子!”   胡媚儿娇笑道:“十八九岁还是小孩子,你也成老少年了,小妮子春心动啦!你这个做师父的也不替她打算一下……”   孔庆琦沉声道:“媚娘!我对丽珠寄望很殷,你别乱插手!”   胡媚儿笑笑道:“你放心,你这个女弟子磕头让给我也不要,她不是学我这套功夫的材料,她身上无媚骨,目含煞气……”   孔庆琦笑笑道:“幸好像你这种天生尤物的奇才只有一个,否则天下男人都将绝种了,媚娘这十八个活宝你还是别忙着打发掉,因为本宫近来将有一番大行动,一时来不及替你物色新的面首,你又等不及……”   胡媚儿笑向梅山白瞟了一眼,道:“眼前有佛,何必上西天。”   孔庆琦笑道:“你别想得太早,等你弄到手再说了。”   胡媚儿眉毛一扬道:“笑话,我胡媚儿如果不能颠倒众生,还配称什么人世尤物,主掌人间世,就是你们这些形将就木的老头子,有没有种敢到我七情殿里走一趟!”   孔庆琦被她弄得啼笑皆非,只得叹了一声道:“媚娘!还有外人在,你别胡闹行不行。”   胡媚儿笑道:“我不是胡闹,反正你不能把我漏了!”   孔庆琦道:“行,他们迟早要经过你那一关的,到时候只要你能留得下,我绝不反对,只是这十八个活宝还请你暂时收回,一来他们是你群芳谱中的骨干,就算你不再喜欢他们了,他们的忠诚仍足一用!”   胡媚儿笑道:“他们一出手就给梅山白制倒了,我不希罕!”   孔庆琦笑道:“那是被人占了先机,未必人人都有梅山白这么机灵,只要他们再经过一番训练,仍是可用之才。”   桑姥姥道:“神君!梅山白说是他们先泄了机,丽珠的玄乌使是神君亲自挑选的,老身相信没问题,问题必是出在他们身上,这般人还能用吗?”   孔庆琦一笑道:“姥姥!泄机的不仅是他们,玄乌使也有份,但不是他们的忠诚有问题,而是他们的修养欠缺!”   桑姥姥诧然问道:“这话怎么讲?”   孔庆琦笑道:“他们究竟年纪轻,凡事都形诸于色,来人还没有进门,他们脸上就有跃跃欲动之状,善观气色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自然就预先作了准备……”   邬丽珠这才吁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桑姥姥也道:“我说呢!梅山白虽是新近才出道,李明明却是在外面闯了几年,她的能耐我们很清楚,怎么突然厉害起来了!”   孔庆琦微笑道:“十八玄乌武使都经过我训练多年了,居然有两个人被她击脱了兵器,她的剑法的确也不错!”   桑姥姥笑道:“这个老身也承认,这女孩子出手狠毒,颇合我的胃口,我的地魔宫中还缺人手,我定下了!”   胡媚儿道:“只要把我的那一份留下,你们怎么分都行!”   孔庆琦微笑道:“二位别忙着争,一道道挨着次序来!”   胡媚儿立刻道:“我反对,每次都是我排在最后,好手都被你们天地宫留下了,轮到我的都是些活宝!”   孔庆琦笑道:“媚娘,你说话要凭良心,来人顺序过关,能连闯过两宫而到你那儿的,都是绝顶高手!”   胡媚儿冷笑一声道:“孔老,你别耍滑头,若是认真考选,我相信任何人也难以通过一关,反正是吸收新血,大家都放宽尺度,你们送来的高手根本都是拣剩下的,以前我因为不计较,所以也不争,今天我非要力争一番,将考选次序颠倒一下!”   桑姥姥刚要反对,胡媚儿笑道:“姥姥,你别争!怎么交换都与你无关,你反正排第二。”   桑姥姥道:“我们要人派正用,你要人……”   胡媚儿眼珠一睁,显得更是娇艳地道:“我怎么样,我辖下的人比你们任何一处都管用,如果不是我,帮会怎能打入各大门派……”   孔庆琦看她一眼道:“媚娘!你说得太多了吧!”   胡媚儿毫不在乎地道:“孔老!你别跟我吹胡子瞪眼,会律对我可没有约束的作用,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谁也管不着!”   孔庆琦一叹道:“媚娘,你别给我添麻烦行吗?”   胡媚儿又嫣然一笑道:“反正人进了门,只有生死两途,死人不会说话,活人一定是自己人了,说说又有什么关系!”   孔庆琦似乎对他无可奈何,只得道:“算了!一切由你吧,你高兴倒排就倒排!”   桑姥姥道:“要颠倒次序,为什么一定让我第二,我也要争个先!”   胡媚儿笑道:“姥姥!你要女的,我要男的,咱们各取所需……”   桑姥姥道:“我负责的是狙杀工作,梅山白心狠手辣,又具有领导才能,我的地魔宫目前正缺一个主持的人才!”   胡媚儿笑得更艳媚了,妮声道:“姥姥,你真的不给面子吗?”   桑姥姥拐杖一顿道:“狐狸精,我早就瞧你不顺眼,整个三才宫被你一个人闹得乌烟瘴气,上下不分,尊卑混淆,神君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我可忍不下这口气了。”   胡媚儿忽然起立,孔庆琦忙道:“媚娘!不可……”   胡媚儿笑道:“我不知哪儿得罪姥姥了,我给她陪个罪!”   脚下轻勾,将孔庆琦连人带椅推出丈许,然后极快地向桑姥姥一弯腰,双手合拜检衽笑道:“姥姥!你可千万原谅媚儿年轻不懂事!”   桑姥姥知道她这一检衽的来意不善,拐杖横击叫道:“滚开,谁要你虚情假意……”人也跟着站起。   谁知胡媚儿轻轻一抬手,接住了拐杖,不见她用力,却硬将桑姥姥压回座上道:“姥姥!   你年纪大了,坐着说好了,别闪着腰!”   桑姥姥被她按坐椅子上,动弹不得,头上白发逆竖,用足全身功力想挣起来,只听得豁刺一声,木屑四飞。   那张座椅在巨力的挤压下被震得粉碎,而桑姥姥究竟敌不过胡媚儿的内力深厚,被压得坐倒地上。   孔庆琦连忙过来,伸手接过拐杖道:“媚娘!有话好说,何必如此呢?”   胡媚儿笑道:“是啊,上年纪的人,切忌动肝火,姥姥,你该保重一点,孔老哥你也是的,怎么不拿张结实的椅子给姥姥呢?”   桑姥姥从地下一弹而起,目中怒火直射,还想扑上去,却被孔庆琦从中拦住了,回头朝邬丽珠道:“丽珠,你送姥姥回宫去歇一歇!”   桑姥姥叫道:“不要歇,我非跟这妖妇拼了!”   孔庆琦沉声道:“姥姥!我说的是好话,媚娘练的是素女太阴玄功,人间世中多少高手的功力,全集中在她身上,你跟她赌狠只有自己吃亏,刚才那一跌,你自己有数,如果你坚持要闹下去,我只好不管了!”   桑姥姥叫道:“你不管好了,我非拼不可!”   孔庆琦早已朝邬丽珠连示眼色,邬丽珠会意,上前道:“姥姥!何必呢?都是自己人,您去歇歇吧!”   说着不由分说,挽着她就走,桑姥姥大概也是领略到厉害了,逞强使狠,只是为了羞刀难入鞘。邬丽珠一拉,她也趁势收蓬下台,手拉手的就跟着走了。   孔庆琦展袍袖一招,那把椅子又凌空飞回,笑道:“坐下谈!坐下谈!媚娘你也是太过火了啊!”   他施展了这一手,倒的确是炉火纯青的功力表现,内家小天星掌力可以吸物,但也没有他巧妙。   同为小天星掌力是直接吸物,内劲连绵分断发出即回,不仅耗神,而且极为难练,他只用袍袖一招,劲力绕过椅子,又拐弯回头,轻而易举,毫不费力,看在内行人眼中,都不是那么轻松了!因为功力都是直向外达的,能够转向,则运气已达登峰造极之境。   梅山白暗自心惊,胡媚儿却无所谓地道:“是她自己讨没趣嘛!给脸不要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尊容,居然跟我争男人,要不是你插手,我非叫她躺上个把月不可!”   孔庆琦勉强一笑道:“她有点老悖,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胡媚儿笑道:“是啊!我觉得地魔宫应该换换人了,这个老虔婆干不出什么成就的,让梅山白去接替如何?”   孔庆琦一怔,然后才笑道:“媚娘!你真是看上这小伙子了!”   胡媚儿笑道:“有什么不可以,我觉得他挺不错的,老实说,我对自己的那份工作也腻了,很想找个规规矩矩的归宿,那就不能马虎,至少要给他弄个相当的地位……”   孔庆琦道:“这个可容不得我们作主!”   胡媚儿道:“我负责,谁要是反对,我就抽他的筋!”   孔庆琦道:“慢慢来,你的面子自然没有人好意思驳回,但也要看他行不行,够不够得上那个条件!”   胡媚儿道:“我看中的人还会错吗?”   孔庆琦笑道:“媚娘,我没想到你会这样认真?”   胡媚儿道:“是的,我自己也没想到,只看了一眼,我就打心里欣赏他,像我这样的人难得认真,要认真就绝对认真了。”   她的口气竟像梅山白已成囊中之物,别人倒还无所谓,李明明由于一段时间的相处,对梅山白情苗暗萌,听了却受不了,双手按住剑柄,差一点就想动手了,梅山白在旁边连连碰触,将她压制下来。   孔庆琦道:“媚娘!我是绝对支持你的,因为我对你的行动很担心,你在上面处处惹火,总有一天会惹上麻烦的,能找个归宿安安心,从此专心致力于事业,对大家都好,保举梅山白执掌地魔宫,我也不反对,但是我觉得既然你很认真,就得让他也表现一番,封封大家的嘴。”   胡媚儿道:“谁敢不服气,叫他来找我!”   孔庆琦笑道:“没有人敢不服气,但是用你的方法,梅山白就算爬到那个地位,别人也不会对他尊敬!”   胡媚儿道:“你是掌刑教总其成的,准不敬三才宫主,自有条律。”   孔庆琦笑道:“别人如果因条律的约束而生出的敬意,总不会是出乎诚心,你真要欣赏一个男人,就当建立起他的尊严!”   胡媚儿道:“我以身作则,处处将他顶在头上!”   孔庆琦笑道:“你对世故不够了解,一个真正大丈夫的尊严,不是靠老婆建立的,你必须让他自己有所表现!”   胡媚儿道:“那你说要怎么办呢?”   孔庆琦道:“还是按照手续,让他闯一闯,桑老婆子你教训了一番,不好意思再来凑热闹了,现在只剩下两关……”   胡媚儿道:“这一关由我作主,你也通融一下。”   孔庆琦道:“我不通融,你也不能通融,必须拿出真正的手段来考验他,假如他通过了,我相信大罗天上的几个老的也没有话说了。”   胡媚儿道:“他通得过吗?”   孔庆琦笑道:“假如他通不过,我劝你还是把他安插在你的名下算了,在人间世中,你爱怎么提拔他都行,只要他独当一面,他非有出人头地的表现不可,你看怎么样?”   胡媚儿沉吟不语,孔庆琦又道:“反正拆不开你们一双便好,你为什么不让他试一下呢?   我希望你找到的归宿,也要配得上你的人!”   胡媚儿终于道:“好吧!就照你的说法,现在我就带他去!”   孔庆琦道:“慢来,既然要测试,就得照正当手续,你先走一步去准备,回头我叫丽珠送他们去,我们还要互相监督见证!”   胡媚儿道:“他们?我只要梅山白一个人!”   孔庆琦笑道:“盖天雄与刘元泰已是本会的外围人员,盖天雄由女儿代表,这两个人不必经过这测试,李明明却是新进人员,一定要过关量才为用,如何安排是你的事,你却不能豁免她测试的手续。”   胡媚儿点点头道:“好!一切都听你的,只要从我先开始!”   孔庆琦又笑道:“媚娘,你的七情殿中,有几项是可以免了的,太低俗的趣味,容易破坏别人对你的印象!”   --------------------------------------------   天马 扫描,隐龙居士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11   第 四 章     胡媚儿居然脸色一红道:“我晓得,我也知道男人的心,耳闻是一会事,目睹又是一会事,我不是圣女,但至少也不是荡妇!”说着她眉角含情,又瞟了一眼,才转身离去。   等她走远了,龙在田立刻愤然道:“这简直太岂有此理了!”   孔庆琦一笑道:“在田!你似乎很不服气!”   龙在田连忙道:“属下不敢!”   孔庆琦叹道:“各有姻缘莫羡人,媚儿能看中一个男人,虽然出我意外,却是我衷心希望的事,何况媚儿阅人多矣,她看中的人,必有超人的长处,你们别不服气,等他通过各项测验时,你们就知道了。”   龙在田道:“属下担心的是一件事,桑姥姥怎么办?”   孔庆琦一笑道:“如果梅山白过不了关,她的地位不会动摇,如果梅山白能过关,她该知难而退了,刚才你们都看见的,那个老婆子比媚儿差多少?”   龙在田低头不语,孔庆琦又道:“朱雀,你把盖玉芬与刘元泰带走,安置在客舍中休息,我要对另外两个人宣布最重要的事情!”   刘元泰不得已与梅山白分开,盖玉芬则望望梅山白,似乎在等他的指示!   梅山白沉吟片刻才道:“二位分开一下也好,反正我们四个人一起来,必定要一起离开,绝不会单单撇下二位的!”   盖玉芬道:“梅叔叔,我真担心你们二位!”   梅山白一笑道:“我知道!神君将你们分开,就是不愿意破坏与盖大哥的关系,无论如何,你们总是安全的!”   盖玉芬道:“家父的成就全系在叔叔身上!”   梅山白道:“那倒不敢当,若非盖大哥一番知遇提拔,我不会有今天的机会,差堪告慰的是盖大哥的实力已经有了基础,即使没有我,他在帮会中的地位也不易动摇。”   盖玉芬道:“可是没有叔叔……”   梅山白笑道:“我临行对盖大哥所授的机宜,就是他安全的保障,我能活着,一定不会忘记盖大哥,我死了,盖大哥依然可以屹立无恙。这是我唯一可报答盖大哥的两句话,你去吧!”   盖玉芬终于在欧阳琥的率领下,与刘元泰一起走了。   十八名群芳谱的女装男子是跟胡媚儿走的,厅中只剩下了玄乌十八武使,龙在田将手一招,十八文使也来了,四面罗立,脸却是向着外面,这表示他们的任务不是防范厅中的两个人,而是负责警戒。   孔庆琦肃容道:“梅山白、李明明,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一个最大的机密,除非你们是自己人,否则不容许将这个机密带出门的……”   梅山白道:“我们可以不听吗?”   孔庆琦微怔道:“奇怪了,这是我第一次听见的回答,以前的人,对这个机会莫不感到荣幸异常,你居然会拒绝!”   梅山白道:“这很简单,我并不想成为帮会中人,又想活着离去!”   孔庆琦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梅山白道:“我对成为胡媚儿的玩物没兴趣!”   孔庆琦笑道:“她是很认真!”   梅山白道:“我也很认真,异地而处,神君感到有兴趣吗?”   孔庆琦笑笑道:“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但媚儿绝非荡妇!”   梅山白道:“她是圣女我也不要她!”   孔庆琦微笑道:“那你就拿出点定力来,闯过她的七情殿,她这人有个长处,敢说敢为,敢爱也敢恨,但绝不勉强,只要你不成为她的裙带之臣,你可以拒绝她!”   梅山白道:“我本来想当她的面泼她一盆冷水的,就是想试试她七情殿有什么把戏,才忍住没开口!”   孔庆琦笑道:“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软骨头,所以我一面扇她的火,一面也是帮你的忙,她七情殿中,以人欲一关最难过,别说是你年纪轻,就是大罗天上的九大帝君,也被她缠得不可自持,但是你放心好了,我已经点了她一记,那一个风流阵仗,她不会摆出来的,你等于也减轻了一半压力!”   梅山白道:“我不在乎!”   孔庆琦笑笑道:“年轻人别嘴硬,等你经过就知道厉害了,人间世是销魂窟,能令多少铁石人溶成软面团……”   梅山白笑笑道:“我知道,五大门派中的许多年高德邵之辈,都是在她的魅力之下丧失晚节才成为叛徒的!”   孔庆琦一怔道:“你怎么知道的?”   梅山白笑道:“胡媚儿自己露了口风,再者我也猜到了,像少林、武当,都是出家修持的世外人,威不可胁,利不可诱,怎么样也没有叛变的可能,除非是‘色’字这一关,才能令人神智昏迷自坠魔障……”   孔庆琦道:“你知道厉害就行了,难道你自信能比他们定力高!”   梅山白道:“事在人为,孽由心造,胡媚儿究竟还有迷不了的人,否则她大可将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收为裙下之臣,岂不就大功告成了!”   孔庆琦笑笑道:“她倒是有这个意思,而且也并非不可为,是我们不让她这么做,你很聪明,猜得到是什么原因吗?”   梅山白道:“很简单,是你们的内部尚未安定,留下五大门派,可以缓和内部的冲突,使大家一致对外……”   孔庆琦神色一变道:“你倒是说对于,梅山白,你不应该这么聪明的,现在你想退出也不可能了,除非你投效本会,否则就是死!”   梅山白道:“我要入会,一个地魔宫主还不够满足我的要求!”   孔庆琦笑笑道:“很好,我这天府宫也不是我的愿望,人必须有大志,但是目前以必须从基层慢慢干起,能够一步踏上这个位置,你已经很足以自傲了!现在我把帮会的详细情形告诉你,我们这整个帮会,暂时定名为修罗教!”   梅山白道:“这个名称不太响亮。”   孔庆琦道:“当然,我不是说这是暂时的吗,阿修罗是西方魔神教王,他的法力与佛祖相等,专事与正道作对。”   梅山白道:“为什么不起个好听点的名称呢?”   孔庆琦道:“那有个原因,佛祖仅一,阿修罗魔神却有九个化身,而我们这个帮会也有九位创始人,故而借此为名。”   梅山白道:“九个头儿,那太多了!”   孔庆琦笑笑道:“不错!可是这九位创始人武功各擅胜长,谁也动不了谁,乃各以帝君为尊号,这九大帝君才是修罗教中的真正灵魂与主宰,分而为九,合而为一,修罗教的组织系统,就是这样一贯而成的!”   梅山白道:“那么神君是隶属于九大帝君之下了!”   孔庆琦道:“是的!九大帝君之下,有十八宫,我们这天、地、人三大宫是直接执掌行动,另外有六殿九府,则司监督、筹划、财务等职事……”   梅山白笑笑道:“那都是次要的职务,我更没兴趣了!”   孔庆琦道:“我知道你不感兴趣的,我所以要告诉你,就是劝你不要把地魔宫一职看得太轻,在本教而言,那已是很高的了!”   梅山白点点头道:“照神君的说法,这倒是不算小的职位,再往上,除非我能顶掉一两个帝君,才能顶替他们!”   孔庆琦大笑道:“你先别想得这么高兴,目前你连地魔宫都还没混到手呢!”   梅山白一笑道:“我想这已经差不多了,撇开胡媚儿不谈,神君也颇有成全之意,所以才这样特别关照!”   孔庆琦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你对猜人心思这一点上,的确有过人的才智,我不否认很器重你,因为你的表现很不错,本来豪杰盟十八友不在我隶属的,我硬把审核你资格的权利争到手,本来是打算让你在我天府宫中安插一个令主的……”   梅山白笑笑道:“很抱歉,恐怕我要辜负神君的错爱了,因为我未入庄门以前,就明白表示过,我不习惯于屈居人下。”   孔庆琦笑笑道:“你别看不起我手下的一个令主,将来的成就却未可限量,而地魔宫的发展只能到此为止了。”   梅山白道:“我看得出,胡媚儿与桑姥姥都不是胸怀大志的人。”   孔庆琦笑了一下道:“现在我已放弃了那个打算,因为我有点不放心,你这个人胸怀野心,永不满足,谁在你上面,准就是你袭击的对象,我宁可与你同事,也不愿做你的上司,还是把你往上挪一挪,让别人去操心好了!”   梅山白大笑道:“除盖大哥外,神君可谓我第二个知己,我这人是天生的反叛性格,永不会安于一个局限的,神君不妨把我比作一个马蜂窝,谁捧在手里都是祸根,神君把我看成朋友是最聪明的事!”   孔庆琦道:“地魔宫上,就是九大帝君了,你有本事就去找他们,不过大罗天不是随便去得的,你必须踏上地魔宫这一架天梯!”   梅山白道:“大罗天是什么地方呢?”   孔庆琦道:“那是九大帝君的居所,是一个象征性的地名,摸到了升天之梯,一步可蹴,否则你看—眼都难!”   梅山白笑笑道:“那我就去找这一架升天之梯吧!”   孔庆琦想想又道:“我还有一句好话劝劝你,胡媚儿对你很特别,你不妨利用她,却千万不能跟她认真,否则……”   梅山白笑笑道:“我明白,大罗天上不是真神仙,九大帝君一样有七情六欲,胡媚儿是他们的禁脔,不许别人染指的。”   孔庆琦笑着摇头道:“错了!胡媚儿像大士瓶中杨枝露,人人可分一杯羹,但是不能由一人独占,你明白这个道理就行了。”   梅山白道:“我根本连沾一沾的兴趣都没有!”   孔庆琦道:“那又不行,你可以拒绝她,但不能惹怒她,女人是祸水这句话你要千万牢记,别的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胡媚儿却可以成事,也可以败事,你拒之于千里之外,却还要保持若即若离,吊足她的胃口,这样你才能一帆风顺……”   梅山白道:“多谢指教,我已经懂得了!”   孔庆琦道:“你得此青眼独加,是一种难得的机遇,你必须善加运用,通过了我们这两关,你就可以直上九重诣天罗了,那时候我可不能陪你去,所以有些话,我现在就得先告诉你,你的马蜂刺人人可刺,就是别去惹东圣!”   梅山白道:“为什么呢?”   孔庆琦笑道:“你是个聪明人,何必还问呢,九大帝君位列并尊,但也有当权与不当权之分,惹翻东圣帝君,胡媚儿也保不了你!”   梅山白道:“神君为什么不一起去看看,我偏要扎他一下鸡眼!”   孔庆琦微笑道:“我知道你就是不会服气的,我也真想去看看,只可惜我去不了,因为我也不知道大罗天在什么地方?”   梅山白道:“地位尊如神君,居然也不知道大罗天何在?”   孔庆琦脸有不悦之色道:“是的!修罗教是个很严密的组织,上下之间,只有横的连系,没有纵的关连,我有事要请示,必须经由司命府代转,九重天下十八宫,唯有人间世的胡媚儿例外,她一人可以上通穹碧下黄泉……”   梅山白道:“这不合理,难道她的权力还能凌驾神君之上吗?”   孔庆琦道:“那倒不然,她的地位特殊,九大帝君时予召见,所以她能往来无间,再者,她是唯一不具野心的人。”   梅山白笑道:“如此说来,神君也未能蒙上面充分信任!修罗教统一之日,主其事者,未必就是九大帝君!”   孔庆琦含有深意地望他一眼才道:“梅山白,这句话你只可以在此地说!”   梅山白道:“到了九重天阙,我还是一样说,只是神君请放心好了,我只说我的,扯不到神君身上!”   孔庆琦又笑起来道:“扯到我身上也没关系,一旦权在手,鸡毛作令箭,我自然有我立脚的条件,我只是为你着想,修罗教中已经够挤的了,我容得下你,别人未必容得下你!”   梅山白笑笑道:“神君容得下就够了,我不怕挤,越挤越好,挤来挤去,空隙才大,最怕是大家都守住一块地方不动!”   孔庆琦道:“好!你是个明白人,只要不挤进我的地盘,我还会稍稍帮你一点忙,使你有足够伸展手脚的余地!”   梅山白一拱手道:“神君大可放心,我这人最重道义,我挤出一点地位也是盖大哥的,神君既为我第二知己,至少我会留一半的地盘给神君!”   孔庆琦一皱眉道:“那你本人贪图什么呢?”   梅山白笑道:“我心高于天,大罗九重天全置于足下,我也不会满足,九重天上又无可立足,因此我只好退一步往下处求,功成之日,我情愿回到大漠去,作我的另一个梦!”   孔庆琦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另一个梦又是什么呢?”   梅山白道:“我拼命挤人,在上面的,我都想拉下来,等到上面没有人可拉时,就轮到别人来拉我了,我喜欢成功,却最怕失败,因此我的另一个梦,只想有一块属于我一个人的天地,我可以放心袒腹高卧,不怕醒来时,伸手摸不到颈上的脑袋,所以那块天地内,必须不让旁人插足!”   孔庆琦笑笑道:“你这个梦是人人所企求的,只是办得到吗?”   梅山白笑道:“办得到,盖大哥可以帮助我得到这块天地!”   孔庆琦道:“盖天雄一匹夫耳!能给你多大帮助?”   梅山白笑道:“唯其如此,他才能帮得了忙,因为我替他创下了一个无人能及的伟业,却拱手让他来坐享其成,这样他至少相信我的诚意,对我这小小的要求,一定会尽力促成,不再存猜忌之心,因为我很可以取他而代之的……”   孔庆琦道:“那你干脆株守大漠不出来混,不是更好吗?”   梅山白笑道:“隐士与功成身退的滋味是两回事,我不求闻达,却也不甘埋没,青史多少英雄,我只取一人,那就是越国的大夫范蠡,创不朽之伟业,却不居寸毫之功业,勾践握天下之霸业时,他只扁舟载西子以归,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孔庆琦一叹道:“你这种思想的确高超!”   梅山白笑道:“软红十丈,跳进去不足为奇,跳得出来才难,四海一把抓,放得下才是达者,我只求做个达者。”   孔庆琦沉思片刻才达道:“梅山白,我一定尽最大的能力帮助你!”   梅山白笑笑道:“别帮我,神君如果想进一步发展,不如帮帮盖大哥,他的成功不会威胁到你,你得到他等于得到了我!”   孔庆琦笑道:“我会记住你的话,但是你选盖天雄并不是很好的选择,此人胸无大志,身无绝艺,望之不似人君!”   梅山白道:“他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阻拦我行事,也不会遮掩我的光芒,成果由他拿,成功永远是我的!如若我托庇在神君之下,也许有更大的作为,但是别人只看得见神君,却不知我梅山白是何许人也,这与我的素衷不符,史称勾践为明王,却未曾抹杀陶朱公的盛名呀!”   孔庆琦笑道:“你还是丢不下一个名!”   梅山白也笑道:“我说过我不是隐士,名缰利锁是人的两大桎梏,我能摆脱一个‘利’字,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孔庆琦道:“那你该从十八友中选一个最弱的,盖天雄虽无大志,却有野心,他并不是一个真能听你摆布的傀儡!”   梅山白道:“盖大哥的魄力,这是最难得的,诸葛亮可以辅佐刘备以成业,却扶不起阿斗,原因无它,在于魄力不足而已,成大事业者,不能靠一个傀儡!盖大哥无雄才而有野心,才是一个最理想的对象!”   孔庆琦一拍手道:“高明!高明,梅山白,你知道我提拔你的用意吗?”   梅山白傲然道:“神君能否将‘提拔’两字改为利用呢?”   孔庆琦道:“当然可以,这是我的失言,岂仅‘提拔’二字不妥,连利用也不敢当,我只能说是借重你。”   梅山白笑笑道:“那又太客气了,然而我却之不恭,也只好愧领了,反正我会报答神君的,九重天上,我会闹他个天翻地覆,使神君得机而起……”   孔庆琦立刻道:“够了,明白就好,不必说得太露骨,反正我成功了,一定有盖天雄的地位,只要你离开他,我保证你们都会皆大欢喜!”   梅山白笑:“到了适当的时候,我自然会走的,否则我就是太不知时务了,神君不在乎与盖大哥并列尊位,却容不下我!”   孔庆琦笑道:“范大夫如果不成为陶朱公的话,只怕青史上也留不到现在了,史官的一支笔是握在当权者手里的!千万笔功劳,一笔就可以抹杀了。”   梅山白笑笑道:“心照不宣,今后如果我行事与神君冲突之处,神君能够容让三分,对大家都有好处的。”   孔庆琦道:“我明白了,天府一关,我可以稍加通融,但是你总得拿点东西来,否则我也难以交待,在田是我的自己人,可以让他知道,欧阳琥却是另一个派系的,我必须把他支开,可是测试时,他也有份的!”   梅山白笑道:“我明白,不是猛龙不过江,我既然想在江湖上创一番事业,总不会只靠两张嘴皮子成事!”   孔庆琦道:“那就行了,七情殿要靠你自己去闯,还有你曾经说欧阳琥是你的后生小辈,希望你不是胡说八道。”   梅山白笑道:“反正他的师尊血影神魔辛无忌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还怕什么!”   孔庆琦肃容道:“不然!辛无忌死了,辛无忌的师父血影子还在,而且是九大帝君中的血影帝君,你得准备他追根问底!”   梅山白愕然变色道:“什么?这老魔头还没归位吗?”   孔庆琦道:“九大帝君都不可以常人之寿算去衡量的。”   梅山白一笑道:“老而不死是为贼,这家伙已经岁逾百龄,居然还活在世上,可见他真是有几下子,难道能挤身九帝之列……”   孔庆琦道:“如果有问题,你最好先准备一番说词……”   梅山白道:“没问题,有他在事情更好办,我还可以拉拉交情,虽然吃点亏,要称他一声前辈,但也可以得点照应。”   孔庆琦皱皱眉头道:“你怎么跟血影子牵上渊源的!”   梅山白笑道:“神君请放心,我跟他是师门的渊源。不!连师门两个字都扯不上,授我武功的那个隐名高人并不是我的师父,却跟血影子有点关系,为了方便,我称他前辈,为了利害,我也可以背后踢他一脚!”   孔庆琦这才舒容道:“那就好了,假如你跟血影子的渊源很深,你就别上大罗天去了,这个老怪物人缘最差,跟他攀上亲,你就惨了,人人都会排挤你,记住我的话,血影子不可近,东圣帝不可惹,其余的人,你可交则交,可排则排,我在侧面支持你,必定无往而不利,现在我叫丽珠领你们往七情殿去,她会告诉你一些如何过关的诀窍,在田,你去看看,丽珠回来了没有。”   龙在田应声而去,没有多久,陪着邬丽珠一起回来。   邬丽珠道:“桑姥姥岔了气,拉着我帮她推宫活穴。”   孔庆琦一笑道:“老太婆这下可尝到厉害了,不过我没想到媚娘的功力会深进如此,以前她并不比桑姥姥高多少呀。”   邬丽珠道:“媚姐的功力不是按照常序而进的,究竟有多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明白,师父恐怕也不会清楚。”   孔庆琦笑道:“我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只是媚娘的功力进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她以偏途取人专注,到底有多少,必须找人试试才晓得,平常很难有这种机会,今天是刚好碰上了,再者她也是想炫示一下。”   邬丽珠问道:“炫示给谁看?”   孔庆琦微笑道:“自然是她欣赏的人,绝不会是你!”   邬丽珠脸上一红,孔庆琦又道:“你领他们到七情殿去,得便就指点他们一下,我相信媚娘不会太认真,但也说不定,也许她倔强起来,硬想征服他们,不顾一切,全力施为起来,倒是很麻烦,我希望他们过关,但不能让媚娘知道……”   邬丽珠道:“这是为什么呢?我来时碰到媚姐,她是打听桑姥姥的情形,知道她受了内伤,媚姐很高兴,说是准备让梅山白去顶她魔宫的缺,怕师父不肯通融,请我暗下帮帮忙,我们乐得卖他个人情。”   孔庆琦笑笑道:“你不会懂的,照我的话做就是了,我们要到了望台上去观察进行的经过了,你就一直陪着他们吧……”   邬丽珠莫明其妙,但是她知道不该问的就不必问,默然将两人引出,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条岔路前道:“过去就是七情殿了,二位有话要现在问……”   梅山白道:“我们对胡媚儿一无所知,问些什么呢?”   邬丽珠想想道:“也是,我先说个大概吧,七情殿是七道关隘,前后相连,第一道是春情殿,以次为欲,秋意,冬趣三殿,逍遥,壮游以及欢乐三宫,每一重宫殿都有机关配合幻景,各异其妙,平常是由媚姐的手下人主持的,今天由媚姐主持恐怕更为厉害了。”   --------------------------------------------   天马 扫描,隐龙居士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12   第 五 章     梅山白笑道:“这些名称倒是很别致!”   邬丽珠道:“别管名称,这七处将人的七情六欲,概括无遗,真里有幻,幻中有真,从没有人全能通过的。”   梅山白笑道:“我想并不困难,把一切视作过眼云烟,把红粉娇容,视作白骨骷髅,自然就不会困惑了!”   邬丽珠道:“话说来容易,做起来却不轻松了!”   梅山白笑笑又道:“色字头上一把刀,熬得过就熬,熬不过就是一刀!”   邬丽珠笑道:“闯关的人不限手段,只要你能举得起刀,砍得下手,并不触犯规章,而且我能给二位唯一的忠告,也是两个字,一个稳,稳定心志不为所动,一个狠,随时存狠心,下煞手辣手摧花,莫怜莫惜!”   梅山白道:“多承指教,我最后还想问一句,为什么你们不分尊卑,一律都称胡媚儿为媚姐,这是什么道理呢?”   邬丽珠笑道:“这一问很妙,她这人最随便,最喜欢人家叫她媚姐,说是这个称呼才能使她永远显得年轻……”   梅山白道:“事实上她也不见老呀!”   邬丽珠道:“媚姐是永远不会老的,当我是小孩子的时候,她就是这番模样,十年下来,她还是这番模样,反而还更年轻了,她的年龄是最难解的谜,老一辈的人叫她媚娘,跟她同辈或低于她的人都叫媚姐……”   梅山白笑道:“那我们也要称呼她媚姐了?”   邬丽珠笑道:“如果要讨她喜欢,你最好叫她媚珠,因为她对别人不在乎,对你似乎特别,不想做你的姐姐呢!”   梅山白只笑了一笑,邬丽珠道:“还有什么要问的?”   梅山白道:“没有了,问你也没有用,因为你是个女孩子,有些事你不知道,有些事你知道了也不好意思启口!”   邬丽珠脸上一红,但是目中闪出奇异的光采笑道:“你倒没有把我看成跟媚姐一样的人!”   梅山白笑笑道:“你送那个老婆子走后,令师跟胡媚儿为你的事争执了一阵,令师很器重你,不会让你沾那些龌龊的事!”   邬丽珠问道:“那些事是很羞耻的吗?”   梅山白感到有点奇怪,邬丽珠红着脸道:“我从小就被师父带来了,对外面的事很隔膜,因为我从来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外人,师父不准我跟媚姐多接近,说她会带坏我,可是我又见到教中许多重要人物,常在媚姐处出入,大家也没有认为不对,我感到很困惑……”   梅山白一笑道:“你生在这个环境里,是无法分辨善恶的,是与非,必须经过对比,才能分得明白。”   邬丽珠道:“我只想问问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梅山白道:“我也说不上来,天生了男人与女人,原是要他们互相喜爱,但不是胡媚儿所用的那种方法,总有一天,你会到外面的世界,自然就知道对与不对了。”   邬丽珠想了一下才道:“我到第一关的出口去等你们,测试的时候,我不能在场的,你们自己要多小心一点!”   说着,她领先走了,梅山白向李明明道:“准备好你的煞剑,但尽量少使用!”   李明明愤然道:“为什么,我正想见人就杀……”   梅山白笑道:“何苦呢?七情殿中,都是女人呀!”   李明明道:“是一群无耻的女人。”   梅山白笑道:“别这么说,至少她们还没有在你面前有过什么无耻的举动,眼见的事,还未必可信,何况是正面之词呢。”   李明明冷笑道:“梅兄是否有意做胡媚儿的入幕之宾呢?”   梅山白哈哈大笑道:“李姑娘认为梅某有此可能吗?”   李明明道:“怎么不可能,照孔庆琦的说法,胡媚儿足以上动九重天,一旦入为人间世之主,正是飞黄腾达之机!”   梅山白笑道:“李姑娘这就看错了,我如果真想飞黄腾达,就不会选盖大哥为成事的对象了,更不会在这个圈子里来求发展了,因为这条路上的阻碍太多,上面的管头儿也太多,爬上去太费劲!”   李明明道:“天下大局全操在修罗教之手,你不从这儿爬从哪儿爬?”   梅山白道:“从哪儿爬都行,但不必把盖大哥放在前面,照目前的情况,我要取代盖大哥的地位应该不困难吧!”   李明明道:“盖天雄只是一块踏脚石,迟早你会摔掉他的?”   梅山白含笑摇头道:“不会的,我对孔庆琦表示得很明白,我追求的是成功而不是地位,功成而身退,还我本来,才是我的理想……”   李明明道:“那不过是说说罢了,我不信你到时候真舍得放下一走,再说你即使真的不在乎名位,也不必拒绝胡媚儿的青睐呀,最难消受美人恩,温柔不住住何乡,这是个多么难得的机会!”   梅山白笑道:“温柔乡是英雄坟,我还不想太早被埋进去!”   李明明盯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不想太早被埋进去,但是你还是想进去的!”   梅山白道:“那当然,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不想一辈子打光棍,等我功成身退之日,我更希望有个知心的红粉佳人为伴,范大夫最后也是扁舟载得西子归呀!但这个对象不会是胡媚儿……”   李明明道:“为什么,她不是很美吗?”   梅山白点点头道:“是的!美不逊西子,艳媚尤有过之,但你不是男人,不了解男人的心,没有一男人愿意娶这样的妻子。”   李明明道:“男人愿意娶怎样的女子呢?”   梅山白想想道:“一个知心真意的女子,不必太美,但也不能太丑,最重要的是她必须纯情专一,自始自终,只属于一个人。”   李明明道:“俗!我要是个男人,我宁可要胡媚儿。”   梅山白笑道:“李姑娘欣赏她哪一点?”   李明明道:“她很特殊,敢说、敢为、也敢爱,不像一般庸俗脂粉,忸忸怩怩,再者她能颠倒众生,必有其动人之处……”   梅山白点头道:“高明,高明!但是你没有想到,她是属于大家的。”   李明明道:“正因为她能征服一切的男人,征服她才值得骄傲!”   梅山白笑道:“在一群饿狗中争食已经够危险的了,而想把这块肥肉独吞,更是触犯众怒,似乎太不上算了!”   李明明道:“一个非常的男人,就该有非常的行为,做人家不敢做的事,梅兄既以非常人自许,难道连这点胆子都没有?”   梅山白望着她笑道:“李姑娘,你倒是很奇怪,先前你对七情殿中的女子似乎很鄙弃,现在你对胡媚儿又特别欣赏……”   李明明道:“站在女人的立场,我认为她无耻,站在男人的立场,我就认为她特殊,两下并不矛盾!”   梅山白道:“你好像赞成我去接受胡媚儿似的。”   李明明道:“那是你的事,我凭什么赞成或反对呢?”   梅山白道:“我们现在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你该给我一点参考……”   李明明笑道:“这种事我从不多嘴。”   梅山白笑了一下道:“至少你已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我认为很有意思,在我要作决定时,我会考虑一下你的意见的!”   说着举步前进,穿过花木扶疏的庭院,来到一所屋子前面,有一个青衣垂髻的小婢在门口等着,笑道:“二位来了!主人等候已久,请进来吧。”   梅山白点点头,那小婢撩起珠帘,让他们进去。   屋子里面是一间少妇的闺房,甜香腻人,使人立刻有软绵绵的感觉,当面是一重布帘垂掩着。   小婢搬了两个软垫,放在猩红的地毯上,请他们对着布帘坐下,然后轻轻地拉开了布帘!   布帘后还有一重轻纱遮掩,纱后景物隐约可见,原来竟是一个大浴池,宽深都有两丈许,雾气氤氲。   李明明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小婢笑而不答,纱后的雾气中传来胡媚儿磁性的声音道:“二位来得真不巧,我正在洗澡,请二位稍候一下。”   李明明怒声道:“我们是来闯关的,不是来看你洗澡的!”   胡媚儿笑道:“这真对不起,我不敢妨碍二位的正事,通路就在浴池后面,二位如果不愿意等,就请过去吧。”   李明明愤然起立道:“我就过去了。”   仗剑急冲,撩过轻纱,却又叫了一声退回来。   李明明红着脸道:“无耻之极!”   胡媚儿笑道:“这位小妹子没看过世面,几个男人有什么可怕的?”   李明明急了道:“他们……”   胡媚儿笑道:“他们没穿衣服是不是,这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哪有穿着衣服洗澡的,小妹子你要不要试试,他们是我亲手训练的,对于按摩很在行,叫他们替你擦擦背,捶捶腿,有意想不到的舒服!”   李明明怒叫道:“放屁!谁像你那么下流!”   胡媚儿笑道:“小妹子,别说得那么难听,等你试过一次,就知道他们的好处了,你放心,他们除了侍浴之外,绝不会多碰你一根汗毛的!”   梅山白皱眉道;“媚姐!我们是凭武功闯关,请你另拿一套出来,好吗?”   胡媚儿道:“这一关就是测试武功,我这华清池中有男女两班侍浴使者,每班都是七个人,你们必须在他们手下过关,躺下让他们按摩一遍,在按摩时还得守住自己的穴道,不被他们闭死是……”   李明明叫道:“岂有此理,我不接受!”   胡媚儿笑道:“小妹子!你放心,这七个男人都是经过宫刑的,除了外表像男子外,实际上与女子无异……”   梅山白道:“媚姐!未必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   胡媚儿似乎微微不悦地道:“这是什么话,我虽然以风月手法主掌人间世,但也不是流落到与禽兽无异,弄得男女不分……”   梅山白笑道:“一般的女孩子没有你那样的洒脱,她们对自己的身子看得很重,连让人家看一眼都不行的。”   胡媚儿笑道:“煞剑李明明是江湖女杰,应该不会那么装腔作势吧?”   李明明道:“但是我也不能让那些臭男人来碰我!”   胡媚儿笑了一下,然后只听得一声闷哼,突由里面抛出了一个赤身的男子,砰然坠地后寂然不动!   梅山白愕然道:“这是干什么?”   胡媚儿笑道:“给你检查一下,这些家伙除了净身之外,连眼睛都处理干净了,我的身子也不是任何人都能看到的!”   那男人果然是个瞎子,梅山白轻吁一声道:“我真不明白你是为什么?”   胡媚儿格格娇笑道:“为了高兴,我主掌人间世,我就得拿出一套与众不同的玩意儿出来,怎么样?小妹子,你试不试!”   李明明道:“我还是不干,谁也不准碰我!”   胡媚儿道:“那也行!你就凭武功硬闯好了,门就在浴池后面,我把纱帘拉起来,使你看得清楚一点!”   那个小婢将纱帘拉开了,而且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使得帘后的雾气散净,里面的情形一览无遗!   胡媚儿本人斜倚在一张湘妃榻上,身上覆着一重软烟纱罗,长发披垂,上面可以看见粉肩,下面可以看见小腿。   轻罗下曲线玲珑,别具一番撩人的姿态,她的身旁站着七个女子,个个都是一身赤裸,只有两乳与下阴处,贴着榆叶大的一块翠玉,嫩脸含春,美目传情,有说不出的撩人风姿。   另外有六个赤身男子,不着一物,分两列对立,胡媚儿倒是没有骗人,他们的眼睛都是瞎了的!   这是一种很残忍的手术,那六人的眼珠是硬生生挖掉的,再把上下的眼皮缝起来,成为平平的一片。   六个男子的身后,就是一道门户,垂珠为帘,要想通过这道门户,势必要从那些男子身前过去。   胡媚儿再次一笑,举起雪白的手臂指点道:“这七个女的是侍候梅山白的,七个男的是准备侍候李明明的,为了证实我的话,已经去掉了一个,只剩下六个人,可别以为会容易一点,我先告诉你一声,那难度会增加十倍。”   梅山白笑道:“少一个人,怎么会更困难十倍呢?”   胡媚儿道:“七个人是整体作战,只在测试来人的功力,胜负都无关乎生死,现在联手的阵势已破,他们就要单独拚命了。”   梅山白道:“我们并不想伤人!”   胡媚儿一笑道:“那就让他们杀死,和平的方法她不肯接受,只有来硬的,他们没有失败的机会,只有活与死两条路!”   梅山白一皱眉道:“这太残忍了吧?”   胡媚儿笑道:“我订的约法就是如此,你假如认为不妥,等你接管之后再加改变好了,目前还是得依我的!”   李明明道:“我必须杀死他们才能过关吗?”   胡媚儿道:“那当然不必,你只要过关就行,但他们不会活着让你过去的,因为等到我惩治他们时,比死还要痛苦十倍。”   李明明道:“我不能对这批人出手,他们赤手空拳,又是这个样子。”   胡媚儿笑道:“你舍不得杀死他们,就用和平的方法也行!”   李明明道:“那更不行,我放弃闯关!”   胡媚儿笑道:“闯关可没有退路的,你想退出已太迟了!”   语毕一声呼啸,一名男子立刻纵身扑到,势子极快,张开双臂,要来抱李明明,她情急之下一剑撩出,砍在那男子身上,却将剑反弹了出来。   李明明仗着那一剑之阻,才及时能闪躲那赤身男子的扑抱,可是她的剑居然未能伤及那男子肌肤,使她大为吃惊。   胡媚儿一笑道:“你看见了,这些人拚命的时候是很可怕的,他们的皮肉比牛皮还结实,挨两剑都不在乎,因为他们的感觉已经麻木了,像这样的男人给他们摸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男子一扑之后,站立原处不动,梅山白道:“他为什么不继续攻击呢?”   胡媚儿笑道;“他是瞎子,看不见对方的行动,必须要等对方有所动作后,才能闻声辨形,再度攻击!”   梅山白道:“第一次他怎么能找到对象的!”   胡媚儿道:“是我用哨声指示的,他们不但眼瞎了,连神智都是迷失的,除了哨音之外,听不懂任何语言!”   梅山白一叹道:“这些怪人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胡媚儿道:“是本地各教分支的机构进献的!送来的时候,还只是五六岁的小孩子,经我用特殊的方法喂养训练长成的。”   李明明微愕道:“五六岁时送来,到现在有近二十年了吧?”   她才一出声,那些赤身男子立刻就扑了过去,势子很疾,又是从四下围扑,李明明惊呼出声欲避不及。   逼得她运剑力扫,虽然格退了三人,却为一人拦腰抱住,这男子力大无穷,抱起她就往地下按去……   其余人则一拥上前,去脱她的衣服,李明明大惊失色,上衣已被撕开,露出一抹酥胸,急得她大叫道:“梅兄!快救我。”   梅山白突然记起她曾被扶陵三鸟所乘,几至失身,因而才感盖天雄解围之德,知道她对这种事很重视。   连忙一纵身,正待过去解救,哪知胡媚儿一声轻哨,将所有的赤身男子都召开了,笑道:   “这次不算,因为你向我问话而泄露了立足之处,我要先放开你,回答你的问话后再开始好了。”   语毕又笑道:“不错!是有二十年了,你是奇怪我的年龄吧!”   李明明狼狈起立,将衣衫整好,梅山白搭讪道:“媚姐,二十年前,你也不过才五六岁吧?那怎么可能呢,难道你五六岁时,就懂得这么多!”   胡媚儿飞了他一眼笑道:“你很滑头,明知不是那回事,却故意这样问,我不相信丽珠那丫头不告诉我的年岁有多大!”   梅山白笑道:“她约略提过,但没有说清楚,因为她也不知道你有多大,但在我看来,你不会超过三十岁……”   胡媚儿道:“何以见得呢?”   梅山白道:“我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对于年岁总还看得出来,脸部或可化装,身上的肌肤都总有个分别。”   胡媚儿笑笑道:“你对女人很在行呀!”   梅山白笑道:“浪迹江湖,总要多方接触,我又不是圣人,也不打算做和尚,食色性也,这总不能说我荒唐吧?”   胡媚儿笑道:“说得好,我讨厌假正经的男人,但是你用一般女人的标准来看我,就大错特错了,我在二十年前是二十三岁,二十年后,约莫是二十五岁,再过十年,我依然是二十五岁,你明白这意思吗?”   梅山白道:“明白了,你有长生不老的方法,年年二十五!”   胡媚儿轻叹道:“对了一半,我只有延驻青春之法,二十三到二十五是我成长的年龄,将来还是会老的,什么时候我迈过二十五这一关,就会像普通的女子一样,渐入老境了。”   梅山白微怔道:“等什么时候呢?”   胡媚儿情思净溢地道:“等我厌弃了年青,想真正找个归宿,专属于一个男人时,我就跟普通人一样,与那个人一起老,一起死……”   梅山白道:“那太可惜了,你为什么不永留在青春中呢?”   胡媚儿幽幽地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常驻青春的代价是无边的寂寞,所以传说里的仙女经常要到几间来嫁人生子,过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梅山白觉得不能再谈下去了,忙转变话题道:“你弄来这些男人,把他们变成如畜生一般,不是太残忍了吗?”   胡媚儿道:“人养了猪牛,不也是为了吃,物尽其用,何谓残忍,孔子口口声声谈仁道,却也不反对在祭拜时杀牛羊为祭,他不是说‘尔爱其羊,我爱其礼’,可见他老夫子也没认为杀生是残忍呀。”   梅山白笑道:“你真是强词夺理,人与畜生怎么能比!”   胡媚儿道:“为什么不能比,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只是人多了一点知识而已,这些人在没有知识时送来,一直在没有知识中生活成长,完全与禽兽一样!”   梅山白道:“他们根本上还是人,是你剥夺了他们做人的权利!”   胡媚儿一笑道:“这个我倒无法否认,但我有我的理由,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应付一些男人,那时我不把自己当个人,跟这些家伙在一起时,我恢复到人的身份了,就不能把他们看成人,我挖了他们的眼睛,使他们看不见我,灭绝他们的人性,才能让他们触摸我,这是保存我贞操的方法!”   说完她苦笑一声道:“我这样的人居然也谈贞操,也许你会认为好笑,但我有我的看法,我的贞操是建立在精神上而非肉体上的,也许你永远不会明白……”   梅山白道:“我明白,关羽曾投降曹营,后世并没有说他不忠,节操两字的真正意义并不表现在形式上!”   胡媚儿神色一动道:“你真是这样想吗?”   梅山白笑笑道:“我相信我闯得过你的七情殿,用不着讨好你吧?”   胡媚儿目中隐有泪光一闪,随即收起来道:“梅兄弟!我一生中这是第一次听到的知己之言,我不想再考验你了,你一直出去吧!”   梅山白道:“那怎么行,别忘了这是必须的手续,另外还有人在监视着我们呢!你徇私放过我,怎么对上交代呢?”   胡媚儿伸腿下地道:“在七情殿中,我有全权作主,你尽管走好了,一切都有我担当,兄弟我只希望你记住,我才二十五岁。”   梅山白道:“我会记住的。”   胡媚儿庄容道:“你别口是心非,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强凋这一点吗?”   梅山白沉吟片刻才道:“媚姐计龄的方法与常人有别,我怎会口是心非呢,至于媚姐为什么要强调此点,我也明白的,我绝不会将媚姐当作何老太婆……”   胡媚儿点点头道:“这就好了,孔老儿说得对,现在我如果对你表示得太热切,反而害了你,九重天上的神圣个个都会视你若仇寇,你是个雄心勃勃的人,也是个有出息的人,往后你好自为之,等到你混出头,能跻身于九帝之列,那时别忘了我是你二十五岁的媚姐就行了!”   梅山白一拱手道:“小弟终身不忘!”   随即一笑道:“我二十八了,如果你只有二十五,就不是媚姐了!”   胡媚儿噗嗤一笑道:“去你的,九重天上百多岁的老头儿,也管我叫媚姐,你想跟我论长幼了,等你混出头时再改口吧!”   说着打开后面的门,邬丽珠正在那儿等着,她笑道:“告诉你老鬼师父准备去,来人要闯他的天府了!”   邬丽珠微愕道:“七情殿才过了一关!”   胡媚儿笑道:“我说他们通过就通过了,梅山白是条神龙,我的浅池困不住他,所以不想继续出丑了。”   邬丽珠还在犹豫,胡媚儿道:“你还不快去,我就要送人来闯关了!”   邬丽珠这才转身如飞而去,胡媚儿打开墙上一处暗门,侧耳听了一下,然后含笑朝二人笑说道:“孔老儿带着人走了,我关照你们一声,他们的天府虽然不好闯,但他急于拉拢梅山白,必然会让你们通过的,只要注意龙在田,你们逼死了他的儿子,可能他会对你们非难一番,还有朱雀欧阳琥,也不会存好心,但有孔庆琦压着,再凭你们的机智武功,相信不会有问题!”   梅山白拱手道:“多承媚姐指教!”   胡媚儿一笑,回顾李明明道:“小妹子,你不感谢我吗?”   李明明沉声道:“迟早我要宰了你的那几个畜生!”   胡媚儿笑道:“你原来还记恨他们剥了你的衣服,那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根本不能算人,更不能算是男人了。”   李明明铁青着脸,胡媚儿一拍手道:“好吧!反正我也不要他们了,杀了他们也好!”   语音方落,门口四名女婢各提了两颗人头,赫然俱是刚一才那些赤身的男子,李明明惊叫说道:“这是做什么?”   胡媚儿道:“为了使你高兴呀!”   李明明虽有煞剑之称,但对她指手笑谈之间,就杀了八条人命,也不禁瞠然如呆。   胡媚儿轻叹道:“其实杀了他们也好,他们活着不知自身为人,虽然他们本身没有知觉,以别人的眼光来看,倒是生不如死。”   李明明愤然道:“我可不要你讨好!”   胡媚儿一笑道:“我是真心讨好你,你明白,论武功你比我那四个侍女都不如,你拼了全力也宰不了一个,她们手起头落,比切西瓜还方便……”   梅山白知道李明明心高气傲,受不了这种话,忙道:“那倒不可一概而论,李姑娘是不明就理,你的侍女都知道他们的弱点何在,出手自然容易!”   胡媚儿笑道:“我不否认你的说法,但武功深浅是一点不能取巧的,不过我见识过这位妹子的身手,也许她还藏了几乎绝技没露,所以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承认她高明就是了,不管她多高明,下一关可是考验真才实学,千万不能大意了,如果只凭她这几手是上不了九重天的!”   李明明依然忿忿不语,胡媚儿又笑道:“小妹妹,咱们别成怨家行不行,我知道你的心里很喜欢梅山白,怕我横刀夺爱,所以才恨我……”   李明明急得涨红了脸叫道:“你胡说八道!”   胡媚儿笑道:“我一点都不胡说,你想杀死那八个家伙是因为他们脱了你的上衣,可是他们无知无觉,又没有眼睛,根本对你毫无关系,倒是梅山白在旁边,眼盯盯的看见了你的身体,你为什么不要杀他呢?”   李明明满脸飞红,急得拉剑就要砍梅山白,胡媚儿动作很快,一下子就握住了她的双手笑说道:“小妹妹,喜欢一个人并不是罪过,何必不好意思呢,我就公开承认说我喜欢他,我撤除七情殿,放他通过,倒不是怕他的定力或武功不行,而是我不想在他面前做出那些丑态,改变他对我的印象!”   李明明忍不住脱口冷笑道:“现在他对你就会有好印象了吗?”   胡媚儿微微一笑道:“小妹妹,你毕竟还是喜欢他的,否则你不会说出这种话,虽然你问得幼稚,我还是愿意答复你,他刚才对我有一句知己之言,就为了这句话,我才有那么一点把握,且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能有那句话,就证明他是个超脱的男人,值得我去爱他,假如他口是心非,仅仅是敷衍我,那是他还不够了解我,我也不希罕这种男人了。”   李明明目注梅山白,却看不出他神情有什么变异之处。   胡媚儿则又含笑道:“小妹妹,你是个很超脱的女孩子,千万别学那些庸俗脂粉,把自己的魅力抹杀了,梅山白是个非常的男人,你若是只会嫉妒吃醋,反而会引起他的反感,对这种男人我们不能互相敌视,必须要加倍的友善,表现自己豁达的心胸,最后再让他自己去做个选择!”   说着放开了手,李明明从没有遇到这种女子,以一般的眼光来看,她简直厚脸皮到了极点,可是她这番理论,听在李明明的耳中,却深深地激起了共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胡媚儿笑笑道:“小妹妹,你也许明白了,也许还不明白,但慢慢会明白的,修罗教中怪人很多,漂亮的女人也不少,将来我们的对手会越来越多,我是真喜欢你,才告诉你这些,否则我就看你闹笑话,由着你去变成一个泼妇去!”   李明明心中无形之中产生了一种感激,但表面上却不屑表示,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胡媚儿也不再去撩拨她了,笑笑道:“我去穿件衣服,就送你们上天府闯关去。”   李明明道:“何必要穿衣服呢!你这样不是更迷人吗?”   胡媚儿一笑道:“小妹妹,我主掌人间世,敢以人世尤物自号,并不是光靠这一副色相,要颠倒众生,你还得多学学!”   妙躯一闪,进入另一道门中,李明明朝梅山白看了一眼,未语脸先红了,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良久方道:“梅大哥!你觉得这个女子如何?”   梅山白微笑道:“可爱极了,是个真正的女人!”   李明明哼了一声道:“难道别人都是假女人了?”   梅山白笑道:“李姑娘,我建议你不妨跟她交个朋友,虽然不必全学她,但她确有许多令人心折之处。”   李明明冷笑道:“那是你们臭男人的看法!”   梅山白一耸肩道:“我承认男人都是臭的,但是我不以男人的眼光去看她,我相信你也会同意我的看法,因为你也不是庸俗脂粉!”   李明明倒是无话可说了,事实上她确是渐渐欣赏胡媚儿了,可是承认了不甘心,否认又把自己看低了,真成了个庸俗脂粉了。   幸好胡媚儿换衣服很快,马上就出来了,二人都觉得眼睛一亮,简直不相信这个人会是胡媚儿!   她没有添妆,长发一握披肩,用一条白绸带在后颈处草草一束,一袭白纱长袍,腰素巾,悬着一口剑。   依然是美,美得与以往完全不同,这种美清新脱俗,不带一点妖气,七分庄严,两分矫健中带着一分秀丽!   李明明忍不住道:“媚姐!你真美!”   胡媚儿露齿一笑道:“是吗,那你就跟我多学学,每一个女人都是美的,只是大部分的女人都用丑态把自己的美盖住了,跟我在一起,别的我教不了,但至少能使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人见人爱的女人,那是绝对有把握的!”   李明明只笑了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胡媚儿笑着领他们前进,穿过一重重花团锦簇的房间,隐闻脂香,风光极具旖旎,她用手一指道:“这就是我的七情殿,别看不起这几所屋子,诸葛亮的八阵图也比不过这儿厉害,我要存心摆布一个人的话,可以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梅山白笑道:“媚姐!这儿死过不少的人吧?”   胡媚儿一笑道:“那倒很少,送到我这儿来的人,都是有作用的,目的不在要他们的命,而在要他们乖乖的就范,因此只有不就范的人才会送命!”   梅山白道:“五大门派中一些高手,大概都是在这儿迷昏了头,一个个乖乖的拜倒在石榴裙下,献出他们的门户之秘。”   胡媚儿微笑道:“你也把我看得太轻贱了,对付那些家伙还要我亲自去敷衍吗,光是我手下七十二魔姬,就摆布得他们欲仙欲死了!”   梅山白道:“你手下的人对付不了呢?”   胡媚儿笑道:“有过那么几个,修为定力还真不错,居然连闯六情殿而不为色动,可是到了最后一关,我亲自出阵,他们就熬不过了。”   李明明道:“这几个人一定很了不起!”   胡媚儿道:“也不见得,最后都给我宰了!”   梅山白一怔道:“宰了,那多可惜呀!”   胡媚儿道:“可惜个屁!这些家伙既然要我亲自出阵才能摆布得了,我哪有精神去应付他们,不如宰了干净,孔庆琦对这一点很不高兴,所以后来有了高手,他就不往我这儿送了,我也懒得去跟他们争,今天是特别,孔老儿大概是看准我舍不得杀你,才让你们先通过我这边了。”   梅山白道:“孔庆琦是个很有心计的人。”   胡媚儿道:“你知道就好,他在教中是很有实力的一个高手,虽然位居九帝之下,但权限不逊于九帝!”   梅山白道:“这是说我要好好地笼络他一下了!”   胡媚儿笑道:“如果你想爬得快,不妨走他的门路,但为了你的安全计,则最好还是接下地魔宫的职务!”   梅山白道:“为什么呢,你不是要我跻身九帝之列吗?”   胡媚儿笑道:“孔老儿可能有这个打算,他是想利用你去打击九帝,渐渐造成他的独霸之势,那是因为他自己无法分身,到九重天上去展开攻势,有孔老儿撑腰,你成功的希望很大,但到了最后,你本身也成了猎取对象,倒不如聪明一点,执掌地魔宫,手头握有一部分实力……”   梅山白笑笑道:“我想我还有更好的办法,但要媚姐支持才行!”   胡媚儿道:“我是一定支持你的,但你的腹稿是什么呢?”   梅山白道:“我要身居九帝之列,仍兼地魔宫的职事!”   胡媚儿道:“那是不可能的,孔老儿拥有这么大的实力,也做不到这一点,修罗教的决策人很聪明,九重天上是最高的决策中心,我们执行外务的三府则是掌握实权的执行机构,两者不可由一人兼差,所以孔老儿虽然有居帝之方,而依然不肯放弃这边的实力到那边去,你上九重天就必须放弃外务,这样才能避免大权独揽的局面。”   梅山白一笑道:“那孔庆琦把我抬上去,也帮不了他们的忙呀!”   胡媚儿道:“他并不想你帮大多的忙,因为他是九帝中赤帝东方悦的心腹,他只想让你将八帝次第击破就够了。”   梅山白道:“他提过这个人,叫我上了九重天,任何人都可以惹,就是别惹这一帝,东方悦在九帝中很有实力了!”   胡媚儿道:“目前是的,但九帝地位平等,不相隶属,所以赤帝并不能太张狂,何况修罗教中上下区分极严,内外消息不通,九帝都有司命之权,一个命令下来,三宫都必须遵守,九重天上有一所司命府,专管发施号令,却从不说明这是谁的命令,我们接到命令后,也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更不知道这个命令对我们本身的利害关系,所以九帝在三宫中各有私人,谁也不敢在上下之间互通声气!”   梅山白道:“这个办法太高明了!”   胡媚儿道:“当然了,否则修罗教中头儿那么多,而且还互相不和,仍然能维持一个严密的组织,就是靠着这个办法!”   梅山白笑笑道:“孔庆琦对东方悦十分忠心吗?”   胡媚儿笑道:“兄弟!这一问就太傻了,修罗教中只有纪律,没有忠心,东方悦何尝不明白孔庆琦的野心,如果他得势,连赤帝也必在消除之列,九重天上下都是靠一种利害关系在维持着的……”   梅山白沉吟片刻道:“我有办法一定要达成上下一身兼,只要媚姐支持,我想就利用这种矛盾的关系着手……”   胡媚儿道:“我是没问题,但你要小心一点,九重天上,个个都是些老得成精的家伙,没一个好心的,你别把自己的一条小命玩掉了……”   梅山白笑道:“我会谨慎从事的,但我还有一个疑问,如果上下之间,有了默契,是否可以利用暗号来互通消息呢?”   胡媚儿道:“那是不可能的,九帝的手令交给司命府转发,用另外一种语气,换人书写,任何暗号都用不上了,而且司命府有审查手令之权,当事人必须解释手令的必要与否后才可核准施行!”   梅山白笑道:“那也不见得,我举个例子好了,比如说我要消除一个异己,或者要办一件私事,通知下来,指定日期,以九为号,不是明九就是暗九,比如说是正月初八,二月十六,一定是九的倍数,司令府总不能把这些数字也擅加改变吧,媚姐接到手令后,看见数字相符,就知道是我的意思……”   胡媚儿笑道:“你真是了不得,居然想到这种鬼主意……”   梅山白道:“这不是我的聪明,恐怕已经有人这样做了!”   胡媚儿一怔道:“谁?”   梅山白道:“我怎么知道呢?我只是照常情推测,我能想得到的,别人未尝想不到,修罗教中既然人才济济,不会连这种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出来!”   胡媚儿道:“我没有野心,也不想爬得更高,从不注意这些问题,但经你这一提,我倒是该注意一下,要跟几个老鬼谈谈!”   梅山白道:“媚姐!你要是真肯帮我的忙,就别提这件事,到了九重天上,我特别留心一下,找出谁有这种企图时,抓住确实证据,至少可以借此踢掉一两个老怪物,取其地位而代之,否则凭我这点功力,想在九重天上混出头可不容易!”   胡媚儿道:“这是为你好,你是仗着孔老儿的撑腰上九重天的,一定会遭别人之嫉,说不定别人会先对你下手呢!”   梅山白笑道:“上九重天是仗孔庆琦之力,到了九重天就看我自己的了,我不一定要听谁的话,对不对!”   胡媚儿怔了一怔道:“原来你是打算捣孔老儿的蛋!”   梅山白笑道:“握有实力者最遭人忌,而打击实力派者,最易获得好感,我想这是我在九重天上出头的捷径!”   胡媚儿道:“可是你开罪实力派,本身的危险性更大了。”   梅山白笑笑道:“我有办法使孔庆琦支持我,即使我处处跟他作对,他还会帮我说好话,策略的运用,存乎一心!”   胡媚儿沉思良久才叹道:“你这个家伙太坏了,恐怕有一天你会连我都卖了!因为你行事不择手段,翻脸无情,我都有点怕你了!”   梅山白庄容道:“媚姐!不会的!你与我无争,我没有害你的必要,而且我真心感激你这番知己之情,绝不会负你,何况我还要仗你支持的地方大多了,怎敢自隔绝路呢?”   胡媚儿道:“瞧你这一肚子鬼主意,你根本不用我帮忙。”   梅山白道:“不!我只有一点小聪明,可以动动歪脑筋,手边毫无实力,我唯一的支持,全在媚姐这儿。”   胡媚儿道:“我的实力小得可怜,第一有实力的是孔老儿,其次是地魔宫,所以我才要你先接下地魔宫再说。”   梅山白道:“地魔宫我势在必得,但地魔宫的力量用不到九重天上去,也对付不了九帝,如果我要取九帝的地位而代之,就必须要借重媚姐不可。”   胡媚儿道:“那恐怕不行,我也对付不了那些老家伙!”   梅山白笑道:“媚姐真要肯帮忙,兄弟自有应付之策!”   胡媚儿道:“你为什么不找孔庆琦呢?他比我更能支持你,尤其是你要对付九帝,他更求之不得,他送你去的目的就在此……”   梅山白笑笑道:“不能靠他,因为我第一个对象就是赤帝东方悦。”   这句话不但使胡媚儿吓了一跳,连李明明也变色道:“梅大哥,你不是开玩笑吧?”   梅山白从容道:“不开玩笑,东方悦既然是九帝中最难斗的一个,人缘一定也最差,拿他开刀我才能得到多方助力,因为他是孔庆琦的靠山,所以事前不能跟他商量,他也不敢帮忙,但事情成功后,他就会全力支持我了!”   胡媚儿道:“我不懂,孔老儿怎会支持你!”   梅山白道:“因为他并不是忠于赤帝,一旦除去了东方悦,他就是最具实力的一个,自然会高兴了。”   胡媚儿道:“那你干脆直接找他帮忙好了。”   梅山白道:“现在可不行,他不相信我会成功,不敢拿他的地位来从事冒险,除非等我成功,否则他绝不敢轻举妄动!”   胡媚儿想想道:“孔老儿虽有野心,却不够魄力,我想他也不敢,但是兄弟,你要对付赤帝我也帮不上忙!”   梅山白道:“只有你能,因为你可以自由出入九重天……”   胡媚儿道:“那是去找别的老鬼,东方悦这家伙跟我全无交情!”   梅山白笑道:“只要举事的时候,媚姐在附近就行了!”   胡媚儿道:“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时候呢,我不能天天留在那儿,陪着那些老家伙,我度日如年,没事根本就懒得去。”   梅山白道:“兄弟会通知媚姐的,你一直在上面也不行,反而使别人注意,必须在很自然的情形下到那儿!”   胡媚儿一叹道:“兄弟,你没有弄清楚,如果你留在九重天上,就跟外界隔绝了,绝不可能传递消息给我的!”   梅山白道:“不!我说过了,我一定要身兼内外,一面居留在九重天上,一面行使地魔宫的职务,随时都可见面联络!”   胡媚儿道:“那恐怕很难,有东方悦在,就不会准许这种情形发生,否则孔庆琦早就进去了,你还得另作打算才行!”   梅山白道:“那我就再留个后步吧,不管是九帝中哪一个,他们有手令召见媚姐时,如果有我在场,就是我要媚姐帮忙的时候,媚姐请稍作准备……”   胡媚儿道:“有什么可准备的呢,东方悦一身武功已臻化境,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可以使他致命的地方!”   梅山白笑道:“这是骗人的,气功练到了顶,也总有一两处是功力不及的地方,只是练功者视为极端极密,不肯泄之于人而已。”   胡媚儿道:“那你又怎么知道他的练门所在呢?”   梅山白道:“这是我的事,如何下手才是你的事,因为只有媚姐才能接近他而使他不生戒心然后暴起出手……”   胡媚儿道:“对这老头儿不行,他见了女人就讨厌!”   梅山白笑道:“没有男人会讨厌你的,你不是自夸能颠倒众生吗?”   胡媚儿想了一下道:“兄弟!为了你,我可以试一下!”   李明明忙道:“那可不能乱来,一试不成,性命难保!”   梅山白道:“我也会陪上一条命呀!”   李明明此刻一改对胡媚儿的敌对态度,居然帮她说话。   “媚姐为什么要陪你送命呢!”   梅山白笑笑道:“这可是冤枉我了,这是我陪着媚姐送命,如果是对付别人,我绝不会请媚姐帮忙,也提不出口!”   胡媚儿白了他一眼道:“此话怎讲?”   梅山白笑笑道:“媚姐!东方悦假如讨厌女人,对你就是个侮辱,我相信没有我的要求,你也不会放过一个整整他的机会,我只是个一举两得的请求!我当然感激,但如说完全为我,我就撤回前议,当我没说那句话!”   胡媚儿嫣然一笑道:“小鬼!你居然钻到我心里去了!”   梅山白一笑耸肩,李明明正要开口,胡媚儿道:“到了此地说话就要谨慎了,须知隔墙有耳……”   李明明将涌到口边的话咽了下去,三人向前走了没多远,就见一座高敞的石牌坊,刻着“玄都天府”四个金字。   牌坊下站着天府神君孔庆琦,迎上笑道:“媚娘,我终于抓到你一次徇私了。”   胡媚儿淡然笑道:“我只是不想留下他们,那也是为你好呀,如果我把梅山白留在七情殿中,不是糟塌了你的人才吗?”   孔庆琦神色激变,梅山白笑道:“孔老!我跟媚姐初步达成一个协议,既然孔老如此器重梅某,媚姐自然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孔庆琦默然不语,胡媚儿道:“我相信梅山白挺得过,就怕我自己到了最后,发了脾气,又像以前一样,使出杀手来跟他拚上了,倒不如干脆省点力气,落个大家高兴!”   孔庆琦这才笑道:“我也担心你会使上这一手,因为你要强起来就完全不顾后果了,但是我有信心,你对梅老弟不至于使上性子,所以听说你撤退了以后的测试,我并不会感到意外……”   胡媚儿道:“我的人间世我可以完全作主,我徇私也不会有人打报告到上面,你那儿可没这么轻松,你是否作了安排。”   孔庆琦一笑道:“怎么,你担心他过不了关!”   胡媚儿道:“我是打算让梅兄弟接桑老婆子地魔宫的缺,因此我担心的不是他过不了,而是怕过得太勉强!”   孔庆琦眉头微皱道:“媚娘,这个我很难说话,丽珠是没问题,梅老弟一来就折辱了欧阳琥,龙在田与他有丧子之恨,白虎堂的鲁伯雄根本不是我的人,而且地魔宫在他们之上,梅老弟一来就应此重任,也难以使他们服气……”   胡媚儿笑道:“你别跟我说这些,梅兄弟掌不了地魔宫对我可没损失,我可以把人间世让出来,梅兄弟如果主掌了人间世,绝不会像我这样无所事事,那可是从你嘴里抢骨头!”   孔庆琦见她生气了,忙陪笑道:“媚娘!你别情急行不行,我特别在此地接待梅老弟,就是想帮助他顺利过关,要不然我干嘛跑出来了呢,迎来送往的事,可用不到我这个主持人亲自出去迎接吧!”   胡媚儿笑笑道:“你有什么打算呢?”   孔庆琦道:“我别的忙帮不上,只能把几个人的弱点向梅老弟透示一下,至于如何运用这些弱点,就要看梅老弟的了。”   胡媚儿笑道:“你这么做不是牺牲太大了吗?四象阵是你最得意的杰作,一下子泄了底,你这玄都天府就没什么可神气的事!”   孔庆琦笑道:“其实我也无非是向梅老弟卖卖好而已,区区一个四象阵,根本就难不住他,我不说,他也破得了。”   梅山白道:“孔老对梅某太器重了!”   孔庆琦道:“老弟!我的眼睛看人不会错,尤其是你能看出欧阳琥是血影门下,还能以他的前辈自居,一定大有来历!”   梅山白笑道:“孔老看梅某是何来历!”   孔庆琦道:“那可不清楚,但有一点可放心的是老弟跟血影门有渊源,就不会是五大门派的人……”   梅山白道:“孔老对我的身份还有怀疑吗?”   孔庆琦笑道:“老实说,老弟的作为确实令人难以相信,但你挖血影门的根底,老朽就完全放心了,能够看出血影门根本的人,就是吾道最强的保证!”   梅山白微微一笑道:“在下的来历一无可取,因为家师在武林中从不出名,只是几个较为特殊的人跟他都有一面之识。”   孔庆琦道:“那就够了,老弟准备好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说着用眼睛一看胡媚儿,她立刻会意笑道:“你说你的,我会回避的,别以为我希望知道你四象之秘,那些活宝还没看在我的眼里呢!”   孔庆琦笑道:“我知道区区一个四象阵,绝对经不起你的考验,但你我各为一宫之主,多少总该避讳着点,你的人间世,我从不过问。”   胡媚儿道:“我不怕人知道,告诉了你也学不去!”   孔庆琦道:“那当然,你的人间世是空前绝后的杰作,谁也摆不出第二个来,我怎么敢跟你比呢?”   胡媚儿一拉李明明道:“小妹妹,你跟我来,我也教你几手,回头到他的四象阵里试试手,瞧他们是否困得住你!”   二个女子果然走到远远的,交耳密语,孔庆琦笑道:“老弟,你真有本事,怎么把这位红粉教主给驯服了!”   梅山白道:“修罗教的教主是胡媚儿?”   孔庆琦道:“那当然不是,修罗教中有九大帝君,还没有教主,可是半数以上的帝君都要听她的,说她是教主也不过份!”   梅山白一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在下上了九重天,这个情形就不会发生了,修罗教主也将确定了!”   孔庆琦道:“老弟的雄心不小,只要老弟有此能力,孔某一定全力支持!”   梅山白道:“我可没说自己,这教主一席是为孔老而设的!”   孔庆琦道:“老弟!别开玩笑……”   梅山白道:“怎么开玩笑呢,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孔庆琦压低声音道:“老弟!这是你我两人的理想,但要慢慢来,在事情没有充分把握前,你一点风声都不能露!”   梅山白听了孔庆琦的计划,一笑道:“孔老放心好了,我自然知道谨慎的,可是我跟媚姐约略谈了一下九重天上的情形,我觉得并不需要像孔老所想的那么难,只要孔老肯下决心,事情就好办了。”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13   第 六 章     孔庆琦十分狡猾,居然不着边际地道:“九重天上的情形,她比我熟,老弟有所行动的话,跟她商量比找我好多了,我是一窍不通的。”   梅山白笑道:“孔老这时说这种话,似乎太不够诚意了。”   孔庆琦道:“我说的是真话,我上不了九重天,最多在外面为老弟作个外援,有忙也无从帮起,所以我才推荐老弟进去的,等你混出了成绩来,再把我拉进去,那时我们才能再作进一步的打算,现在我却无能为力。”   梅山白道:“不!我现在就需要帮忙,但我不是想在九帝之中取一而代之,我是想在九重天上担任一个职务再兼掌地魔宫。”   孔庆琦道:“那是绝不可能的。”   梅山白笑道:“天下无不可能的事,如何在九重天上生根是我的事,然后地魔宫地位,则要孔老与媚姐为我力争。”   孔庆琦道:“再争也没有用,上面不会答应的。”   梅山白道:“你们两个人可以用一个方法,就是地魔宫如由别人主理,你们尽量采取不合作的方式,逼得上面非由我主理不可!”   孔庆琦道:“这也很困难,我们都要受上面节制,行事不能自主。”   梅山白冷笑道:“孔老如果连这点办法都没有,就不必谈其他了,我也只好找另外有魄力的人合作,那时孔老可别后悔!”   孔庆琦急了道:“老弟!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梅山白道:“我听媚姐说了九重天的情形后,觉得最大的困难就是内外隔膜,上下脱节,使得里外无法连成一气。”   孔庆传道:“这就是修罗教的立足之道,我们在暗中掌握了武林绝大部分势力而不为人知,就是靠着这个方法。”   梅山白笑道:“话是不错,但孔老要想更进一步,就必须先打破这个规矩,否则你永远被隔在门外,不得登堂入室。”   孔庆琦犹在沉吟,梅山白道:“等孔老统一修罗之后,不妨再恢复这个规矩,以求霸业永固,但目前由别人称霸时,却不能作永久的打算。”   孔庆琦被他说动了心,低声道:“我可以考虑。”   梅山白道:“孔老有一段时间可以考虑,但在我进入九重天前,必须作下决定,我好作下一步的打算。”   孔庆琦道:“等你通过玄都天府后,我与媚娘要送你上九重天,那时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现在我把四象阵……”   梅山白摇手道:“不必了,孔老还是保留着秘密好。”   孔庆琦道:“老弟,你不弄清虚实,通过很费力。”   梅山白笑道:“我宁可卖点力气,才可以向孔老证明我不是空口说白话,既然是个阵,就不完全是考较武功,我也应该向孔老提出一点可资信任的保证了。”   孔庆传笑笑道:“那也好,老弟试试才情吧,反正我一直在旁边的,实在有困难时,老弟不必勉强,全力求守,我会发出暗示,告诉老弟如何脱困的。”   这时胡媚儿与李明明也过来了,道:“你们谈好了吗?”   孔庆琦笑道:“我们根本没谈,梅老弟才华盖世,要自己试一下。”   胡媚儿笑道:“这样也好,少受你一份人情,将来行事也少一分拘束,你给人一分好处,至少要捞回双倍的代价。”   孔庆琦耸肩干笑,用手一比道:“二位请吧,我和媚娘在十丈外跟着你们,进入前面那道门户后,就是阵图开始,全看二位的表现了。”   李明明欣然前行,梅山白追了上去,低声问道:“李姑娘,胡媚儿跟你说了些什么话?”   李明明道:“没什么,只教了我几手绝招!”   梅山白道:“你们只是口头交谈,就能学会了招式吗?”   李明明笑道:“现教现学,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媚姐只是在我原有的剑式中,告诉我如何变化运用而已。”   梅山白道:“那能管用吗?”   李明明道:“媚姐说对付玄乌白虎已经够了,这两门她知之较熟,要我们分别应付,青龙与朱雀是你的事。”   梅山白道:“这样不好吧!我们还是并肩作战较强!”   李明明道:“不!媚姐说了,要上九重天,不能让你一个人前去,必须我们两个人都有所表现,我才入得了门。”   梅山白道:“我上去了,怎会单撇下你呢?”   李明明笑道:“九重天上是量才为用的,即使沾了你的光而登堂入室,我仍是被隔得远远的不能常跟着你。”   梅山白一怔道:“常跟着我干吗呢?”   李明明脸上微红道:“媚姐说九重天的狐狸精多得很,如果不找个人盯着你,怕你连骨头都叫人给啃掉了。”   梅山白吁了一口气道:“你们把我看成什么样了?”   李明明道:“媚姐说了,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行事不择手段,到了九重天上,情况不一样,沾上一个女人,你就摔不脱,而且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必须要我盯死你!”   梅山白道:“这是什么话!”   李明明道:“这是为你好,九重天上的女人都是无主名花,一起应付,你受不了,接近其中一个,其他的会闹翻天,所以要我盯着。”   梅山白只有付出苦笑——   几经曲折,终于将他们引到一所敞厅之前。   李明明一马当先,穿门而入,迎面一列白衣大汉,每个人都手执鸭蛋粗细的钢鞭,为头一人年逾五旬,花白胡子,身材十分魁梧,当胸抱拳道:“在下为白虎令主鲁伯雄,请多指教!”   李明明一碰梅山白道:“这是我的,你瞧着好了!”   语毕抢先一步道:“李明明候教!”   鲁伯雄道:“神君的指示是二位都有份!”   胡媚儿孔庆琦也适时进门,胡媚儿道:“鲁伯雄,算了吧!李姑娘是我新认的妹妹,她一人闯阵,已经算瞧得起你了,你还搭什么臭架子!”   鲁伯雄被激,怔道:“这……在下不知道,故而冒昧了,只是……”   他言语支吾,似乎颇有为难之处。   胡媚儿笑道:“你别吞吞吐吐的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尽管放手施为好了,别因为我的关系而有所顾忌,我认下的妹妹还差得了,用不着你放交情!”   鲁伯雄暴声道:“是!属下不敢,李姑娘请。”   孔庆琦笑笑道:“这是十八员白虎鞭使,通过他们所布的鞭巷,再接下鲁令主的三招攻式,就算通过了。”   李明明道:“那鞭巷是怎么回事?”   孔庆琦道:“他们所站的地位各据一块方格,每人都不许越格,中间是通路,李姑娘必须从通路上经过,非常简单!”   李明明看去,果然地下有白线为格,每边九格,每格约莫一丈见方,两格之间,夹着一条两尺来宽的通道。   那些方格是一块间一块,左右交错对排,换言之,全巷刚好长九丈,而要在中间通过,至少要接他们每人一招。   不过这个安排也有一个好处,只要站对位置,就只有一个对手,另一名则鞭长莫及,除非站到两个格于中间,才有同时受敌的机会。   李明明看了一眼,撤开双剑,向第一人走去,那汉子立刻横鞭直砸,气势十分凶猛,钢鞭掠空有声!   李明明双剑交错,勉强接了一鞭,可是她腕力较弱,似乎难以招架,被压倒在地下!   那汉子抽鞭变招,正想再度横扫,哪知李明明动作更快,电闪分出一支剑来,反削那汉子的脚踝。   那汉子想不到李明明招式如此之快,这一队人个个身材高大,想是以膂力见雄,动作较为迟滞。   连忙跳躲过去,李明明格格轻笑,就地滚扫,已经掠至第二个人面前,仍是原式不变撩剑削胫。   那汉子未虑及此,只得也跳过,李明明直滚到第三个面前,原式不变,还是去削他的脚胫。   这个汉子早就有了准备,钢鞭下撩,正好撩在李明明的剑上,将她连剑急震了出去。   梅山白只听见她哎了一声,身子往前直滚,急如脱弦之矢,正待上前施援,哪知李明明一翻一挺立足下来。   但见她握剑微笑,朝第三名汉子道:“谢谢你送我过来!”   一看她站的位置,刚好是最后一人鞭长莫及之处,而她所飞行的路线,恰好是中央那条通路经过。   由于她接鞭时叫了一声,再加她飞行时连翻带滚,谁都以为她是受了伤,连身形都控制不稳了。   因此以后的人也忘了拦截,当然这与胡媚儿也有关系,她明白宣布李明明是她的姊妹,谁也不便伤她的性命!   哪知她根本是虚张声势,轻而易举地混了过来!   连孔庆琦也大觉意外,只是淡淡一笑道:“媚娘,这是你的主意吧!”   胡媚儿一瞪眼道:“瞎说,你这四象阵我从来也没见过,今天还是第一次,我怎么会知道该用什么的方法通过!”   孔庆琦笑笑道:“白虎鞭弄虽算不得是什么绝学,却也费了一番心思,被人用这种方法通过的,倒是出人意料!”   李明明笑道:“由此可见这鞭弄仍有需加改善之处?”   孔庆琦笑笑道:“也仅是这一次了,下次谁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梅山白忽然道:“孔老!这话不尽然,我可以原样再试一遍!”   李明明道:“梅大哥,我已经过来了,你又何必多事呢?”   梅山白笑道:“我是要证明一下,这个鞭弄有缺点!”   孔庆倚听梅山白说可以原样通过,倒是不相信道:“梅老弟不妨再指点他们一下!”   那十八名鞭使个个抖擞精神,尤其是第一名,更为紧张,梅山白神态从容地走了过去,他举鞭待击。   梅山白道:“等一下,我还没有撤兵器呢!”   那汉子略一迟疑,梅山白指出如风,点在那人肋下,跟着将他举了起来,往前急进,第二人欲待出招,却碍于梅山白以他们的同伴为盾,手下稍停,梅山白走了过去,每个人都是如此,眼睁睁地看他走完鞭弄。   鲁伯雄见梅山白用这种方法过来,非常气愤道:“梅大侠,这个方法太卑劣了一点吧!”   梅山白笑道:“你怎么说这样呢?我觉得并不过份,我随时准备挨揍,是贵属下投鼠忌器,不忍心落鞭,怎么怪得了我呢!”   鲁伯雄道:“我说的是开始,大侠叫人等一下,却又突施暗袭!”   梅山白大笑道:“鲁令主,这正是贵属下经验欠缺之处,兵刃对垒是性命攸关之际,怎么可以听对方的话呢!”   鲁伯雄道;“那时他尚未视大侠为敌!”   梅山白笑道:“他知不知道我是来破阵的?”   鲁伯雄语为之塞,梅山白笑笑又道:“他既知道我是来破阵的,从我一进门开始,就该提高警觉,何况我并没有命令他的权利,哪能因为我叫他等一下,他就服从了呢,兵不厌诈,幸而今天是考较性质,如果正式对阵,这种情形就太危险了!”   鲁伯雄反受了一顿教训,连孔庆琦也觉得很难堪,干笑一声道:“鲁令主,梅老弟指示极为正确,你这批人是该好好的加强训练了,还不谢谢梅老弟的教诲!”   鲁伯雄只得一拱手道:“多谢大侠赐诲!”   梅山白笑笑道:“不敢当,大家都是自己人,兄弟才直言不讳,希望令主不要见怪,往后我们交往的时间还长,大家都互相切磋砥砺,才是交友之道。”   仍然是教训的口吻,鲁伯雄只有瞪他一眼。   李明明笑道:“鞭弄已经通过了,现在请鲁令主赐教!”   鲁伯雄连话都不想多说,只道了一声请,随即抡鞭作势待发,李明明双剑一错,笑道:   “鲁令主,我先得罪了!”   鲁伯雄本来是想发鞭取敌,没想到李明明说攻就攻。   逼得他化攻为守,眼前剑光已罩了上来,他武功不凡,劲势尤强,单鞭一掠,硬点进去,但闻“呛啷”连响。   李明明的两支剑都被格飞了出来,她却毫不紧张,就势长身,捉住一柄剑,凌空下刺,鲁伯雄再度挥鞭挡开,忽觉肩上一痛,连忙移身闪开,跟着一支剑堕落地上,那是李明明的另一支剑。   鲁伯雄格飞她的双剑后,只注意她捉到手的一柄,再也没有留在空中的一柄会落下来伤人的了!   伤势井不重,只划破了一点表皮,但是他也明白,这一剑绝非碰巧.而是对方有计划的行动。   以武功而言,他自信不逊于李明明,但对方运机之巧,实在比他高明的多,这次倒是心甘情愿地认输,一拱手道:“多承赐诲,鲁某心折!”   孔庆琦也暗服李明明胜得巧妙,两人劲力悬殊,火候也差了一大截,除非招式特别精奇,否则李明明绝难取胜!   然以招式而言,修罗教中诸人,差不多已得天下各家武学之精华,唯独这个巧字是令人防不胜防的。   战事既定,第一阵白虎阵算是全破了,这个结果使大家还满意,因为来人已巧机破阵,证明白虎阵的实力还是可观的。   孔庆琦含笑将他们引到第二阵门户前,但见欧阳琥当门而立,满脸杀机,梅山白冲前一步,道:“梅某应邀闯关,请令主赐教!”   欧阳琥沉声道:“这朱雀阵原与我的朱雀使配合发动的,但敝属俱为阁下辣手屠尽,只好由我一个人候教了!”   梅山白淡淡一笑道:“在没有交手前,我有句话要问清楚,你是以朱雀令主的身份出手呢,还是以血影门的门人身份出手?”   欧阳琥道:“这有什么区别?”   梅山白道:“关系很大,如果你以朱雀令主的身份出手,我当然必须接受,如果你是以血影门人身份出手,我就懒得搭理了,因为我不想欺侮晚辈!”   欧阳琥气往上冲叫道:“放屁!血影门中没有前辈!”   梅山白沉声道:“这是你说的?”   欧阳琥叫道:“不错!是我说的怎么样?”   梅山自冷冷地道:“孔老!这句话是你亲耳听见的,血影门的开山鼻祖血影帝君西门彪为九帝之一,我见了他倒要问问他的门人是怎么教的!”   孔庆琦只得说:“欧阳令主,这是你门户中的私事,我无权过问,帝君那儿,我只好照你的话转述了!”   欧阳琥的确被梅山白唬住了,弄不清这家伙倒底是多大来头,顿了片刻,才讷讷地道:   “神君,敝师祖究竟与梅山白是何渊源?”   孔庆琦道:“血影门徒不与人打交道,你都弄不清楚,我怎么知道呢!”   欧阳琥道:“属下正因为没听说过有这门关系,才无法承认!”   孔庆琦笑道:“但是梅老弟能识破你的门户出身,必然与你上代有关,否则你们的武功,从不为外人所知的!”   欧阳琥迟疑片刻才道:“那属下这一阵就难以应命了!不尽力就无法尽职;太认真了,在祖师那儿又无法交待,神君能否指示一二。”   孔庆琦想想道;“这也很难,我看这样吧,你不用本门武功,向梅老弟请教两招,把职责敷衍过去就算了!”   欧阳琥道:“神君,属下除了本门武学外,余皆不足为论!”   梅山白微笑伸手,露出一指,竟是纯青色的。   欧阳琥见状大惊道:“这是‘青玉玄指’!”   梅山白道:“你既然识得此指,就不该怀疑我的前辈身份了。”   欧阳琥道:“‘青玉玄指’为玄玄翁的独门武学,此老为敝师祖平生唯一长辈,梅大侠与玄玄翁是什么关系?”   梅山白道:“忘年之交,亦师亦友亦徒,他拿这手指武学换了我另一套手法,若不是玄玄老友一再交待,这种指功专克血影掌,要我特别照顾,我就不声不响地给你一下,凭你刚才的态度就是废了你,谅你西门彪也不敢埋怨我呢!”   欧阳琥满脸傲色全失,忙向梅山白一揖道:“晚辈实是不知,请前辈恕罪!”   语毕又对孔庆琦道:“神君,属下宁领失职之罪,也不敢再冒犯梅前辈!”   梅山白笑笑道:“欧阳令主,我的年纪比你轻,叫前辈实在不敢当,只是知道彼此的关系,大家就不会再误会了!”   孔庆琦笑笑道:“二位既有这种渊源,这一阵就算了吧!”   欧阳琥才轻松地吁了口气道:“梅前辈以前为什么不早说呢?”   梅山白道:“玄玄老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绝不愿有太多人知道他,现在孔老与媚姐是自己人,我不妨泄露一下,当着龙在田,我想还是不说明的好!你也该记住。”   欧阳琥道:“是!在下放在心里,绝不与他人道及!”   梅山白道:“那我们就过去吧。欧阳令主,到九重天上,我除了私下与帝君见面才道及相互关系;对别人还定要避忌一点,这一阵就算是我闯过的好了,好在孔老与我一见如故,他也会帮我掩饰的!”   欧阳琥躬身答应,恭恭敬敬地将他们送到门口,胡媚儿忙问道:“玄玄翁又是什么人?”   梅山白道:“是一个老怪物,此人已在五年前亡故了,但他生前确曾以青玉玄指胜过血影老怪,我拿他的幌子充充阔!”   孔庆琦一怔道:“老弟的青玉玄指又是怎么练的呢?”   梅山白笑道:“我哪里会什么青玉玄指,只是用点颜色涂在手指上!”,说着吐口唾沫,在衣上一擦,果然都擦掉了,然后笑道:“这些我都是听家师说的,家师一生虽然不出名,但他在江湖上浪迹终身,异闻秘事倒是懂得不少,玄玄翁跟家师是差不多的人物,有次他们碰在一起喝酒时,玄玄翁数平生得意杰作,挫西门彪就是其中之一,我在旁边听到了,记在心里,想不到今天也能派上大用场!”   孔庆琦道:“这么说老弟并不能破血影掌!”   梅山白道:“在欧阳琥手里我还不在乎,对血影老怪就不行了,我所以亮那一手,是想借他的口转告血影老怪,对我有点忌讳,反正玄玄翁已经死了,无可对证,借他的名字一用,还可以拉拢西门彪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孔庆琦道;“这么说来,老弟根本与血影门全无渊源!”   梅山白知道他在怀疑了,笑笑道:“渊源就是玄玄翁,此老是家师的朋友,跟我也聚过一阵的,虽然没教我青玉玄指,但我也不能算是冒充呀!”   孔庆琦道:“老弟!你的胆子真大,九大帝君都是一代拔萃奇人,你在他们面前耍花枪是很冒险的行动!”   梅山白一笑道:“我唯一沾光的是家师的来龙去脉无迹可寻,花枪耍得越大,越叫他们摸不着头绪,何惧之有!”   孔庆琦没话说,前面又临一道门户,他才指道:“这一阵是小徒当关,她的三十六玄乌使你们都见过了,共分文武两班,为了使二位方便,我只叫她摆武场!”   李明明道:“我来,都是女的,我相信没问题!”   孔庆琦笑了一笑。李明明突门而入,就被十八名黑衣女子围住了,邬丽珠居中指挥,剑阵如林!   李明明也不说话,舞剑径冲,可是她连冲了三次,都被人挡了回来,这十八个女子的剑阵配合得十分严整。   孔庆琦在旁笑道:“李姑娘,你别以为她们是女的就好对付,这个剑阵曾经困死过不少好手了,如果不是我打过招呼,你恐怕早已中剑受伤了!”   李明明傲然道:“笑话,我也是不想伤人,否则早突围而出了!”   邬丽珠冷笑道:“你别客气,死伤有命,怪不到你头上!”   李明明道:“这可是你说的!”   剑势突厉,外面的剑阵也加强压力,缩小范围,李明明厉叱一声,拔身飞起,双剑如翼,想突围而出!   邬丽珠大笑道:“你这可上当了,我拿的是玄乌门,专长于空中攻击,我叫她们放松上盘,就是为了引你人陷阱!”   眨眼间,那十八名女子个个飘身在空中,她们的臂下两片黑绸,居然有卸风转身的作用,可以游身空中,迂回出击,真像是一群乌鸦。   李明明在半空中被拦截下来,好像中了剑,平空而降,才一着地,立刻就有几名女子凌空追降下击。   李明明就地一滚,煞剑精招全出,只听一片哎呀之声,至少有六七名女子的腿上挨了剑,阵脚自动乱了!   邬丽珠怒喝一声,持剑上前刺袭,梅山白身形轻闪,如鬼影一般,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邬丽珠手中夺下了剑!   邬丽珠怒叫道:“你干什么?”   梅山白笑道:“闯阵我也有份,不能让李姑娘一人偏劳!”   邬丽珠怒极,从地上拾起一柄剑,又想出手。孔庆琦道:“丽珠,阵也破了,你的剑也被夺走了,还不收阵!”   邬丽珠不服气叫道:“我根本没防到梅山白会插手!”   孔庆琦沉声道:“梅老弟是闯关的主角,你不防他防谁?输了就认输,还有什么好说的,没用的东西,滚吧!”   邬丽珠输得实在不服气,但是见孔庆琦发了脾气,又不敢违拗,只得噘噘嘴,悻悻地道:   “我的玄乌使还有一半没出场呢!”   孔庆琦道:“可是你身为主持人,已经落败了,就没有再战的资格!”   邬丽珠急急道:“师父!您太不公平了!”   孔庆琦冷笑一声道:“是吗,那你教我怎么才算公平!”   邬丽珠见孔庆琦脸色铁青,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说得太过份,孔庆琦不仅是她的师长,也是她直属上司。   当着外人的面,指责孔庆琦不公,实在已逾越了弟子与下属的身份,可是她倔强的个性,又咽不下这口气!   无可奈何之下,她“哇”的一声,掩面痛哭起来,就着哭的机会,她拔腿就往外跑了出去,抛下一切不管了。   孔庆琦才笑向胡媚儿道:“媚娘,这下子你可不能否认是你泄的底吧,否则李姑娘绝对想不到用地堂剑法突围的!”   胡媚儿笑道:“我根本不知道你们的底细,又从何泄起,但我不否认教了小妹几下花招,用滚地剑式攻击是我授意的,因为你们的下盘都欠稳。”   孔庆琦道:“没有的事,四象阵相生相成,无所不包!”   胡媚儿道:“可是李明明两次突围,都是下盘出了漏洞!”   孔庆琦道:“四象阵是配合运用的,今天拆开来,自然有所不及,这倒不是我们的缺点,而且玄乌使的另一半文场专司地面攻防,今天我只叫她们出动一半,才给你们一个可乘之机,否则哪这么轻松就破了!”   胡媚儿笑道:“我就不信,哪天我来试试如何!”   孔庆琦笑道:“媚娘,别开玩笑了,四象阵是用来对付一般武林人的,你已兼得九帝之技,集宇内几个绝顶高手之艺于一身,连桑老婆子尚且抗拒不了你一击,这些家伙怎么行呢!   我先认输行不行?”   胡媚儿道:“认输就别在我面前吹你的鬼阵多了不起。”   孔庆琦笑笑又问梅山白道:“老弟!你的身手是值得佩服,但你夺下丽珠手中的兵器,也太令她难堪了,她受我的指示,原本没有意思跟你作对!”   梅山白笑道:“我知道她受了委屈,如果她有了准备我也夺不下来,可是我没有办法,因为她动了肝火,跟李姑娘顶上了,万一有所失闪,大家都不好!”   孔庆琦道:“你是担心李姑娘还是她?”   胡媚儿忙道:“自然担心她,丽珠那点本事我可是清楚,李明明跟我认了姊妹,我会让她吃亏吗,真干下去,倒霉的一定是丽珠。”   孔庆琦只得认口道:“媚娘出了头还有什么话说呢!合我整个玄都天府也不敢惹你呀!   你早说了,丽珠也不敢放肆了!”   胡媚儿哼了一声道:“算了吧,那鬼丫头连你这个做师父的都没放在眼里,还会买我的帐吗,本教讲起来是纪律至上,可是你的这一门最没有纪律!”   孔庆琦轻叹一声道:“媚娘,你是知道的,我这一部门管的事太多,人人有来头,我虽是主管,也只能维持个大体上不差,至于微末细节,也不能太认真!”   胡媚儿冷冷一笑道:“你别跟我诉苦,下一关的龙在田,可是你的私人,你疏通好了没有,趁早说个明白,以便梅兄弟酌情应付!”   孔庆琦皱眉道:“媚娘,龙在田虽是受我控制,可是他的妻子却是赤帝的侄女儿。梅老弟害得他们废了唯一的独子,我也不能太压着他们!”   胡媚儿会意笑道:“孔老,你别以为是我在求情,梅兄弟对付他们绰绰有余,我把招呼打在前面,是为了你的面子,决定一下,回头要对他们下杀手……”   孔庆琦道:“那没问题,龙在田事业心重,对我的话尚能听进几句,他的妻子东方明珠是个三从四德的女子,一向夫唱好随,这件事全看龙在田的态度,想来不会有大大的问题,但是龙在田已经知道梅老弟要接掌地魔宫,可能会不太服气。梅老弟真能给他们一点教训,我绝对赞成。万一不行,我也会适时提出警告的!”   梅山白微笑道:“说了半天,孔老还是想考较一下我的能耐!”   孔庆琦干笑渲:“老弟是个明白人,何必使我为难呢,老弟的能力如何我绝不重视,因为我看重的是老弟的才华,但是九重天上的人可不知道,老弟能尽力表现一下,我与媚娘送老弟上去时,也好说话!”   梅山白一笑道:“难道二位的话还作不得数!”   胡媚儿道:“兄弟,我们的保举自然够份量,但没有事实表现,上面只是赏我们一个面子,你要想受重视,最好还是自己有一套!”   梅山白道;“媚姐!你不是说九重天上与外面从不联络,那你与孔老的话,上面还有什么方法查证呢?”   胡媚儿脸现愠色道:“我们天地人三府的行动有互相监视的责任,以往我是从不管他们两家的帐。但今天可能有人会捣我的鬼,到了九重天上,我一句假话都说不得!”   孔庆琦忙道:“媚娘,我跟你一样,都希望梅老弟能出人头地,我还会捣你的鬼不成,我担心的是地魔宫!”   胡媚儿冷笑道:“桑老婆子没在场,我们俩人的话就是全部的意见,只要你我的言语一致,上面还会不信吗?”   孔庆琦一叹道:“媚娘,地魔宫的主要工作就是搜集本教辖下诸人的动态呈报,桑老婆子虽不在场,我们的行动还是会有人留心的,一点都马虎不得!”   胡媚儿冷冷的道:“那我撤除七情殿的测试,分明是渎职了!”   孔庆琦笑道:“你的人间世也可以便宜行事,上面也不会太看重,因为你的靠山大多,我却没有你这么神通广大,必须一丝不苟,请梅老弟多多包涵。”   梅山白道:“二位别说了,我凭本事闯关就是,那没什么可担心的!”   胡媚儿道:“兄弟!小心东方明珠那婆娘,我最怕就是这种女人,别看她一派贤妻良母的样子,弯扭起来可够瞧的!”   梅山白笑了一笑,不再做声,来到第四重门户前,一名青衣男子迎门而立,向孔庆琦作了一礼道:“启禀神君,青龙剑阵已准备妥当,请来人入阵!”   孔庆琦微怔道:“谁叫你们列阵的?”   那男子道:“是令主与夫人的谕示!”   孔庆琦沉吟不语,梅山白轻轻笑道:“孔老有何作难之处?”   孔庆琦附耳低声道:“我并没有叫他们列阵,这一定是东方明珠为了报丧子之痛而作的安排,职权上,我不能干涉他们!”   梅山白笑道:“我明白,既来之,则安之,凭本事闯就是了!”   孔庆琦又低声道:“老弟,青龙剑阵是赤帝东方悦亲传,由他的侄女东方明珠训练的,连我都不知其详,你要小心一点,我只能提供一点内幕,这个剑阵是以北方壬癸为主,必须依据五行生克的原理,以土治之,随时占住中央戊巳方位!”   梅山白点点头,单身向前,那青衣男子躬身前行,打开了门,待梅山白进去,但见一片青色人潮,拥塞在天井的广地上。   那都是由一群身着青衣的剑手组成,错综复杂,一眼望去,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人,因为这一群剑手分男女两班,俱是一样打扮,时时流动不息,女子是龙在田的妻子东方明珠带头,男子则以龙在田为首。   孔庆琦与胡媚儿李明明三人随后进门,剑阵运行不辍,只有东方明珠一人出列作了一礼道:“媚姊,神君,请上台监阵。”   她手指着一个小小的平台,以雕石为栏,平常作为游息之所,台上还有石凳石几等装饰,恰可俯觅全庭。   胡媚儿冷笑道:“龙夫人你倒是大张旗鼓,如临大敌,只为了对付一个人,不太隆重了吗?”   东方明珠木然的道:“媚姊言重了,妾身仅是奉命行事而已!”   胡媚儿道:“奉谁的令?”   东方明珠道:“家叔赤帝子之命!”   胡媚儿道:“帝君什么时候下的令谕?”   东方明珠道:“妾身受命训练青龙剑阵时就得到了指示。”   孔庆琦微感不悦地道:“龙夫人,以前怎么没看你摆出来呢?”   东方明珠道:“以前所来的人都不是进入九重天的,妾身觉得无须过苛,仅由外子测试就够了,这次因为神君对外作了指示,来人拟将保送上九重天上任事,属下乃遵照家叔的指示,列阵以试!”   孔庆琦轻哼一声道:“在田,你出来一下!”   龙在田飘身出阵道:“神君有何指示?”   孔庆琦道:“你听到我的话了没有?”   龙在田道:“听到了,可是这件事由明珠作主,属下也没办法!”   孔庆琦冷冷道:“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你老婆的!”   龙在田道:“神君在前面所作的指示,属下自然遵从,但是有关列阵事项,明珠直接受命于帝君,属下跟她说不通!”   孔庆琦微微一怔,龙在田又作了一揖道:“请神君亮鉴!”   他在作揖时,背着东方明珠一亮手心,里面竟写了几个字,“疏不间亲,无以为喻,当另行设法!”   估量孔庆琦看清楚了,他立即退后入阵!   孔庆琦心中了然,冷冷地道:“龙夫人,你虽是赤帝至亲,但身在我的辖下任职,凡事应该先向我报备一下才是,怎可自作主张!”   东方明珠抗声道:“神君如果认为属下越权,可径向家叔理论处分!”   孔庆琦勃然怒道:“我现在就管不了你了!”   东方明珠道:“是的!属下在天府原无职份,只是协助外子任事而已,所以并不需要受神君的节制!”   龙在田急急道:“夫人,你怎么可以对神君如此放肆!”   东方明珠戚然道:“夫君,为了你我一直任劳任怨,从不敢抬出娘家的身份来压你,可是结果连我唯一的儿子都断送了……”   龙在田叫道:“他有亏职守,罪有应得!”   东方明珠似是戚然道:“是的,我不怪你,在你的立场必须如此以全威信,但是我对你已经灰透了心,除了权势之外你什么都不关心!我曾努力想做好一个好妻子,却害了我的儿子,我决心回到叔叔那儿去,不再管你的事了!”   龙在田怔了一怔,怒声道:“那你现在就可以走!”   东方明珠木然地道:“明天就走,现在可不行,我要领导剑阵!”   龙在田道:“这不是你的事,既然你不服神君的指挥,玄都天府的工作也不必劳你的驾!”   东方明珠冷冷地道:“那可不行,这份工作是我叔叔指定的,如果不通过我这一关,梅山白就上不了九重天!”   孔庆琦觉得大失威严,厉声叫道:“岂有此理,龙夫人,我命令你撤阵!”   东方明珠也冷冷地道:“可以,但九重天上,神君自己负责!”   孔庆琦一拍胸道:“我当然负责,修罗教不是你叔叔一个人当家,如果九大帝君任意派个人来就可以干涉我的行事,我这天府神君还有什么干头!”   东方明珠一招手,将剑阵停止了,准备就带着人走!   胡媚儿忽然上前道:“龙夫人,等一下,我跟你一起走!”   飘身飞到东方明珠身边,但东方明珠突然脸色一变,连忙避开了几步,同时一声清啸,那群剑手立刻列阵将她们隔开了。   胡媚儿笑道:“龙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东方明珠冷冷道:“媚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中了梅山白,才徇私放他过关,孔庆琦则妄想借助梅山白以扩展实力,所以你们联手对付了桑姥姥,一心想把梅山白送上九重天去,进一步就想谋取我叔叔了!”   孔庆琦脸色大变道:“这是什么话?”   东方明珠道:“这是我多方观察后所得的结论,现在我就去告诉叔叔,你们如果不承认,也可以到叔叔那儿辩白去!”   龙在田急道:“夫人!你越说越不像话了!”   东方明珠冷笑道:“在田,我们是多年夫妇,我对你还不够了解吗,你心高于天,不满于现在的地位,所以才跟孔庆琦一个鼻孔出气,想爬得更高一点,你这个投机可错了,我叔叔是何等人物,岂有看不出的道理,他老人家早就对你们有了戒心,你聪明一点,就跟我一起走,在叔叔面前揭发孔庆琦的阴谋,有我的关系,不但可以开脱你,还能进一步使你独掌玄都天府的大权,否则你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龙在田怒叱一声,拔剑要冲过去,都被那些剑手阻住了,孔庆琦与胡媚儿也作势欲动,东方明珠冷笑道:“你们的真面且都揭露出来了,叔叔叫我训练这批剑手,就是为了抵制你们,现在你们等着领死吧!”   语毕又朝那群剑手道:“看住他们,我立刻就带人来……”   胡媚儿飞身一纵,抡掌追击,两名剑手跃起拦阻,硬将她从空中截了下来,胡媚儿大叫道:“你们还不快上!”   孔庆琦正待出手,倒是梅山白笑道:“孔老,不必拦阻,让她去好了!”   龙在田叫道:“放不得,她在帝君面前告一状,我们都完了!”   东方明珠沉声道:“在田!你真是执迷不悟,连夫妻的情份都不顾了。”   龙在田冷笑道:“你还说夫妻的情分,我们二十多年的夫妇,你却一直瞒着我,暗中在刺探我的行动,密告你的叔叔!”   东方明珠也怒声道:“在田,正为了我们是二十多年的夫妇,我在叔叔面前不知为你遮掩了多少,否则你早就身首异处了,今天我看你如此狠心对待自己的儿子,才觉得你这个人心太凉,不足以共自首……”   龙在田亮剑前冲,梅山白撤剑把他拦住了笑道:“龙兄!你放心好了,就算她到了她叔叔那儿,也不会有多大问题的,东方帝君总不能听她一面之词……”   龙在君急道:“你懂个屁,东方悦把她嫁给我,就是为了要拢络我,叫我成为他的心腹,刺探三府的动静——”   梅山白笑道:“这么说来,龙兄竟具有双重身份了!”   龙在田道:“可是那老头儿混到了极点,在他手底下,我永远也不会有出息,所以我才跟神君同心,另谋出路……”   东方明珠冷冷的道:“要想有出息,先得照照镜子,你是不是那块材料,如果不是靠着我的渊源,你连这个令主都混不上!”   龙在田脸色阴沉地道:“明珠!你既然如此瞧不起我。为什么还要嫁我呢?”   东方明珠道:“那是看中了你的无能,叔叔认为无能的人不会有野心,这一点他却看错了,你的野心竟超出你的能力的十倍……”   孔庆琦怒急而一笑道:“龙夫人我真佩服你,几十年来你一直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我再也想不到你骨子里如此精明……”   东方明珠冷笑道:“我如不是用那种态度,怎能搜集到你心怀二志的证据,九大帝君中多半是老糊涂,如果不是我叔叔撑大局,早被你们这些人吞掉了!”   孔庆琦又笑道:“这么说来,你下嫁在田也是专为了孔某了!”   东方明珠道:“可以这么说,我的任务是监视每一个不稳的人,但别的人虽有异志,尚无异图,只有你最危险!”   孔庆琦大笑道:“佩服!佩服,不过你可曾想到,孔某处心积虑,力争上游,手底竟会毫无准备,即使你到帝君处告我一状,东方悦是否有能力动我呢?”   东方明珠道:“你的一本帐全在我手里,清清楚楚,这要怪你所托非人,龙在田虽是你的心腹,你也不该让他知道太多!”   孔庆琦四顾冷笑道:“在田,你倒是真能帮忙……”   龙在田急急道:“神君!我怎么知道她是这样一个人呢,东方悦要我监视你,我全告诉你,这个贱人一向懦弱,事事言听计从,我才不防她,哪知她会是东方老怪物派来监视我们的呢,神君!您说怎么办?”   孔庆琦朝梅山白望了一下,摇摇头道:“现在还能怎么办呢,只怪你太不经心了……”   龙在田道:“这批青龙剑手属下也曾参与训练,深知他们的虚实,我们一起动手,很容易完全消灭他们!”   孔庆畸摇头道:“你想得太简单,这批人既是赤帝专为防备我们而设立,必然有几手你我都不知道的绝招……”   胡媚儿道:“我们有五个人,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孔庆琦道:“当然不会怕他们,可是杀死他们有什么用呢?他们的目的只是拦阻我们一下,便利东方明珠脱逃……”   胡媚儿道:“孔老可以立刻发出紧急通知,发动另三处的人员在出口处,断住东方明珠,不让她脱身就是了!”   孔庆琦道:“未必有用,谁都知道她与赤帝的关系,没有人敢奈何她的,再说这件事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媚娘,倒是你七情殿中的人可以放心……”   胡媚儿一笑道:“老孔!人说你狡猾的成精,真是一点不错,她既不属我管,又与我没有过节,为什么要我的人去对付她,事情你全推在我的头上,我怎么交代?”   孔庆琦急道:“媚娘,你怎么还跟我分内外——”   胡媚儿淡淡地道:“东方明珠告上九重天去,对我也没什么妨碍,你就是取代赤帝的地位,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孔庆琦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大是着急道:“媚娘,这事梅山白也有份!”   胡媚儿笑道:“梅兄弟是局外人,东方明珠告不倒他,他只是跟你谈谈如何在九重天上争取到重要地位,这不算罪行!”   梅山白笑道:“媚姊,话不能这么说,孔老有了困难,我们总不能坐视,何况这与兄弟多少有点关系,孔老如不硬叫东方明珠撤阵,就不会有纠纷了!”   胡媚儿道:“兄弟,你错了。你没听东方明珠刚才说了吗,她早就在搜集孔老与龙在田勾结的证据了,今天只是个发作而已,这件事,我们不必负什么责的!——”   龙在田大急道:“神君!看来我们只好动用玄乌使了,邬令主是您的弟子,一定不会有问题的了!”   孔庆琦叹了一声道:“有个屁用,玄乌使不会斗得过青龙使的。”   梅山白道:“对!这批人既是赤帝选来专为对付二位之用,必然武功剑技超人一等,邬令主那批女孩子绝非其敌手。”   龙在田急叫道:“你怎么知道?这批家伙训练时我也参加一份——”   梅山白笑道:“那恐怕没有用,尊夫人一定背着你,另作一番训练,这批人的实力如何,恐怕连你都不清楚!”   孔庆琦道:“在田,梅老弟的观察很对。东方明珠如果不是有恃而无恐,早就设法脱身了,她居然僵持不走,可见是对我们已有对付之策。”   东方明珠沉声笑道:“这下你们算猜对了,我说出来也不妨,今天我已经派人前去通知九重天上了,目前就是困住你们在这里,等我叔叔派人来对付你们……”   龙在田大惊失色道:“神君!我该怎么办?”   孔庆琦长叹一声道:“还能怎么办,只好在这儿干等了。”   梅山白笑笑道:“等下去也没关系,九重天上到底不是赤帝一个人的天下,而孔老的业务关系是修罗教全局,赤帝一个人还不能拿二位如何,因此我们不妨等等结果!”   东方明珠冷笑道:“欺君犯上,是什么罪名,你们自己该明白!”   梅山白道:“孔老与龙兄只是对赤帝一人不满,并不是对全教有叛心,严格追究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东方明珠冷笑道:“九大帝君九位一体,对任何一人不忠,就视同叛教,你是外人,不清楚内情,另外两个人是明白的!”   梅山白笑笑道:“既然你说九位一体,我倒要请问一下,赤帝派你来监视孔老,是九大帝君的意思呢,还是令叔一人的安排?”   东方明珠被问住了,无以为答,孔庆琦却得到启示道:“对呀!赤帝派你来监视我们,绝非通过九帝的公决,他私植势力,本身就违反了教条,我倒不怕对质了!”   胡媚儿一笑道:“这倒是个证据,你们就在这儿僵持着,我上去一趟,把九帝一起找下来,大家公评个是非曲直!”   说着飘身向前,东方明珠用手一指,立有两名剑手将她拦住了,胡媚儿不禁愤形于色,叫道:“恐怕回头下来的一定是赤帝……”   孔庆琦冷笑道:“那还用说,赤帝私遣心腹,刺探我们三宫的行动,培植私人势力,罪行比我们还重,怎敢叫别人知道!”   东方明珠冷冷一笑道:“你知道也没关系,只是太迟了!”   孔庆琦神色凝重地道:“媚娘,这下子你总不能置身事外了吧!她的意思是想把我们一棒打绝,然后再取代我们,你……”   胡媚儿朝前硬闯,两名剑手横剑交击,胡媚儿一长身,抡臂拍开了剑,跟着进身,一腿将一人踢开。   可是那批剑手配合极佳,有四支剑同时攻到,胡媚儿虽然拳脚齐施,还是被人在肩上轻轻地划了一剑,狼狈退下。   东方明珠哈哈一笑道:“胡媚儿,这可不是你发横的地方!”   胡媚儿冷笑道:“明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明珠冷笑道:“胡媚儿,你为了培植梅山白,故意击伤桑姥姥,意欲更动地魔宫主,这件叛教的事儿你也有份!”   胡媚儿叫道:“我有份也不在乎,等九帝来公决好了!”   东方明珠道;“那你就在这儿等候裁决,不准上去!”   胡媚儿道:“笑话,我的行动谁敢干涉!”   东方明珠道:“平常你上九重天无人禁止,今天你却不行,你必须留在这里,等候帝君下来裁决,谁都别想走开!”   胡媚儿居然受制于这些剑手之手,恼羞成怒,解下腰间的汗巾,正待放手一拼,却为孔庆琦拦住道:“媚娘,没有用的,我早看出来了,这批家伙都受过精传,非你我几个人可以对付的,等赤帝带人赶到,我们更将没有生路了,现在只有召集我们的人付之一博!”   胡媚儿道:“为什么不找你的人了!”   孔庆琦急道:“现在还分什么你我呢,我的人却不见得靠得住,四大令主中,只有丽珠那一部分的人可以信任,连鲁伯雄都可能会受她所收买,你赶紧退回去召集人手,顺便把丽珠的人带来,或许还能拼上一下。”   胡媚儿斟酌一下情势道:“那你们留在这儿干嘛呢!干脆一起退走算了。”   孔庆琦道:“退不得,这里的情形我很清楚,夹道中有十九处机关,我们一走,她就可以利用机关陷住我们了,因此我们必须留下,大部分的人牵制住她,机关的枢纽就在我的脚下,所以我一动都不敢动!”   胡媚儿一怔道;“为什么不先把机关的枢纽破坏了呢?”   孔庆琦道:“这些剑手不敢轻动,也是怕我发动机关,否则东方明珠还会跟我们慢慢地拖着吗,这是我们唯一的护身符了。”   胡媚儿道:“这里也受机关的控制吗?”   孔庆琦道:“我的玄都天府是九重天的最后门户,全部在机关的控制中,这是怕万一被敌人侵入时,作玉石俱焚的打算之用,你快去吧,在赤帝未来之前,我们必须先把这批人解决掉,尽量召集高手,只有一对一,我们才有胜望!”   胡媚儿道:“既然有机关可资防身,就守着跟东方悦一拼好了!”   孔庆琦道:“那是万不得已的下策,而且也未必有用,赤帝一身武功,机关不见得阻了他的,何况他有几套厉害的武功,令人毫无还手余地,为今之计,只有先求脱困,然后再分出人去通知九重天上,邀集其他八帝,还有个商量余地!”   胡媚儿看出事态严重,正待退后,忽然后面闪出一批人来,为首的正是桑姥姥,率着十几个男男女女。   东方明珠大喜道:“姥姥赶来了,后面怎么样?”   桑姥姥笑道:“都解决了,邬丽珠已被制住了,鲁伯雄不敢动,他那个人没有立场,可以不去管他,七情殿的前后都有人把守,那批家伙武功不错,要等帝君来对付,目前只好不让她们人出来,老身怕郡主势力太单,特地来增援的。”   胡媚儿怒叫道:“老贼婆,你想找死了!”   桑姥姥冷笑道:“骚狐狸,是你先对我下手,可怪不得我下毒手……”   东方明珠一笑道:“姥姥!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本来还担心胡媚儿,哪知道她会单身一个人离开七情殿。”   桑姥姥笑道:“是啊!她七情殿中那批狐狸精还真有两手,这下可好了,宰了这骚狐狸精,帝君就可以三宫一把抓了。”   胡媚儿怒道:“九重天上可由不得东方老怪一人横行。”   东方明珠道:“等你们次第伏诛后,就不怕他们反对了,我想他们还不致于为了你而跟我叔叔拼命吧!”   桑姥姥却道:“可是欧阳琥却不知溜到哪儿去了!”   东方明珠笑道:“是我叫他给叔叔送信去了!”   桑姥姥愕然道:“他靠得住吗?别出了岔子!”   东方明珠笑道:“靠得住的,因为我许他接掌天府,他才欣然帮忙,否则别人上去不一定能见到我叔叔,你知道九重天上的几个老家伙对我叔叔也怀戒心,只有他上去别人不会怀疑他,才有机会偷偷通知我叔叔!”   桑姥姥道:“血影子跟帝君可不和睦呀!”   东方明珠道:“这个我知道,但他靠着血影子,永远也不会有出息,此人野心颇大,动之以利,他连祖宗都可以出卖的!”   桑姥姥道:“可是以后怎么办呢?”   东方明珠笑道:“自然让他接掌天府,否则九帝也不会放心,但是姥姥放心好了,等大局安定,外敌扫荡净尽,五大门派臣伏之后,再着手消除这些内忧,那时玄都天府,必属桑姥姥无疑了,我叔叔早有安排了!”   桑姥姥道:“我没有什么奢望,只求能保持现有的地位就够了,孔庆琦,如果你不跟那狐狸精串通一气想排挤我,找也不会动你如此的!”   孔庆琦冷笑道:“你别以为靠向赤帝就定住了,欧阳琥一来我就会把你们的密谋告诉他,你们末必会如意!”   东方明珠笑道:“欧阳琥不会来的,我叔叔既然准备提升他接掌玄都天府,一定会留下他避避嫌疑,以便日后接事,要是他也跟着来了,连他一并解决,反而还省事!”   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孔庆琦与龙在田,更显得面无人色,胡媚儿则怒气冲天,跳着脚要拼命。   众人中还是梅山白沉得住气,笑道:“孔老,急也没有用,还是留点精神以备一战!”   胡媚儿叫道:“要拼就现在拼,等东方悦一到,我们更没生路了!”   梅山白笑笑道:“我倒认为等东方悦来到时,拼一拼才有希望,擒贼擒王,剪除了那个老怪物,这批人就不攻自破。”   几个人都为之了愕,胡媚儿不信地道:“兄弟,你能对付东方老怪?”   孔庆琦也道:“老弟!你不知道那家伙一身武功到了什么境界?”   梅山白笑道:“我不跟他比武功,自有除他之法!”   龙在田道:“你有什么绝招,不如现在使出来!”   梅山白道:“不能,我不仗武功取胜,就只能用一次,现在使用了,回头怎么办?我必须要用以对付最强一个的……”   众人将信将疑,梅山白道:“你们放心好了,老怪物让我来对付,其余的就要偏劳你们,因为赤帝来时必然还带着不少高手。”   胡媚儿道:“兄弟!只要你能对付老怪物,其他的人不足为患,赤帝手下没什么高手,而且他也不会带太多人,我了解得很清楚,他偷偷地出来,不敢劳师动众的,否则就瞒不住别的人,在我揣测中,他很可能只有一个人前来。”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14   第 七 章     孔庆琦皱眉道:“可是老弟这样一说赤帝还会跟你对手吗?”   梅山白道:“孔老,如果你是赤帝,你会相信我的话吗?”   孔庆琦想想道:“我相信,你老弟在外面耍的几手相当高明,否则教中也不会破格,这么快就召你前来参与机密,连豪杰盟中十八友,在教中服职多年,还轮不上这个资格呢!”   梅山白道:“那是孔老的想法,因为你还知道人上有人,九帝高踞九重天上,他们且空一切,断然不信我能杀得死他们,赤帝来了,知道我说过这句话,一定还会自动找我对手!”   胡媚儿道:“不会,东方悦生性多疑,他心中虽然不信,也会叫别人先来试试手,测探一下你到底用什么方法!”   梅山白道:“那就要靠各位帮忙了,如果来人很差,我自己就能应付,较高一点的,你们必须替我挡下来。”   胡媚儿道:“兄弟,究竟你自己可以应付到什么程度?”   梅山白用手一指道:“如果技艺如四大令主,我自信尚可一战。”   龙在田不禁怒道:“你未免太自大了!”   梅山白笑道:“龙兄!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较量一下!”   孔庆琦忙道:“在田!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还跟梅老弟赌气!”   龙在田道:“他实在欺人太甚!”   梅山白笑道:“龙兄!不是猛龙不过江,我敢到此地来闯一下,绝不会是不舞的鹤,但我们不必自相冲突,口头拿这些人来作较量的标准好了,我除去赤帝之后,尊夫人一定不肯罢休,我们就以这些青龙使开刀,瞧谁杀得多,杀得于净利落,他们曾经是你的属下,你比我清楚他们的底细,如果你这一阵比不过我,你输得也服气了吧!”   龙在田道:“我们何不现在就开始。”   梅山白笑道:“还早,媚姊知道的,我要上九重天,第一个也是拿赤帝开刀,现在既有这个机会,何不等他来了呢。”   胡媚儿道:“梅兄弟是有这个打算,因为你们的态度未明,我认为你们都是赤帝的心腹,所以没告诉你们……”   东方明珠冷笑道:“胡媚儿,由此可见你也是包藏祸心,今天把你算在一起,并不冤枉你,回头够你受的。”   胡媚儿笑笑道:“东方明珠,事情到了这个程度,我也不怕你知道,我对九重天也没有野心的,但拿赤帝开刀则是我向梅兄弟提议的,因为东方悦在九重天上已经不得人缘了,梅兄弟真要杀了他,必能使人心大快。”   东方明珠神色微变,忽然人影一闪,却是欧阳琥来了,众人俱为一惊,可是看看欧阳琥身后并没其他的人。   东方明珠忙问道:“欧阳兄弟,口信传到了没有?”   欧阳琥道:“传到了!”   龙在田却怒骂道:“欧阳琥,我一直把你当知己兄弟,你却……”   欧阳琥微笑道:“龙兄,这怪不得我,你的床头人都变了心,我还有什么办法呢?何况嫂夫人有东方帝君做靠山,我实在惹不起她。”   孔庆琦冷笑道:“你无非想这个位子,告诉你别昏了头,东方明珠跟桑老婆子商量好,目前只是暂时利用你而已,迟早你总免不了一刀的!”   东方明珠忙否认道:“没有的事,兄弟,别听他胡说。”   欧阳琥笑道:“我知道,大嫂不会是这种人!”   龙在田冷笑道:“她连我这个丈夫都可以出卖,还会对你讲道义!”   欧阳琥笑笑道:“那是龙兄的野心太大,我却有自知之明,最高的位子轮不到我,就算把天下第一人的尊号白送给我,我也没这份本事接下来,只有安份一点,找个较好的差使干干,帝君不能一个人独霸天下后,任何事情都一手包办了,我总有可以派用处的地方,因此我不必为将来担心!”   孔庆琦冷哼一声,东方明珠忙道:“我叔叔呢?他老人家怎么还不来?”   欧阳摇道:“今天时间赶得不巧,八帝都在赤帝宫中为帝君上寿。”   东方明珠一怔道:“我倒忘了,今天是叔叔的生日!那他老人家有何指示?”   欧阳琥道:“帝君问明情形后,叫我先回来转示一道秘令,他把别人敷衍一下就抽空赶来,要大嫂先稳住他们!”   东方明珠急道:“叔叔的秘令在哪里?”   欧阳琥道:“我借祝寿的机会偷偷送上了大嫂的信件,帝君无法笔示,只借如厕的机会传下口谕,说用这个方法,必能先将孔庆琦与胡媚儿擒制住。”   东方明珠道:“能擒制这两个人,问题就简单了,叔叔是怎么说的?”   欧阳琥道:“这不能给他们听见,大嫂能否借一步说话?”   东方明珠道:“我不能离开,青龙阵必须要我在场主持,否则就困不住他们了,你还是低声告诉我吧!”   欧阳琥走到她身边,启口低语,东方明珠道:“我听不见!你声音再大一点。”   欧阳琥道:“不行,孔庆琦耳朵太尖,声音一大,他也听见了,反而会误事,大嫂再凑近一点,这句话很重要。”   东方明珠再将耳朵移近他的嘴边,欧阳琥忽然一掌,击在她后心上,将东方明珠击得往前一栽,口喷鲜血。   梅山白及时配合行动,大喝一声道:“杀!一个活口也不能留!”   他的动作很快,折扇指处,钢针扫射而出,有七八名剑手中针倒地,接着他长剑如虹,寒芒起处,又是几个人断首裂膛,李明明的煞剑也跟着出鞘,那批剑手虽然个个都有一身非凡艺业,怎奈猝不及防,而且东方明珠受击后,阵脚大乱,全无斗志,竟忘记了对抗。   孔庆琦与龙在田也及时发动了,加上欧阳琥的血影掌,五个人如虎入羊群,顷刻之间,一批青龙使不分男女,被杀得一个不剩。   胡媚儿则反身向后,首先一掌击中在桑姥姥的胸前,桑姥姥本来已受了内伤,如何经得起这一下重击。当场骨折倒地毙命,她同来的十几个人见情形不对,连忙亮出兵器,往后夺路,孔庆琦冷冷一笑道:“媚娘!不必追,谅他们也逃不了。”   胡媚儿闻声止步,那批人才逃到甬道上,孔庆琦一按石栏上的雕花狮子头顶,但见甬道廊柱上及横梁上喷出一蓬黑色的水柱,从前到后,十几丈内,布成一条小弄,那些人为了提防追兵,都是背向着后面,自然走不快。   被黑水淋中了,个个痛得怪声乱叫,抛却手中的兵器倒地乱滚,但也没有滚多久,就静止不动了。   胡媚儿咋舌道:“这是什么东西?如此厉害!”   孔庆琦笑道:“蚀骨毒水,但也没有梅老弟的飞针厉害,他不但杀人不见血,连尸骨都不留一点。”   用手指向那几个中针的剑手,只剩下一滩湿衣了。   胡媚儿看了又是一惊道:“梅兄弟,你说用来对付东方老怪的就是这玩意儿吗?”   梅山白笑着摇头道:“这些玩意只能用来对付一些不成气候的小角色,别说赤帝了,连你们各位也不在乎它,因为发射力太小,略一用劲就阻住了,刚才我是出其不意,否则这些人也不会死在它上面……”   胡媚儿道:“那你是用什么来对付东方悦呢?”   孔庆琦道:“梅老弟还是别说出来,法不传六耳……”   梅山白笑道:“说也无妨,就是这玩意儿!”   抖手抛出白白的一团,孔庆琦变色躲开。   胡媚儿却一把抓住了笑道:“孔老,你的胆子也太小了,难道梅兄弟还会害你不成!”   孔庆琦自知失态,讪然地道:“我实在是杯弓蛇影,吓破了胆,谈虎色变了…”   胡媚儿展开那白色小团,却是一张字条:“谨防东方,遇变莫慌,虚与委蛇,静候欧阳!”   览毕才笑道:“兄弟,难怪你沉得住气,原来你早得到通知了……”   孔庆琦也看到了道:“这是什么时候交给你的?”   梅山白笑道:“是我们离开朱雀阵时,欧阳兄弟暗中弹过来的!”   欧阳琥道:“那时东方明珠只对我说个大概,我还弄不清楚她要做什么,所以不敢造次,只好先知会梅兄一声……”   孔庆琦怫然道:“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呢?”   欧阳琥道:“东方明珠一定要等神君与媚姊单身陷阵时才敢有所行动,假如属下早禀示了神君,以神君稳健之行事手法,绝不会轻易涉险,如果率大队人马前来,东方明珠也不敢有所行动的,祸胎永远存在……”   孔庆琦道:“我心里有了个准备也好得多!”   欧阳琥却道:“没有用的,东方明珠十分阴沉,否则二十多年来,神君怎么对她毫无戒心,如果不是她自己发动,属下即使告密,神君未必会相信,龙兄更不会相信,还以为我在挑拨是非呢,龙兄,现在不会怪兄弟不够朋友了!”   龙在田深吁了一口气,感慨地道:“这贱人居然能伪装二十多年,我们都被她驯良的外表瞒住了,如果不是老弟及时下手,我们真叫她整住了!”   东方明珠在地下勉力撑地坐起,一看满地残尸,以及桑姥姥的尸体,再看到甬道上的尸体,知道大势已去。   她朝欧阳琥狠盯了一眼道:“你好!我这样相信你,想不到你……”   欧阳琥笑道:“大嫂!龙兄跟你是几十年的夫妇,你都能翻脸无情,遂下杀手,我这局外人还敢跟你合作吗?”   东方明珠道:“那是他自己绝情,你看他如何对待自己的儿子!”   欧阳琥道:“龙兄执法如山,怎么能怪得了他,这是一个大丈夫应具的魄力,我倒很佩服他的作为!”   东方明珠颓然地道:“欧阳琥,我不明白,我许你接掌天府,你居然还能不动心,难道你跟着他们,还会有更大的发展吗?”   欧阳琥笑道:“东方帝君连自己的亲侄女婿都不放心,在他手下办事情更难讨好了,何况我听见了你与桑老婆子的谈话……”   东方明珠道:“那是安安她的心,你想我怎会把这样重要的职务去交给一个无能的老婆子担任,这是你考虑欠周详,但我不能不拢络她,因为她的哥哥是九帝之一……”   欧阳琥笑道:“我师祖也是九帝之一,可是赤帝的目的乃为兼并九帝,等我师祖垮了台,我照样会被一脚踢开……”   东方明珠一脸严厉道:“你们别以为这样就能成功了,我看你们如何善后?我叔叔那儿,我看你们如何交待!”   这句话使大家都怔住了,孔庆琦忙问道:“欧阳令主,你到了九重天上怎么说?”   欧阳琥道:“我根本没去,今天是赤帝寿辰,大家一定在那儿聚饮为庆,不受理任何外务,连入口都封闭了!”   孔庆琦道:“这善后问题倒是麻烦了,还加上桑老婆子这码子事,对上确实难以交待,我们要想个要切的办法才好!”   龙在田道:“这个交给属下处理好了,媚姊!桑老婆子还有一些残部在你七情殿中,把他们一起解决才好!”   胡媚儿道:“那倒是小事,问题在如何呈报上去呢?”   龙在田笑道:“很简单,就说桑老婆子被你击伤后,心有不甘,率众向你寻仇,被你全部消灭了,有神君作证,其曲在彼,她的哥哥白帝桑白也无以可责,九帝中支持你的人占大多数,大概不会有问题!”   胡媚儿道:“有问题我也担的起,这本来就是事实,你这儿呢?”   龙在田道:“我只好据实为报,就说这贱女向我拼命,率同手下起变,不服神君的约束,由神君下令全部处死……”   孔庆琦道:“说是说得过,但为什么要拼命呢?”   梅山白笑道:“这样不好,如果东方明珠真有拼命之意,一定是有了特殊之故,也必然会先向她叔叔报告的,现在毫无动静就出了事,东方悦一听就明白了!”   孔庆琦道:“是啊!我们必须要做得更稳妥一点……”   梅山白笑道:“我倒有个办法,就说东方明珠因丧子之痛而投入毒蛇谷自尽,而这批青龙使不知为了什么原故,纠众向龙兄问难,行为抗上,孔老乃执行教条,加以处死,这样一来,东方悦自己心中有鬼,不但会相信,而且还不敢声张!”   孔庆琦大笑道:“妙!妙极了,梅兄弟到底是大将之才,出的主意也比别人聪明百倍,在田这下可心服了!”   龙在田道:“刚才见梅兄出手,刹那间连毙半数以上的青龙使,我已经心悦诚服,甘拜下风了,先前得罪之处,尚祈梅兄见谅!”   梅山白笑道:“那倒不敢当,可是尊夫人这儿必须做得快,做得绝,做得真,龙兄还要拿点魄力出来才行!”   龙在田愤然道:“我真恨不得将这泼妇千刀万段,喂毒蛇正好趁我的心!”   东方明珠狠狠的瞪了梅山白一眼,孔庆琦上去两指疾点,戳在她脑后死穴上,她双腿一伸,倒地不动,然后道:“在田,你赶快送到毒蛇谷去,媚娘也速去处理地魔宫的残部,如果人手不够,我这边可以支援!”   胡媚儿笑道:“用不着,你千万别插手,我对付得了,九重天上一定还有人私下监督的,我自己解决,让他们据实为报还好说话一点,倒是丽珠和鲁伯雄那儿,你要赶快去清理一下,地魔宫的余孽是一个不能漏网的!”   孔庆琦现在很放心了,笑道:“不会的,桑老婆子干这件事也很小心,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的,因此她只带了一部分死党,而且她认为这是万无一失的行动,所以封死入口,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形,让在田跟欧阳令主去一趟就行了!”   龙在田挟起东方明珠的尸体,与胡媚儿等人走了。   孔庆琦才道:“梅老弟,你真的准备向赤帝下手吗?”   梅山白道:“不错!我确有这个准备。我知道孔老也有此心,只是不敢轻易举动而已,所以没有向孔老说明!”   孔庆琦道:“现在事机急迫,东方悦知道他侄女被杀,手下尽残,虽然找不出借口来对付我们,但必然有所戒心,我们要先下手为强,老弟那一招绝招——”   梅山白笑道:“我哪有什么绝招,完全是唬东方明珠的,我为的是稳住东方明珠,等欧阳琥前来解围而已!”   孔庆琦一惊道:“那就不太好办了,赤帝是很难应付的!”   梅山白笑道:“今天倒是个机会,九帝齐集,而且东方悦正在庆寿,一定会喝很多酒,酒醉的时候警觉性就差一点!”   孔庆琦急忙道:“老弟今天就要下手!那可不行!”   梅山白道:“为什么,今天是最好的机会,迟了,这里的事情传到他们耳中,他一定会提高警觉,先对付我们了!”   孔庆琦叹道:“我也知道,但九重天上有了什么聚会时,封闭门户,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这是预防有人趁机捣乱的措施……”   梅山白笑笑道:“青龙门使倒戈,东方明珠身死,地魔宫与人间世伙井,这么多重要变故,应该可以破例吧?”   孔庆琦道:“更不行,外面发生的变故越大,越是不准上去,最多只能向门口请示,由里门派人出来调查……”   梅山白想想道:“那就用这个借口好了!到上面时,再作其他的宣布,当着九帝的面,测试东方悦的反应……”   说着附耳低语,孔庆琦听了摇头道:“老弟!你要弄清楚,桑老婆子是白帝的妹妹,这一来就等于开罪了其中二帝,事情更麻烦了!”   梅山白道:“地魔宫的事情由媚姊去担当,九帝为她撑腰的人更多,尤其是九帝齐集,更好办事了!”   孔庆琦只得道:“等媚娘来了试试看吧,但到了上面,老弟又如何下手呢?”   梅山白道:“看情形,随机应变,只要孔老与媚姊对我多加支持,捧捧我的场,我相信必然有机会的!”   孔庆琦道:“九重天上,各自为政,我们都要单独作战的!”   梅山白笑道:“那更好,至少我们有四个人是同心协力,他们互相不管,我们的实力就是最强的一股了!”   孔庆琦没有办法,只得提出许多微末细节以及应注意的事项,然后又与梅山白商量了一些应变的方针。   梅山白是听的时候多,开口的时候少,李明明对他们的谈话也十分注意,却只是默默的听取而已。   过了一会儿,胡媚儿与龙在田等人都来了,连邬丽珠也带着她的玄乌使一起前来清理现场。   孔庆琦问道:“怎么样了?”   胡媚儿笑道:“我一去还不是手到擒来,一个不漏,连地魔宫都彻底扫荡了一下,现在由我的十八金钗在接管着!”   孔庆琦见胡媚儿还带了七个绝色女子,不禁一愕问道:“你把七情殿主也带来干吗?”   胡媚儿道:“给东方悦上寿去,否则今天怎么上得了九重天!”   孔庆琦哈哈大笑道:“媚娘,真有你的,你怎么跟梅老弟是一个心思!”   胡媚儿微愕道:“我只是想到今天非上九重天去不可,要上去,只有这个办法,梅兄弟难道也有同样的意思!”   孔庆琦道:“梅老弟也准备了一项寿礼,加上你的七仙女,这份寿礼就更隆重了,我想南天门再也没理由拒我们于门外了!”   胡媚儿道:“梅兄弟准备的是什么寿礼?”   孔庆琦道:“在路上再说吧,我们要争取时间,快走吧!   在田,你跟欧阳令主把底下的事处理一下,聚集全部人力。”   胡媚儿道:“我都部署好了,连我的人间世也都暂交给欧阳琥暂时打理听令,上去说好就好了,说不好,我就来个大砸锅,瞧那些老家伙敢不敢来硬的!”   孔庆琦道:“媚娘,你千万别抱这种心,认为教中就是我们这点力量,没有了我们,修罗教依然会成立无恙!”   胡媚儿怔然道:“难道教中还有别的组织不成?”   孔庆琦道:“我想是有的,否则教中绝难维持这么雄厚的基础了。”   胡媚儿道:“我不信,假如教中另外还有组织,我们多少也该有点风闻,天下就是这么大,除了五大门派之外,差不多已在我们三宫控制之下!”   孔庆琦道:“你的人间世只管对内,司九重天的外重门户,外面的情形你不了解,我虽不是十八友的控制,但是我们也只是掌握住几个主脑的人物,关于十八友手下的人,几次我上议想进一步加以管制,都被上级否决了,因此我想九重天上一定还有另一批人潜伏在各处,不在我们的辖制之下,这个情形也许梅老弟比我们还清楚一点!”   梅山白神色一动道:“孔老这一提,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十八友手下的人,颇有不少是绝顶好手,却都默默无闻,既不求进取,也无意脱离,好像是在等待什么,我协助盖天雄兼并了晋陕二地的豪门时,就是得到那些人的暗助……”   孔庆琦道:“我也是为了这个原故才急急邀请老弟前来,我倒不是怕老弟的实力太大,而怕因此一来,我们手底下的一些力量,全部转入到九重天上直接控制了,我想那批人一定是由九重天上直接控制的……”   胡媚儿道:“有人居间操纵,也不会明着干的,如果我去揭发他,岂不是自取杀身之祸?”   孔庆琦道:“老弟也只是在暗中留心,不动声色,找出真象后,再谋对付之策,可接替则接替,不然也要造成一股相当的实力,以免受其控制!”   梅山白道:“我可以试试看,但主要的还是要一身兼具内外两重职务,即使要培养实力,也无法在九重天上展开!”   孔庆琦道:“这是什么原故呢,真正的人才都在九重天上,里面的一个人,抵得上外面的千百个人……”   梅山白笑笑道:“孔老!我还不清楚,你多少有个底子,在九重天上的人,武功心智较之孔老与媚姊如何?”   胡媚儿道:“九重天上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她没把自己的武功与九重天人作比较。   孔庆琦道:“那还不简单,如果九帝完全靠我们去控制外围的力量,岂不是变成头轻脚重,处处要受我们牵制了,所以你绝对不能以我们手里的一点力量去作为反抗九帝的凭借,九重天上随时可以将我们的控制权收回去!”   梅山白道:“孔老言之有理,这情形与国君治政完全一样,诸侯为王室之屏障,但绝不能使诸侯的实力雄于王室,否则王室反居于傀儡的地位了,我相信九重天上,真正有实力的还不是九帝,一定另有一个更大的力量在控制着他们……”   孔庆琦道:“老弟的看法与我不谋而合,只可惜我们无法深入九重天,不能进一步去了解实况,希望老弟去后,能留心一下,找出究竟是谁在操纵……”   梅山白笑笑道:“这个工作太艰巨了一点,也太危险了一点,九重天上是以九帝为尊,纵然九帝之业自然是我们望尘莫及,其他人也是上上之选,即使不比我们高,也绝不会比我们差!”   梅山白笑道:“孔老技业不如九帝,尚且不甘屈居人下,那些人与孔老差不多,又岂肯居于孔老之下呢?”   孔庆琦怔了一怔才道:“这倒也是,但目前必须借重他们……”   梅山白道:“目前是必须拢络一批,对付另外一批,但到了最后,总该有一个相当的基础才能镇压住那些人……”   孔庆琦终于笑道:“我明白老弟的意思了,我们瞧着办吧……”   因为这些话不能说得太多,所以两人谈到此地就告一结束,孔庆琦将玄都天府的事作了一番指示后,随即胡媚儿带着七情殿主,伴同梅山白李明明向后走进去。   穿过一重重的院落,来到一个靠山的绝壁处,只听得哗哗的水响,一道飞瀑,由壁顶倒泻下来。   孔庆琦牵动一根山藤,那瀑水慢慢地减弱,终于完全停止,才可以看见壁上五六丈处,有一个小小的洞!   孔庆琦用手一指笑道:“这就是登天之路,大家驾云上去吧!”   胡媚儿轻轻一长身,飞跃进洞中,她的手下七情殿主也次第入洞,孔庆琦朝梅李二人笑道:“这点高度,二位大概还不成问题吧?”   五六丈的高度,还隔着三四丈宽的一道深涧,一飞而登,的确不是轻易可蹴,幸好梅山白与李明明都还能凑合。   李明明道:“就是这一条路吗?”   孔庆琦道:“也许还有别的道路,但我们所知仅此一条,所以要登上九重天,虽不必云来云去,亦非凡夫俗子所能有此机缘的!”   李明明笑道:“五大门派拼命想找出这个地方,谁知竟是像水帘洞一样,藏在瀑布后面,登天之前,还有移山倒海的神通,难怪找不到了!”   孔庆琦道:“这是个最精心的设计,即使敌人摸到地头,最多也只能接触到三宫,九重天是绝对上不去的,这个瀑布是真的,如果不用机关将他移开,瀑布的冲力重逾万斤,连神仙也飞不上去,而移开瀑布的方法,除了三宫的主持人外,只有玄都天府的四大令主知道……”   李明明道:“现在我们也知道了!”   孔庆琦笑笑道:“移瀑的山藤并不是固定的,那几十根山藤时时更换,拉错了一根,立有杀身之危,而更动的方法由里面决定好了再通知外面,因此这道门户从不设防,却可阻挡千军万马,我们上去后,想下来就得问清出来的方法,否则照样出不来,这就是九重天隔绝内外的最佳防卫!”   三个人都进了洞口,胡媚儿正按住一个铜纽,见他们进来后,将手一放,又为瀑布所掩盖住了。   而洞的另一端却开启了,一道广户,望去深不见底,每隔五六丈,在地上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胡媚儿道:“大家走动时要小心一点,别弄熄了灯,只要熄掉一盏,我们就永远在山腹里摸索,一辈子也出不去了,这里虽然不设防,却比任何防卫都谨慎,移开瀑布进洞,不恢复瀑布,就不见门户,不是自己人,即使摸到地方,也是来得去不得……”   看了这重重的机关设计,以及地洞中错综复杂的门户,梅山白不禁咋舌惊叹,啧啧连声赞叹道:“盖大哥在洛阳的英雄馆中也有一点机关,但与此地相比简直不可以道里计,设计这个布置的人,必然是个天才!”   胡媚儿笑道:“所以我劝你把骄气稍微收敛一下,九重天上,人人都是天才,大家小心一点吧,轻轻地走动,那油灯很容易熄!”   李明明道:“熄了一盏又会怎么样呢?”   胡媚儿神色庄重的道:“熄了一盏,就走进了迷途,妹子,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梅山白笑道:“我倒不信邪!”   语音才落,折扇一指,将第一盏灯射熄了。   胡媚儿大惊道:“兄弟!你这下子可是害人不浅了!”   梅山白手指第二盏道:“前面不是还看得见吗?”   胡媚儿叫道:“你知道什么,那一盏就是歧途了……”   孔庆琦一叹道:“老弟!你走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行人向前行去,来到第二盏油灯处,才发觉周围竟有十几条通道,而且每条通道都是一样的,隔五六支点着一盏灯!   梅山白再低身一看,才发觉油灯的口周,都有一面小镜子,实际的通道只有四条,成十字交叉,那十几条通道都是由镜子反射而变化出来的幻象!   孔庆琦道:“老弟明白了吧,这每一盏油灯都有作用,借第一盏镜光的反射,刚好指出第二盏处正确的通路,如果熄了一盏,镜光互相混乱,再也找不到前面的通路了!”   梅山白道:“以前总有人不小心弄熄一盏的,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孔庆琦道:“方法是有的,那就是在这里等死,等添油的人来指点引导出迷,千万不可胡乱闯动,这里的机关更多!”   梅山白道:“添油的人多久才来呢?”   孔庆琦道:“添一次油可供三天之用,现在看盏中灯油很满,一定才添过,恐怕要等三天才行了!”   梅山白道:“那我们要在这里等三天了!”   孔庆琦道:“有什么办法呢?老弟!你是个很谨慎的人,怎么会干出这种鲁莽的事呢,等三天,还不打紧,只是……”   梅山白道:“只是会怎么样呢?”   孔庆琦道:“三天中可以发生很多事,九重天与下面每天都有一次定时的联络,我们伙并了桑姥姥,杀了东方明珠,这些事如果让赤帝知道了,我又将如何应付呢?”   梅山白道:“龙在田会知道应付的!”   孔庆琦道:“我们干得事虽机密,难保赤帝没有耳目潜伏在内未被发现,他追查一下,我们又不在,岂不是有口莫辩?”   梅山白道:“那我们就是不困住,这件事也瞒不过他呀!”   胡媚儿道:“所以我们要抢先进去,当着九帝的面,争到个原告,再者也是相机除去赤帝,争取主动,现在要迟三天,岂不是被他先争取到主动了!”   梅山白笑道:“通路已迷,里外如何通消息联络呢?”   孔庆琦道:“里面的指令用竹筒放在瀑布中流出来,外面每天则以举烽火为信号,这个工作倒由我担任,我忘了交待,跟里面无法联络,里面一定会派人出来探询究竟——”   梅山白道:“那个人会经过我们呀!”   孔庆椅道:“不会,通路的选择与出口的开门控制有连带的关系,我们已经错陷在这儿,别人绝不会再过来了!”   李明明道:“我们才过来十几丈,赶回去还来的及!”   孔庆琦苦笑道:“回去也没有用,出口已经封闭了,何况这里的门户是活动的,走过的路是无法再回头了,李姑娘不信就找找看,那一条是退路呢?”   李明明回头一望,她记得清清楚楚的来路,已经成了一堵死壁,整个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不禁急道:“既然有那么多的变化,你为什么还要过来呢,留在那里,至少还可以守住出口,堵住里面的人……”   胡媚儿道:“油灯一熄,倒是必须从速离开,因为这是无人设防的孔道,完全由机关控制,油灯一熄,所有机关就发动了,外人如不知道,必然无法预防,自己人如因不慎而弄熄了灯,就赶快挪到下一盏灯处,才能避免危险!”   孔庆琦叹道:“这是个很精妙的设计,我们被困定了!”   胡媚儿道:“大家还是坐下来养养精神吧,要困三天呢!尽量少动,设法睡觉,这样饥饿的困扰就会减轻一点,我曾经被困过一次,虽然只有两天,却得到了不少经验,最难耐的就是口渴与饥饿……”   梅山白笑笑道:“我可受不了,我们是早上进来的,只匆匆用了一点东西,现在已开始饿了呢,哪还能挨三天!”   胡媚儿笑道:“挨不了也要挨,这是你闯的祸,害我们跟着你倒霉,我们不怪你已经算好了呢,你还不耐烦什么!”   梅山白道:“饿上三天我非死不可,我要闯一下!”   胡媚儿忙道:“兄弟!千万不可再胡闹了……”   梅山白道:“油灯熄了,里面的人会不会知道?”   胡媚儿道:“除非去检查才知道,但这条通道变化多端,证明它万无一失,检查工作也马虎了,恐怕不会有人知道!”   梅山白道:“假如我们多闯几个地方,多弄熄几盏,发动一两处不算厉害的机关,里面的人一定就会知道了!”   孔庆琦道:“老弟!使不得!如果我们乱闯,里面的人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认为我们是自己人,那就糟了!”   梅山白道:“他们总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施杀手吧?”   胡媚儿道:“我们受过警告,如果不小心弄熄了一盏,就赶至下一处等候,如果乱闯的话,他们就当作敌人了!”   梅山白道:“等三天我非饿死不可,左右是死,我倒希望死得痛快些,你们留此等候好了,我一个人闯去!”   移身疾步而前,随手又打熄了第二盏灯,众人一起跟了过来,胡媚儿一把扣住了他的手道:“兄弟!你要干什么?”   梅山白道:“我要试试运气,你们跟来做什么?”   孔庆琦道:“老弟!你弄熄了第二盏灯,我们如果不走,那个地方的机关立即就发动了,老弟!你不是存心要我们送命吗?”   回头用手一指,果见他们先前立足处的墙孔上冒出暗绿的碧焰,且还有丝丝的声音传来!   胡媚儿道:“那是迷魂毒雾,吸入肺中会使内脏糜烂,兄弟!你不知道这洞里的厉害,千万不能再瞎动了!”   梅山白道:“我们还得继续移动。”   胡媚儿道:“绝对不可以,兄弟!你再动我就要点你的穴了!”   梅山白道:“媚姊,事实上我们非动不可,这里距离喷雾的地方很近,再耽下去,毒雾渗过来,我们非死不可!”   孔庆琦道:“这倒是对的,媚娘,梅老弟已经灭了两盏灯,把洞中的埋伏发动了,我们只有不断的移动才能碰碰运气!”   胡媚儿无奈何的道:“兄弟!你真害人不浅!”   梅山白道:“等三天后,赤帝知道了消息,我们也是一死,倒不如闯一下了,而且我发动埋伏也是有道理的!”   胡媚儿道:“你还有什么道理?”   梅山白道:“多发一点埋伏,把出口给封死了,至少九重天上的人也出不去,我们可以多一点机会……”   胡媚儿长叹一声道:“都是你有理,但你可曾想到我们的处境呢?”   梅山白道:“想到了,祸是我闯的,我领头走好了,惊动里面的人出来对付我时,你们就有解释的机会,把责任推在我头上,就说你们是追我的,至少可以保全你们……”   胡媚儿道:“这是什么话,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大家要死也要死在一块儿,怎么能单单拿你一个人当牺牲品呢?”   孔庆琦长叹道:“老弟!你真够莽撞的,死在这洞里太冤枉了!”   胡媚儿沉声道:“孔老,你一点都不冤枉,如果不是梅兄弟来闹一下,你们迟早都会死在东方明珠的手里,因为你跟龙在田心怀不轨已久,东方明珠一本帐记得清清楚楚了,冤枉的是我,无缘无故,趟进你们的混水……”   孔庆琦只得干笑道:“我是为你感到冤枉呀!”   胡媚儿冷笑道:“你别讨好了,我是冲着梅兄弟,心甘情愿的,你也不必领情,要是只有你一个人,我宁可帮东方明珠来对付你了!”   孔庆琦不敢再作声,梅山白一马当先,领头直闯,胡媚儿抢着跟他并肩而行,其他人在后跟着。   走过一盏灯,梅山白一定叫断后的李明明将油灯弄熄了,一路行来,背后只听得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   洞中各种杀人的埋伏都发动了,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而眼前一亮,已经可见天光,胡媚儿惊喜万分地道:“我们闯过来了!”   孔庆琦也追上来一看,兴奋地道:“真的!老弟!托你的福,居然被你瞎碰上了!”   梅山白微笑道:“我的运气一向是好的!”   胡媚儿却沉思有顷道:“不对……这条通路千变万化,我走过多少次了,都没有摸清一点头绪,绝不可能是碰巧走过来的,兄弟!你……”   孔庆琦也幡然而悟道:“对呀!老弟,你入庄之初,曾经以一手暗器,干掉朱雀门的十八朱雀使,证明你对阵图之学极有研究……”   梅山白笑笑道:“不错!阵图之学,原自河图洛书,至诸万武侯演为九宫八卦而大成,变化虽多,万变不离其宗,只要认清布阵的枢纽所在,应该是困不住我的!”   孔庆琦脸现钦色道:“老弟真是了不起,就凭这一手……”   梅山白道:“阵是我破的,可是到九重天上,可别说出来……”   胡媚儿道:“为什么呢?这可以增加你的身份……”   梅山白道:“不!我不想人知道我懂得太多……”   孔庆琦道:“这是对的,树大招风,才高遭忌,尤其是这一门的学问,教中视为最大机密,梅老弟如果在这方面懂得太多,一定会招致很多的麻烦,可是洞中被你弄得天翻地覆,我们怎么解释呢?”   梅山白笑道:“就说我们按照规定通过的就是了。”   胡媚儿道:“那怎么行,假如按照规定,就不会引发埋伏……”   梅山白一笑道:“我们可以推说根本不知道那回事……”   胡媚儿摇头道:“这绝对行不通的!”   梅山白道:“一定行得通!”   孔庆琦究竟是老谋深算,笑笑道:“我明白了,洞里一定还有别人!”   梅山白笑道:“孔老猜错了,洞里现在绝不会有人!”   孔庆琦忙道:“是!现在不会有人了,最多只有尸体……”   胡媚儿愕然道:“你们在说什么?”   孔庆琦道:“梅老弟是个极端持重的人,怎会如此冒失,他发动洞中的埋伏,是为了阻止另外的人通过……”   胡媚儿道:“另外还会有什么人呢?”   孔庆传道:“那还用问吗,一定是东方明珠的心腹,想追在我们身后,上九重天去告警的,我本来也担心这一点,所以要抢在前头,但梅老弟的方法更好……”   胡媚儿道:“真要有人自然好,万一没有呢?”   梅山白笑道:“熄第一盏灯时,我还不敢造次,熄第三盏灯时,我已有十成把握,否则我怎会如此鲁莽?”   孔庆琦道:“老弟!你也真够冒险的,熄第一盏灯时,你还不知有人跟进来,幸亏被你猜中了,万一……”   梅山白笑道:“我想赤帝布置精密,绝对不会只留东方明珠一条线的,所以我进洞之后,弄清阵势,就熄了第一盏灯,等我听见外面的水声略为中断,确知有人进来了,才弄熄第二盏灯,而且将阵势完全发动……”   胡媚儿道:“万一没有人来呢?”   梅山白道:“那也没关系,反正我知道阵势,照样走得过来……”   孔庆琦道:“那一来,老弟你的阵图之学就瞒不过人了!”   梅山白笑道:“孔老的脑筋太死了,我走得过来,自然也走得回去,最多再将灯点上,不就全解决了!”   孔庆琦讪然一笑道:“真是的,连这样简单的事我都想不到,跟老弟一比,我简直连三岁孩童都不如,现在我对老弟佩服得五体投地,日后别说听候驱策了,恐怕连执鞭随蹬,做个跟班的资格都够不上!”   梅山白笑笑道:“孔老别太谦虚了,我们的前议仍然有效,我个人对权势名位都没兴趣,若能有所成就,一切都是孔老的,我只求孔老给盖大哥安插个好职事,再者就是放我归山,给我自由身就够了!”   孔庆琦道:“老弟当真不想享受一下成功的滋味吗?”   梅山白笑笑道:“我的成功只是创业,然后在旁边看别人成功,那个滋味出自己享受更为有意思,这就是我做人的目标!”   孔庆琦连连点头道:“高!高!老弟的思想意境高超……”   胡媚儿道:“我就不懂高在哪里,你出生入死尚不为自己……”   梅山白笑道:“媚姊!你研究女人的媚术,专攻颠倒众生的手段,也不是为了自己欣赏吧,你又为了什么呢?”   胡媚儿转转眼道:“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好玩……”   梅山白道:“名厨治烹饪,高手描丹青,都是为了博取别人的欣赏,这与媚姊的想法完全相同,这种思想并不特殊,只是各人表现的方法不同而已!”   胡媚儿笑道:“你的兴趣就是制造事业!”   梅山白道:“不错!我的胃口大一点,我要创造一片空前绝后,惊天动地的伟大事业,然后再抽身退出去。”   胡媚儿目发奇光道:“兄弟!你是个怪人!”   梅山白一耸肩道:“媚姊也是个怪人,所以才陪我冒这个险!”   两人相视一笑,孔庆琦道:“出去就是九重天的门户了,老弟稍微准备一下!”   梅山白道:“以后没我的事了,我尽量不说话,全仗孔老去吹嘘,见到东方悦之后,才轮到我开口!”   孔庆琦道:“我会尽量替老弟吹嘘的,但多少年来,能登上九重天的,你们二位还是创举,我们说得再好,恐怕还有人不相信,或许会测试一下……”   梅山白皱眉道:“难道二位的保荐还作不得数吗?”   孔庆琦苦笑道:“我们虽然是在外围独当一面,但到了九重天上,见人矮一级,这个情形老弟应该知道的!”   梅山白道:“我就是不明白,修罗教中,二位究竟居什么地位!”   孔庆琦想想道:“这么打个比喻吧,有句俗话说,丞相门口七品官,哪怕封疆大吏,到了京师,对丞相门口的一个奴才,也得孝敬一番,老弟明白了吗?”   梅山白笑道:“明白了,想不到官场的一套还能搬到武林中来……”   孔庆琦苦笑道:“人情事故,到处都是一样,我曾经借宦途隐身,在官场中也混了多年,靠了教中支持,总算一帆风顺,退政之后,却仍然摆脱不了这种约束!”   梅山白道:“所以我要身兼内外,因我这个人的脾气就是受不得气,孔老记住,无论如何要替我争取到这一点!”   孔庆琦道:“我一定尽力,但这件事还要媚娘多帮忙,在九重天上,我说句话还不及她放一个香屁!”   胡媚儿一竖蛾眉道:“孔老儿,你再嘴里不干不净,我就烧了你这把胡子!”   孔庆琦只是笑笑,遂引着大家出了山洞,但见两峰夹峙,仅一线可通,里许之外,有一座门楼当道。   门楼后面,云雾缭绕,隐隐可见一座座的山峰,峰顶或腰处,各有一栋的亭台楼阁。   孔庆琦用手遥指道:“这就是九帝的宫阙,他们平时各居一处,虽然举目可见,却很少来往的,今天可能都聚在紫霞宫!”   梅山白也不禁点头叹道:“这里称为九重天倒真是名不虚传,谁也想不到在深山峻岭中,居然还别有洞天,怎么外面看不见呢?”   孔庆琦道:“这是一片谷地,外面都是绝壁悬崖,猿猱不渡,除了天上的飞鸟,凭谁也看不到这里面的情形!”   梅山白道:“难怪少林近在咫尺也不得而知了!”   胡媚儿道:“这只是一个据点而已,我想他们还有别的地方!”   孔庆琦微愕道:“何以见得?”   胡媚儿道:“这是我的猜想,因为我每次去,总没有见到他们全体在场,有时我故意去串串门儿,他们手下侍者不是推说练功,就是推说到别宫去了,然而我知道他们根本不在九重天上,否则他们那些侍者不会显得很轻松……”   梅山白道:“狡兔三窟,这倒不出奇!”   孔庆琦道:“我怎么会毫无知觉呢?”   梅山白笑道:“孔老坐镇一方,日理万机,无非是靠着外地递传来的消息而知天下事,那些递消息的人未必事事都呈报吧!”   孔庆琦道:“不可能,我常派人去巡视调查,绝不会有所遗漏!”   梅山白笑道:“孔老所调查的是敌对方面的动态,而九重天上的行踪,事先经过安排,很轻易就瞒过了孔老的耳目!”   孔庆琦刚要反驳,梅山白道:“别说上面了,连孔老辖下十八友,有的人还另外设了私人的消息网,专事刺探孔老这边派出使者的动向,孔老是否得知呢?”   孔庆琦脸色大变道:“如此着来,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梅山白道:“因人成事者,绝不会知道太多,但是我相信孔老的地位仍然够重要的,九帝在别处或有驻脚处,但绝不会另有一个九重天了,也不会有孔老辖下那么庞大组织了!”   孔庆琦神色微愤道:“老弟,我们一定要把你安插进九重天上,否则我们的处境太危险了,随时都有被挤掉的可能!”   胡媚儿道:“挤掉还是客气的!”   孔庆琦苦笑道:“媚娘,修罗教中没有闲人,我们都是身掌重职的主干人物,一旦失权还会容许我们活着吗?”   胡媚儿笑道:“谁叫你们喜欢揽权的,像我的人间世根本不管外物,我的七情殿可无可有,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孔庆琦道:“梅老弟兼掌地魔宫后,你就要担心了!”   胡媚儿笑道:“梅兄弟的能力你我都领教过了,他的事用不着我去操心,我也不够资格去操心,我比他自己还关切呢。”   说着已经走完那一线山道,来到门楼之前,重门深闭,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孔庆琦在门上敲了一下。   里面传了声音道:“今天不理事,来人回去吧!”   语气狂傲而不耐烦,胡媚儿不禁愠然道:“里面是那一个混帐东西,给我爬出来!”   可能是她的声音较为熟悉,门上开了个小洞,探出了一个年青男子的上身,看看胡媚儿及那些女子笑道:“原来是媚姊,哟,你的七仙女也一起来了,今儿可真热闹呀,是哪一位帝君召见她们呀!”   胡媚儿朝那男子一笑道:“我准知道是你这小兔惠子,别的人不会像你这么没规矩,还不快把门打开,怔在那儿干吗?”   那男子微一迟疑才道:“媚姊!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胡媚儿道:“当然知道,东方帝君的九十寿诞!”   那男子道:“你知道就好,九位帝君都在紫霞宫庆寿,照例不理事务,任何人都不得进去的呀,媚姊,你还是改天来吧!”   胡媚儿笑道:“改天来!你写个字条给我,我马上走,以后也好交差,你以为我喜欢来这一趟不成!”   那男子微怔道:“媚姊是奉召而来的吗?怎么我们没有得到通知呀!”   胡媚儿道:“我是得到其他八位帝君的密召,特地带了七情殿主来给帝君庆寿的,事前不通知,就是怕东方老反对,如果你能替东方老作主,给个证明我就回去!”   那男子还在犹豫,胡媚儿笑道:“你是紫霞宫的红人,这点小事还作不了主吗?”   那男子还在沉吟不决,胡媚儿道:“我相信八位帝君一定有过交代,因为你是紫霞宫的,上一班才故意不通知你,八位帝君为了替赤帝庆寿,特别叫我排演一套妙舞,一则上寿,再者也看看赤帝是否会改变一下兴趣,别的宫里全知道,就是瞒着你们,你不让我进去最好,我正还没把握呢,又不敢违命……”   那男子才道:“既是八帝之命,我怎敢扫兴呢!”   说着打开了门,出来后,才看见还有孔庆琦,愕然道:“神君也来了!”   孔庆琦笑道:“我也是来祝寿的,还带了一份最特出的寿礼!”   那男子道:“是什么?”   孔庆琦一指梅李二人道:“是这位梅山白老弟与李明明姑娘,他们力闯三宫,我们认为是本教开府以来最难得的人才……”   那男子一怔道:“今天带外人进来不太妥当吧?”   胡媚儿道:“你少拿跷了,本教开府以来,从没有一个外人够资格进来,哪一天才适合,你又能知道了吗?”   孔庆琦道:“梅李二位勇闯三关,是本教有史以来的第一件盛事,刚好赶上东方帝君寿诞,不是个大吉之兆吗?”   那男子道:“这个我也不敢擅专,得去请示一下!”   胡媚儿道:“你向谁请示?”   那男子道:“自然向九位帝君!”   胡媚儿见守门的那男子要向九位帝君请示后才让他们进去,忙道:“不行!我的事不能让东方老知道,他们二位的事不能让桑老儿知道,因为他们在通过地魔宫测试时,出手过急,伤了几个人,桑老婆子恼羞成怒,亲自出手,结果把老命也送掉了!”   那男子神色一动,孔庆琦忙将他拖到一边,低语数句。   那男子道:“这倒是麻烦事!”   孔庆琦笑道:“可不是吗,所以我必须现在送他们进来,借着东方帝君的寿辰,九帝齐集,问题好解决一点。”   那男子道:“人没问题吗?”   孔庆琦笑道:“自然没问题,相信帝君那儿也有了底子,如果我不趁这个机会将他们当寿礼进献,别宫可能就会争取了。”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15   第 八 章     那男子道:“那就由我陪各位进去吧!”   孔庆琦道:“那最好了!”   胡媚儿却道:“你恐怕没空去,我们出了山洞之后,听见洞里有点声音,好像不大对劲,照这理你应该知道的,可是你偷了懒,瞧你一嘴酒气,脸上还带着脂粉迹,不知道跟谁躲着胡闹,怠忽职守,你背得起这个罪名吗?”   那男子脸色一变,连忙回身到门里去了,一转出来道:“洞里的一大半消息全发动了,是谁干的?”   胡媚儿笑道:“你问我们,岂不是笑话了,我若有本事,早就去看个明白了!”   那男子一皱眉道:“偏偏我值班就遇上这些事!”   胡媚儿道:“要不要我们陪你去看看?”   那男子忙道:“不,不用了,你们去也没用!”   胡媚儿笑道:“消息发动,人一定死在洞里了,你快去调查一下真相吧!帝君那儿,我们替你保留一点,如果我照实告你一状,瞧你这小子担得起——”   那男子拱手道:“承情!承情,我实在没想到今天会有人来的!”   孔庆琦道:“外面没什么,一定是我们自己的人,最可能是地魔宫的,侍者去弄弄清楚,孔某的责任也轻一点了。”   那男子匆匆地走了,胡媚儿这才笑道:“幸好是这小子值班,倒省了不少口舌,孔老你跟他咬耳朵说了些什么?”   孔庆琦笑道:“媚娘,你把杀死桑老婆子的事加在梅老弟身上,倒是用对了方法,我将计就计,说青赤二帝素来不和,这是对赤帝最有利的事,他焉有不动心的!”   胡媚儿道:“可是到了里面,还得改回来,由我担起责任的好!”   孔庆琦道:“那当然,媚娘杀死她是因为她先起内哄,师出有名,否则梅老弟以初进人的身份,杀死地魔宫主,麻烦总免不了的!”   梅山白一直很镇定地问道:“刚才那家伙是紫霞宫的什么职务?”   胡媚儿道:“是紫霞宫中金吾侍者,叫雷大刚,是东方老怪的心腹,也是个色中饿鬼,不足以成大器。”   梅山白道:“你的七情殿主能对付得了他吗?”   胡媚儿道:“没问题,他对我这七仙女垂涎已久,只是东方老怪律下很严,他不敢上我那儿去,怎么,你想对付他?”   梅山白道:“是的,他到洞里去过之后,若一发现是东方明珠的心腹,一定会去查究问底,对我们可不太妙。”   胡媚儿想想道:“不错,这倒得防备一下!”   孔庆琦道:“那就把七情殿主留下来对付他吧!”   胡媚儿笑道:“杀鸡焉用牛刀,叫春情夏趣两个人留下,就足够料理他了,还用得着一起留下吗?我们也不能分出太多人手!”   孔庆琦道:“媚娘,紫霞宫中都是高手!”   胡媚儿道:“我的人并不仗武功杀人!”   梅山白笑道:“媚姊看着办吧,反正不能留活口,但也不能杀得留痕迹,万一今天对付不了赤帝,也得站稳立场。”   胡媚儿一笑道:“兄弟,你坏得很呢,什么事你都知道。”   梅山白笑道:“媚姊,我如果没有一点底子,怎么敢夸口闯你的七情风流关,坏事不可为,却不可不知。”   胡媚儿白了他一眼道:“哪天我非要叫你试试这七情大关,抽干你的骨髓。”   梅山白道:“不可能,我练过龙虎功,遭殃的一定是她们!”   胡媚儿笑道:“真的吗?哪天我们较量一下?”   梅山白忙道:“媚姊,那可使不得,我是真心的尊敬你,绝不敢对你冒犯,如果你一定要摆布我,我宁可伸长脖子挨你一剑。”   李明明听着不解道:“媚姊,你们说些什么?”   胡媚儿笑道:“女孩子家还是别问,但是我告诉你,这家伙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坏蛋,你如果要跟他好,先得跟我这老姊姊学几手,否则一定吃大亏。”   李明明虽然还是不懂,但知道一定是很猥亵的事,不禁飞红了脸,啐了一口,娇羞万分地道:“我才不跟谁好呢,你们都是坏蛋。”   胡媚儿揽住她的香肩笑道:“妹子,你真是个天才,瞧你这付半嗔半怒的媚态已经深得个中三味,无师自通,连我都爱得想咬你一口。”   说着在她的腮上香了一下,李明明不习惯这种亲热的举动,挣脱她的手向前跑了,胡媚儿忙叫道:“小妹子,别乱跑,这地方可不能瞎闯!”   孔庆琦也追了上去道:“李姑娘,小心一点,你是生面孔,一个不对,立有杀身之危,连我都不敢胡闹,让媚娘带头吧!”   胡媚儿朝两个女子道:“你们守在路口上,雷大刚一定会回来的,你们知道怎么办了,速战速决,完事后立即到紫霞宫会合!”   二女点头答应而去,胡嵋儿才带着余人,进了门楼,但见处处书楼雕栋,亭台园囿,琪花瑶树,鹤鹿成群。   飞泉穿銮,曲径通幽,果然是人间仙境。   梅山白叹道:“这片工程是怎么建造的?”   孔庆琦笑道:“费时三载,动员近万才造成的!”   梅山白道:“这么多的人工,不怕消息外泄吗?”   孔庆琦道:“不会,这些工仆都是掳自各地末流江湖人,我们办得很机密,事完之后,全部喂了毒蛇……”   梅山白神色微微一动,遂又笑道:“人工可以灭,材料又怎么运进来呢?”   孔庆琦道:“砖瓦是掳来工匠,在里面炼烧的,木材取自本山,油漆是我在做官时,陆续派官差在远地采购,假借修府第之名运来的,所以江湖上无一人知觉……”   梅山白只是摇摇头,众人循径而行,经过很多亭园,却都是空寂无人,李明明愕然问道:   “怎么没有人?”   胡媚儿笑道:“怎么没人,九帝各有宫阙,每宫有执事人员,再加上统筹的引事人员,足足有几百人呢,只是不让我们看见而已!”   梅山白道:“内外不相交通,自然以不见面为佳,盖大哥洛阳的家里也是同样的,他私宅养了一批人,英雄馆里也不知道。”   说着来到一栋金碧辉煌的巨厦之前,一块玉匾,横书“紫霞宫阙”四个大字,门口站立着一列锦衣男女。   一个中年人迎上来道:“天人二宫的主持人都来了,有什么事了吗?”   胡媚儿道:“特来给帝君贺寿。”   那中年人道:“只是我们里面的庆典而已,二位可以不必来的!”   胡媚儿道:“今天特别,所以我们来了。”   那中年人道:“今天有什么特别的?”   胡媚儿道:“南天门上已经交代清楚了,不必又向贵总报告吧!”   那中年人想是职分较低,只得陪笑道:“宫主言重了,在下只是问问以便禀报!”   胡媚几道:“不必了,我们既不够身分劳帝君出迎,也不至于低到有召见才可以进见,你不放我们就回去!”   那中年人只得一弯腰道:“既是如此,二位请进吧,寿筵刚刚开始呢!”   胡孔二人领先入门,直人大殿,已闻丝竹吹弹之声与言笑欢谈声,由珠帘中不断传出,帘口有一个锦衣大汉,见他们到了,一掀帘子高喝道:“玄都天府神君,人间世胡宫主驾到。”   里面的乐声与笑谈声突地一住,他们进到里面,但见白玉为地,雕金为柱,一座厅中冠盖云集,珠翠交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济济一堂。   孔庆琦与胡媚儿朝正座上一个老者躬身齐道:“愿帝君圣寿齐天,万岁无疆!”   那老者身着紫红长袍,头顶峨冠,红脸赤须,一身都是非红即紫,精神奕奕,含笑起立道:“不敢当!不敢当,二位怎么有空来的?”   胡媚儿道:“帝君千秋,属下等理应前来祝贺。”   东方悦捋髯笑道:“好说!好说!老夫贱辰,本不想惊动,但二位如此盛情,老夫只好拜领了,请入座吧!”   梅山白打量了一下,但见东方悦身边各设了四个座位,都是每人一席,心知必是所谓九帝。   看年纪都在八九十以上,却个个精神抖擞,全无老态,九帝之侧,围了一圈长案,男男女女坐了一长列。   虽然这是个邪恶的组织,奇怪的是这些人没一个长相狰狞的,女的绮年玉貌,婀娜多姿;男的斯文秀拔,俊逸超脱,倒真有几分仙风道气。   东方悦的眼睛一扫到梅山白与李明明身上,开言道:“这两位是……”   梅山白不待介绍,长揖道:“在下梅山白与李明明姑娘恭祝帝君千秋!”   东方悦点点头,眼睛看看孔庆绮,等待他说明。   孔庆琦忙道:“启禀帝君,梅英雄与李姑娘武功超拔,勇闯三宫,为本教开府以来,从未有之奇才,属下特以此喜讯为帝君之贺。”   东方悦目光炯炯地看了他们一下笑道:“梅英雄骨格清奇,天赋超人,李姑娘英华内蕴,确是不可多得之佳才,加盟本教,实为本教之光,欢迎,欢迎,来人!设座!”   一个锦衣侍女上前行礼道:“请帝君示下,座次设在哪里?”   东方悦道:“孔胡二位是下界一门之主,梅李二位是新来的贺宾,不可简慢,把左首的四个席位挪下去。”   最靠近在首两个老者倒是立刻站起来了,次座是一对青年男女,都在二十上下,闻言后,男的首先不服道:“东方伯伯,新来的职份未定,为什么要我们让开?”   东方悦笑道;“祁华,祁菊,你们可是不服气?”   那个叫祁华的青年男子道:“是的!我不相信他们真能闯过三宫?”   东方悦笑道:“我这双老眼看人绝不会错,梅英雄的资质跟你们不相上下,可是他的年纪比你们大一点,火候也较你们略深,绝对够资格坐在你们上面!”   梅山白闻言暗惊于心中,他自信韬光隐晦,已经能将功力深浅掩藏到令人莫测的程度,却仍逃不过东方悦的眼睛!   这个老头儿确实不易对付,旁座一个老者道:“华儿!菊儿!东方伯伯的眼光还会看错吗,说你们不行,你们就是不行,还不乖乖地下去!”   胡媚儿低声道:“兄弟!你的麻烦来了,这一对男女是九霞帝君的幼儿幼女,双生异相,是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奇事,他们的资质也高,武功深得乃父真传,也最得乃父的宠爱,所以把他们排在前面,东方老怪故意要你去挤他们,不知是何用意,你可得小心应付!”   祁华见父亲发了话,才悻悻地道:“梅兄!东方伯伯说眼睛是量天尺,他说你高明一定不会错的,请恕小弟唐突,谨以杯酒为敬,若祈赏光。”   才说完就一翻手,将面前的酒杯凌空推出,往梅山白飞来,梅山白轻轻一闪,酒杯从身边擦过,撞在石柱上,竟整个陷了进去,可见他的功力确实惊人!   普通武林中凌空敬酒,就是含有考较功力之意,受敬的人一定要接住,再设法回敬,接不住的就是落了下风,自甘认输,可是像梅山白这样躲开的却从所未有,而且也是很失礼的事!   祁华怫然变色道:“姓梅的,你是什么意思,莫非认为我不配敬你的酒!”   梅山白笑笑道:“在下是全诚来向帝君祝寿的,在未曾向帝君献礼晋爵前,断不敢领受赏赐呀,请兄台多多见谅!”   这番话非常得体,反而显得祁华太没规矩,不仅祁华脸上一红,连他的父亲九霞帝君祁无尘也脸上无光,沉声喝道:“畜牲,你这是什么态度!”   东方悦笑道:“祁兄!我过生日根本是件小事,只是大家借此欢聚一下而已,你不必太认真了,祁华!梅英雄远来是客,应该我先敬他才对,来!你再代我敬一杯!”   这总算给祁华一个下台的机会,而且十分巧妙地将场面转了过来,更继续给祁华考较的机会了!   祁华也见机笑道:“梅兄!刚是小弟太过迂浊,失礼多多,现在奉了东方伯伯的谕命向你敬酒,你总该赏脸了吧!”   挥手又飞过一觞,梅山白双足翻空,在空中将杯里的酒一吸而尽,手不沾杯,脚不落地,杯子又嵌入柱中。   这一手确是巧妙无比,酒喝了,情领了,手不沾杯,谁也不知道他倒底能否接得了,祁华怔住了!   祁菊却怒道:“姓梅的,你懂不懂规矩,这杯酒是家兄代东方伯伯敬你的,你连杯子都不沾一下,岂不是太轻视人了!”   梅山白笑道:“帝君赐,在下万不敢辞,只是令兄借用了小姐的杯子,在下怎敢用嘴唇去沾它,这是对小姐的尊敬!”   原来祁华第一次用自己的酒杯,嵌在柱子里没有取回来,第二次只好用祁菊面前的杯子了,却不想又被梅山白讨了个巧,还被他占住了理,气得直哼!   祁菊叫道:“九重天上没这么多规矩!”   梅山白淡淡地道:“在下新来乍到,还不习惯!”   祁菊是情急一句话,被梅山白反顶过来,才觉得大不是滋味,尤其梅山白语外之音更令她难堪,这岂不变成她平常随便,眼中哪个男人都可以共一杯子喝酒了,然而话又是自己说的,一急之下哭了出来,道:“东方伯伯,他太欺侮人了!”   祁无尘倒是很讲道理,自己一双儿女丢了人,他并不怪梅山白,反而很和气地站起来道:   “小儿女未见世面,多有冒犯,老朽代为致歉,这一杯酒算是老朽向梅英雄谢罪的,请梅英雄赏个脸吧!”   他先取了自己的杯子,用前面的布巾擦于净了,才用手推出,另一手则将面前的银壶也推了出来!杯子先到,酒壶跟着到梅山白的面前,两样东西悬在空中,没有人把持,却能自行进止!   梅山白双手捧住酒杯,那酒壶已微微倾斜,斟出一股美酒,将倒八分时,又自动回正!   梅山白试出对方的劲道恰到好处,自己接杯时虽作了准备,却毫不费力,心知祁无尘为一片诚意。   遂恭恭敬敬,双手捧杯,一饮而尽,那壶仍平悬空中,为祁无尘的功力托住,梅山白笑道:“多谢帝君,在下蒙二位帝君隆赐,感铭衷心,荣沐三生,兹为酬答宏恩,特借一觞回敬,亦祈晒纳!”   语毕轻轻一搭酒壶的握把,祁无尘撤去功力,梅山白拿着银壶,走到石柱前,用手一按一吸把祁华嵌进去的两只杯子都被吸了出来,连同他手中的一只杯子,刚好是三只,杯缘相连成一条直线。   这一手功夫煞是精妙,酒杯是细瓷的,祁华用内力掷出后,嵌入石柱,虽然没有挤碎,质地已酥松了!   梅山白凭掌心之力吸出,仍然能维持不碎,已经胜过一筹了,而他手托一杯,粘住另两只杯子悬空不堕,尤见劲力能透物外及,更属不易,与祁无尘凌空悬壶不相上下,立刻博得满堂喝采!   他从容地斟了三杯酒,轻轻往外一推,三只杯于绕空转了一圈,飞到祁无尘与祁华祁菊面前落下,毫无声息!   四座又是一片喝采声,祁无尘笑道:“高明!高明!老夫拜领了!”   端起酒杯,祁华兄妹见梅山白功力如此精纯,显然也在他们之上,倒是十分佩服,祁华首先端杯道:“梅兄果然英雄了得,小弟深愧先时孟浪,望乞恕罪!”   祁菊也不说话了,两人同时举杯!   祁无尘将酒饮下了,祁华举酒待饮,见祁菊还不动,忙碰了碰她道:“妹妹!梅兄刚才不接我们的杯子,实在是给我们留面子,较量起来,我们必落下风无疑,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祁菊笑道:“我怎么不服气,是不敢领赐,这两杯酒我们是代东方伯伯敬的,梅兄回敬,自然也是给东方伯伯的,我们怎能代受呢!”   东方悦忙道:“我的量浅,才请你们代劳,你们干脆代到底吧!”   祁菊为人天真而无城府,容易生气也容易喜欢,此刻她对梅山白的印象改变以后,竟向着梅山白笑了笑道:“那不行,凭梅兄这一手功夫,你自己也非要喝一杯不可!”   东方悦道:“应该!应该!”   端起面前的酒杯,却怔了一怔,因为他面前的那杯酒居然比杯子还高出两分,显然是有人斟过了。   他的酒都是由旁边的传女添斟的,以她们的功力,绝不可能将酒斟到高出杯口两分而不溢,这一定又是梅山白耍的手脚,不禁哈哈大笑道:“梅英雄,你这一手把我都比下去了!”   众人看他手中的酒杯,才明白他言何所指,斟酒高出杯口并不出奇,奇在梅山白的手法。   全厅这么多的人 无一不是绝佳高手,却没有一个人看见他是用什么方法斟的酒,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斟的!   祁菊笑道:“东方伯伯,这下子你也走眼了吧,我相信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看见梅兄在什么时候斟的酒!”   东方悦笑笑道:“的确没看见,难道你看见了吗?”   祁菊道:“我也没看见,但是我们的杯子飞过您的面前后才绕到我们桌上,而且爹与哥哥的杯子都是满的,只有我这儿是半杯,我想梅兄绝不是瞧不起我,因为他斟酒时,我看到也是满满的,一定是从我这儿分到您杯子里去了!”   梅山白笑道:“在下对祁小姐也该表示十分谢意的,遗憾的是壶里的酒只够斟三杯,只好先委屈小姐一下,现在我再斟满好了!”   走到她面前,拿起桌上的酒壶,又给她斟酒了。   祁菊谢过了他,然后道:“东方伯伯,这一手值不值得你浮一大白!”   东方悦大笑道:“值得!值得!”   举杯一饮而尽,祁华与祁菊也喝了,梅山白道:“刚才对二位多有失礼,在下再敬二位一杯作为赔礼!”   说着给他们兄妹又斟上了,这时候侍女们已经给他们送来了新的杯筷,梅山白自己也陪了一杯。   两杯酒喝过后,祁华道:“妹妹!我们该让位了!”   孔庆琦与胡媚儿已经坐下了,胡媚儿笑道:“何必又搬来搬去呢,这地方宽裕得很,大家挤一挤好了,也显得亲热一些,妹子!你靠着我坐!”   说着将李明明拉到身边坐下,祁菊透着十分亲热地道:“梅兄!你就在这儿坐吧!”   她将梅山白的杯子移到她与祁华的中间道:“我们要让你,你一定会客气,倒不如这样好,你坐在家兄的下面,却坐在我的上面,大家都不吃亏了!”   祁华知道妹妹有意向梅山白示近,笑笑道:“我可不敢居先,更不敢占上,我移开吧!”   说着自动起立,挪到后几位的一个女孩子身边去!   祁菊笑道:“哥哥!我知道你早就想去陪惠姊了,只是被我绊住跑不开,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你还不是得其所哉!”   语毕又朝梅山白笑道:“梅兄!你坐下,别管家兄!”   祁华笑道:“梅兄!舍妹喜欢喝酒,酒德可不太好,多喝几杯就要发酒疯,我是受家父之命管住她,现在这个责任就交给你了!”   说完赶快低头,才躲开祁菊飞来的一筷子。   祁无尘在席上笑道:“丫头!你斯文点好吗,也不怕客人笑话!”   祁菊捞起一把汤匙,又要去打祁华,听见父亲那样一说,才不好意思的放下了,讪然一笑道:“梅兄又不是客人了,我们九霞宫的总理天相一职缺席至今,梅兄刚好可以补上,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祁无尘笑道:“丫头,你倒会拉拢人才,你准知道梅英雄肯屈就吗?”   祁菊忙道:“总理天相一职,仅在九帝之下,别的宫中能给他这么高的地位吗?谁出得起,我就让谁!”   东方悦笑道:“贤侄女,那是令堂的职司,你能作主吗?”   祁菊道:“能!我母亲根本就不理事,还不是我跟哥哥在忙,现在有了梅兄这么一位高人,我们理应让贤!”   祁无尘道:“这倒是实话,拙荆近来体弱多病,天相一职等于是虚悬,如果梅英雄不弃,老朽倒想借重一下!”   胡媚儿一推梅山白道:“兄弟!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天相一职,虽稍次于九帝,但实权尤重于九帝,等于是一宫的代表,因为九帝平时忙于武学之精研,无暇理事,九重天阙上大小事务,都是各处的天相在司理。”   言下暗示这是真正接触到九重天上机密的要职,劝梅山白把握住机会,不要放弃。   梅山白笑道:“承蒙帝君器重,但梅某才疏学浅,恐怕无法胜任!”   祁菊道:“一定行,就这么说定了,谁来抢都不行!”   东方悦笑笑道:“贤侄女,梅英雄是天府神君推荐给我的。”   祁菊一鼓嘴道:“东方伯伯!您好意思,你们各处都有得力的人,就是我们九霞官,因为我母亲身体不好,我又是小孩子,你们什么事都不让我插手,九重天上,任何事我们九霞宫都后人一步,现在有了个得力人手来了,说什么我们也要争取,除非你把紫霞宫的天相让出来,我才没话说!”   东方悦笑笑道:“各宫的天相职司多重要,你知不知道?”   祁菊道:“我一直代理着,怎么不知道!”   东方悦道:“那不是我们自己就可以决定的!”   祁无尘道:“梅英雄如肯屈就,兄弟一肩担承!”   东方悦望了他一眼道:“祁兄真的肯承担吗?”   祁无尘道:“不错!小女虽然是童稚之言,却也不无道理,九霞官因为提不出适当的人选,几乎一直被摒诸于门外,梅英雄是初来,看他刚才所表现的一手,机智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兄弟想在各位面前讨个人情……”   他等于摆开来说了,众人倒是不便再作表示。   东方悦只得道:“祁兄既然这么说,兄弟自然乐于玉成,何况除了祁兄之外,别处也出不起这等高价,等明天我们齐集九霞宫,为梅英雄举行仪式,拜印接事吧!”   梅山白朝孔庆琦眨眨眼,表示他可以说话了。   孔庆琦才起立道:“帝君,今天属下虽来祝寿,却有两件极为重大的变故要向您报告,说出来也许很败兴,但事关重大……”   东方悦道:“什么事?”   孔庆琦上:“第一件是令侄女龙夫人的事!”   东方悦道:“明珠怎么样?”   孔庆琦道:“龙少游因为违反教令,擅自作主,致使朱雀使全部丧生,被龙在田依例处死,投入毒蛇谷!”   东方悦道:“什么事要这样重的处分?”   孔庆琦把经过的情形说了一遍,东方悦点头道:“不错,这是应该的,纪律不能因亲而废,龙在田这种铁面无私的做法,才能使本教金城永固!”   孔庆琦一叹道:“可是龙夫人却想不开,她痛于爱子之丧,自投毒蛇谷以身殉,因母子两人先后丧生,至为令人痛惜!”   东方悦脸色一变,厉声道:“不会的!明珠不是那种人!”   孔庆琦道:“事实俱在,属下唯恐帝君不信,遗尸尚留蛇谷,帝君可以派人去检验,以明真相!”   东方悦脸色一阵抽搐道:“我自然会调查清楚的!假如有一点出入,就唯你是问,因为我不相信明珠会傻到这个样子!”   孔庆琦道;“事情还有余波呢,青龙门中三十六青龙使,因龙夫人之丧,认为令主过于绝情了,群起倒戈!”   东方悦冷笑道:“那当然了,这些人是明珠一手训练的……”   孔庆琦接着道:“可是属下不能允许这种叛上的情形发生,已经将他们全数按照教律,予以处死,以儆其余!”   东方悦霍然起立,怒道:“孔庆琦!你好大的胆子,你凭什么……”   梅山白道:“帝君这话欠通,难道帝君认为他们以下叛上是应该的吗,神君执掌玄都天府,自然有权处置!”   东方悦被他堵住了嘴,再看看身边八帝,也以疑惑的眼光看着他,不禁自悔失态,连忙道:“我不是这意思,青龙使的武学底子很不错!应该由我来处置他们,否则以玄都天府的力量,一定会造成更多的伤亡……”   孔庆琦道:“帝君说对了,青龙使的技业实出属下之想象,幸亏得梅英雄与李姑娘之助,才得一一伏诛,属下其余三处的人员毫无损失!”   东方悦脸色急变了一下,随即又忍住了道:“那就好,青龙门是本教外围最基本的防卫人员的,不能空下来,我马上再派一批人去接替!”   梅山白笑道:“帝君派去的人,未必肯受龙令主的节制吧!”   东方悦道:“这是当然的,龙在田因为是我的侄女婿,大家才听他的,现在明珠一死,留着他也没用,把他撤换了吧!”   梅山白道:“龙令主并无错失,帝君刚才还称赞他铁面无私,遂又撤换他,似乎有失公平了吧!”   东方悦怒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管起我来了!”   梅山白抗声道:“梅某投效本教,是以教中一份子的立场说话,修罗教九帝共掌教务,难道就任由帝君一人摆布吗?”   东方悦哼了一声道:“说得好!你到本教有多久了?”   梅山白道:“这个与久暂无关,我争的是道理!”   东方悦冷笑道:“你讲道理也行,你知道顶撞九帝是什么罪名吗?”   祁菊也起立道:“东方伯伯,梅大哥是九霞宫的天相,有时可以代表家父发言,算不得冒犯的,除非你认为家父也该听你的!”   东方悦见祁菊居然替梅山白撑腰了,倒是一怔道:“梅山白尚未拜印接事,还算不得九霞宫的代表!”   梅山白笑笑道:“帝君要这样分,我还没有正式入教,算不得教中人,即使得罪两句,也不能用教规束缚我。”   东方悦赫赫一阵冷笑道:“好!好极了,你不是教中人,教规制裁不了你,我来制裁你,大概没有什么话说了吧!”   胡媚儿忧形于色,低声道:“兄弟!你怎么现在就干起来了啊!”   梅山白笑了笑道:“媚姊!假如修罗教中都是像他这样跋扈专横的人,我觉得加入进来也没意思,幸好我看了一下,九帝中,其他八位都是年高德重,修养有素的人,就是他色厉内荏,不堪一击,我倒不在乎逗逗他!”   东方悦哪里忍得住这种侮辱,双手一按飞身而出,祁菊惊呼一声,抢着挡在前面,东方悦挥手喝道:“滚开!”   祁菊被推出丈许远,东方悦第二掌对准梅山白肩头劈下,梅山白坦然受掌,当胸击出一拳!   四座一阵哗然,可是出乎他们意外的是梅山白肩头挨了一掌,身子只摇了一摇,而他的一拳却将东方悦击得连退数步,这下子使大家真正吃惊了,尤以孔庆琦与胡媚儿为最,他们再也想不到梅山白的功力会高过东方悦!   梅山白却得利不让人,跟着上前,长剑出鞘,寒芒过处,将东方悦的四肢关节处都刺上一剑了。   这几剑刺得很捉狭,每一剑都入肉半寸,伤不致于要命,却将筋络全割断了,东方悦颓然倒地。   梅山白跟着再加上一剑,刺破了他的气海穴,将他一身的功力都废了,然后才收剑归鞘,朝座上八帝一揖道:“各位帝君,并非在下居心恶毒,实在是这老匹夫太阴险了,如果今天不加以整治,日后各位俱将蒙受其害!”   他一出手就将东方悦击得无还手余地,八帝除了咋舌惊诧外,没有一个能开口说话的!   梅山白又道:“在下现在宣布他的罪状,而且特地留下他的活口以作对证,各位明白内情以后,想必也会同意在下所为的!”说着把东方悦一提在手道:“老匹夫,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东方悦已经痛昏过去,被他一抖才回醒过来,厉声道:“小辈,我服了你了。”   张口正待咬舌自尽,梅山白一托手,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笑道:“你服了我就别捣鬼,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死!”   东方悦喉头只会哼哼直吼!梅山白笑道:“你的苦头还没吃够,不肯说实话,我还得给你再上一点刑,叫你乖乖地招供!”   说着右手在他身上又作弄了几下,东方悦痛得混身颤抖,大家都看出梅山白又用了分筋错骨的手法!   祁无尘微觉不忍道:“梅英雄,有话好好说就是了!不必动刑了!”   梅山白道:“帝君有所不知,东方悦狼子虎心,意欲独霸九重天……”   祁无尘道:“这个我们都晓得,九重天上虽说九帝共尊,但他一个人总要处处占强,但我们相信凭他一人之力,还无法把我们排挤掉!”   梅山白道:“可是他在外面培植私人势力,垄断一切,等他慢慢将翼羽培养丰满,各位就在他的掌握中了!”   祁无尘道:“这是不可能的,九重天内外分开,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形!”   梅山冷笑道:“各位都被他蒙蔽住了,他将他的侄女下嫁给龙在田,就是一步伏脚,东方明珠以青龙使为辅,已经布署得差不多了……”   说着将外面的情形又说了一遍,只是略有修改,将东方明珠监督龙在田与孔庆琦的使命,变利用武力,迫使孔庆琦就范,专为赤帝一人效忠,然后又道:“神君与龙在田倒是忠心耿耿不为所动,但又苦于无法向各位剖诉衷曲,所以神君才想借送我上来的机会,向各位示警,但被东方明珠发现了,纠众围攻,想把我们一鼓而残,幸好朱雀令主欧阳琥及时赶来驰援,以血影掌击伤东方明珠,我们再配合发动,尽残青龙使。”   血影帝君西门彪道:“这就不对了,我那徒孙的一点功夫我知道得很清楚,与东方明珠相比了,实在差得太远了。”   孔庆琦笑道:“帝君有所不知,东方明珠是早与朱雀令主说好了,杀死属下之后,由他来接任玄都天府,今天发作时,她唯恐力量不够,特遣朱雀令主前来密告赤帝支援,但欧阳琥老弟忠心耿耿,不肯叛师求荣,表面上答应了他,暗中却帮我们,才趁机给了他一掌……”   梅山白道:“帝君的门下自然不会有问题,但遗憾的是另外有一批人却经不起诱惑,冤枉送了性命!”   西门彪忙问道:“是谁?”   胡媚儿道:“地魔宫主桑老婆子倒不是受了她的诱惑,而是为了跟我赌气才参加她的阵营,我感到很抱歉……”   青帝桑同白忙问道:“我那个妹子怎么了?”   孔庆琦道:“地魔宫主为了口舌之愤,跟媚娘起了冲突,被媚娘打伤了,东方明珠趁机诱使她出动报复,九娘为了一时之愤,居然出动地魔宫的人手,一半参加围攻属下等,另一半偷袭人间世,结果两边都失利……”   桑同白哼了一声道:“该死!她怎么这样糊涂?”   胡媚儿笑道:“帝君也认为她该死,那她死得不冤枉了!”   桑同白忙道:“九娘死了?”   胡媚儿道:“她不死我就要死了,我的人间世向来不问九重天上的事,也不想争夺权利,但谁欺到我头上,我也是不好惹的!”   桑同白看着她,又看看梅山白,只道:“死了就算了,不死的话,我也不会让她活着。”   他这种态度倒使众人为之一惊。   梅山白道:“东方悦!对你的罪状,你还有什么话答辩!”   东方悦痛得全身乱抖,那里还能说话,只有呜呜直哼。   祁菊道:“梅大哥!你总要给他一个开口的机会呀!”   梅山白刚要为他解除分筋错骨手法,忽而眼前寒光一闪,却是两双银筷,射入东方悦的两边太阳穴。   东方悦双腿一蹬,就此了帐。   众人看出手的竟是青帝桑同白,祁无尘忙道:“桑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桑同白道:“东方悦毕竟是九帝之一,他做错了事,给他一死也就罢了,还要让他受刑逼供的话,未免太损我们九帝尊严了!”   梅山白道:“在下只是想证明神君等并非有意犯上……”   桑同白道:“不必证明,我们相信有这回事就是了!”   祁无尘道:“桑兄又何以得知有这回事!”   桑同白道:“舍妹所司地魔宫原是专管这一类工作的,自然会有所耳闻,只是舍妹今天不知何故,糊涂至此……”   血影帝西门彪冷笑道:“桑兄恐怕早就清楚了,怕东方老儿将你也咬出来,才下手杀人灭口的吧!否则何必情急如此!”   桑同白怒道:“西门彪,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会与东方悦同谋,平时我跟他口角最多,磨擦也最多!”   西门彪冷笑道:“这正是你们故作姿态,掩人耳目的手段,表面上不合,暗地里勾结,否则你妹妹怎会被东方明珠说动了……”   桑同白睑色一沉道:“九重天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凡事要讲证据!”   西门彪冷冷地道:“东方悦一死,哪里再去找证据呢?”   桑同白怫然起立道:“人是我杀的,理由就是我那句话,你们如果认为我另有居心,不妨找出证据,到青云宫来治我的罪好了,我随时都等着!”   说完起身含愤而去,座中有几个人,大概也是他青云官执事的,跟着起立退席,一起出门而去!   众人默然片刻,谁都不知如何收拾这个局面,恰好此时胡媚儿手下的春情夏趣两殿主也来到了!   胡媚儿问她们道:“怎么样了?”   春情殿主道:“已经解决了!”   祁无尘道:“又是谁解决了?”   胡媚儿道:“紫霞宫今天轮值守南天门,属下唯恐他走漏消息,另起祸端,故而派属下两个殿主将他也解决了!”   祁无尘微愕道:“这么说来,你们是存心来算计东方悦的!”   胡媚儿道:“是的,属下等知东方明珠的阴谋后,虽然作了万全的部署,但仍恐赤帝知道了而生波折……”   祁无尘笑道:“你们也未免小题大作了!只要证据确实,告到九重天上,我们自然会有所行动的……”   胡媚儿道:“帝君不知道东方悦布置之周,如果走漏了一点风声,我们恐怕到不了九重天上就先遭毒手了1”   祁无尘道:“我总觉得你们的叙述有问题!”   梅山白道:“帝君认为我们哪一点言语不实1”   祁无尘道:“东方明珠是东方悦的侄女,她手下的青龙使也是紫霞宫中拨出去的,这都不错的,但是他们合起来,武功也不会强于东方悦,而梅英雄一出手就将东方悦制倒了,对付那些人更是不会费吹灰之力,哪会这么严重呢?”   梅山白笑道:“帝君觉得我制住东方悦太容易了是吗?”   祁无尘道:“不错!九帝的武学各有所长,俱在伯仲之间,我相信梅英雄是受过真传,但刚才对付东方悦如此轻松,确实令人置信!”   梅山白笑道:“那是令爱祁小姐的帮忙……”   祁菊一怔道:“我?我差多了,刚才被他一袖子指出老远……”   梅山白笑道:“以小姐现在的功力,也只是比东方悦差上一点,如果跟这里的任何一人相较的话,小姐恐怕……”   他故意卖关子,止口不说下去,祁菊抢着道:“比东方悦,我是承认差了一大截,但除了九帝之外,我相信还没有几个人能比我高的!”   祁无尘笑道:“丫头,你又在卖狂了,人家是让着你,照你真正的成就,九重天上,有一半的人都比你高……”   祁菊不高兴地道:“爹!您把我看得太不成材了!”   梅山白笑道:“祁小姐,帝君说你比一半的人差,你就不高兴了,如果我将我对你的估计说出来,你恐怕会气得吐血!”   祁菊一瞪眼道:“梅兄对我估计有多少?”   梅山白道:“今天你比媚姊的七情殿主都不如!”   祁菊怒叫道:“你太瞧不起人了!”   梅山白笑道:“小姐别生气,我说的是今天,十二个时辰之后,你的药性消解了,功力恢复正常,自然又作他论!”   祁菊一怔道:“药性!什么药性?”   梅山白笑笑道:“你先喝的那杯酒里,有一种减退功力的药散,喝下去之后,功力会减退九成,只剩下一成功力……”   祁无尘神色一动道:“小菊!你到我身边来!”   祁菊走了过去,祁无尘在她肩上轻轻一按,祁菊已不胜负荷地蹲了下去,祁无尘这才变色道:“丫头!你刚才还敢出去挡东方悦,当真不要命了!”   梅山白笑道:“没关系,东方悦的功力也只剩一成,绝不会有危险的,幸亏有祁小姐一试,东方悦才不知道自己功力出了问题,否则他可能会有所知觉……”   祁无尘道:“那减退功力的药散是你放的?”   梅山白道:“是的,我斟最后一杯酒时,偷偷的放了下去,借用祁小姐的酒杯又分到东方悦的杯中……”   祁无尘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东方老儿怎么会如此稀松呢?”   梅山白道:“请帝君见谅,九帝功业盖世,我如不用点手法,实在无从对付起,而东方明珠之死,一定也会被他知道的……”   祁无尘道:“你太冒险了,东方悦玄功盖世……”   梅山白道:“我知道,这种药散虽然无色无味,但发作之际,总还有点感觉,所以我见他喝下那杯酒后,立刻请孔老说出东方明珠身死之事,又故意激怒他,使他感觉迟顿,等他拍我一掌无功后,他已经发觉不对了,正在运气逼出药性,我不敢怠慢,立即出手,削断他的筋络,跟着又刺破他的气海穴。”   祁无尘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却颇为不自然地道:“梅英雄!你行事的手段太厉害了!”   梅山白道:“我一心想投盟本教,创一番作为,因此必须为自己打个基础,既然获罪于东方悦,就不能不除掉他!”   祁无尘道:“你现露了这一手后,谁还敢再重用你!”   梅山白道:“我有自知之明,以才具而言,我不足居人之上,但我其他方面的能力,却可以成为一个最佳的幕僚人才,帝君如不用我,实在是帝君的损失!”   西门彪忙道:“祁兄!刚才桑同白的表现,大家都看见了,这位梅老弟才堪大用,如果我们不予借用,老桑一定会……”   孔庆琦也道:“各位帝君,梅老弟的武功机智超人一等,他的身份来历一定靠得住,西门帝君就可以证明的!”   西门彪一怔道:“我可不认识他!”   孔庆琦笑道:“帝君不认识梅老弟,梅老弟可认识帝君,他一眼就识出欧阳令主是血影门中人的,而且还学会了玄玉掌……”   西门彪愕然道:“你是玄玄翁的门人?”   梅山白笑道:“帝君不是开玩笑吗,玄玄翁一生从来不收门徒,他只是跟家师颇为莫逆,我也借机会跟他结成个忘年之交,他死在大漠上,是我给他收的尸,临死前将玄玉掌功传给我,作为埋骨之酬,这个老头儿很怪,一生中不肯受人家一点好处,所以我学了玄玉掌,还不能算他的弟子!”   西门彪道:“玄玄老儿死了吗?他有没有谈起我?”   梅山白道:“没有,他只说过令徒血影神魔辛无忌,好像他对辛无忌有点成见,传我玄玉掌是为了对付令徒的!”   西门彪笑道:“我跟他是不打不相识,也是为了劣徒之故,跟他起了冲突,结果较量之下,大家都差不多,才交成了朋友,他是很讨厌劣徒,为了劣徒之故,他不肯跟我多见面,劣徒死了后,我倒想跟他聚聚,没想到他也死了……”   嘴里虽然如此说,但神色之间,似乎对玄玄翁之死还颇为欣慰,只有梅山白知道他是气量极窄的人,对曾经挫败在玄玄翁手下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但也不去说破他。   祁无尘道:“令师是何方高人呢?”   梅山白道:“家师以苦哈哈为名,业已身故,在下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真姓名……”   西门彪笑道:“玄玄翁的朋友都是不肯留名的,兄弟如果在江湖上出过名,也交不上玄玄翁这个朋友了,梅老弟既然能与玄玄翁结为忘年之交,他的来历就可以保证了!”   祁无尘道:“西门兄能一肩承担吗?”   西门彪道:“能!玄玄翁对五大门派之人,深恶痛绝,也就因为这一点,我们才能化敌为友的,梅老弟能得玄玄翁授艺,绝非五大门派之人,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梅老弟,如果你早说出玄玄翁的关系,我的血影宫总理天相就委任你了……”   祁菊忙道:“西门伯伯,梅兄已经受我们之聘,你可不能抢人!”   西门彪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抢的,但如果你老子不敢接纳他,我就要了,因为他多少跟我有点渊源!”   祁无尘道:“西门兄,我们两家还分彼此吗?你的人手已足,我那里的确少个得力的人,只是梅老弟技震赤帝,还肯屈就我那边的工作吗?”   梅山白笑道:“帝君言重了,在下只是仗着一点小巧手法,才制住了东方悦,论真功夫,还是差得太远,希望能够在帝君手下多领点教诲!”   祁菊唯恐又有人来争夺,忙道:“那就说定了,也不必等明天,我立刻就去把九霞宫的相印令符拿来,当着各位伯伯委任梅兄……”   西门彪道:“你这么急干吗?”   祁菊道:“东方悦身死,紫霞官无人主持,必须立刻商定后计,梅兄接印后,就可以参与商量了……”   西门彪道:“这倒是正经事!”   祁菊道:“所以我要梅兄立刻接事,否则我爹一张嘴,你们最少都有两个人,我们又要吃亏了!”说着转身跑了出去。   祁无尘道:“紫霞宫的事倒是立刻需要作个决定,各宫的天相留下,其余的人都散了吧,孔庆琦、胡媚儿。”   那二人同时应声道:“属下在,听候吩咐!”   祁无尘道:“你们两人暂时担任监督,将紫霞宫中各部执事人员按册检点,集中于宫前候命不准自由行动!”   二人答应一声,躬身告退,厅中的人也都退出。   祁无尘望定一人道:“秦子玉,你身为紫霞宫天相,对东方悦的所作所为,是否有所闻,他的那些计划,你是否参与了?”   秦子玉是个瘦瘦的中年人,神色十分平静的道:“帝君应该知道,天相的职司限于本宫之内部,最多也只接触到九重天上,对外面的事,向来是不多加过问的!”   西门彪冷笑道:“你倒推得干净,我不相信你会毫无知觉?”   秦子玉依然平静的道:“纵有知觉,我也只能向齐天府报个备案,不必向各位帝君叙述!”   西门彪怒道:“你别拿齐天府来作推托,这件事如果属实,齐天府不让我们知道,又是什么居心,你倒是说说看!”   秦子玉道:“这个我也无从说起,齐天府的资料不归我管,我只将所知所闻呈报上去,由齐天府去加以判断,各位帝君宫中也有天相,该知道我们的工作范围…”   祁无尘一叹道:“西门兄别问了,天相一职虽由我们聘定,但经过齐天府另予赋任后,性质就变了,九霞官就是因为是内人兼任九霞天相,才弄得被排斥于外,事事不知,西门兄那里的情形也跟兄弟差不多,问不出所以然的!”   西门彪道:“有了这件事,我们也该有所警惕,不能太信赖齐天府,否则我们一直被摆布在掌上,做傀儡可太没意思!”   祁无尘一叹道:“依我说还是装糊涂的好!”   西门彪道:“不行!我一直装糊涂,结果在九帝之间,都有人在私下捣鬼,九重天是我们创立的,我们不能叫人挤了出去!”   祁无尘道:“西门兄别以为九重天还是当年的样子,内里早就变了质,我们能够这样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已经算好的了!”   西门彪神色一变道;“祁兄这是怎么说?”   祁无尘道:“内人担任天相以后,处处受排挤,才愤而不理事,你的那位天相根本是个糊徐蛋,不但是我们两宫,九重天上,有半数以上的天相都被摒斥于齐天府之外,真正当权的不过是三四人而已……”   秦子玉道:“九霞帝君!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祁无尘脸色一沉道:“我说的话自然有根据,你要不要我指名道姓出来?”   秦子玉道:“说也不妨,反正各位帝君都明白,真正当权的是谁,我们只不过受命行事,帝君找我们发脾气也没有用!”   祁无尘脸色气得铁青,沉声道:“秦子玉,你给我滚出去!”   秦子玉道:“赤帝虽死,我在紫霞宫中天相职位仍未解除,帝君要我离开当然可以,但没有我的签署,各位帝君所做的决定仍是一张废纸,天条规定,任何重大事项,都必须要九宫天相合署才能生效!”   西门彪怒道:“放屁!今天我就非要跟你别一下,看着我们这些老头子是否还能作主,你滚出去,而且离开九重天!”   秦子玉道:“帝君不赶,我也要走,赤帝已死,我还要查个究竟呢?”   说完回身就走,梅山白折扇一摇,秦子玉袍袖急甩,摇落一片银针。   秦子玉冷冷一笑道:“你想干什么?”   梅山白道:“我要你向二位帝君叩头赔罪!”   秦子玉道:“凭什么?赤帝死后,我就是紫霞宫的全权代表,身份并不在帝君之下,你新来乍到,把情况摸摸清楚,再出头多事也还不迟!”   梅山白回头向祁无尘道:“帝君!天相的职权有这么大吗?”   祁无尘道:“可以这么说,各宫天相只向本宫的帝君负责,对别宫的帝君,则介乎客友之间的,所以小女荐你为九霞宫天相之后,东方老儿拿你也没办法!”   梅山白冷笑道:“他拿我没办法,我可拿他有办法,秦子玉,我命你立刻给帝君叩头谢罪,否则东方悦就是你的榜样!”   秦子玉冷冷道:“梅山白!东方帝君着了你的道儿,我却不会再这样着你的道儿,刚才那一手扇里飞针我领教过了,说武功你还差得太远,要不是你已受委九霞宫,我立时就可宰了你!”   梅山白厉声喝道:“跪下!叩头谢罪!”   祁无尘道:“梅老弟!算了吧,别去理他!”   秦子玉冷笑道:“你听见了吧!你的主子都不敢惹我,你更别谈了!”   梅山白沉声道:“你说什么?谁是我的主子?”   秦子玉道:“九霞帝君,天相本来是没有主子,对本宫也是居于客卿的身份,但是你不同,你全仗着九霞帝君的提拔才挤到这个地位,九宫天相中,数你最没出息,因此你还不配跟我说话!”   梅山白冷冷一笑道:“如果我以紫霞宫帝君的身份跟你说话呢?”   秦子玉一怔道:“你说什么?”   梅山白道:“东方悦是我制服的,这证明他不如我,修罗教中用人唯才,我能制他,自然也够资格接替他……”   秦子玉哈哈大笑道:“见你的鬼,如果帝君的地位那么容易取得,还会轮到你来干?”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16   第 九 章     梅山白哦了声道:“原来接替帝君还要特别的资格才成吗?”   秦子玉卖弄地傲笑道:“当然,本教是个很严密的组织……”,说到此,猛觉情形不对,另外的七帝都脸含怒色,由位子上站起来,包抄在周围,连忙止口不语。   可是祁无尘已沉声道:“秦子玉,你刚才说些什么?”   妻子玉忙道:“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他一点应该知道的事!”   祁无尘冷笑道:“那些事是一个天相应该知道的吗?”   秦子玉陪笑道:“各位帝君请莫误会,我们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的资料,这个梅山白的野心不小,他刚才对付赤帝,是一项有计划的行动,目的在取赤帝之位而代之,我才警告他别痴心妄想,事情并不如他想像中那么简单!各位身居此位,并不是只仗着武功,而是……”   祁无尘冷冷地截道:“你是说你的武功已超过九帝,只是因为别的条件不够,才未能爬上帝君这个位置对不对?”   秦子玉道:“我并没有这么说!”   祁无尘道:“你的话中分明有这个意思!”   秦子玉道:“那是帝君多心,各位也知道帝君的地位是无法取代的,即是出缺也不能递补,我怎会有这个存心呢!”   祁无尘道:“梅山白是我九霞宫所聘的天相,有什么话,也该由我告诉他,用得着你来饶舌多嘴吗?”   秦子玉笑道:“我是为各位好,梅山白雄心勃勃,在盖天雄手下时已经兼并了十八友中的五六处地盘,如果不加以晓论,很可能他又会对第二位帝君不利了!”   梅山白笑道:“我已经剪除了东方悦,即使我想往高处爬,已经有一个帝君的位子空出来,我为什么还要多事呢?”   秦子玉冷笑道:“因为你拉拢了盖天雄以及孔庆琦等人,都是不安于本份的野心人物,你可能还会替他们安排一下!”   梅山白道:“紫霞宫的赤帝之位,我既然无资格补上,谁有资格呢?”   秦子玉道:“谁都没资格,这一宫只有撤消!”   梅山一白笑道:“好极了,我等的就是这句话,紫霞宫既然撤消,你这紫霞宫天相的职位自然也会跟着解除了!”   秦子玉道:“应该是这样的!”   梅山白道:“那你已经不是天相了,你又凭什么身份对各位帝君如此无礼顶撞,难道九重天上人人都是这么没规矩吗?”   秦子玉被他问住了,顿了一顿才道:“我是属于齐天府的!”   梅山白道:“齐天府的权限还高于各位帝君吗?”   秦子玉想了一下才道:“那当然不会,齐天府只是一个综合的部门,统筹处理九重天上的事务,秉承各位帝君的旨意行事!”   梅山白道:“齐天府中权限最高的又是谁呢?”   秦子玉道:“齐天府是个下属机构,权限最高的是九宫天相!”   梅山白大笑道:“这就对了,由于紫霞宫已被撤消,你天相的职位也跟着解除,现在我的地位也比你高了,对不对?”   秦子玉只得道:“可以这么说……”   梅山白道:“那我以天相的身分要惩诫你的不敬之罪?”   秦子玉忙道:“你别弄错了,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该由九宫天相共同商定!有一个人反对都不行!”   梅山白道:“没有九宫了,你已经不是天相,只剩八宫才对!”   秦子玉道:“就算是八宫也该由八宫天相共决!”   梅山白道:“这就是我们八宫的共决……”   座中立刻有人发言道:“等一下,我们可没有同意!”   梅山白见发言者是个中年女子,忙问道:“请教这位夫人是……”   那女子道:“我是银霞宫银圣帝君俞上元治下天相林赛花!”   梅山白道:“林夫人反对惩处秦子玉?”   林赛花道:“是的!我认为秦子玉的态度尚无不当之处,他只须对赤帝一人恭敬,对其他各宫的帝君则无此必要,这是九重天上的规矩!”   梅山白一笑道:“林夫人,你在反对之前,是否该问问银圣帝君的意见,因为你平时可以代表银霞宫,俞帝君在场,你应该请示一下才是正理!”   林赛花道:“俞帝君很尊重我的职权,一定是支持我的!”   梅山白冷笑道:“帝君尊重你的职权,你却不见得尊重帝君的地位,否则你怎么问都不问就擅自作了决定!”   林赛花被他也挤住了,只得道:“帝君请宣示一下支持我的决定!”   梅山白道:“你这种说话的口气就不对,你不问帝君的意见就直接要帝君支持,等于是喧宾夺主了!”   林赛花怒道:“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干涉到我们银霞宫的事来了!”   梅山白道:“我不是东西,而是九霞宫的天相,我所争取的不是私人的权限而是帝君的尊严更是尽一个臣属的本分……”   林赛花怒道:“你决定惩处秦子玉,是否请示过了祁帝君?”   梅山白道:“九霞帝君受辱,我起而抗争,乃臣属的本份,臣事君当如父母,岂有父母受辱而做儿子的要经过请示后才去雪辱的,更没有父母受辱,儿女还认为这是应该的,转而去支持那个施辱的人……”   林赛花道:“秦子玉并没有侮辱本宫帝君!”   梅山白笑道:“我看见俞帝君也站了起来,脸有愤色,假如他不是认为受辱,那就是怪我多事,不该冒犯了秦子玉!”   银圣帝君是个花白胡子的矮胖老者,愤然道:“梅山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梅山白笑笑道:“帝君,我虽是初来,却也看出一点概况,这个秦子玉倚仗齐天府的特殊权限,才敢对各位帝君藐视不敬,各位帝君不平之色,绝非对我而发,但秦子玉的天相身分既然跟着紫霞宫一起消失,他在齐天府的地位也不存在了,实在没有理由再对各位帝君如此无礼了,否则他就是另有所恃!”   林赛花急叫道:“帝君!千万别听他危言耸听!”   俞上元却脸色一沉道:“赛花!我尊重你的职权是不错的,但还不至于到事事听你指挥的程度,我认为秦子玉该受惩处!”   林赛花一怔道:“帝君对我不信任了?”   俞上元冷冷地道:“信任有个限度,你要明白一点,你天相虽因齐天府而另赋特权,但还是要我认聘的,你是否另有高就而不想在银霞宫中屈尊了呢?”   林赛花不敢再说话了,由于俞上元这一发脾气,使得另外几个天相也不敢再说话了,因为殿中在座的七帝,显然都对秦子玉的态度大起反感。   秦子玉骤感孤立,十分紧张地道:“各位难道都不管了?”   另外一个中年汉子道:“秦兄言行失检,我们爱莫能助,只好由你自己负责了!”   林赛花也只得随众附合道:“秦子玉,这是你自找的,你自己设法去应付吧!我们只能尽到一点力量,使你少受点处分!”   血影帝君西门彪笑道:“梅老弟毕竟不凡,乍一接任就替我们出了一口窝囊气,如何惩处秦子玉,我们七个人都委交给你去决定了!相信各位仁兄都不会反对吧!”   其他六帝都没有表示,默默同意了,梅山白一躬身道:“多蒙帝君栽培,在下一定使各位帝君满意!”   这时一个老者道:“梅老弟,秦子玉固然该加惩处,但是他毕竟曾任一宫天相,如何惩处都行,只要不伤他的性命……”   林赛花忙道:“金圣帝君所言极是,伤了他的性命,我们固然难以交代,各位对齐天府也过份难堪了一点,只要留下他的性命,断肢剜目都可以,各位帝君也算消气了……”   秦子玉大急道:“林夫人,你不能让一个新来的混账小子来如此对我!”   林赛花冷冷地道:“秦子玉,这是你自己找的,好在你有活命的机会,如果感到冤屈,可以自己申诉去!”   秦子玉无可奈何地道:“姓梅的,算你厉害,你尽管出点子好了,秦某被你抓住了借口,只好由你摆布,但是你等着瞧好了,今天你加在我身上的,明天我照样能还给你!”   西门彪身边一个中年汉子走到梅山白身边道:“梅兄,兄弟是血影宫天相辛无害,已故的辛无忌就是家兄,梅兄初登九重天即担重任,而且还露了这么漂亮的一手,将来一定大有可为,这个秦子玉在齐天府中颇有身分,梅兄干脆卖他一份情面,薄示惩处……”   梅山白笑笑道:“辛兄指示极对,梅某已有惩处之策了,还望辛兄多加支持!”   辛无害道:“没问题,我们以后要多多亲近,要多做点事,免得齐天府中的大小事务,被他们一手把持垄断了!”   林赛花怫然道:“辛无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辛无害笑道:“六十年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了梅兄这一位干才,你们也该歇歇手,让我们干几年啊。”   西门彪沉声道:“无害,亏你说得出口,你干了多年的天相,就算只是混日子,也该混出一点成绩来!”   辛无害叹道:“帝君,弟子自承无能,但他们也太跋扈了,我们根本就插不进手去,当然我们比脑筋也差了一筹,相信有了梅兄后,我们可以跟他们分庭抗礼一下!”   秦子玉却冷笑道:“梅山白,如果你想有出息,还是参加我们的好!”   梅山白笑笑道:“参加你们有什么好?”   秦子玉神色一松,以为梅山白已动心,忙道:“好处大着呢,以后你会知道的!”   祁无尘却淡淡地道:“梅老弟,我们都赋权给你,你快作个决定吧!”   梅山白一笑道:“是!秦子玉傲不敬上,应处以磔首斩肢之刑!”   此言一出,大家都为之一愕;林赛花叫道:“你凭什么,金圣帝君已有指示……”   梅山白脸色一沉道:“我并没有违反指示,斩肢是他冒犯各位帝君的惩处,磔首则是我私人所加的刑处,与各位无关!”   林赛花道:“你凭什么私加刑处?”   梅山白道:“为了他对我的侮辱,我已是九霞宫的天相,他居然骂我是混账小子,我如不砍下他的脑袋,不但对不起九霞帝君的提拔之恩,也感到有亏职守!”   林赛花道:“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天相,还不是与帝君相提并论!”   梅山白冷笑道:“我记得你也是个天相,我是混账,你也是混账了,各宫的天相都是混账了,除非你们认为九霞宫该低人一等,我的地位还不足以与你们同列一级……”   林赛花道:“各宫天相地位并列,没有谁特别,你可以骂我们,我们也可以骂你!”   梅山白道:“秦子玉不能,因为他不是天相了!”   林赛花语为之塞,只得愤然退后不理。   梅山白道:“秦子玉,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施刑?”   秦子玉大急道:“你们谁都不能施行,因为八宫天相还没有到齐,碧霞宫天相管游方随着青帝退席,他还没表示同意!”   梅山白笑道:“对了,我该问一声,碧霞宫是否反对了;如果不作异议,我就执行了!”   秦子玉立叫道:“碧霞宫没有人在,你问谁去?”   梅山白道:“不管他们在不在,反正我问过了,手续已备,他们不表示意见是他们自己弃权与我无关……”   秦子玉朝林赛花道:“林夫人,你应该表示一下意见了呀……”   林赛花道:“你自己把路走绝了,叫我们如何帮起,要我们为了你而反抗各位帝君的意旨,我们还没这么大的胆子!”   秦子玉道:“林夫人,我死了对你们可没有好处!”   林赛花忽而眉头一扬道:“梅兄弟!你的处置极为公平,我们都一致赞同支持,只是有一点九重天上的规矩是先小而后大,先卑而后尊,先私而后公,你要磔秦子玉的首级,因为你是以私人身分提出,我们帮不了忙……”   先前说话的那中年男子道:“对了,兄弟是金霞宫天相莫毅,代表金圣帝君支持林夫人的立场,斩肢之刑,我们负责执行……”   梅山白笑道:“行!我可以等一下!”   莫毅道:“林夫人说过了,九重天上的规矩是先私而后公,梅兄一定要雪辱,必须在公刑前举行,因为这是属于私人的挑战,因为受刑后,对方已无应战能力,本教崇尚勇武,对没有战斗能力的人是必须保障其安全的!”   祁无尘对梅山白已十分满意,忙道:“梅老弟!你不谙天律,不该把你的事列为私务的,如果你按公例惩处,我们都可以支持你,现在已无法改口了,但你可以撤消挑斗……”   秦子玉振振有词道:“帝君,挑战是不容撤除的,那是九重天上解决私务的办法,列为第一优先……”   祁无尘道:“很好!不容撤消,却可以要求延后执行,那是由帝君提出的,现在我以九霞宫主的身份提出延缓之请,等你受刑后,任何时间有力接受挑斗时,都可以回复!”   秦子玉怔住了,顿了一顿道:“好吧!我接受延缓,另候通知好了!”   祁无尘笑道:“梅老弟可以施刑了!”   梅山白拔出剑来,缓步上前。   ——请看《英雄》第三卷《翻云覆雨》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17   第 一 章     林赛花道:“慢来,司令者不施刑,由我来吧!”   祁无尘道:“为什么要你?”   林赛花笑道:“梅兄弟只决定斩肢,并没有说明斩哪一部分,这里面大有出入,如果四肢齐斩,而且切体斩断的话,秦子玉不出片刻就死了,如果仅斩一肢的话,秦子玉还有活命的希望,梅兄弟既有挑斗之语,应该避避嫌疑,以免落个公报私仇的罪名,那可是最严重的触犯天条……”   梅山白笑道:“我不会这么卑劣,斩肢一刑,自然只限一肢,而且为了表示宽大,只要象征性,挑断他的一根脚筋就行了!”   林赛花满意地道:“梅兄弟果然懂得办事……”   梅山白道:“可是我挑斗之语乃属私事,九霞帝君虽然代我要求暂缓举行,我却等不及,不知能否请帝君收回暂缓之命?”   秦子玉立刻道:“那当然可以,你有全权作主的权利!”   座中七帝都感到很意外,祁无尘忙道:“老弟!挑斗是各凭真功夫的事,谁也帮不了忙!”   梅山自庄容道:“在下知道,在下即蒙帝君栽培,又得各位帝君如此器重,在下如不杀秦子玉,怎么对得起各位!”   西门彪道:“老弟!秦子玉的剑术功夫独到……”   梅山白道:“难道能越过九帝之上吗?”   西门彪笑笑道:“也许,当然武学之道,并不限于剑术一门,我们九帝个人根本已不用兵器了,但讲究剑术招式,我就是个门外汉了。”   梅山白笑了一笑道:“在下仍不辞一战,如果能够胜过他,在下也无负于各位帝君之见重,否则在下也不配替九霞宫效忠!”   祁无尘只得一叹道:“你试试也好,你的内力已颇具根底,比小儿小女都高明,用来弥补剑招的不足,相信必能自保!”   西门彪道:“秦子玉,挑斗有规矩,决战时生死凭命,但见血就止,如果你一招得手而杀不死对方,就必须留手,否则我们都可以制裁你!”   秦子玉颇具信心地道:“那是当然,这个规矩也同样保护我呀,我岂敢不遵。”   梅山白沉声道:“秦子玉,在我剑下没有受伤的机会,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因此你不必存在着侥幸的打算!”   秦子玉哈哈一笑道:“彼此!彼此!我照例也是不容人有活命机会的,由此看来,西门帝君那番论示是多余的了!”   莫毅冷冷地道:“秦兄!你最好多养点精神,少说费话,梅山白的剑不足为惧,但他其它的手段才可怕,连赤帝都着了他的道儿……”   秦子玉傲然道:“梅山白一本帐全在我肚子里,连他吃几碗饭,拉几堆屎,我都清清楚楚,还怕他闹鬼吗?”   林赛花忽然道:“那赤帝中了奸计,你为什么不加预防呢?”   秦子玉冷笑道:“赤帝心怀叵测,齐天府中早有迹象,假梅山白闹开来也好,否则倒还是一桩麻烦事!”   七帝都为之色变,秦子玉忙道:“当然我也是疏于防备,因为梅山白的药敢下在祁小姐的杯子里,手脚太快,大家都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再者赤帝自己也喝多了酒,失去警觉性,否则这套手法再妙,东西进口就会发觉了,连宫中的一个侍婢也不会上当,何况是赤帝呢,我现在已有了戒心,自然知道预防的!”   梅山白微微一笑道:“少废话,我们开始吧!”   轻轻递出一剑,秦子玉架开了,梅山白动作很快,第二剑,第三剑,一直不断地抢攻。   秦子玉发觉梅山白的剑招并不出奇,不过剑剑实在,挨上必然送命,而且动作奇快,必须打点精神应付才行!   众人对梅山白的出招自然都很注意,见他的剑式并无出奇之处,不禁有点失望之色,祁无尘道:“凭这手功夫,他怎么胜得了秦子玉呢?”   从不开口的李明明这时忽然冒出一句道:“梅大哥有一个快字就够了!”   祁无尘望她一眼道:“快有什么用,剑艺主精!”   李明明道:“快就是精,快得令人无还手余地,就不必求精!”   祁无尘不屑地道:“你懂什么?”   李明明傲然道:“我就懂一个快字,在别的武学上我不如帝君,但剑道上我相信比帝君高明,我敢赌梅大哥必胜!”   祁无尘还来不及开口,战局已有变化,秦子玉一着精招,将梅山白的剑绞住了,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就是这两手也敢到九重天上逞能了!”   梅山白的剑被秦子玉贴架在上面,整个身子都暴露在对方的剑势威胁之下不敢轻动,祁无尘笑道:“李姑娘,你还要打赌吗?”   血影宫的天相辛无害却十分着急地道:“帝君!梅老弟是不可多得的干才,您可得想个办法替他解围,否则您失了个好助手,我们也大受损失。”   祁无尘道:“私斗是各凭功夫决生死,谁也帮不了忙!”   辛无害正待辩说,西门彪已喝道:“蠢才,梅老弟的内家气功足可自保,只是技艺上差一点,最多输了这一场比斗而已,绝无性命之忧,否则他就不会挺身挑斗了,你紧张什么?”   辛无害道:“输了也不太好看!”   西门彪笑道:“没有关系,我们重视的是他的才华,并不要他好看!”   辛无害道:“可是梅老弟技不足以服众,在齐天府中就不会有份量!”   西门彪轻叹道:“你真是笨,齐天府哪里是你们插得进去的,最多只能挨上个边,使我们不致事事被蒙蔽就够了,这跟胜负都没有关系,梅老弟,胜负已定,你就下来吧!”   秦子玉闻言正待撤剑,李明明却喝道:“慢着,帝君,您凭什么说梅大哥败了!”   西门彪道:“他已经落了后手,全身都在威胁之下……”   李明明道:“我不承认,骏马与牛赛跑,可以让牛先跑十里!”   西门彪道:“这是比剑,不是赛跑!”   李明明道:“我以为是一样的,二十里赛程,牛在前面十里,只走了一半,难道就算牛胜了,胜负在谁先到达终点……”   祁无尘笑道:“李姑娘的比喻固然不错,但现在他们的距离只有寸尺之遥,梅老弟的剑再快,也快不过对方去。”   李明明笑道:“帝君可知道梅大哥的剑有多快?”   祁无尘顿了一顿道:“不知道,但现在并不是快慢的问题!”   李明明道:“我知道,因此我仍然敢赌梅大哥必胜!”   西门彪笑道:“我们也希望梅老弟获胜,因此我也参加赌一份,但不知李姑娘要赌些什么来的呢?”   李明明道:“如果我胜了,各位帝君也给我弄个天相干干!”   西门彪道:“那可没办法,天相不是我们派定的!”   李明明道:“至少您两位有权决定本宫的天相!”   祁无尘道:“九霞宫的天相已经委任梅老弟了!”   西门彪笑道:“如属必要,血影宫的天相可以让出来,但是李姑娘若输了,又拿什么来作赌注呢?”   李明明道:“我不会输,输了也没什么可拿得出的,我只是凭自己的见识判断跟二位帝君赌,以二位帝君的身份,能长个见识,这代价也不小了!”   西门彪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我们输了要输了一名天相,赢了什么也得不到,这是天下最吃亏的打赌方法……”   李明明道:“帝君认为不上算,可以不接受!”   西门彪笑道:“不!我们接受了,正如你的那句话,我们位列九帝,如果见识远比不上你,这个帝君让给你也是应该的,何况是天相呢!”   祁无尘道:“李姑娘,赌注是决定了,但有一点声明,梅老弟以别的方法获胜了可不能作数我们赌的是剑!”   李明明道:“当然,梅大哥如果不以快剑获胜,我就认输!”   西门彪高声道:“梅老弟,你可听见了!”   梅山白笑道:“听见了,只怕二位帝君要输!”   西门彪听梅山白也如此说,不禁怔道:“梅老弟!你真能以快剑致胜?”   梅山白笑道:“不错!李姑娘以煞剑成名,争取的就是一个快字,我的剑不如她快,但比秦子玉快得多了!”   西门彪道:“那你怎么会受他所制呢?”   李明明道:“快剑所争取的是措手不及,就必须缩短距离,梅大哥是故意造成这个状况,以便一剑毙敌!”   祁无尘道:“那梅老弟为什么还不出手呢?”   李明明道:“要等对方的剑离开,快剑的诀巧就在后发先至!”   秦子玉听着他们的谈话,心中暗生怯意,手中的剑牢牢地绞紧梅山白的剑,一点都不敢放松了。   李明明道:“都是二位帝君逼我打这个赌,使得梅大哥增加了许多困难,现在对方有了戒心不敢出手了!”   梅山白笑道:“没关系,我是给他一个机会,假如他一直不出手,我就先出手了,李姑娘你数三下,三声数完,我就出手!”   李明明沉声数道:“一!”   全厅为之一震,只有秦子玉目光游移不定。   “二!”   秦子玉凝聚功力,准备在李明明数第三声后,立刻撤剑自保,他此刻倒不想获胜,只想先把自己从危机中解脱!   李明明的嘴一张,却没有发出声音,秦子玉见她张嘴,马上将剑一沉,护住门面,那知他抖了个剑花后,李明明才轻轻吐出一个“三”字。   跟着梅山白的剑直劈而下,斜里一拖,秦子玉的半个脑袋凌空飞出,这一剑既不快,又不精。   可是秦子玉一心只想护住前面,做梦也没想到梅山白是用这个方式落剑的,等他尸横就地,林赛花立刻叫道:“这太不公平了!”   李明明笑道:“怎见得不公平,梅大哥是在我喊出三字后才出手的!”   林赛花叫道:“如果不是你们在旁边打岔,秦子玉的剑艺比梅山白高明多倍,说什么也不会上这个当!”   李明明冷笑道:“你懂不懂使剑?”   林赛花怒道:“这与懂不懂无关,你们根本是在弄狡计!”   李明明哼了一声道:“从你这句话就可以看出你太浅薄,剑道首务在专一,使剑的时候都不能心有旁骛,何况是决斗之际,秦子玉不管剑练得多精,他受旁边的影响而分了心,就证明他的基本功夫太差,死得一点都不冤枉!”   林赛花被她训了一顿,哑口无言。   李明明笑笑又道:“虽然梅大哥胜了,但我可没胜,因为梅大哥最后那一剑实在不能算是快剑,因此这个天相,仍是请辛前辈继续担任,我可不敢掠美!”   西门彪道:“这怎么行,梅老弟虽非以快剑致胜,却是真正以剑毙敌,没有用其他的手法,我们的赌注依然有效!”   李明明笑道:“不,我一个人无法兼任两宫天相!”   众人又是一怔,西门彪道:“李姑娘在哪一宫有了高就?”   李明明手指林赛花道:“她把银霞宫的天相让给我了!”   林赛花怒叫道:“放屁!”   李明明道:“你身居银霞宫天相之职,对银圣帝君桀骜不驯!已失人臣之份,再加上你连剑术的基本认识都没有,就随意出口置评,已不配担任这个职务!”   银圣帝君俞上元笑道:“李姑娘如果有意屈就,我倒是十分欢迎的……”   李明明道:“多谢帝君栽培……”   林赛花厉声道:“慢来,更换天相,帝君固然有权,但要经过我的同意或是齐天府认可,我还没有想辞职呢!”   李明明笑道:“你不必辞职,我是接你的遗缺!”   林赛花怔了一怔,才摸清她的语意,冷笑一声道:“小丫头,你想找我打一阵!”   李明明道:“不错,你如果不敢接受,我想无须征求齐天府的认可,你也该自动滚蛋了,就算帝君不罢免你,你好意思赖着不走吗?”   林赛花脸色煞白,冷笑道:“好极了,我正想领教一下你的快剑……”   梅山白知道李明明的武功虚实,不禁大为紧张地道:“李姑娘,你可别闹着玩儿……”   李明明怫然道:“梅大哥,这是什么话,我们一起上九重天,难道只可你一个人出尽风头,我就是饭桶不成!”   梅山白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当天相,我可以为你设法……”   李明明道:“不必!我不想沾谁的光,有本事自己挣,没本事死了认命,难道你认为我非靠你提拔不成!”   梅山白知道她的脾气,只得不说话,但他脸上忧形于色却十分明显,默然走过一边!   祁无尘低声道:“梅老弟,李姑娘的功夫究竟如何?”   梅山白也低声道:“凡间高手,但在九重天上就难说了!”   祁无尘道:“我看她不是傻瓜,如果没把握,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梅山白轻叹一声道:“但愿如此了!”   李明明坦然出场道:“我是练剑的,说开始就开始,而且我也懒得讲废话,你把剑拔出鞘来我就认为可以出手了!”   林赛花泰然出场冷笑道:“小丫头,我可以让你三招再拔剑!”   李明明道:“那不行,我的规矩是非等对方的剑在手才出招!”   林赛花道:“我也有个规矩,要看看对方是否够资格让我出剑!否则我就凭一双空手,也能将你料理下来!”   李明明冷笑道:“你别不知死活,就凭我这一对剑也要你好看!”   林赛花道:“你的剑有什么特殊的!”   李明明大方地将在手的剑鞘交给她道:“试试你的眼光,你自已着去!”   林赛花接剑在手,拉出鞘看了一下道:“没什么了不起的!”   李明明道:“这是一对,你再看这一支就知道了!”   林赛花伸手才握住剑鞘,李明明一抽手,寒芒照眼以极快的手法将剑刺进了林赛花的心窝!   林赛花一跌身,李明明的动作更快,用手往下一压,顿时将林赛花的胸膛裂开,肠子暴了出来。   李明明跃后几步,横剑作势,林赛花居然能咬牙忍住,维持身子不倒,口角掀起一个冷笑道:“小妖女,你用这种手法暗算我,知道是什么结果吗?”   李明明道:“什么结果?”   林赛花冷笑道:“凌迟碎剐,虽然我一命换一命太不值得,但你也讨不了好去!”   李明明笑道:“我只问你有什么可移交的未清事务!”   林赛花道:“你说什么?”   李明明坦然道:“我要接你的天相职位,自然该问你!”   祁无尘叹道:“李姑娘,你不知道九重天条……”   李明明道:“我不管天条,我只知道我在决斗中杀死了她!”   祁无尘道:“如果是决斗中杀了她自然没关系,可是决斗还没开始!”   李明明道:“怎么没有,我事先声明过了,说开始就开始,而且她手中还拿着剑,我是以快剑为专务,不能跟她慢慢磨!”   林赛花叫道:“那是你的剑!”   李明明道:“你不肯先拔剑,我不能对空手的人出剑,只好把我的剑借给你了,我们出手之前,各有各的规矩,你不肯听我的,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只有各比心机,你合乎我出手的条件,我就可以出手了!”   大家都怔住了,最后俞上元开口道:“李姑娘虽然胜得有欠光明,但大家事前声明过了……”   李明明道:“帝君这话欠公允,我们的声明互相冲突,若各持己见,根本就打不起来,我当然要另外设法,这只能说我的脑筋比她灵活,怎能说我有欠光明呢?”   俞上元想了一下道:“有道理,李姑娘,老夫也不得不佩服你的心机过人,银霞宫的天相就委定你了,回头我就送上印来……”   林赛花大叫一声道:“莫毅!你变成哑巴了!”   英毅顿了一顿才道:“林夫人,这是你自己失着,怨不得别人!”   林赛花厉叫一声,缓身朝李明明走去,震剑直击,李明明滚地避过,林赛花却无力再发第二招,砰然倒地!   刚好这时祁菊捧了一颗大印进来,俞上元笑道:“好侄女,你再跑一趟,把银霞宫的相印也取来,我的天相也换人了,让李姑娘与梅老弟一起拜印受任!”   地上的三具残尸都收走了,紫霞宫中洋溢着一片肃穆的气氛,厅中的寿轴取了下来,一对大红烛前,站着祁无尘与俞上元,手捧一颗大玉印!   辛无害担任司仪,高声朗诵道:“受印人上前三步,拜!再拜,三拜,授印!”   梅山白与李明明接过印盒后,司仪又唱道:“受印人正相位帝君致拜!”   梅山白与李明明刚坐好,听见口令后,忙起身立齐道:“不敢当,不敢当!”   西门彪以监礼人的身份道:“二位是应当受此一拜的,因为天相一职,事多而责繁,大大小小都要管,为吾辈分劳,故以一拜示隆重之意!”   他们只好站着一面受礼,一面还礼。   祁无生与俞上元拜毕,俞上元笑道:“二位从现在起,已正式受命为天相了,虽然尚须经齐天府之认可,但仪式已成,追认只是一道形式手续而已!”   祁无尘笑笑道:“九霞宫得梅老弟为相,固然是喜出望外,但还没有银霞宫易相李姑娘之事值得庆贺与欣慰的,俞兄对吗?”   俞上元笑道:“不错,林赛花虽是我委聘的,但是她得到齐天府的支持后,竟有喧宾夺主之势,我不知受了她多少闷气,就是苦于换不掉她,想不到李姑娘一剑就把问题解决了,当时祁兄还说她是有欠光明,我实难同意,如果不是因为事关九霞宫,我不便开口,否则我早就要提出抗议了!”   祁无尘笑道:“这个我自承失言,我没有想到李姑娘是成竹在胸,故意造成那个情形的,事起仓猝,我也是一片好心,怕她无法解释,才轻描淡写,用了有欠光明四字,以免落上暗算之条,俞兄该想想,有欠光明四字虽然语含贬意,实际上却是承认李姑娘的杀人已可合法了!”   俞上元道:“根本就是合法的,虽说事起仓猝,但林赛花亦非弱者,那一剑错非是李姑娘,换了你我还不见得能收效呢!”   祁无尘道:“有道理,林赛花的技业是九宫天相中最高的一个,除了九帝之外,可以说是目无余子,如果是我们,她提高了戒心,绝无失算之可能!”   俞上元笑道:“这只能解释一半,林赛花固然大意,但李姑娘的快剑也是够狠的,以剑论剑,这一剑是当面出手,而且刚好刺进了胸前练门之所在,这可不是假的,九重天上,能办得到这一手的,还找不出第二个呢!”   祁无尘摸摸头笑道:“着哇,看样子我是送错了人情,反而落了李姑娘一场抱怨,俞兄你早就出头宣布了,岂不是免我出一场丑!”   俞上元道:“我一见李姑娘得手,心里已经有了着落,我不开口是想等别人提反对时再加反击的,谁知道你抢先开了口,我知道你的好意,才不好意思扫你的台!”   西门彪笑道:“你们两位都想在李姑娘面前送份人情,可惜都枉费心机,李姑娘自己提出的解释比你们都有力量!”   李明明一笑道:“二位帝君的盛情我还是感激的,尤其是俞帝君的盛赞,使我既感且愧,那一剑只是侥幸而已……”   俞上元摇头道:“不然,林赛花一身气功已臻化境,只有胸前一处练门,李姑娘一剑就刺中要害,绝不会是碰运气!”   祁菊笑道:“俞伯伯,您真是糊涂,李姑娘是人间尤物的新结义妹妹,九重天上一本账,还有谁比媚姊清楚,别说是林赛花,就是各位伯伯,惹翻了李姑娘时,她的剑刺过来,绝不会找错地方!”   这句话一出口,殿上诸人神色都有点不正常,最后还是俞上元打了个哈哈,干笑一声道:   “是吗?那我们以后对李姑娘倒是该特别恭敬才对,否则惹毛了她,挨上穿心一剑,滋味可不太好受!”   祁菊是一派天真,说话毫无顾忌,却使李明明陷入了窘境,而且也增加了她以后处事的敌意,梅山白觉得颇有加以缓和的必要,仍趁着俞上元这个哈哈,接了下去道:“帝君请放心,我与李姑娘都是一个性情,待人处事,以忠诚为本,我们既然加盟本教,一切都会以本教为前提,我们的目的,也以共存共乐为尚务,如果有人想排挤我们,或是有不利于我们所事两宫的居心,倒是要请他小心一点,我们反击的手段,是明里暗里都来的!”   这番话既表示了他们对所事的忠诚,也给敌对者下了一番警告,除了几个人外,座上的七帝与一部分天相都是面有欣色,梅山白趁着这个机会又接下去道:“我刚接事,对九重天上的内情还不清楚,尤其是关于齐天府,我觉得这个机构的权限太大,应该加以削减!”   祁无尘道:“梅老弟,这个我们就不便加以置喙了……”   梅山白道:“齐天府既是以各府天相为主,我想现在也可以提出一谈,好在除了碧霞宫外,八宫的天相都在,我想就此商量一下!”   莫毅道:“梅兄准备如何削减?”   梅山白道:“今后齐天府只司各项共同的业务,举凡九重天上的重大事项,概由各位帝君会同决定,各宫天相不得过问!”   莫毅道:“那我们天相又干些什么呢?”   梅山白道:“禀承帝君的意旨,遵命行事!”   莫毅道:“齐天府的组织,乃是比照朝廷的枢密院而设,故以天相为主,为的是替各位帝君分劳……”   梅山白冷笑道:“莫兄要弄弄清楚,九重天上不是一位帝君,而且他们也不同于尘世的皇帝,他们的武功、机智,都是超越凡人的天纵奇才,他们并不愿意清闲,何况朝廷的枢密院也只是给人君提供适当的参考意思,还不能越权行事,擅自作主,照以前的作法,我认为是对各位帝君最大的不敬!”   莫毅环顾四周,颇有人孤势单之感,只得道:“各位帝君如果不惮烦劳,我自然赞成……”   祁无尘道:“以前我们都太清闲了,既然梅老弟有此提议,我们倒觉得不妨多做点事情,借以排遣迢迢长日……”   莫毅一咬牙道:“那明天我们将齐天府作一个结束……”   梅山白道:“不必等明天,也无须结束,齐天府仍是要的,只是工作的性质改变了,刚好紫霞宫的地方空了出来,就以此地作为八帝议事的场所,今后有关教中的一切,都由此地来负责,发号司令,也以紫霞宫为中心!”   莫毅道:“那么此地该有一个总负责人。”   梅山白道:“是的!我有个适当人选,洛阳的盖天雄……”   莫毅冷笑道:“无名之辈,怎配居此!”   梅山白冷笑道:“莫兄!天下人知道九帝的有几个,却无人不知盖大哥,以名而论,别说莫连各位帝君也差得多了!”   莫毅道:“我们不论尘世虚名,这是九重天上!”   梅山白道:“九重天上论什么?”   “武功!”   梅山白笑道:“盖大哥的武功冠于十八友,也不算差,当然比各位帝君差多了,正唯如此,由他担任此地的负责人,才不会另生异图!”   辛无害立刻道:“对!我赞成,置重任于庸才是最安全的方法!”   其他三宫的天相居然也都表示同意,莫毅没话说了,只得道:“那么给盖天雄一个什么名义?”   梅山白道:“现成的紫霞宫,自然必须有一位帝君之主,声望太低了,无法配合他的职权,他可以袭用赤帝之号!”   西门彪皱眉道:“这……太提拔他了吧!”   梅山白笑道:“各位帝君不是以名号受尊敬的吧!盖大哥即使承袭赤帝之称号,大家绝不会将他看成与各位帝君一样,但九重夭的名称不能更改,必须有九位帝君以膺此数,赤帝必须补充的话,有谁能比盖大哥更适合呢?”   俞上元道:“梅老弟的说法有道理,如果在九重天上挑选一个人来继承此位,说不定又会变成第二个东方悦了,既然我们要自己理事,就得找一个能靠得住的人!   莫毅道:“梅兄如此大力推荐盖天雄,有什么私人的用意吗?”   辛无害道:“你别胡说,梅兄是一心为正,怎会有私心!”   梅山白笑道:“我是有私心的,因为我能寅缘投入本教,实得力于盖大哥的支持,我答应他我的成就绝不超越他之上,我既然担任天相,只有给他个帝君的封号,才能贯彻我的承诺,表明我的居心!”   莫毅忍不住道:“你居心何在?”   梅山白笑道:“我居心在做事,不在求名,虽有私情,问心无愧!”   西门彪树起一个大拇指叫道:“好!像梅老弟这种居心,才是真正的英雄,他得意不忘本,有雄心而无野心,我们需要的正是这种人!”   梅山白道:“假如我能一脚踢开盖大哥,日后自然也可能一脚踢开提拔我的祁帝君,秦子玉林赛花都是前车之鉴,各位帝君都已经有身受之痛,今后对用人当特别小心!”   金圣帝君冷笑道:“莫毅,我们相处得还算不错,我不希望失去你,因为梅老弟与李姑娘都有了高就,我再找个天相很不容易!”   莫毅想起秦子玉与林赛花的前例,打了个冷噤,不敢再反对了,但又有点不甘心屈服,讷讷地道:“帝君,我不是反对盖天雄来代替赤帝,但梅山白拿帝君之称来酬报私情,似乎太渺视帝君的尊严了!”   金圣帝君道:“有私情而无私心,就无碍于尊严,我倒觉得用盖天雄比任何人都好,除非你能推荐一个更好的人选!”   莫毅道:“我人微言轻,不敢擅专!”   西门彪道:“你推出的人我们也不会接受,我们既然要自己理事,就希望能顺利一点,不再要那些碍手碍脚的!”   莫毅道:“帝君考虑到后果了没有?”   西门彪沉声道:“考虑到了,我们不再做傻瓜,像东方悦这种例子,绝不容发生第二次,否则我们就豁出去干了,你还有意见没有!”   莫毅脸色一变,连忙道:“我怎敢表示意见呢,只是盖天雄的地位太低,一下子提到这么高,九重天上何以服众,帝君一定要用盖天雄,总不能拿梅山白酬恩作为理由吧!”   俞上元点点头道:“这倒也是,梅老弟,我们不能乱了秩序……”   梅山白笑道:“有一个最正当的理由,也是我推举盖大哥的原因,各位帝君对外界太隔膜了,如果齐天府提供资料,我相信不可能会很完全的!”   莫毅道:“梅兄这是什么意思?”   梅山白道:“齐天府本身的资料就不完整,十八友倒底是什么情况,齐天府所知可怜得很,不足取信……”   祁无尘忙问道:“真有这情形吗?”   梅山白道:“我跟天府神君交换过意思,这是千真万确的!”   金圣帝君冷笑向莫毅道:“你们办得真高明!”   莫毅红着脸道:“为了保持九重天的秘密,我们只有采取间接控制法,小地方疏漏在所难免,大致上是不会差到哪里!”   梅山白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越是细节,越不能疏忽!”   莫毅道:“十八友在本教中的地位微不足道,不足为虑!”   梅山白道:“要对付五大门派,十八友是最基本的组织,如果这一点都控制不稳,任何事情都不必谈了!”   莫毅道:“十八友敢背叛吗?”   梅山白道:“目前也许不敢,将来可难说,至少十八友都私蓄死士,培植实力,而这份名单玄都天府却一个都没有!”   西门彪哼了一声,莫毅连忙道:“我们有一份名单,比孔庆琦的周全!”   梅山白微笑道:“兄弟的贱名列榜多久?”   莫毅回答不出了,梅山白又冷笑道:“我未来之前,只知道九重天上武功卓绝,可是我来了之后,才知道除了九大帝君,其他人都跟我差不多,如果凭这点实力,别说对付五大门派了,连十八友都将难以控制,据我所知,十八友处,如我梅山白者大有其人!”   祁无尘忙道:“真有如此严重吗?”   梅山白道:“盖大哥比我清楚,所以我推举盖大哥人主紫霞宫,虽内举不避亲,却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有盖大哥的腹案以供资询,比齐天府那份资料周全多了!”   祁无尘沉声道:“看来我们真该自己管管事了,再交给齐天府管下去,势将一败涂地,莫毅你们太粗心了!”   莫毅睑上一红道:“帝君!我们也许略有疏忽,但绝不至于丝毫无知!”   祁无尘道:“像梅老弟这种人才,你们居然疏漏了,还不够严重吗,再说像李姑娘,你们的资料上记载,能杀得死林赛花吗?”   莫毅道:“梅兄潜居塞外,李姑娘深藏不露……”   金圣帝君道:“那就够了,才两个人你们就没有一个是正确的,以此类推,我简直不敢想像你们的资料糟到什么程度,我现在正式宣布,齐天府的职务完全由我们接办,谁反对就叫他来找我们理论好了!”   莫毅想想道:“那我立刻把资料交到帝君处来!”   梅山白道:“不必了,一切都从头做起,等盖大哥来了之后,他会有一份资料,绝对比现有的完整!”   莫毅道:“问题是他肯完全交出来吗?”   梅山白道:“盖大哥入主紫霞宫后,关系切身利害,怎会不尽心!”   祁无尘大笑道:“对!只有利害才是令人尽力的唯一要素,梅老弟,你推举盖天雄,恐怕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吧!”   梅山白笑道:“我投效盖大哥时,并不知有修罗教,更不知有九重天,但我认准他可以有所作为,可见他的份量并不轻,除了武功之外,他在其他方面的条件,入主紫霞宫也可当之无愧,所以我推举他,固然是为了抬高他的身价,又何尝不是为了本教的好处呢?”   七帝都欣然点头,以表同意,祁无尘一叹道:“我真不明白,十八友为本教网罗时,我们九个人都当面测试过,炫示过武功,那时我们出动了几十个人,个个都胜他们百倍,他们才死心塌地的归顺,为什么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他们都一个个地变了呢?”   梅山白道:“那是逼出来的!”   祁无尘道:“谁在逼他们?”   梅山白笑道:“我不知道是谁,但齐天府应负这个责任,十八友处都派了两三个老头子监督着,那些家伙不学无术,却偏会作威作福,盛气凌人,还不断地制造事端,互相倾轧,弄得人人岌岌可危,不得不自谋打算!”   莫毅道:“这是预防他们生异心的措施,必须令他们时处危境,才会倚赖教中的支持而乖乖地听从指挥!”   梅山白笑道:“可是效果适得其反,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性,何况是人,尤其是练武的人,施威而不加恩,谁也忍不住!”   祁无尘道:“好了!梅老弟贡献给我们太多宝贵的意见,一切还要多多借重,我们要重新创下一套制度……”   梅山白道:“既然如此,我要讨份差使,除了在九霞宫担任天相之外,我还要兼任地魔宫的职务,以求内外贯通一气!”   众人都为之一震,祁无尘道:“梅老弟!你在九重天上已经够忙了……”   梅山白道:“地魔宫的工作是策反五大门派的人,如果这一部分工作失败,影响太大了,我宁可多劳一点!”   祁无尘道:“这是违反本教基本政策的!”   梅山白道:“旧有的一切都要推翻,基本政策也该改变了,我就是根据已往的缺点,才提出这个请求!”   莫毅道:“梅兄所揽的事务太多了吧,至少也得分点给人家做做!”   梅山白淡淡地道:“我并不是揽权,而是你们把事情办得太精,地魔宫部门要与玄都天府配合,更要借重人间世的笼络手腕,可是桑姥姥一死,这个烂摊子除了我之外,谁也无法收拾,莫兄如有更好的人选,我自然乐得轻松!”   莫毅道:“谁都可以去,地魔宫的工作最成功,资料也最周全!”   梅山白笑道:“谁能与另外两宫合作无间呢,有了桑姥姥与东方明珠的事情后,孔神君与媚姊对九重天上的人已失去了信心!”   莫毅道:“他们敢不服从!”   梅山白笑道:“莫兄还是坚持老一套的高压政策,兄弟也不敢妄加黑白,但是再出了问题,我就不管了!”   莫毅道:“你不管有人管!”   梅山白冷冷一笑道:“莫兄如果去问问天人两宫的意见,就不会再坚持了!”   莫毅立刻转身到门口叫道:“孔庆琦、胡媚儿入殿!”   一声声传出去,没多久,那二人进来了。   莫毅道:“对地魔宫的候补长人选,二位有什么意见?””   胡媚儿沉声道:“是谁在问?”   莫毅道:“我!”   胡媚儿冷冷地道:“你滚开点,天地人三府虽然在九重天上见人矮一级,但现在可轮不到你开口,你算什么东西?”   莫毅色变怒叫道:“胡媚儿!你要造反了!”   胡媚儿也怒声道:“造反的是你,假如此刻只有你一个人在场,你可以对我们恣意咆哮,可是各位帝君在场你别忘了,我们也有见尊长一级的条例,你即使尊为天相,此刻也最多跟我们一般高,你这种态度算什么玩意儿?”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18   第 二 章     莫毅被她塞住了嘴,怒声叫道:“我就是代表帝君问你的!”   胡媚儿道:“你代表那一位帝君?”   莫毅道:“自然是代表金圣帝君!”   胡媚儿道:“这里是紫霞宫,连金圣帝君也跟我一样,是宾客的地位,我可以听,也可以不听,你又凭哪一门子来代表?”   金圣帝君沉声道:“莫毅!媚娘的条规比你熟,你不但是自取其辱,连我的睑也给丢尽了,还不滚过一边去!”   莫毅的脸色忽红忽白,因为胡媚儿的顶撞已使他大失尊严,现在又受到金圣帝君的斤责,更难下台,厉声道:“我代表齐天府向你问话!”   胡媚儿刚要开口,孔庆琦一拉她躬声道:“敬候钧示!”   说着弯腰作札,而且还用眼色向胡媚儿示意,胡媚儿先还不理,忽而明白了,忙也学样一躬身道:“敬候钧示!”   莫毅这才脸有得色道:“我问你们两人对补选地魔宫主有何意见?”   孔庆琦道:“请钧使出示牌令,属下好遵牌令性质,决定陈复内容。”   莫毅的神色一变,顿了一顿才道:“这是临时的询问,没有牌令!”   孔庆琦将身子一挺道:“什么时候齐天府无牌宣召而能生效的?”   莫毅神色大变,胡媚儿也眉头一扬道:“无牌宣令,莫毅,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莫毅汗如雨下,讷讷无言,梅山白问道:“媚姊!我不明白内情,齐天府宣令一定要有牌令吗?”   孔庆琦代答道:“是的,这是九重天与三府之间的律条,凡是齐天府有所训示,一定要出示牌令,牌色分三种,红色是紧急训令,可以宣布口谕,蓝色是秘令,一定要有封缄,黄色是普通训令。可是无牌宣令,不仅我们可以不回答,而且要将宣令者立刻擒处,废去武功后,送交九重天上审训……”   李明明问道:“为什么要有这个规定呢?”   祁菊冷笑道:“这是他们兴出来的,因为他们怕有人假借齐天府的名义私自对外发令,规定任何宣令一定要附牌为证,牌令由齐天府保管,必须由九宫天相的共同审定,才能通过……”   莫毅可怜兮兮地道:“祁小姐,这是确立宣令真实的措施,完全是为了整个九重天的安全,怎么是我们兴出来的呢?”   祁菊道:“发号司令都是你们几个人包办了,我们的意见从不受重视,一样的天相,也有当权与不当权的差别,这个规定由你们提出,当然是为防止我们这些人滥施号令,没想到你莫大天相也会明知故犯,作法自毙……”   胡媚儿冷笑一声道:“莫毅,我要下手了,你最好乖一点,如果你有抗拒的意思,可别怪我不客气,立时格杀无论了!”   莫毅乞怜地望着其他各宫天相,辛无害根本就恨他透顶,李明明与梅山白初才接任,不表意见。   这时另外一宫的天相——昊天帝君呼延独治下的罗南通,一个年约四十的斯文秀士轻轻一笑道:“各位天相,莫毅兄虽然擅自施令,未按照请牌手续,但他所提的问题,却是我们共同认可的,似乎可以略予通融……”   辛无害连忙道:“谁认可了?梅兄才说完可以问问两府的意见,他就跑出去宣人进来了,几回征求过我们的同意!”   罗南通笑道:“那固然是他莽撞,但至少大家是知道的,何况他也是听了梅兄的话后,才出去宣人进殿,我们看在梅兄的份上,也应该不予以追认才对!”   他巧妙地将事情牵到梅山白头上,果然辛无害不便多说了,罗南通含笑又对梅山白道:   “梅兄,你说句话吧!”   梅山白道:“齐天府对宣令制度的规定严格,我是十分赞同的,莫兄所提的问题,确实与我有关,但征询天人两府的意见之请,乃是我私人提出,莫兄宣二府入殿,也是私人的行动,却不能解释为齐天府的宣令,因此我无权说话。”   罗南通道:“梅兄,兄弟的立场是两不偏私,你问问辛兄及祁小姐就知道了,兄弟要求例外通融,乃是为了大家的方便,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故太多,杀死秦子玉、林赛花后,齐天府中主事者仅莫兄一人了,如果连他也加以惩处,则我们与齐天府之间,可能产生误会……”   这句话果然很有力量,祁菊在梅山白的耳畔低声道:“梅大哥,罗南通的话也对,他是没有立场的,但你也看出齐天府的内情不太简单,还是你做个人情,说句话饶过他算了!”   梅山白点点头然后笑道:“媚姊,罗兄是被逼急了,才假借齐天府的名义施令,我们都可以证明他没有别的意思与用心,你就通融一次吧!”   胡媚儿望望孔庆琦道:“神君的意下如何?”   孔庆琦一笑道:“这件事与梅老弟毫无关系,也与各位帝君没有关系,但梅老弟既然说了话,我们不能不卖他个面子,你看着办好了!”   (此处缺文,大意是胡媚儿要莫毅赔礼道歉。校对者按)   孔庆琦道:“媚娘,你也是的,争这两个礼有什么意思呢?”   胡媚儿道:“自然有意思,我们外围三府臣服于齐天府,是尊重齐天府的职权,如果人人都能戏弄我们,我们又算什么?”   罗南通道:“这话对!莫兄,你为了一口闲气而不平,才抬出齐天府的招牌砸了自己的脚,这等于给你一个教训,凡事总不能妄动无明,赔礼的话不必去说了,就是为了谢谢他们二位,这一礼也是应该的,尤其是孔神君,他一听你抬出齐天府的招牌,立刻循礼参见,这表示他对齐天府的尊重,也表示他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这番话明说暗劝,都是叫莫毅暂时委屈一下,即使心有不甘,以后也可以按照齐天府的规矩再出这口气。   莫毅何等精明,一点就透,立刻弯腰一躬道:“莫毅一时无礼,敬请二位赐诲!”   孔庆琦一推胡媚儿道:“不敢当,不敢当,天相千万不能行大礼。”   罗南通却道:“应该的!应该的!”   莫毅原想一躬了事,但孔庆琦有了那句话,罗南通又搭了腔,只得装做一下,想孔、胡二人也不敢受礼,为什么不表示谦虚一番呢。因此躬过之后,屈腿待跪,速度却不快,以便二人前来挽扶。   果然孔庆琦与胡媚儿分身两边,每人握住他一条胳臂将他往上一架,胡媚儿底下一掌疾出印向他的小腹。   莫毅发觉情形不对,连忙运气一振用内劲硬接了这一掌,没想到孔庆琦上面一指,戳在气海穴上。   莫毅全力放在下腹了,哪经得起上面一指,孔庆琦的武功尤为精纯,点得他全身一颤,胡媚儿的第二掌却砍在他的后颈山脊之上,那是人体通脑部的枢纽,胡媚儿掌缘虽柔,暗劲却强猛无比,掌落脉酥。   莫毅的身子一软,两个人也不再架他了,双手一松将他掷在地下,软软的瘫成一堆!   孔庆琦这才朝座上一躬身道:“启奏各位帝君,属下等擒制得无牌宣令犯员一名,已按律废除武功,送交驾前恭候裁处。”   座上七帝都感到愕然,罗南通也大感意外道:“神君,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孔庆琦道:“孔某只知律条,不知其他!”   胡媚儿也道:“我们按律行事,罗天相认为有何不当之处,可以按照天府条例来惩处我们好了,我们只知道天条重于一切!”   罗南通也不禁默然,顿了一顿道:“你们做得对!”   这时莫毅从地上挣扎爬起,眼含怒火,正待补上来拼命,可是一举手,才发现自己武功尽失,狠狠地盯了二人一眼,放下了手,沉声道:“你们好,居然行凶到九重天上来了!”   罗南通道:“莫兄,这是你自己找的,还不快到齐天府去听候裁处,别忘了你此刻的身分已不是天相了……”   莫毅一怔道:“我天相的职务谁能解除?”   罗南通道:“此刻你只是待审的犯员,暂时中止任何职权!”   莫毅嗒然苦失,低头走过一边,罗南通又道:“祁小姐,麻烦你将莫毅押送到齐天府,送交司值人员监候,更要留守监视,待明天我们公议处置办法!”   祁菊一瞪眼道:“为什么要派我押送留守,他自己不会走,齐天府不能看管住他吗?”   罗南通笑道:“我不是派你,是请你帮个忙,因为你代理过天相,知道交给谁,而且你也了解他的情形,可以管得住他,在未经审定前,不准他与外人接触!”   祁菊道:“现在九霞宫已有梅大哥接任天相了,我不能做主。”   梅山白笑道:“祁小姐!麻烦你去一趟吧,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莫天相的生命安危,罗兄责成你押送,就是这个意思。”   罗南通笑道:“梅兄说对了,莫兄在九重天上常常跟人争论口角,结怨颇多,现在他武功尽失,很可能有人会不利于他,除了祁小姐,恐怕很少有人能保护他!”   祁无尘道:“这个小女的责任太大了,恐怕无法胜任!”   梅山白道:“祁小姐,我教你一个办法!”   说着附耳低语片刻,祁菊也低声回答了一阵,最后才问道:“这样行得通吗?”   梅山白笑道:“一定行!”   祁菊这才朝莫毅道:“走吧!”   梅山白道:“祁小姐,你一定要十分慎重,如果他出了问题,责任都在你身上!”   祁菊道:“我可管不了这么多,这家伙人缘坏极了,想宰他的人多着呢,他既没有武功自卫又是待审的身份,谁都可以对付他,叫我如何防备呢!”   梅山白道:“实在防不了也不能怪你,但你必须有个交代,谁要下手对付他,你可以有权利先对那个人出手!”   罗南通道:“对!这是我们六宫天相共同赋于你的权利。”   胡媚儿冷笑道:“你们主要的是担心我的人罢了,因为我怕他以后会挟怨报复,一定放不过他。”   梅山白笑道:“媚姊,说实在的,你的七情殿主都在九重天上,假如有人要下手,你的嫌疑最重,所以你最好避避嫌。”   胡媚儿道:“我不在乎,行得正,坐得稳,我敢废他的武功,就不怕他报复,再说齐天府自己订的条律,怪不到我头上。”   梅山白道:“正是这个话了,所以媚姊最好把七情殿主都召到这儿来,否则别人下了手,也栽到你头上,你可下上算!”   这句话提醒了胡媚儿,连忙回身出殿,将七情殿主都召了来,祁菊才推着莫毅出殿而去,孔庆琦道:“各位帝君见召,不知有何示下?”   祁无尘道:“梅老弟除了担任本宫天相外,还想兼掌地魔宫,我们征求一下二位的意见。”   孔庆琦道:“那是最好不过!”   祁无尘道:“何以见得呢?”   孔庆琦道:“地魔宫的职务必须与人间世合作,有了桑姥姥的事故后,别的人恐怕很难取得媚娘的合作与谅解!”   祁无尘道:“工作不可与私隙混为一谈,媚娘应该不会这么意气用事的!”   胡媚儿笑道:“我不会,就怕别人会,我这人从无野心,经过桑姥姥那种事后,我可寒了心。如果再派个人来跟我不投机的,我干脆让贤,把人间世的工作也交出来算了!”   祁无尘忙道:“那怎么行,人间世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主持。”   胡媚儿道:“地魔宫除了梅兄弟之外,还有谁能主持!”   一句话将大家都问住了,孔庆琦加重语气道:“属下也支持媚娘的说法,天地人三府必须精诚合作,才能建立一个完整的系统,如果还比照往例,在外围三府之间都互不信任,属下也想请辞了!”   他的语气近似威胁,罗南通忍不住道:“修罗教是有进无退的!”   胡媚儿道:“我们不是退出本教,只是交出现有的工作,在九重天上找份清闲的工作干干,这总不犯天条吧!”   七帝私下商量片刻,最后才由祁无尘宣布道:“好吧,我们已经决定自己处理教务,不再经由齐天府代转了,也需要有个一统的局面,现在我们作了个决定,天地人三府都由天相兼任!”   孔庆琦微微一愕,祁无尘道:“梅山白以九霞宫天相兼掌地魔宫,孔庆琦以紫霞宫天相兼掌玄都天府,胡媚儿以金霞宫天相兼任人间世。”   孔庆琦喜出望外,罗南通道:“莫毅怎么办?”   金圣帝君道:“莫毅还能复职吗?”   罗南通道:“他的过失只是一时不慎,谁都知道他不是另有居心而无牌宣令,遂尔解除他的职务似乎说不过去吧!”   金圣帝君冷笑道:“金霞宫的天相难道要一个废去武功的人来担任。”   罗南通这才没话说了,顿了一顿道:“他武功虽废,关系仍在,帝君是知道的。”   金圣帝君道:“我们既然准备自己理事,就得彻底整顿一番,但凡齐天府所有的关系一律摒除,完全由我们自己接管。”   罗南通想想道:“那就得把莫毅封起来,免得他多说话。”   正说之间,祁菊笑嘻嘻地进来了道:“不必费事了,莫毅不会开口了!”   罗南通一怔道:“怎么?他死了?”   祁菊笑道:“是的,我杀掉了。”   罗南通道:“祁小姐这件事做得太孟浪了!”   祁菊道:“怎么孟浪呢?我完全是遵照你们的吩咐行事!”   梅山白道:“我们是要你保护他呀!”   祁菊道:“是的,我就是为了保护他才杀了他,你们不是说过,谁要是想害他,我就可以先下手吗?”   罗南通道:“你先下手是对付那个要杀他的人!”   祁菊笑道:“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众人都怔住了,祁无尘道:“小菊,究竟是怎么回事?”   祁菊笑笑道:“他出门之后,就跟我发脾气说,他以天相之尊,居然受这种侮辱,拔剑想自杀,我就给了他一掌。”   罗南通哦了一声道:“他就这样死了?”   祁菊道:“他武功已废,挨上我一掌,还有不死的道理吗?梅大哥,莫毅要杀莫毅,我杀死了莫毅,可以交差了吗?”   梅山白笑道:“只要是事实,当然可以交差了!”   祁菊道:“他的剑还横在喉管上,割进一点皮肉,我的掌击中在他后背,震碎了他的内腑,有尸体可以作证,何况还有紫霞宫的很多人在场目击。”   罗南通顿了一顿才道:“梅兄!这恐怕是你教给祁小姐的办法吧。”   梅山白笑道:“不错,我想此人活着总是个麻烦,倒不如解决他算了,但是要师出有名,只有用这个方法!”   罗南通道:“梅兄怎知他会要自杀呢?”   梅山白笑道:“是我料准的,我教祁小姐出门后,就气他几句……”   罗南通道:“莫毅不是个能气死的人!”   梅山白笑问道:“祁小姐,你怎么跟他说的?”   祁菊道:“我说你这样出门已经够丢人呢,明天还要受审,颜面何在,倒不如死掉算了,他就拔剑自杀了。”   罗南通道:“这个绝无可能!”   梅山白笑道:“绝对可能,他是被祁小姐的话触发灵机,假借自杀的机会,将自己割伤,以避免受审,更可以藉疗伤的理由,尽快被送出山去,我就是等他施出这一着!”   众人脸色都为之一变,祁无尘道:“梅老弟,你怎么知道疗伤必须要出山呢?”   梅山白笑笑道:“是祁小姐告诉我的,她就担心如果将莫毅送到齐天府后他可能会装伤要求出山求诊就讨厌了,目前绝不能放他出山去!”   祁无尘问道:“小菊,你说过吗?”   祁菊道:“说过,难道我的耽虑不对吗?”   祁无尘这才放下了心,吁了一口气道:“对!完全对,难为你想到了!”   罗南通笑道:“梅兄果然了不起,由此可见梅兄接掌地魔宫确是非常适合的人选,我之所以要祁小姐押送,也是怕他借故溜出山去,因为他在齐天府中的权柄很大,只有祁小姐可以压得住他,不买他的账,如果今天让他出去了,对大家都不太好,我也想除掉他,只是找不到理由而己。”   祁无尘笑笑道:“秦子玉、林赛花、莫毅都死了,齐天府的问题都解决了,今后我们大可舒舒服服地展口气了!”   西门彪也道:“这都是梅兄老弟的功劳,他举手之间就把齐天府的主脑人物一扫而尽,这番作为实在值得钦佩。”   梅山白一笑道:“这个梅某可不敢居功,梅某只剪除了秦子玉一人而己,剪除林赛花是李姑娘之功,杀死莫毅则是祁小姐……”   祁菊笑道:“我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主意是梅大哥教的,而且孔神君与媚姊不废除他的武功,我也杀不死他。”   祁无尘哈哈一笑道;“梅老弟别太谦虚了,李姑娘对付林赛花是你的授意,孔神君与媚娘废除莫毅的武功也是你的暗示!”   梅山白微怔道:“帝君!梅某不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祁无尘微笑道:“他们在动手之前,我看见你对他们示眼色的。”   梅山白道:“那是我请他们不要坚持己见,放过莫毅算了,可能是他们误会了我的意思,才对莫毅出手。”   胡媚儿笑了一下道:“梅兄弟并不知道九重天上的条例,所以他的暗示大概就是他说的意思。”   “但是根据天条,我们自然有更好的办法,也就不必听他的了。”   孔庆琦跟着道:“是啊!梅老弟胆识机智过人,但不可能事事皆通,因此他虽有暗示,我们仍然照自已的意思来行事了。”   这两个人唯恐梅山白的聪明太露,引起诸帝的不安,所以都极力帮他解释,可是祁无尘哈哈一笑道:“你们都不必替梅老弟掩饰了,我对梅老弟也许还不够了解,对你们两人可相当清楚,如果不是他的暗示,我想你们还没有这么大的魄力敢伤害一个天相,再说废除莫毅武功之举假如是你们自己的意思,梅老弟为什么又要在事后授意小女杀死他呢?可见你们是早有商量了!”   梅孔等诸人各有惊色,最后还是梅山白道:“毕竟是帝君明鉴,我们在下面杀死东方明珠后就想到必须要对付赤帝以求自保,东方悦伏诛后,我才发现九重天上的情形远比我想像中复杂,似乎还有一个齐天府在牵制着各位帝君,而东方悦之所以如此张扬,也是得到齐天府的支持,为确保本身安全,当然要将这些人一一剪除,这并不是我们跋扈犯上……”   林无尘大笑道:“梅老弟终于承认了!”   梅山白道:“我只承认大家有过默契,但各人的表现乃是随机而应变,我只能说大家都很成功,我却不能一人居功!”   祁无尘道:“至少你得承认主意是你的!”   梅山白道:“我只是靠着不明情理,胡碰乱撞而已。”   祁无尘笑笑道:“老弟别客气,我们都看得出你的才华过人的,你放心好了,我们绝不会忌才,反而希望你是真正的能干。”   西门彪道:“对!越能干越好,如果不是你一连串精彩的表现,我们真还不敢支持你并合作呢。你知道九重天上虽是九帝并尊,实际情形却不如此,我们还有个太上皇呢……”   祁无尘连忙道:“西门兄,谨言一二,须防耳目众多……”   西门彪笑笑道:“没关系了,这里的人都靠得住的,而且事情已经敞开来干了,我们也得让老弟了解实情以便应付。”   梅山白一笑道:“帝君不说我也看得出,各位以帝君之尊,却要受齐天府的牵制,而齐天府中的几个主事者都是各位手下的天相,武功行为都不如各位,居然敢对各位如此,暗中一定还有个厉害的人物在操纵着,至于玉林赛花之流不过是个传声筒而已,我们要对付的是那个真正操纵者!”   西门彪大声道:“对极了,我相信老弟一定看透了,果然不错吧。”   “这个人是谁呢?”   “我们知道就好了,我们就是想借重老弟去发现他!”   梅山白愕然道:“怎么连各位都不知道呢?”   西门彪道:“不仅没见过这个人,连个影子都摸不到。”   “那各位是如何受他的牵制呢?”   西门彪道:“这个说来话长,必须要从修罗教的组成说起,我们九个人本来都是散处一方,各练各的武功,谁也不认识谁,直到四十年前,我们都接到一份书面通知,约我们到此地来较技争取一颗九天玉宝!”   “九天玉宝是什么东西呢?”   西门彪一笑道:“老弟居然还有不知道的东西?”   梅山白谦虚地笑道:“我只是会点小聪明,哪里比得上各位帝君识渊技精?”   西门彪十分受用,得意地笑道:“说实在的,世上知道九天玉宝的人还真不多,除了我们九个人外,再也找不到第十个了。”   祁无尘忍不住道:“西门兄别太自满了,至少还有一个人知道。”   “是谁?”   “就是那个通知我们的人!”   西门彪嗒然若失地道:“是的,我把他忘了,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谁知道是人是鬼,这家伙可把我们给害苦了。”   梅山白笑笑道:“帝君的计数可没有错,现在东方悦已经从九帝除名,换上那个人,知道九天玉宝的还是只有九个。”   西门彪又提起了兴子,笑着道:“九天玉宝是天下罕有奇珍,乃是玉石之精,地气灵华之钟,其形如梨,而最宝贵的是玉宝中有九颗种子,每颗种子内含一滴玉乳……”   梅山白道:“我懂了,像万载空青一类的东西!”   西门彪笑道:“虽属同类,却名贵得多,万载空青仅能明目,九天王宝中的汁液却能生死人而肉白骨,九宝归一,可以驻颜永寿,功参造化,对练武的人来说,功效尤著,服之可以立透十二重楼,冲破生死玄关,贯通任督二脉,到达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境界。”   “这简直是神话了。”   “不是神话,老弟,你多少也见过九帝的技业了,凡世间有几个人能修到这种境界,那都是玉宝之功。”   梅山白一怔道:“那么是真的了!”   “什么真不真?”   “我还以为这个是骗局呢!”   “九帝岂是容人欺骗之辈,没有真东西,如何请得动我们,九天玉宝的母枝上长了九片玉叶,我们的请柬中都附有一片玉叶,我们确认无误后才来到此地的。”   梅山白笑道:“我相信玉宝是真的,只是有一点不解,那人既然持有玉叶,不用说九天玉宝也归他所有了,为什么他自己不受用,舍得将这么名贵的东西而让给别人呢?”   西门彪笑道:“问得好,九天玉宝不是人人可服的,因为它不是普通的蔬菜水果,它的本质是玉,如果没有几十年深厚的内功将之炼化,吃下去会把人堵死的,服用九天玉宝一定要具有相当火候,差一点都不行,说句狂妄的话,在当时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我们九个人具此功力!”   梅山白道:“那个人倒是调查得很清楚。”   西门彪道:“这倒是很佩服他的,我们九个人各处天南地北,也不在江湖上闻名,他却能一一找到,的确费了番功夫。”   祁无尘插嘴道:“他调查的不止九个人,只是我们九个人够资格而已,其余的人,就只好在九重天上担任较低的职务了。”   梅山白道:“九重天上的人都是他找来的吗?”   胡媚儿道:“不是,我是由金圣帝君推荐而来的!”   西门彪笑道:“其实都是那个人找的,只是由我们出面而已,除了我们一部份自己的子弟亲人之外,大部份的人手都是那个人提供名单,由我们去邀罗而来!”   梅山白极有兴趣地问道:“各位是如何分配玉宝的呢?”   “我们来到此地之后,自然都想独占玉宝,于是展开一连串的较技,结果在功力上,大家平分秋色,不相上下,在各项技艺上,则各有所长,谁也不低于谁,也没有一个真正超过别人的,最后达成协议,平分玉宝中的玉液,每人一颗种子,形成九帝共尊的局面。”   “九重天是各位自己拟定的吗?”   “哪里,一切的组织纲程他都拟委了,只是由我们来付诸实施而已,他为了便于控制我们,才有齐天府之组织,名义上是隶属九帝之下,代行一切事务,实际上却是由他在暗中操纵天相,行使一切职权……”   “这一定要跟各位详细磋商,何以各位不知道他是谁?”   “就是不知道,此人从未现身,开始时是派一个代表来宣布一切,齐天府组成后,一切都经由齐天府,连代表都不见了,所以这个人始终是个谜!”   “这位总要有个称呼吧!”   “第一次他自称修罗主人,以后我们也这样称呼他,甚至于将本教定名为修罗教也是他的主意,多少年来,他就像个影子,虽然知道有此人的存在,却一直摸不着边。”   “这个人是个天才,深谙统御之道,愈是不现身,愈能增加他的统制力量,但多少总有点蛛丝马迹可循。”   西门彪叹道:“也许你老弟有这个本事,我们是承认失败了,起先我们以为此人就是那个代表,可是一试之下,那家伙居然是十不会武功的老头子,我们才用了一成功力,就把他给治死了,以后派来的代表也是不会武功的人。”   梅山白笑道:“这倒与他统制十八友的手法相似,那么在齐天府中,总有一些可循的线索,因为他必须与齐天府保持接触!”   辛无害道:“没有用的,兄弟当了多年天相,还是摸不到一点门,各府天相形成一个圈子,但只有秦子玉、林赛花与莫毅三个人接触最近,我们根本打不进去!”   梅山白提出问题的核心道:“各位是如何受他的控制呢?”   西门彪道:“问题就出在那颗玉宝上,我们服下后,虽然功力深进,接着产生一个现象,那就是每隔七天,必然有一股内火自焚的现象,一定要靠他送来的清凉剂才能消除,就是这一道无形的束缚,把我们困得死死的。”   “清凉剂是什么东西呢?”   “不知道,因为每次都是在我们极端痛苦之时才送到,量剂仅够祛除内火,连留下一点详细研究都办不到了。”   祁无尘叹道:“除非有人肯牺牲自己,省出一份来留供别人研究,但我们九个人都不肯这么做,因为我们没有这么深的交情。”   梅山白道:“那各位只好永远受他的控制了!”   西门彪适:“看情形是如此,不过他对我们还算客气的,除了齐天府的行事偶而令人不快外,我们的地位还是很超然的,只要不抵触九重天上的根本利害,齐天府仍是很尊重我们,以前祁兄的天相是一个人担任,那家伙可能得意忘形,竟然想爬到祁兄头上去了,冲突的结果,齐天府立刻制裁那家伙,将碧霞宫天相之职改由祁夫人担任!”   祁无尘苦笑道:“从此以后,九霞宫也被摒除于齐天府之外了。”   西门彪道:“我们受制于人虽然不甘心,但大体还过得去,所以谁也没兴趣正式反抗,天相虽然权大,但九帝可以要求齐天府撤换,假如是因为交恶而被撤换的天相,必然会受到制裁,这是维持九帝尊严的一项措施……”   梅山白笑道:“这是一项极为高明的措施,否则九重天不可能维持到现在了,我倒真想见识一下这位修罗主人。”   罗南通笑道:“梅兄一定有机会的,齐天府中的核心人物差不多全被消灭了,今后九宫天相唯梅兄马首是瞻,像梅兄如此高才,必将为修罗主人所器重而拉笼。”   梅山白笑笑道:“罗兄估计错了,修罗主人不但不会见我,而且会处处避开我,因为我锋芒太露,不是他网罗的对象。”   孔庆琦笑道:“这话不错,统御之道,就是用控制得了的人,梅老弟是头不羁的野马,才堪寄重而性不能供驱策!”   罗南通道:“修罗主人有的是办法,像秦子玉林赛花,哪一个是性甘屈下的,却被修罗主人摆布得俯耳听命。”   梅山白笑道:“我有一点跟他们不同,我没有野心,不想高居人上,没有欲望的人是最不易驾驭的人,我想修罗主人不敢冒这个险。”   西门彪道:“我们就是看重梅老弟这一点,才如此全力支持,希望梅老弟能掌握齐天府,为我们出口闷气,虽然我们在九重天上地位超然,但一直让人牵着鼻子走,心里总觉得不是味儿,老弟有什么高见呢?”   梅山白沉思片刻道:“既蒙重托,敢不尽力,别的做不到,至少有一点梅某可以办到的,那就是将各位帝君的禁制消除掉!”   西门彪欣然色动道:“那太好了,老弟有什么办法呢?”   “自然是探出清凉剂的成份,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明天!不过老弟,那可不是开玩笑,东西送来时,已经到了刻不容缓之际,而且那是腊丸密封的,见风失效。”   “我知道,但留下一颗以供研究不就行了吗?”   “那一定得牺牲一个人。”   梅山白笑道:“用不着,东方悦已经用不到了,正好多出一份!”   祁无尘欣然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万一他知道了,只送八份来呢?”   梅山白道:“紫霞宫之变还没有传出去,我们进来时,将对外的道路封死了,现在对外已无法联络,而且我准备立刻去接收齐天府,封锁一切消息,万一明天送来的清凉剂只有八份,那就证明修罗主人就藏身在九重天上,不难把他找出来。”   七帝商量了一下,最后西门彪道:“办法是好,就怕做得太明显,被他知道了,一份都不送来,岂不是坑死我们了!”   梅山白道:“我想不可能,修罗主人的目的在于称霸武林,他要借重各位的武功以达成此一目的,否则他不会将九天玉宝给各位享用了,这证明一点,他本人限于资质,无法达到那个境界,只有靠各位来遂行其夙愿了!”   西门彪道:“他可以再换一批人!”   梅山白大笑道:“帝君说得太容易了,普天之下,除了各位外,还有几个人能合此条件,即使能找出一两个,也没有第二颗九天玉宝了,这是他毕生的投资,绝不肯轻易放弃的,即使他要不利于各位,也一定等成功之后!”   祁无尘一叹道:“我们也想到了,当修罗教席卷武林之日,也是我们毙命之时,所以对发展本教,我们并不热心。”   梅山白笑笑道:“还有一点,修罗主人能有这么妥善的布置与设计,网罗这么多的武林高手,必然是个绝世雄才,如果他放弃各位,无异是放弃了他的事业而向我认输,我相信他不是个如此轻易就认输的人吧?”   祁无尘道:“这话对,我们就信托梅老弟了,即使他真想不要我们活下去,我们也认了,老弟放手办吧!”   梅山白笑笑道:“他绝不会放弃的,明天到时候如果他不送清凉剂来,梅某引颈自绝以安他的心,各位也可以保持旧状。”   祁无尘道:“那是何苦呢?如果被他知道了,他会故意延挨时刻……”   梅山白笑笑道:“如果他故意延挨时刻来达成杀死我的目的,我倒很乐意,这证明他怕了我,他几十年的布署,我能在一夜之间使他心生恐惧,虽死亦无憾矣!”   这番豪情使得个个心折,祁菊道:“事不宜迟,梅大哥,我带你到齐天府去!”   梅山白笑道:“这倒不必了,我是以天相身份去接事的,祁小姐不便前去,还是我们各部天相一起去的好!”   祁无尘道:“不错,小菊,你别去凑热闹了,梅老弟巳正式受印拜相,全权代表九霞宫,你去又算什么?”   祁菊噘着嘴,很不高兴,但也无可奈何,胡媚儿顶了莫毅的缺为金圣宫天相,孔庆琦则是议定的紫霞宫天相,加上新任的银圣宫天相李明明,与旧任的辛无害、罗南通,还有玉霞宫天相方纬,玉圣宫天相吕奇人,一共八部天相,唯一缺席的是碧霞宫天相管游龙,随着碧霞帝君桑同白一起退席没有重来,用胡媚儿的七情殿主作前导,一行人浩浩荡荡向齐天府行去!   走在路上,孔庆琦最为兴奋地低声道:“梅老弟,这是一次空前的成功!”   梅山白却愁眉不展地道:“我不觉得,因为事情并不理想,九重天上,还有一个修罗主人在幕后操纵,问题还多着呢!”   孔庆琦微怔道:“梅老弟!莫非你还想取修罗主人的地位而代之?”   梅山白道:“我没有野心,只想创业,不计收获,哪一个位子都没兴趣,但我要创业,也得光明正大的,尤其讨厌被人蒙在鼓里,或是像傀儡一般地被支使,所以我一定要把这个修罗主人抓出来!”   孔庆琦担心地道:“梅老弟!你斗得过他吗?”   梅山白微笑道:“碰碰运气看,所以我将孔老与媚姊都捧成天相,直接控制齐天府,外兼三府,修罗教中内外的事情都在我们的掌握中,行动有利得多了!”   孔庆琦微微一叹道:“现在老朽才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想不到如九帝这般的高人,也会被人控制住!”   梅山白一笑道:“九帝武功虽高,但并非没有办法对付,东方悦就是一个例子,孔老放心好了,迟早你会爬上去的!”   孔庆琦轻叹道:“以前我只想爬到九帝的地位,就可以一展抱负了,现在才觉得也没多大意思,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梅山白笑道:“孔老的意思是想取代修罗主人的地位!”   孔庆琦沉思片刻后才道:“想也没有用,孔某自承才具不足……”   梅山白道:“慢慢来,目前不能操之过急,修罗教的目的在统一天下武林,必须要仰仗九帝的绝世武功,等大事底定后,那个修罗主人一定该现身了,那时再设法取而代之岂不省事得多吗?”   孔庆琦道:“老弟不是先打算消灭修罗主人吗?”   梅山白道:“我没这个意思,也没有这个必要,我只是想把他公开出来,不让他在暗中操纵而已,在统一大局上他的工作很完善,我还是想借重他的大力!”   “老弟既不想对付他,何必要逼他现身呢?”   梅山白一笑道:“知己知彼,才能稳操胜券,我们不能对一个虚无的目标作战,把修罗主人的底子揭开,我们才可以时时防备他,否则我们永远在他的算计中,所以我取天相而不就帝君,因为我不想被他视作第一个目标!”   孔庆琦点点头道:“老弟深谋远虑,并非常人所能及!”   梅山白笑笑道:“以后还是要孔老多予支持,现有的九部天相中,我们已居其四,辛无害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不足为虑,其余四个人,似乎还有进一步探讨的必要!”   “老弟之言深获吾心,那个罗南通就很成问题,他的态度忽明忽暗,问题最大,很可能他是修罗主人的人……”   梅山白笑道:“那没问题,不过担心的不是他,管游龙没有接触,其人如何,不得而知,另外两个人才值得注意!”   “他们不开口,也没表示过意见,似乎不起什么作用!”   “孔老这就错了,越是这种人越需要留神,因为你对他一无所知,他却在旁边把你看得透明的……”   “也许他们是真的窝囊废,不值一顾呢?”   梅山白笑道:“能居天相之职的绝不是饭桶,但我的顾虑也许是多余的,只是我们不能疏忽,多一分小心总是好的!”   孔庆琦又点了头,忽然道:“老弟算无遗策,但是把两个人忽略了,青帝桑同白与他手下天相管游龙中途离席,虽然不知道后来的事,但东方悦之死他是目睹的,他会不会透露消息出去了呢?”   梅山白笑道:“当然有可能,但用不着我们操心,其余各府会注意的,你有没有注意祁华在拜相之时离开了,一直就没回来过,在场的七帝也没有特别声明要注意碧霞宫,可见桑同白的行动早在他们的掌握中了!”   孔庆琦讪然道:“老朽的确没注意到这一点,还是老弟细心!”   梅山白道:“九帝能有今日之地位,并不全仗武功,他们都不是易与之辈,何况九重天上波诡云谲,谁都在小心翼翼地防着别人,只有齐天府是他们能力不及之处,才支持我插足进去,其余他们能办的,自己早办妥了!”   他们这边谈得密切,胡媚儿与李明明也自成一组低语,罗南通则与方伟吕奇人低声交谈,只有辛无害最兴奋,他与七情殿主似乎都有交情,居然打情骂俏起来,声音虽然不大,却盖住了所有的谈话,正好为他们各自作了掩护,各组的私谈都不怕别人听见了!   终于来到一所房屋前面,那是一幢连毗平房,占地很广,各处灯火通明,似乎有人彻夜在工作着。门口有人司值,却显得很平静,辛无害止步道:“就是这里了!”   梅山白朝七情殿主道:“你们分开巡守四周,不许一个人出去,遇有信鸽或任何信号递出时,务必截取下来!”   七女应声分散,司值的人见有四府天相前来忙问道:“紫霞宫的寿宴散了?各位怎么还到此地来?”   辛无害道:“有点要紧的事,你通知所有的人到总办事处集合!”   梅山白却道:“不必了!我们自己一一去拜访,这几位是……”   辛无害道:“他们是齐天府的执事人员,这位魏九渊老夫子是主掌文牌部门的,今夜刚好轮到他司值!”   梅山白笑道:“很好,魏老夫子辛苦了,请休息吧!”   说着跨步进门,魏九洲伸手拦住道:“慢来,阁下是那一宫的!”   梅山白双手疾发,将魏九洲与身旁的两个中年人全部点倒下来,罗南通见状微惊问道:   “梅兄这是做什么?”   梅山白笑道:“我们是新官上任,必须作一次突击检查!”   辛无害吁了一口气道:“梅兄大小题大作了,他们都不会武功!”   梅山白笑道;“只怕辛兄走了眼,我出手时用了九成劲道,如果他们不会武功,早就该肌肤洞穿了,可是他们仅只受制而已,由此可见他们的武功底子很扎实!”   辛无害怔然道:“真有这回事吗?兄弟倒一直看不出。”   梅山白微笑道:“那是他们平常装得很像,如果我不猝然出手,他们也会装的,所以我毫不给他们一点准备,这样才能试出他们真正的底子!”   辛无害愕然摇头道:“如果他们真有这份基础,那就是到了精华内蕴的境界,倒真是不简单,这么说来,别的人也都是会武功的了!”   方伟道:“我倒不相信,下一个让我试试!”   梅山白笑道:“兄弟对方兄的武功不清楚,因此还是让辛兄一试吧,因为辛兄的血影掌最适合担任这份工作!”   方伟不悦道:“兄弟虽然不才,相信还不至于输在他们手里!”   梅山白道:“兄弟绝无此意,但兄弟知道辛兄的血影掌可以伤人于无形,中掌之后能不留一点痕迹!”   方伟道:“这一点我们都做得到!”   梅山白笑道:“有一点各位做不到,就是受掌者必须由辛兄解救,才能保全性命,我们今天接收齐天府,最重要的是要他们交出全部档案资料,如果走漏一点风声,他们提高了警觉,毁了一点点,就是我们的损失!这个责任谁也负不起!”   罗南通道:“方兄!帝君的训示是以梅兄作主,我们该听他的!”   方伟悻然止口,辛无害却有点迟疑道:“梅兄!这个兄弟恐怕也无法胜任,万一遇上个真正不会武功的,兄弟这一掌下去,连人都震碎了!”   梅山白笑道:“那只有算他倒霉,反正我们要把齐天府的人事作一番调整,多一个少一个都没关系!”   于是大家都走向第一间屋子,辛无害低声道:“这是甲字号,专司人事调配,九重天上名册都在此!”   梅山白凑到他身边暗触他一下,辛无害会意,在门上敲了一下,听得有人来开门时,他已一掌透门而发!   掌劲在门上印了一个洞,却没有一点声息,辛无害推门进去,但见一人胸前洞穿,可是靠外面的窗子却开了!   辛无害低呼道:“不好!这屋里应该有两个人,溜了一个!”   李明明在窗外探头进来道:“溜不了,已经被我腰斩成两截了!”   罗南通微怔道:“李姑娘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李明明笑道:“我在门口就没跟着过来,媚姊梅兄处置门上的人时,已经知道他的用意,因此绕道出去,作了埋伏了!”   梅山白回头一看,不仅胡媚儿没过来,连孔庆琦也不见了,心中暗喜他们配合得当,辛无害看着地下尸体道:“这家伙倒是真的不会武功,否则不至于一掌洞穿!”   梅山笑道:“可是另一个能越窗而遁,可见兄弟顾虑不为无当!”   这时吕奇人走上前,将尸体翻了过道:“梅兄料事如神,这家伙并不是死于辛兄之手,而是先着了人家的暗算,失去功力,才致一掌洞穿!”   那尸体的腰上有一个指痕,已经力透衣衫,显出一块青色淤印,可见是被人点住了穴道,辛无害惊道:“这是谁下的手?”   “自然是另一个要逃走的!”   “为什么呢?”   梅山白沉声道:“此地离大门较近,可能我们的谈话巳经被他们听见了,所以他们才作了应变的措施,幸好李姑娘快了一步,否则最重要的资料就被他带走了,李姑娘,你搜搜外面那家伙身上,看看有没有东西!”   李明明动手搜了一遍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梅山白微愕道:“这就奇怪了,没有东西,他干吗要逃呢?”   罗南通道:“这里仅是一些人事资料,没有带走的必要,他一定是想逃命,才越窗而出,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梅山白道:“不然!他要逃命,必然是争取时间,越快越好,他偏要等另一个家伙来开门时点完一指再逃,这就有问题!”   罗南通想想道:“可惜两个人都死了,问也问不出口供,我们还是快点进行一处吧!最重要的是戊字号,那是档案室!”   梅山白道:“此地一共分几处?”   辛无害道:“共分六处,到己字号为止,不过那最无关紧要,己字号是司掌发令与来文登记,管下面三府联络的!”   “其他三处各司何职?”   辛无害答道:“乙字号司各宫联络,丙字号司九帝论命研判,丁字号司论命抄录转发,都是一些例行任务!”   梅山白想想道:“现在我们必须分开来工作,每人专司突击一处,为确保慎密计,对里面的人能留则留,不能留则杀,兄弟管乙字,辛兄管丙字,方罗二兄突击了戊两室,吕兄管己字部门,大家同时发动,务必干净利落!”   他分配定当后,其余四人随即展开行动,梅山白的乙字号就在贴近处。他破门而人,里面有两个文弱老头子,吓得脸无人色,抖成一团,梅山白笑笑道:“你们别怕!我不杀你们!”   一个老者战战兢兢地道:“梅天相!我们司掌的是各宫联络,没有任何机密,都是些例行公事,有案宗可核,”说着手指一个文件框,里面堆满了一些案卷。   梅山白笑道:“我不要看卷宗,也相信你们所说的不是机密,但是有一个问题,你们何以知道我是天相的?”   那老者自知失言,抖着声音道:“不久之前有人来通知的!”   梅山白冷笑道:“你们的消息真灵通,是谁来通知的!”   那老者道:“不知道!是门口司值的魏九洲来转告的!说是梅英雄与另一位李姑娘已新任九霞银圣两宫天相!”   “还有什么别的呢?”   “没有了,因为本处司联络事宜,这是必须知道的!”   梅山白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总办事房在哪里,一个人带我去,另一个人去通知各天相,到那儿集合,不必再管别的事了!”   一个老者连忙走了,另一个领着梅山白,来到一所宽敞的大屋子里,一条长案,设了九个座位,标明宫别,想来是九宫天相处理事务的地方,梅山白在九霞宫的位子上坐下,没多久,各人也纷纷来到,各自按席坐上,只空着碧霞宫的一席,罗南通忍不住道:“兄弟进戊字号后,两个司值人员都顺利解决了”   辛无害也抢着报告道:“兄弟遇见了两个家伙都是高手,幸亏事先有了准备,全力对付,才一一格毙掌下,如果当他们不会武功,说不定还要吃他们的亏……”   胡媚儿笑道:“幸亏我灵机一动,跟孔老在外面巡视,结果有六个人想越窗溜走,都被我们解决了!”   梅山白长叹一声道:“杀得再多也没有用,这次突击是彻底失败了,因为我们的事不机密,他们早就知道了!”   此言一发,举座皆惊,每个人都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辛无言道:“怎么会呢?我们来时,门上毫无动静!”   梅山白苦笑道:“可是乙字号的这两个人都知道我与李姑娘已经接任了两宫的天相,从这个消息的遗露来看,可见一切都太迟了!”   吕奇人诧然问道:“是谁来通知的?”   “是门口司值的魏九洲转告的!”   辛无害忙道:“把他提来问一问!”   边说边往外走,罗南通也抢着要去,但见梅山白笑道;“不必麻烦了,以兄弟猜想,魏九洲多半是没气了!”   辛无害闻言上步道:“怎么会呢?我们才进来没多久了。”   梅山白道:“兄弟与李姑娘担任天相也没多久,却已有人走漏了消息,这个人一定是跟着我们前来的,假如这消息是他通知的,他岂有不杀人灭口的道理!”   胡媚儿道:“不可能有这么快,我的七情殿主都散布在四周,假使他跟着来杀人,一定会留下形迹!”   梅山白眉头微动道:“媚姊!你这七情殿主武功如何?”   孔庆琦忙道:“梅老弟!你登九重天上之前,不是先经过人间世的测试吗,她们的武功深浅你难道没摸清楚!”   他知道胡媚儿是循私测试就放梅山白通过了,唯恐被其他的人得知而不便,忙用话加以提示。   梅山白也想到这问题会为胡媚儿增加不便,乃笑笑道:“媚姊的人间世多半是测试我的定力,因此我对她们的风情倒是领略过了,武功深浅却不得而知!”   辛无害表示不解道:“七情殿主的风情测试中就含有武功测试的成份!”   这家伙在糊涂中也有精明之处,这一问就显露他的精明,但是他遇上了梅山白这种好手却毫无能处。   但见梅山白不慌不忙地一笑道:“那是他们考验我,不是我考验她们,如何能得知真正的功力呢?在我的了解中,她们所能绝不止这一点!”   他巧妙地掩饰过了,而胡媚儿也接口道:“她们算得上是人间世的高手,但到了九重天上,则又算不了一会事了,不过有个人想躲过她们的注意而来去,恐怕只有九帝才办得到!”   这等于给梅山白一个间接的回答,梅山白道:“那就去看看也好,假如魏九洲已经死了就问问七情殿主是否看见有人出人,能追出这个人,修罗主人就找了一半!”   辛无害这才转身与罗南通二人去了,梅山白却凑至胡媚儿身边,低声问了几句话,胡媚儿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没有多久,那两个人回来了,辛无害道:“梅兄!你真是神机妙算,魏九洲与两名助手都死了!”   梅山白暗中碰碰胡媚儿问道:“是怎么死的?”   辛无害道:“杀人的手法干净利落,全身上下看不见一点伤痕!”   “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吗?”   辛无害惭然道:“兄弟与罗兄检查过了,就是找不到一点痕迹!”   梅山白想想道:“那就算了,回头兄弟再好好检查一下!”   胡媚儿忍不住道:“那我把七情殿主叫来问问,看看有什么动静!”   梅山白笑道:“不必问了,就是有人偷偷地溜走,也死在她们的手中了,因为我们曾经吩咐过她们不放走一个人的!”   辛无害道:“那也可以知道是谁来通知的消息!”   梅山白道:“假如只有一个人自然好办,就怕她们截杀的人太多,就无从得知是哪一个人了,又从何判断呢?”   辛无害道:“不然!齐天府中的人是我们都认识的,如果被杀的人有一个是从别的宫中来的一看就知道了!”   梅山白道:“这倒不妨一试,媚姊也不必问,出去看一遍好了!”   胡媚儿起身走了,梅山白一叹道:“由于消息的走漏,我们的突击工作等于是失败了,许多重要的资料一定早就毁灭了!”   孔庆琦也觉得事态严重,想想道:“我们可以从头干起,另行搜集一份真正属于我们的资料。相信在梅老弟的策划下,我们可以不受修罗主人的控制了!”   梅山白道:“重建资料倒不难,把盖大哥从速接到此地来就任紫霞帝君后,他的那份资料就相当齐全。”   罗南通道:“那怎么成呢?盖天雄的资料不过是外面的武林动态!”   梅山白笑道:“我们要的就是这种资料,事实上十八友处的资料比九重天上所保管的还齐全呢,这就是齐天府失败之处。”   罗南通道:“可是九重天上的人事资料都不见了,兄弟在屋子里找了半天,就没有找到这一份东西!”   梅山白道:“我们可以按照人数重新编定的!”   “可是每个人的底细都不清楚!”   梅山白一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主要的任务是对外不是对内,五大门派才是我们的争斗对象,修罗主人的目的跟我们是相同的,我们可不能将他当作敌人!”   罗南通一怔道:“梅兄的论调怎么又改变了?”   梅山白笑道:“罗兄根本就误会兄弟的意思了,兄弟只是不想被人当作傀儡来利用,并没有与修罗主人作对的意思,因为修罗主人不可能成为武林真正盟主,最多是在暗中享受其成而已,他的目的与我们是并行不悖的,甚至于对我们的作为他只会协助而不会捣蛋,我们何苦要树此强敌呢?”   罗南通道:“那梅兄为什么要改组齐天府,把他的人一一消灭呢?”   梅山白笑道:“这是为了从他手中把行事的主权争夺过来,再者也是逼他公开现身而已,现在这个工作已经失败了,我们只好各行各的,到大局底定之日,再看作何表示,目前只好不去理他了!”   “可是明天就是各位帝君接受清凉剂的日子!”   “他会照常送来的,平常是怎么个送法?”   “都是由齐天府交给秦子玉转送的,现在就不知道了!”   梅山白道:“那我们只好等了,看看明天是用什么方式送来,以及送来的数目有多少,好在对外的出路已被封死。”   辛无害道:“那条出路凡是九重天上的人都知道打开的方法!”   “我们可以守住出路,不准人通过!假如送进来的清凉剂只有八份,那就证明修罗主人是留居在九重天上!”   吕奇人道:“这倒不一定,因为我们以前也留心过来人,根本就没从出入口经过,可见这里对外还有第二条通道!”   罗南通愕然道:“吕兄倒是注意得十分仔细!”   吕奇人神色激愤道:“我这天相尸位素餐,干得实在没意思,所以我一直在暗中留心,想挖出这个修罗主人的底子,惭愧的是我能力太差,现在梅兄来了,我觉得应该贡献一得之愚。”   梅山白神色一震道:“吕兄这个消息太宝贵了,我们可以好好共事一番,现在没有别的事了,我们轮班去守候出口吧,每两个人一班,第一班是哪一位去?”   罗南通道:“兄弟与方兄担任第一班吧!”   梅山白道:“那很好,二位辛苦一点,一个时辰后我们来换班!”   那二人走后,吕奇人立刻道:“梅兄!你觉得这两个人如何?”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19   第 三 章     “旧存的天相中,兄弟本来只相信辛兄一人,现在又加上了吕兄,那两个人自然有问题!”   “那梅兄为什么还让他们合伙守第一班呢?”   “兄弟还有一件更重要的工作要做呢!必须把他们两个人支开,现在我们去看看媚姊的工作如何了?”   大家又被梅山白的话引起了好奇心,孔庆琦忙道:“媚娘又去干什么了?”   梅山白但笑不语,只是站起来,引导众人离开房子,来到外面的广场上,绕屋而行,终于在西北角上遇到了。   七情殿主有三人站在她身边,四人躺在她的脚下,每个人的面前都堆着四五颗首级,梅山白问道:“媚姊!你可问出眉目了?”   胡媚儿摇摇头道:“没有!我也不知道哪些人是属于齐天府的,只好把杀过人的都放倒在这里,她们所杀的人头也都在面前!”   梅山白点点头朝辛吕二人道:“麻烦二位检点一下!”   辛无害要吕奇人连忙检查地上的首级,一一翻起辨认,所得的结果却并不令人满意,吕奇人道:“这些都是齐天府中的执事人员。”   梅山白朝站立的春情,夏趣与冬暖三个殿主问道:“你们所守的没有一个人逃走?”   三个人都摇摇头,梅山白冷笑道;“不可能的!另外四个人共截杀了十七个人,你们的岗位上居然一个都没有,这不是奇怪了吗?”   三人仍是矢口否认,梅山白沉声道:“这里的首级数与齐天府中的人数加起来还不够,分明有人逃出去了,你们想赖都赖不掉!”   吕奇人连忙屈指一数道:“不错,齐天府中共有四十名执事人员,这里有十七名,在齐天府中被杀的有二十九名,还差四个人呢!”   梅山白道:“只差两名,兄弟的乙字号中两个人并没有被杀!”   吕奇人道:“这个兄弟忘了,那两人是最不管事的,生死都无所谓,可是漏网的两个都是主要执事人员……”   梅山自冷笑道:“你们听见了,九重天已经闭绝了出路,那两名漏网者很快就可以搜出来,那时你们可责任大了!”   冬暖殿主神色一变道:“我那儿跑掉了一个,因为他的武功太高,我根本拦不住他,又怕媚姊责怪,所以才不敢说!”   胡媚儿脸色一沉道:“混账东西,你现在才说就不怕我处分了吗!”   振臂欲举,梅山白连忙拦住了道:“媚姊!这不能怪她,武功不好,叫她怎么拦得住呢,虽然她隐瞒是不对的,但她从实招了就饶了她吧!”   胡媚儿哼了一声,才对另外二人道:“你们呢?”   夏趣殿主嗫嚅了片刻才道:“我的眼前好像晃过一条黑影,但动作太快了,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不敢胡乱判断,而且那黑影也不像是人!”   胡媚儿道:“混蛋,不是人难道还是鬼不成?”   夏趣瑟瑟地道:“我实在弄不清楚,那条黑影根本就像是飞的一般,飘上一棵大树就不见了,我还到树上去找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   吕奇人道:“有大树的一定是在北角上,那里古松参天,逃走的人如果轻功很好,借树影隐身,的确很难发现!”   梅山白点点头道:“那也算了,如果她连是不是人都无法肯定,足见她比别人差得大多,怪她也没有用,春情,你呢?”   春情殿主道:“我守的地方最空旷,后面就是绝壁,有人出去,我一定会看见的,而且也不会有人从那儿逃走的!”   吕奇人道:“四十个人都齐了,而且她守的方位是死路!看来出问题的一定是逃走的那两个,她不会有问题了!”   梅山白笑笑道:“总算问出头绪了,春情,你把这四人的穴道解了吧!”   春情弯腰为地下四人解穴,梅山白疾发一指,点在她的后腰上,她朝前一屈,卧倒在地下!   胡媚儿惊问道:“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梅山白道:“问题就在她身上!”   胡媚儿一怔道:“怎么可能呢,齐天府的四十个人都有了着落!”   梅山白道:“走漏消息的不会是齐天府的人,因为他们很难到各宫去走动,而且我们在紫霞宫中的事,很少有人知道,紫霞宫的人都受了管制,唯一能对外道消息的,就是你的七情殿主,七个人里面,就是她最可疑!”   胡媚儿道:“她们差不多全在一起,绝不可能分身前去通知的!”   梅山白道:“她可能叫别人去转告的!夏趣!她有没有离开你们过?”   夏趣想想道:“没有!喔,不对,她曾经到紫霞宫的黑处去方便一次,过没多久,而且我还在附近替她看着,没有跟人接触!”   梅山白道:“假如有人在黑处先等着就不同了,那是什么时侯?”   “就是我们将要入殿之前!”   梅山白冷笑道:“那正是我与李姑娘拜相之后,难怪齐天府能先知我与李姑娘的身份了,这个消息不是她传出去的还有谁?”   “可是齐天府的人并不缺。”   梅山白道:“齐天府的并不会缺,缺的是那个前去通风的人,那个人突然失踪了,我就觉得有问题!”   孔庆琦也聪明起来了道:“一定是她放走的,她故意守这条绝路,便利那个人脱逃,因为别的人都不会走这条路,就不怕泄露了!”   辛无害道:“可是这条绝路通不到别处呀?”   梅山白一笑道:“辛兄!向前走才是绝路,往左右两边都可以通往别处的呀,只要不回头被我们碰上就是了!”   辛无害敲敲脑袋苦笑道:“我实在太笨了,不过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倒底是不是如此,我们还要问问清楚,不能冤枉了好人了。”   胡媚儿也道:“是啊,春情是我最信赖的一个人,要说她会出问题,我实在难以相信,我的人应该不会背叛我的!”   梅山白笑道:“这不算背叛,因为媚姊隶属于九重天,九重天又是修罗主人一手创立的,她只是忠于修罗主人而已!”   胡媚儿道:“梅兄弟!你认定她是修罗主人的细作吗?”   “不错!我不是全靠推测,还有确实的证据,我一见到她时,就认定是她了,光问别人,不过是使她放松戒备!”   “什么证据呢?”   梅山白掀起春情的头道:“她的头发乱了。”   “这是什么证据?”   “登九重天之前,她的头发很整齐,现在别人的头发还是很整齐,只有她的头发乱了,这就是证据。”   胡媚儿道:“兄弟,你别开玩笑,头发乱的原因很多!”   梅山白一叹道:“人最容易忽略小节,我却专在这上面留心,才能洞察其变。这要从魏九洲被杀说起!”   胡媚儿道:“魏九洲被杀是以后的事,她已经分派在外了。”   “在外面可以溜回来的,魏九洲被杀与她的头发乱大有关系,否则我还不会疑心到她头上去的!”   胡媚儿急道:“兄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明说了吧!”   梅山白轻叹道:“我已经点得很明白了,你们还是观察不出来,难怪要受人摆布了。夏趣,你们头发如何保持不乱的。”   夏趣怔怔地道:“是用发针挽住的!”   “那么她的头发是因为没有发针挽住才乱的,我看了一下,她的发针正好少了三枝,移作杀人之用了!”   众人一看果然,辛无害叫道:“那三个人是她用发针杀死的?”   “她必须要杀人灭口,却又不敢走得太近,用发针做暗器是最理想了,又尖又小,出手有力又不落形迹!”   辛无害道:“可是我们检查过身上,没有伤痕呀!”   梅山白微笑道:“一枝细小的发计要如何才能杀死一个人?”   孔庆琦恍然道:“除了顶头一针穿脑,任何部份都不足以致命!”   梅山白笑笑道:“辛兄没有把他们的发根里检查一下吧,不过检查也很难,除非劈开脑袋,否则是很难发现的!”   胡媚儿道:“你没有见过尸体,怎知是用发针呢?”   “我是见到她的乱发,再由发针想到那三人的死因,冬暖还与人对过几招,头发都没有乱,她的发针更没有遗失的理由,何况她刚好少了三枝,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胡媚儿觉得事情没有什么可疑的了,因为梅山白的证据非常确实,只是带着点伤感,叹息着道:“我再也想不到春情会是这样一个人,这七个姊妹从五岁时就跟着我,从武功到一切,完全是我一手训练的!”   梅山白正色道:“媚姊!有句话我怕你生气,但这是非说不可,你虽然教给她们武功,供给她们一切,但是你忽略了一点!”   胡媚儿道:“还有什么忽略的?”   “你没有把她们当做人看待,没有注意到她们是人,除了男女的情欲外,你没有给她们人性的尊严!”   胡媚儿立刻摇头道:“你错了,我并没有强迫她们做任何不愿做的事,因为我对本身工作的厌倦,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她们,我说过了,她们只要找到一个中意的对象,我不但不阻止,而且还会尽最大的力量帮助她们!”   梅山白一笑道:“你的设想虽好,却不够周到,因为她们接触的对象太狭窄了,剥夺了她们择偶的自由!”   胡媚儿愕然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梅山白道:“她们的活动范围在人间世内,接触的对象都是五大门派中有地位的高手,至少都是五十岁以上的老头子了,怎么会成为她们的对象呢?”   “不然!九重天上我有时也带她们上来,九宫中的年青子弟很多,都可以成为她们的对象了吧?”   “九重天上的人有谁会看得起她们?跟她们接近的男人多半是存在玩弄的心理,怎么能怪她们心存怨恨呢?”   胡媚儿不禁默然片刻才道:“这我也没办法了,我的能力仅止于此。”   辛无害略感难堪,可能因为他与七女较熟,讷然道:“可是春情殿主怎么会被修罗主人吸收得死心塌地的了!”   梅山白一笑道:“那还不简单,修罗主人只要派一个小伙子,向她动用真情,自然就把她骗得死心塌地了!”   胡媚儿苦笑道:“那也不需要瞒着我呀,告诉了我,我会促成她的!”   梅山白一笑道:“媚姊!你的地位在今天才升到天相,以前只是一个外府的主持人而已,又能帮得了她多少忙?”   胡媚儿道:“除了九帝的儿子,别的人我相信还不敢看不起我!”   梅山白笑道:“九帝在修罗主人的眼中也只是一个傀儡,那个小伙子既能为修罗主人所重用,将来的地位还在九帝之上呢!”   胡媚儿道:“那么问出那个人,就可以探出修罗主人的真相了?”   梅山白点了头道:“可能有希望,但逼出那个人可能不容易!”   “笑话!我有我的办法!”   梅山白连忙道:“媚姊!你千万不能动刑,那没有用的,易地而处,假如有人要从你口中拷问不利于我的事,你会说吗……”   胡媚儿一笑道:“兄弟!你把老姊姊看得太差了,我从来也不用刑罚来处置我的手下,现在我给你看看我的手段吧!”   梅山白微愕道;“你还有什么别的方法?”   胡媚儿笑道:“人间世是以收服人为职责,否则怎能把五大门派的那些老家伙摆布得服服贴贴,我用的是攻心之策!”   梅山白道:“这个倒要领教领教了?”   胡媚儿笑笑道:“岂止领教而已,我还要借重你的大力为助呢,因为这是你给我的启示,你既然能看出她离心的原因,实行起来也一定能顺利得多了。”   梅山白忙问道:“你要我怎么做?”   胡媚儿笑笑道:“这个我暂时保密,回头你就知道了,我要先布置一下,冬暖,夏趣,你们把其余的人救醒,先去布署一下!”   然后又对孔庆琦道:“孔老!话不得六耳,我不得不请各位回避一下,同时也想麻烦你们在外面护法,因为这事关修罗主人的机密,也很可能会另外派人来破坏,三位与李大妹四大天相,正好每人巡守一方,地点就在齐天府!”   辛无害等人虽然感到有点失望,但也不便要求参与,孔庆琦则伴同李明明先走了,辛吕二人也继而离走。   梅山白这才问道:“媚姊!我要怎么做呢?”   胡媚儿笑道:“客串一次大情人,从她口里问出真相!”   梅山白急急道:“为什么要找我呢,那可不行!”   “你是最理想的人选,春情接触的范围不会超出九重天上,那些小伙子没一个能比得上你的了!”   “我不习惯,而且我也不会。”   “不会的我教你,因为对象是个女的,而你又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才肯教你这个秘诀,否则我还不干呢!”   “是什么秘诀呢?”   “这可以算是一种武功,但无须动手,利用一种奇妙的精神感应,使对方进入你的控制……”   “有这种功夫吗?”   “当然有的,我交接九帝而学得这一身功夫,光靠我的美丽是不够的,因为他们并不是那种易于受惑的人。”   “功力高如九帝也会受惑吗?”   “不容易就是了,使用这种功夫需要高度智慧与技巧配合,武功再高的人,也会在不知不觉间流露出一点内心的秘密,你是个聪明人,一学就会了!”   他们两人以极低的声音,喁喁地密谈着,大部份是胡媚儿在讲,梅山白仅是偶而发出一些问题!   约莫过了一刻工夫,胡媚儿才道:“行了!你可以去试验一下你的本事了!”   梅山白问道:“就这么简单吗?”   胡媚儿道:“我只教给你一些基本功夫,如何使用,以及在什么情况下使用哪一种,那要靠你自己的体会了!”   两人走回齐天府时,六情殿主已经布置好一间小屋,她们的动作很快,虽是因陋就简,却很像样!   小屋内高烧红烛,罗帐中陈铺绵褥,布置得完全像一所新婚的洞房,春情僵卧在床上。   梅山白皱皱眉头道:“怎么是这个样子?”   胡媚儿笑道:“我的功夫适用于任何情况,但这种布置能助长情调,使你容易得手,现在你准备一下做新郎官吧!”   梅山白道:“我从来也没做过新郎!”   胡媚儿道;“迟早总要做的,先练习一下又何妨!”   梅山白道:“可是以后怎么办呢?”   胡媚儿笑道:“哪有什么以后,等她说出了你要知道的事情后,她的梦也醒了,自然知道一切都是虚幻的!”   梅山白道:“那对她不是太残忍了吗?”   胡媚儿道:“如果你可怜她,不妨就真娶了她!”   梅山白还在犹豫,胡媚儿将他一推进屋道:“她的穴道已解,目前只是在朦胧的状态中,马上就要清醒了,你不要浪费时间,快点配合情景进行吧!”   门外立刻响起鼓乐之声,以及宾客喧闹欢饮之声,梅山白知道这是胡媚儿施展口技以配合情况。   他连忙朝门外道:“媚姊!这给外面人听见了成什么样子?”   胡媚儿在门口笑道:“你放心,这是传密心音,除了你们两个当事人之外,谁也听不见了,这门功夫的奥妙之处就在此!”   鼓乐渐罢有啧啧的人声,交口纷杂,有人在称赞新娘的美丽,也有人在羡慕新郎的英俊!   然后是司礼生的宣布行礼声,客人的祝贺声,一直到送入洞房为止,还有人在闹新房的嘻笑声。   明知是幻境,却历历入耳,使得梅山白也如痴如呆,仿佛真的进入了实情,经历了那次婚礼。   忽而房门一开,胡媚儿进来道:“梅兄弟!你是怎么了自己也该假戏真做了!”   梅山白倏然警觉,讪笑道:“媚妹!你这套魔音真厉害!”   胡媚儿一笑道:“你还吹自己的内力高呢,幸亏我没有拿这一手来对付你,否则早把你迷得连骨头都溶化了!”   梅山白只得笑了一笑问道:“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胡媚儿怔了一怔道:“她根本就没有名宇,你就叫她小春好了!”   “那么我呢?”   “你自然是梅山白,这可不能假,否则全盘皆弃,因为这个名字对她的印象最深刻,作用也最大。”   当胡媚儿再度关上房门时,床上的春情殿主口中发出了咿唔之声,神智已将清醒了,梅山白轻叹一声,走了过去,倒了一杯茶,扶起她的身子,喂进她的口中,柔声道:“小春,你醒了!”   春情殿主一怔道:“小春!谁是小春?”   梅山白也是一怔,觉得情形并不如胡媚儿所说,这女郎并没有因心魔迷音而迷乱,那不是糟了吗?   春情殿主一撑而起道:“奇怪了,我好像刚参加了一场婚礼,是谁娶亲呀?”   梅山白听她的话,却又是入迷的状况,不禁弄糊涂了,心中很快地一转,才知道毛病出在称呼上!   因为小春这个名字是胡媚儿后来才起的,并没有加入在心魔迷音之内,无怪她要懵然不解了,乃一笑道:“是我娶亲,娶了一个叫小春的女孩子!”   “我也仿佛觉得新郎是你,但……你娶的是我呀?”   梅山自知道她已人彀了,忙道:“是啊!你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我不叫小春呀!”   “是的!可是你原来叫什么呢?”   春情殿主一阵迷惘,喃喃地道:“是啊!我叫什么呢?”   梅山白见她一派楚楚可怜之状,心中十分不忍,差一点就想放弃这卑鄙的把戏。可是略作深思后,仍然轻叹道:“正因为我不知道你原来叫什么,别的人也不知道,可是我娶了你,总不能再用春情殿主来称呼你!”   春情殿主面展笑容道:“那么小春是你给我起的名字了?”   “是的!你喜欢吗?”   “喜欢,我太喜欢了,我终于有了个名字了!”   “既然你喜欢,就这样决定了,以后大家都叫你小春?”   “不!我只要你一个叫!”   “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愿意让我不喜欢的人来侮辱这个名字!”   “你还有不喜欢的人吗?”   “当然有了,事实上我讨厌每一个人!”   “连媚姊也讨厌吗?”   “我最恨的就是她!”   门外的胡媚儿心中一震,她从来也没想到自己的手下最亲信的人对她是这种心理,梅山白完全说对了!   梅山白却微微一笑道:“你不该恨媚姊的!她对你们关切的无微不至!”   小春冷笑一声道:“她才可恨呢,把我们完全不当人看待!”   “你错了,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你把我们的消息透露给齐天府,放走了一个人,还杀死了三个活口……”   小春道:“这就是我的报复,我要他们都死在修罗主人的手里!”   梅山白笑笑道:“那你是存心要害死我了,因为我是最反对修罗主人的!”   小春脸现恐怖道:“你不要跟修罗主人作对了,你斗不过他的!”   “我不怕他,知道他是谁后,我就可以对付他了,小春,你是我的妻子了,你应该帮助我!”   小春摇头道:“我自然帮助你,但是我也不知道谁是修罗主人!”   梅山白一怔道:“你也不知道,那你怎么跟他搭上关系呢?”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完全是间接跟他联络的,可是我知道他的本事很大,直接控制了九重天!”   “你从那儿知道这些事的?”   “秦子玉!”   梅山自心中又是一怔,接着道:“不可能!秦子玉已经死了!”   “他在没死前告诉我的!”   梅山白不禁技穷了,顿了一顿才问道:“你在齐天府中放走的那个人是谁?”   小春脸现痛苦之色道:“不提这个人好吗?我已经成了你的妻子,我就要忘记这个人,以后我再也不会见他了!”   梅山白知道不能逼她太急,只得慢慢思索如何套出她的话,小春却问道:“你怎么肯娶我呢?”   “我们婚礼都行过了,你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被你点倒之后,就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就跟你举行婚礼了,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何以会成了你的妻子,你为什么要娶我!”   梅山白想想道:“因为你闯了大祸,行同叛逆,大家都要处你死罪!”   小春冷笑道:“他们不敢,他们都在修罗主人的控制下!”   梅山白轻叹一声道:“小春!也许修罗主人控制着九重天,但修罗主人不会为你而暴露他自己的,更不会为你而自怒于九帝!”   小春道:“可是我为他尽了不少的力,他应该保障我的安全!”   “怎么保障?明白宣布你是替他工作的,不准九帝杀死你吗?那是不可能的,在他属下的天相也享受不到这个特权,像秦子玉他们依然不免于死,修罗主人给你们的保证是将来的出路,而不是目前,目前你们显露了形迹,却只有靠自己,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小春呆了一呆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你怎么忘了,是我们成婚的日子呀!”   “这个我知道,可是我忘了几月初几了?”   “四月初五!”   “那是我们上九重天的第三天了!有这么久吗?”   “你的脑筋真有问题,昨天你还接受九帝的审讯,由于你一个字都不肯透露,九帝准备用刑逼供,还是媚姊帮你力求,才免了你一场苦难!”   “是吗?真有这些事吗?”   “你再装糊徐,未免太对不起媚姊了!”   梅山白一面运用胡媚儿传他的心机,将这些从未发生的事灌输在她的思想里,一面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小春皱眉思索片刻后,用手敲敲头道:“我实在是迷糊了,但经你一说,我觉得确实是有过这些事似的,媚姊毕竟还是关心我的!”   “本来就是嘛,媚姊并没有野心,她对谁主掌九重天都不在乎,关心的只是你们,只是她感到你背着她与修罗主人暗通声气的事,使她很伤心,她从不限制你的自由,你好像把她也当敌人了!”   小春脸现惭色道:“这是我错了,我以为她是跟修罗主人作对的呢!”   “媚姊不会跟谁作对,她的人间世是完全独立的,因为修罗主人属下的桑姥姥先想伤害她,她才出手反击,只要人不去侵犯她,她是不会主动找人麻烦的!”   “是的!我要向媚姊认错,忏悔对她冒犯……”   “明天你要好好谢她,是她把你嫁给我的!”   “对了!你还没有说出为什么要娶我,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事,因为我知道媚姊很喜欢你,还有李姑娘呢,不!现在该称她为李天相了!”   “李明明跟我的感情很难说,但是为了救你,就顾不得许多了,除了由我娶你外,我们无法保全你的性命!”   “是九帝要杀我吗?”   “不错!但也可以说是修罗主人的意思!”   “什么!修罗主人要杀我?”   “这是我的猜测,因为九帝仍在修罗主人的控制下,没有理由坚持要杀你的,只是修罗主人毫无表示,他们觉得你以后的立场很难立足,不如杀了你省事!”   小春的脸色一变道:“那我先前的保证都是空的了?”   “谁给你的保证?”   “不去谈他了,反正我已成为你的妻子,以后我一定尽我的本份,不再管修罗主人的事了!”   梅山白心中暗叹,每到紧要关头,她的话锋就顶住了,看来胡媚儿的心法,自己还没能发挥到家!   小春默然片刻又问道:“你是为了救我才娶我的吗?   “九帝要杀你,我与媚姊虽是天相,也不能违抗,唯一的办法是把你变成我的妻子,他们才不好意思严办。”   “只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梅山白将心一狠,咬咬牙道:“本来只是为了这个原因,可是当我们一起行礼时,我忽然有了一个责任的感觉,我们的婚姻不是儿戏……”   小春黯然道:“你可以再休了我,或者把我摆在一边,我本来就不够资格高攀的,你的恩情已经使我很感激了!”   梅山自突然以充满柔情的声音道:“不!小春!你错了,娶你是为了救你,但娶了你之后,我觉得我对你就有了做丈夫的责任!”   “你可以不负任何责任的!”   “可是我不能,尤其是我发现你如此美丽后,我更有要保护你的决心,你的美丽不能再让人分享!”   小春凄然道:“我的工作使我不能自主!”   “笑话!我梅山白的妻子岂能再容人侮辱?”   “我可以摆脱春情殿主的身份了吗?”   “当然了!从今后你不必再受任何委屈!”   “那太好了!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我要的不止是你的身子,还有你的心!”   “我的身心都是一致的!”   “小春!我这样对你,你却大令我伤心了!”   小春一愕道:“我什么地方使你伤心了?”   “刚才你被人灌醉了,嘴里还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有这种事吗?”   “自然了,我还可以把那个名字说出来!”   小春脸色乍变道:“不!那也是以前的事了,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想起他!”   “这种事岂能说忘就忘的呢?”   小春急急道:“那你要我怎么办呢?”   梅山白冷冷地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你自己该作个决定的,虽然我们成了婚,但我还没有占有你,你还来得及换个丈夫!”   小春痛苦地大叫道:“我!我不要换,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   “你不必勉强,如果你爱的是他,我可以成全你们!”   “我绝不爱他!”   “梦呓中将人挂在口边,还说你不爱他?”   “那是以前的事,今后我一定不会爱他了。”   “可是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不能忍受一个你爱过的男人还跟我在一起,也许他还会再来找你!”   “他不会,他不在此地了。”   “胡说!今天他还来敬过我们的酒,当时我就觉得他的态度很暖昧,后来又听到你叫他的名字!”   小春朦胧中仿佛真有这回事,脸上现出了痛苦之色。   梅山白继续硬起心肠逼迫她道:“他知道我娶你是为了救你,一定还以为你的心中在爱着他,如果趁我不在的时候,他再来找你呢?”   “不要给他这个机会,让我一直跟着你。”   “小春!你要知道,我是九霞宫的天相还外兼地魔宫的主持人,我不能常留在九重天上的!”   小春双手掩脸,痛苦之极,梅山白一叹道:“你还是嫁给他吧!我保证没有人伤害你们!”   “不!我不要,梅郎,我不是个下贱的女人,在七情殿中我身不由己,已经痛苦万分,现在我跳出了那个火坑,我要保持我灵魂的完整,从一而终,我是你的妻子,再也不理任何男人了!”   “是的!因为你是我的妻子,以前跟你有过交往的男人绝不敢再找你了,但是那个家伙却不同,你们有过一段感情,他不知道这段感情已经消失了!”   小春哀怜地道:“梅郎,夫君,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才好,你教教我吧!”   梅山白狠起心肠道:“我可以去找他,也可以警告他,但我不是这种人,我梅山白不能用武功或势力来抢夺一个妻子!”   小春想了一下道:“我写封信,告诉他我们的前情已经一笔勾销了……”   梅山白道:“我不能替你送去,我没有这个雅量!”   “我自己送去!”   “不行!我不准你再见他!”   小春可怜兮兮地道:“那叫个人送去好了,对了!请媚姊帮这个忙吧!而且也只有媚姊能压得住他,使他死了这条心!”   梅山白道:“好吧!你写吧,但这件事我不愿意在场,我也不好意思对媚姊说出这个名字,最好你自己跟媚姊说!”   “现在就写吗?”   “现在就写,当你真正属于我时,我才愿意接近我的妻子,我这就去请媚姊来!”   “这么晚了!还要去惊动她吗?”   梅山白道:“不怕晚,我不愿意良宵虚度,见了媚姊,我只能说你请她,别的我一字不露,我多少还要保持一点尊严!”   小春泪水直流,梅山白却又温柔地为她理了乱发,替她拭去了泪痕,吻吻她的粉颈,柔声道:“信别写得太长,别忘了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这一吻使得小春的心头直跳,脸现桃色,怩声道:“你别走!我的信可以当着你的面写!”   梅山白却潇洒地一笑道:“我不会这么小气的,信的内容我绝对不看一字,虽然他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但我相信还能跟他一争,否则我就不会这么要求你了!”   小春却神色一怔道:“什么,你说他是个小伙子?”   梅山白知道这句话有了毛病,这个对象不是个年青人,但他毕竟有急智,连忙微微一笑道:“跟九帝比起来,他总算是年青的,我不能把他说得太不堪,否则对你也是个侮辱,我是个胜利者,对情场上的敌人总应该宽大一点,你写信吧,我去找媚姊来!”   说完又吻吻她的颈项,才轻轻地走了。   到了门外,胡媚儿在暗处等着,轻轻地打了他一下道:“兄弟!你真行,连我在门外都忍不住砰然心动,假如换了我在里面,恐怕也逃不过你这小狐狸精的迷惑了。”   梅山白却吁了一口气道:“媚姊!这是我第一次感到良心不安,用这个方法,实在太过于卑鄙了一点,希望你事后宽恕她!”   胡媚儿笑道:“怎么宽恕法呢?她的叛逆是六宫天相共睹的,我也无法替她开脱,除非你真的肯娶她作妻子!”   梅山白连忙道:“媚姊!你别开玩笑行不行!”   “不是开玩笑,我说的是真话,假如只是饶她一命,问题很简单,我坚持一下,谁也不好意思跟我顶撞,何况还有你在支持,可是她从幻象中觉醒过来,发现一切都是在骗她的,那又该怎么办,她一定会恨死我们了!”   梅山白想了一下道:“有了!让她明白真相,然后把她跟那个男的一起逐出九重天去,让他们过日子去!”   胡媚儿道:“你疯了,九重天上的人,向来是有进无出的,何况你还要从那个男的身上探出修罗主人的下落!”   梅山白笑道:“我试过了,几次用心魔迷功都没有问出结果,可能是那个男的对她也用了同一种方法,就算我们找到那个男的,也问不出结果的……”   “可是最后她还是上了圈套!”   “不错!那是我用真情打动她的,没有倚仗幻象!”   胡媚儿一怔道:“什么?最后你的那些话没有渗入心魔迷功?”   “是的!我发现幻象失效时,就得改变方法,用真情去打动她,真情的情感倒底比虚伪的幻象有力得多!”   “你这人还有真情吗?”   “怎么没有,我身入其境,表现的都是真实的感情,只是我离开她之后,才又恢复到自我的!”   胡媚儿一叹道:“兄弟!你实在是个危险的人,怎么感情也时真时假呢?”   梅山白笑道:“我的感情没有假的!”   “那么你怎么一出来就变了呢?”   “没有变,只是我的热情冷却了下来而已,媚姊!我唯一把持得住的是理智,现在你可以去拿信了,信的内容无关紧要,你最重要的是得到那个人的名字!”   “如果把他们放逐出去,修罗主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正是我的计划,我们因此可以找到修罗主人了!”   “那你不是害了他们吗?”   “不会的!我们启用外围三府的武功好手,密切保护他们的安全,如果他们因怀恨去找修罗主人,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如果他们想觅地安居,则修罗主人去加害他们时,我们也达到目的了!”   “梅兄弟!你实在诡汁多端,但是九重天上条文规定很严,绝不准人出去的,你的计划行不通!”   “条文是活的,我们可以改变!”   “那些老头子不会同意的!”   “有了我的计划,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可是修罗教的机密就泄露了!”   “不可能的,这两个人的行踪始终在我们的掌握中,就算修罗主人不管,我们也可以不让他们跟五大门派接触!”   胡媚儿想想道:“我还是先去得到人名吧,你的计划容后再说!”   于是她走进屋内,过了一阵,才推门而出,手里拿着一封字柬,眼圈也红红的有点湿润。”   梅山白迎上去道:“名字有了吧!”   胡媚儿将信一递道:“你自己看去!”   梅山白接过信来一看,信倒不长,都是满篇血泪,信中的意思则是要求对方,请对方念在旧情,不要再去找她了!   委婉之间,她申露了对梅山白的爱意之深,远超过对那个人,而且还隐约地求对方放她一条生路,让她过一段真正属于人的日子!   这意思很明显,那个人就是她在齐天府中放走的那一个,可是她为自己求情,也等于是为梅山白求情,请那个人转求修罗主人不要为难梅山白!   最可悲的是她自知梅山白对她未必有真倩,对方也是在利用她,她宁愿受梅山白的欺骗,也不想再为对方所利用了。最后更激烈地说她为梅山白情甘一死,如果对方不肯放过她,她就不顾一切要揭穿那人的身份了!   梅山白装作淡然地道:“信上没有名字,她要往哪儿送!”   胡媚儿忍不住道:“梅兄弟!你还是要把她跟那个人送到一起去?”   梅山白沉思片刻才毅然道:“是的!她可以不跟那个人在一起,但仍然要接受放逐!我的计划不一定要针对两个人,有一个人就行了!”   胡媚儿忍不住道:“梅兄弟!你的心是铁打的,狠到这个程度?”   梅山白轻叹道:“媚姊!这不是我的本意,是你硬把我推去充任这个角色的,我心里很负疚,但你不能强迫我爱她呀!”   胡媚儿一叹道:“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对待她!”   “所以我要放逐她出去,如果留在修罗教中,修罗主人一定放不过她的,因为你这封信必须公开!”   胡媚儿道:“为什么呢?目前只有你我知道有这封信,我们不拿出来,谁会知道呢?我们又为什么一定要公开呢?”   梅山白一叹道:“媚姊!你我只是天相,还不是九重天上的主宰,不公开这封信,我们没理由保住春情殿主,因为她的叛变已成了事实,只有公开这封信,才能提出她情有可原之处!”   胡媚儿想想道:“我们只是制住了她,在心魔幻景的套供情形中并没有外人知道,我们只说她是冤枉的不就成了!”   梅山白笑道:“媚姊!你太重感情了,别忘记我们的原来目的是套出那个与她勾结的人,驱除修罗主人的势力,不公开这封信,我们凭什么证据去对付那个家伙!”   胡媚儿道:“我们知道那个人就行了,自己想办法对付他!”   “办得了吗?这人的地位井不低于我们,无凭无据,我们想动他一根毛都很难,更别说出手对付他了!”   胡媚儿一怔道:“你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吗?”   梅山白笑道:“我怎么会知道呢,你一定在门外听我们的谈话,她的口风很紧,一个字都没吐露过!”   “那你怎么知道他的地位跟我们相等呢?”   “从这封信,以及她慎重的态度,如果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她早就把人名告诉我知道了!”   胡媚儿叹了一口气道:“你真厉害,那我们何不慢慢对付他呢?”   “不!这可缓不得,我们不知道修罗主人在九重天上设了多少眼线,只好把圈慢慢缩小,逼得他自露形迹,假如空出一条线索,此人明知身份暴露,还可以公开活动,我们也拿他无可奈何了!”   “罗南通与方伟的身份也很明显了,你又怎么奈何呢?”   “这两个人的地位虽高,都不够深入,充其量也只是修罗主人的外围人员而已,我们要对付深入核心的。”   胡媚儿只得道:“随你的便吧,但你又怎知罗南通他们尚未深入呢?”   梅山白笑笑道:“那很简单,连罗南通他们也希望刨出此人来,以便提高他们本身的价值,否则他们绝不肯就此离去,如果他们的份量够,一定知道春情殿主的身份,早就杀死她以灭口了的!”   胡媚儿沉思片刻才道:“反正你是不想要小春了,但我却不肯放她出去,我的七情殿主少了她,等于拆了我的全部家当!”   “她已心存怨愤了,还会忠心替你效力吗?”   胡媚儿道:“应该可以的,尤其是你狠心套出了她的口供后,又将她搁置一边,她会更死心塌地的帮助我了!”   梅山白想想笑道:“好吧!我尽量支持她留在人间世好了,那个人呢?”   胡媚儿道:“桑日明!”   梅山白怔道:“这人是谁?”   “碧霞帝君桑同白的儿子,四十多岁了,长得一付猥琐之相,在九重天上招蜂引蝶,是个最没出息的家伙!”   “在紫霞宫里没看见他呀!”   “不错!连桑同白对他都没好感,但他是桑同白的独子.大家看在他老子份上,不得不应付他一下,九重天上任何事他都不管,没想到他暗地里还有这一手!”   “他常到你的人间世来吗?”   “不!如果他常来,我就注意了,他只在九重天上追女人,连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小春搭上的。”   “七情殿主经常上九重天吗?”   “那是免不了的,但每个人的交往都有记录,你别怀疑其他的,她们跟桑日明从没有接触!”   梅山白点点头笑道:“那是一定的,如果他跟七情殿主都来上一手,小春就不会受他蛊惑了,他必须装成痴情之状才能打动小春,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胡媚儿一叹这:“如果小春知道他在九重天上的作为,也不会上当!”   “小春一点都不知道吗?”   “自然不知道,连我也是旁敲侧击才略知一二,我们外围三府在九重天上毫无地位凭什么知道呢!”   梅山白笑道:“现在你升任天相,至少不会再隔膜了!”   胡媚儿一叹道:“那还是拜你之赐,不过我最多只能推托一些较低身份的应酬,那些老家伙我是得应付应付!”   梅山白忽而低声问道:“媚姊!九帝之中,你接纳过几个!”   胡媚儿想想道:“你问这个干吗呢?难道你吃醋了不成?”   梅山白笑道:“兄弟绝无此心,但我知道你并不乐意,既为兄弟,自然有义务替姊姊分忧,我想帮你摆脱一下……”   胡媚儿笑道:“这一点我还有办法,以前我是有目的,想在他们身上套取一点练功的诀窍,否则我又不是流妓,还不至于贱得被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梅山白道:“我还是希望知道一下!”   胡媚儿叹了一声道:“好吧!反正我的底细你全知道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九帝中只有东方悦不近女色,九霞帝君祁无尘配偶仍在,其余都是老光棍!哪只猫儿不偷腥!”   梅山白一伸舌头道:“你真神通广大,居然一身周旋七帝之间!”   “小鬼!你作死了,消遣起老娘来了!”   梅山白陪笑道:“媚姊!你别生气,兄弟绝无不敬之意难怪桑老婆子不是你的对手,她做梦也想不到你身兼七家之长呀!”   胡媚儿轻叹道:“我得到的也很可怜,最多是每个人的十分之一二,这些老家伙精得很,从他们身上挤油水很不容易!”   梅山白笑笑道:“每人十之一二,加起来也不少了,你的能力并不比九帝差,甚至于犹有过而无不及,这还不够骄傲吗?”   “可是武功到了深一层的境界,不再是招式与技能了而在乎功力的深浅,这个我还差得太远!”   “那是他们得到了九天玉宝之功,常人无法企及的,只是你在对老婆子一战上泄了底,今后恐怕无法再在他们身上得到好处了!”   “我早就不存此望了,事实上最近一两年我也得不什么了,得九帝的武功并不难,难在他们的功力,你说这些干什么呢?”   梅山白笑笑道:“不!媚姊!你错了,我相信武功是技巧与功力各占一半,绝不会是一两成就能发挥尽致的!”   “这话怎么说呢?”   “我是说近两年来你毫无所获,并不是你功力不如,而他们有了戒心,不敢再泄露给你了!”   “你怎么知道呢?”   “因为你说出伙拼桑姥姥的事变时,九帝并无诧容,好像已经知道你的深浅,认为理所当然的……”   胡媚儿微微变色道:“他们何由而知呢?”   “当然是修罗主人提出了警告,你的事小春一定很清楚的,她倒向了修罗主人,你还瞒得了人吗?”   “这个鬼丫头太可恶,我非劈了她不可!”   梅山白笑道:“媚姊!刚才你还舍不得她,怕她受苦呢!”   胡媚儿愤然道:“我不能容许人出卖我,她与修罗主人暗通,泄露机密,杀死活口,都不与我相干,她泄我的底却不容轻恕!”   “你还要她吗?”   “不要了,我非杀她不可!”   “不!媚姊!以前怪她糊涂,你既然原谅她,就宽恕她到底,将她留在你身边,对你大有好处!”   “什么好处?”   “利用她把七帝的武功都诈出来!”   “开玩笑,连我都不行,她还行吗?”   “事在人为,这些老家伙不耐久旷,一定还是需要女人的,你已贵为天相,他们不好意思再找你,而且对你有了戒心,不敢再在你面前泄秘了,趁着这个机会,你把七情殿主再加训练一翻,每处送一个去……”   “那办得通吗,她们能得多少?”   “每个人得到一点,合起来就多了,你居中搜集所得,加以整理后,你得到的就是七份!”   “那些老家伙怎么肯上当呢,他们已经上过当了!”   “运用之妙,在乎一心,媚姊!你的功力已经够融和所得了,她们还不行,因此对她们没有太高的戒心!”   “可是他们知道是我派去的!”   “他们不会知道,我会运用手法,在齐天府的名义之下,暗地里混她们过去,他们不会想到这么多的!”   “然而我怎么知道这批丫头一定肯把所得的告诉我呢,有了小春那件事后,我对她们失去了信心!”   “对的!小春可以受人所惑,别的人也有可能,但是你有办法的,你的魔心迷功幻境可以叫她们全部都吐出来!”   胡媚儿还在犹豫,梅山白凑在她耳边低语一阵,胡媚儿才笑了,在梅山白的身上持了一把道:“兄弟!你真卑鄙!想出这种绝主意!”   梅山白耸耸肩道:“媚姊!我完全是为你,感知己之情,无以为报,我只能这样报答你,那些收获我一点不沾,完全用于你!”   “小鬼!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了,我会亏待你吗?”   梅山正色道:“不!媚姊!我绝对不沾,否则我就是真正的卑鄙了!”   胡媚儿长叹一声道:“兄弟!我实在看不透你,说你正经,你坏透了顶,说你坏,你又正经得令人起敬,你倒底是怎么的一个人?”   梅山白笑笑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我一定是你的好兄弟!”   胡媚儿无可奈何,捏了一下他的脸道:“好吧!我的好兄弟,咱们如何对付这个桑日明呢?”   梅山白皱着眉头道:“他是青帝的儿子,这事情可不大好办了,桑同白今夜拂袖而退,我们的地位并未经他认可……”   胡媚儿道:“那倒不需要他认可,各宫的天相任免是由各宫的帝君决定的,他认不认都无关紧要!”   “可是我们没理由去抓他的儿子呀!”   “通敌有据,谅他也包庇不了!”   梅山白苦笑道:“媚姊!他通的是修罗主人,那是大家默认的,像以前的秦子玉林赛花莫毅等人一样,谁都知道他们是修罗主人在后撑腰,何况九重天还在修罗主人的控制下,通敌的罪名是安不上去的!”   胡媚儿一怔道:“那该怎么办?”   梅山白道:“我想只有会同其余七宫的帝君,一起去我桑同白,看他作何表示。如果他坦自承认,我们只好算了!”   “那我们不是白忙一场吗?”   “也不算白忙。如果桑同白担承包庇他的儿子,至少让大家知道他与修罗主人已有默契,我们不动他,七帝也不敢动他!”   “那我们现在就通知七帝去!”   “不必太急吧,等明天再说,明天是修罗主人送清凉剂的日子,不熬过那一关,七帝也不便有所表示……”   “可是事情拖到明天又有变化了。”   梅山白一叹道:“我们漏了一个桑日明,已经晚了一步,修罗主人很可能已经得到消息了,我们只好等着吧!”   胡媚儿也默然无语,半响才道:“那入口之处也不必再派人看守了?”   “这还是要的,我们必须知道这条通道是否为九重天与外面唯一的通路,了解这一点,对以后的事就好进行了!”   “罗南通与方伟都靠不住,他们放人进来呢?”   “我叫他们守第一班就防到这一点,他们巡守的时间内还不可能有人出入,以后就由我们控制了!”   胡媚儿一面往回走,一面道:“那个小春又怎么处置呢?”   “给她点迷药吃下去,让她昏迷一两天,等明天把一切都办妥了,再恢复她的知觉,进行我们的计划吧。”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20   第 四 章     胡媚儿点点头,回到齐天府中后,先把春情殿主处置妥当,然后才叫人把巡守天府周围的四宫天相请回来。   梅山白没有多作解释,只说查出那个人是碧霞帝君桑同白的儿子桑日明,辛无害与吕子奇也怔住了。   孔庆琦道:“这就难办了,我们又不能到碧霞宫去抓人!”   辛无害道:“为什么不能,我们接办了齐天府,就有权力去抓人!”   梅山白苦笑道:“我们虽然接办了齐天府,最多也只能处置本府的人事,桑日明不属于齐天府,我们就管不到他。”   “齐天府可以管九重天上任何人任何事!”   “那是以前,现在齐天府不是由天相负责了,各位帝君也有份,尤其是侵犯到别宫的主权,最好由各位帝君来决定了!”   吕子奇也点头道:“应该这样,碧霞帝君虽然没有参加今夜的活动,但他仍然是九帝之尊,我们应该尊重他的地位!”   辛无害激动地道:“尊重帝君,也不能纵子为非!”   梅山白叹道:“跟修罗主人有默契亦不能算是罪名,因为九重天的设立八成是他的策划,我们只是不满他的暗中控制的手段而已,何况各位帝君的性命还在他掌握中,此时与他作对,岂为不智,各位帝君也未必会同意!”   辛无害一怔道:“那桑日明的事就此算了不成,早知如此;我们又何必夜袭齐天府,杀死他一切的私人呢?”   梅山白笑道:“这又不同,夜袭齐天府,剪除秦子玉等三人,并不是因为他们是修罗主人的爪牙,而是这些人的行为太跋扈,超出了一个部属的本份,杀之以振纲纪,修罗主人心里不高兴也提不出异议,至于桑日明,他只暗中通了个消息,又不隶在齐天府之内,并没有犯必死之罪!”   “泄漏机密就是死罪!”   梅山白一笑道:“那是我们私下的机密,亦不是修罗教中的公务,何况桑日明的机密是他自己探来的,不是知而后泄,任何条例都无法处置他,兄弟的意思是想从他身上,引出修罗主人的行踪而已!”   辛无害词为之屈,顿了一顿道:“那该怎么办呢?”   梅山白道:“将他逐出九重天去,但这件事不能明着办,只能由各位帝君联合起来,向碧霞帝君力争!”   大家想想也没有别的方法了,胡乱商量了一阵,天色已明,意外的是八宫的帝君,不请自到,连桑同白也来了,而且此人的态度与夜间大相迥异,居然对梅山白等人接掌天相的事表示同意,说自己走后,没想到秦子玉等人会如此混帐,已杀的该杀,所逮捕的人选更是恰当!   众人对他这种态度的改变,自是万分惊诧,但因为他表现得如此合作,大家一时也不便将他儿子的事提出来!   齐天府重新布署由九座改为十八座,每宫的帝君与天相都能到席议事,刚把位置设好,把守谷口的罗南通与方伟来了,还带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正是梅山白一手送进修罗教的盖天雄与他的女儿盖玉芬,梅山白见到了盖天雄,十分惊讶,忙问道:“盖大哥你怎么会来了?”   盖天雄道:“我也不晓得,我离开你们没多久,就接到一份金衣特使的金牌宣召,叫我到孔家庄报到,我昨夜到孔家庄,金龙会主就叫我与小女一起上这儿来!”   孔庆琦忙道:“龙啸天为什么叫你们来呢?”   盖玉芬道:“龙会主接到此地一份通知,叫他送我们过来!”   辛无害叫道:“九重天上根本没有发出通知。”   盖玉芬道:“龙会主将通知交给我们带来了,另外还有一封密柬是龙会主叫我们带上来,指明交给梅叔叔的!”   说出取出两个信缄,一开一密,开口那一封里附着一块令牌,与一份通知,通知上很简单,口气是命令式的:“玄都天府主事者悉,立即送盖天雄父女登九重天,密缄一扎,须面交梅山白亲拆,毋得有违!”   辛无害审核了一遍,愕然叹道:“这的确是齐天府的手令,是谁发出的呢?”   梅山白一叹道:“自然是修罗主人了,但龙啸天是从谁手里接到的呢?”   孔庆琦道:“他不会晓得的,平时九重天上的秘令都是由我亲自接收,我有事的时候,就叫龙啸天代理,传信人根本不会与他见面,只是把指令放在我的书房桌上,龙啸天在寅卯之交时,到我书房来理事,自然就看见了,这是齐天府指定的方式,用以保持上下之间严格分开……”   祁无尘道:“梅老弟,别管那些了,快看看你那封密缄中说些什么?”   梅山自拆开了密缄,大家都涌过来想看看内容。   那是一封信,信的内容却令人大感意外,虽然修罗主人表现得很大方,但也令人对他的无微不至的深入而惊心!   信是这样写的:   字送梅山白足下!得君加盟,深慰余怀,九重天上种种以下凌上不法情事余深为忧之,然不得不尔,盖九帝心气高傲,各怀异志,非其绝大智慧者,不足以使其和睦共处,人人如君,岂为易事,乃行此下策而。   君以雷霆之势及无边智慧,于一夜间尽扫障碍,获信于诸帝,而智剪东方悦,尤为可佩,九帝中唯此人心怀叵测,殊难驾驭,其智则不足以任大事,纵其横行,则余多年之策划,必将毁于一旦,故修罗教力可横扫武林而迟迟不敢举事者,皆此獠之故也。   斯人即言大事可行矣,自后以君之力,何患五大门派不屈,故即日起,修罗教无须藏头缩尾巡行,正开坛建帜扬威,如何施行,君可斟酌而为策划,余则拭目以待成!   盖天雄接掌紫霞宫,诚为最适当之人选,特代为邀之以期大业速成,再者诸帝之清凉剂,实为余故作神秘尔,其方至为简约,仅寻常药肆中之凉茶研末成丸,九帝功参造化,内火自焚,乃必然之现象,唯彼等之禀赋异于常人,故要剂中大黄,莲心及金银花三味须加重四倍,切记切记!   今后余将暗中以助君等之行事,不复干预君之作为,请将清凉剂方单献出以表诚意,修罗教一统武林之日,余当以真面目与诸君相见,共庆成果,肃此敬叩。   大安   修罗主人拜   着完了这封信,每个人都有如痴如呆的感觉,他们所有的密议,没有一件逃得过修罗主人的监视!   这话不说,他干脆放开了手,完全不管九重天上的事了,但他又不是真的放弃,只是将活动转为暗中协助。   可是谁都明白,他所谓暗中根本就是在暗中监视,而且他将清凉剂公开,等于是跟九重天脱了节,谁会想得到他将采用什么方法呢?   其中最惊诧的是盖天雄,讷讷地问道:“梅兄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梅山白苦笑一声道:“恭喜盖大哥,你现在是九重天上的最高主宰之一,紫霞宫中帝君,与这八位帝君同列至尊!”   盖天雄愕然道:“什么是九重天,什么是紫霞宫帝君?修罗主人又是谁?我们分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梅山白道:“这话说来太长了,孔老是紫霞宫的天相,也是以后与大哥接触最多的人,由他慢慢说给大哥听吧,目前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要与碧霞帝君私下商谈一下!”   说着他将桑同白拉到一边,首先将昨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才拿出春情殿主的信件来请他过目。   桑同白在听话时很沉着,一直到梅山白说出春情殿主的信是指明交给他的儿子时,才流露出讶容道:“什么!这畜生竟然与修罗主人在暗通声气!”   梅山白笑笑道:“帝君一点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实不相瞒,我这逆子是公认为最没出息的一个废物,九重天上没一个人看得起他,四十多岁的人了,没有一个女的肯嫁他,你可以想他多窝囊,真想不到他会有这一手!”   梅山白笑笑道:“帝君倒真是莫知其子之美了,据我的判断,他在修罗主人面前的份量,恐怕比任何一人都重!”   桑同白想想道:“也许就是因为他的窝囊,才被修罗主人看中了!”   “因为他外表愚蠢,武功也差,完全是仗着我的面子在九重天上到处游荡,出入九宫,人家也不避忌他,从没有人把他当个人看待……”   “这正是他大智若愚之处,没有人注意他,他才可以不动声色,将九重天上的一切动态尽收眼底……”   “我所想到的也是这个道理,平常他把听来的事也告诉我一点,但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是修罗主人的耳目!”   梅山白忽然问道:“昨天他对帝君说了些什么?”   桑同白一叹道:“我妹妹与东方悦勾结,我是知道的,所以昨天我听说她死于胡媚儿之手,我并不难过,你剪除东方悦之后,我拂袖而退,并不是我跟东方悦有什么特殊交情,说句老实话我是怕事……”   梅山白一怔道:“帝君有什么可怕的?”   “修罗主人暗中控制着九重天,东方悦是比较得力的一个,祁无尘与西门彪以及金圣银圣等人,则因据诸门外而暗中联盟,我则最可怜,管游龙是我的弟子,九部天相中也是他最差,哪一方面都插不进去,我只好独善其身,但我知道祁无尘他们智不足以与修罗主人抗衡,昨天的事件发生后,我怕惹祸上身,只好一走了之……”   梅山白紧跟着问道:“那么帝君何以在今天又改变了态度呢?”   “那是我这个宝贝儿子半夜回来,把你们剪除秦子王林赛花与莫毅的情形说了,我觉得老弟的机智不亚于修罗主人,似乎尚可一为,凭心而论,我还是不满于修罗主人的成份居多,所以对老弟大力支持了!”   梅山白想想道:“帝君似乎对九重天的情形比谁都熟!”   桑同白点点头道:“是的!这就是我的那宝贝儿子听来的!”   “那帝君对令郎就不该有那等看法呀!”   桑同白一叹道:“他说的都是一些零星消息,而且不着边际,我与管游龙再加整理研判后,才能得到一个粗略的概念,因此我始终没有着重那个畜生!”   梅山白笑道:“其实令郎提供的消息虽然琐碎,能够使帝君得到一个概念,就证明他不简单,这些消息都是他经过考虑后才酌量宣泄的!”   桑同白轻叹道:“他的话里十句只有一两句可取信的,我怎么会想到那么多呢,而且我对他早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自然不能像老弟这么客观地分析他,而且到现在我还难以相信他……”   梅山白道:“不然,令郎能为修罗主人所器重,绝不会像帝君所想的那么无能,但看他能将九重天上的情形了如指掌而不为人所疑,就知道他是个精明人物。”   桑同白道:“你见他就会改变你的看法了!”   “我不必见他,也知道我的判断绝不会错,虽然他对帝君所作的报告语无伦次,只有一两成可信,这正是他精明之处,因为他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帝君这么多,加上八九成的胡话,不过是为掩饰他的聪明而已。”   桑同白想了想道:“真是如此的话,我宁可不要这个儿子。”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我迟早会跟修罗主人闹翻的,他不止一次劝我跟东方悦合作,搭上修罗主人的线,都被我斥退了,他还是跟修罗主人暗通声气,一定连我这老子也出卖了,与其等他来害我,倒不如我先杀了他!”   梅山白笑笑道:“帝君真有这个意思吗?”   “当然了,我们现在就去,这也是我向老弟表示诚意!”   梅山白一叹道:“那恐怕太迟了,令郎一定不在九重天上了。”   桑同白惊道:“不会的,九重天没有第二条出路。”   梅山白道:“那么,修罗主人又从何得到消息,令郎一定在昨夜离开了九重天,通知了修罗主人,今天早上修罗主人才会递进那封信。”   桑同白呆了一呆道:“那就等以后再说吧,什么时候碰到他,什么时候宰了他,不但是我,老弟碰到他也可以下手!”   梅山白沉吟片刻才道:“帝君即然有这个决心,我不妨说出一句话,虽是我猜想,却绝对可能,令郎已经不在人世了。”   桑同白一惊道:“你是说他已被修罗主人杀死了?”   “是的,令郎的身份已明,不再有作用了,而他是唯一知道修罗主人真相的人,还会容他活着吗?”   桑同白脸现戚色,但很快又咬咬牙道:“他死了活该,这是他自作自受!”   眼中隐现泪影,可见他毕竟还是有点亲子之情的,梅山白不由歉然道:“这个我也有责任,他一定是见到我制住了春情殿主,心知无法再掩藏身份了,才忙着离开的。”   桑同白一叹道:“不能怪你,事实上谁都想逼出修罗主人的真面目,我只是恨他,既然有这份才能,为什么不用于正途,好好练武功,让人家瞧得起一点,就是这个儿子,有时我气起来自己都想一掌劈死他。”   梅山白只得安慰他道:“令郎才高于天,也许帝君不能满足他,因为修罗主人所许他的地位一定是高于九帝之上,才引得动他的心,别看秦子玉罗南通他们位列天相,在修罗主人眼中,恐怕比今郎他差远了。”   桑同白忙道:“老弟也知道罗南通靠不住吗?”   梅山白笑笑道:“罗南通与方伟的掩护工作太差了,我一看就知道。”   桑同白道:“老弟知道就好了,我正想警告老弟呢!”   “这也是令郎告诉帝君的吗?”   “是的!秦子玉、林赛花与莫毅明里控制齐天府,罗南通与方伟在暗地里监视他们三个人,现在老弟既然敞开手干,对这两人也应及早拔除为妙。”   梅山白摇头道:“不必了,令郎既然把他们的身份透露给帝君知道,足见这些人还不够重要,要整倒他们也没有用处。”   桑同白道:“修罗主人虽说不再理九重天上的事,但他绝不肯放手的,留着这两个人,总是心腹之患。”   梅山白笑道:“我自然想到了,可是我们的目的在找出谁是修罗主人,我把一切的线都斩断了,就留下这两个人,目的在从他们身上追下去。”   桑同白想想又道:“好吧,我相信老弟的才能一定斗得过修罗主人,老弟放开手干好了,我一定支持老弟的。”   梅山白笑笑道:“谢谢帝君,但我们真的敌人不是修罗主人而是五大门派,把这五家的势力摧毁,才是我们的工作。”   桑同白道:“老弟难道想达到统一武林的雄心吗?”   梅山白道:“难道帝君不想吗?”   桑同白摇摇头道:“我实在没这个念头,我到九重天上是被那颗九天玉宝引来的,结果闹得家破人亡,我实在凉透了心。”   “那帝君为什么不干脆退出呢?”   “九重天上是有进无退的,中年丧偶后,又纳了一个女子,感情很好,我到九重天上后,就想退出去,结果修罗主人把我妹妹弄来了,捧她当了地魔宫主,唯一的条件是杀了我的爱妾。”   “令妹答应了吗?”   “不答应她怎么当上地魔宫主的,这件事我是侧面知道的,但以我妹妹的性情,她是做得出的,所以她死在胡媚儿手里我一点都不惋惜。”   “也许这不是事实吧。”   “怎么会错呢,九娘嗜武若狂,我却因为她性情暴戾,不肯教她,可是她来到此地后,武功突飞猛进……”   “这也不能证明是她杀了令夫人呀。”   “小妾的死讯是她带来的,她说是痨病,但我知道小妾的身体很好,绝不会生这种病。   而且九娘晚我两年之后来到,一来就武功飞进,这都是证据。”   “这个证据太牵强了。”   “我纳妾这事只有九娘一个人知道,我是在外面成家的,那时日明年纪还小,我怕他反对,没告诉任何人,仅只托九娘照顾小妾一下,结果两年后,她说小妾死了,以九娘的资质,除非从修罗主人那儿才能学到武功,而修罗主人之所以造就她,绝不会因为她是我的妹妹。”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断绝我的思念,叫我死心塌地留在九重天上。”   梅山白轻叹道:“修罗主人的手段太狠了。”   “所以我恨透了他,衷心支持老弟对付他。”   梅山白想想道:“我也不想一统武林,成就霸业,而且我只有一点小聪明,武功可差远了,我只是喜欢斗,不甘寂寞而已,帝君即有此心,我们倒是同志,我也是打算斗败修罗主人后,双手一拍,回到江湖上逍遥自在去!”   “那我们干脆以修罗主人为对象,别去管这些了。”   梅山白摇头道:“修罗主人比我们还聪明,他才一直不现身,免得成为大家目标,因此我们只好先达到他的愿望,把修罗教的局面展开了,事成之后,他一定会现身了,那时我们再对付他为帝君一雪旧恨。”   桑同白感激地握了他的手道:“全仗老弟了,我一个人实在对不过他,犬子的问题又如何解决呢?”   梅山白道:“我是因为修罗主人的信来得突然,才作如此评断,给帝君心理上有个准备,实情如何还不敢说,但帝君即有此心,不妨公开表示,也好使大家安心,让帝君去疑。”   桑同白道:“好,我就过去宣布吧!我们谈话太久,他们已经在猜疑了,别让他们又在疑神疑鬼的。”   说着回到大厅,孔庆琦将九重天上的情形大致也对盖天雄说过了,他惊喜交集地过来,握住梅山白的手道:“兄弟,我真是谢谢你,不过你把我抬得太高了……”   梅山白笑道:“大哥大客气了.你的能力也相当得起……”   盖天雄搓着手道:“我怎么敢跟各位帝君比呢?”   祁无尘道:“盖兄别客气了,你有梅山白这样一个兄弟,就当得起任何职位,梅老弟是个信义君子,他说过绝不能超你的地位,他现居本宫天相,你就必须高踞帝君之位才高得过他,所以地这紫霞宫帝君就非你莫属了,请升座接受恭贺。”   盖天雄还在谦辞,梅山白把他扶到座位上,按他坐下道:“名不正则言不顺,兄弟以后还要大哥多多指教,大哥不登这个位置,兄弟的天相也做不成了,因为九重天上最重规律尊卑……”   祁无尘道:“对啊,盖兄如果不就帝君之位,梅老弟很难办事,他绝不肯命令你,对你客气又要破坏了规律……”   盖天雄坐定后,祁无尘道:“现在我们该介绍一下以便称呼,九宫地位平等,盖兄不认识我们很尴尬,因为我们互相都以兄弟称呼,不持头衔的,别人可以称我们帝君,盖兄如此称呼就不敢当了,兄弟先自我介绍,我姓祁,草字无尘,执掌九霞官。”   依次他介绍了血影帝君西门彪,金圣帝君南宫远,金霞帝君易美武,玉霞帝君白无援,玉圣帝君方残夫,昊天帝君呼延独以及碧霞帝君桑同白,九帝相互见礼后,接着是各宫的天相由孔庆琦介绍,一一参见。   然后开始议事,第一件事是桑同白宣告他的儿子桑日明为修罗主人的耳目,请求公决。   众帝在各宫天相处已经知道此事,但见到桑同白自行提出要求处分,不禁佩服梅山白的说服能力。   因为桑同白平时在九帝中落落寡欢,大家都感到很难跟他交涉,而梅山白居然能使他自请处分,实在很不容易,同时也不知道梅山白和他是怎么谈的,因此大家都看看梅山白,希望他作个表示。   梅山白自然也明白大家的意思,等了一下,见无人表示意见,乃起立道:“昨天桑日明回到碧霞宫时,将紫霞宫中的变故都告诉了桑帝君,这个泄露消息的人,已证实是他无误,帝君对此事十分震怒,虽经在下力劝,帝君仍不肯姑息,是以提出要求公决……”   祁无尘笑笑道:“桑兄大公无私的心胸十分可敬,但修罗主人终究不是外敌,而且他控制九重天也不是私密,受他利用的也不止桑日明一人,以天条而言,倒是不能判他什么罪……”   桑同白道:“不然,修罗主人控制九重天井不是公开的,他辖制我们的手段已经引起公愤,凡是与作伥的的人绝不轻恕,秦子玉、林赛花、莫毅以及齐天府中一切隶在修罗主人的私人俱已伏诛,犬子绝不能例外,兄弟不想因犬子之例而使别的人有藉口,非严加惩处不可。”   罗南通听得脸色微变道:“那不是与修罗主人公然为敌了!”   桑同白沉声道:“是的!昨夜各位突袭齐天府,已经等于是跟修罗主人下了战书,既然要做就该彻底,凡是为修罗主人所用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方伟见他态度坚决,也沉不住气的道:“帝君,修罗主人倒底不是我们的敌人!”   昊天帝君呼延独道:“这话说的是,修罗主人的行为固然可恶,但他毕竟对我们有赠九天玉宝之惠,何况九重天的规模也是他建立的,昨天的一切行动,只是对他作个示威而已,好在他很机智,立刻就把清凉剂的方单公布了,我想他既然如此退步,我们也不为己甚,给他一个面子。”   血影帝君西门彪道:“我赞成,从前修罗主人还是九重天的人,所有与他出过力的人,死者已矣,生者免究,今天修罗主人已经明白表示脱离九重天了,今后凡是再有人与他暗通声气,我看倒是不能再轻恕,各位以为如何?”   这个提议立刻获得一致的赞同,桑同白见大家都这种态度,倒是不便坚持了,顿了一顿才道:“各位如此说,兄弟只有同意了,但各位昨夜之事,主要是想追出修罗主人的下落,这条线索仍是不能放过。”   祁无尘道:“这倒对的,我们不妨将令郎请来问问。”   桑同白叹道:“梅老弟说他可能已不在九重天上了!”   众人都是一怔,孔庆琦道:“这倒是可能的,修罗主人今天的举措完全针对着我们昨夜的行动,他一定得到了消息,而传出消息的不会有别人,现在恐怕找不到他了。”   管游龙道:“日明兄弟是昨夜子时回宫的,离现在不过才几个时辰,梅兄的判断固然有理,但不妨去找找看!”   盖天雄道:“不必找了,假如各位找的是桑日明,他已经死了。”   梅山白忙道:“大哥怎么知道的?”   盖天雄道:“我与梅兄弟分手后,走出没多远,就被两名金衣特使拦住,在一所古庙中候命,半夜里来了一个人,自称是桑日明,与两位金衣特使密谈了一阵,约莫半个时辰,那两名金衣特使就着令我们到孔家庄报到,我离开石庙时,看见那个叫桑日明的人,已经被杀死在门口!”   众人都一惊,桑同白虽然已得梅山白的事先推测,心里有了准备,仍不免恻然动容道:   “那人是什么样子?”   “四十来岁,身材矮小,留着八字胡子,左颊有一块青色斑记,形态如钱,右眼皮上有一道疤!”   这叙述完全是桑日明的写照,桑同白黯然道:“梅老弟,你真是料事如神,修罗主人的行动完全被你猜中了,犬子死由自取,但也可见修罗主人的行事之狠毒,以后如何对付此獠,完全要倚重你了。”   众人也觉心惊,罗南通道:“怎么可能呢,我们一直守在出口,没见人出去呀!”   祁无尘道:“我就晓得九重天绝不止一条出路,梅老弟,这恐怕要你多费点心,把这条暗道找出来,否则就太糟了,我们随时都在他的威胁之下。”   梅山白道:“不必找了,有第二条暗道,安知没有第三第四条,这个地方是修罗主人选定的,有多少秘密通道,谁也不清楚,如果寻找不彻底,威胁永难解除,干脆打通门户,上下出入无禁,使那些秘道完全失去作用……”   盖天雄道:“这个办法固然好,但有一个缺点,如果我们一直跟修罗主人合作到底,这些秘道自然不会有多大作用,但我们并不打算这么办,那就要防备他一二了,梅兄弟的办法只是使他不能秘密侦察我们而已,在九重天上,这是不可能的。”   盖天雄笑笑道:“不错,在九重天上想把他隔绝出去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换个地方,他就打不进来了!”   西门彪立刻叫道:“妙,盖兄!你这个方法真绝,看来选你担任紫霞帝君,真是找对了人,我们干脆丢开这个破摊子另起炉灶!”   祁无尘却道:“这么多人,换个地方谈何容易!”   盖天雄道:“有个现成的地方,梅兄弟是知道的,那就是在洛阳的寒舍,相信不会比这儿小到哪里去。”   孔庆琦道:“盖……帝君,洛阳的英雄馆规模是不小,但十八友的底细齐天府都有记载,对修罗主人说来并不算秘密。”   盖天雄一笑道:“十八友在本教而言实在微不足道,正因为不受重视,我们侥幸可以做些不受注意的事,在英雄馆外盖某的私宅中,相信齐天府一无所知,而屋舍之广,足可款待九帝而有余,梅兄弟,你看如何呢?”   梅山白沉吟片刻才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等各位帝君证实一下清凉剂的的效用后才能决定,否则我们仍然得乖乖地耽在这儿,接受他的控制。”   又过了一天,九帝重聚于齐天府,个个面有欣色,这证明了修罗主人的清凉剂倒是没有骗人。   长期近似禁锢的生活,使每个人都烦透了,大家都希望能换个环境,因此每一人都赞成迁移的计划。   当然,这么一大堆人,移动起来并不简单,而且还要防备五大门派得知消息而突袭捣乱拦截等等。   所以迁移的工作必须在暗中进行,自然最忙的是梅山白,他必须两头照顾,将人员一批批地移送过去。   而且在洛阳如何安顿也煞费周章,幸好修罗教中人才济济,每个人的武功与办事能力也是上上之选。   因此进行起来还不算麻烦,再者九重天上这片基业也耗尽匠心,建造布置,都极尽鬼斧神功之妙,废弃了太可惜,梅山白作了个折衷的处置,将此地辟作了修罗教对外树帜的总坛,九宫天相仍然留此主持大计!   九帝的家属与部分的亲信人员迁到了洛阳,天地人三府则迁至九重天上理事,外面的孔家庄则作为玄都天府治下四部令主的根据地,作为修罗教的外围防线,同时将十八友也全部统一了!   梅山白这么做是有私心的,那是为了胡媚儿,她麾下的七情殿主留在九重天上,而九帝中除了祁无尘与盖天雄外,依然不甘寂寞,为了身份所关,他们不能找到别的女人,再者经胡媚儿精心指导的七情殿主,在媚术上也远超过庸俗脂粉,所以那七个老头儿经常借巡视的名义,到九重天上来温柔一番,在脂粉陷阱的摆布下,点点滴滴,将他们的武功精华作为博取美人一笑的奉献。   梅山白也时常来往两地,策划一切,终于在半年之后,修罗教的一切都张罗妥当了,正式竖起了大旗。   这是一件震惊武林的大事,因为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能感觉到有一股极大的邪恶势力在潜藏着!   这股势力威胁着每一个跟它作对的人,威胁着领袖武林的五大门派,控制着三山五岳的黑道人物!   当十八友中的盖天雄崛起,兼并了附近的三友与河西四群之一的武威柳世宗时,大家已隐约感到山雨欲来了。   一开始,不知情的人以为盖天雄就是那股势力的主持者,但消息灵通的五大门派却知道不是的。   盖天雄与十八友都是那股势力的外围小喽罗而已,他们想尽方法,要探出真正的主持者为谁,以及在什么地方。   这件工作始终没成功过,他们对敌人一无所知,相反的,敌人却深入他们的内部,了解他们的动态。   昆仑做了最大的牺牲,总算拔除了对方的细作——本门长老骆九原,少林也铲除了本门的败类圆慧长老,而且所付的代价更大,硬逼死了圆方大师,同时这两派所以能够成功,竟然靠着对方一个青年高手梅山白的帮助!   昆仑与少林的内患虽深,武当,峨嵋与云台三家仍在未定之天,派中人人亟亟自危,不知道谁是本门的叛徒!   最着急的是负责为武当作“死间”的黑风双衙夫妇,他们原想借重梅山白测出本门奸细的,可是梅山白一去经月,回来后只字未吐,经常悄悄离开,又偷偷回来,不知忙些什么,盖天雄倒是常在英雄馆出现,而洛阳的英雄馆势力越来越惊人,不到三个月,除已并吞的四处以及早就跟他合作的开封铁佛真人刘元泰外,豪杰盟中另外的十二友竟先后前来登门拜访,行礼极恭,仿佛已承认他的领袖地位。   陈克庄与刘素娥心里很着急,但又记住了那个暗中跟他们联络的同道警告,不敢把消息传出去!   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们挨了最难过的半年,这天他们被召到了孔家庄,见到了梅山白与李明明。   也认识了九重天上大大小小的无数高手,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梅山白己宣布了九重天的真正身份。   修罗教正式开山设立门户,树起了一面杏黄色的修罗大旗,正面是九个骷髅似的鬼头,反面是“威镇武林”四个大字,大字上绣着黑色的“修罗”二字,略略小一点!   修罗教旗下是九帝的号令旗,分青紫金银白红玄蓝八色,其中白色有两面,是玉圣玉霞两宫所有!   另外吴天帝君是蓝色,九霞帝君是玄黑色,白影帝君是红色,金钱青紫,各代表本宫,字是杏黄色的,那代表帝王之色,明显地表示了修罗九帝不仅为修罗之祖,也是武林至尊!   每面旗上绣着九帝的姓氏,复姓的西门、呼延、南宫三者,每面各书一字,桑、祁、方、白、易、盖六姓则两面的字相同,黑风双衙才知道盖天雄也荣登九帝之列,与其余八帝分庭抗礼了!   应召而来的除了英雄馆中原有的班底外,十八友属下的武林人物也全部到齐了,一起集中在玄都天府。   九帝只宣布了名单,一个也没现身,九宫是由天相代表现身的,由孔庆琦负责解释修罗教的组织,分配任务。   梅山白很看得起黑风双衙,当众宣布他们夫妇为地魔宫的副总领,而十八友全隶属于地魔宫下。   这自然引起很多人不服,首先提出抗议的是了空,可是在修罗教强大的实力压制下,梅山白着令龙啸天镇压!   这位青龙令主一枝剑,三招连发,挑破了他胸前三处要穴的袈裟,换言之,这三剑都可以制他于死地,而名震绿林的金罗汉了空和尚,简直没有还手的余地,十八友一直在修罗教的控制下自然知道利害!   而龙啸天的武功,镇住了许多不明内情的人,青龙令主隶属于玄都天府之下,玄都天府只是外围的二级机构,因此青龙会主只是三等的人员 一个三等的人员有这么高的武功,上面的人更不用说了!   可是他们也怀疑,像李明明、梅山白这些人并不比他们高明多少,何以能爬到天相的地位。   而且盖天雄更是名列九帝,那不是太奇怪了,铁胆追魂的武功虽然不错,但不见得能高到哪里去呀!   他们是什么原因爬到这么高呢?只有一个解答,这些人是沾了梅山白的光,梅山白武功在尘世高手之列,比九重天上的还差得多,可是机智与计谋却无人能及,修罗教要重用他的才华,连带也得捧捧跟他有关的人。   李明明是他的密友,盖天雄是他的结义兄长,也是将他一手捧起来的人,水抬船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很多人都后悔没跟梅山白攀上交情,否则现在不也抖起来了!龙啸天将了空制服后,才冷笑问道:“你对梅天相的处置还有异议吗?”   金罗汉不愧为硬汉,身虽受制,仍然将头一昂道:“有!我有句话要问问梅山白!”   龙啸天将剑一比,叱道:“你怎么可以对天相直呼其名!”   梅山白却笑笑道;“没关系!了空师兄是我的知交,他有权这样叫我的!兄长对小弟有什么指教?可坦言无妨!”   了空顿了顿才道:“很好!梅山白!你还记得当初的交情!”   梅山白笑道:“这是什么话,贫贱之交不可忘,小弟是在不得意时蒙兄长不弃之交,小弟怎么也不敢忘记的!”   了空叫道:“我们论交并不比黑风双衙晚,为什么你厚此薄彼,把他们抬到咱家的头上,咱家当然不甘心!”   梅山白笑道:“那是兄长太心急了,小弟还没有发表兄长的任务,兄长怎知一定是在他们之下呢?”   了空一怔道:“那咱家会担任什么职位?”   梅山白一笑道:“八方总指挥使!”   众人都为之一怔,孔庆琦不解地问道:“梅老弟!这是什么工作?”   梅山白道:“修罗教即将对外展开活动,第一个对象就是五大门派,了空师兄的任务就是代表本教,向五大门派宣布指令,叫他们屈膝归顺!”   孔庆琦愕然道:“五大门派肯接受吗?”   梅山白笑道:“先示之以礼,再示之以威,不怕他们不接受!”   孔庆琦道;“那要动用大批人力作为后盾才行呀!”   梅山白笑道:“用不着!了空师兄一个人就够了!”   了空忙道:“这个咱家办不了!我一个人吓不倒他们!”   梅山白微笑道:“当然吓不倒,可是兄长也不会被他们吓倒,你是代表修罗教去宣令的,他们自然知道兄长后面另有强大的实力支持,不敢对你无礼的,肯接受最好,不肯接受,兄长就摆几句大话,以后的事自有本教料理!”   了空想了一下道:“那自然可以,但你为什么要选中咱家呢?”   梅山白笑道:“因为兄长有魄力,刚才我是故意叫龙令主点示武功制住兄长的,结果别的人都吓得不敢出声了,唯独兄长仍不为屈,表示抗议……”   了空笑道:“那是咱家的脾气,除非我真服一个人,否则拿刀子架在脖子上,咱家也是不肯输口的!”   梅山白大笑道:“小弟要借重的就是兄长这股勇气,此去宣令时,五大门派一定会严阵以待,必须要兄长这股豪气,才能不为所慑,宣扬本教之威!”   了空高兴得大笑起来问道:“这八方总指挥使是什么身份?”   梅山白道:“兄长代表修罗教,自然具有至上权限,除了九帝之外,地位与天相并列,只是兄长没有部属……”   了空道:“那有什么意思?”   梅山白笑道:“因为兄长的工作不需要人帮忙,可是兄长能自由出入九重天,不受任何人拘束,除了九帝与齐天府外,谁也不能命令你!”   了空这才满意了,笑道:“那就行了,咱家什么时候开始上任?”   “现在就开始,只是要等我们会商一下,才能决定行止,第一次访问哪一家,现在请各位暂退一下,我们要商量行动了!”   于是在青龙玄乌两位令主的率领下,大家一起退出去,议事厅中,只剩下几部天相。   孔庆琦道:“梅老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选中这个草包……”   梅山白笑道:“孔老认为应该派个什么样的人?”   “至少应该派个有身份的人!”   梅山白道:“有身份的人不可靠,了空人虽鲁莽,却有股不怕死的憨劲,钢刀架在颈上,也逼不出他一句话……”   孔庆琦道:“我们九重天上个个都比他强百倍,也绝对靠得住!”   梅山白笑道:“九重天上的人武功虽高,却不比他有效,因为五大门派真正的实力是一批不知名的高手,我们派出去的人纵然能技震五派,也逃不过那些高手的暗袭,死一个人对我们不仅是人员的损失,也是威信的打击,只有派一个不值得注意的人,才能达成目的而不受损伤!”   孔庆琦忍不住道:“老弟真是算无遗策,下一步行动呢?”   “那要等五门派的反应来决定了,依我的推测,五大门派是不会答应的,我们必须准备行动!”   “如何准备呢?”   “调集十八友所属的高手,将玄都天府散居在四处的金衣特使配合在内,一家家地逐渐攻破。”   “这点力量是不够的!”   梅山白又道:“以目前五大门派所拥有的的实力看,绝对抵挡不了我们的攻击,否则他们就不会对十八友的结盟如此紧张了,我在洛阳要吞并武威时,昆仑派骆九原出面阻止,虽然骆九原是孔老的人,但昆仑何当不想制止这件事的成功!”   孔庆琦道:“话虽如此说,但五大门派另有高手隐名备用,老弟刚才还说这批人才是真正对象,我们公开行动,他们一定采取暗袭手段,恐怕还没到目的地就会被他们击溃了,老弟可曾考虑到这一点?”   梅山白笑道:“自然考虑到了,我的目的也是引出这批高手!”   “那又将如此应付呢?”   “这是九帝的事,我与盖大哥取得协商,九帝另外单独行动,就是对付这些人,所以今天九帝不出面……”   辛无害笑道:“我明白了,我们负责正面的行动,各位帝君负责暗地的行动,梅老弟,你真是个天才……”   梅山白却道:“不!明里的行动我们都不参加,凡是见过九帝的人都要留在此地,这样才能保持九帝的身份不被泄露!”   孔庆琦道:“对!有道理,我现在才明白九帝何以迁居洛阳的道理了,这里已经成为注意的目标,由此地去的人也一定受到监视,他们再也想不到九帝是在洛阳出动的!”   梅山白笑笑退:“我们不能参加,孔老却必须居间领导,因为那些金衣特使只有孔老才能指挥辨认, 免得跟自己人起了冲突!”   孔庆琦怔了一怔道:“我?我也不必去,龙啸天去就行了!他全知道!”   梅山白道:“不行,龙令主只能管到一部份的人,我们要出动就得动用全力,非要孔老亲自坐阵不可!”   孔庆琦愕道:“老弟何以知道龙啸天只控制部分人员呢?”   梅山白笑道:“这是盖大哥的资料,他那儿记载极详,恐怕连齐天府不知道的人员,盖大哥也全掌握了!”   孔庆琦脸色微变,辛无害道:“孔兄难道还有着私心不成!”   梅山白忙道:“那是免不了的,九重天上被修罗主人一闹,弄得人人亟亟自危,谁都得为自己打算一下。现在我们排除障碍,大家自然可以开诚布公,通力合作了!”   孔庆琦擦擦头上的汗道:“是的!我另外培植了几个人,原是为监视九重天上的人员所用,那时我已经知道了东方悦的野心,不得不慎重一点,现在当然要一起贡献出来……”   罗南通愕然道:“我很奇怪,盖天雄怎么会有这么详细的资料……”   梅山白望了他一眼道:“罗兄!盖天雄这三个字不是你我可以称呼的!”   罗南通连忙道:“是!是!紫霞帝君从哪儿得来的资料!”   梅山白冷笑道:“齐天府的控制本来就漏洞百出,盖大哥只要稍加留心,自然会知道的,这分资料并不是盖大哥一个人搜集的,他应任帝君后,将十八友处的私藏资料集中起来,才得到一份的记录,现在除了修罗主人是谁还不知道外,哪些人跟修罗主人有过接触,他也清楚得很!”   罗南通闻言大急道:“那我们应该请求调出来看看!”   梅山白道:“这份资料经九帝共同过目后,作成一个决议,将九重天上列名的人都划掉了,这是给大家一个悔过的机会,希望大家今后同心协力,别再打鬼主意了。”   罗南通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方伟却平静地问道:“九重天上的人,盖帝君处也有资料吗?”   梅山白道:“是的!因此修罗主人很难再在教中捣鬼了,凡是跟他接触过的人,盖大哥处的资料都很齐全!”   方伟道:“那这位盖君不是神通广大,就是有问题了,九重天上的人是根本不准离开的,盖帝君从来投进过九重天,就算他监视出现的人,最多也只能接触几个使者而已,怎么会连九重天的事都知道了呢?”   梅山白也是一怔,这个问题是他从来没想到的,经方伟提出,他也觉得奇怪了,盖天雄是如何得悉九重天上的事呢?李明明忽然道:“这个问题我可以答复,盖大哥的资料是我提供的。”   梅山白忙问道:“明明!你从哪儿得来的资料?”   李明明道:“我们突袭齐天府的那一夜,我守在窗外;有个家伙攀窗逃走的时候,被我杀死了。   在他身上,我找到了一份记录,都是关于九重天上与修罗主人有接触的名单,我把它交给了盖大哥!”   梅山白顿了一顿才问道:“明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呢?”   李明明道:“我如果早说我截获了那份资料,恐怕我活不到现在了,那些肚里有数的人肯让我公布吗?”   梅山白道:“可是你以后也可以偷偷地跟我们商量呀!”   李明明道:“我是银圣宫的天相,自然先应该将资料呈给易帝君过目,奉帝君之谕,叫我转交给盖大哥的!”   梅山白现出不悦之色,胡媚儿笑道:“梅兄弟!明明交给盖帝君,不是等于交给你一样吗?反正那些资料迟早都会转到你手中的!”   梅山白讷然道:“没有,我一点都不知道。”   胡媚儿笑道;“那也许是为你好,你知道太多,修罗主人越发不肯放过你了,是你把他的基业一手整垮的!”   梅山白只有苦笑,李明明道:“盖大哥很爱惜你,不希望你遭人所忌,所以才瞒着你,因为你获知那些资料后,那些人一定会处处暗算你!”   梅山白道:“可是你说了出来,你没有危险吗?”   李明明一笑道:“我不怕,第一我的才能有限,那些人不会把我当作眼中钉,第二,这份资料已经九帝过目,只要我有不测,九帝将按名单,一个不漏,彻底消灭……”   梅山白叹道:“那有什么用呢,杀光所有的人也挽回不了你的生命!”   李明明道:“我算得了什么,九帝对你器重正殷,只要你不受威胁就行了,九帝不让你知道还有一个原故,因为单上所列的高手太多,认真清除起来,本教的元气将大伤,而照你行事手法,一定不肯放过那些人,九帝的决议是既往不咎,以和为贵,所以才把九重天的人名删除了。”   梅山白只得耸耸肩笑道:“九帝对我太关爱了,倒使我惭愧了,不过九帝主张以和为贵,我绝对赞同,而且我也请盖大哥删除名单!”   李明明笑道:“你有这个意思与九帝不谋而合岂不是更好吗,何必又为我藏下资料而不快呢?”   梅山白忙道:“我没有不快,只是没想到你也有一手……”   李明明笑道:“盖大哥对我曾有过恩惠,你把我报恩的机会都抢走了,我只好在这个地方报答他一下,加重他的地位。除了易帝君之外,其余七帝都以为是盖大哥自己获得的资料,对盖大哥刮目相待了!”   孔庆琦觉得这部分谈话应该结束了,岔开话题:“梅兄弟!你既然指定要我出面主持明攻我自然义不容辞,但是我们该从哪一家先开始呢?”   辛无害道:“少林离我们最近,自然由近而远了!”   梅山白笑笑道:“不错!表面上是先攻少林,但只做个样子,派些不重要的去虚张声势一番,孔老带了精华人手径取武当。”   李明明笑道:“为什么要先攻武当呢?”   梅山白笑道;“因为少林最先得到消息,一定集中主力.甚至还向别处救援,明攻不易,等他们把主力集中少林时,我们先取武当,自然万无一失,这第一战旨在立威,只许成功而不许失败的!”   众人都附和赞同,只有李明明不作声,表情相当沉重!   了空应任修罗教中八方总指挥使的职位后,意气扬扬,单自上道,去履行他第一个使命——专访少林。   他在少林寺的正院前略停了片刻,观察了一下后,认为这名闻十方的武林圣地是渐渐没落了。   修罗教已经正式传名江湖,近在咫尺,而且攻击的箭头也指向了他们,门上居然毫无警觉,依旧广开殿门,接纳各地信士的朝拜,一点也没有备战的气象,这不是大显得无能了吗?   他是第二度来此了,上次是为盖天雄做内应,以少林长老圆方大师的故人身份前来作客的,这次却是以修罗教专使的身份,自然更神气了,昂头进了门,少林二代弟子司客僧悟缘上前迎住合什道:“方丈是何处宝刹,请示度牒,以便客舍挂单!”   了空一瞪眼道:“洒家又不是第一次来,难道你就不认识了。”   悟缘十分平静地道:“敝处往来四方云游的同门大多了,委实难以记得,请方丈原谅,而且依照禅门规例,那怕来过千百次,也须接照例行手续登记,方可接待!”   了空勃然震怒道:“酒家不沾山,不在门,没有度牒!”   悟缘笑道:“原来是游方同门,那就请在佛前拈香后到禅房安歇。”   了空愤然一掌,将供桌劈下一角吼道:“叫圆智老和尚披挂出来,就说是修罗教有专使来到。”   悟缘朝被劈坏的供桌看了一眼道:“贫衲但知释道儒之教同源,不知另有修罗一教!”   了空怒吼道:“混帐东西,你敢跟佛爷装糊涂!”   悟缘装作不懂地道:“法兄既称与修罗教专使,又自称佛爷,贫衲倒是真的糊涂了,难道贵教也是供佛的,禅门虽有南北之分及战宝、净土、三论、律、禅法华六宗,未闻有修罗之名,法兄是那一宗的?”   了空怒吼道:“佛爷是你的祖宗!”   说完就是一掌挥去,那知悟缘轻描淡写的一招手,反扣住他的脉门一抖,将他的劲力化解无形,跟着在他肋下一点一戳,将他制住了,然后道:“法兄想必是途中水土不服,得了急病,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快到后面去什息一下!”   了空穴道受制,身不由已,就这么被他半扶半托,脚不粘地的架到了后面,里面早就准备好了!   两个跟悟缘差不多年纪的僧人捧着一口大布袋。   其中一人笑问道:“师兄,得手了吗?”   悟缘点点头,二人用布袋将了空迎头一套,整个裹了起来。放倒下地,然后用细线扎住了袋口。   偏殿中走出一名老僧,正是新任藏经楼主持圆正大师。   他手捻佛珠,脸色沉重地道:“悟尘!悟道!”   两名年青僧人忙恭身道:“弟子在,师伯有何吩咐?”   圆正大师压低声音道:“你们跟小师叔都准备妥当了吗?”   悟缘也低声道:“准备妥当了,凌师叔己驾车等在偏门。”   圆正大师轻叹一声道:“那就去吧?告诉小师叔,门户存亡,全在此一举,叫他谨慎从事,如果你们出了岔子,一切都要靠自己,门院中不但无法驰援,为了安全计,还不能承认你们的关系,我们要保持实力作最后的一拼……”   悟通答道:“弟子知道,师伯放心好了!”   圆正大师瞥见殿角有人影一闪,忙咳了一声道:“你们去吧!向马员外说,本寺的蔬菜向来不卖的,因为老太太是本寺常年的施主,恃地奉上一袋,送来的银子也退回去了,他们如果执意不收,就请他转作香火布施好了,绝对不能算是卖菜的价款,少林寺不是做生意的。”   悟尘与悟道答应了一声,将准备好的麻绳捆好布袋,挑起扁担,一人一头,挑起往角门面出。   悟缘在圆正咳嗽时,已经闪开了,刚好又有另一个僧人伴着一名中年富商打扮的人进来。   圆正望着挑担的背影,还在摇头叹道:“真想不透这批有钱人打的什么算盘,花五百两银子来买一筐蔬菜,庙里种的菜吃下去也不会成佛的……”   那年青僧人过来道:“师伯!您在说什么?”   圆正一笑道:“城里马百万家的老太太上次来进香后,在寺中吃过一顿素斋后,说我们的莱干净,叫人送了五百两银子说要买一筐素菜!”   那同行的中年富人笑道:“五百两银子买一筐菜,倒是大出手,贵寺只要种菜就能发大财了!”   圆正神色一沉道:“可惜敝寺不是做生意的!”   那中年人忙道:“在下失言了,贵寺清名满天下,怎能作那种市会的行径,但是大师如何处理呢?”   圆正道:“马老夫人是虔诚信土,老衲着人送了一担菜去,把银子退还了,出家人但求维持香火,使佛法广传人世,黄白身外之物,要了也没用,老衲只求广结善缘,只希望以后没有这种麻烦!”   那中年人笑道:“不错!多来几次,贵寺恐怕连自己都没菜吃了。”   圆正笑道;“施主倒是很会说笑话,请教……”   “在下龙啸天,久闻少林之名,特来瞻仰……”   圆正合什道:“欢迎!欢迎,悟法,你陪着龙施主到处看看!”   龙啸天道:“在下听说贵寺藏经楼有三藏真迹,不知能赐阅否?”   圆正笑逍:“有何不可,但三藏取回的经本俱为梵文施主看得懂吗?”   龙啸天道:“在下曾经行旅西方诸邦,对梵文,略有知认!”   圆正道:“好极了,本寺有几位长老虽习梵文却不甚通达,对经文之含义尚有不明之处,正好向施主讨教一番!”   龙啸天客气了几句,由悟法陪同,四处随记了一遍,连每一处僧舍全都走遍了,却一无所见。   他是尾随了空前来的,了空被悟缘所制,他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悟缘架着了空进来,但想跟着过来,却被悟法缠住了,使他未能及时盯住了空,看看少林将了空架送到哪儿去了,但是他认为总会在少林中,所以才信口编了一套话,以便到处搜查一下,可是却没有得到结果。   少林对他毫不起疑,连掌门人主持方丈圆智大师的云房都让他参观过了,也打开了藏经楼,容他仔细浏览。   除了三藏原本的梵文经典外,还有许多少林拳剑典籍与少林独传的棒法精录,也都由他翻阅。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装成不会武功的样子,对那些武学秘签自然不能详阅,而且那些武功他也不屑一顾,虽然有些招式心法博大精深,可能超过他所学,但对他毫无用处。   因为他的武功走的是诡异狠毒的路子,禅门绝学则主慈重恒,出手宽厚而成就极难,穷一人数十年的苦练也难稍窥堂奥而已,那不合他的胃口,他喜欢的是那些速成,发必伤的凶招狠功。   了空如石沉大海,一点消息都没有,修罗教给他的命令是严密保住身份,绝不准与少林起冲突。   当夜被招待歇在少林客舍中,圆正还找了几个通晓梵文的老僧跟他讨论经义,幸亏他杂学尚广,胡天黑地瞎弄了几句不着过际的禅机搪塞过去,推说时间太晚了,约定改日再详细讨论,连夜就悄悄地溜了。   走前他又到处搜索了一遍,根据日间的记忆,一间殿堂都没漏掉,但少林寺确同平时一般,老和尚静修,小和尚在一起诵夜课,看不出一点异状,他只能判断了空已被送了出去,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不在本院中了!   作成这个结论,他在天亮前回到孔家庄,九宫天相但缺孔庆琦,他带着另一批人悄悄前往武当突袭了,为了增长实力,还带了三十六名玄乌使与他的女弟子——玄乌令主邬丽珠。   龙啸天赶上了九重天,向八宫天相报告了所见的情形,仍然是由梅山白为首在齐天府接见的。   听完了空的空遭遇后,一个个都怔了。   这是谁也没想不到的结局,了空叫人悄悄的擒住了,才进大门,连掌门人都没见到,也没宣示他该说的话!   这等于没有结果,也无法构成对少林启蒙的藉口,因为人家可以否认有这回事,辛无害最是冲动,厉声道:“少林这般秃子太可恨了,居然敢如此狂妄,了空已经明白宣示是本教专使,他们还敢无礼,非严加处惩处不可!”   梅山白却苦笑道:“使不得,问题出在我们自己思虑欠周,了空虽然说是本教专使,却拿不出一点凭证……”   辛无害怒道:“还要什么凭证!”   梅山白道:“如果没有凭证,任何人都可以冒充本教专使,少林难道也必须对他恭恭敬敬吗?”   辛无害怒道:“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梅山白一叹道:“也许没人敢冒充,但少林可以用这个作为借口反问我们,叫我们无言可答,何况了空是折在一个二代弟子手里,我们如果承认是本教的专使,反而丢人,为今之计,只好否认了空的身份!”   李明明道:“否认?那对了空太不公平了!”   梅山白道:“那也没办法,谁叫我们太粗心了呢,了空被擒,龙会主居然会连影子影没找到对人家怎么说呢?”   李明明道:“那就算了不成?”   梅山白叹道:“活着要找到人,死了要找到尸首,然而我们堂而皇之的去问罪,使他们无可抵赖,现在说什么好呢?”   龙啸天十分惭愧地道:“属下办事不力,自请处分!”   梅山白连忙道:“龙会主别这么说,事情怪不得你,因为你受命不能暴露身份,势必要受许多牵制,何况你此行的目的已达到了!”   辛无害诧然问道:“什么目的?”   梅山白笑道:“了空虽非健者,却也是成名人物,以少林一个二代第子的身手,能否能将他如此轻易就制住了?”   龙啸天道:“想来似乎不可能,但那僧人确是十分年轻,而且属下问题,知道他的法号是悟缘,正是二代弟子的排行!”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21   第 五 章     梅山白笑道:“少林二代高手中,以前有这个人吗?”   龙啸天道:“据以往的记录,少林二代弟子中绝无高手,连上一代长老中够得上高手的也没有几个!”   梅山白笑道:“对了!现在偏出了个年青的高手,这证明了一件事,少林的隐名高手是暗藏在二代弟子中,以后我们专对这些人下手就行了,凡是以前没出现在少林的新人,而且属于悟字辈的,都是我们注意的对象!”   罗中通忙道:“对啊,少林如此,其他各家恐怕也如此,我们应该把这件事赶快通知孔庆琦叫他特别留神!”   梅山白道:“他们已出发了一天,现在通知恐怕来不及了,而且通知他也没有用,担负对付各家隐名高手的是九位帝君,我们该把这个消息尽快禀告洛阳才是!”   辛无害道:“不错!用飞鸽传书!”   梅山白道:“飞鸽传书太慢了,而且也不机密,我们已经在别人的注意中,本地放出的鸽子恐怕难以到达洛阳!”   罗南通道:“鸽子在天上飞的,他们如何截取?”   梅山白笑道:“十八友处都养有鸽鹰,专门抓鸽子,这个方法已经太落伍,九重天上以前机密外泄,就是坏在这上面!”   罗南通愕然道:“那要用什么方法呢,”   梅山白道:“盖大哥的女儿盖玉芬在孔家庄外设了一个驿站,专司两地之间的连络,把消息告诉她,她自有最快速与稳妥的方法送出去!”   罗南通一愕道:“我们怎么不知道。”   梅山白道:“这是属于外围三府的业务范围,各位本来是无须知道的,兄弟主掌地魔宫才得知此事,龙会主也知道的!”   龙啸天点点头,梅山白笑道:“由此可见不是兄弟一人专权,何况此事各位帝君是知道的,至于他们是否告诉各位,兄弟不敢擅专,那是九帝的权限!”   辛无害对罗南通本无好感,故意气他道:“我也知道,是家师西门帝君透示的,罗见一定与吴天帝君的相处不够融洽,所以才不晓得!”   罗南通的脸都气白了,愤然道:“在下既不蒙帝君信任,也无颜参与本教各种机密,好在各位的决策都已胸有成竹,也用不着我来多嘴了!”   语毕愤然起立,抽身就走,方伟则一言不发,跟着他走了,座中的管游龙与吕奇人则默默无语!   李明明愤然道:“我也不晓得,大概是易帝对我也不信任!”   梅山白笑笑道:“明明!你别生气,这件事我相信辛兄也不知道,开府以后,他与西门帝君就没见过面!何由得知呢?”   辛无害笑道:“是呀!除了梅兄弟,媚姐与孔庆琦兼长外围三府,我们其余六人都没跟本宫帝君见过面,什么事都不知道,我是故意气气罗南通的,他与方伟愤然而退,正表示他们心中有鬼,李姑娘,你可别生气!”   吕奇人这才笑道:“我说呢?我问心无愧,对立圣帝君更是忠心耿耿,何以也据诸门外呢,辛兄这个玩笑开得真不小!”   辛无害笑道:“这也不是开玩笑,如果我们与本宫帝君碰面,一定会知道的,这两个家伙走了最好,我们好放心办事!”   梅山白忙道:“这不妥,他们是天相,应该参与一切的!”   辛无害道:“是他们自己走的,我又没赶他们,走了活该!”   梅山白想想道:“还是得找他们来,我们九部天相一起到少林寺去!”   辛无害反问道:“做什么?”   梅山白叹了口气道:“了空的专使身份虽然没有正式凭证,却是对本教众人公开宣布的,他在少林失陷,我们如果不予置问,再加否认的话,不特于心难安,而且也难以服众,我们无论如何要扳回这个面子,一起到少林去索人!”   李明明道:“可是孔老不在,只有八部天相!”   梅山白道:“龙会主可以暂代,他亲眼看见了空遭擒的,也在少林亮过相,由他出面指证,少林就无法抵赖了!”   辛无害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去呢?”   梅山白道:“我们丢了一次人,这次可不能再丢人,再说少林已动用了隐名高手守寺,分明有了准备,人去少了也不行!”   辛无害笑道:“分一半的人去就够了?”   “不!此行必须万无一失,而且罗方二位无论去留,都难以令人放心,必须把他们拖着……”   “我们都走了,九重天怎么办?”   梅山白笑道:“有朱雀白虎二位会主守外府,媚妹的七情殿主守九重天,实力已够了,再者我地魔宫的副手黑风双衙是武当的人,与各家都有默契,将留守的责任加在他们身上,就是一块好挡箭牌,为了维持他们的地位,相信五大门派不至于会趁机捣我们的老巢的!”   吕奇这才笑道:“梅兄真是妙算无穷,兄弟正在奇怪,黑风双衙的真正身份已尽人皆知,梅兄偏要重用他们,实在叫人想不透,原来是有这个作用!”   梅山白微微一笑道:“盖大哥利用他们,才能一举吞并十八友之四,知敌攻敌为上策,借敌攻敌则为上上之策!”   众人不禁哄然大笑,于是把龙啸天得来的消息制成密件。同时也将行动的决策密封,交给盖玉芬发出去。   把黑风双衙召上九重天,当众赋予留守的主持大计,弄得陈克庄与刘素娥莫明其妙又战战兢兢!   但修罗教九帝不在,九宫天相就是最高决策人,命令下来即不容推辞,也不能拒绝,他们只好硬着头皮接受了!   梅山白等交代完毕后,立即出发了,刘素娥才在居室中接到一张密令,那是她们盼望已久的东西!   密令的放置方法很奇特,在齐天府的议事厅中,不知谁放了三尊福禄寿三星的金像,照一般的办法,福禄二星面含微笑,神态庄严,寿星则一定是敞开大口笑笑的,可是这尊寿星的嘴竟被人拉上了!   这是他们规定的暗号,符合金人三缄其口的暗语,刘素娥想了半天,才猜透其中的用意!   果然在寿星的葫芦里找到了她迫切期望的通知。   看完后,她找个机会偷偷通知了陈克庄,然后喜上颜色地道:“真想不到那个人也混进修罗教中来了,而且是在九重天上,才有机会安排这个通知,你看是谁呢?”   陈克在也想不透,但他们的兴奋却是难以言喻的,因为他们就要摆脱痛苦的生活了,只要这一次成功!   他们不但可以重回门户,同时也把修罗教的广大势力作一个严重的打击!   梅山白等人到达嵩山少林正殿前时,少林掌门人也接到了一纸密柬,迅速作了应付的准备。   因此当九骑直叩山门时,少林早已杜绝了香客,殿门洞开,少林全寺的长老弟子都着上了锦绣袈裟,欢迎嘉宾!   圆智上人与藏经楼主持圆正上人并排而立。   梅山白一马当先,驱到离群僧丈许处才止步。   他在马上一拱手道:“上人别来无恙!”   圆智合什宣佛号答礼后才道:“一别半载,上次见面,施主还只是洛阳英雄馆的二庄主,现在竟一跃而为修罗教中天相之位,真是平步青云,少年得志,可喜可贺!”   梅山白一笑道:“那还不是靠上人的提拔!”   圆智微愕道:“这是施主自己的奋斗,与老衲何干!”   “梅某不学无术,仅以一得之愚,与九帝所错爱,才得到这个地位,如无五大门派与九帝作对,在下怎有此机缘!”   “阿弥陀佛,出家已与世无争,敝门怎敢与九帝作对!”   梅山白冷笑道:“上人如果不存心与九帝作对,为什么扣留了本教专使金罗汉了空帅父!”   梅山白说完那句话后,他身后的八宫天相一齐摧马上前,每人都是兵刃出鞘,杀气腾腾。   龙啸天上前怒声道:“老和尚,你别赖,还认识我吗?”   圆正上前道:“台端不是龙施主吗?前天夜里施主不辞而别,老衲深感惶恐,不知在何处得罪了施主!”   龙啸天怒道:“你别装蒜,我们是来问你,为什么对本教专使不理!”   圆正笑道:“龙施主此言从何说起?”   龙啸天怒道:“你还要赖,那天我是亲目所睹,你们将本教专使金罗汉了空制住穴道,不知藏到哪儿去了!”   圆正顿了一顿才笑道:“原来施主说的是这会事,那倒的确有过,可是施主为什么不立即说明他是贵教的专使呢?”   龙啸天道:“他自己不是明白地宣示了吗?”   圆正笑道:“那天的情形施主在场目睹就更好了,金罗汉了空确曾来到,也确实为本门弟子悟缘所擒到……”   龙啸天叫道:“你们既知他是本教专使,为什么还敢如此对他?”   国正微笑道:“悟缘只是本门二代弟子,因为了空发言过狂,年轻人不知轻重,涵养也差一点,才对他动了手!”   罗南通道:“你们承认就好了,我相信事情最后还是由你们处理的,你们难道也不知事情轻重缓急!”   圆正一笑道:“事后老衲也曾问过,那位了空法兄依然以贵教专使自居,可是老衲一想,贵教能人甚多,说什么也不会派个比敝门二代弟子更不如的脓包为专使,因此未予置信,认为他是冒充的!”   梅山白沉声道:“修罗教的专使有谁敢冒充!”   圆正笑笑道:“施主说得对,敝门即不敢相信他的身份,也不敢怀疑他的身份,弄得十分为难,斟酌良久,才把他送到洛阳去了……”   梅山白连忙道:“为什么要往洛阳送?修罗教总坛就在附近,即使认为此人有冒充之嫌,也该送到本教才对呀!”   圆正一笑道:“老衲想他冒充的成分居多,如果迳送资教,岂不是太轻视贵教么,贵教能号令十八友,声威之盛,冠于四海,岂能有这种不肖之徒,因为了空是洛阳英雄馆中的人,老衲以为还是送到那里的好!”   龙啸天叫道:“胡说,既然他打着本教的名义,自然应该送本教才对!”   圆正一笑道:“施主可能不明世务,本寺即往接触过类似的情形很多了,敝寺的山田中经常有山下的牧儿前来放牛,踏坏本寺的良田,敝寺捉到了,虽然知道是属于山下一家富户所有,碍于颜面,也不便将牛送到那家富户处理论,经常是交给牧牛者领回了事,跟这件事也差不多性质。”   龙啸天道:“人与牛怎可相提并论!”   圆正笑道:“以了空的能为而言,在贵教中恐怕连一条牛都比不上,老衲怎么好意思来麻烦贵教呢?”   八部天相都为之语塞,看来圆正所持的理由把他们都堵住了嘴,最后还是龙啸天怒声道:   “我们派了空来是为了宣达本教一项使命,自然不必派个武功高的人,现在我们来证实他的身份!”   圆正一怔道:“金罗汉真是贵教的专使吗?”   龙啸天怒声道:“有八部天相作证,难道还会假的不成?”   圆正摇头道:“这就奇怪了,老衲差小徒将了空送到洛阳,得到贵教九位帝君的一只回柬绝口否认此事!”   龙啸天叫道:“哪有这回事?”   圆正笑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老衲尚有字柬为凭!”   说着掏出一封柬贴,送了过来,由龙啸天接下抽出,八部天相都围拢来看了一遍,果然不错。   柬贴上不但否认了了空的身份,还有九帝的签名,签名的笔迹丝毫不错,辛无害忍不住道:“九帝怎么扯我们的后腿呢?”   梅山白却低声道:“我们派遣了空来此,亦没有会知九帝,他们据然接悉此事,为了颜面所关,自然只好否认了!”   胡媚儿忙问道:“那现在该如何处理呢?”   梅山白想了一下,然后问道:“贵派将人送去后,洛阳如何处理的?”   圆正道;“敝门人将了空送到洛阳是交给盖庄主的,他回了这封柬贴,将人收了下去,敝门还不知道盖庄主是九帝之一,这是真的吗?”   梅山白道:“不错!盖大哥是本教紫霞宫帝君!”   圆正笑道:“老衲早就看出盖庄主雄才大略,绝非洛阳一地之所能局限其前途的,现在得知他确为九帝之一,可喜可贺!”   客套话应酬过了,几个人却不知如何收场,因为九帝的否认,自然不能再将了空作为生事的借口,可是他们又该怎么办呢,梅山白沉吟片刻才道:“九帝既加以否认,我们也只好打退堂鼓了,因为我们不能否认九帝的话,大家再作商量吧!”   罗南通却道:“不行!九帝虽然否认了空的身份,我们却不能白跑不趟,了空没说出的话,由我们来说好了!”   梅山白道:“罗兄认为要怎么说才好!”   罗南通冷笑道:“那还不容易,由我负责交涉好了!”   说完跨前一步,朝圆智上人道:“掌门人,了空是我们临派的,未曾与九帝洽商,以致衔接不上,现在我们正式代表修罗教向少林提出照会!”   圆智上人谈谈地道:“施主有何赐教?”   罗南通傲然道:“修罗教与少林俱为武林一脉,却又相互连接,一山难容二虎,因此我们希望能作个彻底解决!”   圆智微笑道:“施主言重了,武林各门派各修其务,并行而不停,何况敝门为佛门弟子,与世无争,互相并不冲突!”   罗南通沉声道:“话不是这么说,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鼾睡,修罗教即在中州立足,就不希望临近有第二家门户!”   圆智上人笑笑道:“原来施主为的是这个,那很容易解决,少林并非恋栈此地,出家人何处不能清修,敝寺可以迁到别处!”   他的态度出奇地和顺,倒使罗南通无以为词了!   方伟接口道:“这不是搬的问题,修罗教认为武林门派太多,源流复杂,想要归纳一下,请少林解散门户!”   圆智上人大笑道:“那更好了,本寺弟子以修身为主,练武也只是修身一种功课,根本不想成立门户,怎奈本寺弟子为不够,在江湖上又收了许多俗家弟子,慢慢地形成了一个帮派,殊非敝寺立门之本意,老衲也想找个机会收一收……”   方伟颇感意外地道:“掌门人是同意解散门户了?”   圆智上人笑道:“本无门户之实,无所谓解散不解散!”   “少林门人从此退出江湖了!”   “少林从来也没有涉入江湖过,也许有些俗家弟子,自认为少林出身,老衲也没有承认过。”   方伟沉声道:“那么以后少林的人,都归修罗教统辖了?”   圆智上人笑道:“少林已非门户,哪里还有人呢?有的都是佛门弟子,出家人四大皆空,施主说什么管辖呢?和尚只会念经,施主如果要做佛事,老衲自然该尽本份,至于管辖之事,出家人有佛门规例,施主也不必操这份心!”   方伟万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复,对方毫无抗拒,他再也蛮不来了,怔在当场,无话可话!   圆智上人又笑道:“施主看中敝寺这片山林,老衲立即转让,只是敝寺弟子从多,一时无以遣散,尚祈宽限时日才好,再者少林寺乃佛门古刹,也必定要请一位高僧来主持,以免断了佛门香火……”   梅山白忙道:“不必了!少林即退出江湖,一意清修,与本教就毫无冲突,上人也不必另迁他处了!”   罗南通道:“我们就这样算了不成?”   梅山白冷笑道:“罗兄还想要怎样呢?”   罗南通道:“这老和尚太狡猾,他答应了一大堆的事,没一件是实在的,少林还有少林,何当有一点改变!”   梅山白道:“那只是名义上的改变,他们的组织依然存在,照样练武功,收门人,自成一党,随时都能恢复一个宗派!”   圆智上人笑道:“少林收徒以广传佛法,练武为强身克欲,是功课的一部分,施主总不能连我们出家修心的自由也剥夺了吧!”   罗南通道:“做和尚可以,练武不行,出家不见得非得练武不可!”   圆智上人道:“这是敝寺的传统,佛门宗派很多,本寺就是以练功来发泄体力精力,以达到清心寡欲的要求!”   罗南通逞强地道:“我说不行就不行,不但以后禁止练武,连以前所练的武功也必须废除,你们答应便能,不答应也势在必行了!”   圆智上人笑道:“少林的一些粗浅武技,实在不值得施主如此注意的!”   罗南通道:“我不跟你罗嗦,你不作这个决定,我们就代你决定了!”   圆智上人朝他们九人看了一眼道:“少林既非门户,老衲也不再是掌门人,除老衲本人外,无权替进作决定,老衲自己倒是很愿意听施主的话,放弃武事,而且老衲由于练功时不慎,内气旁岔,也无法再练武功了!”   罗南通叫道:“你胡说,你们少林练的是禅功,绝不会是走火入魔,而且火候随年岁而精进,越深越高!”   圆智上人一笑道:“施主既然知道一点,为什么叫我们废除以往的武功呢,少林的心法习之不易,练成后也不易丢弃……”   罗南通道:“胡说!你们以前处分门人时,常有追回武功之举,你们是用什么方法追回的?”   “那只是一道形式上的约束,所谓追回武功,只是限制不准再使用本寺武功而已,实际上武功还是存在的!”   “哪有这种道理!”   “本寺弟子最重戒律,形式上的约束比什么都有效,被追回武功的门下,从无违反之例,但施主对这种形式的约束不相信,老衲也没办法,只好请施主赐示一个能令施主满意的办法来!”   罗南通冷笑道:“那很简单,点破气穴,割断四肢主筋!”   “阿弥陀佛,那不是叫我们都残废了,梅施主,贵教欲一统武林,志高千里,老衲十分崇敬,但施用这种残酷的手段,似乎无此必要吧!”   梅山白更对罗南通道:“罗兄,少林已退出江湖,我们也不必太过分……”   罗南通冷笑道:“他们就凭一句话,说退出就退出,将来也可以凭一句话,随时恢复原状,做事做彻,今天非取结果不可!”   梅山白忍不住道:“罗兄这种做法大伤天和,是否应该请示九帝一下……”   罗南通道:“不必!九帝原许我们便宜行事的!”   梅山白笑道:“可是兄弟不同意罗兄的做法!”   罗南通横定了心道:“梅兄不同意就作旁观好了,兄弟一身任事,任何责任,兄弟都一肩担负,梅兄只要不帮着对方就是了!”   梅山白冷笑道:“罗兄这么说,兄弟倒是该避避嫌疑了!”   罗南通不理他,压声向圆智上人道:“老和尚!你怎么说?”   圆智上人用手一指道:“这种事老衲无权下达命令叫你们门下遵从,一切听由施主自决,老衲无力反对,只好退作壁上观!”   说完站过一边,这时悟缘越众而出,合什作礼道:“敝寺主持方丈已宣布退出武林,此刻敝寺都是普通出家人身份,小僧联属司客,请各位施主入殿拈香!”   罗南通怒道:“滚开!谁是来烧香的?”   悟缘平静地道:“来到佛寺不烧香又为什么呢?少林寺乃是佛门净地,施主如果另有贵干,请恕出家人无暇接待了!”   罗南通沉着道:“你是叫我们走开?”   悟缘笑道:“佛度有缘人,施主与我佛无缘,请不要挡着善路!”   龙啸天豁出来了叫道:“他就是擒制了空的那个和尚!”   罗南通冷笑一声道:“我说呢!原来是少林门中高手,要不怎会这么大胆,你从金罗汉身上尝到了甜头,以为修罗教的人都这么容易打发了,龙会主,你就出来给他一点教训,他怎么对付了空的,你也怎么对付他!”   龙啸天闻言举步上前,手按剑柄,梅山白忽然道:“龙兄!你如果是自己有兴趣,不妨练练手,否则就不必多事,谁出的题目,让他自己去作文章!”   罗南通一瞪眼道:“梅兄这是什么意思?”   梅山白笑道:“没什么,龙兄此刻是代表紫霞宫天相的职权,地位与你我并列,不必接受谁的命令!”   他暗中等于是在为龙啸天撑腰,也像是跟罗南通作对,龙啸天斟酌情势,想到孔庆琦与梅山白的关系,自然不敢违反梅山白的指示,因此退后道:“罗天相,在下不便越俎代庖,还是你自己来吧!”   罗南通瞪了他一眼道:“好,龙啸天,你现在神气,回到九重天上……”   梅山白笑道:“回到九重天上,也得等孔老回来后处决,外围三府的事概由自决,天相管不到,除非九帝才有处置教中人事之权!”   罗南通厉声道:“梅山白!你到九重天后,弄得天下大乱,我不知道是何居心,但过了今天,你总得有个交代!”   梅山白一笑道:“敝人只对九帝交代,可不必向修罗主人交待!”   罗南通气得脸色煞白,径自而出道:“你们都不必管,看我一个人能否把少林收拾下来!”   龙啸天退下后,惴惴不安地道:“梅天相,您无所谓,属下却惹不起天相!”   梅山白只笑笑道:“龙兄,你别傻!这家伙既是少林二代高手,而且又敢出面抗拒,必然有所凭侍,你万一栽了,岂不冤枉,罗南通拿你冲头阵,你才犯不着呢……”   “可是以后……”   “以后我负责,罗南通今天态度突变,谁知道他怀着什么鬼心思,反正他的后台是谁大家清楚,大可不必理会!”   辛无害与吕奇人对罗南通的张扬固然不满,对梅山白的暧昧态度也颇感奇怪,这时才恍然大悟!   管游龙一向是支持梅山白的,这时才低声道:“梅兄,我们对外总是一体的。”   梅山白笑笑道:“那当然,等他们办不了时,我们再接手,九宫天相齐出,一定要弄出个结果,可是用这种蛮横的手段绝非办事的办法,罗南通可能另有居心,我们可不能上当,跟着他瞎起哄!”   “万一他办成功了呢?”   “怎么可能呢,凭他们一两个人的力量能把少林席卷,九帝又何必兢兢业业,隐藏多年不出呢!”   听他这样一解释,大家总算都放了心,一个个都袖手静观成败,罗南通见们他七人聚首切切私语,乃斜目朝方伟看了一眼,方伟轻轻点头,似乎给他一个暗示,他得到了支持,勇气大增,走到悟缘身前,沉声道:“小和尚,跪下!”   悟缘合什道:“阿弥陀佛,出家人除了禅佛拜师,不对任何人下跪!”   罗南通一掌径出,悟缘用手去格架时,罗南通左手在袖中疾探而出,相隔尺许就屈指一弹。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22   第 六 章     一缕劲风直穿袈裟,悟缘的身子一颤,气海穴上破了一个小孔,肌肤可见,那一身气功都涣散了。   罗南通因为对方曾经手擒了空,才特别谨慎,明为掌欢,实际却聚劲指端,以混元一气指功弹出。   这一指虚弹的暗劲力可透革,果然得到了成功,悟缘虽勉力站着不倒,可是脸色发青,冷汗在额角冒出,显见受创很重,罗南通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哈哈大笑道:“少林二代高手,也不过尔尔,你们还敢逞强抗命!”   悟缘强忍住痛苦道:“施主既无意进香,请不要挡住山门!”   罗南通怒声道:“你要作死了,还在说梦话?”   悟缘仍倔强地道:“僧家职分知客,招待十方信士,请施主不要挡住善路,让有缘的人进来吧!”   罗南通冷笑道:“假如我不走呢?”   悟缘道:“出家人不敢与施主争执,只是山门未扫,司值弟子要开始扫地,恐怕沾脏了施主的衣服!”   说着一回头示意,两名少年僧人由殿门中出来,每人持着一柄竹帚,在地上慢慢扫过来。   扫到近前时,也不见用劲,可是竹帚将青石板铺成的台阶上刮出了深深的条纹,石粉蓬飞,显示其内力之深!   由于这两名少年僧人显示的功力,使得罗南通注意力全移到他们身上去了,忘记了眼前的悟缘!   那两名弟子忽然挥帚一跳,一蓬石粉向罗南通射去,罗南通早有防备,挥掌一抡,将掌风石粉击退,怒喝道:“混帐东西,你们真不想活了!”   举步冲过去,举掌待击,谁知悟缘一伸手道:“施主小心!”   罗南通随手一推道:“滚你的!”   他以为点破了对方的气海穴,根本不在意,那知两臂接触,才发现悟缘的劲力大得出奇,动作也快得出奇,竟然扣住了他的脉门,这一急非同小可,连忙运气丹田,奋力一振,总算震脱了悟缘的掌握。   可是悟缘放手后,却将他朝前一推,冲向两名扫地的僧人而去,一名僧人见来势很凶,举起竹帚往前拦去!   罗南通的冲势既疾,手臂又被悟缘推送时摔开一边,抽回嫌迟,将一张脸撞向刺来的竹帚!   只听见一声狂吼,罗南通整个人跳了起来,满面流血,两只眼睛也被竹帚刺瞎,痛得乱蹦乱叫。   变生刹那,连修罗教中诸人也没想到罗南通一身绝顶武功,会被人整得如此惨法,其他人还好,方伟最是关心。   连忙上前架住他问道:“罗兄,你怎么样了!”   罗南通被他用劲架住了,安定下来沉声问道:“别管我,那小和尚呢?”   悟缘道:“小僧在此,施主的伤不碍事吧?”   罗南通狞笑道:“刺瞎了眼睛还不至送命,你好……”   悟缘合什道:“阿弥陀佛,小僧已经告诉施土要小心了,这两位师弟做事情很粗心,所以只叫他们担任扫地的工作,谁知还是弄伤了施主,但也怪不得他们,谁知施主朝他们冲过去呢?小僧拉都拉不住!”   罗南通厉声吼道:“你少装蒜,这分明是你们预先设就的圈套……”   悟缘微微一笑道:“施主这话太不讲理了,天下那有这种圈套的,谁见了扫地都会让开一点,再笨的人也不会凑上去呀!”   罗南通痛澈肺腑,那还能受这种奚落,怒吼一声,对准悟缘扑了过去,悟缘一闪身,反手一掌击在他的背上!   罗南通又是大叫一声,俯跌倒地,口喷鲜血。   圆正上人忙喝道:“悟缘,你怎可使用金刚般若掌打人,这一来岂不是将人家的武功全给废了,出家人怎可如此狠毒!”   悟缘合什道:“二师伯!弟子此举正是本着佛门慈心,这位施主的双目失明,如果再动武的话,杀人的机会少,被杀的成分多,毁了他的武功,庶几可免杀身之祸,施主!你起来吧,你一片佛心,要我们弃武以远祸,小僧投桃报李,愿施主从此远离苦海,得享永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罗南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方伟去扶他,他的神智已昏,不分青红皂白,抡拳就是一下子击来!   势子很快,击在方伟身上却毫无反应,方伟惊道:“罗兄!你的武功真的全失去了吗?”   罗南通似乎连话都不会听了,仍然举拳乱打,方伟挨了十几拳,终于轻轻一点他的腋下!   罗南通身子一软,委然倒地,梅山白诧然道:“方兄!你这是做什么?”   方伟沉声道:“我点了他的死穴,免得他多受罪!”   梅山白不禁默然,辛无害却愤然叫道:“圆智,你们居然敢伤害本教一名天相,该当何罪?”   方伟却冷笑道:“辛兄不必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这不是你们所希望的吗,从始至终,你们都把我与罗兄摒诸门外,看成眼中钉肉中刺……”   辛无害怒叫道:“放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山白却笑笑道:“辛兄不必生气,方伟说那番话不为无礼,只是责任不在我们,是他们自己要跟大家隔阂的!”   面向方伟又道:“兄弟到了九重天之后,首歼东方悦,继拔秦子玉,林赛花,莫毅三人,夜袭齐天府,就是想将修罗主人的势力拔除,使大家和衷共济,可是二位偏不死心,仍然妄想与修罗主人暗通声气,心怀二志,这是你们自绝于人!”   吕奇人更促狭地道:“方兄!你不必埋怨,我们在九重天忍受被摒于门外的闷气有十几年了,也没叫过一声苦,你们不过才初尝滋味,就怨天尤人了,何况这是你们自找的,即使是罗南通之死,也怪不得我们!”   方伟睑色变得很难看,厉声道:“罗南通是为了本教而死的,难道这也是咎由自取吗?”   吕奇人淡淡地道:“可以这么说,他的态度一变为如此积极就令人想不透,以罗南通的为人绝不会如此急于求表现的,方兄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方伟连忙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梅山白笑道:“方兄既然不知道,又怎么能怪我们呢,自从了空事件后,兄弟已经想到五大门派绝不是我们想像中那么易与,兄弟才力主慎重,可是罗兄燥急求进,反以为兄弟懦弱,才得到这个结果……”   方伟想想道:“对于罗兄之死,梅兄准备如何交代呢?”   梅山白道:“兄弟不必作交代,各人的事各人自己负责,罗兄在出手之前也曾说过,兄弟毫无责任!”   方伟厉声道:“如果你们支持他,他怎会遭人毒手!”   梅山白一笑道:“兄弟先就表明了态度,相信罗兄在动手的时候,也没有需要我们的支持,谁指使他的,谁就为他负责!”   方伟怒道:“谁会指使他?”   “方兄自己心里明白!”   话说到这里等于是摆明了,方伟脸色一变,接着道:“好!姓梅的,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想否认我们是另外得到了指示而行动,你别以为拉拢了几个人就控制修罗教了,你们的一切仍然在修罗主人的掌握之中,今天的事你不管没关系,我自会料理的,你别后悔就是了!”   梅山白微微一笑道:“方兄实话实说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今天的事我当然会管,但绝不抢先,等你处理不了时我再来接手,你那么信赖修罗主人,我们倒不妨等着瞧瞧,看谁有本事,把事情办得更漂亮!”   方伟看了他一眼,又在少林群僧中看了一眼,好像得到了默契的支待,心中大定,走前两步道:“你们这两个小和尚叫什么名字?”   他指的是两名扫地的僧侣,可是那两人一言不发,只傻兮兮地对他笑着,方伟沉声再问道:“你们的耳朵聋了?”   悟缘一笑道:“施主说对了,这两位师弟一名悟光,一名悟海,都是天生的聋子,一句话都听不懂,所以才作这些不费脑筋的杂物!”   方伟哼了一声道:“他们听不懂你可听得懂,你叫他们跪下来!”   “做什么?”   “他们刺瞎了罗天相的眼睛,就得赔上他们的眼睛!”   “施主,他们是无心之失,这未免太过份了吧,他们已经又聋又哑,如果再瞎了眼睛,叫他们如何生活呢?”   “不管怎么活着,也比死了强!”   圆正大师忙道:“悟缘,你已经得罪了罗施主,修罗教势雄人众,少林寺怎么惹得起,你不要给我们添麻烦了!”   悟缘笑道:“一身做事一身当,杀剐由弟子一身任之!”   圆正大师道:“可是人家不这么想,你的任何行为,人家还是归到我们全体头上,不许再生事,方施主吩咐什么,你就照办!”   悟缘只得点点头,做了个手势,悟光与悟海果然抛弃了手中的扫帚,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这一着出方伟意料之外,在他的想像中,对方一定会拒绝他的要求的,想不到对方居然接爱了。   沉吟良久,始终揣不透对方的用意何在,态度一下子强硬,一下子软弱,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悟缘却不容他多思索,摧着问道:“施主下一步有何指示?”   方伟只得道:“叫他们自挖双睛!”   悟缘笑道:“这可没办法了,他们虽然聋可不傻,讲道理又听不懂,要他们做伤害自己的事他们不肯答应的!”   方伟道:“那就由你动手,挖掉他们的眼睛!”   悟缘摇头道:“小僧恕难从命,因为小僧认为他们罪不致此,施主自己提出的条件,还是自己来履行!”   方伟道:“你们要想保全性命,就乖乖的听我的话!”   悟缘一笑道:“世人犯了大辟之罪,也是由官方的刽子手代为司刑的,从没有叫犯人自己砍脑袋,施主既然能定出罪名,难道连执刑的能力都没有吗?我想修罗教要一统武林,也不是光靠着嘴巴说了吧!”   方伟一掀眉道:“等到我动手,就不仅是要他们两只眼睛了!”   悟缘漠然道:“那听由施主自便,对他们来说,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已经够悲惨了,如果再失去双目,倒不如死了好,在敝寺来说,将人交出来,跪在地下听候处置,做得也够了,修罗教既是江湖帮派,做事情总要合乎江湖规矩!”   方伟冷笑道:“你们不是已经退出江湖了吗?怎么又讲江湖规矩了!”   悟缘冷冷地道:“我们是退出了,但施主并没有接受,仍然要以江湖的手段来对付我们,既然施主以江湖人视之,自然就该以江湖规矩行事!”   他虽然年纪轻,口齿伶俐,处处都站住了道理,倒是天生的知客僧才具,方伟被顶得无言可答,连这边的辛无害都听不下去了,沉声道:“方兄!你既然敢大言不惭要挖人家眼睛,就痛痛快快露一手给人瞧瞧,这样婆婆妈妈的,连个修罗教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方伟怒道:“辛兄说得神气,为什么不出来露一手呢?”   梅山白一笑道:“我们自然有露的时候,但不想掠方兄之美,等方兄承认自己不行,我们自然会接下去处理的!”   方伟看看地下的两个僧人,再想想罗南通的情形,自己实在没把握,只是被事情挤紧了无法下台而已。   听了梅山白这句话,他忽而眼珠一转,笑道:“兄弟自承不行,由梅兄来接手好了!”   梅山自冷笑道:“方兄主意打定了?”   “打定了,兄弟自悔盂浪,让梅兄来一展大才!”   梅山白冷冷地道:“可以!你先把脑袋割下来!”   方伟一瞪眼道:“为什么?”   梅山白怒道:“了空虽然被制,相信他绝不输口,你虎头蛇尾,临阵退缩,替本教丢了这么大的脸,万死不足以谢!”   方伟冷笑道:“梅山白,你别太神气了,你我的地位并列,大家都是天相,你没有资格来判我的死罪!”   梅山白冷笑道:“罗南通也是天相,你怎么可以制他于死命的!”   “那是为了帮助他解脱痛苦!”   梅山白道:“他只是失手被人击败而已,倒底还没丢人,你却在外人面前自承无能,遣羞本教,比罗南通更该死!”   方伟怔住了,顿了一顿才道:“笑话!你以为我真的办不了吗?我只是想看看你们有什么良策而已,区区一个少林,就能把我吓倒了吗?”   梅山白冷哼一声道:“你最好办得漂亮一点,弥补你刚才的懦弱,否则九帝能原谅你,我们也羞于跟你这种人为伍!”   方伟沉声冷笑道:“你放心好了,不管怎么样,今天我是不会再回九重天上去了,但是你们也别想把我逐出修罗教!”   梅山白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伟冷笑一声道:“我现在不说,迟早你会知道的!”   语中移步向前,朝那两名僧人走去,众人都注意着他的行动,但见他左手轻探,袭向一边的悟光!   悟光哇的叫了一声,侧身滚开,但方伟的右手却飞快地抽出腰间的长剑,回身反掠,攻向一旁的悟缘!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眼见悟缘在挨罗南通一指后,还能顶住反击,震散罗南通的盘骨,因此他佯装对地下的悟光出手,全身劲力,都用于拔剑对悟缘的一击,悟缘猝不及防,胸前受剑踉跄退后。   一身袈裟被剑气裂得粉碎,可是人却没有受伤,因为他身上穿着一件软甲,是用无数铜钱大的铜片缀成的,护住每一处要穴。   方伟看清他身上的甲片后,才摆剑大笑道:“我还以为你这小秃贼有多大的本事,能抗受罗兄的透骨一指,原来是靠着里面的玩意儿!”   悟缘愤然道:“方施主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手,未免太卑鄙了!”   方伟冷笑道:“如果我打了招呼,怎么知道你身上有鬼呢?”   悟缘道:“甲为护体之用,小僧要跟你们这批凶神恶煞打交道,自然得防卫周密一点,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方伟冷笑道:“对!只是你靠这些钢片能护身吗?”   悟缘也冷笑道:“如果不是这件软甲,方才罗施主的一指暗袭,以及方施主的一剑偷攻,小僧就活不成了,武林中藏甲是专防偷袭的,家师本来告诉过说贵教中都是光明正大的磊落君子,绝不会用偷袭的手段,幸亏我没有信他老人家的话,否则岂不太冤枉了!”   这番话将方伟说得满脸通红,羞怒交加,厉声叫道:“你是谁的徒弟?”   悟缘十分平静地道:“家师上圆下智,为本寺主持方丈!”   方伟冷笑道:“原来是掌门高徒,难怪如此了得!”   悟缘仍是平静地道:“小憎虽在主持方丈门下,井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本寺弟子以序列为尊,小僧之上还有好几位师兄!”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圆智老和尚排行第三,怎么能当上了掌门,你大概是掌门人的衣钵传人,所以才想表现一下,好得很,我给你一个露脸的机会!”   悟缘笑道:“本寺二代同门中,比小僧高明者不知有多少,如小僧者亦车载斗量,施主如果认为折服小僧就可以立威,未免也打错了主意!”   方伟冷笑道:“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你们少林上上下下,连老一辈在内都只会作缩头乌龟,只有你一个人敢出头抗拒本教,就凭这份胆力,也见得你很了不起!”   悟缘微笑道:“施主又错了,家师是本佛门清静无为之本旨,不愿多生事非,所以才一味客让,本寺各位师兄修为都高于小僧,也不会妄动无明,只有小僧最不成器,名嗔之心都未能祛除,才与施主起了争执,浅水咿唔而深水哑然,小僧固能为浅薄而生事,正与施主在九部天相中逞强出头一样!”   他一边损自己,一连也将方伟挖苦个够,使得方伟才定下去的怒气又拔升了上来,剑光一紧罩了上来喝道:“我劈了你这利口的秃厮!”   这次悟缘有了准备,不再退缩了,身形暴涨,张开空手迎了上来,竟由剑气柔弱之处穿了进去,骄指反戳!   方伟骤感劲风迫体,连忙振剑挡住,脚下退了两步道:“好家伙,你终于露出真相来了!”   悟缘一击落空,双臂平垂笑道:“小僧从未藏拙,何谓真相!”   方伟得意地道:“本教对少林的情形打听得很清楚,在你们上代的长老中,也没有这种身手的,你一定是少林暗中培植的高手!”   悟缘笑道:“小僧一向都在达摩下院受戒,最近才升任为正院知客之职,从未离开少林,怎么说是暗中培植的呢?”   方伟兴奋地道:“本教对席卷少林,具有充分把握,就是不知你们暗中培植的高手藏身何处,这下子可泄了底,梅兄,我可以交差了吧!”   梅山白淡淡的道:“方兄向谁交差,兄弟一点都不明白!”   “难道梅兄没有得到任何指示?”   “没有!难道方兄另有指示吗?”   方伟奇怪了道:“兄弟与罗兄都得到本宫帝君的秘令,叫我们态度必须特别强项,务必逼出少林的高手出身何处……”   梅山白道:“没有的事,九帝的行动与我们的是分开的,从没有任何连络来往,怎会暗中对二位下达秘令呢!”   方伟急急道:“兄弟明明是得到了帝君的亲笔指示,还指定探出结果后,立即由梅兄作主,决定应付的方法!”   “假如有这种事,兄弟岂有不知之理?”   方伟急得脸上冒汗了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兄弟的秘令还带在身边。”   说着取出一张小字条递了过去,梅山白接过还没有打开,吕奇人已道:“方兄!这是齐天府以前所用的手令,自从我们改组齐天府后,这种手今早就取消了,方兄难道会不知道吗?”   方伟脸色大变,讷讷地道:“我忘了这回事,这是谁开的玩笑!”   梅山白慢慢展开了字条,看了一遍道:“方兄!你从哪儿接到的字条?”   “今天早上在马包发现的!”   “你能确定是白瑕帝君的亲迹吗?”   “当然了,我追随帝君多年,还会认错吗?”   梅山白一笑道:“兄弟与白帝君接触很少,却看来不太像!”   说着将字条递了回去,方伟接过一看,失色道:“怪事,怎么字条变了,连字名也变了!”   众天相也大感惊奇,凑过去一看,但见字条上写着:“梅君阁下鉴,余知诸君已展开行动,颇感欣慰,兹特置方罗二人为某引出少林暗谊之高手下落,以供阁下作参考之用,以为余所云暗助之第一度效力,尔后当以各种方法为阁下尽心,预祝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修罗主人辞。”   这张字条使得梅山白等七人都愕然失色,吕奇人道:“方兄!这明明是修罗主人给梅兄的字条,怎么会是白帝君给你的秘令呢?你的脑筋有问题了……”   方伟急急道:“是真的,我早上接到的不是这一张!”   梅山白道:“字条由方兄交出,兄弟当众展阅,难道还会换过不成?”   方伟忙道:“兄弟并不是说梅兄换过,可是这字条的确是换过了!”   胡媚儿道:“见鬼,早晨我们马上出发,一直没有离散过,也没有跟人接触过,谁能换过你的字条!”   方伟急得指天划地自己赌咒,梅山白叫道:“方兄确知是这一张字条吗?”   “我现在也不知道了,但我身边只有这一张,早上看过后,贴胸藏起,现在才掏出来,要换也没有可能,可是这的确不是我的原件……”   “早先那一张是怎么说的?”   “语句我记不得了,但大意是叫我与罗兄配合,不管用任何方法,务必探出少林隐藏高手的下落,再由梅兄处置,所以梅兄先前与我们反目不合作,我还以为是预定的计划呢,那知是修罗主人在捣鬼呢?”   梅山白沉思片刻才问道:“方兄!说句老实话,你们与修罗主人最近有没有联系过,你别顾忌,从实答覆我,我一定替你负责!”   方伟还在沉吟,梅山白道:“看情形修罗主人是在帮我们的忙,但他选中二位担任这个工作必然是有原因的,只是他对二位太苛刻了,罗兄之死冤枉,看来修罗主人是想牺牲二位……”   方伟想了一下才道:“有一个原因,我们……”   才说这句话,地下跪着的悟海忽然跳起来,捞起手边的竹帚,直刺方伟,梅山白的动作很快,腰间长虹暴出,寒光掠处,将竹帚一扫而断,悟海还要扑过来,却被胡媚儿突出一指,截住了穴道!   避在一边的悟光双手疾扬,发出两点寒光,一击悟海,一击方伟,悟海应声穿喉,方伟却用剑挑开了。   悟光拔身扑起半空,口中叫道:“方伟!你若多说一句话,管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身子在半空如同一只大鸟,两袖指风,竟能蹑空而行。悟缘的动作也很快,遥空飞出一道青虹。   那是一支匕首,刺中了悟光的右肋,他叫了一声,身子如石块般地坠落,砰然一声,倒地不动了!   圆智上人忙道:“悟缘!你怎么杀死自己人呢?”   悟缘道:“弟子并没有杀死他,只是刺伤他的肋窝,使他无法逃走,因为他身轻如鸟,可以利用衣袖凌空飞行!”   圆正大师道:“奇怪?这两个人是天生的残废,怎么一个忽然会讲话了,而且他为什么要杀死悟海呢?”   圆智上人一叹道:“那还不明白吗?这两个人分明是修罗教中的奸细,因为怕方施主泄漏他们的行迹,才急于杀人灭口!”   梅山白道:“上人说错了,他们是修罗主人的奸细,可不是本教的,我们也在追查这些人的身份呢……”   悟缘冷笑道:“都是一样的,修罗教,修罗主人都是一貉,反正你们的目的都是消灭五大门派……”   梅山白一笑道:“不一样,修罗主人的目的尽灭五大门派,修罗教却是想大家和平共存,共同发挥武林的技艺……”   悟缘冷笑道:“鬼才相信,你们今天前来的目的何在?”   梅山白顿了一顿才道:“那是方罗二兄受人愚弄,其他人可没说什么,而且我还极力反对过他们的的作为,你们都看见的!”   圆正大师忙道:“这是对的,梅施主帮过我们不少忙,上次就帮我们肃清了门中的叛徒,这次又曾为我们缓颊过!”   悟缘冷笑道:“二师伯!您别信他的假仁假义,上次他是为了盖天雄在修罗教中立足,才假意帮我们,今天是机缘凑巧,碰上他们窝里反,迟早他都会对我们不利的,这个人最可怕,为什么不趁着我们准备充分时,把他们一杀而灭呢?”   圆智上人却道:“悟缘!你别忘了我们是出家人,杀伐不是我们的本份,我们练武的主旨在于自卫强身,梅施主!”   梅山白忙道:“上人有何指教?”   圆智上人泰然道:“修罗教的渗透工作做得很成功,像这两名弟子,十年前被本寺发现时,是一对无助的孤儿,既聋又哑,却是绝佳的练武资质,老衲爱才心切,将他们收容了下来,万没想到他们竟是贵教的细作!”   梅山白道:“错了!他们是修罗主人的细作!”   “现在也许可以这么说,但你们别太得意了,你们始终在修罗主人的控制中,迟早总脱不出他的掌握!”   梅山白一怔道:“上人对修罗主人似乎知道得很详细!”   圆智上人笑道:“不错!比你们修罗教中人还详细,贵教有一半的人最近才知有其人,我们却还在十多年前就知道了!”   辛无害叫道:“不可能,九重天上的人绝不会被你们收买过去了!”   圆智上人道:“这个老衲不否认,贵教对于引诱武林人叛变确是有一手,那是五大门派无法望其项背的,但对于修罗教的情形动态,五大门派比谁都清楚,只是不知道九重天的地点而已,此外贵教实力如何,五大门派都了如指掌!”   梅山白忍不住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圆智上人一笑道:“说来也许令人难以相信,是修罗主人通知我们的!”   胡媚儿一怔道:“他怎么会通知你们?”   圆智上人叹道:“此人厉害之处,令人思之可怖,他自称修罗主人,暗中投书告诉我们说有九位武林高手密集一地,培植实力,意图一统武林,这就是贵教的九帝,除了盖天雄递补了东方悦的遗缺外,其余诸人与贵教现在的帝君完全符合……”   梅山白怔然道:“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圆智上人道:“起先他说九帝掠夺了他的九天玉宝,侵占了他的家园基业,他希望我们代他复仇,才暗告九帝动静,可是后来我们发觉不对了,他只说出九帝的技业与组织概略,却始终不指明地点,让他们去及早消灭这股势力,我们才想到修罗主人可能并无其人…”   梅山白道:“此人是真正存在的!”   “后来我们也知道了,因为我们四下留神,擒获了一两个他的耳目,慢慢摸透了一点消息,才知道修罗主人是九重天上真正的主宰,为了抑制他的阴谋,我们五大门派也在暗中增植了一批年轻的新人,专攻各项绝艺……”   梅山白冷笑道:“你们开始得不是太慢了吗?”   “不算晚,而且这是修罗主人的本意,他利用九帝来打击我们,也要利用我们来对付九帝,因此他必须给我们充分的准备时间,我们唯一成功的是这批新人的身份藏处实力异常保密,除了负责任务的专人外,连各掌门人都不知道,这是修罗主人唯一的失败之处……”   众人不禁默然,圆智上人笑笑又道:“修罗教经梅施主适逢其会一闹,脱离修罗主人的控制,而我们培植的新人也功就艺就,现在已到了势均力敌的程度,拼斗的结果,双方的伤亡一定是差不多,所以修罗主人才引各位到此,让我们互相抵消实力……”   梅山白道:“不对,来到少林是我们的决定,修罗主人并不知道!”   圆智微微一笑道:“虽然是各位自己的决定,但未尝不是修罗主人的安排,他怎会不知道呢?各位还在半路上,敝寺已经得到通知了,而且通知的人就是修罗主人!”   胡媚儿讶然失声道:“什么?是修罗主人通知你们的?”   “女施主也不想想,各位的行动何等迅速秘密,而敝寺却列阵以待,如非早得通知,怎能准备得如此充分呢?”   “至于通知的人,这次并未落款署名,但除了修罗主人外,还会有谁呢?”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23   第 七 章     梅山白听了圆智的分析,觉得事态严重,与各人低声商量,圆智上人又道:“各位也许认为老衲言过其实,但不妨稍待一两日,等武当那边的消息传来后,各位就知道了!”   梅山白忙问道:“武当那边有什么消息?”   圆智笑道:“施主不是明知故问吗?修罗主人将各位偷袭武当的计划也透露出来了,那边虽有九帝为之助臂,但缺少一个像施主这样擅于思想的聪明人,恐怕结果不会乐观……”   修罗教中众人大惊失色,个个悚然动容,偷袭武当是个绝端秘密的计划,但由圆智口中说出,可见这个机密早就泄露了,吕奇人愤然道:“我们每一项行动都瞒不过人,还有什么干头!修罗主人的耳目一定还留在本教之中……”   方伟道:“兄弟所知的名单中,差不多已被梅兄剪除尽了,剩下的几个都无关紧要,还留在九重天上,他们根本未曾参予,机密何由外泄呢?”   梅山白苦笑道:“修罗主人不会把全部的名单都告诉二位的,从他对二位所作的行动来推测,你们这一部分的人已经不具利用价值,该受淘汰的时候到了,罗南通死得冤枉,方兄如非运气好结果也不会两样!”   辛无害怒道:“我真不明白修罗主人的用意何在,他一方面要九帝为他打天下,一方面又在扯后腿,暗助五大门派!”   梅山白笑道:“那还不简单,他的目的是使两败俱伤,他才好坐收其成,否则二十年前,他运用九帝之力,足可横扫武林,并吞五大门派,但是他又怕控制不了九帝,所以必须将五大门派的实力培养壮大……”   胡媚儿道:“九帝散居各处,本来就无意争雄,是他硬拉出来的,还牺牲了一颗九天玉宝去增长九帝的武功是为什么呢?”   “不藉九帝之力,他对付不了五大门派,不充实五大门派,无法削减九帝之威,这是驱虎吞狼之计!”   圆智上人立刻诚恳地道:“梅施主果然慧眼若炬,既已照见欺人之阴谋,为什么还要受人利用呢,我们斗得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别人!”   诸人都为之动容,辛无害低声道:“梅兄!看来我们是该慎重一点,等候武当的消息!”   梅山白却笑着道:“辛兄别被那个老和尚吓住了,他如果有充分的把握击败我们,为什么还要委曲求全呢?”   圆智上人连忙道:“老衲深知各位之能虽在九帝之下,运思构策,却较九帝精明多了,难得各位与修罗主人有相拒之意,如果伤害了各位,九帝将又重落修罗主人的掌握,对各位既无好处,对五大门派也后患无穷……”   梅山白微微一笑道:“上人!修罗主人与我们虽非同流,但我们的目的都是相同的,都是以五大门派为我们下手的对象,上人想我们会接受你的请求吗?”   圆智上人想想道:“施主这么说也有道理,但老衲情愿与各位做公平的决斗,而不愿与修罗主人作暗地里的争斗,大家都是武林中人,还懂得相互之间的道义,即使对敌人,也有一份发自本心的敬意,总比跟修罗主人斗心机的好!”   “上人怎知修罗主人不会武功呢?”   “他将九天玉宝分饷九帝,可见他虽会武功,也不会高明到那里,我们情愿失败在九帝手上,也不愿意在修罗主人手中得到胜利,因为两者相较之下,胜利的代价,远比失败更为不堪,相信各位能明白老衲的意思!”   各宫的天相自然明白,五大门派折败于九帝之手,最多是丧失自主之权而已,如果在修罗主人的播弄下,即使取得胜利,五大门派的伤亡也将十分惨重,很可能一厥不振,陷于不复之境。辛无害又有点动摇了!   梅山白却道:“我们可以同意上人的要求,但上人至少也得拿点事实出来,让我们知道一下少林的实力,否则虎头蛇尾而退,我们也难以对本教交代!”   圆智上人道:“那位罗施主的遭遇难道还不够!”   梅山白笑笑道:“罗南通是粗心大意,栽在那个假哑吧手上,而他们是修罗主人的人,并不足以代表少林的的实力!”   圆智上人道:“梅施主还想怎么样呢?”   “把少林暗中训练的高手请出一两位来,让我们知道上人不是在摆空诚计,也可以表白一下上人的诚意!”   悟缘挺身而出道:“罗施主已经在我手下送了命,阁下如果不信,小僧愿意奉陪任何一位再走几招,至于其他的人等等冉说!”   梅山白冷笑道:“你不过是仗着身上的软甲与装模作样的本领,哄得罗南通上当,如果你认为修罗教中的天相都是这么好对付,那可打错了主意!”   悟缘平静地道:“小僧敬候赐教!”   “你不行,换个名头的人出来!”   “小僧纵然不行,但已废去贵教一位大相的武功,照江湖比武规矩,也该贵教提出个较为高明的人!”   梅山白勃然怒道:“很好!梅某领教一下少林绝艺!”   辛无害与吕奇人管游龙等人都要替他出手,梅山白却低声笑道:“各位不必担心,兄弟绝对有制胜他的把握,咱们头一场折了锐气,无论如何要扳回这个面子!”   说着徐步出场,一亮剑道:“你拿上兵器来交手!”   “小僧这双空手就是兵器,施主请不必客气!”   梅山白冷哼一声道:“你太狂了,三招之内,我就要你趴下起不来!”   悟缘只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梅山白一剑迳刺,被他用肉掌贴着剑身推开了,梅山自翻腕一震,剑锋抖成三团剑花,罩向对方三处要穴,用招十分精奇,悟缘神色凝重,不敢轻易招架将身子往侧一躲,避开正锋后,用右手的两指,极快极准地夹住了剑叶,左手却朝梅山白胸前反点而来,梅山白忙用右手封住,左手努力拿剑,悟缘自然不敢放松,指上加劲往后拉住,那知梅山白突然将剑往前一送一松,飞快地一掌,切在悟缘的脖子上,口中喝道:“躺下去!”   任何人也没想到梅山白会放弃用剑,换成肉掌出招攻击的,因为一个使剑的人,剑就是生命与荣誉。   剑手宁可掉脑袋也不肯弃剑,所以悟缘也没防备到有此一招,等到发觉时,已经来不及了!   一只手在进攻时,被封住后格开在外,抽不回来,另一只手夹住剑叶,受了一送之力,也来不及撤回,被梅山白结结实实的砍在颈子上的山根这下,虽然他气功练得到家,但运气只能避刃不能避震。   嗯的一声闷哼,身子一软,立刻倒在地上,手指还夹着梅山白的剑,少林群僧莫不悚然动容了。   梅山白笑嘻嘻地弯腰拾起剑来,道:“我说三招就是三招,多一招就算我输了!”   圆正大师十分关心,上前扶起悟缘,但见他的头歪向一边,软垂无力,连呼吸也停止了,不禁怒道:“施主好毒的手法!”   梅山白笑道:“我已经算客气了,这一掌只震散了他一边的筋络,叫他以后不能再正着脸看人而已,又没有要他的命!”   圆正怒叫道:“连气都没有了,还说不伤他的性命!”   梅山白微笑道:“不至于吧,我的内劲是九宫天相中最差的一个,他能一掌震散罗天相的武功,怎么挨不起这一下!”   圆正指着悟缘叫道:“事实在此,你还不承认!”   圆智上人恻然道:“二师兄,悟缘如果真死了,是他练功不够,怨不得人,将他抱回来吧!”   圆正怒叫道:“掌门人,对方出手如此歹毒,我们也不必客气了,跟这批人善言求好,无异与虎谋皮,干脆拼了吧!”   圆智上人沉静地道:“二师兄!这事由小弟来决定如何?”   少林群僧也颇有不平之色,跃跃欲动,可是圆智上人说话后、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连圆正也默然无语!   他虽然是师兄,圆智却是一派之主的掌门人,而且圆智的话中已隐约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不可鲁莽从事。   处此门户生死存亡绝续的关头,责任都系于掌门人身上,他才有权决定拼不拼,圆正面有自悔孟浪之色,沉重地将悟缘抱回去。   圆智在悟缘的关尺上按了一按道:“脉搏未停,应该是没有死!”   梅山白冷笑道:“我要杀一个人时,绝不会让他活着,相反的我不准备杀人时,也绝不会失手误伤,少林一个堂堂藏经楼长老主持,连人的生死都看不准,实在叫人尊敬不起来!”   圆正又羞又怒,叫道:“活人怎会没有呼吸?”   梅山白尖刻地反问道:“死人怎会还有脉搏?”   圆正被问住了,圆智上人道:“二师兄,悟缘骤被巨力震击,波及内腑,使肺部暂停呼吸也可能的,脉搏未停,证明他还没有死是不错的!”   梅山白一笑道:“倒是掌门人见识不同,圆正大师,你当年虽然齿序后长,却当不上掌门是有道理的,现在我告诉你何以停止呼吸的原因,我落掌之时,存心叫他一辈子歪头,将颈骨震偏了,卡住气管,自然呼不出气来,你只须在他颈子上轻轻拍一下,就可以打通气管了!”   圆正闻言连忙照准部位,一掌拍下去,国智上人忙道:“二师兄等一下!”   可是叫得太迟,圆智的掌已经拍下去了,悟缘喉间发出咯的一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苦着脸道:“师伯!您受骗了!”   圆智上人忙喝道:“悟缘,师伯救了你的命,你还不谢谢师伯!”   悟缘歪着脑袋,朝圆正拜了一拜,形态十分滑稽,却没有人觉得可笑,圆正则大感不解地问道:“我怎么受骗了?”   悟缘看看圆智才道:“没有!那是弟子神智未清,信口胡说的!”   梅山白哈哈大笑道:“圆正,这个小和尚的内功底子很不错,我那一掌虽然震歪了他的颈骨卡住气管,可是他还能撑得住,如果让他慢慢运气,自行冲通气管,将养一段时间,复原的机会很大,你再加上一掌,虽然拍通了气道,但也震乱了他颈上的脉络,他这歪头是注定了!”   圆正看看悟缘,知道是事实,不禁又愧又急胀得满脸通红,眼瞪着梅山白,恨不得咬上他两口!   倒是圆智上人安慰地道:“二师兄,悟缘虽有复原的可能,但也相当危险,如果他一口气冲不通,很可能就此送命了!”   圆正愧然地道:“掌门人,是我不好,我太孟浪了,我知道悟缘必然可以自行运气冲开的,悟缘,师伯太对不起你了!”   悟缘忙道:“二师伯怎么这样说呢?弟子受掌后,师伯对弟子的关注之情,弟子感铭五内,何况弟子也没有十分把握……”   梅山白笑笑道:“你是掌门人的弟子,知弟莫如师,如果你没把握,你师父早就替你拍开气脉了,只可惜你有个太多情的师伯,硬要自作聪明帮你一手……”   圆智上人忍不住道:“梅施主,老钠对你十分尊敬,可是你这番话就有失忠厚了,师兄对小徒关切之情是很值得尊敬的事,你不该如此冷言讥讽的!”   梅山白微笑道:“我是告诉他以后少冲动,安份守愚,藏拙自劣,能为不足而自作聪明,最易误大事,这次只是害令高足歪了脖子,如果他不知悔改,将来很可能把门户都断送了,少林长老,不该如此轻动无明……”   圆正被说得满脸怒火,正待发作,可是抬眼看见圆智上人的平静表情,立刻心生愧念道:   “掌门人,愚兄修为不足,愧膺重寄,自请革除藏经楼主持之职,再去闭关面壁,修磨火性……”   圆智上人轻叹道:“二师兄,我们的修持都不够,只是风险云恶,局势不允许我们去面壁虔修,大家还是勉为其难吧……”   说完又朝梅山白道:“小徒在施主三招之下落败,足见施主技艺惊人,但施主竟然的轻易弃剑,未免大失剑士风度!”   梅山白笑笑道:“那算什么,我有把握收回就是了。”   圆智上人道:“话固不错,但剑士之剑,等于是他的灵魂荣誉,剑在人在,这是一个剑士的精神,施主对兵刃如此轻慢,势难有大成,以施主的聪明才智,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却有这种行迳,令人十分惋惜!”   梅山白笑道:“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对吗?”   圆智肃然道:“随机应变,其智可佩,但吾辈武人技精于纯,艺重于诚,一昧好行小慧而漠视剑道的尊严,殊为不值!”   梅山白哈哈大笑道:“上人这话对本教一些真正的剑士说还有道理,对梅某却找错对象,梅某不是剑手,这支剑也不是梅某的专用兵器,不过随手带着而已,别说我是故意放弃的,就是真的被人夺走了,梅某也不会感到难过或丢脸。”   圆智上人一怔道:“那么施主擅用的是什么兵器!”   梅山白笑道:“不一定,什么在手就用什么,没有兵器就用空手,甚至于毒药、暗器,迷魂粉散,闷香,我认为有必要都可使用,我觉得专攻一技,不如兼及百艺,武功只是我的工具,我真正的武器是我的脑筋!”   说完脸带狂态,哈哈大笑起来,这股刺耳的笑声触怒少林群僧,较为年轻的僧人个个面含愤色,跃跃欲动。   还是圆智上人沉得住气,平静地道:“擅于智者疏于艺,施主自从投入洛阳盖家堡后,一直仗着机智而平步青云,但这并不是可喜的现象,以狡智胜人者,获怨必深,因为没有人是甘心受愚弄的,施主不觉得这是危险的事吗?”   梅山白哈哈大笑道:“怎么不觉得危险呢?里里外外,对梅某衔恨切骨的大有人在,但梅某自信还应付得了,不足为虑!”   圆智叹了一声道:“精于技艺者摔了一跤还能爬起来,施主如果栽了个跟头,恐怕连性命都难以保住了!”   梅山白笑道:“在五大门派没有崩溃以前,梅某相信还安全得很,因为本教与五大门派的实力相差无几,所缺的就是像我这种人才,衔恨我的人固然多,保护我的人更多,目前我大可高枕无忧,不必为自己的安全担心!”   圆正咬牙道:“掌门人,这家伙是一切祸乱之源,此人不除,我们的威胁永难解除,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他过去!”   梅山白淡然笑道:“大师言之有理,但不知要如何对付梅某呢?”   圆正望着圆智道:“掌门人,我自请一战,以除此獠!”   说完也不等圆智同意,迳自走了出来,全身骨节格格直响,内劲提到十足,打算一出手就将梅山白立毙掌下。   这边的辛无害,吕奇人与管游龙都看出这个老和尚的造诣很高,唯恐梅山白不敌,打算出去替他下来!   但是梅山白毫无退意,朝他们摇摇手道:“各位不必紧张,圆正虽是少林长老,主持藏经楼要职,那只是他的辈份较高而已,实力并不可虑,兄弟应付得了!”   圆正的怒气更盛了,走到他面前厉声道:“梅山白,老衲不跟你斗口,准备接招!”   梅山白还是笑嘻嘻地道:“大师仍然以空手赐教吗?”   圆正吼道:“不错!但老衲把话说在前面,老衲自幼研习金刚禅功,那是佛门刚至神功,这一双肉掌并不逊于任何利器!”   梅山白一笑道:“能与我这枝剑的锋刃一抗吗?”   圆正傲然道:“你这枝剑是什么名刃吗?”   “不!仅是一柄凡铁,但比普通的刀剑锋利一点,可足以斩金截铁,利足可吹毛碎帛,大师是否挡得住!”   圆正笑道:“笑话,就算它是紫电青霜,龙泉太阿,老衲这对肉掌也能应付裕如,岂会在乎一柄凡铁,不信就先让你试试!”   “这也好,大师一把年纪,不明不白地败在我手里太不值得,试一下之后,大师看情形不对还可以退回去!”   圆正原是随口说说,这是一般武林过手时的门面话,从没有人会认真的,不想梅山白居然顺口接腔,把他挤住了,弄得欲退不能,只好问道:“你要怎么试?”   梅山白笑道:“试剑之议是大师提出的,自然由大师决定!”   圆正想想道:“我伸出手掌,让你砍一剑!”   “这太危险了,万一大师功力不足,岂不是要受伤了!”   圆正怒道:“笑话!我敢叫你试,自然有充分把握!”   梅山白笑道:“这样吧!我先把剑锋利的程度对大师演示一下,大师如果认为还有把握,再试也不迟!”   “不必罗嗦了,我叫你试就试,即使你一剑把我的手砍下来,也是我自找的,绝对怪不到你头上!”   梅山白含笑道:“那是大师的想法,我仍然要用自己的方法做一下,以示公平,因为我不想落个欺负老年人的臭名!”   圆正怒不可遏地吼道:“梅山白!你尽管卖弄口舌好了。   等你砍过那一剑后,我立刻就要反击了,如果你能支持过三招,就算你高明!”   梅山白含笑不语,由身边取出一张小方纸,把成细纸条,对合起来,将剑尖朝外平举,锋刃朝上。   然后把对合的纸条打开,将摺痕放在剑锋上。低垂剑尖,慢慢斜放下去,斜到一半的角度时纸条因重量的原故,慢慢滑落下来,剑锋在摺痕上擦过,快到剑尖的地方,那纸条已经断成两截了!   这证明剑锋是相当的利,但仍然不足以惊人,有些真正的宝剑,将一片羽毛飘浮空中,落下经过剑锋时,就断成两截了,梅山白试过之后,还得意地道:“大师看见了,血肉之躯是不能跟金石争利的!”   圆正怒哼一声,厉掌一吸,将割断的两截纸条吸到掌中,往空一抛,然后坚掌如刀,纸条落下,经过他掌缘的劲气,就自动断成四截,也得意地笑道:“老衲的肉掌不比你的剑差吧!”   修罗诸天相都为之一怔,在传闻中,少林并无杰出的高手,因此大家对扫荡五大门派之举,看得并不困难,担心的只是那些暗中苦练的好手而已,没想到这个老和尚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金刚禅学是外门功夫,而圆正的凌空吸纸,则已至内外兼修的化境,光是这一手,就比他们差不到那里去。   胡媚儿本来相信梅山白可应付的,这时也沉不住气了,抢着出来道:“梅兄弟!这个老和尚交给我吧!”   不由分说,欺身就是一掌拍出,圆正半空发掌相抵,两股掌力交触,胡媚儿是全部柔劲,圆正则刚柔兼具。   争持片刻,胡媚儿在气力上略逊一筹,竟被震得退了两步,柳眉一竖,双肩轻摇,准备又攻上去。   梅山白却笑着拉住她道:“媚姐!说好了是我对付的,你又何必枪着来呢?杀鸡焉用牛刀,真等兄弟不行时,再由你出场补回面子吧!”   半送半推,硬把胡媚儿给拦了回去,然后笑道:“大师掌力惊人,但是还没有试过我的剑呢!剑之利在于竖,你掌劲之利却是靠着气,这还是有差别的!”   如果这话是出自别人之口,大家一定会笑起来了,练武的人谁都知道运气是最上乘的境界,而到了圆正的这种境界,更是进入化境,任何兵刃都伤害不了他,梅山白却说出那种幼稚的见解,岂不是太无知了吗?   然而梅山白在这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内,双手撒翻风云,把平静的江湖掀得像一搅锅沸水,他的话就不能以等闲视之,因此听他还要试剑时,圆正也怔了一怔道:“你仍然以为我的掌不如剑吗?”   梅山白笑道:“我只知道血肉之躯,不可与金石比坚!”   圆正知道他话里有因,但又不知道是什么花样,沉吟良久,才毅然伸出一只手掌说道:   “好就给你砍一下试试,不过我的话说在前面,你砍过一剑之后,我们的决斗也就开始了!”   口中说着话,全身的劲力已运足在两掌之上,梅山白一剑砍下来,他的另一掌也跟着发招,一式毙敌!   梅山白像是毫无所知,轻轻举剑砍了下去,倒是旁边的人为他捏了一把汗,从圆正的姿势上他们都看出危机。   剑落在掌上,被震得往上一跳,圆正自不怠慢,伸指抓住他的剑,往身前一带,右掌以雷霆万钧之势劈了下来!   这是万无一失的招式,两人相距不过数尺,梅山白只要往前一步,全身就落在他的掌力范围之内。   以圆正所表现的功力,恐怕九帝亲临,也不敢贸然地挨上这一掌,因为圆正是拼将全部功力发此一击的!   但他遇上的对手是以狡计出名的梅山白,这个计划就难以成功了,梅山白根本没打算斗狠。   圆正抓住他的剑一举,梅山白竟放开了手,往后一退,圆正虽然把剑夺了过来,一掌却击了个空。   雄浑的掌力将脚前的土地震了条深痕,梅山白站在远处笑道:“大师!我们是试剑,你怎能把我的剑抢走了,快还给我!”   圆正见受了他的愚弄,怒叫道:“有本事你就来拿了去!”   梅山白道:“大师乃一代高僧,怎么学这种无赖行径呢?”   圆正怒声道:“你别耍滑头,老衲可不是小孩子,随便你戏弄,你不是夸言过,兵器脱了手你总是有把握取回来吗?现在你就动用智力,把剑取回去呀!”   梅山白一笑道:“取回兵器还要动脑筋,那可太伤神了,我现在就要从你手里把剑拿回来,谅你也不敢不给!”   圆正哼了一声道:“很好!你来取呀!”   梅山白泰然自若地走过去,伸手取剑,圆正运足劲力,对准他的肩头就是一掌劈下,李明明与胡媚儿呀然出声!   可是梅山白连动都不动,那一掌在他肩上好像没发生任何作用,这一来使得少林群僧吃惊了。   梅山白抽回剑时,剑上还带了一抹血痕,那是由圆正掌上带出来的;鲜血还在他的指缝间慢慢滴下!   圆正的人站在那里,如同呆了一般,圆智上人急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这一问才把圆正惊醒,他是被刚才的事惊呆了。   他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很好,只是很奇怪,我全力一击,打在他身上竟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小子的武功难道高到这种程度吗?”   梅山白含笑不语,圆智上人再问道:“师兄!你的手怎么了?”   圆正这才感到左掌有疼痛的感觉,举手一看,掌心被割破了一道浅痕,那是梅山白拔回剑所造成的,他又怔住了道:“奇怪,怎么会破了呢?”   梅山白笑道:“大师把剑握得太紧了,我抽得又太急,才划破了一点皮,稍微敷点药就会好的,我们还比不比?”   圆正怒叫道:“比!为什么不比,我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梅山白一笑道:“三年之内,大师不必动杀人之心,你连头小蚂蚁都杀不死!”   这句话使圆正又是一怔,连忙运气一试,发现体内毫无异状,气血运行也很正常,还是圆智上人有见地!   走前一步道:“师兄!我们对推一掌试试!”   伸手轻推,圆正举掌迎上去,才轻轻一碰,他已连退了七八步,拿桩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下。   这一跌使他明白了,梅山白不知用什么方法,将他的武功全废掉了,几十年的苦修,一下子消逝无踪。   这一急如同平地一个焦雷,打在他的顶上厉声叫道:“梅山白!你好……”   底下的话还没说出口,人已昏了过去。   梅山白轻叹道:“这么大的岁数,火气还这么旺,真不像个出家人!”   圆智上人脸色惨然道:“梅施主你的心也太狠了,敝师兄几十年的苦修,被你毁于一旦,你倒下如杀了他还慈悲一些!”   梅山白微笑道:“刚才他不是自请要面壁虔修吗?我也觉得他的修为太差,帮他造就机会,只要他能摒除杂念,静修三年,保证可以恢复功力,而且大有进境,如果他还是这种火爆性子,还是不必练武的好,练了也没有用!”   圆智上人默然挥手,命人将圆正抬走,然后道:“梅施主,你用什么方法散去敝师兄武功!”   梅山白笑笑道:“我什么方法都有,是他自己毁了自己!”   圆智上人不信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敝师兄练的‘金刚禅功’已至百邪不侵的境界,怎会无故自散呢!”   梅山白道:“不是无故自毁,是他妄动嗔心,找来的麻烦!”   圆智上人合什道:“施主能否解释得明白一点!”   梅山白手指地下的四截断纸道:“那张纸上有散功的药末,如此而已!”   圆智上人怔了怔道:“敝师兄护体气功已到达无相之境,百毒不侵,诸邪僻易,施主竟能用药物使他散去武功,殊难令人相信!”   这时胡媚儿忍不住开口了,她在圆正一掌之下,稍微吃了点亏,满心的不服气,岂肯放过这个机会,得意笑道:“你真是井底之蛙,一个老和尚有什么了不起,本教九重天上的紫霞帝君东方悦都在梅兄弟的药物下毁功丧命!”   梅山自却微笑道:“这散功的药末系在下精心研制,专为对付功力高的人,触肌生效,任何护体气功都挡不住它!”   圆智上人朝地下看了一眼道:“施主施毒的功夫高人一等,但这种手段太过下作了!”   梅山白神色一整道:“对付东方悦我是存心的,对少林的人,我还不屑一为呢,这是令师兄自己找的,怎么能怪得了我!”   圆智上人微怒道:“药可是涂在这纸条上的!”   梅山白道:“不错,因为我身上没有带别的东西,才顺手拿出来试演剑锋之利,并不想用在令师兄身上!”   “施主试过锋剑之后,还要用这枝剑与敝师兄试掌,你的剑锋上已经沾了毒,怎不是存心的!”   梅山白笑笑道:“上人将断纸拿起来看一下就知道了!”   圆智上人道:“老衲可不上这个当了!”   梅山白一笑道:“上人未免太小心眼了,梅某如果要存心害人,一定先打个招呼,我叫你看绝不会存有他意!”   圆智上人沉思片刻,才用衣袖一拂,卷起四截残纸。   梅山白笑道:“上人尽管放心好了,沾毒的部份是黄色的,只要不碰上,绝没有问题,你别触及那两条黄线就行了!”   圆智上人慢慢展开纸卷,发现上面只有两条黄线,分划在纸的两侧,其余部位都是空白的。   梅山白道:“黄线部位是沾毒的,这毒仅能散去武功,却不会伤害性命,这毒十分奇怪,可以说无物可解,我自己都十分小心,所以摺叠时将黄线朝里,试剑时也没有沾上黄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令师兄偏要逞能,用内家小天星劲力将纸条吸过去不算,还要一把抓在掌心上沾了毒!”   “这分明是施主故意造成的!”   梅山白夷然一笑道:“上人此言有欠公允,我可没有叫令师兄去抓纸条!”   “施主如无此心,为什么不言明在先!”   梅山白笑道:“令师兄又不是小孩子,总不能处处要我关照他,再说我的话他未必肯听,我不是再三告戒他血肉之躯,不可与金石争利,他信了没有!对一个冥顽不化的人,我又何必多费唇舌呢!”   圆智上人被驳得无语可答,虽然明知是梅山白故意捣鬼,但也不能不佩服他的机智过人,圆正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乖乖的钻进他所布的圈套,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梅山白又笑道:“再者令师兄自持武功超人,逞勇好斗,殊非出家人所应具有心胸,让他暂时失去武功也是好事。”   圆智上人一叹道:“这药性一定要三年才退吗?”   梅山白笑道:“如能摒弃外务,专心虔修,一年药性自退,这段时间内的用功不会白费的,如果他静不下心来,则他的体能未复,所练的武功又是一股至刚之性,必然会引发心火而自焚,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圆智上人默然片刻才道:“多承赐诲,老衲一定劝告敝师兄专心静修,只是施主今日对敝寺还有什么教示没有?”   梅山白一笑道:“那要问贵门中诸位,是否还想置梅某于死地,梅某虽无伤人之意,但也不能任人宰割!”   少林门下窃窃私语,多人对梅山白不服的。   但圆智上人却一摆手道:“少林有足够自保之力,也不想多生事非,如能善罢,自然求之不得,否则少林也不惜一战!”   梅山白笑道:“梅某有两个原则,一个是为自卫而战,一个是在绝对有把握的情形下求胜,今天似乎都不合,这一战可免,还是等下一次吧!”   圆智上人道:“少林随时候教!”   梅山白道:“下次相逢,梅某不会明整旗鼓而来了,贵寺最好将人手随时集中战备,以免临时措手不及,后会有期了!”   说着拱拱手,圆智上人则合掌道声怠慢后逞自回房,少林依然严阵备战,梅山白却将罗南通的尸体横在马上,准备撤退。   龙啸天低声道:“天相!我们就这么走了不成,也许他们摆个空架子!”   梅山白低声道:“你知道像悟缘那种高手还有多少?”   龙啸天道:“不知道,但绝不会太多,他们并没有几个新人!”   梅山白哼了一声道:“圆正也不是新人,但我们有把握胜他吗?”   龙啸天不敢再响了,辛无害道:“这么虎头蛇尾而退,总太丢人一点!”   梅山白冷笑道:“我觉得能如此退走,已经算是运气了,我们的目的就是探测少林的实力,了解那些隐在背后的高手,这个目的已达了,我们的责任已了,如何对付是九帝的事,我们犯不着硬为此拼命!”   胡媚儿加以支持道:“是的!我们对五大门派的情况了解太少,像圆正这种高手,应该早加收拾,这都是修罗主人的疏忽!”   梅山白道:“修罗主人也许早知道了,故意叫我们来碰这个钉子,否则为什么将我们的计划都泄露出去呢!我不想拼命也是如此,我觉得不但要对五大门派重作估计,更要跟九帝会商一下,将修罗主人的耳目彻底消除,才能谈到下一步,否则拚到最后,只便宜了他一个人!”   众人俱皆默然,最后还是管游龙道:“算来我们并不丢人,梅兄轻描淡写,折服了少林上下两代高手,见好就收,还是回去看看吧!孔庆琦突袭武当的情形,恐怕比我们更不乐观!”   李明明轻叹道:“我们毁了一位天相,算来得不偿失!”   方伟恻然道:“那是毁在修罗主人之手,怪不到少林头上!”   梅山白道:“方兄!你应该明白了,以后修罗主人再有什么指示给你,最好跟大家商量一下,我不希望你再死得不明不白!”   方伟怒道:“我恨透了这见不得人的恶魔,再也不上他的当了!”   于是八个人带着一骑驮尸,意兴索然地下了嵩山,步向归程,途中还要小心翼翼,唯恐再受到突袭。   幸好一路平安,远望孔家庄已隐隐在目。   龙啸天叹了一口气道:“总算回来了。”   胡媚儿瞪了他一眼道:“难道你以为我们回不来了吗?”   龙啸天连忙道:“属下并无此意,但属下一路行来,总觉得有点心惊肉跳,好像要出事似的,直到此刻才放了心!”   梅山白却神色紧张地道:“你放心得太早了一点,只怕已经出事了!”   众人都是一惊,胡媚儿忙问道:“兄弟!这话怎么说呢?”   梅山白用手遥指道:“庄后就是九重天,现在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怎么会满布云雾,连山都罩住了看不见呢?”   龙啸天笑道:“中原冬早,十月里有云也是常见的事!”   “我知道,但皓日当空怎么会有乌云呢?而且我还闻到了一股烟火的气味,好像是刚烧过大火!”   龙啸天一怔道:“不会吧,九重天的房子都是散开的,即使一处着火,有那么多人,也不致于蔓延成灾的!”   梅山白脸色凝重地道:“还有,孔家庄是本教外围三府重地,十里之外,戒备极严,我们来到此地,庄中应该早知道了,何以不见有人出来迎接!”   大家归心似箭,忽略了这个间题,听了梅山白一说,才感到事态果然不寻常,龙啸天一骑当先,抢着驰去!   其余众人也紧跟而上来到庄门处,但见触目凄惨,满地都是残尸,断头裂腹,死伤极重。   每个人都变了脸色,赶到内厅,才见到黑风双侠一身血迹,忙着给一些人治伤,白虎令主鲁伯雄断了一臂,倚墙而坐,朱雀令主欧阳琥则昏迷在地,只有人间世的七情殿主,似乎没有受伤,但也个个花容憔悴,钗横发散,或坐或卧,有一两个则帮着黑风双侠救治伤者,厅中也是死亡狼藉,倒处血腥与一片呻吟之声!   梅山白连忙问道:“陈兄!是怎么回事?”   陈克庄见到他们,精神为之一震,连忙道:“梅兄弟!你可回来了,这儿出了事,你们走了之后,不知从哪儿来了一批人,个个都是高手,本教派在外面的守卫全被杀死了,九重天也被侵入了,一把火将九重宫阙夷为平地,生存者就是这几个人!”   胡媚儿变色道:“是哪儿来的人?”   “不知道!那些人全都是生面孔,没有一个认识的,而且个个年纪不大,武功却高到极点!”   春情殿主接着道;“来人武功路数不一,多半是五大门派的!”   胡媚儿怒道:“只来了一批年轻人,就把你们杀得七零八落,连个家都看不住,你们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七情殿主被斥都低头不敢回话,还是梅山白道:“媚姐!这也怪不得他们,假如来人是五大门派的年轻高手,必然就是他们暗中训练的那一批,你只要着少林的那个悟缘就知道了,如果每一个人都有那般身手,他们能保住性命已经算不错了!”   欧阳琥是辛无害的弟子,他自然最为关心,见欧阳琥卧在地上昏迷不醒,上去一摸,才知道是被点了穴。   正想动手解穴时,刘素娥叫道:“天相!使不得,他中的是绝情指,一解就要死的!”   辛无害怒道:“你倒晓得很清楚!”   刘素娥道:“属下是武当出身,绝情指乃武当六大秘学之一,自然知道得详细一点,这指功乃一股纯阳至功,中指后引发内火,使人全身滚烫,以至自焚而死,必须要泡在冷水里浸三天三夜,可以自动解开醒转!”   辛无害怒道:“那你们为什么不马上将他泡在冷水里!”   刘素娥道:“他的情况更严重,却可以等一下,而其他的人都是更危急的外伤,必须立刻止血急救不可……”   辛无害正想发作,梅山白道:“这也是,欧阳令主既无大碍,自然以抢救别人为要,他们并不是故意怠慢令高足,这儿受伤的都是本教弟兄!”   辛无害这才止住了怒气,却又阴沉沉地道:“你们夫妇两个有问题,那批人一定是你们引来的!”   刘素蛾道:“天相这话太冤枉人了,各位走了一个多时辰,敌人就到了,属下就是想召人也不可能这么快!”   辛无害叫道:“你们早就发了通知,等我们一走就趁虚而入!”   梅山白道:“辛兄!你冷静一点,突袭少林是我们几个人暗中决定的,别无他人知晓,临走时才告诉他们,怎能事前发出通知呢!”   辛无害词为之穷道:“他们根本就是五大门派的奸细!”   陈克庄忍不住道:“天相!如果愚夫妇是五大门派的奸细,各位现在回来就见不到一个活人了,我们可以杀得一个不剩!”   鲁伯雄这时才插口道:“此话不错,属下可以证明,敌人退走才两个多时辰,那时本庄个个非死即伤,连七情殿主也都战脱了力,无法动弹,幸亏他们夫妇及时施救,才保住了一部分,如果他们趁危下手,恐怕一个也活不成了!”   辛无害又被顶住了嘴,顿顿才道:“他们先说不知道来人是哪一方面的,却又看出了是武当的独门手法,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春情殿主道:“他们是不知道,他们在庄中拒敌,欧阳令主则是在九重天上被制,由我们救下来的,他们检查过后,才敢断定是武当的功夫!”   刘素娥道:“来的人我们一个都不认识,自然无法判断是哪方面的!”   辛无害冷冷地道:“反正你们的身份可疑!”   刘素娥抗声道:“可疑要有证据,天相不能凭一句话就定人之罪!”   “证据还不简单,本庄这么多的高手,没一个不带伤的,就你们夫妇俩丝毫无损,岂不是事先早有连系!”   刘素娥冷笑道:“高手未必会高于愚夫妇。”   鲁伯雄叹道:“黑凤双卫是深藏不露,他们的剑技已臻化境,属下被用剑小伙子一招断臂,眼看就要送命时,幸得陈夫人及时抢救,一剑刺倒了那个家伙……”   辛无害不禁一怔,鲁伯雄又道:“本教这次全军皆没,是我们将敌人估计太低了,幸好陈大侠伉俪剑艺超群,往来驰救,才保全了一部分,他们至少刺杀了十几名敌人……”   辛无害一怔道:“哦!他们有这么大的本事?”   梅山白笑道:“这个弟兄知道的,否则也不会请陈兄担任地魔宫的副宫主了,黑风双卫的剑艺已得武当真髓,绝非一般江湖剑手所能企及的!”   辛无害道:“那他们以前为什么要东藏西躲到处受人欺凌!”   陈克庄苦笑道:“愚夫妇是武当逐徒,再高也高不过门户中的几个长老,如果愚夫妇尽展所学,很可能会引起门户的嫉视,势非杀之而后休,所以愚夫妇不敢现出真才实学,以消武当之猜忌,现在入了本教,愚夫妇有了保障,自然不必再怕那些人,敢不尽力以图报效!”   辛无害道:“哪天我要领教一下,看看你们有多高!”   陈克庄忙道:“属下等一得之愚,怎敢与天相言匹!”   辛无害冷笑道:“不要客气,本教用人唯才,假如你们真的高明,这份职务就太委曲你们了,应该更借重大才……”   梅山白道;“兄弟以为已经差不多了,陈兄现为地魔宫副宫主,仅比兄弟低一点,再往上升就要把兄弟挤下来了!”   辛无害道:“罗南通的天相出了缺,可以递补一个人!”   梅山白一笑道:“那个位置该由龙令主补上去!”   龙啸天喜出望外地道:“这个属下怎么敢当!”   梅山白道:“龙兄别客气,你在本教劳苦功高,早就该高升了,等两天我就向昊天帝君正式推荐,目前以处理善后为要,九重天上的损失如何?”   春情殿主道:“九重宫阙已成为一片废墟,没一处是完整的!”   梅山白一怔道:“还能重建吗?”   “九帝费了五六年的功夫才慢慢建设完成,重建固然可以,只是要恢复旧观,必须大兴土木,一年半载之内,是无望竣工的!”   梅山白颓然道:“看来这个据点是必须放弃了,纵然我们有人力与财力,也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好在本教的重心都已迁至洛阳,敌人虽然摧毁了我们的根基地,对我们并无影响,敌人在我们走后一个时辰就到了,两个多时辰前才撤走,你们整整斗了一天一夜吗?”   春情殿主道:“是的!幸亏我们姐妹七人排就了天罡剑阵,才能支持这么久,其他的人都差不多阵亡了,但我们也累得够苦,四个姐妹都虚脱倒地,连动都不能动了!”   “究竟来了多少?”   “没有详细计数,总不下七八十个!”   “有这么多?”   管游龙道:“这么看来的确是五大门派的人,此外谁都派不出这么多的高手,也不可能把我们打得这么惨……”   梅山白点点头又问道:“敌人方面损失如何呢?”   春情殿主道:“死伤过半,他们离去时,有人还带了两具尸体呢!”   梅山白笑笑道:“这也够重了,九重天上只剩下本教一部分的人手,虽然一败涂地,叫他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算来也值得了!”   吕奇人恻然叹道:“五大门派有的是人手!”   梅山白道:“我们的人手也不少,何况这次是乘虚而入,本教的精华人员多半已迁至洛阳,由此可见,我们的实力还是比他们壮盛,此一战虽然损失了一个据点,但也足使五大门派胆寒,相信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胡媚儿却蹩着眉头道:“我不知道五大门派究竟在暗中训练了多少人,我们到少林遇上了一批,孔老突袭武当之事件,修罗主人所泄,那儿必然也有一批,突袭九重天又是一大批,如果他们拥有这么大的实力,可能还超过我们呢!”   这番话使大家都沉默了,最后还是梅山白道:“兵在精而不在广,五大门派网罗的好手虽多但都是新训练的年轻人,火候上倒底差一点!”   胡媚儿道:“像少林的那个悟缘,年纪虽轻,功力却不此我们差多少,罗南通虽间接死于暗算,但却是先折在他手上的!”   “那是罗南通太轻敌了,同时也没想到对方身穿了软甲,以为已经制住对方,才上了他的当,像我这样的庸手,略使小计,不也轻易地制住了他吗?”   胡媚儿肃容道:“兄弟!我承认你聪明,但得意不宜再往,下次你再用这套手法就不灵了,你的散功药粉也不见得再能奏效了!”   众人不禁又陷入默然。   沉吟良久,梅山白道:“我相信五大门派的高手虽多,还没有能高过九帝的,就是比我们九宫天相高的也不会太多!”   胡媚儿道:“低于九帝我相信,要说低过我们,那是你太乐观了!”   梅山白笑道:“我有证据,第一,我们在少林能全身而退,证明他们绝没有取胜的把握,第二,五大门派一定要乘我们不在时突袭九重天,而已取得优势时,匆匆而退,必然是得到我们已经启程赶回的消息,可见他们还是怕我们的!”   鲁伯雄道:“梅天相的话不错,那一批人实力虽强,但比诸各位天相,实力还差一点,本教虽遭惨败,他们的牺牲也不轻!”   胡媚儿道:“突袭九重天恐怕是最差的一批,精华都集中于少林武当两地了,我相信孔老此行一定不会顺利,所受的损失也许还更重一点!”   每个人都相信有此可能,梅山白只得道:“不管怎么说,反正这个地方已无株守价值,好在盖大哥在洛阳的别庄够宽敞,九帝也驻节该处,我们干脆也迁了去吧!实力分散两地是我们一大失着,如果九重天不是分出了大部分人手,相信不会遭受突击的!”   方伟这时才道:“我实在不懂,突击九重天必然是修罗主人暗中的摆布,九重天上的人差不多全是他招来对付五大门派的,为什么又要打击我们呢!”   梅山白道:“九帝在他把持中,自然实力越大越好,现在九帝已摆脱他的控制,他就要削弱我们的实力了,因此我们必须集在一起,再也不能被他次第消灭了!”   辛无害这才道:“我也主张迁往洛阳,集中实力,但这儿受伤的人是否还经得起长途跋涉?我们也不能丢下他们呀!”   梅山自知道他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弟子欧阳琥,乃笑道:“那当然,我们在这儿留三天,等轻伤的人稍稍复原,然后还要他们照顾另一批重伤者呢,我们的人手不足了!”   欧阳琥被制的穴道要在冷冰里泡三天才能恢复,梅山白的期限似乎专为此而定的,这使得辛无害十分满意,也十分感激,于是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了,一面救治伤者,也同时掩埋死者。   梅山白则趁机去巡视了一遍九重天,果然发现被破坏得十分彻底,不但九重宫阙俱成焦土,进入山孔道中的奇门布置也被人破坏了,由这个事实,更可证明来人是受了修罗主人的指点,否则不会对内情了解得如此彻底。   他把这个事实向大家剖析后,更引起众人对修罗主人的愤恨,几乎每一个人都想找出这个神秘的阴谋者。   经过三天的忙碌,总算料理出一个头绪,黑风双卫对疗伤的工作十分卖力,不分昼夜地照料着那些重伤者。   而且他们对疗治欧阳琥的事也很热心,也只有他们深知武当绝情指的状况,三天后,欧阳琥果然完全康复了!   这使得辛无害改变了对他们的印象,不再说他们是五大门派遣来的细作了,背着人还替他们洗脱!   梅山白道:“辛兄!你以前对他们指责最切,怎么又改变了呢!”   辛无害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以前是根据齐天府的记录,说他们是派到盖天雄那儿卧底的,现在看来,那记录可能有错误!”   “何以见得呢?”   “据小徒说,他们抗拒来袭的敌人十分卖劲,至少杀伤了十几个敌人,如果他们是五大门派的奸细,为什么会对自己人毫不留情呢!”   梅山白皱眉道:“这正是我深思不解的地方,他们的背景是盖大哥亲自调查的,应该不会错,然则他们这次的行动实在不像!”   “会不会是盖帝君的调查不够真切呢!”   “盖大哥是从五大门派处得来的消息,怎么会错?”   “那一定是五大门派想藉盖帝君这手来惩治我们,故意放出这个消息,我看他们叛离武当是真心真意的!”   “武当要惩治叛徒何必要费这么大的事呢?”   辛无害表现了他的聪明道:“你没听鲁伯雄说吗?他们是深藏不露,并不像以前所表现的那么窝囊,连五大门派新培植的高手都有十几个人折在他们的剑下,可见他们的剑术已深得武当精髓,别家不知道,武当一定明白的,要除去他们并不容易,才故意作成他们好细的身份,叫盖帝君对付他们!”   梅山白点了点头道:“还是辛兄剖理透辟,兄弟也被盖大哥的资料蒙住了,一直对他们不信任,虽然把他们的职位提高,实际却是从他们身上测知武当的意向,可是始终没多大收获,现在才知道是冤枉了他们!”   辛无害道:“完全是冤枉他们了,这次去到洛阳后,我们一定要替这两夫妇澄清一下,要好好地补偿他们!”   梅山白笑道:“兄弟与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不便为之剖析,还是辛兄为他们尽力开脱一番;也容易使人相信!”   辛无害道:“有事实为证,我不怕人说闲话,谁再要怀疑我们,我就对谁不客气,我们‘血影门’向来都是一脉单传,因为练血影功的人体质特异,很难再找到第二个,这次他们保全了小徒,也等于是保全了血影门,我想家师血影帝君也会对他们十分感激,尽力予以支持的,这包在我身上了!”   梅山白道:“说闲话是不至于的,罗南通死后,方伟也改变了态度,目前我们八部的天相可以说是合作无间了,兄弟之所以避避嫌,完全是为了本教新进的那些人如十八友之属,因为他们都知道我与黑风双卫的感情很好,难免会怀疑我引用私人,所以才请辛兄为之说明一番,至于补偿,那倒不必了,他们的地位已经够高了……”   辛无害道:“为什么不把罗南通的天相遗缺给陈克庄呢?”   梅山白道:“那万万不可,而且也不易通过,因为天相任用的权利在于帝君,龙啸天是本教的老人,资望很深,经我们推荐后,昊天帝君也比较容易接受,而且提升龙啸天,对辛兄大有好处!”   辛无害道:“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梅山白道:“本教的人员全部集中洛阳后,内外距离很近,外围三府的职务似乎都不必由天相兼任了,媚姐的人间世是无法由外人主持的,只能在七情殿主内择一升任,地魔宫部份自然给黑凤双卫夫妇主持,而玄都天府内,龙啸天升任天相后,自然就该是高足朱雀会主高升一步了吧……”   辛无害听得大为兴奋道:“这行得通吗?”   “怎么行不通呢?只要我们同意了,九帝不会反对的!”   辛无害自然绝对赞成,计议已定,遂准备启程了,于是能行动的人骑马,轻伤者照顾重伤的人乘车。   几十匹马,率领着几十辆车,浩浩荡荡地向洛阳进发,虽然这是一次失败的撤退,依然声势赫赫,无人敢犯。   走了三四天,到达洛阳的英雄馆时,刚好孔庆琦率着突击武当的队伍也狼狈铩羽而归!   这一伙人的运气似乎很坏,才到达湖北境内,还没有抵武当山,就遇到了突击,因为他们是乔装分批进行的。   所以被敌人零星攻击时,连个呼应的人都没有,死亡惨重,那些十八友的手下,一半被人剪除,如黄河六鬼兄弟,就没一个活的。   其中最怪的是属于玄都天府指挥的那批散居各地的金农特使,差不多没有一个生还的,只有玄乌令主邬丽妹属下的三十六玄乌使,还能保持完整,而且略具战果,狙杀了一部分敌人。   不过孔庆琦那边有一点收获,九帝中五帝暗中随行,以他们高深的武功,擒制了对方一部份的高手。   梅山白等人抵达洛阳时,刚好也是孔庆琦带人押解着五六俘掳回来的时候,见到他们后,孔庆琦急招呼道:“梅老弟你们怎么也来了,我正想遣人找你们去,这次突击出了大纰漏,消息早就走漏了!”   梅山白苦笑道:“我们早就知道了,是修罗主人泄的秘!”   孔庆琦一怔道:“是吗,我还不知道是谁呢,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在少林听人家当面告诉的,事情很糟,大家进去再谈吧,这些事可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   孔庆琦看看他们的车骑人数道:“你们都来了,九重天上用谁在守呢?”   梅山白苦笑长叹道:“没有九重天了,孔老的宅第尚还完整,现由几个不会武功的人住着,以后不会再有麻烦了!”   孔庆琦一脸惊色,相偕进入英雄馆,没多久,九帝传出令谕,叫一些主要的人物齐集盖天雄的私宅聚议。   这里辟作九帝的行宫之后,气象为之一新,戒备虽严,却不像以前那么神秘了,尤其是秘道两边。   原先作为掩护的那些民宅商店,都驻住了九重天上迁来的武功好手,每个人都持械罗立,气势仍然很大。   盖天雄私宅的客厅用作议事厅,当他们进入时,九帝已齐集坐在位子上,其中血影帝君西门彪与昊天帝君呼延独的脸色很难看,西门彪的一条右臂用布条吊着挂在脖子上,呼延独的手腕则裹着白布。   各部天相参礼已毕,循序坐下后,梅山白立刻问道:“二位帝君好像受了伤的样子?”   经他这一问,呼延独脸现惭色,西门彪却怒道:“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完全输在对方的阴谋之下,气人的是对方是什么身份都没弄清楚!”   祁无尘的一儿一女这次也列席了,祁菊笑道:“西门伯伯,您不是说过对方是一个老乞丐和两个小叫化子吗?怎么又说没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呢?”   西门彪怒道:“三个要饭的岂能伤得了我们,这必然是五大门派的人乔装的,梅老弟,你一定要把这三个家伙的底刨出来!”   梅山白道:“帝君能确定是五大门派的人吗?”   西门彪怒叫道:“一定是他们,别的人怎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来找我们的晦气,再说那三个要饭的具有这种武功还会以乞讨为生吗?”   梅山白道:“帝君可能弄错了,据属下所知,五大门派中虽不乏高手,但能将二位帝君一击成伤者还找不出来。”   “那是趁我们不防备的时候下手……”   “帝君能否将当时情况说一下。”   于是西门彪气呼呼地说出经过情形!   原来洛阳九帝别宫为了配合孔庆琦突击武当,出动了五位帝君暗中随行,以便对付五大门派的高手。   这五位是西门彪,呼延独,碧霞帝君桑同白,金帝君南宫还与银圣帝君易美武,五帝的行动绝对秘密,连孔庆琦他们都不知道。   五帝又分为三路,金银二圣一伙,桑同白单独行动,西门虎与呼延独合成一伙,先后遥缀修罗门中诸人。   其余之帝都有斩获,沿途消灭了十几个行迹可疑的人,个个都是高手,相信一定是五大门派的人。   金银二圣还生擒了五名俘掳,押回洛阳讯问,只有西门彪与呼延独最倒霉,他们两人一直追到湖北境内,孔庆琦等人借道洞庭,准备经过君山暗叩武当,结果在君山被武当率人埋伏痛击。   当孔庆琦带了大批人登舟渡湖时,西门琥与呼延独也到了,看见有一批人紧跟着要雇船追踪了。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24   第 八 章     这批人虽然乔装成镖客的样子,却瞒不过二帝,第一,他们打着神武镖局的旗号,而这正是武当门人开设的。   第二 这批镖客虽然年轻,却一个个英华内蕴,全有绝佳的武功修养,必然是属于五大门派支援的好手。   二帝打算不让他们上船,就在湖畔把他们都解决了,于是等他们雇要船只准备登船时,西门彪走了过去。   他是想借着附搭船的藉日上前央求,预料那批人必然会拒绝,因故可以起冲突而出手,这样解决了敌人,还不露身份,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老两小三个叫化子,老的不过五六十岁,小的最多才十二,鹑衣百结。   两个小的都是空手,只有老丐拿了一枝黑色的木棍,看来并无出奇之处,走到面前,两个小叫化就拦路求乞。   西门彪人本暴燥,再加上那批人已雇妥了船,即将登船,唯恐慢了一步,故而十分不耐,用手一推,喝道:“滚开!”   他并没有用力气,那知一推之下,两个小叫化子就像两块石头般的,骨碌碌滚到湖里去了!   这儿正是码头,人很多,见西门彪将两个小乞丐推下了湖,喧然大哗起来,许多船主围上来指责他的不是。   西门彪本是无心之失,见把人推下了湖,感到也有点不好意思,幸好那两个孩子还会水,自己爬了上来。   西门彪自觉歉然,忙取出一块银子丢向老丐道:“我急着赶路搭船,这块银子算是赔他们的衣服吧!”   这块银子足重十多两,就是给他们老少三个各卖一套新衣也够了,所以西门彪认为可以打发他们了。   那知老丐将银子往地下一丢,道:“咱们要饭的人穷志不穷,你不给没关系,凭什么动手就把小孩子往湖里推,我不要你的臭银子。”   那些船夫们见西门彪年纪也不小了,而且又拿出银子来赔偿,出手如此大方,听说他要赶路搭船,以为是个豪客,于是有人上前招揽,有人将银子抬起又交给老丐道:“这位老爷给你们这么多银子,你别耍赖了!”   那老丐却怒道:“放屁!你们看他有钱就奉承他,老子虽然穷得要饭,却不像你们没骨头,我就是不要他的臭银子!”   那个递银子的船家也火了,道:“你这个臭要饭的,怎么这么不讲理,开口就骂人!”   老丐叫道:“我不但骂你们,还要打你们这批势利鬼!”   叫着抡起棍子就朝那人打去 那人机伶躲开了,谁知老丐的目的在西门彪,棍子一拐,直扫而至。   西门彪也没想到老丐会动手,但从老丐出棒姿势看来,只是乱挥而已,不经意地用臂一格。   棍子击在臂上,他才感到不对,那一棍竟暗蓄深沉无比的内劲,连忙运气抗拒,却已慢了一步。   只听克的一声,臂骨已为对方震断。   呼廷独听见声音,才知道那老丐暗藏绝艺,不声不响地掩至身后,就是一掌印上去,口中还不经意地道:“你怎么动手打人呢?”   口气轻松,掌中已蓄全力,那知被推下湖的两个小乞丐爬上来后,也悄悄的钻了进来。   呼延独出手虽狠,发掌却不快,完全想以雄浑的掌力将老丐震毙,一个小乞丐竟抛出一根绳索似的东西,缠在他的掌上,跟着脉门微痛,连忙将手缩回;摔开绳索,才发现那是条蛇,而且是条极毒的蛇。   围在四边看热闹的人见了蛇,吓得一哄而散。   以呼延独的武功,别说是一条蛇,就是拿着最锋利的宝剑砍下去也未必僵得了他,可是他聚全力在掌上了,脉门处反而未加防备,被蛇咬了一口,幸而他见闻渊博,立刻运气逼住蛇毒,同时用口在被咬处吮吸。   西门彪忍痛将蛇踩死了,同时问道:“呼延兄!蛇毒有没有侵入体内,这是最毒的青竹丝,咬中以后,能在一盅茶间致人死命!”   呼延独苦笑道:“兄弟自然知道厉害,立刻运气逼住了,而已吸出了大部份蛇毒,只是余毒还得找个地方清除一下!”   西门彪看着那一老二小乞儿相挽着从容而去,恨得直咬牙,却没有办法去追踪。   因为呼延独必须立刻找个地方清毒,而那另一个小乞丐手里又盘着条不小的毒蛇,吓得众人都躲得远远的。   平时这种蛇来个千百条也吓不倒他,但现在可整住他了,一条胳臂受伤,那老丐的功力很深,动起来相搏虽不一定会输,却无法防备小鬼头在暗中放毒蛇,忍住气,眼睁睁地看他们走了,而追踪孔庆琦的人也扬帆起程,使他们两头落空,闹了个灰头上脸,狼狈而归。   在码头的客栈中,等了一天,呼延独用刀子把蛇咬的地方挖掉两块肉,总算清除了蛇毒,而孔庆琦等人在君山已铩羽而归,他叙述完了之后,换来一片寂静,每个人的神色都十分稳重。   最后还是梅山白道:“那三个乞儿可能不属于五大门派之内,武林中有丐帮的组织,其中不乏高手,只是他们另成一体系,绝不步入江湖纠纷,也许是本教的人得罪了他们,引起了他们的报复行动,因为他们与五大门派也有过节,不会帮他们的。”   “兄弟对丐帮的情形也很熟吗?”   梅山白道:“兄弟离开大漠来到中原后,跟各阶层的人多少有接触,有缘也结识了丐帮的几个长老,略有所知而已!”   西门彪道:“那就请老弟调查一下,那老小三个人是谁?”   梅山白道:“这倒不难,不过查出来了也没有多大好处,丐帮是个庞大的组织,势力普及天下,且又十分团结护短,在五大门派的事未解决前,我们不宜再树强敌!”   西门彪怒道:“那我们就算了不成?”   梅山白道:“本教两位帝君受辱于丐帮,自然不能轻易罢休,必定要他们交代个明白,但不是现在,目前我们分不出力量来启怨丐帮,等本教席卷武林后,以全力来应付丐帮,不怕他们不就范!”   盖天雄一叹道:“梅兄弟说得不错,本教对付五大门派已经够吃力了,实在不能再分心去另树强敌,还是请二位暂忍一下……”   九霞帝君祁无尘神色颓然地道:“以前我们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认为五大门派不堪一击,于到擒来,可是本教两度出师都碰了钉子……”   胡媚儿道:“我们在少林可没有丢人,梅兄弟曾连毁他们两个高手,同时也把五大门派地下武力探听明白了……”   那祁无尘苦笑道:“那有什么用呢?我们仅知道五大门派暗中所培植的一批年轻人,但究竟有多少,是些什么人,实力又如何?”   梅山白道:“这些都不成问题,几度接触的结果,我们了解一件最重要的事,这些年轻人尚不足以构成威胁,九重天与君山两役中他们的伤亡也很重!”   祁无尘道:“不错!但他们伤得起,我们都伤不起了,修罗教的人已经只剩下了一半,再来个两次,我们就完蛋了!”   梅山白笑笑道:“帝君在此言示免也太长他人志气了,本教折损人手,所损的都是武功较差的副员,我们的根本还没有动摇,目前最大的问题不是五大门派而是修罗主人,这家伙可太恶了,两次失风,都是他先透露了消息。”   辛无害大声道:“对!此人不除,我们绝难成功,他现在处处跟我们捣蛋,真不知是何居心,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梅山白道:“他的居心很明显,不希望我们对五大门派个别击破,一定要我们的倾全力与五大门派作一次火拼!”   辛无害道:“那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他对我们双方的实力都了解得很清楚,火拼之后,必然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他才能坐收渔利!”   盖天雄笑笑道:“兄弟这次估计错了,修罗主人这次并没有捣蛋,几度失利,都是我们中间有内奸,假借他的名义泄密!”   众人都是一怔,梅山白忙问道:“兄长何以得知呢?”   盖天雄道:“几个地方的失利,洛阳最先得到消息,修罗主人送来了一封信,指说我们中间有内奸假他的名而行事!”   梅山白连忙道:“他的话能信吗?”   盖天雄看了座中诸人,显然每个人都不以为然,只得道:“能不能信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这么声明过……”   梅山白从身边取出一张字条道:“这是修罗主人塞在方兄身上的,就是它害死了罗天相,末后却变成给我的了,上面是修罗主人的亲笔却不会错!盖大哥把你得到的那一份拿出来比较一下就知道啦。”   盖天雄微愕道:“既是给方天相的,怎么又变成了给兄弟的呢?”   方伟抢着道:“起先是给我与罗兄的,叫我们到了少林后,必须不顾一切挑起战端,少林自会有接应,结果接应的人倒是出现了,却杀死了罗兄,而字条上的字迹经汗水一浸,原有的隐去了,变成给梅兄的函件了!”   孔庆琦道:“这是以前九重天对玄都天府的通信手法,也是修罗主人所创的,他专门搞这一套手法,他给帝君的信呢?”   盖天雄顿了一顿才道:“我交给小女收藏着,玉芬!你把它拿出来!”   盖玉芬在身上摸了一遍道:“我没带着,留在房里了!”   盖大雄喝道:“你真糊涂,这么重要的东西怎可随便乱放!”   盖玉芬忙道:“我这去拿!”   说着起身离去,祁无尘道:“盖兄怎么先前没提起有这封信!”   盖天雄笑道:“信是昨天收到的,由门上递进来,我没注意到其中内容,而且各位也不在宫里,所以未及通知!”   梅山白问道:“帝君也出动了吗?”   祁无尘道:“是的!我们这次虽没有正式工作,但闲在此地也无聊,所以结伴出去转转,只有盖兄一人留在家里!”   盖天雄道:“盖某接信之时就想找三位商量的,可是一问令郎才知道三位已经出去了,今晨二位回来时,兄弟已由两路快驿处接悉噩耗,忙着派人接应,也来不及与三位讨论这封信的事了,再者盖某起初也不相信他函中所言之事……”   梅山白问道:“兄长何以现在相信了呢?”   盖天雄道:“因为两处失利,假如真是修罗主人泄密而造成,他又何必来这封否认的信呢?这似乎与修罗主人的行事方式不合!”   梅山白道:“以前我根本不知道有修罗主人此人,对九重天上的各位帝君也是一知半解而已;自从接长紫霞宫后,才有机会获悉齐天府中一些零星资料,配合十八友的资料参证,知道此人城府极深,敢作敢为,言出必践……”   祁无尘道:“这倒是不错,修罗主人的言行矛盾,对自己所做的事加以否认,倒是从来没有过,以前他暗中统制九重天,有时也不免犯错,都是立刻承认,加以更正补过……”   梅山白冷笑道:“他从没有承认要五大门派暗中培植高手以对付各位帝君,然而少林掌门人都明白说出是得自他的授意,否则以九帝之武功修为,远在十几年前就可以席卷武林,也不会延至今日了!”   孔庆琦道:“对!我在君山与那批高手遭遇时,也曾谈到修罗主人,他们亦承认是修罗主人暗中示意的!”   盖天雄道:“恐怕二位都中了对方的挑拨离间之计。”   梅山白冷静地思索片刻道:“这也有可能,现在只要将修罗主人给兄长的信拿来两相对证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出于一人之手,就必然有一封是假的,如果我这一封是假的,那就证明本教中确有内奸,泄密之事与修罗主人无关了。”   方伟怒道:“这一封是我身边拿出来的,我敢保证绝不会假,因为交信的方式与以前完全一样,而修罗主人与我联系之事开始得很早,从没有人知道。”   玉霞帝君白无暇冷笑道:“方伟,你是本宫天相,我对你还会不清楚吗,我与呼延帝君早就知道你跟罗南通二人接受了修罗主人指挥!”   方伟低头无语,呼延独道:“我们所以不揭穿,第一是因为你们两人尚无抗命桀骜的表现,比秦子玉等人收敛得多,第二是你们与修罗主人暗通声气,对我们个人来说有利无害,至少修罗主人不会对我们两宫心生歹念……”   方伟顿了一顿才道:“我们虽受修罗主人之支使,但对二位帝君仍是忠心耿耿的,这也是为本宫着想,免得我们糊里糊涂为别人所兼并,虽然未曾向二位帝君禀明,但我们无时不在为本宫争取利益。”   白无瑕笑道:“忠心耿耿四个字不必说,如果你们真是忠心耿耿,修罗主人也不会利用你们了,像九霞、玉圣、血影、青霞四宫,始终被摒诸齐天府之外,就是他们的天相忠心不可动摇,只是你们表现得还可以,我们也没有别人可资借重,才大家装糊涂算了,反正你已受到教训了。”   方伟道:“有两点可以作为我这封信的真实证据,第一我们在少林果然找到了呼应的人,那是别人无法伪造的,第二我们与修罗主人的通信方式从无外人知道……”   正说着,盖玉芬已拿了一个封信来,盖天雄接过折开一看,脸色怔了一怔,连忙问道:   “玉芬!你没有拿错吗?”   盖玉芬道:“没有!这封信是藏在我贴身内衣里,我换了衣服,但衣服还留在屋子里,没有人动过。”   盖天雄急了道:“怎么变成一张白纸了呢?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梅山白接了过来,展示给大家看,果然一张白纸,孔庆琦又接过闻了一闻,然后道:   “不错!像以前齐天府发出的禁令一样,纸上的字迹是经过药物处理的,过了一段时间会自动消失。”   盖天雄急了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梅山白道:“那是他想为自己辩白,又怕我们对照后露出破绽,才耍了这一招,他恐怕已经知道祁帝君等三人不在家,而盖天哥又不认识他的笔迹,字迹消失后,弄得无可佐证,他却在盖大哥的印象中造成了先入为主的观念!”   盖玉芬笑道:“梅叔叔分析得十分透彻,只有一点不合理,家父虽被列为九帝之一,却是最弱的一个,家父的意见也没人会重视,他这么做有什么用呢?”   祁无尘摇头道:“盖姑娘这话错了,令尊虽然武功较弱,但他处事的稳健却深为我们所钦服,以此次失败来说,令尊早有先见。”   梅山白忙道:“兄长已经知道我们会失败吗?”   盖天雄谦笑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本教对知敌的功夫还做得不够,不宜贸然从事在少林方面,我知道兄弟的才具应变都足于应付,最可担心的还是突袭武当这一面,因此才央请五位帝君出动为之后援!”   祁无尘一叹道:“结果完全如盖兄所料,梅老弟少林之行,不但挣足了面子,还保住了全身而退,损失一个罗南通纯属意外,武当那边虽有五帝为助,却落个全军皆没,今后我们该多向盖兄请教一下才是!”   梅山白也低下头道:“小弟锋芒太露,这次的惨败,小弟应负大半责任,今后也不敢多事了,全由兄长作主。”   盖天雄忙道:“兄弟千万不可这么说,这件事怎能怪你,突袭武当之举是我们九宫共定的,你只是受命执行而已!”   祁无尘道:“主要的责住应在我,立议时盖兄已力陈不可,是我要坚持执行的,我才应该为这次失败负责!”   桑同白道:“祁兄不必自咨,事实上我们八个人都是一样想法,何况我们此举仅为试探,并非志在必得,至少我们对五大门派的实力已经有了认识,那就是成功了!”   盖天雄道:“是的!这应该由九帝共同负责,而且我明白了一件事,真正可怕的不是五大门派而是修罗主人!”   梅山白道:“我们都有这个看法,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盖天雄一叹道:“梅兄弟这封信是他亲笔,我收到了一封也不假,他隐去字迹不是为了替自己辩白,而是向我们示威!”   祁无尘道:“这算什么示威呢?”   “我们迁出九重天是为了避开他的监视,可是他趁八位都不在时,递来了这封信是表示我们一举一动仍在他的监视之下,祁帝君等三位出去,连我都不知逍,他却了解得十分清楚。”   梅山白一拍桌子道:“对!他送来一封隐去字迹的信就是表示他已知此地无人能辩论,故而不必留下形迹,他又暗示五大门派,突袭九重天,使我们必须羁留此地,表示我们除了受他的控制外,虽无去路。”   这两下分析使大家明白了修罗主人真正的目的,但也显示了他的厉害,他的监视无孔不入、无所不在。   每个人的心头上都罩上一重阴影,西门彪愤然道:“难道我们就永远脱不出他的掌握了吗?”   盖天雄苦笑道:“恐怕是如此了,我建设这片庄院,自信已十分隐秘,齐天府虽然派驻了人在这儿,也摸不清我的底细,可是九帝的别宫迁到此处不到半年,修罗主人已了如指掌了,这个人实在难斗得很。”   众人又是一阵默然,西门彪问道:“梅老弟!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呢?”   梅山白沉思有顷才道:“只有一办法,修罗主人仅能监视我们的行动,不能控制我们的行动,我们干脆将一切公开,正式将洛阳当作本教的总坛 事事公开,不存在任何秘密,事事在明处行动,就不怕他的威胁了!”   九帝大感失望,西门彪道:“那我们还能办什么事!”   梅山白道:“怎么不能办呢,我们的实力仍然优于任何一家门派,即使五大门派联合起来,也不见得比我们强,否则他们早就联合对我们行动了!”   祁无尘终于点头道:“对!梅老弟的办法才是最好的办法,以前我们对五大门派了解不够才必须加以试探,现在我们知道对方所培植的高手,都是一批年轻人,素质不错,数量也不少,但欠缺的是火候,仍然不足与我们相抗拒了。”   盖天雄道:“这也是个好办法,以前是我们自己失策,明明有着必胜之实力,偏要圆巧以成事,现在干脆脚踏实地的干,修罗主人对我们就无可奈何了!”   桑同白道:“要怎么干法呢?”   梅山白想想道:“我们擒回的几个人是哪一家门派的?”   祁菊道:“经过初步的讯问,一共是六个人,其中昆仑有两名,其余四家各有一名,可是他们对本门有多少人,集结在什么地方,如何连络调度,以及作何打算,都推说不知道,还需要利用刑拷问一番!”   梅山白笑道:“拷问也没有用,他们所知道的绝不会太多,因为他们井不是真正的决策人,不会让他们知道太多的!”   祁菊道:“但知道一点总比完全不知道好得多!”   “不!除非是真正能全部了解,否则还是不知道好,何况我们还须防着一点,得来一些不实的资料,反而会影响我们的判断,引致我们误入歧途。”   盖天雄道:“难道他们预先就准备被俘的吗?”   梅山白笑道:“很可能,如果我是最高决策者,我也会作这个安排,何况他们被擒之后,肯承认自己的门户,很可能早就有了一篇供辞,等我们用刑逼供后才说出来,使我们信以为真,再去上一次当。”   盖天雄道:“梅兄弟设想极有道理,那么这些人该如何处置呢?”   “留他们住几天,好好款待,什么也不去问他们,然后放他们回去,一点都不留难他们!”   西门彪立刻表示反对道:“放他们回去至少也得要他们为本教死难者偿命!”   梅山白笑道:“这几个人能抵偿我们的损失吗,我们要收回更大的代价,就不能在这些小地方着眼!”   “放他们走有什么好处呢?”   “叫他们带个口讯回去,限定各派于一个月内对本教表示臣服,否则本教立将采取最激烈的惩罚手段!”   “那会有用吗?”   “自然有用,这是攻心之策,我们不说明将如何行动,也不指明先对哪一家下手,这一来,使他们亟亟自危,每一家都要将力量集中以自卫,我们就可以择弱而下手了,我们的力量是集中的,他们却分散四处……”   盖天雄兴奋地道:“对,洛阳的地位最适中,西取昆仑,南逼少林,东掠云台,北攻武当,西南威胁峨嵋,如果我们准备探取行动,他们想及时支援也来不及,当初我选择洛阳为落脚点时就考虑到这些优点了!”   梅山白笑笑道:“盖大哥原来早有了准备!”   盖天雄苦笑道:“那时我还要受齐天府的控御,只想在十八友中争取到最有利的地位,时至今日,环境局势虽然改变了,但对我们的利益却增加了!”   盖玉芬帮助补充道:“当时是我向家父建议的,争取到这个地点,可以在齐天府中争取到较重要的地位,现在家父蒙各位器重,得名列九帝,这一得之愚,未尝不是一点小小的贡献!”   祁无尘道:“盖兄是个有心人,你的地点最适中,十八友互相倾轧时都以你为对象,也是这个原因,即使我们选来洛阳,何尝不是看中了这个地利,这个原则大可一行,问题是我们倒底该先攻哪一家呢?”   梅山白笑道:“这个问题不必先决定,临到行动之时,我们将五家的名单制成签条,抽出那一家就是那一家!”   盖天雄笑道:“这样好,如此一来,使他们无从防备起也可以制造他们的紧张,击破他们的联防,因为他们谁也不愿意自己首先遭到灭亡的命运,必然将全部实力集中待战,我们也可以减少阻力了!”   祁无尘道:“方法是好,但为什么要把那几个人羁留几天呢?”   梅山白笑道:“为了争取时间,我们自己固然要准备一下,二位帝君受了轻伤,也需要留养一下,以待康复。”   盖天雄道:“对,如果五大门派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很可能集中全部力量,先对我们展开突击……”   酉门彪怒声道:“那就怕他们不成?”   梅山白笑道:“怕是不至于,但对我们总有些骚扰,使我们不能安心准备,而且我们的人员再也不能受折损了。”   西门彪这才问道:“留下这儿个人就能阻遏他们的行动吗?”   “是的,在我的猜想中,这几个人被擒,多少是对方安下了一步伏棋引诱我们上当的,在羁留期间,五大门派一定等待着我们下一步行动而安排好应付之策,暂时不会有什么行动的。”   祁无尘捻须笑道:“等这些人回去后,发现我们什么都没问,一定大起恐慌,那时自顾不暇,再也没有力量来找麻烦了!”   梅山白笑道:“就是他们想冒险孤住一掷,我们也不在乎了,因为那时我们准备已充分,来了就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一向不开口的玉圣帝君百残夫忽然道:“怕就怕修罗主人又来捣蛋。”   这个问题立刻使大家陷入了沉默,盖天雄道:“恐怕不会吧,修罗主人的原意并不是要整垮我们,他筹设修罗教的本意还是在席扫五大门派,他应该支助我们才对,他给梅兄弟的信上也是这么说的……”   百残夫冷冷的道:“可是他并不希望我们成功得太容易,他的目的在使我们与五大门派拚得两败俱伤,他一定会捣蛋的!”   梅山包点头道:“百帝君所虑不为无理,但是今天与会的只有九宫天相与各位帝君,唯一下具职司的三个人,也是祁无尘二位帝君的子女,我们都是心切痛恨修罗主人的人,相信不会把这个秘密泄漏出去了。”   祁无尘道:“不错,如果这次再被修罗主人预知先机而破坏,我想这个修罗教也不必维持了,干脆大家解散各归老家,因为我们犯不着管修罗主人去卖命了!”   梅山白肃然道:“祁帝君说得对,如果我们这廿多个人中还有人与修罗主人暗通声气的话,我们只有各行其是,一散了之!”   百残夫点点头道:“这才是最简捷的办法,我深受过教训,晓得修罗主人控制人的厉害除了我自己之外,我谁都不相信,如若这次会议的内容再经泄漏,使我们的行动受到打击,我第一个就退出不干了。”   祁无尘道:“兄弟提出此议,也是为着对付修罗主人而言,事实上我也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的儿女在内……”   盖天雄笑笑道:“兄弟也有同感,但只有一个人不受嫌疑,那就是梅兄弟,因为是他把修罗主人的残余势力整个瓦解掉的。”   这句话倒是赢得九帝一致赞同,梅山白把九重天闹得满天风云,把修罗主人多年所植的心腹连根拔除,他绝不可能跟修罗主人有连系的,此外倒是每个人都可能有嫌疑,甚至于包括九帝在内。   梅山自一笑道:“我还可以保证两个人没有嫌疑,一个是媚姐,她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她的兴趣只在她的人间世……”   胡媚儿十分高兴,李明明却恨恨地瞟了他一眼。   胡媚儿推了她一下低声道:“小妹子,你别生气,梅兄弟说的另一个人一定是你。”   梅山白偏偏听见,笑笑道:“媚姐,这次你可猜错了,我信得过明明,可是却提不出证据使大家都相信,我保证的另一个人是方伟兄。”   这一说不仅大家感到愕然,连方伟自己也不相信。   梅山白一笑道:“方兄虽然受过修罗主人的蛊惑,但由于他对修罗主人知道得太多,而又暴露了身份,失去利用的价值,这次在少林,修罗主人就想杀掉他,幸而未能成功,所以他对修罗主人恨之切骨,绝不会再受蛊惑了!”   众人又是一怔,盖天雄忙问道:“方天相对修罗主人知道多少?”   “方兄是唯一见过修罗主人的人,那次虽然是蒙着面,不知其真面目,但方兄已记住他的声音。”   盖天雄笑道:“那可不能作准,脸相既能改变,声音也可以作伪,我相信修罗主人所发一定不是原来的声音。”   “那当然,但方兄是个很细心的人,他已听出修罗主人的语音中的特征与一些固定的习惯,只要他再遇上修罗主人,必然可以认出来!”   众人都为这番话要震动了,玉圣帝君白无暇急问道:“方伟!是真的吗,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方伟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梅山白笑道:“方兄以前不敢承认与修罗主人互通声气之事,自然不便禀明,这次他下定决心,才跟我谈起这回事!”   盖天雄问道:“那是些什么特征?”   梅山白忙道:“方兄!这千万不可说出,虽然在座的人都没问题,但大家知道后,特别去注意那些特征了,反而会提高修罗主人的警觉,就不容易去找到或辨认他了,因为这只是一些小毛病,在不经意时才会显露,稍加留神就很容易掩过的!”   祁无尘道:“不说出来是对的,我们两次行动都为人泄密了,而且连我们三人秘密外出之事也被修罗主人知道了,可见修罗主人已渗透此地……”   盖大雄道:“这个我承认,修罗主人单挑三位不在时,送来了那封信,可见他本人即使不在此地,也必离此不远,但现在在密室中交谈,想必不会泄露,大家都知道了,也可以帮忙发现此人!”   祁无尘摇头道:“我反对,梅老弟顾忌得很对,他说的三个人没问题我们都承认的,此外谁都有嫌疑,还是不宣明的好!”   盖天雄干笑一声道:“祁兄似乎认为兄弟有问题了!”   祁无尘道:“那绝不至于,梅老弟是盖兄推荐人九重天的,如若盖兄有问题,何必把一个捣蛋鬼送进来呢?”   盖天雄讪笑道:“兄弟自量其力实不足以与九帝并列,这都是梅兄弟的提携与各位的抬爱,因此兄弟自信清白,才问得热切一点,想尽一己之力,帮忙找出这个祸害来!”   梅山白笑笑道:“其实说了出来对大家也没多大用处,方兄所捉摸住的一点线索仅能会意而已,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因此除了方兄本人之外,谁也无法辨认出修罗主人!”   祁无尘道:“那就更不必说了,还是请方天相好好把握住这一点线索,找出修罗主人这个祸胎来,此人不除,我们都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   梅山白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提出这件事,乃是向各位帝君请付一个任务,由我与媚姐二人协助方兄去搜索修罗主人就行了,人多了反而容易误事!”   祁无尘道:“好!就这么办,我们全力支持你,如果你们有所发现,就把握住机会,立即制住他,需要任何协助,也不必告诉我们,尽管找你们信得过人的就是!”   决定了这件事后,梅山白又将昊天宫天相罗南通生死出缺,提荐龙啸天担任,也被呼延独接受了!   跟着又将人事作一番调度,因为洛阳不如九重天原址分为内外两部,天相也不必再兼外围三府的差使了。   梅山白建议玄都天府由欧阳琥主持,人间世则无须主持人,仍由胡媚儿统率七情殿主,地魔宫主则由黑旋风陈克庄主持,以他的妻子黑凤凰刘素娥为副。   前项建议立被采纳,唯独对黑凤双卫主长地魔宫之事,祁无尘与一半以上的人都反对,这两夫妇根据以往的资料,已经明知其为武当的细作,虽然这次五大门派突击九重天时,他们表现优异,但仍未可祛疑。   梅山白笑笑道:“帝君顾虑未为不当,但地魔宫的职司是管理本教潜伏在五大门派中的内应,而我们几次行动失败,九重天被挑,那些人没有一点讯息预告,证明其已无作用,就算黑凤双卫的身份有问题,揭发了那些人,对我们亦无大碍!”   祁无尘道:“这次五大门派出动的人都是暗中储备的人手,除了五派的掌门外,谁也不知道底细,自然不能怪他们,何况那些人在我们扫荡五大门派时,仍然有作用的,怎可轻易放弃呢。”   梅山白一笑道:“五大门派的真正实力是那批储藏的年轻高手,在门户中列名的人,本教挫之和摧枯拉朽,根本不足重视,何况我对黑飞双卫的身份也未完全释疑,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考验他们一下,假如他们可堪信任,倒是两个人才!”   西门彪因为梅山白将他的门人欧阳琥的地位提高了,对梅山白十分感激,特别卖力地支持梅山白的建议道:“黑风双卫已经在地魔宫中担任了职务,假如他们靠不住,本教派在各处的内应也早泄露了,反之他们若真心投顺本教,则失去这两上人才很可惜,九重天遭袭时,他们夫妇的武功表现,实在比本教一些人高明多了!”   经他这一说,祁无尘也不加反对了,于是一切都作成协议,最后商讨如何进行以后的行动   大体上仍然是按照梅山白的计划,大家只修改了一些进行的细部,才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   梅山白仍然是住在义风楼的旧居,英雄馆早已改名,不再收纳那些流浪的江湖人了,前前后后都是修罗教中撤来的人员,义风楼上住了七宫的男天相,李明明与胡媚儿则率领女眷及女性人员进住礼仪厅。   外面的仁心馆辟作玄都天府与地魔宫的办事地点,经过几天的整顿,修罗教总算在洛阳立了根,井井有条。   十八友经过武当之役在君山的惨败后,各处的人手都分散寥落,无复往日的气派,但已明显地表白身份。   谁都知道他们是修罗教的外围僚属,也没有人敢去捋虎须,因此他们很快地招延人手,网罗了一些在江湖上得志的武师,很快地也恢复了元气,不到半个月,修罗教在江湖上赫赫声势犹胜于往日。   捉来的六名战俘,在经过十天待遇优厚的幽禁后,又恢复了自由,每人带了一封修罗教措辞激烈的书缄,回到各家门派,修罗教的细作们则都得到了地魔宫的指示,令他们密切注意各家门户的反应,迅速回报。   这样整整过了二十五天,各地回报来了,令九帝感到不解的是五大门派的掌门人接到门人带来的信后,反应都十分冷静,既未作应变的准备,也没有召集同门以商大计,好像没当会事似的!   九帝与各部天相都感到很奇怪,却也无可奈何,筹商了四五天,仍然研判不出一个结果!   这一天是预定行动的日子了,晨起九帝会同九部天相以及修罗教中的重要执事人员齐集大厅议事!   盖天雄道:“梅兄弟,五大门派毫无反应,这是什么意思?”   梅山白笑笑道:“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祁无尘怔然道:“这话怎么说呢?”   梅山白从容地一笑道:“我们给五大门派的两条路是战或降,没有第三条路走,也不可能用装聋作哑的法子拖过去,而且也拖不过去,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投降的打算,自然是准备一战了!”   祁无尘道:“可是他们也没有备战的迹象呀!”   “他们的战斗力量都是摆在暗处的,自然不敢明摆出来,因为他们也得防着一手,在战斗之前不敢暴露真正实力!”   “那些人在哪里呢?”   “自然在他们的附近,随时都能赶到支应!”   盖天雄摇头道:“我派人调查过,他们邻近不可能有什么人!”   梅山白微笑道:“大哥!如果我们能知道那些人在哪里,早就可以设法对付了,这是他们唯一自卫的实力,绝不会轻易暴露的!”   祁无尘道:“这个说法很有道理,五大门派运用这批人的手法高明之极,隐藏的方法也巧妙到了极点,九重天上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深入各大门户的内部,仍然摸不到一点线索,因此找不到他们并不为奇!”   盖天雄一叹道:“正因为如此才使人担心,假如我们碰上了五大门派全部的实力,双方的损失都会很惨重!”   梅山白笑道:“我以为不可能,因为这次我们的决策很绝,完全是听天由命,碰运气决定哪一家,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要攻哪一家,他们又何从得知起呢,因此我想他们只有各自集中本身的力量,以圆自保了!”   祁无尘点点头道:“梅老弟分析得很有道理,但以什么为根据呢?”   梅山白笑道:“我订立这个计划就是防止他们联手行事,所以攻击的对象不作预定,五大门派无法准备好了来应付我们,除非是孤注一掷,先对我们发动攻击,可是他们没有这样做,证明他们已放弃了联手之举,变成各自保身了!”   祁无尘道:“我研究了半天,他们最有利的是采取主动,因此我实在想不透他们为什么不这样做?”   梅山白笑道:“这就是我们占了地利之便,他们如果要联手攻击,光靠储备的人员是不够的,必须配合本身已有的人,集体进攻,才能跟我们拼一下,可是他们分得太散,一动就先泄其机,来不及配合就会被我们个别击破了……”   盖天雄击案赞赏道:“梅兄弟谋略之妙,不逊于先秦的兵圣孙武!”   祁无尘道:“五大门派如果各自为政,绝对抵不过我们一击,难道他们没有考虑过其中的利害,坐以待毙吗?”   梅山白想了一下道:“那当然不致于,我想他们只有一条可行之路,那就是各凭天命,看我们选中哪一家,被选的一家只有自认倒霉,而其他四家,就趁我们集中力量攻一家的时候,迅速会合,以抵制我们下一步的行动。”   祁无尘点头道:“看来他们也只有这一条生路了!”   桑同白道:“那我们这次行动,仅能消灭掉一家而已,以后呢?”   梅山白笑道:“消灭掉一家,就减少了他们五分之一的力量,以后的事很简单,有急取与慢取两个办法!”   “急取是趁胜利之余威,随即转过来扑向另外四家,他们的实力打了个折扣,我们仍然可以吃下来,只是我们自身的牺牲也在所难免!”   祁无尘点头道:“五大门派历史久远,门人众多,即使剩下四家,实力也不容轻视,我们可操胜算,但牺牲也相当重,慢取呢?”   梅山白道:“慢取是吞掉一家后,按兵不动,严密盯住对方的行动干耗下去,他们究竟是四个门派,绝不可能永久聚在一起的,等他们一分散,我们就择肥而噬,这是稳操胜券的方法,只是慢了一点!”   盖天雄道:“那自然是慢取为佳,但要等多久呢?”   梅山白道:“这就难说了,也许三五天,也许三五月,如果他们咬紧牙关撑下去,三五年也说不定。”   盖玉芬忽然道:“梅叔叔认事极准,只有一点不够确实,如果要等他们分散,岂止三五年,十年八年也不会散的!”   盖天雄叱道:“玉芬!你又懂得什么?”   盖玉芬笑道:“我的机智谋略都比不上梅叔叔,所以我只有一个最笨的想法,对方知道我们僵持的目的是等他们分散,自然也知道一分就必然会被我们所吞并,在这种情形下,他们拼了命也会撑下去!”   梅山白笑笑道:“玉芬姑娘的分析也有见地,但我仍然认为我的看法不会错,他们支持不到十年八年的,连三五年也是我夸大的说法,不出一年,我就有把握叫他们分开!”   盖天雄忙道:“兄弟有什么办法呢?”   梅山白笑道:“根据我所掌握地魔宫的资格,我们在各大门派的内应都是门户中有力的人物,可以叫这些人在他们内部制造纠纷,互相摩擦,破坏他们的团结!”   这一说使大家都附和赞成了,西门彪道:“照这样说来,连一年也用不了?”   梅山白道:“那倒不尽然,如果时间太短,这样做起来就太明显了,必然熬一段时间,他们人心惶惶,烦燥不安的时候,才可以趁机而动,效果也大得多!”   于是大家都赞成了,由梅山白制成签条,用五根竹筷各书一家门派的名字,丢入竹筒中。   在众人摒心静气的等待下,由祁无尘取出一根!   “少林!”   祁无尘在众目环视下,庄严地读出了签条上的字!   —— 请看《英雄》第四卷《碧血天涯》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25   第 一 章     梅山白将签条交给九帝传阅后,丢入签筒,拔出腰剑,将签筒劈得粉碎后,举剑作誓道:   “少林离我们最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展开突击后,很可能其他四家还来不及会合呢,这是最理想的目标,也是上天指示我们的!”   西门彪兴奋地道:“本教一统武林自今日开始了!”   人人脸上都有兴奋之色,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门上有人送来了一堆柬帖,交到梅山白手中。   梅山白拆开一看后,脸色微变,祁无尘忙问道:“是什么消息?”   梅山白笑道:“消息倒是好的,但对我们的行动却发生了阻碍!”   众人忙问究竟,梅山白高举柬帖道:“这是少林掌门圆慧上人的来缄,他正式宣布解散门户退出武林,希望我们能加以宽恕……”   方伟怒道:“这老秃子最狡猾不过了,上次也是这么说……”   梅山白道:“这次他的措词很谦卑,他说绝不抵抗,听由我们处置,也许他是真正感觉到力不足与抗,只好投降了!”   众人不禁默然,祁无尘想想道:“少林如果真的投降,也只好算了,还有几封呢?”   梅山白一一拆封后道:“这是峨嵋与云台两家的来函,都是由掌门人具名,内容与少林差不多,他们投降了!”   西门彪高兴地道:“这太好了,我们只剩下武当与昆仑两家要对付的,那还有什么问题,手到擒来,天下在握了。”   梅山白一叹道:“帝君高兴得太早了一点!”   西门彪一怔道:“难道他们的投降是假的吗?”   梅山白点点头道:“是的!看来五大门派中也大有能人在,想出了这个办法来稳住我们,使我们放弃二家而把实力集中另外两家!”   盖天雄道:“不!只有一家,昆仑自从遭受骆九原之变后,已经将人员分散,只维持住一个门户,没有固定的根据地!”   梅山白道:“那就是说只有武当一家不投降,而五大门派的实力全部集中在武当,准备跟我们一拚了!”   众人都怔住了,西门彪怒道:“拼就拼,难道我们就怕了不成!”   盖天雄忙道:“西门兄!这可不是睹气的事,强龙不压地头蛇,武当此刻必然有了严密的布置,我们劳师远出,他们以逐待劳,吃亏的必然是我们!”   梅山白道:“盖大哥言之有理,以劳攻逸乃兵家之大忌,除非是具有绝对压倒对方的优势才可为之,五大门派不敢联手主动攻我们也是这个道理。”   西门彪搔搔头道:“那怎么办呢?梅老弟,你想个办法!”   梅山白苦笑道:“现在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出的主意自认为已经很高明了,不想对方比我更高明!这是我第一次认输!”   西门彪急了道:“你都役办法,谁还有办法呢?”   梅山白轻叹一声道:“办法不是没有,但我不敢再卖弄聪明了,对方这一手比我聪明得多了,万一我的办法又失败了,落入对方计中,那责任可太大了!”   盖天雄想想道:“我倒有个办法,干脆将计就计,仍然照原计划进行,管他投降不投降,我们都杀上少林去!”   梅山白立刻道:“那不行!师出必须有名,我们已经发出照会,叫他们投降,他们也投降了我们,怎能再行征伐!”   “他们的投降是假的!”   梅山白苦笑道:“明知是假的,他们都照真的做了,我们不能失信于天下,修罗教是个正统的武林帮派,行必及义……”   盖天雄笑道:“兵不厌诈,武林中的是非建在权威上的……”   此言一出,其余八帝都颇不以为然,祁无尘道:“不行!修罗主人可以这么做,他是只讲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们却不能这么做,说了就算数!”   盖天雄有点讪然,盖玉芬笑道:“祁伯伯的话是武人应具的心胸,但家父的主意也没有失义之处,那三家的投降信上都是说由我们任意处置,我们杀死他们也是处置的方法之一!”   祁无尘道:“可是我们的通知却说明不杀降者!”   盖玉芬笑道:“不错!可是我们也不能受愚,此去少林,叫他们将储备的那些高手交出来,他们的人在武当,必然无以为应,那时我们就可以指斥他们心存鬼胎,杀之有名了!”   西门彪鼓掌道:“对!这下子也叫他们后悔一下,证明我们是不可愚弄的!”   祁无尘想了一下道:“这倒是个好办法,被他们如此戏弄,我们也实在心有不甘,他们聪明绝顶,却没想到这一层,梅老弟意下如何?”   梅山白神情怏怏地道:“我没有意见了,全听帝君指示!”   祁无尘笑道:“我知道你是怕道义上过不去,何况五大门派也不是好东西,明里叫三派投降,暗中以实力集中武当,非得给他们一个教训不可!”   自从东方悦被消灭之后,祁无尘俨然已成为九帝的领袖,这一手是由于梅山白造成的,因为梅山白是他九霞宫的天相,现在梅山白虽不表示意见,但祁无尘在九帝心中的影响力已生了根,所以他赞成了,也没有人反对。   于是在祁无尘的倡领下,大家略作商议,随即整队出发了。由于事先已有准备,行动得很快。   这是一次大规模的行动,也是修罗教正式而公开的对外出师,几乎是全部的精锐都摆了出来,只有盖天雄旧日英雄馆的班底留下来看家!   最前面是玄都天府的四大令主所属部下,龙啸天的青龙使与欧阳琥的朱雀使也重新补充完成,由新任的天府神君欧阳琥率领作为前导,第二队是地魔宫的人马,由黑风双卫率领,中间是九宫天相,各人掌着一宫旗号,作为九帝的前导,胡媚儿则率着七情殿主殿后。   一路上浩浩荡荡,直奔嵩山少林达摩本院而来。   这虽是一个浩荡的行列,行进的速度却很快,只用了两天多的时间,即赶到了登封县治,马不停蹄,继续向少林进发,来到少林寺前,刚好是正午,谁知机不凑巧,恰好遇上了朝中一位将军丁尤回家路过嵩山。   因为这位将军是接到老夫人的丧讯才告假的,这一天恰好是修七,他准备借少林寺做佛事超渡亡母。   修罗教的人马上山时,被那位将军的侍卫亲兵拦住了,先行的欧阳琥那管这一套,两句话不对,将那批兵卒打得落花流水,鼠窜而逃,最后还是少林掌门圆慧上人出面请求,才算达成协议请那位将军入寺暂避!   那位将军也知道这批江湖人不好惹,忍气吞声,做作了一番,带着部下兵众进入大殿去了。   圆慧集合了全寺的僧侣,重新列队相迎,九帝来到寺前的广场上,由祁无尘代表出面答话。   圆慧的态度十分平静,合什为礼后问道:“不知各位帝君驾莅,有何赐示?”   祁无尘冷冷地道:“本教接到上人的回函,特地前来接收的!”   圆慧毫无表情地道:“这片山林古刹,对贵教毫无用处,却是我们安身立命之处,帝君难道连个栖身之所也不给我们留下吗?”   祁无尘赫赫冷笑道:“上人太言重了,本教乃正统武林组织,又不是打家劫舍的盗贼,要这座古庙干什么?”   圆慧上人道:“阿弥陀佛,帝君如此宽大,造福沙门,必将获得佛祖庇佑,只是帝君既不要这片山林,又来接什么?”   “少林既立意退出江湖,举凡出家人所不该有的种种江湖活动资料人员,都应交出来由本教点收!”   圆慧一笑道:“少林已一无所有,还有什么能交出来的!”   祁无尘怒道:“上人别装傻,你们既然退出江湖,以前所储备用来抵抗本教的那些隐名高手应该可以交出来了!”   国慧道:“出家人戒打诳语,老衲不否认有这批人,只是他们都已受戒为僧,今后都不会参与任何江湖活动了!”   祁无尘冷冷地道:“是哪几个?”   圆慧用手一指,行列中走出八名年轻僧人,其中为首的一个是被梅山白废去武功的悟缘,圆慧道:“此八名弟于俱为悟子辈,以缘法觉修净明空清为名,本来会点武艺,以为本门护法弟子,现在本寺已退出江湖,他们的任务也告消除,帝君如果一定不肯放过他们,就请将他们带走,否则就请大发慈悲,准许他们在本寺静参佛法,反正他们绝不再去从事江湖上的活动了!”   祁无尘怔了一怔道:“只有这八个了!”   圆慧默然道:“本来还有一些,只是他们在公孙道友的调度下,从事各项任务时牺牲了,这是仅余的八名,老衲实在不忍心他们再从事杀伐而死于非命,所以才退出江湖,今后少林只是一座禅院了,不再是武林门派了!”   祁无尘忙问道:“公孙道友是谁?”   “是五大门派掌门人公议推选出来,主持各门护法弟子的总负责人,法号一清先生,单名一个弘字!”   祁无尘想想道:“那一定是武当的长老了!陈宫主你知道这个人吗?”   陈克庄躬身禀道:“一清先生公孙弘在辈份上是属下的师叔,是武当在教的俗家长老,但此人在十五年前已驾返道山。”   祁无尘冷笑道:“死的人还会活动,难道他又借尸还魂了!”   陈克庄道:“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十五年前属下还在武当,曾经亲眼看见他尸解于黄陂故居,此刻卢墓尚在……”   梅山白笑笑道:“十五年前正是五大门派着手训练新人之时,这个公孙弘一定是假死以瞒人耳目,然后从事于暗中的工作!”   刘素娥道:“假死是不可能的,公孙师叔是服丹不化而涨死的,我还摸过他的遗体,四肢皆冰,停尸三日后才收殓,一个人能装死三天吗,而且那是夏天,收殓时,尸体已经发臭了,五官中有蛆虫蠕动!”   圆慧上人微笑道:“陈夫人是俗家弟子,没有深入到道家的修为境界,公孙道友是用道家龟息之法而装死的,行功之际,全身皆僵,仅心头一点生机未泯,可一息数月而苏醒……”   祁无尘傲然道:“这只是一种武功的境界,不仅道家才会,我们九帝人人都办得到,不过腐而生蛆是不可能的!”   刘素娥道:“是属下亲目所见,绝不敢欺骗帝君!”   圆慧道:“老衲退出江湖,不妨揭穿这个秘密以示诚意,公孙道家龟息椅卧之后,为求逼真起见,身上藏了一块块腐肉,臭气就是由此而发,蛆虫出人耳鼻,也是由腐肉上提了放进去的,这些都是为了加强效果……”   陈克庄哦了一声道:“难怪谁都不知道是他在暗中主持了!”   圆慧道:“除了五家的掌门人外,没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现在老衲说出来,帝君该相信老衲的诚意了!”   他提供了这个资料,而且也交出本门的人员,祁无尘倒是不能不相信了,回头问八帝道:   “列位兄台意下如何?”   桑同白道:“看来他们说的是真话,就放过他们吧!”   盖天雄却冷笑道:“桑兄又受他们的愚弄了,他抬出了公孙弘,揭露一项假死的秘密,根本都是些空话!”   圆慧道:“这是个绝大的机密!怎么是空话呢?”   盖天雄冷笑道:“早几年你说了出来或许还有点用,我们可以追索此人,遏止其训练的计划,现在他们的部署已成,公开这个秘密,对我有什么用!”   圆慧道:“各位仍然可以找他呀,所有护法的门人都归他一人指挥调度,连如何着手训练也是他一手包办的!”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这可不清楚,他从来没有正面与我们连络,这几名弟子还是老衲在决心退出江湖后,才召回来的!不过他可能在武当!”   盖天雄冷笑道:“五大门派有三家解散,昆仑无固定根据地,只有武当一家态度强项,你不说我也知道他在武当,率领着各派的精英等我们去一决,我们偏不上当,仍然从你们这几家一一扫荡起!”   圆慧合什道:“盖帝君太冤枉人了!”   “你们根本就是假的投顺!”   “怎么样才能表示本寺的诚意呢!”   “交出你们的护法门人!”   “不是都在这里了!”   盖天雄冷笑道:“本教曾经放回少林的一名弟子叫做尤如山的!”   回慧道:“有这个人,他是本寺俗家弟子!”   盖天雄冷笑道:“本教九重天被袭,杀死了不少五大门派的人,君山一战也有很多敌方的人死亡,其中有少林的人吗?”   “有的!本寺护法门人三去其二,死亡惨重,就剩下这几个,尚祈列位帝君慈悲,予以宽容!”   盖天雄冷冷地道:“在那两战中的人,可没有一个和尚在内!”   圆慧一怔道:“那些都是本寺的俗家弟子!”   盖天雄冷笑道:“他们都死光了吗?”   圆慧无以为答,盖天雄这才冷笑向祁无尘道:“这全是他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他的护法门人有多少,现在只交出这几个小和尚出来塞责,如果被他骗过了,实在太可恶了!”   祁无尘悻然怒道:“圆慧!你居然跟我们耍这套狡猾,实在太可恶了!”   梅山白也道:“不错,他差一点把我们全给耍了,幸亏盖大哥精明,抓住了他们的破绽,否则我们都成饭桶了!”   诸帝都愤然于色,只有祁无尘脸色微动道:“盖兄自荣任紫霞当帝君后,突然变得精明了,事事超人一着,不像以前在豪杰盟中那样浑噩了,这难道是福至心灵吗?”   盖天雄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梅山白道:“盖大哥并不浑噩,以前只是大智若愚而已,但看他在洛阳的一番布置建树,比九重天还严密呢!”   盖天雄只有讪笑道:“盖某以前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乐得装糊涂以免遭人之忌,现在承各位抬爱,敢不竭力以报!”   盖玉芬接口道:“是呀!家父以前再卖劲也是属于九重天的,出力不讨好,现在是为了自己的事业,怎能不尽心呢!”   祁无尘点点头道:“最近的几件事情上,显出盖兄的才华不但凌驾于梅老弟之上,比修罗主人还高明百倍,今天的事该如何处理,全由盖兄作主,我们无不听命!”   盖天雄忙道:“这个盖某如何敢当,盖某能为有限……”   祁无尘道:“盖见别客气,修罗教是我们大家的,你出主意,我们出力好了,刚才不是盖兄洞悉其奸,我们岂不是被少林骗过了,我们各尽其长,祸福相共,只要我们的努力成果不落入修罗主人之手就好了!”   盖天雄还要谦辞,梅山白道:“盖大哥,你就别客气了,现在你是众望所归,而且位列九帝你不拿主意,谁也不敢作主!”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26   第 二 章     诸帝都极力推促,盖天雄才道:“那兄弟就斗胆而为之,尚祈各位鼎力为助!”   祁无尘道:“没问题,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盖天雄谦谢两句,然后道:“圆慧!现在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限你立刻交出护法门人的全部名单以及详细资料,还有你们在捣什么鬼,也从实招出……”   圆慧淡然道:“就是这八个人!”   盖天雄冷笑道:“真的吗?”   圆慧道:“老衲所知如此,帝君如果不信,尽管提出证据来,只要帝君提出第九个人来,老衲甘受任何处置!”   盖天雄冷冷地道:“我如果有名单,何必要问你呢?”   “无凭无据,帝君可不能叫人无中生有!”   盖天雄冷笑一声道:“好!就算你前一部分勉强解释过去了,那么你们五大门派究竟在搞什么鬼,你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圆慧合什道:“老衲仅知论实力不足与贵教为敌,故而退出江湖,远离是非,虔心礼佛,此外一概不知!”   盖天雄沉声道:“你倒赖得干净,你不知道,我倒是略知一二,你们三家伪作依顺不抵抗,却将全部实力集中武当……”   “帝君此言更是捕风捉影了!”   “笑话,无风不起浪,你们自以为聪明,拿修罗教当傻瓜,我们偏不上当,仍然找了来,这个是你没想到的吧!”   “帝君何不上武当去看看,如果找到一个少林的人,老衲甘受任何处置,这样故入人罪,老衲绝不承认!”   盖天雄冷笑道:“何必上武当呢,你的回函上说得清清楚楚,少林已经放弃抵抗,情愿接受本教的处置了!”   “是的!贵教如果要敝寺这片山场,老衲立可交出!”   “我们要这片破山干吗,我要你们的命!”   圆慧淡然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本寺已经退至此了,帝君还不是不肯放松,岂不是有伤天和,大违武林道义!”   “你自己心里明白,修罗教上次吃了你们的亏,就是太相信你们,这次绝不上当了!”   圆慧口喧了一声佛号道:“尔为刀俎,我为鱼肉,帝君既然抱定以屠杀为目的,以根除为手段的决心而来,何必还要假借藉口呢!不如痛痛快快的付诸行动吧!”   盖天雄冷笑道:“我倒是要试试看你们不抵抗的诚意有多少!”   “本寺上下弟子门人都在此地,帝君尽管下手好了 !”   “你们真的束手就毙,不加抵抗吗?”   “是的!本寺的人都束手就死,绝不抵抗!”   盖天雄沉吟片刻才道:“好!欧阳神君,你先把这八名小和尚处死!”   新任玄都天府神君的欧阳琥朗声答应,盖天雄道:“欧阳神君,虽然对方说不抵抗,但他们捣蛋惯了,可能不那么容易,这是你荣升玄都天府后第一次的任务,希望你办得漂亮一点,无论如何也要达成使命!”   欧阳琥傲然笑道:“帝君请放心好了,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盖天雄道:“我相信神君的技艺,足可胜任有余,但这是出师第一次行动,必须全盘成功,我们这边不能折损一个人! ”   欧阳琥笑道:“属下前次在九重天受了他们的暗算,这次正想杀几个人出出气,因此属下准备以血影掌送他们上路!”   盖天雄道:“血影掌乃天下至绝神功之一,相信他们一定难逃劫数,但神君仍然小心为上,现在我除了请神君司刑之外,另外再请玄乌会主率同属下的玄乌使押阵,只要对方敢有任何异动立刻展开全面屠杀,一个不饶!”   邬丽珠感到很不耐烦地道:“杀鸡焉用牛刀,这太看得起他们了!”   孔庆琦立刻喝道:“丽珠!帝君的命令你只有遵从,那有你说话的余地!”   邬丽珠这才不作声了,懒洋洋地带人上前,三十六名玄乌使各分占位置,将悟缘等八名僧人围住了。   盖天雄道:“邬令主不要嫌我罗嗦,我始终觉得事有蹊跷,对方不会如此容易就范的,不但你要小心,我们全体都要提高警觉!”   欧阳琥慢慢向前,边走边运劲,掌心已呈一片鲜红,然后砰然发掌,朝悟缘的胸口印上去……   悟缘一声不发,委然倒地,少林群僧则全体口宣佛号,只有中间那七名僧人木然而立,全无动作!   盖天雄见第一个人很顺利地受掌而死,心中微觉怪异,暗忖少林难道真的束手就宰,不加抵抗了吗?   可是他仍然不敢放松戒备,沉声道:“欧阳神君,继续司刑!”   欧阳琥手起掌落,第二名僧人到下,少林群僧又是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之声不绝,顷刻间,缘法觉修净明空,八人名悟字辈僧人全部倒地气绝,少林僧人依然没有动作,邬丽珠吁了一口气说道:“我说他们不敢反抗的吧,帝君太紧张了!”   盖天雄大感意外,圆慧冷冷地问道:“帝君这下子该称心了吧!”   祁无尘见了觉得不忍道:“盖兄!我看算了吧,杀这批不加抵抗的和尚,传出去有损本教英名,少林看来是真的不敢抗拒了!”   盖天雄未作答覆,圆慧道:“如果帝君不想再事杀戮,请准本寺将这八名弟子收殓起来,继续做佛事,将军还在等着呢!”   祁无尘道:“大家回家吧!让他们收拾尸体!”   欧阳琥与邬丽珠正准备收队回阵,盖天雄忽然道:“且慢!邬令主,送佛送上西天,你把这八名僧人的首级取下来,我不相信他们是真死了!”   西门彪怫然道:“盖天雄,你可是认为我的血影掌连杀人都不会了?”   他对盖天雄一再自作聪明,到来空忙一场,已感不满,再听这番话,仿佛怀疑欧阳琥的血影掌未能奏功,心中更为不满,所以直呼其名,连客气都不顾了!   盖天雄却含笑道:“西门兄别误会,兄弟绝非怀疑令徒的功力,但对方狡计多端,不可不防,尤其是这一次得手太易,兄弟总是难以相信……”   西门彪怒道:“我的血影掌之下,不怕他们玩花样!”   盖天雄笑道:“西门兄别忘了上次梅老弟进袭少林的前鉴,他们也是伪装受制,结果罗南通白白了送了一条命……”   梅山白接口道:“盖大哥说得不错,以这悟缘为例,上次我明明用手段废去了他的武功,今天再挨欧阳兄一掌,理应粉身碎骨才对,可是他倒在地上,除了停止行动外,一点都没有受伤的样子,实在值得可疑!”   西门彪道:“梅老弟,你不知道,血影掌劲属阴柔功夫,中人之后,外表绝无伤痕,内腑却震成粉碎,除非对方学过少阳禅功,否则不论武功多高,一样承受不起,而不会武功的人,挨上了之后也不会有什么特别!”   梅山白笑道:“帝君这下子可自己泄底了,嵩山又名少室,少阳禅功正是少林的拿手功夫,血影掌怎能杀得死他们!”   西门彪不禁一怔,祁无尘道:“少阳禅功虽可抗血影掌,但功力深浅还有关系,相信挨得起欧阳令主全力一击的还不会太多,除非是欧阳令主没有全力施为!”   这句话给欧阳琥一个下台的机会,从西门彪说出血影掌对少林禅功无效后,大家都知道那八名僧人都没死!   果然欧阳琥道:“帝君,属下因为对方不加抗拒,不忍全力出掌,每个人都只用了两成功力恐怕是未能彻底!”   西门彪忙藉故斥道:“蠢材!这点事都偷懒,你还能办什么事,邬令主,快叫你的属下枭首示众,别放过这批秃驴。”   那十八名武扬玄乌使者探长剑,往倒地的僧人刺去,忽而大殿中冲出一列人,为首一名戎装的中年人喝道:“住手!你们这批江湖匪类,在佛门清静之地杀人,还要毁尸断首,真是太无法无天了,本爵一定要办你们!”   这一喝颇有威严,使得那些玄乌使都停住了手。   圆慧道:“将军这是我们江湖人的事,将军不必介入!”   那将军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杀人,本爵岂能不管,来人!将这批匪徒捉拿起来,如敢抗拒,则以弓箭射杀无赦!”   一喝之后,四周涌起无数兵勇,每人都手执强弓劲箭,对准修罗教中诸人,好像早就埋伏好的!   祁无尘道:“阁下是朝廷命宫,最好别管我们江湖中的事!”   那将军喝道:“胡说!本爵执掌戎机,岂能容你们这些江湖人横行,本爵早就听圆慧方丈说今天可能有江湖亡命之徒前来骚扰,所以埋伏了两队弓箭手以及一师劲旅,专为对付你们而来,你们趁早受缚伏罪,本爵尚可从轻发落!”   祁无尘岂肯受这种威胁,何况这些军兵也不在他的眼中,正待发作之际,陈克庄忽然趋前说道:“帝君!情况不对,这个将军很像是武当的公孙弘!”   “公孙弘!就是那托死而隐,五大门派护法门人的主持人,不可能吧,他怎么会在少林呢?”   “属下不知道,但从形貌看来,极像此人!”   西门彪忽然道:“祁兄!这家伙很像上次在洞庭湖畔暗算我的老乞丐!”   此言一发,使得修罗教中的人都怔住了!   九帝立即聚首密议,因为这个关键太重要了,假如这个将军果真是公孙弘,那四周的兵勇也必然是五大门派的高手所乔装,则他们手中的强弓劲箭就不能以等闲视之,盖天雄郑重地问道:“克庄!你看看清楚,这人倒底是不是公孙弘!”   黑凤凰刘素娥道:“事隔十五年了,形貌总有点改变,但大致的轮廊看来的确很相像,身材高矮也差不多,公孙弘的左手是六个手指头……”   西门彪叫道:“那一定是这王八旦了,上次在湖边上,他化装成个老叫化子,左手就是六根手指头,我们又上当了!”   那将军昂然直进,欧阳琥等人都退后,蓄势以待!   那将军朝地下的悟缘等人道:“各位小师父请起来吧,对付这些凶神恶煞,用感化的办法是不行,你让他一尺,他就进一丈,唯一的办法是以杀上杀……”   悟缘等八人由地下一纵而起,个个动作俐落。   西门彪睑色很不自然地道:“少林这些秃驴简直该杀!”   这是为他自己遮羞的话,他曾夸言血影拿下,中者必死,但他忘了少林正是他血影掌功唯一劲敌少阳神功的发源地,不过大家都不计较这些了,大家都觉得要证实那将军是不是公孙弘,才是当前最重要的问题。   桑同白这时才哼出一句话道:“盖天雄,你该对这件事情负责,假如今天我们陷入了重围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把大家拖进来的!”   盖天雄变得很沮丧,他在短时间内所建立的信誉,似乎一下子垮了下来,他所表现的幼稚,结果却将大家引入了最劣的处境,因此他讷讷地道:“我们中间一定有奸细,将我们的行藏泄露了吗?”   桑同白冷冷地道:“假如有奸细的话,这好细一定是你自己,因为洛阳离此最近,而我们的行动却是在两三天内决定的,即使有人要通消息,对方也不可能把人手集中得这么快,除了你,突袭少林是你的建议,你安排好了才把大家引了来!”   盖天雄急急道:“桑兄!怎么会是我呢?”   盖玉芬接着道:“是啊!家父是最没嫌疑的一个人,因为他最没有动机,他在修罗教中能名列九帝,是他所能达到最高地位了,五大门派中谁能给他更高的身份呢,为了这点原因,他也不会出卖各位的!”   这个理由很充分,使得桑同白闭上了嘴。   盖天雄吁了一口气道:“桑兄的话也很有道理,我们的人不可能泄密,即使泄露了行藏,对方也不可能应变得如此迅速,这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巧合,对方恰好将人手集中在少林赌一赌运气,一个是对方中确有能人在内,料准了我们的行动!”   玉圣帝君白无瑕道:“盖兄以为两者当中何者的可能性居多!”   盖天雄想想道:“自然以后者居多,因为这是生死存亡的关键,五大门派绝不敢随便赌运气,除非是料准了我们的行动!”   白无瑕道:“我们的行动是临时决定的,他们怎能料得准呢?”   盖天雄叹了一口气道:“虽是临时决定的,却为势所必然,我们待发之日,有三家放弃抵抗,只剩昆仑武当两家,昆仑不能作数,我们如果相信了,一定往武当进军,如果不信,则一定在另三家内择定对象,则少林距离最近,我们一定到这里来的!”   白无瑕道:“那么我们是自己钻入了对方的圈套了!”   盖天雄道:“照情形看,事实确是如此了!对方这一宝押得很准!”   白无瑕道:“假如我们对武当伸手,则又如何呢?”   盖天雄道:“那也妨碍不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把实力集中在少林,比我们只慢一脚,我们进军武当,最多所得到一座空城而已,他们的人随后赶到,把战场移到武当,仍然可以将我们包围在一个死角上!”   白无瑕道:“对方设想得非常周到!”   “不错!我们对五大门派的估计太低,不仅在武功上,在智慧及谋略上也是如此,所以我们一直处在不利的状况之下!”   白无瑕愤怒道:“这都是修罗主人那混蛋捣的鬼,如果他早在十几年前对五大门派展开扫荡问题早就解决了,那有这些麻烦!”   梅山白笑道:“早在十几年前展开行动,五大门派固然很容易就消灭了,但霸权落在各位帝君手中,修罗主人岂非白忙一场,所以他一定要等五大门派的实力培养成熟,再正式展开行动,两败俱伤之下,他才有利可图!”   盖天雄却摇摇头道:“梅兄弟!你说错了,如果早在十几年前展开行动,九重天上那点实力还不堪一击,更别说是消灭他们了!”   众人俱都一怔,梅山白忙问道:“盖大哥,这话是怎么说呢?”   盖天雄顿了一顿才道:“五大门派的护法门人组织,早在几十年前就开始了,并不是有了修罗教以后才开始的!”   大家都为他的话震惊了,连少林群僧与那位中年将军也都张大了口,流露出难以相信的神色。   盖天雄继续道:“五大门派为了巩固根本,早就有了这个组织,由每家的掌门人或掌刑堂的长老主其事,从事于暗中培植实力的工作,这个任务极其机密,除了主事者之外,几乎没有第三者知道,而修罗主人所以要组织九重天,主要就是为了瓦解这一个不公开而残忍的组织!”   祁无尘忙问道:“盖兄请说详细一点,为什么这是个残忍的组织呢?”   “因为被他们罗为人选的门人弟子,最多只有二十年的生命,没一个人能活过二十年的,也没有一个人能活过四十岁!”   那将军忙道:“胡说,我从事这项任务已有三十年了,为何尚健在人间呢!”   盖天雄冷笑道:“那你一定是公孙弘了!”   那将军坦然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公孙弘,十五年前原为武当刑堂长老,以伪死之策逃过你们的注意,改名易姓,投入朝延而隐身,同时训练各家的新起护法门人,禁在于我们的麾下,前后共计三十年了,为什么我没有死?”   祁无尘哦了一声道:“原来你们是利用这个方法隐藏人员,难怪十几年来我们费尽心力,始终无法找到你们的踪迹!”   公孙弘朗声一笑道:“盖天雄打听得不错,护法门人这举由来已久,以前并不需要如此慎重,十五年前,我们因为风闻有修罗教的组织,感到事机已泄,不得不采取非常的措施,小隐于市已不够机密,只有大隐于朝了!你们再也想不到我们的人是在军旅中培养出来的吧!”   盖天雄冷冷一笑道:“办法不错,设计尤为周密,但你们以后再也无法利用这个方法藏身了!”   公孙弘傲然道:“以后无此必要了,因为再也不可能有修罗教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足以构成我们的威胁了!”   祁无尘怒道:“你们以为今天必操胜券了吧?”   公孙弘一笑道:“盖天雄似乎很清楚,你何不问问他!”   盖天雄道:“目前都是一批新人,对抗起来,鹿死谁手尚难预料,但早两年他们老一批的人还在,本教绝非其敌,这就是修罗主人何以迟迟不肯行动,而且要将九重天隐藏得如此秘密的原因!”   祁无尘等八帝都流露出不信的神色,公孙弘问道:“我很奇怪,你何以对我们的内情了解得如此清楚?”   盖天雄冷笑道:“那你不必问,你只说我的活是否正确?”   公孙弘顿了一顿道:“不正确!护法组织绝没有那么残忍!”   盖天雄冷笑反问道:“那么与你同辈的人呢,你是上一代护法组织的人,跟你同一时代的人,现在还有谁活着的呢?”   公孙弘语为之塞,盖天雄冷笑道:“你回答不出来,我替你说了吧,他们全死了,最年轻的一个是峨嵋的马韶秀,也在半年前病死家乡,她死时才三十八岁,硬是活活的为门户中这种残忍的措施而牺牲了,可恨的是她到死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呢!”   公孙弘脸色一变,随即道:“你倒是会挖根的,但我活着就是一个证据,我从事这项任务已有三十年,今年已五十二岁,我没有死,你的指证就不确实!”   盖天雄沉思片刻忽然道:“你本名不叫公孙弘吧?”   公孙弘变色道:“胡说!我一直就叫公孙弘,十五年前我托死而隐,倒是易名为洪申祖而投身军旅,但现在我已恢复本名了!”   盖天雄怒声道:“除了公孙弘与洪申祖之外,你还有一个最卑鄙的名字,叫卫一时,不错,那一定是你的托名,卫一时就是伪装身份一段时间的意思,然而在这一段卑鄙的时代里,你以卑鄙的手段,骗取了一个少女的感情,骗取了一个老人的信任,掠夺了一颗九天玉宝,靠了这颗九天玉宝,你才苟延你的生命,这就是你比别人活得更久的原因……”   公孙弘的脸色大变,愕然地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盖天雄冷冷地道:“我当然知道,因为那个受你欺骗的女子,后来成了我的妻子,那个被你剥夺生命的老人就是我的岳父!”   公孙弘全身颤抖得很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仅是公孙弘,连修罗教中的八帝也都瞠目结舌,感到无比的震惊,最后还是梅山白出声问道:“盖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盖天雄顿了一顿才道:“现在可以把话说明白了,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三十年前,我是一个人家的总管,我的主人姓于,叫于去恶,主人是一位武功绝世的隐士,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叫于倩如,隐居在九华山峰的极乐村,主人虽然身负绝艺,却从不在武林活动,一则心怀怡淡,再则也因为他们父女都身罹奇疾,必须仗着一种希世奇珍九天玉宝维持生命,而九华山上就有一株九天玉宝,可是这株玉宝尚未成熟,他们只好每隔一年摘取两片玉叶以压住病根不发,这样虽然使玉宝成熟的年限延长了,但仍然可以使他们父女活下去,一直等到玉宝成熟,那知就在玉宝成熟的前两年,来了一个叫卫一时的翩翩少年……”   梅山白道:“就是这公孙弘吗?”   “不错!就是他,我还记得他的模样!”   “后来怎么样了呢?”   “这个少年人品出众,文才武功都超人一等,立刻获得主人的喜爱,将他留了下来,传授他武功,同时于倩如也对他芳心默许,慢慢地,他们感情增加,于情如还对他吐露了九天玉宝的秘密,告诉他九天玉宝的生长之处,谁知这家伙人面兽心,竟然窃取了一颗玉宝逃走了!”   公孙弘道:“我并没有存心窃取,我也知道九华山上有九天玉宝的遗种,我是去找玉宝才碰到他们的!”   盖天雄怒道:“可是你也该知道玉宝已有主,更知道这玉宝对他们父女有多大的关系!”   “我知道,可是天生异珍并没有固定得主!”   盖天雄更为怒道:“亏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那颗玉宝若非经主人细心呵护培植,早就枯萎而死了,这种天赋奇珍,岂是容易成长的,它禀赋天地间的奇气而生,遭天地鬼神之嫉,若非主人细心的培育保护,它长得成吗?”   公孙弘低头道:“我是不得已,我必须要得到它,何况我只摘了一颗,剩下的八颗仍然够医治他们父女的瘤疾!”   “不错!你算是有点良心的,没有一起偷去,但你没等它们成熟而摘下来,泄了它的灵气,剩下的连一半的效用都不够了!”   公孙弘一怔道:“我没想到这一点,我已经不能等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两年都等不及了?”   公孙弘顿了一顿才道:“正如你所说的,护法门人的年限不会超过二十年,不能活过四十岁,我是六岁习艺,那年是二十五岁,我只有一年可活了!”   盖天雄冷笑道:“刚才你还在否认,现在终于承认了!”   这时公孙弘身边那些五大门派的护法门人,化装成他亲勇兵丁的年轻人都有了不安之状!   公孙弘忙道:“你们放心,我因为身受之苦,做了违心之事,已经把你们的命运改变了,我把每一家的绝艺中最耗人心神的项目取消,因此你们已没有这种威胁了!”   少林掌门圆慧上人忙道:“公孙兄!这一来他们的实力岂非大受影响?”   公孙弘道“是的!这一代的护法门人功力已无法与过去相比,但技艺之精犹有过之,我只能以此来弥补不足,而不能叫他们为门户糊里糊涂地牺牲,过去那个残忍的办法,不知埋没了多少英才,被选为护法门人的资质都是绝顶之选,如果让他们正常地发展,武林中不知可以培育出多少英才!”   圆慧上人一叹道:“法兄之措施虽合天心,但却为我们引来了灭门之祸,靠这些年轻人,能支撑过今天的局面吗?”   公孙弘顿了一顿道:“撑不过也只好认命了,而且这恶果就是这个制度引出来的,如果没有我窃取了九天玉宝之举,今天也不会有修罗教,依我的推测,这个盖天雄就是修罗主人!”   众人又是一震!盖天雄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公孙弘道:“修罗九帝是修罗主人以九天玉宝引来的,九天玉宝普天下仅此一株,你既知九天玉宝的根本,自然是你了!”   盖天雄哈哈一笑道:“这次你可猜错了,修罗主人已有先后两代,十五年前是我的岳父于去恶,后十五年则是拙荆于倩如,盖某只是一个代理人而已!”   祁无尘怒道:“什么,都是你在捣鬼?”   盖天雄笑笑道:“祁兄稍安毋躁,容我把一切真相都说明了,你们再作决定好吗?修罗主人虽然利用你们,却没有亏待你们!”   祁无尘朗目向其余七帝看了一眼才道:“你说!你到底准备捣什么鬼?”盖天雄道:   “我岳父见九天玉宝被毁,剩下的灵药只够救一个人的,他要成全女儿,倩如则要挽救老父,两个人都不肯服用,最后达成协议,将剩余的八颗玉宝捣碎,制成十一颗药丸,他们父女各服一颗以苟延残喘,剩下的九颗就分给你们九位,家父对盗去玉宝的这个恶徒恨人切骨,发誓要找到他加以痛惩,根据他原先的武功基础,判断他是武当的人,正要去找他时,不想他刚刚死了!”   梅山白冷笑道:“可能是他知道了讯息,才玩出了假死的把戏!”   盖天雄道:“我岳父并不知道,他自己并没有服下那颗约丸,因为他在路上发现一个奄奄垂毙的武林人,用自己的药丸救治了他,由此得知了五大门派的护法之秘,也知道了卫一时就是武当的公孙弘,他要去找公孙弘,发现公孙弘已死倒是原谅了他,却因此迁怒五大门派,发誓非歼灭他们不可,然而他自己心力不足,而彼时五大门派的护法者个个武功高深,于是自称修罗主人,创设修罗教,召来了九个他自认为武功过得去的人,设置九重天,就是修罗九帝……”   公孙弘哦了一声道:“难怪你对我们的事如此熟悉,原来你网罗了我的一个同门,那个人是谁?”   开山斧宋开山越众而出道:“是我!公孙兄可能不认识我了,但我倒是没忘记你,因为我始终记得你在九华山下刺我的一剑!”   公孙弘一怔道:“你……你是傅开山!”   宋开山冷冷地道:“我还活着没死,公孙兄可能想不到吧!”   公孙弘脸色又是一变,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宋开山沉声道:“我们两人同时获知护法之秘,你得了九天玉宝可以不死,但也不必狠心置我于死地呀!”   公孙弘轻叹一声道:“傅师弟!你知道我是不得已的!”   宋开山冷笑道:“我知道你是奉命行事,但我没想到你会如此狠心,那时候你不杀我,我也只有两年可活了,你连两年都不能容忍吗?”   公孙弘低头无语,圆慧上人忙道:“公孙法兄,真有这回事吗?”   公孙弘道:“是的!现在我把事情真相公开好了,我实在不得已,当时我心中的难过比谁都厉害,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将各派绝艺加以重新整顿,不再贻害下一代的原因。”   “五大门派的护法之秘,一向由武当掌理的,在我们这一代是由敝师兄觉修主持,甚至于选择下一任主持人也是由他秘密进行,此外无人得知,可是偏偏在这一任上出了毛病,觉修师兄被一条毒蛇咬了一口,危在旦夕,刚好我与傅师弟在他身边,他叫傅师弟在外面守望,将责任交在我肩上,告诉我五大门派秘技的抄本的藏处,以及有关的一切,最后才告诉我说以我有生之年,绝对无法完成这个任务,而这一工作绝对不容中断,他打听得九华山有一株九天玉宝,为一姓于的隐士所有……”   盖天雄怒声道:“原来你是怀着目的,存心去偷盗的,你更该死了!”   公孙弘不理他,继续说道:“觉修师兄要我设法取得那株玉宝,说九颗玉宝一起服下去,不但能够免除二十年必死的命运,而且还能练成至高无上的技艺,但那姓于的隐士武功极高,恐怕不易得手,只能智取而不可力夺!”   盖天雄道:“你所谓智取就是骗取一个少女的感情?”   公孙弘黯然道:“我并设存心骗她,感情的发展是很自然的事,所以到了最后,我只取了一颗而留下了八颗。”   宋开山怒道:“最后你砍我一剑,也是你的好心?”   公孙弘苦笑道:“觉修师兄说这个秘密绝不能人第三者之耳,否则护法门人谁也不肯为门户效命了,他遣你出去把风,怕你还是会偷听到,叫我一出门就先杀了你,我没有那样做,一直等我离开九华山,我看见了你,我知道你一定是偷听到我们的谈话了,不得不对你下毒手!”   宋开山悲愤地道:“我听见了谈话,却没有存心背叛你,我已经认命了,我到九华山去找你是为了时限已促,想去看看你是否得手,否则你走了将近一年,为什么我要等一年才来,没想到你见面就给我一剑!”   公孙弘默然无语,宋开山道:“那一剑伤透了我的心,也使我体会到师门的阴恶,因此于老英雄救活我之后,我不但说出了一切秘密,而且发誓帮助盖大哥,歼灭五大门派,我改变了容颜放弃了剑事,用傅山开三个字倒过来,变成开山斧作为名号,重新闯荡江湖,为盖大哥效力!”   公孙弘一叹道:“傅师弟,我不怪你,以你身受之惨,是有权对师门作此报复的,但你也不必怪我,我若狠下心,不会刺你一剑就算了事,于老先生纵然把所有的灵药都给了你,只怕也救不活你了!”   傅开山沉默片刻才道:“公孙兄,我也了解体事非本愿,并不太怪你,于老先生到武当去找你算帐,带回你的死讯,他以为是你惭愧而自杀,但我知道这是绝不可能的,因为你的责任未了绝不会轻易就死,我没说出来,已经对得起你了!何况等了十二年才泄露你的行藏,就是等你的工作告一段落!这样也对得起师门了!”   盖天雄拂然道:“宋贤弟!你居然还存着这份私心?”   宋开山坦然道:“盖大哥,为人当恩怨分明,我们仇视的对象不是公孙弘,而是五大门派,我的隐瞒,正是要彻底歼灭五大门派,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梅山白点头道:“宋兄的话不错,如果他揭开了公孙兄假死之秘,报复仅止他一人,而公孙弘的作为是为了五大门派,因此归根结底,仍然以五大门派为对象才是!”   盖天雄想了一下道:“好吧!反正今天我绝不放过五大门派!”   公孙弘黯然问道:“于老先生已驾归道山了?”   盖天雄怒道:“不错!他把自己的药救治了宋贤弟,自己就病发而发了,不过他死前已将倩如嫁给我,责成我一定要贯彻他的遗愿!”   公孙弘默然片刻又问道:“你的妻子,于小姐呢?”   盖天雄冷笑道:“我们成婚后,她生了一个女儿,体力更弱了,整天躺在床上,这都是拜你所赐,自然对你很感谢!”   公孙弘一叹道:“我很抱歉,看来这仇恨是永远无法解开了!”   盖天雄道:“对我个人已没私仇,倩如是个很冷静的人,知道你的一切都是为了五大门派,所以她要报复的也是五大门派!”   祁无尘道:“说了半天,只是你们的私仇,为什么把我们也拉进来?”   盖天雄道:“岳家将保命的九天玉宝分享各位,造成各位的绝世技业,为了他这点恩惠,各位也应该帮他一臂之力!”   桑同白怒道:“那是修罗主人对我们的行动暗中控制又居心何在?”   盖天雄笑道:“那是为了各位的好,五大门派的护法门人二十年一轮换,上面的几任武功太强,各位未必是对手,必须等到一个有利的机会,旧的刚死,新的尚未长成,才是最有利的时机,现在正是这时候!”   “中间经过了长长的三十年,已经交替过一次了?”   “不错!但我摸清他们的底细却是最近的事,这件事不能冒险,一定要在万无一失的情形下进行!”   说完他又得意地道:“我在最近接连发动了几次突袭,把他们的实力摸得非常清楚,确知护法门人的老一辈完全死光了,新一辈的还没有完全成长,这是消灭五大门派的最好的机会了,所以我才付全力来作孤注一掷!”   桑同白怒声道:“盖天雄!你光为了自己,我的儿子又何事呢?你为了保密,硬把他给杀死,你怎么交待?”   盖天雄笑笑道:“这一点我非常抱歉,因为他做事太不谨慎了,而且也是他自己找的,我推荐梅老弟上九重天,利用他的才华,将我旧有的势力完全破坏,这是我的打算,我曾经通知过他叫他安份静待其变,随便怎么样都不能跟我接触,他偏要舍不得,我没有办法,只得封住了他的口!”   桑同白道:“他知道你就是修罗主人吗?”   “我根本就不是修罗主人,他认识的修罗主人还是我的岳父,但他是跟修罗主人接触得最近的一个人,因此在时机没成熟之前,我不能冒险泄露一点秘密!”   桑同白道:“无论如何,我儿子死得太没价值!”   盖天雄微笑道;“桑兄!这是总要付点代价的,我本人毫无野心,只是想替先岳与拙荆一雪盗药之恨,彻底毁灭五大门派,而一统武林的成就仍是你们的,何况我杀死他还有一个原因,家岳答应你们九帝共尊,你的儿子野心太大,他想一个人独霸全局,所以对你都没泄露秘密,我不想在各位之间造成不和,对真正有野心的人,必须加以革除!”   梅山白道:“盖大哥,这些人的野心都是你培育出来的?”   盖天雄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为了统御全局,我必须利用一部分的人,但我最后仍然把这些人一一消灭以维持原议!”   梅山白道:“你推荐我上九重天,对付东方悦,都是你计划中一部分了,所以你才供给我那么详细的资料!”   盖天雄微笑道:“可以这么说,因为我发现有些人已渐有不稳之状,他们把持了九重天,快要侵犯到修罗主人的头上来了,不得不立谋对策,刚好你毛遂自荐上门,我发觉你的才华是行使我计划的最佳人选,因此才推荐你出来……”   公孙弘忍不住道:“盖天雄,仅只为了我一个人的事,你迁怒到五大门派,似乎太没道理了,我把一条命赔给你,随你如何处置行吗?”   盖天雄摇头道:“不行,归根结底,你是为了五大门派才偷去九天玉宝,而且你是受了上一代护法主持人的支使前来盗药的,所以这罪魁祸首仍是五大门派!”   公孙弘叹了一声道:“那就只好付之一拼了!”   盖天雄道:“是的!除了一拼之外,别无他途!”   祁无尘道:“你怎知我们一定会支持你呢?”   盖天雄道:“修罗主人对各位并未食言,岳家把可以维持生命的九天玉宝分给了各位,为各位创下了这么雄厚的基础,仅有这点要求,相信各位也不好意思令他失望吧!”   祁无尘道:“我怎知你说的是真话呢,也许在我们替你拼命之后,你来个翻脸不认帐,倒整我们一手呢?”   盖天雄道:“祁兄太多疑了,兄弟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白,难道还不能使你相信,兄弟也没有办法了!”   祁无尘道:“因为修罗主人以前的手段太厉害了,使人不敢相信,要我们替你达成目的,你最好提出更有力的保证!”   盖天雄想想道:“祁兄还要什么保证呢,兄弟的武功比那一位都差,任何一位都能轻而举地杀死兄弟……”   祁无尘冷笑道:“你的武功究竟有多深,我们谁都不知道,但你在外面所训练的那些金衣特使,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对你的实力,大概也可以想像一二,绝不会比我们差到那里,这一点你不要否认,因为我们都不是瞎子!”   盖天雄一叹道:“那真是冤枉人了,我如果能赶得上各位,早就自己动手了,何必要借各位呢?祁兄想想也不可能?”   祁无尘微微一笑道:“假如你真的不行,那我们也没有太多拚头了,因为我们八个人的武功都差不多,而西门彪与白兄在洞庭湖畔曾与公孙弘交过手,双双铩羽而归,可见我们连一个公孙弘都对付不了!又怎能帮你成大事呢?”   盖天雄顿了一顿才道:“这个……各位无须担心,对付公孙弘另有其人,各位的责任只是对付其他的人,以及五大门派中的老一辈诸人!”   “谁来对付公孙弘呢?”   “是拙荆于倩如,也就是真正修罗主人于去恶的女儿!”   祁无尘微愕道:“她不是有病留在洛阳吗?”   盖天雄道:“她的病情已到十分严重的程度,但她发誓要手刃公孙弘,抱病悄悄地来到此地了!”   “她现在在哪里呢?”   盖天雄道:“这可不能说,反正公孙弘出手时,她就会现身了!”   “她对付得了公孙弘吗?”   “对付不了,但她另有绝着,一定能制公孙弘于死地!”   祁无尘微笑道:“最好叫令正先把公孙弘收拾下来,我们就放心了!”   盖天雄一叹道:“这是不可能的,拙荆以垂危之体,绝对无法作面对面的厮拚,她只有在突然间作一次急袭!”   “这一击有绝对把握吗,”   “应该有的,几十年来,拙荆就在演习这一击,已经到了发无不中的强度,绝不会落空的!”   “万一她无法得手呢?”   “那就付诸天命,各位也不必坚守信约,认为事尚可为,就继续干下去,否则就各走各的路。”   “那她必须就在现场才行,可是她并不在!”   “她会在的,当她认为有机可乘时,她就会出现了!”   “她如何才能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呢?”   “当然要趁一个混乱的局面!”   “如此说来,我们必须先造成混乱的场面了!”   “是的!这是必须的!”   “而且我们也必须先跟公孙弘交手,分散他的注意力了!”   “不错!为了配合拙荆的行动,一定要有人先缠住公孙弘,使他无法分身兼顾,才能在突然间置他于死地!”   祁无尘哈哈一笑道:“盖兄!要想使公孙弘分身无术,那对手必然是我们八个人,我可不相信你的话,恐怕这些都是你编出来的,支使我们去硬拼公孙弘而已!”   盖天雄忍不住冷笑道:“祁兄顾虑太多了,我绝不骗人,如果祁兄怕与公孙弘对手,就由我与宋贤弟二人担任这个工作好了!”   祁无尘微笑道:“你们两个联手能胜任吗?”   盖天雄道:“不能胜任也必须拼命,因为我们无法强迫各位来涉险,公孙弘是最强的一个对手,只好由我们自己来拼了!”   祁无尘哈哈一笑道:“盖兄把我们看得太怯懦了,我们所惧的不是公孙弘,相信我们八个人谁也不会比他差到那里,西门兄与白兄上次只是中了他的奸计,并不是武功不如他,即使胜不了他,跟他斗个百十招绝对没问题的。”   盖天雄道:“那祁兄还顾虑什么呢?”   “你!”   盖天雄忙道:“兄弟有什么顾虑的呢?”   祁无尘笑笑道:“你敢接下公孙弘百十招,那你的武功绝不会如你自己所说的那么差,也许比我们任何一人都高明。”   盖天雄急道:“这是从哪里说起呢?”   祁无尘微微一笑道:“你藏拙之术虽然高明,但逃不过我的眼睛,于去恶肯把女儿嫁给你,绝不会是看中你的相貌,你的武功底子究竟如何我还不得而知,但绝不会比我们差,盖兄!你何不干脆承认了呢?”   盖天雄大为着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叫我如何承认!”   祁无尘冷笑道:“你再赖也没有用,如果你真的不行,怎敢担任挑斗公孙弘的工作,像他这种高手,如果差得太远,一击就可以致命的!”   “我并没有说要挑斗他,只是制造一个让拙荆出手的机会,何况我还拖了宋贤弟一起出手!”   祁无尘冷笑道:“西门兄与白见联手也曾吃了小亏,你与宋开山如果赶不上他们两个人,绝不敢轻易承诺这件事!”   盖天雄无可奈何地道:“祁兄!你究竟要怎么样?”   祁无尘道:“已经到了这个局面,我们也没有抽身而退的道理,就是你妻子杀不死公孙弘,我们也不会坐视,一定会支持到底,但我们拼了死力,最后被你当作工具,来个一石二鸟,想想可实在不上算!”   盖天雄叹道:“我绝无此心,祁兄要如何才能相信呢?”   祁无尘笑笑纵身摸出一个小纸包道:“很简单,你把这包药吞下去!”   盖天雄一怔道:“这是什么药?”   祁无尘道:“是慢性的毒药,服后要两个时辰才见效,两个时辰中如果服下解药,立可无事,否则就要毒发无救了!”   盖天雄道:“但为什么要我服下去呢?”   祁无生道:“这里的战局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解决了,我希望在战局结束后不会再受你的陷害,因此必须先控制住你!”   盖天雄沉吟不语,祁无尘道:“我把解药分成八份,我们八帝每人都保管一份,因此在战局结束后,那怕只剩一个人,也可以救活你,假如我们都死了,你赔上一条命也是应该的,何况战到我们八人全部活不成,就是我们的武功都不如对方,五大门派也不会放过你,服下这包毒药,我们才安心为你拼命!”   盖天雄忽而笑道:“药我一定服下去,但祁兄说为我拼命就不敢当了,各位是为自己而奋斗,异日称尊天下,可没有我的份!”   祁无尘微笑道;“服下药后才有我们的份,否则我们实在不放心!”   盖天雄伸手道:“把药拿过来,我立刻服下去!”   祁无尘冷笑道:“一经你的手,服不服谁也不知道,因为它必须进入内脏才起作用,你藏在口腔里,我们仍然拿你没办法!”   “那要怎么样才好呢?”   “你走过来,我亲自给你服下去!”   盖天雄毫不考虑地走过主,张开了嘴,祁无尘抖开纸包,拿出一颗红色小丸,掷进他的喉头跟着伸指一触。   盖天雄的咽喉处被戳,忍不住一抬脖子,将药丸吞了下去,立刻作色怒道:“祁兄太不相信人了,我难道自己还不会吞吗?”   祁无尘赫赫冷笑道:“这一下可试出盖兄的真功夫了,我那一指用了九成功力,结果只使你难过一下,假如不是这颗药,我们拚死了命,结果仍然是你的手下之魂吧!”   盖天雄脸色乍变,别的人也大惊失色,但过了一会儿,盖天雄终于吁了一口气,苦苦地道:“我并不是存心隐瞒武功,欺骗各位,实在是想保藏一部分实力来对付公孙弘,他是护法门人的主持者,且得九天玉宝之功,实在不容忽视,我虽然央请各位帮忙,但也不敢相信各位必能胜他。”   祁无尘冷笑道:“既然你认为我们胜不了他,还是准备自己对付他,你为什么还要我们帮忙呢,这个道理我实在想不透!”   盖天雄道:“各位也得了九天玉宝之功助,但因为他采撷的是第一颗,效用较著,剩下的八颗合起来也仅能抵得上那一颗的神效,何况又分制成十一颗丸药,靠你们是绝对不够的,但你们能分出一二位来跟他厮杀一下,消耗掉他的一半功力,我就能跟他一战了,这是我第一点要你们帮助的原因,再者我的目的并不止杀死公孙弘一人,我要的是彻底消灭五大门派,这是第二点要借重各位的原因,这样解释祁兄能满意了吗?”   祁无尘笑笑道:“满意了,这是很合情合理的要求,你为什么不先说明了呢,站在道义的立场上,我们不会拒绝你的呀!”   盖天雄道:“那是因为我不愿意让公孙弘知道我的武功能跟他一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拙荆的病已经拖不下去了,为了让她死前目睹五大门派的瓦解,这一次的行动必须成功,否则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祁无尘笑笑道:“好!假如你的要求仅止于此,我们一定能使你满足的,你自己控制一下时间,两个时辰很快就会过去的!”   盖天雄怔了一怔问道:“话都说明白了,能得各位之助,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拙荆与我已有对付公孙弘之策……”   祁无尘冷冷地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最好要在两个时辰内完成结束!”   盖天雄道:“这里仅是五大门派的护法门人与少林一家而已,我要求的是将五大门派悉数消灭才能算结束!”   祁无尘冷笑道:“那是我们的事了,相信另外四家的命运绝对逃不过我们的掌握,你的女儿可以看到整个事情的成功,在你的墓前告诉给你知道的!假如你的妻子能多活些时也能看到的。”   盖天雄一愕道:“祁兄这话是怎么说?”   “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看得见了,你的寿命将在两个时辰后结束,你只能看见今天的成功……”   盖天雄哦了一声道:“祁兄的意思是不准备给我解毒了!”   祁无尘道:“根本没有解药,我身上只带了那颗毒药!”   盖天雄脸色变了一变,仍是很沉静地道:“祁兄是对我不信任?”   祁无尘冷笑道:“我对修罗主人的手段已经领教得够了,实在不想冒险再受你的胁迫或控制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盖天雄脸色惨淡地道:“祁兄!我真佩服你,想得出这么一个高明的主意!”   祁无尘微笑道:“别拾举我,这是你最得意的兄弟梅山白想出来的,那颗药也是他精心特制的,他对用毒的本事你总清楚的,他说两个时辰见效,绝不会差一分一刻,你最好还是妥善地运用这两个时辰吧!”   盖天雄移目向梅山白,梅山白歉然地一笑道:“盖大哥,很抱歉,我制作这颗药是为了对付修罗主人的,没想到你就是修罗主人的代表……”   盖天雄惨然道:“好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梅山白一笑道:“盖大哥!这怪不得我,我是真心真意地想帮助你,我进入了九重天,也没敢忘了你栽培之德,硬把你捧上九帝之列,可谓是仁至义尽了,没想到你一直在利用我,老实说,我此刻的心情比你还难过呢!”   盖天雄忽而又一叹道:“算了,兄弟!这怪不得你,一切都怨我自己,但我要声明的是我并不是利用你,我很器重你的人才,把你送上九重天,借你的手破坏我原有的一切,到最后是想把这一大片的事业都交给你的!”   梅山白笑道:“多谢大哥的美意,但九重天上有九帝!”   盖天雄轻哼一声道:“九帝中最狡猾的东方悦已经被你除掉了,这八位武功过人,机智不足,没有一个能超过你的,事实上你不是已经掌握了他们吗?”   梅山白笑笑道:“那是各位帝君见爱,对我宠加信任,我绝对不敢逾越在他们之上,何况我生性淡泊,只喜欢赶热闹,并不想掌权势,事成之日,我甩手就走,湖海飘零,四处为家,那才是我的志愿!”   盖天雄叹了一声道:“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你那毒药当真是无药可救吗?”   梅山白笑道:“那怎么会呢,天下一物克一物,有毒药必有解药,只是时间太迫促,来下及为大哥去找解药了!”   盖天雄忽而哈哈大笑道:“有解法就行,对不起,我先走一步!”   说完那句话,他的身形一纵.从马背上翻了起来,像一头大鸟似的向后东行,胡媚儿与七情殿主因为在最后押阵。   刚好拦住去路,胡媚儿一摆剑,七情殿主立刻将他围住了。   宋开山也赶了过来道:“盖大哥,小姐的事没办完,你怎么就走了呢?”   盖天雄赫赫冷笑道:“管她的,我自己的命要紧了。”   宋开山一怔道:“大哥,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于老前辈将小姐托身给你,小姐将于家的秘技倾囊相授,就是要你完成这项工作!”   盖天雄哈哈一笑道:“宋老弟!你别这么傻了,他们的目的是利用我报复,倩如虽然嫁给我做了将近三十多年的夫妇,心里却一直在惦念着这个公孙弘,甚至于睡梦中还叫着他的名字,你设身处地想一想,我这个做丈夫的是什么滋味!”   宋开山道:“不可能,小姐恨死公孙弘了!”   盖天雄冷笑道:“恨是一回事,爱又是一回事,倩如也许非杀死他不可,但爱他的心绝不会稍减,我比谁都清楚!”   宋开山顿了一顿又道:“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能在此刻弃她而去,于老前辈如此信托你,临死前还谆谆嘱咐,要你一定完成他的遗志!”   盖天雄冷笑道:“于老鬼根本就是利用我,为了达成统一天下的心愿,受他利用也未尝不可,但现在我没了性命,统一天下又有个屁用,所以我还是先为自己解毒要紧!”   宋开山道:“盖大哥!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我受于老前辈活命之德,绝不能放你走,一定要你留下不可!”   盖天雄大笑道:“你留得下我吗?”   宋开山手握巨斧,猛然砍过去,盖天雄用手一格,斧刃砍在他的肉臂上,只把衣衫砍个缺口而已。   可是那柄巨斧却为巨力震断了斧柄,前半截飞上半空盖天雄伸手接住后,在胸前挥斧横扫一圈。   但见一片血光四溅,七情殿主全数尸横就地,胡媚儿愤然怒吼,但盖天雄一斧就将她的剑震开了笑道:“胡媚儿,因为你是梅兄弟的义姐,为了梅兄弟,我留你一条命,以为下次见面之情!”   他这一下显露了真正的武功,简直到了骇人的程度,所以祁无尘等八帝也怔住了,盖天雄又哈哈一笑道;“祁兄!我去找解毒药了,五大门派的事,费神你代劳一下,过几天我来检视成果,千万别跟我作对,那对你们绝没有好处的!”   然后又对公孙弘冷笑道:“我走了,于倩如还是会找你的,你的事儿并没有完,同时我还告诉你一个想不到的秘密,九天玉宝的事是我透露出来的,我知道这对你们太重要,才告诉给你师兄知道!”   公孙弘一怔道:“什么,是你说出去的?”   盖天雄道:“不错!是我说出去的,而且如何打进于家的门,也是我的主意,我在于家的身份确是一名管家,虽然可以得到一点武功的传授,但更精深的部分我永远没希望,我的目的是叫你们派个人来,把倩如与九天玉宝一起骗走,于去恶痛恨之下,一定会把秘笈传授给我,没想到你虽盗走王宝,却没有把人带走,硬把这个老婆留给我……”   公孙弘怒道:“你太卑鄙了!”   盖天雄大笑道:“我只出了个卑鄙的主意,卑鄙的行动却全是你做出来的,别人可以这么骂我,你却不够格!”   语毕又是一声长笑,拔空纵跳而去,很快地在人们的眼界中消失,众人都目瞪口呆,只有胡媚儿伤心于七情殿主之死,痛哭失声。   梅山白劝她道:“媚姐,别伤心了,盖天雄不会就此罢休的,他的目的在于称雄武林,独霸天下,迟早还有找他报仇的机会!”   胡媚儿擦了擦眼泪道:“梅兄弟,你的药不能毒死他吗?”   梅山白摇摇头道:“不能,因为那根本不是毒药。”   众人又是一怔,尤其是祁无尘忙问道:“梅老弟!你说的是真话吗?”   梅山白点了头,祁无尘急了道:“为什么不给他一颗真的毒药呢?”   梅山白含笑道:“他是用毒的大行家,任何毒药一进他的嘴,他立能辨别性质,自行化解,所以他才敢毅然接受你的考验!”   祁无尘道:“可是他并没有发现药上无毒呀!”   “不错!正因为药中无毒,没有任何异征,他才起了恐慌,暴露出来本来面目,急于保命,否则他一定还会继续伪装下去,利用各位替他拼命!”   祁无尘呆了呆才点头叹道:“他的做功真好!居然毫无痕迹!”   梅山白也一叹道:“他的伪装功夫如果不好,怎能控制九重天十几年而不露形迹,事前谁也没想到他就是修罗主人的化身吧!”   祁无尘点了头道:“不错!昨天你对我说了,我还是不相信,一直到他今天自动揭露身份,我才不得不相信你的高明!”   西门彪忙道:“原来梅老弟早已发现他是修罗主人了吗?”   梅山白道:“不是早已发现,是最近两三天的事,从他上次指斥我从方兄身边得来的那封信为假的之时开始,我就怀疑他了,因为除了真正的修罗主人,绝不会知道那是假的!”   方伟过来道:“那封信明明是真的呀!”   梅山白道:“不错,他留在二位身上的那封信是真的,可是后来变换字迹,变成给我的信,却是假的,是我掉换的!”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27   第 三 章     方伟表示不懂,梅山白道:“方兄与罗南通跟修罗主人暗通声气,我们早就有了怀疑,对二位的行动也早就有了密切的注意,我不知道那封信用什么方法交给二位,但二位尚未看到信时,我已经看到了,好在我接收九重天后,对保留的许多指令都详加研究过了,已经对他的字迹下过一番功夫,摹拟得可以乱真的,于是我抽出原件,另外换了一封信在封套里!”   方伟愕然道:“那我看到的不是原件了?”   梅山白解释道:“不,二位看到的还是原件,我是等二位看过后再换的,出发以后,我曾两度歇息,始终在二位身边,就是相机下手,换出原件,所以方兄最后拿出来,变成修罗主人给我的信才是假的!”   方伟道:“梅兄这么做有什么用意呢?”   梅山白道:“我信上的语气是说修罗主人对二位不再重视,藉此使二位将他离心,不想罗南通已看不到了,只对方兄一人发生作用了!”   方伟这才恍然道:“我真是想不到,以前从来没有用隐形墨汁给我们下过指令,怎么那一次会换了花样,原来是梅兄动过手脚了。”   梅山白笑笑道:“我的目的是使方兄彻然悔悟,指出修罗主人的下落。”   方伟道:“我实在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才对此人心存恐惧,不敢违抗,否则我也不会听他的摆布了!”   梅山白笑道:“方兄虽然不知道,他却十分紧张,我们回来后,盖天雄立斥那封信是假的,我就发现他很可疑,一定要他拿出证据,他被逼得没办法,才推说自己也得到了一封修罗主人的信,我要他拿出来对证,他支吾了半天,总算掩饰得好,拿出一张白纸来……”   盖玉芬冷冷地道:“给你的信可以用隐形墨汁,给他的信自然也可以用隐形墨汁,那有什么可稀奇的,你怎会起疑呢?”   梅山白笑道:“我闻过那张白纸,用过隐形墨汁的一定有股气味,那张白纸上却没有气味,我知道是假的,但还不能确定,只知道你们与修罗主人必有关系,但还没有料到关系这样密切,直到我听到你与宋开山的谈话。”   宋开山一怔道:“你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吗?”   梅山白笑道:“不错,那一天我特别强调方兄的重要性,说他已经记住了修罗主人声音,盖天雄毕竟高明,很沉得住气,你却差劲了,你居然想杀他灭口,那天晚上你摸到方兄的卧室外我就在暗中监视着……”   方伟惊道:“真有这回事吗?我怎么毫无知觉。”   梅山白笑笑道:“他并没有走得太近,还没有下手,就被盖小姐拦住了,叫他不必多此一举,说是公孙弘即将出面,修罗主人的身份也不必再保密了,盖天雄会当众宣布一切的,把宋开山拉走了,这时我才知道盖天雄就是修罗主人,乃跟祁帝君商妥了,设下这一个计划,逼他显露本来面目。”   盖玉芬一声冷笑,又继以一声长叹道:“梅山白!你这一手的确高明,而且你对盖天雄的了解比我深刻,中间还有一点你弄错了,盖天雄不是修罗主人,他始终只是一个代表人而已!”   梅山白道:“我知道,真正的修罗主人是你外祖父于去恶,他死后就是你的母亲于倩如,但你母亲从不理事,你这个代表人也就等于是修罗主人了!”   盖玉芬冷笑道:“你见过我母亲吗?”   “没有!这是英雄馆最神秘的一个人!”   “你想见她吗?”   “很希望能见她一面!”   “见她干吗?跟她斗斗聪明吗?”   “不!我只是想劝劝她,于老前辈挟盖世的武技而淡泊自尊,她一定也是个胸怀淡泊的人……”   盖玉芬道:“不错!我们虽然有称霸武林的能力,却从来没这个打算,这完全是五大门派先来惹上我们的!”   梅山白道:“五大门派与这件事关系不大,他们护法门人是另一个体系,连各家的掌门人都不了解其活动情形!”   “可是偷盗九天玉宝却是为五大门派,那个时候五大门派并没有威胁,即使没有护法之举,也没有人敢动他们一根汗毛,他们为什么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对付我们!”   公孙弘难堪地道:“我是受命差遣,身不由已!”   盖玉芬怒道:“你本人难道连是非都无法分辨吗?即使是为了门户,难道这种行为就值得原谅了吗?”   公孙弘默默无语,盖玉芬又指他的鼻子骂道:“你若是前来偷盗九天玉宝,情形还有可原之处,你不该利用一个女孩子的感情来行使这卑鄙的手段!”   公孙弘淡然道:“请你母亲出来,我情愿向她认罪!”   “如何认罪法呢?”   “由她处置,只求她归罪于我一人!”   “你一人偿付得了这些罪行吗?她始终还没忘记你,你却将她忘到九霄云外,娶妻生子,享尽富贵!”   公孙弘道:“那是为掩护身份,不得已的措施!”   “听说你的妻子是已故太师的女儿!”   “是的!我为了要隐身住于朝廷,不得不寅缘门路,掌握实权才可以将这些门人,不着痕迹地收容在一起,施以训练,所以才入赘于王太师门中!”   盖玉芬冷笑道:“这么说来,你的婚姻也是达到目的的手段了!”   公孙弘一叹道:“为了门户,我不得不如此,我身许门户,任何牺牲都在所不惜,包括我个人的名誉在内!”   “也包括你的感情吗?”   公孙弘点了点头道:“是的!也包括了我的感情!”   盖玉芬道:“好!那么你证明一下,你把你的妻子儿女当众杀了,我叫我母亲放过五大门派将一切作罢!”   公孙弘一惊道:“这怎么行呢?他们是无辜的!”   盖玉芬冷笑道:“难道我母亲是罪有应得吗?”   公孙弘默然无语,盖玉芬厉声道:“你既然肯为门户牺牲一切,这就是你证明的时候!”   公孙弘只得道;“你把倩如请出来,我跟她面谈,这件事你作不了主。”   盖玉芬道:“我可以全权作主!”   公孙弘想想道:“如果这是倩如的意思,我可以答应,但一定要跟她当面谈,我不相信她是这样忍心的人?”   盖玉芬冷冷地道:“这就是她的意思。”   “我不相信!”   盖玉芬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放下手臂时,突然像老了十多年似的,脸上已有皱纹,冷笑道:“现在你相信了吗?”   公孙弘大惊失色,愕然道:“你……你就是倩如!”   于倩如以严厉的声音道:“不错!我今天打算以突然的姿态出现,所以跟我女儿换了身份,我们母女长得很像,我只要染黑了头发,掩平脸上的皱纹,就跟我女儿变得完全一样了,公孙弘你连我的样子都忘了吧!”   公孙弘连忙道:“怎么会呢?我一直没有忘记你!”   于倩如冷笑道:“那你怎么刚才怎会不认得我呢?”   公孙弘道:“乍一见面我就感到眼熟,后来盖天雄说他已与你成婚,你们的女儿自然像你,没想到会是你化装的?”   于情如沉声道:“现在你见到我,你怎么说?”   公孙弘痛苦地道:“倩如!你恨我是应该的,何必要迁怒到我妻子儿女呢?他们不会武功完全是局外无辜的人!”   于倩如冷笑道:“三十年前,我又罪在哪里?”   公孙弘长叹道:“你没有罪过,但为了九天玉宝,我不得不负你,那是为我的责任,何况我并没有要陷害你,我只取一颗玉宝,剩下的足可保全人的生命!”   于倩如冷笑道:“保全我的生命,就保不住我的父亲!”   公孙弘默然片刻道:“倩如!我很抱歉,你可以用剑把我砍成肉酱来泄恨,但是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来杀死我的妻儿!”   于倩如怒道:“他们的生命比你们的门户更重要了?”   公孙弘道:“话不是这么说,三十年前我接下那个任务时,心中感到十分愧疚,所以我作了个决定,将各家护法子弟一些过份损耗精力的武功都删除了,使他们不再有生命短促的危险,这种损人利己的事绝不能再继续下去……”   于倩如道:“你是舍不得你的妻子儿女!”   公孙弘毅然道:“并不因为他们是我的妻儿而我舍不得,如果他们是别人的妻儿,我也同样地不答应!”   于倩如格格一阵厉笑道:“公孙弘,我总算看清楚你的为人了,你是个绝对自私自利的无耻之徒,三十年前你欺骗我,与其说你为了门户职责,倒不如说你贪生怕死来得恰当些!”   公孙弘脸色微红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问心无愧,我的妻子与我谈不到恩爱,但藉她之助,我才能把护法门人不着痕迹地培育成长,她是我们五大门派的恩人,我不能恩将仇报,牺牲她来满足你!”   于倩如怒声道:“我才是你们最大的恩人呢,如果你不从那儿偷去九天玉宝,你们护法门人早就绝种了!”   公孙弘道:“恩情可感,但我不能为了报你的恩而杀害另一个恩人,只要你所提的条件是合理的,我都可以答应!”   于倩如冷冷地道:“我的条件就是这一个!”   公孙弘歉然地道:“那我只有说声对不起了!”   于倩如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保全他们了吗?”   少林圆慧上人接口道:“于女侠!公孙弘兄负你之处,老衲无以置词,但你的要求确是过份一点,公孙夫人与两位小姐一位公子,都在敝寺的保护下,敝寺当尽一切的努力,以保护他们的安全,最好还是请女侠大发慈悲……”   于倩如哼声冷笑道:“你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圆慧上人合什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但求平安无事,女侠一定要伤害那四个无辜的人,老衲拚个玉石俱焚,也要阻止女侠!”   于倩如冷冷一笑道:“好得很,我看你们用什么方法保护他们!”   公孙弘见她脸色冷厉,不禁担心地道:“倩如!莫非你已经下手了。”   圆慧上人忙道:“不可能!他们的人都住在这儿!”   于倩如狞声笑道:“你们漏掉了一个人!”   公孙弘忙问道:“谁?从你们离开洛阳,就一直在监视中……”   于倩如冷笑道:“我知道你们是神通广大,在修罗教中安插了不少的眼线,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你们,但这次行动是你们想不到的,因为我们的人数一个都不缺,可是你再仔细算一下,就会发现少了一个人!”   不仅公孙弘与少林群僧在查点人数,连修罗教中诸人也在逐一核计,看看是谁没有来!   于倩如又冷笑道:“梅山白,你心计过人,知道是谁在暗中行动了吗?”   梅山白一时也想不起来,李明明忽然道:“她顶了盖玉芬的缺,那真正的盖玉芬呢?”   方说完这句话,寺中有人接口道:“我在这里!”   一条人影由内翻出,跳在墙头上,手中提了一个包袱,鲜血渗透了包袱,不断地往下滴。   那赫然正是盖玉芬。   于倩如连忙问道:“玉芬!得手了吗?”   盖玉芬笑笑道:“得手了,我听见您说要杀死他们四个人,立刻展开行动,在东厢房找到了他们,一剑一个,全部都了帐了!”   说着抖开包袱,抛下四颗血淋淋的人头!   看清那四颗人头之后,公孙弘全身发颤,脸色大变,眼角不自而然地滴下了泪水,抖着声音道:“倩如!你太狠心了,他们跟你无怨无仇,而且没练过武功,完全是局外人,你怎么能这样狠心对待他们!”   这四颗人头,正是他的妻子与一子二女。   于倩如冷笑道:“你也认为我心狠吗,当年你窃走九天玉宝时,有没有想到我们父女俩的生死呢,我们跟你有怨仇吗?”   公孙弘语为之结,垂泪无声,少林圆慧上人恻然道:“公孙兄!这……应该怪敝寺未尽保护之责。”   盖玉芬冷笑道:“怪不得你们,今天你曾经对他说要留几个人保护的,是他自己不要,我在旁听得清清楚楚!”   圆慧一怔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盖玉芬笑道:“我就在旁边,怎么会不知道!”   圆慧听了不解,他的弟子悟缘却警觉地道:“掌门人,她就是半月前卧病在寺中那个客人!”   盖玉芬哈哈一笑道:“小和尚还算有点眼光,只可惜事后有先见之明,如果你早一点发现,岂不是就没有这些事了吗?”   修罗诸帝君也为于倩如缜密的布置而感到心惊。   西门彪最是忍不住,脱口问道:“玉芬小姐,你半个月前就在这儿卧底了吗?”   盖玉芬笑道;“不错!半个月前我就来了,乔装成一个染病的中年读书人,寄居在客告中,他们每天还派人给我诊脉治病呢!”   梅山白忍不住微笑道:“上人是武林有名的医僧,怎么会连男女的脉象都模不出来,这似乎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国慧上人极为难堪,却也无话可说,盖玉芬笑道:“梅叔叔!这也怪不得老和尚,我乔扮的这个人,每年都要上少林来住些日子,跟老和尚颇为投契,经常还要下下棋,所以我冒了那个人的身份前来,生的又是老毛病,他自然不会起疑!”   圆慧不得不流露出钦佩之色道:“女施主化装之术的确高明,这位黄施主是本寺的常客,家就住在开封,因为身染宿疾,每年都要来做寺找老衲治病,他这个病每年都在这时间发作,非老衲处方无以疗治,他的棋艺与佛理都很精通,老衲与他颇为投契,来了总是特辟一间静室给他,但老衲有点有不明白的地方……”   盖玉芬笑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你问好了,我一定给你满意的答案!”   “那位黄施主生的是肺痨!”   “我也有同样的老毛病!”   “不可能,男人与女人的病情不一,年龄也有差别,老衲虽不敢说医道极精,但这一点绝不会弄错!”   盖玉芬笑道:“不见得就是你一个懂得医术,我会的并不比你差到那里,把病况造成了同样的情形就行了!”   “病况那能故意造成的?”   “当然可以,给他几颗药吃,没病也能弄出病来!”   圆慧一愕道:“小姐的意思是说……”   盖玉芬笑道:“不错!你终于想通了,他没病,我也没病,我们服的部是同样的药,生的也是一样的病……”   “他踉老衲交往已经五六年了!”   “他跟我交往有七八年了!”   圆慧愕然道:“如此说来,他根本就是你们派来的!”   “不错,他是修罗教中的一名属员,每年假养病为由到少林推行工作,刺探你们的动态!”   “敝寺的一些叛徒都是他勾引的!”   “不能算是勾引,只能怪你们的人意志不坚,定力不够,出家人六根不能清静,怪不得别人的!”   圆慧长叹一声道:“不错!这当然不能怨人,老衲只佩服你们的渗透工作做得的确高明,不着一点痕迹!”   盖玉芬笑笑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圆慧道:“没有人知道他是你们的人,一切都明白了。他的棋路,他的谈吐习性,你们自然都很清楚,只是小姐模仿本事,实在值得钦佩,居然跟他完全一样。”   盖玉芬笑道:“这不是我的成功,而是他的模仿工夫到家,每年他除了在山上养病的时间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洛阳跟我学习,如何下棋,如何谈话,因此我只要化装他的样子,表现我自己就行了!”   圆慧长叹无语,梅山白却问道:“玉芬!为了一个少林,你下的功夫太深了吧!”   盖玉芬笑道:“为了彻底了解五大门派的状况,我必须如此!”   “你的对象是五大门派,怎能专重于一家呢?而且我相信你不是今年才来,平常也要自己来看看吧!”   “不错!每年我总要到处跑一趟,在五大门派中,都有一个类似身份的人,或为养病,或为探友,或为寄居,我到了一处,暗中通知一声,叫那个人出来,换了我进去住两天,所以每年我总要有一半的时间在外面……”   “那你不是要同时学五个人的声气习性动作了吗?”   “我没有这么多的闲功夫!”   “是啊!就算你有这么多的时间,也没有这么好的记性,稍一不慎,张冠李戴,不就露出马脚了吗?一个人最多只能学一个人,绝顶天才,也不过学到二三人而已。”   盖玉芬笑道:“梅叔叔,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不妨想想看,换了你,将用什么方法来避免这个岔子呢?”   梅山白摇头道:“我就是想不出来,才向你请教的!”   盖玉芬一笑道:“您太客气了,其实这很简单,我不必学他们,叫他们学我就行了,五个替身,表现的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梅山白点点头道:“这倒是个最好的办法,五大门派不在一处,代表你的人又不是常客,绝无被揭穿的可能!”   西门彪道:“我不明白,前几天我们都还看见你的,你怎么在半个月前就到了少林呢?   那跟我们在一起的又是谁呢?”   于倩如笑道:“是我,玉芬不在家的时候,我就以她的身份出现,我们娘儿俩很像,六年前玉芬十七岁,我们就可以互相交换了!”   梅山白笑道:“难怪嫂夫人很少出来见人!”   于倩如道:“是的,只有玉芬真正在家的时候,我才偶而出来亮亮相,好在我终年卧病,大家对我也不注意!”   梅山白笑道:“小弟倒是注意了,虽然小弟只见过嫂子一两次,隐约感觉到嫂子英华内蕴,绝不像外表那样荏弱……”   于倩如笑道:“幸亏梅叔叔到洛阳的时间不长,否则凭你的这份机灵,我多年的布置怕不被你整个地掀垮了!”   梅山白微微一笑道:“小弟怎么敢跟大嫂过不去呢!只可惜的是盖大哥,他的雄心太大,在这紧要的关头竟抛下大嫂不管了!”   于倩如淡淡地道:“我倒一点都不怨他,因为我早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梅山白微愕道:“大嫂早知道了!”   于倩如微微一叹道:“当然知道,跟一个人同衾共枕了十年,还会看不透吗?就算每天了解一点一滴,加起来也够多了!”   “那大嫂为什么不预先防止呢?”   于倩如道;“为什么要防止呢,他并没有背叛我,虽然我们的目的不一,但他要雄霸天下,必然也要将五大门派彻底铲除干净,这正是我的最后目的,所以我刚才不拆穿你们的计划,让他一个人先走,为我留个后步!”   梅山白惊道:“大嫂看穿我们的计划了?”   于倩如笑道:“你别忘了我是个学医的,为了我身上的绝症,我几乎翻烂了医书,最后才找到了九天玉宝,你们给他服的毒药,我一看就知道是没毒的……”   祁无尘道:“嫂夫人根本就没看见,我就是怕被人看出破绽,一直握在手中,直接丢到他的嘴里去!”   于倩如笑道:“何必要看见呢,我终日用药罐子为伴,任何药材我不必看,隔在四五丈外,闻闻气味就能知道了,这并不出奇,洛阳英雄馆隔壁的宏仁堂药号采药的师父是个瞎子,伙什报出药名份量他连戥子都不用,凭手一抓就包,一点也错不了,你们都是知道的,不过熟能生巧而已!”   梅山白似乎不信道:“大嫂知道我们那药丸中是什么成份吗?”   “两钱巴豆,四钱大黄,一分信石,服下去后,可以叫人先痛一下肚子,泻两天就会好的,刚才我只要稍微递个暗号,他就不会跑了,正因为我没作表示,他才着了忙,急急地溜了!”   梅山白流露了钦敬之色道:“大嫂果然了不起,但又为什么呢?”   于倩如道:“我看看今天的情势不对劲,力拼之下,不一定能把五大门派一举而歼,所以留个退路,让他去完成我未能克尽的工作!”   梅山白一叹道:“大嫂是一定要把五大门派彻底毁了才罢休!”   于倩如脸呈坚毅之色道:“不错!这是我发誓必须达成的工作,如果梅叔叔肯帮忙,我十分感谢,否则就请你不要阻止!”   梅山白顿了一顿才道:“小弟怎么会阻止呢?”   于倩如沉声道:“梅叔叔,我对五大门派的情形已了如指掌,就是修罗九帝,我也十分清楚,唯一弄不清的就是你!”   梅山白笑问道:“大嫂可是怀疑小弟的身份!”   于倩如道:“不怀疑,因为你不是五大门派中人已可断言,假如五大门派中有一个像这样的能手,修罗教早就被你整垮了!”   梅山白笑笑又道:“大嫂以为小弟是友是敌呢?”   于倩如道:“你自从加入修罗教后,所作所为,都是在对付修罗教,你整自己人时,得心应手,连东方悦那等功力机智,都栽在你手里,可是你出师征讨五大门派时,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我不能不疑!”   经她这样一说,修罗诸帝也心中微动,的确梅山白在九重天上的表现十分卓绝,然后两次征少林,都无功而归。   梅山白的态度依然十分镇定,笑问道:“大嫂以为我是友是敌?”   于倩如道:“以前是友,因为修罗主人的身份未公开,你对付修罗主人,不能说你不对,现在事情都公开了,敌友唯你自决,是友固喜,为敌也颇堪安慰!”   梅山白道:“小弟倒不明白大嫂的意思了!”   于倩如微微一叹道:“我说不上是个好人,五大门派中更多的是假冒为善之辈,修罗九帝各存私心,这使我很悲哀,芸芸武林中难道连一个真正的侠义君子都找不出来了吗?但我自始至终对你有个特殊的看法,你年纪轻,武功高,身具侠骨,夹在这里面凑热闹,既不为名,也不为利。   我不知道你为的什么,只觉得你不是与我们一流的人,如果你是我的敌人,对盖天雄必有牵制的作用,所以我衷心希望你是敌人!”   梅山白大感意外地道:“大嫂这么一说,顿使小弟汗颜无地了!”   于倩如微微一笑道:“不过我说的是以后的事,现在如果你要阻拦我的报复计划,我可顾不得叔嫂之情了!”   梅山白连忙道:“小弟不敢,但也希望大嫂不要报过于施,大伤天和!”   于倩如笑道:“你别担心我大造杀孽,事实上也不可能,因为今天在场的只有少林与各家护法门人,光是这些人已经够我拼的了,歼灭五大门派的工作,我寄望于盖天雄身上,你要行侠仗义,慢慢再跟他斗去吧!”   梅山白默然无语,于倩如又朝八帝道:“我以赠药之谊,请各位帮个忙,各位总不会拒绝了吧!”   八位帝君都未作表示,于倩如也不再问他们了,朝呆立垂泪的公孙弘冷笑了一声,沉声问:“公孙弘,你还有什么话说?”   公孙弘从悲伤中觉醒过来,以愤怒的声音道:“倩如!你杀我的妻子儿女,对我的报复已经够了,难道你还不满足,一定要赶尽杀绝!”   于倩如冷笑道:“别的都可以缓沦,这些护法门人绝不可恕,我的报复是讲究因果循环的,当年如果你不盗去我的九天玉宝,就不会有他们了,而你偷盗九天玉宝也是为了使护法制度得以延续,所以这批人绝不可轻恕!”   公孙弘愤然道:“随便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以妻儿的性命还了你的债,再也不欠你什么了,你逼人太甚,我就不再客气了!”   说完一举手,四周乔装兵勇的护法门人都长箭搭弦,准备围射,修罗诸人也忙作戒备,于倩如笑道:“这些人还没有表明态度一定帮我,你就把他们都算在里面了?”   公孙弘怒道:“我不管,凡是修罗教中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   梅山白怒道:“你怎可以这样敌我不分!”   公孙弘因妻儿之死,引动杀机,怒声道:“护法门人之责,就是为了消解五大门派的敌人,不管是谁,只要有危及我们五派的可能,都不能放过!”   梅山白冷笑道:“五大门派用你这种人来领导护法,焉能不败,你不妨试试看,这些强弓长箭是否能威胁到我们!”   公孙弘沉声道:“放箭!一个人也不准留活命!”   语声甫毕,四周立刻飕飕作声,箭如飞蝗般地射来,这些劲矢的箭头都是精钢特铸的,杀伤力很强!   但对于功力深厚的八宫帝君,都完全不生效用,他们连手都懒得动,箭射到身上,都纷纷下坠!   宋开山与盖玉芬则一前一后护住于倩如,一个用剑,一个用钢斧,将长剑纷纷拨落,不让她受到伤害!   梅山白等各部天相,虽然不敢以身抗箭,但他们的武功剑法卓绝,自然也不在乎,连邬丽珠的三十六玄乌使都能保护自己,只苦了一些艺事较差的手下,长箭过处,一个人都钉成刺猬似的倒地而死!   少林掌门圆慧上人颇觉不忍地道:“公孙兄!这样滥杀无度,殊非吾辈立身武林之道!”   公孙弘怒声道:“上人!护法弟子与各家门派另成体系,我们只是在危急时有支援之责,此外不受干涉,一切由我们自主!”   圆慧上人愕然道:“公孙兄!你怎么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公孙弘目中射出怒火道:“为了这个护法传统,我的牺牲已经够大了,任何人有了我这种遭遇,也顾不得什么仁义了!”   圆慧一叹道:“公孙兄挟私愤以助长煞气,实已超出护法的职权范围,老衲虽无权干涉,亦不敢苟同,唯退出一途!”   说完以宏亮的声音道:“少林门下弟子,放下弓箭,到这边来归队!”   结果只有悟缘等几个身着佛衣的僧人走了过去,外围的行列中却一个都没动,悟缘急了叫道:“你们连掌门人的话都不听了!”   公孙弘冷笑道:“这些人虽寄藉少林名下,却都有权不听本门指挥的!”   圆慧上人不理他,庄容道:“我再宣告一遍,如果仍不受命,我就不承认你们的身份,而且永远不准再归回本门了!”   这样宣布后,虽有几个人停止了射箭但仍未见行动!   公孙弘道:“掌门人,你要弄清楚,于倩如的目的在彻底消灭护法门人,如果你不杀人,就将为人所杀,你不能叫他们束手待毙吧!我希望你收回成命!”   圆慧上人毅然道:“老衲绝不更改,凡属少林弟子,统限立刻归队!”   结果只有一个丢下弓箭,走了过来!   公孙弘厉声喝道:“回去!你知道临阵抗命是什么处分?”   那人顿了一顿,仍然向僧侣行列走去,公孙弘伶笑一声,用手一指,背后射来一箭,将那人透甲射倒在地。   公孙弘沉声道:“护法门人在未经解散回本派前,例应归我统一指挥,如果有人敢抗命,这就是个例子!”   那人从地下挣扎起来,抛去头上的护盔,露出光秃了头顶,爬了几步,来到圆慧面前道:   “弟子悟禅回来了,叩见掌门人!”   只叩了一个头,就倒地不动了!   圆慧上人满睑哀色,弯腰抚着他的光头道:“好!回来就好,只要有一个人回来,就证明少林弟子禅根尚存,没有被他们引入魔道,阿弥陀佛!”   群僧跟着朗诵一声,圆慧上人又道:“悟缘、悟禅师弟迷途知返,加升一级,为少林达摩本院门头之职,你把他送进去戒沐受职!”   悟缘抱起地上的尸体,缓步走向大殿而去。   圆慧上人低声问道:“本寺还有多少名护法弟子!”   一旁的悟缘答道:“总计有十三人,四名于日前两役阵亡。弟子等四人于日前应变提早归寺,悟禅师兄适才证果,还有四个……”   圆慧上人庄容道:“没有了,就是这九个人,本门参与护法之举也到此为止,今后少林务本参修,永绝护法之盟!”   公孙弘急道:“上人,难道你从此退出五家联盟了!”   圆慧上人看了他一眼道:“少林还是少林,但与各位只有礼数往来,没有道义之责了!”   公孙弘忙道:“上人!你这就太不够道义了,我们都是来支援救危的,你们怎么可以临危抽腿呢?”   圆慧上人沉声道:“少林安危一概自任,毋庸各位操心!”   说完朝身后群僧道:“整队回寺,齐集大雄宝殿,为悟禅行升职证果大典!”   少林寺僧鱼贯缓步入殿,步伐稳定,对身旁的腾腾杀气如同未觉,圆慧上人是走于最后的一个。   到了门口,他回身又道:“佛门广大,普渡众生,欢迎各位入寺避箭!”   公孙弘一怔道:“上人是要他们进去?”   圆慧上人道:“不错!少林本吾佛慈悲之旨,无人无我,无友无敌,修罗教这道友因在欢迎之列,公孙兄辖下的人如果遭到危难,入夺躲避老衲亦在所不拒!”公孙弘道:“如果我们守不住,到了寺里也是一样,连你们也自身难保了,倒是上人叫修罗教的人进去,我们既不想与少林为敌,上人不是存心与我们作对吗?”   圆慧上人合什念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不作任何回答转身入寺而去了!   盖玉芬冷笑道:“这个老和尚倒是聪明得很,临时来了这一手,居然想置身事外了,回头我非给他们来个彻底扫荡不可!”   于倩如厉声道:“玉芬!你少胡说,这才是真正的出家人慈悲胸怀!”   盖玉芬一怔道:“娘!难道您准备放过少林了?”   于倩如道:“是的!我虽然衔恨五大门派,只是为了他们行为卑鄙,如果五大门派的掌门人都有少林这般的胸襟,我绝不找他们的麻烦,梅叔叔!”   梅山白忙道:“大嫂有何吩咐?”   于倩如道:“请你将本教剩余的弟子以及死伤的人员,全部移到寺内去,而且转告本教各部,如果对方进入少林寺之门内就不得追杀,再者武功差的人,也留在寺内别出来了!”   梅山白道:“遵命。”   因为这一阵耽搁,四周的箭也停止了,梅山白率同八部天相,同剩余的人众,将地下的尸体与伤者,迅速搬入寺门之内,重新调配一下,然后再出来列阵的只有三十四人,共中包括八帝在内!   公孙弘也略感愧疚,望了众人道:“你们要进去的赶快进去,下一步我要施展杀手了!”   于倩如冷笑道:“你别神气,我的杀手还没有施展呢,现在轮到我反攻了,玉芬!你安排好了没有?”   盖玉芬道:“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您下令发动!”   于倩如笑笑道:“好!公孙弘,你的人手都在这里吗?”   公孙弘道:“不错!都在这里,这次我们是倾巢而出,而且作了充分的准备,他们身上的甲衣是鹿皮装的,可以避毒,每个人都有卓绝的身手,可以躲接任何暗器,不惧任何暗算,除非是真正的武功,什么都伤害不了他们,于倩如,你有什么厉害的手段,尽管使出来好了!”   他为了自己的妻儿被杀,已经抹去了心中所埋藏的歉疚,变得非常刻毒,语气中充满了恨意呢!   于倩如怔了一怔道:“公孙弘,你这么恨我吗?”   公孙弘厉声道:“是的!恨你到了极点,你组织修罗教要歼灭五大门派,我为了五大门派而从事护法之责,这不是私人的怨隙,虽然我们都不会让步,但我们之间还没有恨,可是现在我认为你是天下最狠毒之人!”   “因为我杀死了你的妻子吗?”   公孙弘冷笑道:“我的妻子跟我之间谈不上感情,这点你也明白的,正如你下嫁盖天雄一样,何况她那一点都比不上你,盖天雄说你在梦呓还叫过我的名字,我也是同样的情形,你杀死她,我绝不很你,可是你杀死了我的儿女,使我对你的恨远超过一切,你明白这种心理吗?”   于倩如道:“我不明白!”   公孙弘厉声道:“你也有一个女儿,等我杀了她之后,你就明白了!”   于倩如想了一下道:“不错!我明白了,你的妻子,我的丈夫,都不是我们想要嫁娶的对象,对他们只有道义上的感情,但儿女就不同了,那是我们的骨肉!”   公孙弘叫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下这种毒手?‘’于倩如冷冷地道:“你既然懂得亲情的可贵,就该想到你盗去九天玉宝后,我父亲的心情,剩下的只够我救我们之间的一个人的命!父亲要成全我,我又要成全父亲,结果使我们父女俩都不忍舍弃对方而独生,导致今天的恶果。”   公孙弘的词锋为之一措,但又强辩道:“我只取走了一颗玉宝,剩下的足够维持你们父女的性命,是你们自己要放弃权利,要拿来成全别人!”   于倩如厉声道:“亏你还好意思说出口,整颗药的精华都被你取走了,剩余的药只够我们维待生命之用,而且只有二十年……”   “人生有几个二十年,那已经够长了!”   于倩如脸色厉色道:“放屁!那时我父亲才五十出头,我只有二十岁,以我们家的武功心法,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二十年可活呢,再者在这二十年中,我们要放弃一切武事的修为,临死前更得忍受四肢僵木之苦,我父亲怎么受得了!”   这番话使得公孙弘低下了头,梅山白道:“对一个练武的人来说,武功尤重于生命,何况是于老前辈那种绝世的高人,公孙弘,你错了,就该认错,连你的自己人都鄙弃你了,再争辩下去益显得你的无耻与自私,原来对你的盗药之举,好像是为了门户,还有值得同情的地方,现在看来,你只是个自私自利之徒……”   公孙弘干脆豁开了叫道:“自私就自私,说句不怕笑话的话,盗药之举,一半是为了我自己不想死,为了争生存,人人都有权利!”   梅山留庄容道:“求生也不能不择手段,掠取别人的生命来绵延自己的生命,人不是禽兽,应受人类行为的规范约束!”   公孙弘冷笑道:“风凉话人人都会说,真到了你自己濒临绝境的时候,你就会认为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梅山白庄容斥责道:“胡说!古时有多少忠臣烈士,他们都是轻掷生命而全气节的,死当重于泰山,这是一个武人应具的操守!”   公孙弘赫然冷笑道:“好极了,你马上就有表现操守的机会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的壮烈成仁,轻掷生命!”   梅山白卑夷地看他一眼道:“五大门派找到你来领导护法门人,也真是瞎了眼睛,你十足是个小人,玷辱了侠义二字!”   公孙弘冷笑一声,朝四下一挥手道:“布铁戈阵,这里人一个都不准放走!”   那些护法弟子立刻走成一字长蛇阵,慢慢包抄过来,把少林寺门也隔开了,形成一个大包围圈子!   前面的人缩小圈子,后面的人则再度包抄,围成一个较大的圈子,刹那间,里里外外,密密围了三层!   包围圈缩到离修罗诸人丈许远近时,才停止下来,每人从衣甲下取出两柄铁戈,长约两尺,尖锐刃利!   戈身泛青灰色,不知是何质料!   于倩如冷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杀手吗,你真把我们看得太轻了,像这种玩意,连小孩子都吓不倒!”   公孙弘冷笑道:“你别瞧不起;如果你们能突破这重包围,我就佩服你们,这百余枝铁戈都是北极寒铁所铸,质地坚利,而且专破一切气功……”   西门彪忍不住道:“有个屁用,它经得起老夫一掌吗?”   公孙弘冷笑道:“你不妨试试看!”   西门彪正待撩掌前击,梅山白却道:“帝君!请稍待一下,据我看这上面必然另有阴谋!”   于倩如也道:“不错!各位都是宇内顶尖高手,如果是些普通玩意儿,他也不敢拿出来威胁各位了!此人是个阴谋专家!”   西门彪怒道:“咱家就是上次吃了他的亏,今天非好好还他一点颜色不可,公孙弘,你还有两个小兔崽子呢?”   公孙弘微笑道:“那是我的两个徒儿,现在正埋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如果你们有冲破这铁戈阵,就会碰到他们了!”   于倩如冷笑道:“又是耍蛇的那一套吗?恐怕不灵了!”   公孙弘闻言一怔,于倩如又道:“得意不可再往。在君山两位帝君不察,才叫你的长虫咬了一口,这次可不会轻易上当了!”   公孙弘似乎不信地道:“你知道那是什么蛇吗?”   于倩如冷笑道:“两位帝君回来后,我分析一下蛇毒就知道了,那是青丝雀鳞,在我家中附近很多,宋开山就是被那种蛇咬的。”   公孙弘得意地道:“你知道就好,那种蛇咬后无药可救的!”   于倩如道;“不见得吧,我们这儿有三个人都被咬过!”   公孙弘道:“那是仗着九天玉宝,西门彪与白无瑕也凑巧服过了玉宝所制的灵药,才侥幸活命;可是也只能解一次,第二次咬上就非死不可了1”   白无瑕闻言忙道:“于夫人,是真的吗?前次我们虽然侥幸保住性命,但我感觉到余毒尚停在体中,如果再咬上一次……”   于倩如笑道:“帝君放心好了,他只是吓吓人,这种毒蛇极为罕见,上次两条已被你们摔断死了,哪里有这么多!”   公孙弘大笑道:“那你可错了,我在离开你家时,就带走了四枚蛇卵,经过多年的培植,已经有了两三百条,由我的徒儿带着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只要你们冲得出去,一定要经过那个地方,由他们当暗器掷过来,神仙也难以躲过!”   各人都面有悸色,只有于倩如笑笑道:“玉芬!你把准备的东西拿出来给他看看!”   盖玉芬微笑着从身边取出一个小布包,解开后丢在地下,却是两双小手,色泛乌黑,还在涔涔流出黑水!   公孙弘一怔道:“这是什么?”   盖玉芬笑道:“这是令高足的两只爪子,他们不是藏身在围墙的花丛里吗,我在杀死你妻儿时,被他们听见了,千不该,万不该,他们想用毒蛇来咬我,结果反而被我用驱蛇之法,反过来咬了他们一口!”   公孙弘脸色大变叫道:“你胡说,这不可能的!”   盖玉芬冷笑道:“怎么不可能,你这铁戈阵唯一的缺口就是通向墙的那条路,他们守在那儿准备伏击的,我把他们藏身的位置都指了出来,还会有错吗?”   公孙弘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心中大急叫道:“不可能,绝不可能,那些蛇都是他们自小豢养的,绝不会反噬起主人来了,我说什么也不相信!”   于倩如笑道:“蛇是蛇,人是人,尤其是这种毒蛇,生性凶厉,没有感情的,随时都会反噬,所以跟畜生不能打交道!”   公孙弘道:“说什么我也不信这回事!”   盖玉芬道:“不信也没办法,你何不自己去看看!”   公孙弘几乎要动身了,但又停了下来冷笑道:“我才不上当呢,我一走,你们就可以乘机突围了,这铁戈阵虽然厉害,没有我亲自指挥,威力就差了一半!”   于倩如笑道:“你不敢去就算了!”   梅山白道:“大嫂如真有制蛇之法,就说出来让大家安心一下,否则我们也是心中惶惶,举棋不定!”   于倩如道:“不是我故意卖关子,实在是不能说,因为这是我埋下的一子伏棋,准备给他们一个反击的,机密一泄就不行了!”   盖玉芬忽而笑道:“娘!您说出来好了,我布置已经妥善了,不会有多大影响的,何况公孙弘刚愎自用,说了他也不一定相信!”   于倩如想了一下才道:“梅叔叔,你见过这种毒蛇吗?”   梅山白道:“没有!我在塞外漠上见过一种叫金丝雀甲鳞的,遍体金黄,行走时鳞甲震动如雀鸣,想来是同类的!”   于倩如道:“不错!梅叔叔果然见闻广搏,青丝雀鳞也有同样的情形,只是遍体青绿,梅叔叔可知它们为何声如雀鸣吗?”   “那倒不清楚,这种毒蛇本就罕见,看见了也要立刻击毙,以免为之所伤,从没人去研究它的!”   于倩如笑道:“我家附近山上产有这种蛇,我倒是详细地研究了一下,最后发现它们振鳞而鸣,是为了引诱雀鸟下来接近,以便捕食,这种鸣声与鸟的鸣声完全一样,而且它们十分灵巧,能学各种的鸟鸣!”   梅山自叹道:“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于倩如笑道:“奇妙的尚不止此,蛇类是没有语言的,而这种蛇却能利用雀语互通声气,沟通彼此之间的意思!”   梅山白道:“真有这回事吗?”   于倩如道:“造物之奇,遍种万物,人只是得天独厚而已,它们的语言很简单,不外乎是求偶,呼应求援,攻击等几种信号,研究透澈后,只要能发现类似的声音,就可以指挥它们了!”   梅山白愕然道:“大嫂对它们的语言已经可以运用自如?”   于倩如道:“是的!本来我只是学了好玩,可是两位帝君被公孙弘用这种蛇暗算之后,我感到奇怪,这种蛇并不是到处都有的,必然是从我家附近提去的,他既然以此为武器,必然不止一条,他用来对付我们,我何不反用来对付他呢?”   梅山白道:“可是他带走的蛇卵,未必能听懂大嫂的信号!”   于倩如冷笑道:“他骗人可以,骗我却不行,青丝雀鳞的卵是在母体中孵化的而胎生的,很多毒蛇都是如此,他带走的绝不可能是蛇卵,必然是怀孕的母蛇,因此我相信这种语言也一定继续有效!”   盖玉芬道:“不错!当那两个小家伙取蛇要攻击我的时候,我发个遇敌攻击的信号,果然那两条蛇张口就咬……”   公孙弘急问道:“我那两小徒儿怎么样了?”   盖玉芬冷笑道:“给这种蛇咬了一口,结果你是知道的,他们熟知蛇性,懂得厉害,立刻互相对砍下一只手来……”   公孙弘叫道:“胡说!他们身上带有解药!”   盖玉芬冷笑道:“有我在旁边,它们还敢伸手去掏解药吗?何况他们身边全是蛇,我只要再打过信号,可以活活咬死他们!”   公孙弘问道:“他们的人呢?被你杀死了?”   盖玉芬道:“我不会那么狠心去杀两个小孩子,断他们一手,是为了惩诫他们暗算两位帝君,所以我为他们止了血,散去他们的武功,把他们捆了起来,放在花园里的一口枯井中,免得他们乱跑送了小命!”   公孙弘混身乱抖叫道:“你……你太狠毒了!”   梅山白也道:“你何必废掉他们的武功呢?”   盖玉芬道:“这是为他们好,这两个小鬼心狠手辣,天分也高,长大成人,必非善类,终究会死在别人手中,废了他们的武功,可以叫他们安份守己的长大成人,不再胡作非为,受坏人的利用!”   梅山白叹了一口气道:“这也说的是!”   西门彪却大为高兴地道:“痛快!痛快,原来那个小兔崽子也被咬了!没话说,盖小姐,为了这件事,咱家也得为你出力斗公孙弘!”   盖玉芬笑道:“帝君,假如我不废掉他们的武功,你一定不肯放过他们的,现在你总不好意思再去伤害他们了!”   西门彪哈哈一笑道:“那当然,知道那两个小畜生受了教训就行了,老夫是何等人物,岂能跟他们一般见识!”   盖玉芬笑着又道:“帝君,我们母女俩请你帮忙,你也不好意思推托了!”   西门彪道:“更没问题,老夫刚才已经表示过了!”   盖玉芬微微一笑道:“血影帝君古道热肠,是我们一向敬佩的,但有些人可没有你这样的恩怨分明,算盘光打进不打出!”   白无瑕知道是在说他了,连忙道:“盖姑娘!白某并没有表示袖手呀,你替我们出了一口气,白某当然是感激的,只是白某不善言词未能表示而已!”   盖玉芬冷笑:“白帝君,你别多心,我说的不是你,刚才我在里面,只约略听见一点外面的情形,觉得九帝的表现颇为令人心寒,我外公对各位虽然有欠忠厚,但他将九天玉宝分与各位,助各位达到功力盖世的境界……”   祁无尘忙道:“盖姑娘!于老先生对我们成全之德,我们都知情的,如果他要我们帮忙对付五大门派,我们绝无推托之理,我们担心是受人利用,所以才有一番考较,你一定也听见令尊在外面的行动了,像他这种存心,怎怪得我们呢?”   盖玉芬道:“现在家父已经走了,跟我们无关系了!”   祁无尘笑道:“现在事情都明白了,我们当然毫无条件的帮助令堂报怨雪恨,何况公孙弘也把我们算在一块儿……”   盖玉芬道:“那倒不尽然,此刻他一心想对付的是我们母女,起先他想把大家一网打尽,是为了有毒蛇作埋伏,必可万无一失,现在毒蛇已被我破坏,他也没有把握稳扣住各位,如果各位现在要置身事外,他正是求之不得呢!”   祁无尘道:“不会的!公孙弘的表现已令人鄙弃了,连少林都不齿与伍,对付这种反覆无常卑鄙无耻之徒,我们绝对支持到底,全力相助!”   盖玉芬笑笑道:“那就谢谢各位了,娘!现在可以发动了吧!”   于倩如点点头道:“可以了!各位帝君,我因为身染痂疾,虽然有各种万全的布署,但对付公孙弘,仍然要仗各位大力!”   西门彪道:“夫人尽管吩咐好了,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于倩如道:“原来的计划由外子挑斗公孙弘,如若不敌时,请一两位帝君为助,在适当的时机,我好突施杀手,现在外子已经先离去了,在我的估计中,至少要有四位帝君联合出手,才能绊住他,给我有出手的机会了!”   西门彪怒道:“一个臭家伙要这么多的人去料理他?”   祁无尘忙道:“西门兄!你别不服气,盖天雄的功力你已经亲眼看见了,确是在你我之上,如果他还要一两个搭配才能应付得了公孙弘,我们的确需要四个人来对付了,于夫人这个估计绝非看不起我们!”   于倩如道:“公孙弘得到的九天玉宝是一整颗,而且是由母株上采撷下来的第一颗,占了一半的灵气,功力上已经较各位深厚,再加上他身兼五大门派之长,招式变化更比各位精辟,这当然不是说他能抵得上四位帝君了,但四帝君联手必可万无一失,我诚心求助于各位,当然不愿意各位吃亏!”   西门彪的脾气就是受不得激,于倩如的话虽是一片好意,听在他耳中却是两样滋味,厉声说道:“咱家不信邪,偏要找他较量一下!”   话说得急,行动更快,冲上去就是一掌挥出,但公孙弘站在铁戈阵的第二排,西门彪必须通过第一排的铁戈手才能接近他,那一掌也是对头排的铁戈手发出去了,因为不是正主儿,他这一掌也未用全力!”   谁知道他的掌劲对这些年轻汉子居然毫无影响,一人横戈招架,用戈柄挡住了他的掌缘,就止住了他的攻势!   旁边的两个人铁戈齐举,对他的肋下刺来,势子十分凌厉,幸亏他血影门下两代门人辛无害与欧阳琥师徒关心他老太爷的安危,同时追随驰援,一人一边,双掌齐发,震偏了铁戈的刺向,才让他有退身的机会!   不过援手的两个人已吃了点小亏,辛无害功力深厚,只是退了两步,欧阳琥却倒撞回来,连退十几步,才为梅山白伸手托住,而他与戈身相接的那只手掌则疼痛难当,手腕的关节也震脱了臼!   公孙弘扬声大笑道:“西门老鬼!你连我手下的这批小伙子都不如,还敢跟我递爪子,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众人见西门彪一出手就吃了亏,也不禁脸上变色,公孙弘实力如何不得而知,但这些铁戈手如此厉害,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   只有梅山白神态从容地笑道:“西门帝君太急性了,铁戈阵不能这样子闯的!”   于倩如忙问道:“梅叔叔对这阵势了解吗?”   梅山白一笑道:“我对阵图之学欠知,但想得到是怎么回事,方才那一击之功,绝非一人之力,如果一个普通门人具有这等功力,他们何必摆什么阵式,一个拼一个,也足可将我们全料理下来了!”   祁无尘点点头道:“老弟说得不错,我也觉得多有蹊跷,只是想不透诀窍何在,为什么会具有这么大的威力!”   梅山白笑道:“他们的阵式布成圆形是最笨的一个形式,因为圆形须要太多的人手,如果仅为包围我们,只要守住几个通路的据点就够了,可见此阵的用意不在围困,既非为围困,自然别有作用,而圆阵的特点是什么一想就知!”   西门彪忙道:“圆阵的特点是什么呢?”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28   第 四 章     梅山白含笑向身边的胡媚儿要了一枝手镯笑道:“圆环形的特点在通环相连,击一点而力达全局,同时着力点能把劲道分向两边,在另一面互相接触而抵消!”   西门彪点点头,忽而又道:“我先想到这一点了,但似乎不可能,如果他们是整体为战,一定要互相连通才对,可是他们站得虽近,身体却是分开的、而且每个人手中各持一柄铁戈,无处可借力,是如何把劲力相通呢?”   梅山白笑道:“如果是手牵手,做得太明显了,一望而知,还有什么稀奇,帝君何不注意一下他们的腿部呢?”   给他这一说,大家都发现了,原来这一列的铁戈手每人都是半侧而立,双腿弯曲,一高一低前一人的右膝抵紧后一人的左腿肚,密切相连,就这样把劲力相通,无怪乎威力大得惊人了。   正如梅山白所说的,他们要取这个方法,将西门彪的掌力接引过来,分为两半,由两侧输送过去,到了圆圈的另一边,两股劲力又相逢了,因为发自一人,大小平均,恰恰互相抵消,而旁边的两个人则利用本身的劲力,得后面同伴之运送,合为两股巨力,展开反击。   这一个圆圈约有五十多人,就算他们功力平平,五十多股力量集中也颇为可观了,何况这些人还是训练有素的好手呢,无怪乎辛无害与欧阳琥要吃亏了。   公孙弘听梅山白将阵式的妙用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禁微有惊色,但他仍然很镇定冷笑道:   “就算你识得阵中诀窍,又能怎么样呢?”   梅山白笑道:“找到了诀窍,自然就有破解之法了,避其长而攻其短,舍其本要逐其末,天下没有不能破的阵!”   西门彪兴奋地道:“梅老弟,快告诉我怎么样才能破这个鬼阵?”   梅山白笑笑道:“我已经把圆阵的特点指了出来,针对着这些特点,使得他们的长处无从发挥,自然就可以一攻而破了!”   西门彪伸手直搔脑袋,于倩如笑道:“梅叔叔的指点我已经明白了,他们是利用相互借力的方法,集全阵的劲力于一点,自然威力无比了,我们必须分散人力,从每一点同时进攻,叫他们各自为敌,他们就不足为惧了!”   西门彪大声叫道:“对啊!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我想不到呢?”   于倩如一叹道:“世上的事原本很简单,难的是去了解它的道理,知其所以而制其宜,天下就没有办不完的事了!”   说完朝四下看了一下,忽又皱眉道:“可是我们的人数并不多,不够分配到每一点去!”   祁无尘看了一下道:“夫人说的不错!这些年轻人都是经过多年训练的特选高手,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差,我们八帝自然可以对付三四个,各部天相以一敌二也勉强可行,但分配起来仍不足,梅老弟是否还有更好的办法?”   梅山白笑道:“夫人所说的办法虽然可行,但要人数相当充足的时候才可一试,以目前的人数,必须要找更简易的办法!”   于倩如忙道:“梅叔叔,别卖关子了,快说出来吧!”   梅山白拿着那只玉镯笑道:“就以这只玉镯为例吧,我们从周围施力,想把它捏碎。要用很大的力量,但有的时候,不经意掉在地上,它就轻轻地碎了!”   边说边将手一松,玉镯平着坠地,叮的一声,果然碎成很多小块,他才微微一笑地道:   “各位现在懂了吗?”   众人仍然不解,李明明较为细心,突然道:“我懂了!我来试试看!”   她手执双剑,对准阵势冲去,面对她的人也急急地挥戈攻击,李明明只虚刺一剑,突然凌空跃起!   这一拔居然跳起两丈多高,像头大鸟似的,在空中挥剑下击,双剑飞舞,洒下一片剑雨。   那个人虽然挥戈操架,但敌不住她剑势的凌厉,惨叫声中,执戈的手臂为剑锋扫过,断腕倒地!   同时胡媚儿与祁菊也发动了,她们领悟的时间只比李明明略迟一步,而采取的方法却都是一样的!   都是拔身凌空下击,惨呼之声连起,胡媚儿的功力较高,一剑分击两人,因此铁戈阵中,先后有两个人倒下!   李明明号称煞剑,手下却稍留情分,胡媚儿与祁菊则心狠手辣,她们手创的敌人,不是断首就是腰斩!   四个人出了碴子,等于有了四道缺口,但铁戈阵分为内外两圈,外围的人立刻补上了!   西门彪仍然不解道:“奶奶的,这些家伙见了女的就变得窝囊了!”   祁菊抽剑回身笑道:“西门伯伯,您怎么还是不明白,梅叔叔已经指出圆阵的缺点,由正面攻击,他们可以相互借力,但是由上而下攻击,他们就无法得到旁边的助力,只能靠自己的本事了,这就是玉镯平着坠地会跌碎的原因!”   西门彪呵呵大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咱家也要宰他几个出出刚才的气!”   叫着也向前冲去,一飞振天,正待凌空下去。   梅山白连忙追上叫道:“帝君!使不得!”   跟着也纵身跳起,手中长剑展开,果然西门彪纵到半空时,劈面袭来一道人影,扬手就是一蓬星雨洒至!   幸亏梅山白补位很快,剑光舞成一道密幕,叮叮声中,将那蓬星雨全数挡住,两人同时落地了!   而祁无尘与桑同白也赶援及时,奋力出掌,挡住了铁戈阵手对他们的攻击,使他们能全身而退。   西门彪见对面纵起的是公孙弘,发出的那蓬星雨是一把深蓝色的铁砂,好在被梅山白挡住了,否则必吃大亏!   因为蓝色的暗器必然淬有剧毒,而以铁砂作暗器的更为厉害,这种东西体积小,必须成把洒出,杀伤力很弱,都是靠着另外的作用而表现其威力,西门彪两度出手,都碰了一鼻子灰,不禁懊丧地道:“妈的!老子实在背时,处处都倒霉!”   然后又朝梅山白道:“谢谢你,梅老弟!你怎么知道我会遭暗算的?”   梅山白笑道:“铁戈阵不能受上空的缺点已经被我们试出来了,而他们仍未撤阵,缺处立刻补上了,可知他们已有防备之法!”   西门彪道:“那么刚才他们怎么不知道防备呢?”   梅山白道:“刚才他们没有预料到会被我看出破绽,未作防备,所以我不能明说,只好用玉镯作个比喻,李姑娘她们领悟较快,出其不意才能得手,第二次就不行了!”   西门彪一叹道:“只怪我们的脑筋太笨,如果同时领悟了,大家一起发动,少说也要中他二三十个,岂不是就解决了!”   祁无尘道:“是啊!梅老弟,我们虽然领悟较迟,但你如果偷偷地告诉大家一声,同时发作不就行了吗?”   梅山白道:“我可以这样做,但我不愿意,因为这样太过残忍了。”   西门彪道:“对这些家伙还要讲客气?”   梅山白一笑道:“他们都是侠义门徒,献身为门户而战的精神是十分可敬的,我们怎能对他们滥施残杀呢?”   西门彪怪叫道:“梅老弟!你是怎么了,居然对敌人讲起仁慈了?”   梅山白道:“帝君!话不是这么说,我们与五大门派没有仇,今日之争,只是为了帮助于夫人了结私怨!”   于倩如微微一怔,梅山白朝她笑笑又道:“刚才少林已不齿公孙弘的作为而退出,护法门人有些也不齿他的作为,被他杀死了,可见今天的事已不是修罗教与五大门派之争,而是于夫人与公孙弘之间的宿怨,他可以假公济私,不理门人的死活,我们却不能这么做!”   于倩如因为梅山白在笑时对她作了个眼色,知道梅山白是在运用心理攻势,瓦解对方的军心遂也配合道:“梅叔叔说得有理,我对五大门派虽有恨意,但经过刚才的一些事情后,尤其是少林中途退出,我才明白五大门派的人不全是那么卑鄙,卑鄙的只是公孙弘而已,所以我现在仇恨的对象,只有公孙弘一人!”   公孙弘也明白他们的意思,连忙大叫道:“于倩如!你别说得好听,没人会听你这一套,刚才你不是非要把五大门派的人杀得一个不剩为止吗?”   于倩如微笑道;“不错!我说过这个话,但我没说要自己去杀,这个工作留给盖天雄了;我让他先离开就是这个意思!”   梅山白飞快接口朝那些人道:“你们都看得很清楚,现在我要你们再仔细想一下,弄清楚自己的责任,你们到底是为谁而战?”   那群人虽没答话,但已脸有疑色。   梅山白又道:“如果是为了门户,你们该珍惜生命,留着去对付盖天雄才是,如果是为公孙弘卖命,则你们已背祖忘本,不值得同情了,别以为这个铁戈阵就可以困住我们,梅某要击破你们,易如反掌!”   公孙弘冷笑道:“你不妨试试看!”   梅山白摇摇头道:“我不愿意轻试,除非在我被逼得没办法的时候,我的作风一向如此,如非必要,我不愿意伤人!”   公孙弘冷笑道:“你别说大话了,我告诉你一句,这批人是我亲手训练的,他们的决心很坚定,绝不会被你花言巧语说动了!”   梅山白微微一笑道:“他们虽然是你训练的,但不是为了替私人卖命的!他们的责任是保护门户的安全,这一点你别忘了!”   公孙弘道:“杀死你们就是确保门户的安全!”   梅山白笑笑道:“如果他们把命都送在此地,谁去对付盖天雄呢?”   公孙弘傲然道:“我会对付,杀死你们后,我们仍有余力去剪除盖天雄,没有你们支撑,盖天雄孤掌难鸣……”   梅山白哈哈一笑道:“那你可大错特错了,盖天雄的武功已在九帝之上,他那人的心计尤工,把持了修罗教数十年,而且野心勃勃,这人才是五大门派的心腹之患!”   公孙弘冷笑道:“你放心,他逃不出我的掌握!”   梅山白一笑道:“你自以为很高明,其实却幼稚得可怜,何况你的为人如何也很明显了,少林为什么要退出护法行列?”   “那是他们目光太浅,不知道我们的实力有多大!”   梅山白尖刻地反问道:“少林的护法门人为什么也会背叛你呢?他们应该知道你们的实力如何呀,他们是唾弃你的为人,而你不知检点,反而用残毒的手段杀了他们……”   公孙弘惟恐人心受影响,大声叫道:“他们是归我节制的,我必须维持纪律!”“你的纪律是要他们背叛门户吗?假如是这样,则你领导这些人,成了五大门派的太上皇了吧!”   公孙弘越听越不对,大声叫道:“这些事我自会对各大门派解释,你不必多说废话了!”   梅山白一叹道:“你假公济私,利用这些人来替你卖命送死,我实在不忍心杀死他们,陈兄陈大嫂!二位请出来一下!”   黑风双卫应声出来,陈克庄道:“梅天相有何指示!”   梅山白一笑道:“陈兄不必再称我为天相了,盖天雄一走,修罗教无形之中也不存在了,二位还是恢复原来的身份吧!”   黑凤凰刘素娥惶然道:“梅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梅山白微笑道:“二位以武当逐徒的身份寄居修罗教中,虽然你们效金人三缄其口,谈话十分谨慎,没有露出一点破绽,但是修罗教中上上下下,谁都知道你们的本意何在……”   金人三缄口,正是五大门派给黑风双卫的指示,用来作为自己人连络的暗记,这虽是一句常用的话,但也正因为如此,可以不露痕迹地公开连络!   梅山白那番话中根本用不到这句话,但他绕着圈子用上了,别人听来并不觉得特殊,只有那两个人心里有数。   但也正因为这位神秘使者的身份揭露,使得黑风双卫的脸上流露出了惊诧的神色,梅山白笑道:“二侠不必惊慌,兄弟对二位绝无恶意,以前兄弟不时常劝二位金口三缄,也是希望二位谨慎言行,别做得太过份,使兄弟无法包庇,当然兄弟不是为了藉机向五大门派卖好,而是觉得二位留在修罗教中对大家都有好处!”   他又提了一次连络的暗语,益证他的身份。   刘素娥忙控制自己的表情,淡淡一笑道:“那真要谢谢梅兄弟的照顾了!”   梅山白笑笑道:“大嫂说这话使兄弟益增惭愧了,老实说二位帮了兄弟很大的忙,很多次都是兄弟在利用二位!”   陈克庄苦笑道:“兄弟的策略太高明了,愚夫妇每次受利用之后,还是蒙在鼓里,这一次不知兄弟又要挑我们什么好差使?”   梅山白正色道:“这一次小弟开诚布公,绝没有利用之意,只是请二位仔细思考一下,今日之事,是否值得为公孙弘卖命!”   黑风双卫不知道梅山白的用意何在,一时无法答覆。   梅山白紧接着道:“假如二位认为公孙弘的行为值得支持,二位可以退到圈子外面去,以免影响到拚命时的不便!”   黑风双卫仍然没有动作,公孙弘却问道:“这两个人是我们的人吗?”   刘素娥忍不住道:“九师叔,你真健忘,二十年前你假死隐身的时候,我们还到你家里去吊过丧,你难道连同门的人都不认识了?”   公孙弘道:“我对武当的弟子一向不太熟,楚庄,你是负责向本门连络的,门户中是否对这两个人作了指示?”   一个年轻人说道:“是的!陈师兄与刘师姐假代理叛门之名,打入对方刺探消息,这些年来颇有建树,各大门派中都有类似的人员派出,但只有他们的工作成功了,掌门人指示说,无论如何都要维持他们的生命安全!”   陈克庄苦笑道:“现在我们的身份已被揭露,没有这种必要了!”   公孙弘道:“那还不退到圈外去,帮我对付这些敌人!”   陈克庄摇摇头道:“九师叔!我们宁可留在此地!”公孙弘愕然道:“为什么?”   陈克庄道:“根据我们几年观察的结果,门户的敌人不是这些人而是盖天雄,我们的责任不再是对付这些人了!”   公孙弘冷笑道:“你的意思说这些人应该放过了!”   陈克庄道:“是的!他们受盖天雄之愚,加上多年积怨,一旦反目,已势同水火,此刻他们的存在对我们只有好处!”   “什么好处?”   “他们会去向盖天雄寻仇!”   公孙弘冷笑道:“做你的梦,你没听于倩如说要假手盖天雄来消灭五大门派吗?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伙的人?”   陈克庄道:“不然!如果他们是同一伙的,盖天雄就不会先逃了,这两批人虽然都可能对五大门派不利,但绝不是一伙。”   公孙弘道:“只要是我们的敌人,就应该消灭!”   陈克庄道:“我以为不对,九帝只是为修罗教所利用,现在他们的修罗教已经星散,剩下的人不可能再与五大门派为敌,现在他们帮助于夫人,纯为私谊,那是师叔个人的事,不能再拿门下弟子的生命来轻易一掷!”   公孙弘勃然变色道:“混帐!你居然敢对我说这种话!”   陈克庄已经懂了梅山白的意思,肃容道:“我叛门是为了门户,师叔假公济私,已失门户的立场,为了门户安全,我必须据理力争!”   公孙弘怒声道:“你想怎么样?是不是想帮敌人来杀我?”   刘素娥道:“我们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但也不能看师叔任性胡为,我们要把武当门下的护法弟子带回去!”   公孙弘冷笑道:“你们带的了吗?别忘记他们是受我节制的!”   陈克庄从胸前取出一方玉牌道:“师叔可认识这东西?”   公孙弘脸色一变,摇头道:“我不认识!”   陈克庄沉声道:“师叔居然对本门玉牌信符都不认识了,这是武当的最高权利,执有的人可以指挥本门任何人,甚至于连掌门人也要听从指使!”   公孙弘道:“我负责的护法门人不受任何节制!”   陈克庄冷冷地道:“那是指平时备战的情况而言,玉牌信符非重大事故不得请动,一旦使用之后,任何人都必须服从它!”   说完手持玉牌高举过顶道:“武当门下听令,立即退出战圈,听候本人调度!”   他发完命令后,勇敢地直往前去,列阵的武当门人首领楚庄朝玉符看了一下,恭身作礼,退过一边,让他们走出阵去,公孙弘叫道:“拦住他们!”   陈克庄冷冷地道:“师叔要对玉牌信符反叛!”   公孙弘叫道:“我不认识什么玉牌信符,我只知道我有全权指挥,不受任何节制,违我令者立即处死!”   陈克庄冷笑道:“师叔别忘了,这些弟子所以听从你是为了门户的重寄,现在你连门户最高信征玉牌令符都不尊重了,还会有谁听从你!楚庄!立刻召集本门弟子随我回山,否则我就宣布你们叛门背师,逐出门户!”   楚庄顿了一顿,举手召集同门。   公孙弘叫道:“别理他,如果武当不要你们,我带你们另组门户!”   楚庄望了他一眼道:“师叔!我们是为了护法而听从你的指挥,不是来帮你另组门户的,凭你这样,还配领导我们吗?”   公孙弘叫道:“你们的武功是谁教的?”   楚庄道:“是你教的,但武功是门户所遗,不是你自创的!”   公孙弘怒不可遏,飞身进扑,当胸一掌击到,楚庄手持铁戈架住,他左右的人立刻共同驰援集中在楚庄身上,把公孙弘震退了一步!   公孙弘怔了一怔道:“楚庄!我教了你们的阵法,竟用来对付我了!”   楚庄冷冷地道:“师叔!如果我们不念授艺之德,就反过来对付你了!”   语毕一撒手,他同门的人都跟着他退出阵外,武当门人最多,这一撤立刻去了三分之一,铁戈阵立刻残缺不全了。   更糟的是剩下的人也都退开了,各分成三个集团,少林的人早已脱离了,峨嵋、昆仑、云台各成一组!   楚庄看看那群人道:“大家回去吧!请归告各位的掌门人,武当很惭愧,派错了人出来领导大家,尚幸元气未伤,各位以所学的武功归诸门户,可以增加不少实力,今后在声气上我们还是连成一体的,但护法组织已不必要了!”   那三组人退得很快,眨眼间已走个干净。   陈克庄朝梅山白道:“梅兄弟,多承你的照顾,愚兄只能撤退同门以为报,希望你能重视过去的友情,别再与武当力敌……”   梅山白笑笑道:“那可很难说,如果各位帝君有兴趣,我还是要帮他们撑撑场面,只是我们绝不会再到盖天雄那儿去就是了!”   陈克庄一叹道:“愚兄言尽于此,异日如果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上重逢,请梅兄原谅愚兄,不能再顾全结义之情了!”   梅山白微笑道:“陈兄的想法太古板了,我们难道不能成为好兄弟吗?”   陈克庄黯然道:“那恐怕很难,愚兄不能因私而废公!”   梅山白道:“用不到因私废公呀,我明知你跟大嫂是武当的人,仍然让你们留在修罗教中,甚至于还摆升到地魔宫主持人的高位,这样不是公私两便,也没有影响到我们的友情,这有什么的困难的呢?”   陈克庄苦笑道:“愚兄可役有你老弟这份才华,老弟利用我们,发出一些不实的消息,我们怎么能与老弟比呢?”   梅山白一笑道:“大哥这话可太冤枉人了,小弟虽是利用兄嫂,却并没有供给过假的消息,每次的消息都是千真万确的!”   刘素娥也苦笑道:“梅兄弟!话虽不错,但那些消息只对修罗教有好处!”   梅山白道:“不对!那些消息打击的都是修罗主人暗伏在五大门派中的内应,对九帝固然有好处,对五大门派又何尝无益!”   黑风双卫已经知道梅山白的实在身份就是五大门派打进修罗教的总指挥连络人,瓦解公孙弘的实力,带走武当的护法门人,就是梅山白的暗示,陈克庄所以说那些话,主要是为梅山白澄清身份,使他能继续潜伏在敌阵内。   现在梅山白一度再反覆,不禁迷糊了,弄不清他倒底目的何在,以及要达成何重效果,乃问道:“梅兄弟!你倒底是什么意思?”   梅山白笑笑道;“兄弟只想申明敌友之间并不冲突,用不着把感情一笔抹杀,如果兄弟正式上武当找麻烦,自然是公事公办,撇开私情不谈,如果小弟是抱着友善的态度,商讨一些对彼此都有利的事,尚祈兄嫂多予支持!”   刘素娥一怔道:“有此可能吗?”   梅山白道:“自然有了,假如盖天雄不放过各位帝君,兄弟可以会请武当协助一二,那岂不是对大家都有利的事!”   祁无尘忙道:“梅老弟,我们怎么样也不会去五大门派乞援!”   梅山白笑笑道:“帝君,修罗教的一半主力在此,另一半的人手仍在盖天雄的控制下,我们人孤势单,必要时不妨找五大门派合作一下!”   祁无尘道:“五大门派会帮我们吗?”   梅山白笑道:“他们如果分析一下利害,应该欢迎我们合作才对!”   于倩如不禁怒道:“梅叔叔!你究竟是什么立场?”   梅山白道:“我的立场很难说,但我就是喜欢管闲事,现在我帮各位帝君助你对付公孙弘,以后我们不想为盖天雄所兼并,就必须反抗他,总之我对争夺权势没兴趣,那一方面弱,我就帮那一方面!”   众人被他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只有孔庆琦笑道:“梅天相胸怀淡泊,志向高远,他是个肯做大事,不居功的人,所以谁得到他的帮助是最大的福气!”   陈克庄只得道:“合作的事,愚兄无权作主,但兄弟只要不是存敌意而来,愚夫妇一定在门户中为兄弟说项……”   刘素娥道:“是的!我们只能保证你好好地来,好好地去,其他的事我们就无能为力了,再见吧,后会有期!”   说着与陈克庄同时一拱手,带着武当门人走了!   公孙弘目送最后一批支持者也走了,脸色铁青,眼中像要喷出火来,但他的眉间却涌起一片杀机!   梅山白哈哈大笑道:“公孙弘,你看我的手段如何,韩信用一夜楚歌,吹散项羽百万兵,我只要几句话,同样把你的人送得干干净净!”   公孙弘冷笑道:“我跟于家的事,本来也准备自己解决,因为你们硬要插手凑热闹,我才动用那些人,现在人都走了,你们也可以退开一边,不管我们的事了!”   梅山白一笑道:“那要看于夫人是否还须要我们帮忙!”   盖玉芬道:“当然要!娘虽有制他之法,但只有一击之力,真动手的话,我们母女俩是敌不过他的!”   梅山白笑笑道:“那就请夫人吩咐我们如何效力吧!”   于倩如道:“我还是原先的要求,请大家缠住他,给我一个出手的适当时机,再者还请各位看住他,别给他溜了!”   梅山白点点头道:“那容易,是哪两位帝君出手!”   西门彪道:“我来!这混球上次在君山用毒蛇咬了我一口,不把这口气出了,我连睡觉都不得安稳!”   玉霞帝君白无瑕道:“我也是一样,就由我与西门兄全力战他一阵吧!”   于倩如道:“谢谢二位了,二位请小心一点,此人武功不凡,已得五大门派武艺精华,杀手很多,千万跟他贴得太近!”   西门彪傲然笑道:“老子才不信邪,说不定无须夫人出手,我一血影掌就可以解决他了,老白,你在前面攻他!”   白无瑕抖出腰间的兵器,是一枝十三节的软玉鞭,每节都是一段未经琢磨的玉条,只穿了一个孔,用金丝猱毛夹杂蚊筋编成的索子串连起来,玉质既坚,棱角又多,且能伸缩弯曲,是一件十分厉害怪异的兵器!   白无瑕很少使用,此刻抖了出来,可见他对这一战十分重视,公孙弘冷笑一声,呛然拔剑出鞘,毫光四射!   于倩如嘤然低呼道:“这是一枝宝剑!”   公孙弘哈哈一声朗笑道:“你很识货!这是一枝宝剑,而且还是剑谱上有名的紫电剑,本身已有斩金截铁之能,再加上我的深厚内力,你们谁能挡得住?”   于倩如道:“紫电剑在施展时,剑身上能发出眩目的紫色光芒,二侠帝君在动手时,紧记着眯起眼睛……”   公孙弘厉声狞笑道:“闭上眼睛也没有用,若不是有了这枝剑,我早就没法脱身了,还会在这儿等死不成,上来领死吧!”   白无瑕朝那祁无尘等六帝道:“祁兄!请你们守住四周,别叫他溜了!”   公孙弘笑道:“不必费心.我要走早就走了,凭你们这几块料,连个盖天雄都拦不住,还想困得住我吗?”   尽管他如此说,祁无尘等人还是四下分开,各率本部天相,遍布四方,而辛无害与欧阳琥则居中为祖师掠阵!   白无瑕抖鞭攻了上去,势沉力猛公孙弘用剑挑开了,西门彪向来不用兵器,趁势就是一血影掌自后切进。   公孙弘不仅内力深厚,剑技尤精,血影掌攻进时无声无息,掌力可透尺来远,那就是说掌面尺许之处,劲力已达,只是威力稍逊而已,公孙弘却毫不在乎,劈空的掌力击在他身上毫无作用了。   等西门彪的掌缘快切中他的身子时,他才对那十二分的掌劲稍存顾忌,轻轻一撩剑,连头都不回,把西门彪逼退了!   三个人剑鞭掌杀成一团,声势汹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因为这三个人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火候,尽管出手疾猛如电,都能点尘不惊,在静默中舍命狠斗。   偶而一声石破天惊,发如龙吟,那就是白无瑕的玉鞭与剑交触,那必然是火光四射,震人心弦呢!   刹那间,已经是四十多回合过去,公孙弘以一敌二,似乎还游刃有余,白无瑕的鞭攻不进去,西门彪也掌发无功,每到紧要关头,公孙弘总是能从容抽剑,将他逼退出去,所以打得西门彪十分焦燥!   白无瑕先前还有点畏忌,因为对方是一口名刃,怕自己的玉鞭难以招架,但几十回合下来,他渐渐放心了!   首先他见那剑上虽光芒闪烁,却并没有如于倩如所说的那样炫目的光华,可见这并不是所谓前古名刃紫电剑。   他几次作试探性的接触,玉鞭也没有受损,因此他就准备施展玉鞭上的绝招,这是他的一个秘密。   这条鞭有一个最特异的效用,卷起来可以锁住对方的兵刃,不仅如此,鞭上的玉石乃是一种阴阳石。   一阴一阳间或排列,各赋阴阳真气,会合时即能产生火爆以及一种震麻之感,这阴阳气唯有金铁之器可以传导,所以他的练索不能用合金的物质,现在既然试出玉鞭不畏对方的兵器,此一异大可运用。   普通可以藉那股震麻之感,使对方行动迟缓,现在公孙弘的内力深厚,这点微震或许没有什么用。   可是只要能锁住公孙弘的剑,给他一个小小的惊愕,西门彪的血影掌即可趁虚而入,予以重创!   主意打定后,他向西门彪打了一个眼色暗示,叫他凝聚功力,准备施为,然后长挥玉鞭,扫了出去。   公孙弘尚不知就里,依然挥剑直削,白无瑕内劲突聚,鞭梢反卷,一下子绕住了那枝长剑。   阴阳真气,遇金而交触,立刻产生了一阵轻爆,公孙弘但觉一股震麻由剑身而传到掌心,稍稍呆了一下。   西门彪看准机会,十二成劲力的一掌急拍后心,眼看公孙弘即将货于掌下了,但不知怎的,情形突然变了。   首先是被玉鞭缠住的那枝长剑上发生了一阵眩目的强光,如同暑夏阴雨中的一个急闪,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阵急闪使白无瑕的双目一闭,连鞭的内力稍疏,公孙弘的剑上却劲力骤增,一抖一抛,玉鞭被断下了三四截!   公孙弘的身子跟着冲进,在白无瑕的神智还没有十分清醒时,一剑洞穿心肺,而西门彪的血影掌也落了空。   这还不算,公孙弘的长剑再度圈回,攻向西门彪而来,掠阵的辛无害与欧阳琥情急递掌,分由左右攻进!   公孙弘长笑声中,剑上的紫光再度发出,强烈较前尤甚,照得周围三人须眉皆赤,不自而然都闭紧双目!   公孙弘纵容挥剑,首先将辛无害的一臂砍下,继之将欧阳琥腰斩两截,最后一剑落在西门彪的颈间。   那颗栲栳大的头颅飞起半空,腔中的鲜血冲高丈许,洒下满天血雨,无头的尸体跑出四五步才砰然倒下!   刹那间,围攻他的四个人三死一伤,而死的三个人中有两个是修罗九帝之二,这使得旁观的人都骇然失色了!   公孙弘仰天哈哈长笑,状至得意,在场的六帝则因西门彪与白无瑕之死,物伤其类而动了公愤,同是扑身围上!   梅山白同于倩如差不多同时喊出:“各位请等一下!”   因此一喊,六帝才及时止手,但包围之势未散!   公孙弘朗声大笑道:“你们不怕死的尽管上好了!”   于倩如黯然地道:“我早就警告过各位了,要注意他剑上的紫电神光,血影玉霞二帝未能及时注意,才招致杀身之惨,各位千万不要莽撞了!”   公孙弘大笑道:“这不能怪他们,是你的剑谱欠周详,你应该告诉他们,紫电剑上的紫电神光要在极强的内力贯注下才能发出,我先前一直不用劲,使他们以为你言之不实,放松了戒备,然后出其不意,应手而毙。”   于倩如冷冷地道:“只可惜玉霞帝君没有跟我事先连系好,他那条阴阳二气混元鞭确是武林奇兵之一,如果他早告诉,趁你在阴阳二气冲击之时,施展我的杀手,你早已尸横就地了,现在你也别得意,我仍然有制你之策!”   公孙弘微笑道:“你尽管施展好了,替你卖命的人还多得很呢?”   祁无尘沉声道:“公孙弘!你不必挑拨离间,修罗九帝以前也许不太合作,但自从梅天相翦除东方悦之后,我们八个人都已消除成见,合作无间,你今天杀死我们两个同伴,我们誓必斩下你的脑袋来血祭二帝……”   公孙弘微微一笑道:“也许是你们八个人一起到九泉下去称帝呢!”   祁无尘道:“拼了我们六条命也在所不惜。”   公孙弘微笑不语,按剑向天,对六人似不屑一顾。   于倩如轻轻一叹道:“我对六位相助之情十分感激,但是我叫住各位,是想问一声,各位是否有未为人知的绝招?”   梅山白道:“九帝之能,皆为武林绝艺!”   于倩如道:“我不是指武功,乃是指像白帝君的阴阳混元玉鞭,一类的奇特兵器,能够使对方在刹那间疏神的功夫!”   梅山白笑道:“这是各位帝君的秘密,怎么能说出来呢?”   于倩如急了道:“不!现在情况不同,如果有的话,最好先通知我一声,我可以配合行动,免得再损失一次机会,像刚才那样,如果我先知道了,就可以配合行动,不但公孙弘已然伏诛,二位帝君也不会白送性命了!”   梅山白想了一下道:“这倒不清楚!要看看各位帝君是否肯宣布了!”   祁无尘道:“我相信我们每个人多少总有点玩意儿,但说出来就不足为奇了,公孙弘听见了也可以先作防备。”   梅山白笑笑道:“那倒没关系,我自然有办法不让公孙弘知道……”   桑同白忙笑道:“梅老弟,你有什么办法?”   梅山白笑道:“我到六位身边来,各位将自己所擅的绝学一一耳语告诉我,再由我去转告于夫人,不就行了吗?”   祁无尘道:“这可以,我的功夫小女是知道的,由她转告好了,梅老弟迅速跟其他五位连络一下,我在这儿监视着公孙弘,免得他捣蛋!”   梅山白点点头道:“好!五位帝君请注意,即使各位没有秘技,也请做个样子,以便混淆公孙弘的注意!”   于是他先走向昊天帝君呼延独,密语片刻后,还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转向金圣帝君南宫远,碧霞帝君桑同白,银圣帝君俞上元,玉圣帝君东门烈等。以此类推都是相互耳语,问得极为详细。   一起问完之后,他才转到于倩如身边,将身己所听得的一一转告过去,于倩如的表情很沉着,只点点头而已!   梅山白吁了口气,朝祁菊道:“轮到你说了,等你说完后,六位帝君即将开始围攻,相信这六项绝学,即使配合不上于夫人的杀手,杀死公孙弘亦非难事!”   祁菊笑笑道:“那就可以开始了,家父的武功没有秘密,他凭仗的是真正的功夫,我也不知道在那一招上可以奏功……”   于倩如怔了一怔道:“祁帝君,这是的真的吗?”   祁无尘道:“是真的,祁某的武功全在手上一口剑,只是祁某有把握牵制住公孙弘,既不畏他的宝剑锋利,也不怕他剑上的紫电剑神光,祁某虽未必能与夫人配合,但可以为另外五位造成机会,夫人善自运用,相信也够了!”   公孙弘哈哈大笑道:“够个屁!我相信五个人没一个肯泄漏自己的底子,梅山白那小子转来转去,得到的全是一句空话!”   梅山白淡然道:“何以见得呢?”   公孙弘大笑道;“我对这几个人了解并不比你浅,他们真有绝招,也舍不得告诉别人的,否则那个白无瑕早就会跟于倩如连络了,所以你尽管捣鬼,我一点都不紧张!”   梅山白笑笑道:“你回头就会知道了,但愿你不会后悔!”   公孙弘依然大笑道:“我才不会后悔呢,九帝貌合神离已久,绝难开诚布公合作,他们所以帮助于倩如,是想去掉我这个劲敌而已,但他们绝不肯将自己的秘密泄露出来,因为他们还要留一手去对付盖天雄呢!”   梅山白道:“他们夫妇早已恩断义绝了!”   公孙弘道:“那只有你才相信,也许他们没有感情,但绝不至反目成仇,于倩如想杀死我,盖天雄想扫荡五大门派,称尊武林,修罗诸帝何尝不存此心,他们肯将秘密泄出来吗?   尤其是祁无尘带了头,其他人更知道了,祁无尘的答复在我意料之中,另外那五个也绝不出我意料之外!”   梅山白笑笑道:“你有这份把握自然更好,各位帝君快动手吧!”   六个人中除昊天帝君呼延独是用一柄昊天拐,其余五帝都是用剑,他们的剑虽非前古名刃但也非凡品!   与紫电剑碰触起来,也不至于一挥就断,因此一交上手,战况很热闹,叮当之声不绝。   这六人中以九霞帝君祁无尘的剑法最精,内功最强,他的剑侧重内力,剑气透剑外,从不直接交触。   隔着寸许,双方就劲力互触而震开了,而且祁无尘发招时,多半凭的是气息感应,可以闭起眼睛来交手!   他说的不畏剑利,不惧光强确是实话,其余五个人就没有他这份本事,他们的兵器可以挡两下,但不敢十分用劲硬碰,每个人都较为慎重,不敢轻入,有时被公孙弘逼得太紧,还得靠手指来帮忙,集中劲力,迅速点在剑叶上将公孙弘的攻势化开。   公孙弘不愧高明,以一敌六,毫无逊色,一枝紫电剑运用得呼呼直响,劲力贯注时,毫光照眼。   在这种情形下,就祁无尘一个人独任艰巨了,其余五人都受不了剑上强光的照射而逼退后!   公孙弘虽然占了上风,但他不得不留神于倩如那边,多少要分点心,所以不敢逼得太紧,就这样虚耗僵持了一百多招,公孙弘显得很不耐烦了,他知道这样打下去,吃亏的一定是他自己。   因为他只有一个人,久战下去,体力损耗太多,无人接替,又无法喘息,终必力竭而被杀!   好在九帝去了一个盖天雄,又杀死了两个,就剩下这六个人,必须趁现在体力充沛之际再除掉几个。   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胜九帝不足,胜任何一人都有余,所以要不惜牺牲,摆出铁戈阵,也是为消耗九帝的体力,他知道凭那些年轻人想杀死九帝是很难的,最后一定要自己出手才能尽殄敌!   只可惜铁戈阵发动不久,少林首先扯腿,其余的又被梅山白招出黑风双卫拉走了,他必须靠自己!   利用紫电剑上的异征,一下子宰掉了两个,局势对自己稍稍有利,现在必须再宰掉几个,余人则不足畏矣!   再看看场中,紫电剑神光可以克住五个人,就是祁无尘太讨厌,要下杀手,就必须以此人为对象!   一面斗,一面心中打主意,终于机会来了,紫电神光再度发出时,五帝又退后了,祁无尘一人撩剑独进,阻止他去追杀另外五人,他身形急闪,避过那一刺,剑上光华更盛,好像要去追攻左边的呼延独与东门烈。   祁无尘自然不肯容他如此,挥剑急追而进,公孙弘猛然回头,剑势排山倒海而发,一下子涌了过来!   祁无尘的剑被荡开了,跟着一剑拦胸而过,祁无尘欲避不及,胸前受剑,跳得再快,也重重地挨了一下!   梅山白在这时候突发口令道:“梅开五福……”   这是一个暗号,五个人由五个方向,各举兵器,奋力压了进来,集中一点,朝公孙弘攻到!   公孙弘那里在乎,奋力运劲,剑上紫光太盛,朝上一招,但听一片呛琅之声,五剑一拐,断为十截。   所谓五剑一拐,是包括公孙弘自己的紫电剑在内,这下子六个人手中只剩下半截兵器。   于倩如忽而飞身进扑,双手齐张,十指如刃,朝他面上抓来,公孙弘见来势太急,拼将全身余力,将手中的半截宝剑朝上掷出,恰好洞穿了于倩如的胸口,但于情如的双臂一抖,指前的十枚指甲忽而离指飞出。   势子急,也出乎他的意料,躲也躲不掉,接不接不完,一声痛吼中,全身几处大穴,无一能免。   有两枚指甲居然刺中他的双目,痛得他满地乱滚。   战斗结束了,祁无尘胸前一条剑痕,鲜血直喷,所幸尚未伤及内脏,祁华与祁菊连忙上前急救。   于倩如一剑穿胸,仰天倒在地上,那是被公孙弘那一掷的巨劲推得一个翻身所至,剑身透过她单薄的身体,等于是钉在地上,盖玉芬要上前去拔剑。   于倩如忙道:“玉芬!你知道我的情况,这一拔出来,血水标出,我连半口气都接不上了,别动,快告诉我情况如何?”   盖玉芬哽咽地道:“娘!您成功了,十枚飞甲除了两枚刺瞎了他的眼睛;另外八枚全部打在他的要害上……”   于倩如叹了一口气,十分满足地道:“那就好了,我拚了一生的命,总算没白费!”   公孙弘挣扎着从地上坐起叫道:“于倩如,你所谓的杀手就是这一着!”   于倩如苦笑一声道:“是的!我练了一辈子,只会这一着,那脱指飞甲是我全身功力所聚,任何护体真气都挡不住!”   公孙弘恨恨地道:“如果不是我的剑断了,你绝对伤不了我!”   于倩如道:“可能!所以我不敢于轻发,必须等十成把握时才舍命一击,其实你那一剑是多余的,我施展了这一手后,油尽灯枯,也不可能活下去了!”   公孙弘顿了一顿,才叫道:“梅山白!你在哪里!”   梅山白应声道:“在这里,你有什么话说!”   公孙弘惨然一笑道:“我向你致最高的敬意,我这条命是死在你手中的!”   梅山白道:“这是各位帝君的神功所致,与我何关!”   公孙弘哈哈一笑道:“你别替他们脸上贴金,这几块料我很清楚,凭他们那点功力,绝对震不断我的紫电剑,一定是你捣的鬼!”   桑同白道:“你说的不错,震断你的紫电剑,确是梅老弟的杰作,他借着跟我们谈话的时候塞给我们一包药粉,要我们藏在指甲中,利用招架的机会,抹在你的剑上!”   公孙弘怔了一怔道:“是什么药粉?”   梅山白笑笑道:“药粉很普通,是金匠用来磨蚀铁锈的冶金剂,抹在你的剑上,本来不会起什么作用的,但你将内力贯注剑上,连经碰击而发生高热,药粉就产生作用,使剑中的钢质变脆而减其坚韧,然后五帝合击,终于毁了你这柄剑!”   公孙弘厉声大叫道:“臭小子,这完全是你的主意吗?”   梅山白笑笑道:“主意是我的,功劳却是六位帝君的,如果不是他们六位配合得好,恐怕还是很难制服你!”   公孙弘沉默了片刻,忽然又问道:“于倩如,你总算出了气了,你心里满足吗?”   他连问几声,于倩如都没有回应,原来已经断气了!   盖玉芬这时才发现母亲已经咽了气,大哭起来!   宋开山上前道:“玉芬!夫人总算报了仇了,你暂且忍住悲伤,把她的遗体送回家园去安葬吧!这是老主人的遗嘱,而且老主人还要把公孙弘的尸体也带回去血家!”   盖玉芬点点头,忽又道:“宋叔叔,外公的遗嘱是要把公孙弘的心脏在灵前血祭,这么远的路,到了那儿,恐怕要臭了吧!”   宋开山想想道:“这也是,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呢?”   盖玉芬道:“娘的指甲上都是摔了毒的,这种毒不会致命,但可以使人全身瘫痪,我们就带个活的走吧,回到家再杀他!”   宋开山道:“这恐怕不行吧,各位帝君也不肯让他多活一天的!”   盖玉芬道:“各位帝君!请看在我外公将九天玉宝分享诸位的情份上,答应我这个要求,反正公孙弘是活不成了!”   公孙弘怒叫道:“放屁!我才不受这个侮辱!”   说着要跳起来,但只纵起五六人高,就叭的一声摔了下来,趴在地上,连翻身的能力都没有了!   盖玉芬道:“药性开始发作了.各位肯答应我的请求吗?”   诸帝面面相觑,不作一词,祁无尘忍住伤痛道:“那药性果真有效吗?”   盖玉芬道:“帝君如果不信可以来检查一下!”   祁无尘道:“梅老弟!你比较在行,你去看着!”   梅山白走上前,翻过公孙弘的身子,到处按了一下,又取出一枝金针在他四肢上各刺了几针。   公孙弘木然无知,似乎连舌根都不能动了。   梅山自道:“除了胸口尚有余温外,这个人等于是死了!”   盖玉芬厉声道:“这是必然的现象,我外公的遗嘱要在杀死他之前先废除他的武功,叫他受尽活罪,所以我娘才炼了这种药!”   祁无尘道:“梅老弟!你确信设问题了吗?”   梅山白笑道:“没问题,即使于夫人的药失灵,我的金针也刺破了他的气穴,挑断了他的筋络,他即使不死也永远是个四肢不仁的废物了!”   祁无尘道:“那我们就让他多活几天吧!”   盖玉芬忙道:“谢谢各位了,尤其是谢谢梅叔叔……”   梅山白一笑道:“别谢我,以后你别恨我就够了!”   盖玉芬一愕道:“梅叔叔,你怎么这样说呢,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梅山白笑道:“因为我下一步就要跟令尊作对了!”   盖玉芬居然笑了起来道:“那完全不关我的事,我只帮娘复仇完成外公的遗志,今后我将永居深山,再也不管外面的事了!”   梅山白道:“那是好,等我事了后,说不定会去看看你!”   盖玉芬道:“欢迎得很,各位帝君如果有兴趣,也欢迎到隐仙谷来一游,那就是武夷山中最美的一块地方!宋叔叔!我们走吧!”   于是她抱起于倩如的尸体,宋开山扛起软成一团的公孙弘,搭在一匹马上,四人三骑,得得地下山而去。   众人怔了半天,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良久后,祁无尘道:“各位作何打算呢?”   桑同白道:“祁兄如果有意重振雄风,我们就陪着你再干一场!”   祁无尘苦笑道:“兄弟胸前挨了这一剑,虽不致送命,但功力已大减,纵有雄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我对争胜斗狠,实在也凉透心了,只想带着拙荆与小儿小女,找个清静的地方渡此残生去了。”   桑同白顿了一顿才道:“祁兄有家眷,尚可享受一下天伦之欢,我们这些老光棍却不知如何以遣此残生才好呢!”   祁无尘道:“各位如果有意成就一番事业,不妨再去找盖天雄,他一定欢迎你们的,否则就躲得远远的,因为盖天雄一定不会放过各位的!”   呼延独愤然道:“盖天雄一介匹夫,我们怎能去投奔他!”   祁无尘摇头叹道:“不然,我总算明白了,盖天雄虽然屈身在十八友之列,但他一直在控制着修罗教,换言之也一直在控制着我们,何况他的武功也高于我们,投奔他并不算丢人,事实上我们也拼不过他!”   桑同白一怔道:“祁兄的意思是要去投奔他了!”   祁无尘道:“拙荆尚留在洛阳,我是非去不可,只是我已经受伤,武功无法复原,去了也不会受他重视,也不会遭他之嫉,我要求隐休,他大概会答应的,但各位却没有这么轻闲,必须在去留之间作个决定!”   呼延独道:“我是不去的,我宁可流之海外,也不去奉承此人!”   祁无尘叹道:“呼延兄浮海之计倒是上策,除了远离中原,就只有投靠他一条路,要不然就跟他争一下,可是人手力量都太单薄了!”   桑同白道:“我们有梅老弟,一个人大可抵得上千百人!”   梅山白连忙道:“帝君!这次我可不行了!”   桑同白道:“为什么不行呢!你一个人也将修罗教斗翻过来。”   梅山白叹道:“那是因势制宜,而且各位与修罗主人有矛盾之故,我才能侥幸成事,若叫我正面作对,我可不行了!”   桑同白愕然道:“你刚才不是说要跟盖天雄作对的吗?”   梅山白道:“不错!我还是这个作法,但不能跟各位在一起,因为我打算借重五大门派的力量去一斗盖天雄!”   桑同白道:“五大门派会接纳你吗?”   梅山白笑道:“我相信他们会要的,因为我对盖天雄的情况了解很深,而且我的能力也有了证明,他们很需要这样的人才!”   桑同白想想道:“你到五大门派中,尚有客卿的地位,我们去又算什么呢,看来我也只有跟呼延兄一起流亡海外了!”   俞上元,东门烈与南宫远都不作表示,似乎既不甘心去投盖天雄,又不甘就此雌伏,没没以终。   孔庆琦忽然笑道:“梅兄弟!我们以前的话还算不算?”   梅山白道:“自然是算数,我真正的意愿仍是支持各位帝君高踞武林之尊,只是盖天雄再也不敢要我回去了,我想整倒他也没办法!”   孔庆琦道:“那我们还是维持原议,你去协助五大门派,我率人拥护各位帝君去投盖天雄,然后我们暗中仍然互相呼应,瞧那边较弱就先整垮那边,然后我们再瓦解另一边,仍然使各位帝君称尊于武林!”   梅山白笑道:“这倒是个可行之策,但盖天雄可不容易蒙蔽!”   孔庆琦道:“没问题,只要我们这一伙人团结不欺,在四位帝君的领导下,仍是一股很雄厚的实力!他也不敢对我们怎样的!”   祁无尘忙道:“别把我算里面!”   俞上元笑道:“祁兄!你不过受点外伤,虽然小有影响,但嫂夫人与令郎今媛都是绝顶高手,而且你老练沉稳,不逊于盖天雄,我们一向以祁兄马首是瞻,如果祁兄不干,我们也没什么干头了!”   祁无尘微觉心动,但他的儿子祁华与女儿祁菊都是极端的好事的年青人,极力为之怂恿,祁无尘这才一叹道:“反正我是一定要到洛阳去接拙荆,到了那里看看情形后再作区处吧,或去,或留,都不宜言之过早!”   于是六帝的行止等于作了决定,除桑同白与呼延独二人外,其余四人都准备回到洛阳去。   各部天相多半是跟着本帝君行动的,只有梅山白,他知道绝不能再到盖天雄那儿去了。   胡媚儿道:“我手下七个待儿都死在盖天雄之手,我恨不得活生生的吃了他,因此我是绝不到洛阳去的!”   她表明了态度,要跟梅山白一起,与盖天雄正面作对,这是各人的意愿,谁也不能勉强,但奇怪的是李明明。   她跟梅山白两情款洽,已尽在不言中了,现在居然表示不跟梅山白一起行动,而要到洛阳去了!   胡媚儿奇道:“妹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李明明笑道:“媚姐!你放心好了,我当然是站在梅兄这边的,但我与盖天雄相处最久,他对我也较为信任,如果我不跟着去,各位帝君恐怕是很难取得盖天雄的收纳!”   祁无尘不禁愤然道:“他敢不接纳我们!”   梅山白笑笑道:“帝君!现在主客易位了,自然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去看盖天雄,好在各位低头忍耐一时,我在最短的时间内,一定想法子把他整垮,使修罗教重归各位帝君的治下!”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29   第 五 章     祁无尘幸然轻叹,于是众人都准备动身了,梅山白与胡媚儿一路,呼延独与桑同白一路,其余的人总并成一伙!   各自分手后,胡媚儿才道:“兄弟!你现在该对姐姐说句实话了,你究竟是属于那一方面的,我对你的真实身份实在怀疑!”   梅山白一笑道:“媚姐的看法呢?”   胡媚儿道:“我相信不属于五大门派,但你绝对是跟他们一伙的,因为到现在为止,你的才华都表现在如何整倒修罗教,对五大门派毫无损害,即使你协助翦除了公孙弘,对五门派也只有好处!”   梅山白终于一笑道:“媚姐这么说就这么信吧,兄弟先卖个关子,我们到武当去,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武当分上清宫与下清宫,下清宫是武当下院,专司礼斗参星,修的道务本教,因为武当是以道主教,虽然因为日后武当的全真以武而成派,但不敢忘了根本,将帮务与教务分开了。   下院的规模比本院还大,院中也不全是武当门人,别处来的全真道友,一样可以挂单借住院中修真。   有关武当门派的事务,同例都是由下院中接待,问明来意后,呈报本院,经批准后,才由门人送上山去!   所以武当的防备是最森严的,任何想对武当本院侵犯的敌人,在下院处就被挡住了,根本无法直接到本院!   上下本院,只有一条栈道可通,两处相距数里,而这条栈道高达百丈,如非本门弟子,绝对通不过重重关口。   因为这条栈道分为四个段落,上下可以兼顾,一旦有警,在刹那间就可以拆毁栈道,将敌人拦在山下。   梅山白与胡媚儿来到武当下院时,武当弟子已纷纷得讯,却不曾有什么举动,因为梅山白与武当敌友难分!   谁也不敢造次冒犯他们,只好在暗中戒备着!   黑风双卫已经得讯,连忙迎了出来,陈克庄忙道:“梅兄弟,你怎么会到武当来了?”   梅山白笑笑道:“少室一会,兄弟就说过要来拜会兄嫂的!且喜百事俱了,修罗教已成星散,兄弟特为践约的!”   黑风双卫感到十分为难,在嵩山少林达摩院前,他们已经知道梅山白是自己人了,但回到本山后,掌教真人清道长并没有正式承认,也没有作进一步的指示,使他们不知如何接待才行!   梅山白似乎了解他们的困难,微微一笑道:“兄嫂不必惊动贵掌教了,兄弟此来纯为叙旧,并没有打算要见谁,也不负有任何任务!”   陈克庄这才舒了口气道:“梅兄弟!上次在少林,敝教对兄弟的一切十分感激,但掌教曾有指示,说彼此道不同不相往来!”   梅山白一笑道:“幸亏兄弟只是来访问兄嫂叙叙旧,如果是有所为而来,恐怕要碰一鼻子灰了,还会累得兄嫂左右为难!”   刘素娥歉然道:“是的!多承兄弟关照,使本教得免一次大劫,但盖天雄在洛阳另起炉灶,仍然打着修罗教的旗号,对我们仍未放松,掌教真人与几位长老正在密商对策,已有指示,谢绝一切应酬,否则掌教真人当会下来拜谢一番!”   梅山白微笑道:“兄弟行事只为兴之所至,没有意思帮谁的忙,今天来也是一叙旧情,不必找谁套关系。”   陈克庄道:“兄弟如为叙旧而来,愚夫妇自当竭诚招待!”   刘素娥也道:“在武当下院,我们可以作十成的主,请进来吧!”   梅山白摇摇头道:“不了!兄弟无肉不食,武当下院什么都好,就是清规太严,因此兄弟宁可在下面的小馆子里住也不愿受罪!”   下清宫中是道院,规模虽大,却是茹素,来朝山的游客不一定全是修士,有的只是来观赏山水之胜。   因此在下院的不远处,开设了一些小客栈酒馆,专供那些人歇足,武当的俗家弟子,也在那儿款待朋友!   刘素娥笑笑道:“那地方太简陋了,怕委屈了兄弟与媚姐!”   梅山白笑笑道:“兄弟上来的时候,曾见到山下有间铺子专卖狗肉,兄弟专好此味,不如到那儿去聚聚!”   黑风双卫都脸有难色,梅山白问道:“兄嫂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刘素娥顿了一顿才道:“那家狗肉铺子开设有十几年了,因与本教清规有违,掌教真人曾几次想请他们迁移,怎奈他们全不理会,那是他们的私产,本教又不便倚势拆迁,只得限令本门弟子,绝对不准涉足……”   梅山白哦了一声道:“那就算了,兄弟当然不能要兄嫂违禁!”   陈克应却道:“不!还是去好了,我们拜受兄弟多少好处,难得兄弟远道来访,无论如何也得竭尽东主之谊……”   刘素娥也慨然道:“不错!即使事后受罚,也不能扫了兄弟的兴!”   梅山白似乎有心考验一下他们的诚意,居然不加拒绝,四个相偕走到山下,来到那家狗肉铺子前!   因为有了武当的禁令,那家狗肉铺子的生意十分清淡,但店主似乎存心跟武当泡上了,硬是不肯迁离。   这件事附近的人都知道,也有人专为好奇而去光顾一下,但毕竟有限,所以每天卖不了一两条狗。   店中只有个老头儿掌柜,一个小孙儿跑堂,稀稀疏疏的几条座子,门口吊着半条香腾的熟狗肉。   陈克庄夫妇自从嵩山归来,地位极是超然,他们与掌教真人同辈,又建立了大功,同门弟子对他十分尊敬。   因此他们来到店中,老掌柜十分奇怪地道:“二位怎么想到光顾小店了呢?”   刘素娥不好意思地道:“罗掌柜,我们这位拜弟远道而来,因为他喜欢吃狗肉,我们只好陪他来了,你给我们找副干净的座儿!”   罗老儿一瞪眼道:“吃狗肉还要讲究干净!小店就是这个样子!”   梅山白笑道:“老人家,你做生意可真和气!道门乃是清净之地,你在这儿开张卖狗肉,不能怪人家嫌弃!”   罗老儿的火气大了,直着嗓子道:“我做买卖有自由。连官府都不禁止屠狗,他们这批臭道士凭什么要干涉,我就是赌气开的!”   陈克庄奇道:“罗掌柜,武当跟你有什么过不去的!”   罗老儿道:“怎么没有,我的儿子原来在下清宫里当火工,一时嘴馋,将院里的看门狗杀来吃了,那些臭道士居然将他毒打了一顿,把他打成了残疾,没两年就死了!”   陈克庄愕然道:“我怎么不知道……”   罗老儿怒声道:“你们不常在山,哪知道这些事,那般臭道士自以为会武功,可恶极了,动不动就打人!”   陈克庄歉然道:“打人固然不对,但你的儿子不该在宫里杀生呀!”   罗老儿道:“我儿子只是被雇去烧火,又不是出家做道士,凭什么要忌嘴,再说偷条狗也不是死罪呀!”   陈克庄倒是没说话了,刘素娥道:“你儿子如果真是因伤致死,你应告他们去!”   罗老儿道:“告谁去,十几个人动手打的,知道谁是凶手,何况我儿子伤了两年才死,也告不倒人……”   梅山白道:“你们难道就此罢休了不成!”   罗老儿道:“我儿子死了,他们假仁假义,送了一千两银子!”   梅山白道:“那给你养老也够多了,你儿于如果活在世上,恐怕还赚不了这么多的银子,可见道士们还是讲理的!”   罗老儿气呼呼地道:“再多的银子也不能买回我的儿子来!”   梅山白笑笑道:“打出来的伤,不可能拖到两年才死,硬伤要不是即时就死,两年内也一定养好了,你儿子的死不能全怪人家。”   罗老儿道:“那我不知道,我只晓得我的儿子挨了那一顿打后,就躺在床上,拖了两年就死了,也许他有别的病,但不挨这顿打,绝不会死得这么快,所以我恨透了他们,拿了那一千两银子,买下这块地方,开个狗肉铺子硬撑到底了。”   陈克庄道:“这件事恐怕不是本门弟子所为,本门弟子绝不敢轻易殴人,何况也用不着十个人动手!”   罗老儿道:“我只知道是住在观里的道士,管他是那里的!”   陈克庄道:“回头我一定替你查一下,如果确实是本门弟子所为,我一定严加惩处,这件缘由恐怕本教的执事长老都不知道,否则早就会追究的,武当门人绝对没有私刑!”   梅山白笑笑道:“老人家,这下你可以放心了,我这位拜兄是武当的俗家长老,掌教真人是他的同辈师兄,他一定可以为你伸直冤曲的!”   罗老儿叹了一口气,没说句谢,就拿起了抹布,准备去抹桌子,梅山白含笑上前拦住道;“老人家,陈大哥夫妇是武当长老,为了陪我才到贵店,让他门下的弟子看了究竟不太好,你给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最好是外人看不见的!”   罗老儿连忙摇头道:“那可不行,小店就是这么大一点地方。”   梅山白笑笑道:“老人家行个方便吧,我们到后面,随便找个地方都行,只要隐蔽一点,我另外多加你几钱银子!”   罗老儿道:“你再加钱也没有用,我是真的腾不出地方,要怕人看见就别来,我开这间铺子又不是为的赚钱!”   梅山白笑了一下,伸手入怀取出三块小金子,往罗老儿手里一塞,口中还连连地央求道:   “老人家,行行方便吧!”   陈克庄道:“梅兄弟!就在外面好了,我们既然陪你就不怕人知道,何况我们进入这儿,门中的弟子已经看见了!”   梅山白笑笑道:“不!我相信老人家会答应的!”   罗老儿还是摇头,梅山白道:“老人家你看看清楚,那可是真的金子呢?”   罗老儿发了火,将金块往桌上一扔道:“老汉没用过金子可也看过,不行就是不行……”   才说完这句话,他又怔住了,忙伸手抓起道:“好吧!看在这两位都不是真正的道士份上,老汉就通融一下吧,要是武当山上的臭道士,老汉连门都不让进。”   语毕又道:“后面只有一块空场子,是杀狗的作坊,而且又是露天的,你们要清静,只有搬张桌子上那儿去!”   梅山白笑道:“怎么方便怎么行,您老看着办吧?”   罗老儿将手中的金块又看了一下道:“你这位相公如此大方,在露天招待您可不像话,只有把后面我们住的房间腾出来,小锁子,收拾一下去!”   那个小伙计答应一声就去了,罗老儿把他们引到后面,穿过空隙,来到两间平房前面道:   “就是这儿,客人们要点什么先吩咐,老汉一起送来,小店人手少,还得招呼外头的生意,可不能侍候了。”   梅山白笑道:“您看着办吧,我们吃狗肉,我的拜兄嫂却不便破禁,您随便给他们预备点别的,费心!费心!”   罗老儿默默地出去了,那个小伙计也开门走了,四人走进屋里,发现倒是挺干净的,也很朴素呢!   一张白木方桌,五六张竹靠椅,没多久,小伙计送了东酉进来,是用个木盘端着的,两盘狗肉,一壶热酒。   可是他却拿了五付杯筷摆好了,胡媚儿道:“伙计!你没弄错吗,我们只有四个人。”   小伙计道:“我不晓得,是爷爷叫我拿进来的!”   梅山白笑笑道:“别管它,也许那位老人家也要来陪我们喝一杯了。”   那小伙摆好筷,又搬了五张椅子,胡媚儿道:“你爷爷还真准备来陪客不成?”   小伙计笑道:“爷爷说他不来也会有人来的,叫我多摆一份!”   梅山白止住胡媚儿多问,笑笑道:“小兄弟!你们这屋里还招待过别的客人吗?”   小伙计想了一下才道:“五年前有个客人,也是为了想清静,一定要找个背人的地方,结果给了我爷子三块银子,才答应在这儿喝酒!”   梅山白笑道:“就这么一个人吗?”   小伙计道:“是的!就这么一个,而且他也怪,点了一大堆的酒菜、狗肉,插上三支香。   一口都没吃就悄悄地溜了,白花了三块银子!”   梅山白笑道:“你去吧,不叫你就别进来了!”   小伙计道:“我不会来了,爷爷要我下山去买狗肉呢,店里还有五六条狗肉没卖完,不知为了什么,又要我去买了!”   梅山白笑道:“或许你们的生意要转好了,有两位武当的长老公开登门,说不定从此开了禁,武当的人会源源而来呢。”   梅山白只是开开玩笑,想不到小伙计竟认了真道:“是真的吗?那样一来,山上的那位老道爷就不必偷偷摸摸,换了衣服,跳墙进来买狗肉了!”   梅山白说笑之时,黑风双卫只是皱皱眉头,但经小伙计一认真补充,黑风双卫都不禁脸红了,陈克在忙问道:“真有这回事吗?那是谁?”   小伙计道:“不知道是哪一位,但我知道他的确是山上的道爷,长长的胡子,不大下山,我只看见他一两回……”   陈克庄道:“武当只有一字辈的长老才准留须,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小伙计道:“我没有骗人,虽然他来的时候是改穿了俗家的衣服,但一年中总要来上个四回,老是从墙外进来,来了之后就偷偷的跟爷爷谈话,塞给爷爷一个纸包买狗肉!”   梅山白一笑道:“那不见得买狗肉呀!”   小伙计道:“有一回他来的时候,刚巧爷爷不在,被我碰上了,我问他干什么,他忙给我一块银子,叫我包块热狗肉!”   梅山白问道:“你爷爷知道他是山上的道爷吗?”   小伙计道:“我想是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我跟爷爷说见过他穿了道装,爷爷直骂我认错人,还不准我说出去!”   梅山白嗯了一声道:“你说过了没有?”   小伙计一伸舌头道:“我怎么敢说呢,山上的道士凶得很,我怕像我爹一样给人活活打死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告诉你们!”   梅山白道:“为什么你要告诉我们呢?”   小伙计道:“因为我听说这两位客人是武当的长老,希望他们能给我爹申冤,所以才说了出来!两位……”   梅山白一挥手道:“你去吧,我们一定给你爹查明究竟,但是那位老道爷来买狗肉的事,你最好还是别对人说!”   小伙计答应着走了,陈克在一叹道:“真想不到本门会有这种事,给二位笑话了!”   梅山白一笑道:“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狗肉的确是好东西,济颠僧还在庙里啃狗肉呢,世人一样誉之为活佛,修行在心不在口!”   陈克庄肃容道:“那怎么可以,这不但是道门之戒,也有了掌门师兄的禁令,我一定要禀明掌门师兄查出这位师兄来!”   梅山白笑道:“只怕贵掌教也管不了,而且他早就知道是谁了!”   黑风双卫都是一怔,梅山白忙笑道:“来!我们坐下喝酒吧,狗肉要趁热吃才香!”   他自顾坐下,拖了胡媚儿并坐,黑风双卫见他们并居了客位,只得也双双在对面坐下,却将首席空了出来!   梅山白在空出的首席上安了一忖杯筷,刘素娥道:“梅兄弟,你这个位子是给谁摆的?”   梅山白道:“掌柜的既然多送了一付杯筷,不是他自己,就一定会有个不速之客前来,我们不妨虚席以待!”   刘素娥比较细心,忽然道:“兄弟!我想你是存心在等什么人吧,而且这家铺子也大有问题,那个罗老儿更为神秘!”   梅山白一笑道:“何以见得呢?”   刘素娥道:“刚才你给他的三块金子,好像是三个金铸的人像,他本来不答应的,可是一看见那三个人像,忙又收拾起来,改口答应我们在后面了!”   陈克在也有些印象,正待动问,梅山白笑道:“大哥大嫂,别忘了金人三缄其口,还是少问吧,我们这是叙旧,大家还是互相保存一点秘密的好!”   黑风双卫矍然一惊,满脸疑色,立刻止口了!   梅山白敬了一杯酒,又吃了一块狗肉道:“大哥!大嫂,这狗肉可烹调得真不错,你们要不要尝一块,这是难得的一尝佳味,一试之后你会常思不忘!”   黑风双卫都是笑着谢绝了,梅山白笑道:“现在不吃,回头想吃就迟了,等那位不速之客来到之后,你们就是瞧着淌口水,也不敢动筷子了!”   黑风双卫听他语多玄机,实在摸不透他的胸内乾坤。   胡媚儿却笑笑道:“兄弟!你别跟我捣鬼了,我发现你坚持要来到这个地方,跟那个老头儿鬼鬼祟祟,一定在捣鬼!”   梅山白笑道:“媚姐!我没有一句话是背着你说的,怎么是鬼鬼祟祟的呢,我承认有点小秘密,你不妨猜猜是怎么回事!”   胡媚儿道:“我不知道你在捣什么鬼,但是金人三缄口那句话,我听你说过不止一次了,而且都是勉强用上的,你刚才给那老头儿的金块又是三个金人,这一定是什么暗号,你趁早给我从实招来!”   梅山白一笑道:“不得了,这个破绽被你看出来了,以后我倒是得小心点,而且要换了暗号不然人人都知道了!”   胡媚儿问道:“倒底你是在玩什么花样呢?”   梅山白道:“别急,我说过到了武当,你就会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与目的,马上就要揭晓谜底了,你为什么不等一下呢?”   正说着门帘一掀,进来了一个俗装书生,约摸五十上下,一脸正气,五柳长髯飘胸前。   黑凤双卫连忙肃然起立,一脸尴尬之色,梅山白笑道:“掌教真人鹤驾来得真快,别是腾云驾雾而来的吧!”   胡媚儿愕然道:“掌教真人?”   梅山白起立笑道:“媚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武当掌教真人一清仙长。真人!   媚姐的大名你一定早有听闻吧!”   那中年人拱手道:“幸会!幸会!七情仙子游戏人间,颠倒众生,贫道闻之久矣,今日一会果是瑶池会仙子,蟠龙会上客!”   胡媚儿大方地还了一礼才笑道:“掌教真人太客气了,胡媚儿虽曾主掌修罗教人间世七情殿,但对你们这些斩断七情六欲的道家全真却是无所用其情!”   一清真人苦笑道:“仙子何苦挖苦敝教呢,敝教派了几个长老去试探修罗教虚实的,但经仙子摆布之下,一个个都铩羽而归,提起仙子的七情殿,莫不谈虎色变……”   梅山白一笑道:“七情殿主是媚姐的几个手下在主持而已,如果媚姐亲自现身说法,恐怕那几位道爷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黑风双卫因为梅山白已经明示金人之缄口的暗号,得知他是自己人,但见他跟掌教真人如此随便,则又怔住了!   一清换上俗装后,显得随和多了,一摆手道:“坐!大家都坐下,九弟,十弟,你们如果不是靠着梅公子之助,只怕要白受一番辛苦了,污名辱身不说,一事无成可太冤枉了!”   黑风双卫在武当长老排行中为第九第十,而武当同门称呼,不分俗教男女,一律称弟,所以刘素娥成十弟了!   一清看看席次又道:“这首席贫道可不敢当,该是梅公子坐才对,公子对敝教成全之德,山高水深,贫道实不敢僭越!”   梅山白笑笑道:“还是掌教真人坐了吧,因为有陈大哥伉俪在堂,他们不敢僭越真人的,在下也不便僭越他们之上!”   一清坐了下来笑道:“那我就坐了,九弟十弟,我脱去了道装,也等于暂时摆脱了掌教身份,你们也别拘束,大家随便一点,因为梅公子是最喜欢随便的人!”   黑风双卫还有点不安,但一清坐下后,竟然挟了块狗肉,放进嘴里,咀嚼了一下才笑道:   “梅公子!令师金老前辈出的这个主意真害苦了我,十年前他自己为了喜欢此调,硬要用这个方法连络,而且逼得我破了禁,那倒不要紧,我是以俗装相陪的,在令师面前也摆不出什么身份,苦的是一尝异味后,竟引动了腹中的馋虫,想忘都忘不了!”   梅山白笑道:“刚才那个小家伙说山上有位道爷,偷偷下来买狗肉,别是掌教真人吧,下禁令的是真人,想不到第一个破禁的也是真人!”   一清笑道:“禁令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出家人只管自己的事,那能管得了别人干什么,偷偷买狗肉也确有此事……”   说到这儿他的脸色一转哀蹙道:“五年前闻知金前辈仙游,我哀痛之心实难以言表,以后每逢金前辈忌日,我都来买一方狗肉,遥祭先哲……”   梅山白也肃然道:“真人高谊云深,先师当感知已于泉下!”   一清肃容道:“令师学通今古,技参造化,应该是寿期松鹤,都是为了我们,才害得他老人家未享天年,遽尔归真了……”   梅山白叹息道:“恩师是自愿将功力转注给我的,他老人家对先前几十年岁月蹉跎感到遗憾,一心想以余力为人间尽点力,怎奈已力不从心,所以把功力转注到我身上,连带责成我达成这个使命,遗憾的是事情变化得太突然,我虽然瓦解了修罗教,没想到还有盖天雄这一转折……”   一清忙道:“梅公子只要肯鼎力相助,必然没有问题了。”   梅山白道:“在下奉先师遗命,自当全力以赴,杀身在所不计,但只怕要击破盖天雄,可没有对付修罗教那么容易了!”   一清怔了一怔道:“盖天雄真那么厉害吗?”   梅山白点了点头道:“是的!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高明,此人城府之深,处事之精,我都自愧不如,在修罗教中几近一年,我都受他蒙蔽了,直到最后,才发现他是修罗主人的化身,如果不是有公孙弘的事情,恐怕我们都将入其彀中……”   一清叹了口气道:“慢慢来吧!这都是敝教之错,误派了公孙弘为护法弟子的负责人而引起的,更想不到此人卑劣至此,现在少林是对我们信心全失,其他之众也对我们大为不满,今后只有靠敝教独任艰巨了!”   梅山白道:“其余之家精锐全失,帮不了太多的忙,让他们退出也罢,少林却实力雄厚,一定要引为臂援!”   一清叹道:“圆慧上人前些日子还给我一份通谍,对公孙弘杀害他们中弟子之举颇不谅解,只怕难以说得动他们!”   陈克庄道:“公孙弘师叔虽是本门中人,但他负责护法之举,已不归本门管教,少林怎么可以怪到我们头上了呢?”   一清道:“话虽如此说,但少林寺前一战,死伤的都是别家的弟子,本门伤亡最轻,尤其是少林的几个人,还是我们的门人出手杀死的,难怪他们要误会了!”   梅山白想了想道:“由我去连络吧,当年先师答应参予其事,一半也是出于少林的请求,只因为他们持戒太拘泥,不若真人的随和,所以才跟真人较为接近,我到少林去,亮出先师的招牌,他们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一清道:“这个结全仗公子为之解开了,否则纵然能将盖天雄的事情平伏下去,五大门派各存歧见,迟早会引起冲突的,那后果将更为可虑!”   梅山白点头沉思,胡媚儿笑道:“兄弟!我早看出你是跟五大门派一气的,但我也看出你不是五大门派中人,倒底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梅山白笑了一下,才说出其中经过!   原来五大门派已得知有一股武林中的暗流,专为对付他们而在活动,也曾派出一些高手去探听。   可是那些高手不是被杀,就是反为那批人吸引了去,大家深以为忧,也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时少林及武当都还是上一代在掌理门户,两家的掌门人有一个方外武林奇人名叫金三缄的朋友。   此人武功盖世,学通今古,他们只有向金三缄求援,金三缄经他们苦苦哀求,武当上一代掌门知非真人还以身殉为求,金三缄才答应了,然而金三缄年事已高,唯恐力有未逮,才答应找一个心智超人,禀赋奇特的年轻传人,将功力转注,再来完成这个任务。   梅山白就是这样被选中了,金三缄替他打好基础后,将毕生所能传授给了梅山白,同时还将自己多年修为的功力以道家转注之法,转给了梅山白,自己终因耗力过巨,在五年前去逝了。   为了守秘密,金三缄并没有将梅山白的姓名透露给任何一人知道,完全叫他一个人单独行事,设法打入对方的圈子里。   金三缄诙谐成趣,游戏人间,专喜吃狗肉,所以他跟武当约了一个最奇怪的连络方法。   罗老儿是金三缄的狗肉至友,刚好武当发生了一件火工偷屠狗的事,那个火工也姓罗,打了一顿是有的,但并没有打伤,知非真人还资助了他一笔银子,给他回家去安身立命,那知这家伙渔色成性,拿到银子后,留连妓寨,染上了梅毒,又兼床头金尽,潦倒而死!   罗老儿受金三缄之托,冒称是那火工的父亲,故意在此开了间狗肉铺,以便金三缄前来暗中连络了。   这间狗肉铺的地盘是武当上清宫一条秘道的出口,由一清暗中作主让了给他,金三缄来了,就暗中牵动消息,通知一清由秘道下来见面,金三缄死后把秘密告诉了梅山白,同时以三个金人为暗记以便识别……   罗老儿还兼为武当作秘密通信的任务,武当的门人有秘密消息要禀告掌门人时,就以三个银人为暗记。   金三缄死了之后,一清不知道那个传人是谁,为了要使此人便于连络其他门派,也用金人三缄口为最机密的连络暗号,任何一家门派,只要见到这个暗号,必须全力支持,不得延误,当然这个秘密也只有各家掌门人以及有数几个值得信赖的主要人物知道。   梅山白在三年前技成,开始执行任务,他费了两年时间,游踪遍及各地,才查出十八友与那个暗中势力有关。   于是他巧妙地投身进入洛阳英雄馆,只是觉得盖天雄的实力比其他人更深厚,却没有想到误打误撞,竟然打进了修罗教的核心,直上九重天,创下那一番英雄事迹,利用修罗主人与修罗九帝的矛盾,弄垮了修罗教……   不过也幸亏金三缄的精密设计,除了梅山白本人外,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才有这种成就!   否则以修罗教对五大门派的渗透之深,连核心人物都入了网罗,只要多几个人知道,梅山白也无法活动了。   这一段内情,一清只是知有其人,却不敢断定为谁,但他心中已经有个底子,认为多半是梅山白了!   但一直到梅山白进入了狗肉铺子,他才能确定了梅山白与胡媚儿来访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也一直等到罗老儿把三个金人暗送到上清宫后,他才敢现身来见!   梅山白说完之后,一清黯然道:“梅公子赐助之德,敝教固感激莫名,但对金老前辈的感怀尤为之深,所以我宁负破戒之罪,也要以狗肉来表示对他老人家的敬意,他老人家突梯滑稽,硬说我们是假正经,非要我动荤破戒不可……”   说到这儿,他又顿了一顿,才叹道:“九弟!十弟!你们对我是了解的,我总算不会是贪图口欲的人,而且长年茹素,油腻荤腥下肚,总有几天不舒服,但每逢今天,我总要强迫自己的肠胃难受一次,为的是博他老人家高兴!”   梅山白一怔道:“今天!我记起来了,今天正是先师的忌辰!”   一清道:“五年前本门一个弟子也是在这里传来了噩耗,我以三枝清香表示了心中无限的悲痛,我想等大局平安后,由武当出面,邀集天下武林同道,举行一次狗肉宴,来追思这位前辈的恩德……”   梅山白笑笑道:“好啊!我恩师在地下也会笑起来的,尤其是少林那般老和尚,我非要叫他们也破了戒不可!”   一清也笑了道:“梅公子的行事作风倒也受了金前辈的遗传,似乎专爱看我们出家人破戒力乐事,还记得令师有一次跟少林的前任掌门镜月禅师开玩笑,冷不防点了他的穴道,硬塞了一块狗肉在他嘴里,害得他闭关面壁,入定了三年以求赎罪,以后令师才不再拿他开玩笑了!”   胡媚儿听得大感兴趣地笑道:“有这样古怪的师父,才有你这种刁钻的徒弟,只可惜那位老人家不在了,否则我一定要见见他!”   梅山白笑道:“那一定精采万分,媚姐以你那颠倒众生的媚术跟我师父对较一下才有意恩呢,他老家自号风月罪人!”   胡媚儿哦了一声道:“这是怎么说呢?”   梅山白笑道:“他老人家一生中的一半时间是在秦楼楚馆中渡过的,然而到死仍然保持着童贞之体,这是他引以为傲的一件事!”   胡媚儿笑道:“那恐怕不是男人!”   梅山白摇头道:“不!你错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也没有任何暗疾,完全是凭着修为定力来克制人欲,而他的一身武功也是从这上面修待而成的,他教我武功也多半是在妓寨中练成的,那时我正当二十岁血气方刚之年,他要我夜夜坐在肉屏风里,目睹活色生香而不准有所动心呢……”   胡媚儿笑道:“你忍得住吗?”   梅山白道:“开始还不行,慢慢就习惯了,久而久之,那怕粉黛三千,不但视若无睹,反而觉得讨厌!”   胡媚儿笑道:“难怪你通过我的七情段时定力十足,原来你早就在风流阵仗中磨出来了,你师父可是个大怪人,用这种方法能扎实武功的底子吗?”   梅山白道:“当然能的,人之所好,无非利名财色,而最难过的就是色字一关,利名都是人为的,容易克住,唯独色欲乃人的本性所赋,随知识而渐长,到了某一个阶段,就成为一股本能的冲动,所以道主净,佛主空,都是针对着一个色字!”   胡媚儿道:“这么说来,练武的人就必须戒绝女色了!”   梅山白笑笑道:“那倒不然,武之戒色在不动心以养天机,等基础扎实后,就不必再受此限制,而且还要作适度的宣泄,以达到龙虎调和,这又是内家的秘旨了……”   一清笑道:“金老前辈不愧是武林第一奇人,他对养生之旨,兼取释道而中和以儒家黄老经庭之学,无怪能卓然而出群!”   胡媚儿一笑道:“掌教真人怎么也赞成男女食色的论调了呢,你们道众不是要求守身如玉,最好都不要有家室之念吗?”   一清道:“没有的事,武当门下分道俗两门,实则殊途而同归,如果每个人都摒弃男女之事人就要绝种了!”   胡媚儿道:“这么说道家也可以娶妻生子了?”   一清笑道:“是的!道家也有苦行与修身两门,苦行修者必须持戒,修身道者则节欲而养天机,不压制本性而作适度的调和,一则绵延种族,一则修身而延寿,所以神仙有专侣,道家也有合藉双修的佳侣,只是我们全真派的苦行修者不准犯戒而已……”   胡媚几点点头道:“掌教真人说的才是至理名言,我专研男女合欢之术,并不是鼓吹纵欲,而是讲究男女合欢的技术与节身养元之道,男女之欲为与生俱来,过犹不及,都是违反自然的,少林的和尚们不明白这个道理,强自压制人欲,结果反而减低了个人的成就,我的七情殿门下,失足的少林门人最多,就是这个道理,倒是武当的几个高人,都能悬崖勒马,我起初还以为黄教的持律功夫较深,没想到竟是这个原故……”   一清笑道:“幸亏七情仙子知道得稍迟,如果早就认透这个道理,因势而诱导,敝教恐怕也是在修罗教的掌握之下了。”   闲话谈过后,又开始转入正题,梅山白才说出自己破坏盖天雄重组修罗教的腹案,征询一清的意见!   一清连忙道:“这些地方我实在是外行,还是梅公子统筹策划吧,敝教上下总是全力支持的,公子看着办了吧。”   梅山白道:“我要的是人手!”   一清道:“全凭梅公子调度,公子只要按照所约定的暗号,要多少人有我多少人,连我自己都听命以供驱驰!”   梅山白笑笑道:“好!那我需要十个高手,去到少林兴师问罪!”   一清一惊道:“那是为了什么呢,公子不是打算连络少林同赴洛阳吗,怎么自己人先起了冲突,予人以可乘之隙!”   梅山白一笑道:“这十个人都要以一当百的好手,而且要认真的跟少林发生冲突,给我造成一个重返洛阳的机会!”   胡媚儿惊道:“你还要到洛阳去,盖天雄肯饶你才怪!”   梅山白笑道:“只要我的身份不被揭穿,盖天雄绝对欢迎我回去的,因为我把孔庆琦送到洛阳去,等于给他吞下了一个爆竹,而引线仍握在手里,我只要去点一把火,就可以把他炸得开胸裂腑!”   一清点了点头道:“公子如能重返洛阳,深入其腹心,自然必能缔造结果,但是非要我们跟少林冲突不可吗?”   梅山白笑笑道:“是的,唯有这个办法才能保全你们两方!”   一清张大了眼睛道:“公子请再指示详细一点好吗?”   梅山白笑道:“五大门派中,仅少林与武当实力未受影响,盖天雄的目标一定放在你们两派身上,可是他自己也有问题,两派如公开宣布联手合作,正中他下怀,他就可以将内部的不稳转移到你们两派身上,如果你们起了冲突,而且相当认真,盖天雄是投机的人,他一定作壁上观,坐看龙虎斗,等你们打得头破血流而坐收渔利,同时他也可以放心整顿内部,自然就需要我了!”   一清道:“这当然好,就怕少林引起了误会!”   胡媚儿道:“梅兄自然先会跟他们说好的!”   梅山白摇摇头道:“不!我绝不能透露半点口气,而且贵教派去的人,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实情,这样才不致泄漏机密!”   一清皱眉道:“这样恐怕事后难以收拾了!”   梅山白道:“事后我会到少林去解释明白,事前却不能宣泄,因为贵教与少林的人都不善作伪,唱不来假戏!”   一清终于答应了道:“梅公子既然如此决定,我们自然遵守,但是我们与少林结怨,要闹到什么程度才可以结束呢!”   梅山白笑道:“要想逼真一点,自然是双方都要死伤!”   一情愕然张嘴,还没有开口,梅山白笑道:“媚姐可以提供一份名单,包括你们双方的人在内,这些人的死伤,对你们双方都只有好处!”   陈克庄失惊道:“梅兄弟!你是说我们仍然有修罗教的奸细潜伏在门户之内,上次你不是已经提供了一份名单了吗?”   一清也道:“上次我们得到公子转来的消息指出了本门的叛徒,我已经秘密处决了,难道还有残余的份子!”   梅山白笑笑道:“上次提出的几个人,只是大家都知道的,现在所要提供的名单,可能只有媚姐一个人知道!”   胡媚儿连忙道:“兄弟!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几个人名没宣布的!”   梅山白笑道:“修罗教的人,每一个都或多或少,掌握了一部份职务上的秘密,不肯告诉人的,尤其是你与地魔宫素来不和,当然不会将自己的成就整个告诉他们,因此我相信你手中必然掌握着一些永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名单!”   胡媚儿沉息片刻才道:“小鬼!你真是个鬼灵精,这几个人虽然受了七情殿的蛊惑,我却不打算利用他们,想不到仍然会被你掀了出来!”   刘素娥忍不住道;“媚姐!你掌握着这些人有什么用呢?”   胡媚儿道:“我以前之所以秘而不宣,是为了跟桑老婆子赌气,不愿意把自己的成就去供她立功,后来梅兄弟来了之后,我见他雄心勃勃,原来打算把这几个人交给他,使他能有一番成就,在修罗教中爬升到更高的地位,那知梅兄弟很能干,不用我帮助,已经奠定了他的基础,我才没用上……”   梅山白笑笑道:“谢谢媚姐!反正你还是帮我的忙,我依然感谢的!”   胡媚儿瞟了他一眼,低声说出了几个名字,这些名单的揭露,不仅使黑风双卫变色,连一清都摇头叹息不止。   假如胡媚儿早把这些人利用上的话,武当与少林恐怕难以撑持到今日,早就被修罗教并吞了呢!   离开了武当之后,梅山白与胡媚儿在外面逛了几天,然后慢慢向少林进发,而武当的人已经先到了!   他们是由黑风双卫带着去的,直接声讨少林罔顾武林道义,退出五大门派的结盟,致令公孙弘功败垂成,未能一举尽殄九帝……   少林的人自然也很愤怒,指斥武当所委非人,公孙弘死有余辜,而且最后责怪黑风双卫自动撤回武当的门下,解散了五大门派的护法门人组织!   黑风双卫另有一番辩词,他们说少林先行抽腿,减弱护法门人的实力,他们为保全门户实力自然不肯妄事牺牲,归根结底,责在少林。   双方都不从帐,结果一言不合,起了冲突,武当十剑联手,势不可当,杀死了少林四名长老伤了门人。   最后少林群起而攻,连掌门人都亲自临阵,才算击破了他们的联手剑阵,伤了两名长老,杀退了武当的人!   这两大门派的火拼,是很轰动的一件事,一般的批评都说武当太过份了,少林更是群情激愤。   连闭关入定疗伤的圆正大师都出了关,召集门中的高手,甚至还飞笺召集各处的俗家弟子,准备声讨武当!   少林掌门人圆慧上人感到愤慨又困扰,他与武当掌教一清真人私交颇笃,深知他的为人冷静虑远,修为颇深,想不透何以有此不情之举,总算圆慧上人还有点修养,念及盖天雄在洛阳蓄机待动,如果与武当火拼,结果是大家都落不到好处,反为盖天雄渔人得利,才压下了群怒。   可是他对武当的行动仍是不放心,决定私下一行,以明究竟,把门中的事务交代了一番,伪称入定修真!   暗中却乔易俗装,私自下了中岳少室,准备跟一清真人作一次长谈,问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行前他作了交代,如果此行没有结果,或是为武当羁留,则请圆正上人执长门户,对武当采取行动。   在路上他碰到昆仑掌门钟二先生,此老也是为了武当与少林交恶之事而来探询究竟的。   听见了圆慧上人的叙述后,也认为武当太岂有此理了,公孙弘事件发生后,各大门派对武当已深为不满。   但钟二先生老成持重,认为盖天雄重整修罗教,九帝中有四人归于洛阳,声势颇盛,为武林心腹大患!   强敌在侧,他劝圆惹上人慎重其事,答应陪伴圆慧一起到武当去会见一清,希望化干戈为玉帛!   这两人的行踪都十分隐密,一个门人都不带,在路上走得也很从容,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因为嵩山与洛阳接邻不远,修罗教的耳目密布,他们两人都是文士打扮,铁伞钟二先生还特意邀圆慧同往南阳一行,访游三国名臣诸葛亮的故居,表示他们只是一对作伴揽胜的游客了。   那知道天不作美,还没有走到孔明故居的草芦,却遇上一场大雨,两人只好到路边的一个草亭中避雨。   雨下得很大,来到草亭中时,两个人的衣服已半湿了,亭中已先有一对中年夫妇在避雨!   那对夫妇约模都是四十上下,衣饰华丽,男的丰神俊逸,女的雅致可人,脚下放了个大食盒!   圆慧上人持戒虔诚,虽然穿了俗装,仍不惯与女流接触,草亭中有四张凳子,一座石桌,那对夫妇坐了两张,钟二先生进去后坐了一张,圆慧上人却宁可站着,也不愿坐到一起去!   那女子看了他们一眼道:“二位老先生都是读书人吧!”   钟二先生晤了一声,那女子笑道:“那就好极了,娘家在前面的庙里求了一根签,不知道是如何解法,偏偏管庙的老和尚又生病了,就请老先生替我们看一下!”   钟二先生微皱眉头道:“我们也不太看得懂!”   那妇人笑道:“您就把签条上的字念给我们听好了,我跟我家汉子都是做买卖的,苦了十几年,总算存了几两银子,可就是肚子不争气,没给他下过一个蛋,听说前面的送子娘娘很灵验,我们特别存了几两银子,求了个签回来,我家汉子做买卖精明,就是不认得字,麻烦老先生看看,娘娘是怎么个指示的?”   钟二先生见她出言粗鄙,她的丈夫在一旁傻坐着,认为这一对夫妇不过是无知的村夫愚夫而已,遂接过签来一看,却是一首七绝,写着:“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蓝田有玉难成宝,除非借得一枝春!”   庙中的签条本是一般文人信手之作,假托神灵而预示休咎,这张签条是送子娘娘庙里求来的,所示的当然是有关生男育女之事,可是制的人或许是存心开玩笑,作了这么一首歪诗!   照诗中之意,是说他们生育无望,除非叫女的红杏出墙,才有怀孕的可能,钟二先生不禁怒道:“混蛋!这诗签是谁制的?”   那妇人道:“是管庙的老和尚找人作的,灵验得很呢,我家对门王大婶一连生了六个女儿,到庙里去求一支签,按照娘娘的指点后,不到一年,果然抱了个胖儿子,老先生,您看看我们命里不是该有后代!”   钟二先生道:“在庙里刻出这种签条,那老秃驴简直该砍头!”   当着和尚骂秃驴,虽然不是骂圆慧,他听来也觉得不顺耳,忙走过来接下签条看一遍,也忍不住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简直是侮辱神明!”   那妇人奇怪道:“这位老先生也是当和尚的吗,怎么跟庙里的老和尚是一个样子说话呢!”   圆慧上人在不知不觉间泄露了身份,忙分辨道:“我是在家修行的居士!”   那妇人道:“我可不懂什么居士不居士,你老先生既是吃素念佛的,一定懂得菩萨的指示,这签上究竟说什么呢!”   圆慧上人自然不能照诗中之意直说,只得道:“没说什么,只是奉劝大嫂多种善因,必得善果!”   那妇人道:“什么叫善因善果我都不懂,我问的是什么时候可以生儿子,老先生,你快告诉我什么时候好吗?”   圆慧支吾地道:“这个倒没有说起。”   那妇人不信地道:“老先生,你可别骗人,那老和尚可说过了,娘娘庙里的九十九支签,每支都不会落空,凡是去求的,都可以有个着落,即使命中无子,也有办法补救,所以庙里的签不让人多求,每个月逢初一十五,才进入求三支,我整整吃了半个月的素,一夜熬着没睡,赶着烧了个头香,还布施了十两银子的香火钱,好容易求到一签,怎么会没提起呢,一定是菩萨的指示你没看明白!”   圆慧只得苦笑道:“是的!神佛玄机,我们凡夫俗子是不易明白!”   那妇人转而埋怨他的汉子道:“都是你这窝囊废,祖上无德,会该命里绝子,连求根签都得不到菩萨保佑,这十两银子白花了不说,还害老娘白吃了半个月的素,熬了一夜没睡!”   那男子讷讷地道:“娘子,这怎么能怪我呢?”   妇人哼了一声道:“怎么不怪你,别人求得的签条都指示得明明白白,偏偏你这王八蛋,求了根签来,没人看得懂!”   男子急了道:“谁说不懂呢,我只是认识的字不多,大概的意思还是明白的,那签上说,光靠你我是无望了,必须从人家那儿借点福气来,比如说,在我身边弄个人!”   妇人连忙道:“放你娘的屁,要不是老娘巴结着,你那里有今天,饱饭还没吃几天,你就骨头轻,想讨起小的来了!”   男子连忙道:“这是菩萨娘子的指示,又不是我说的,你不信可以问问这两位老先生,看看签条上是不是这么说的!”   妇人转脸问二人道:“二位老相公,当真是这么说的吗?”   钟二先生与圆慧听那男子一知半解,胡扯到自己的纳妾的头上去,不免啼笑皆非,不知如何回答!   那妇人忙又转问圆慧道:“那个老儿贼眉贼眼的,不会老实话,一定是帮着你们男人捣鬼,老先生,你是吃斋念佛的什么士来着,我想你一定不会骗人的,你告诉我真话,菩萨娘娘在签条上是怎么个说的!”   圆慧只有连连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妇人却推道:“你倒是说呀,老先生,你这一大把年纪了,如果你昧着良心说假话,你这把年纪就活在狗身上去了!”   圆慧从没有遇见这种尴尬的场合,只得道:“阿弥陀佛,照签条上讲,二位如想得子,的确要求之于人,但不是尊夫那边纳小妾而是……”   底下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可是那妇人却十分乖巧。   笑了一下道:“菩萨可是要我这边想办法……”   那男子道:“胡说,那有这种事情的!”   妇人道:“一点都不胡说,这才见得菩萨的灵验,当真是神明万分,你想想这几年以来,你一上床就像个死人似的,老娘怎么拉扯你都像条死狗,怎么能生得出儿子来,当然要靠老娘的手段,老先生,你说是不是!”   那男子急了道:“娘子,你可不能乱来!”   那妇人却一笑道:“我晓得,老娘总要凭良心对得起你,乱七八糟的人不要,年轻的不要,靠不住的不要,认识的人不要,最好就是像这位老相公,既是读书人,又是念佛的,老相公,你就大慈大悲,行个方便!”   圆慧双手连摇,那妇人靠过去笑道:“老相公,我们实在求子的心大切了,借你老人家的种,我家汉子也不会吃醋的,死人,你也帮着求求呀!”   那男子搓着手,半晌才道:“老先生,如果真是菩萨的意思,我也没话说了!”   妇人靠得更近了,头一点就贴到圆慧的身上,笑道:“上天下这场大雨,叫咱们凑在一起,可见这是缘份,也是上天的意思了,老相公,你家里一定儿孙满堂了吧!”   圆慧一面跺脚一面道:“不可!不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可是他躲得还不够快,一条胳臂被那妇人抓住了,一股脂粉的香味熏得他有点头昏,跟着他的手也被握住了!   肌滑如丝缎,柔若无骨,这对圆慧而言是一种从所未有的经验,使他更昏然不知所以了!   那妇人拖着他来到石桌前媚笑道:“汉子,这可是菩萨娘娘的意思,你还不把篮里的酒菜拿出来,好好地款待这位老先生,回头等雨停了,就请他到咱们家里去,住上个把月,一定就有喜讯了!”   那汉子皱着眉头道:“怎么要住那么久!”   妇人横了他一眼道:“死鬼,这种事儿总得慢慢儿来,那能一次就播下种发芽的,总得等上个把月,确定有了喜讯再放他走……”   圆慧被她按在凳子上,急得要站起来,可是那妇人竟贴住他的背,他才一用力,肩上感到软绵绵的。   虽然他从未接触过女子,也知道是什么,又不敢动了!   那妇人却媚笑着轻轻捏一下他的脸颊道:“老先生,看不出你一脸正经,肚子里却坏得很呢,你别硬顶呀,顶得我怪痒的,回头到了家,咱们关起门……”   圆慧听她越说越不像话,脸容一整道:“娘子!请你放尊重一点,这成何体统!”   那妇人笑了一声道:“哟!你还假正经起来了,我家汉子在这儿,他不吃醋,你还怕个什么劲儿呀,何况我看你也不像个老实人,要不你于吗抓住我的手一直不放呀!”   她的一只手仍然跟圆慧互握着,圆慧急得想摔开,可不知怎的,就是使不出一点劲,涨得满脸通红!   对面的钟二先生看出情形不对了,圆慧是有道高僧,定力修为极高,绝不会如此,八成是受了算计。   但他脸上却不露声色:“圆兄!这也是件好事,你就成全了人家吧!”   边说边站了起来,那男子忙问道:“老先生要上哪儿去。”   钟二先生道:“贤夫妇的事用不着我,我还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圆慧忙道:“钟兄你可不能走……”   满眼露着乞怜之色,那妇人笑道:“外面下着大雨,再急也得等雨停了再走呀!”   钟二先生道:“不要紧,我带着伞!”   昆仑掌门钟二先生又号铁伞先生,他随身武器就是一柄铁伞,钢骨铁柄,顶端还有机簧,内藏利刃,一推扶手,利刃就突了出来,是一枝奇门兵刃,平时用个布袋套住,以免引人注意,此刻就倚在亭柱边。   那男子却动作很快,一把捞住伞柄道:“天雨路滑,上了年纪的人,摔一交可不是好玩的,老先生一定要走,我送老先生好了……”   不由分说,扯脱了布套,把铁伞撑了起来说道:“老先生这柄伞真重,咦!怎么没个面呀,那可怎么遮雨呢,我看老先生还是坐一下,等雨停了吧!”   这柄铁伞是没有伞面的,但份量沉重,约有一百多斤,那男子拿在手中却轻如无物,益发证明这对夫妇可疑了。   钟二先生原本想取到兵器再发动的,那知被人抢先了一步,而且那男子手持伞尖对着自己只有四五寸。   伞柄的把手在对方掌中,只要一推,尺来长的利刃就会弹出刺伤自己,可见对方早就知道伞中的秘密了!   虽然身在对方的威胁下,钟二先生还是很沉得住气,目射精光,注定对方,以冷漠的声音说道:“二位别再唱戏了,亮出真身份来吧!”   那男子一笑道:“老先生,这话是怎么说呢?”   那妇人笑道:“我想是问我们的姓名吧,谈到现在还没有互相介绍呢?”   那男子道:“我因为命中无子,奉了菩萨的指示,向那位老先生借个种,又不是招他上门做女婿,何需要通名道姓的!”   妇人笑道:“人家可不放心呀!”   男子道:“他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管吃管住,还赔出老婆跟他睡觉,事后还送他一笔银子,这种便宜上哪儿去找!娘子,你不晓得这批念书人肚子坏水可多着呢,如果告诉了他们姓名,以后敲诈勒索,一辈子都没有个完了。”   妇人一笑道:“我看他们不像是坏人,告诉他们也不要紧。”   男子沉吟片刻才道:“好吧!我姓梅,叫梅山白!”   钟二先生与圆慧都是一怔,那妇人也笑道:“我是胡媚儿,大家都是熟人,二位这下子可放心吧!”   梅山白一面笑,一面扯掉嘴上的胡子道:“我正要到少林去拜访上人,未料在此不期而遇,更没想到钟二先生也在一起,跟二位开开玩笑,万祈见谅!”   扯去化装后,已经证实是梅山白了,圆慧却犹豫难决,因为他到现在,始终不知道梅山白立场何在!   在少林本院前,梅山白计退盖天雄,智歼公孙弘,好像是帮他们的,但他跟修罗教的关系仍是很密切!   梅山白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意,笑笑道:“媚姐!你把上人放开了吧,我算是领教你的情丝手了!”   胡媚儿将圆慧的手掌放开了一笑道:“我不是吹牛,那怕金刚下凡,遇上我也难逃掌握,不过这老和尚能维持个方寸不乱,也很有道行了。”   圆慧这才吁了口气,满脸通红,梅山白笑道:“上人不必自责,媚姐的情丝是一种很玄妙的武功,你能在她手中支持这么久而不动心,足见修为有素,修罗九帝那么高的修为,也不敢受媚姐情丝一绕呢,玉手一握,意乱情迷,丑态百出,上人还是唯一能逃过那一关的!”   胡媚儿笑道:“那也不见得,如果时间一久,我一定能叫他乖乖地投伏在我的脚下,言听计从,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梅山白笑笑道:“这可不算本事,上人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先被你制你住了,否则你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得手,佛门高僧,武林领袖,岂有如此不济的……”   虽然梅山白在替他辩论,但圆慧听来却十分难堪,涨红了脸,沉声问道:“二位缀上我们,究竟用心何在。”   梅山白一笑道:“上人虽然易俗装,但未改本来面目,瞒不过人的,且喜尚未被修罗教的人发现,否则又将多事矣!”   圆慧道:“老衲势非作此一行不可,管不得那许多。”   梅山白微笑道:“上人可是为前两天的事要到武当去兴师问罪,那就大可省此一行了,在下就是专为解释此事而来的!”   圆慧怒道:“一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梅山白笑道:“这件事是梅某的意思,上人问我好了,武当的人是我请一清真人派出来的,登门生事,也是我的请求!”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梅山白笑笑道:“盖天雄重组修罗教,目标仍在武当少林两派,如果没有这一闹,他可能在最近就要对两派下手了,现在他乐得坐山观虎斗,静等你们两家人拼,以便坐收渔利,这是个缓敌之计,对你们都有好处。”   圆慧怔了一怔道:“可是他们做得太过份了,而且一点消息都不透……·”   梅山白道:“戏一定要唱得热闹才逼真,而且一定要斗得群情激愤,才能使盖天雄深信不疑,所以事前绝不能有所表示,这件事除了黑风双卫与一清真人外,武当在场的人也不知道,当然不能跟上人先打个招呼了!”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30   第 六 章     圆慧将信将疑地道:“梅大侠,你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到现在为止,我实在弄不清你在哪一边,从以前种种迹象看来,你对五大门派的确是很照顾,但你无缘无故地凑上这份热闹,总不是为了好玩吧!”   梅山白微微一笑道:“上人问得好,我之所以介入这场是非,仍受了一人之托,这个人已经作古,上人印象也不深,但尊师一定是知道的。”   圆慧上人愕然道:“梅大侠是……”   梅山白点点头笑道:“上人知道就好,应知言多必失,切记金人之缄。”   圆慧上人道:“大侠与那人是什么关系呢?”   “是他的传人。”   圆慧肃然起敬,合什一拜道:“难怪大侠有如此超人之智慧与绝世的才华了,既然大侠具此等身份,老衲自然俯身听命……”   钟二先生这时才道:“梅大侠别具用心,老朽自是不便置词,武当的人出手太过绝情了,少林死了两位长老,这叫上人如何对门下解释呢。”   胡媚儿笑道:“那五个人根本就该死,他们与武当被杀的那个人都是由我指定的,我有绝对的证据,判处他们的死刑!”   钟二先生闻言似乎不信地道:“仙子可是指他们有通敌之罪,那不太可能吧,别的人不敢说,圆藏法师终年居寺中,难得一出……”   胡媚儿笑道:“我还会冤枉他吗,他的后腰上有一颗痣……”   圆慧上人睑色一阵黯然长叹道:“仙子不必再说下去了,总之是门户不幸……”   梅山白笑道:“上人也不必为此歉疚了,人毕竟是人,修罗教的手段也太厉害了,专找人的弱点进攻,媚姐的七情殿就是专为诱惑那些人而设的,上人自己刚才也经历过了,怎么怪得了那几个师弟呢?”   胡媚儿道:“那几个人我并没有报到修罗教上去,本来可以不必置他们于死地的,可是他们食髓知味,居然经常悄悄地乔装易服,下来偷期约会,日子一久,难免不为奸邪所用,还是及早处置了好!”   梅山白微怔道:“媚姐!你怎么知道的?”   胡媚儿笑道:“人间世上只有诱人入伏的第一关,除了七情殿主之外,我还有许多队属的人员,分驻在各大门派之侧,一则方便他们就近行云布雨,二则也便于搜集各门的消息,所以我的人世间虽然随着七情殿主之死而消灭了,这组织还是存在的,你怎么会不清楚呢?”   梅山白道:“媚姐!这些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胡媚儿道:“为什么事事都要告诉你呢,你的事也没有全让我知道呀,何况我已离开了修罗教,也该放那些女孩子一条生路了,你不会打算再利用她们吧!”   梅山白道:“自然不会,你知道我的身份了,我怎会用她们来打击五大门派呢,但是我担心她们会被盖天雄利用上!”   胡媚儿道:“这个你放心,全份名单及地址都记在我的心里,连底子都不留一份,除了我之外,谁也找不到她们了!”   梅山白笑道:“媚姐,你别小看盖天雄,他当年以修罗教主人的身份躲在背后,连九重天上都不知道,可是他对你们每一个都有一份完整的资料,记载你们日常的行动,也许他早就掌握住那些人的下落了!”   胡媚儿道:“掌握了也没用,这些女孩子都只听我一个人的!”   梅山白一叹道:“我不是担心盖天雄会去利用她们,而是怕他万一知道了内情,则我策划的这一次行动等于是白费了!”   胡媚儿怔了怔才道:“那该怎么办呢?”   梅山白想想道:“把离此最近的一个人地址告诉我,由我去试探一下。”   胡媚儿道:“告诉你也没用的,除非我亲自去,否则她不会承认的。”   梅山白道:“你暂时不必去,由我以修罗教特使的身份前去指示她一点事情,如果她接受了就证明她已受过盖天雄的指使了。”   胡媚儿沉思片刻才道:“好吧,试试也不妨,最近的一个人就在南阳县城里大街上的环华楼中,那是一所妓院,你去找富贵花好了!”   梅山白道:“她在这儿落藉吗?”   胡媚儿笑道:“我手下的人岂有这么窝囊的,她只是寄藉在此地,身份却高得惊人,千金也难以博得一夕温柔呢!”   圆慧诧然问道:“南阳并没有五大门派的主要人物居留,胡仙子这个人设立在此地为的是谁呢,敝派人总不会跑到此地来吧!”   胡媚儿一笑道:“那要问钟二先生了,这个人是负责昆仑方面的。”   钟二先生道:“敝派门下也没有什么主要人物在此!”   胡媚儿微笑道:“富贵花寄藉在南阳环华楼,人家都知道她是一个大富商的外室,那个大富商每月都要来住个两三天,我现在不必说破,但钟先生去跟她谈了,也许可以得到一个大为吃惊的消息!”   钟二先生听得十分着急道:“这个老夫非要去问问不可,自从敝派骆九原为梅大侠诛杀后,钟某已十分小心了,断然不容再有叛徒了!”   胡媚儿道:“这个人在贵派的地位相当崇高,虽然受过我的控制,但对贵派尚称忠实,没有供出什么不利的消息,钟先生最好还是慎重其事,不要自毁了长城,而且我也在怀疑,富贵花是否尽到了责任,否则怎会多年毫无建树的!”   钟二先生急得连下雨都顾不得了,马上就要前去了。   梅山白一笑道:“掌门人可能没逛过妓院吧,现在正是上午,可能还没开门呢,至少也得等用过午饭,我们等雨停了再去吧!”   说着打开了食盒,里面有荤有素,笑笑道:“我们是在路上碰到二位的,正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跟二位谈一下,这场雨倒是帮了忙了!”   于是圆慧上人用素,其余之人则各就所好,围着桌子坐下,开始边饮边谈,梅山白与胡媚儿谈锋甚健,吐语如珠,豪气四溢,钟二先生钦折不止.谈到那张开玩笑的签条,他尤为激赏笑着道;“梅大侠!难为你怎么想得出来的!”   梅山白笑道:“那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真由庙里抽到的,我们一路行来,经过襄阳,听说那几天齐庙的送子娘娘十分灵验,竟是有求必应,我想生儿育女,那有这种方便的事,于是就跟媚姐装成一对中年夫妇,前往行香,求来了这张签条!”   钟二先生怒道:“这庙里的和尚简直该杀!”   胡媚儿笑道;“谁说不是呢,这签要本就是他们预先制妥,用来麻骗一般愚夫愚妇,那个贼和尚替我解了签之后,还留在庙里随喜,说会有神佛前来施种呢……”   圆慧道:“原来是借此诱骗良家妇女的,佛门之中,怎能容这种败类,胡仙子应该给他们一个严惩……”   胡媚儿笑道:“这批混帐到了我的手里还会占到便宜吗,依我的意思是想割下他们的脑袋,但梅兄弟慈悲为怀,饶了他们的性命,大大小小十七个贼和尚,全部都被阉掉了,一刀斩却是非根,今后可风流不起来了!”   圆慧合什道:“五大门派原是以武而行侠的,最近这几年来,为了修罗教的原故,大家都很少活动,仍使宵小横行,难得二位见义勇为剪恶惩奸,使我们太惭愧了!”   梅山白笑笑道:“行侠是大家份内之事,谁遇上谁伸手,只是你们几大门派最近也太消没了,连地头上的事都顾不到,齐天庙那批花和尚都是绿林中的一批巨寇,除了借神佛以行骗外,还有许多不法事情,我虽然网开一面处以宫刑,但以后还望少林与昆仑加以监视,阻止他们作恶!”   两个掌门人诺诺称是,圆慧上人忽又问道:“胡仙子,你刚才用的什么情丝手,究竟是种什么功,老衲但党全身受困,一点劲力都使不出,却又毫无异状,不知能见告其详否?”   胡媚儿一笑道:“那是一种内家手法,用的是以静制动的原理,我用手握住上人的手掌时,感觉十分灵敏,上人还没有用劲时,我就先将力源引散了,说穿了毫不出奇,这套功夫是金圣帝君俞上元的独门绝技,我只学会了一点皮毛,你们以后如果跟他交手,于万记住别跟他僵持较力呢……”   钟二先生叹道:“修罗教中人才之盛,实在前所未有,俞上元就凭这手绝技,也可以天下无敌了,为什么还要甘于屈于人下呢?”   梅山白笑道:“修罗九帝长日相处,谁的武功长短互相都知道了,自然也懂得避其所长而攻其所短,所以他们九个人冲突不起来,盖天雄所以能控制全局,就因为他了解别人,而别人不了解他,这是最高明的一着!”   说着天已过午,雨也停了,圆慧因为已经有了结果,自然不必再到武当去了,立即告辞回少林去。   临行时梅山白道:“上人回去还是要宣布内情,齐集门中好手备战,表面上还是要以武当作对象,等待时机成熟时,我叫武当先行发动远击,少林等他们来到附近时,才挥军迎击,两方会师后,立即突击洛阳,成败俱击此一战了!”   圆慧上人道:“老衲理会得,事先绝不走露半点风声,除了老衲自己外,任何一人都不告诉,静候大侠的消息!”   他告辞离去后,这边的三个人齐向南阳县城而去,胡媚儿先到附近的一家客栈中休息,梅山白与钟二先生到环华楼去了,那是一家颇具规模的妓院,门前悬满了各个姑娘的花名牌,却因为还没到晚上,生意还没开始。   两个人进了门,只有一个毛伙上来招呼。   梅山白很内行,先丢下了一锭银子作为赏钱,然后就指名要会会富贵花,毛伙皱起眉眉头道:“二位客官,富贵花不是这儿的姑娘,不见客的!”   梅山白笑道:“我们晓得,我们是慕名而来,因为这位钟老先生听说她艳冠群芳,能诗善歌只是找她谈谈……”   说着又塞了一块银子过去,金钱的魔力毕竟很大,那毛伙得了重赏,不觉心切,哈腰陪笑着:“富贵花是有主儿的,不巧的是她的主儿这两天也在这儿,但二位客官既是慕名而来,只是找她清谈的话……”   梅山白含笑取出两颗珍珠,都有雀卵大小,色泽光圆,一望而知为上品,放在桌上道:   “麻烦你去转告富姑娘,这是一点小意思,专为求她一晤,绝不增加她的麻烦,无论如何请她赏个光吧!”   这两颗珠值约在千金之数,那毛伙的眼睛都直了,从没有接过这样的豪客,连忙用个盘子托着珠子去!   没有多久,他笑嘻嘻地前来回话道:“富姑娘本来不见客的,但感于二位盛情难却,才答应在她的书房接待二位,只是上灯以后她就不能奉陪了。”   梅山白笑道:“可以,可以,我们也耽不了那么久!”   于是毛伙将他们引到后边一所精致的小楼前,就有两个垂髦俊婢接了过去,将他们引上楼到书房坐下道:“二位客官请稍坐片刻,姑娘正在着妆,马上就来!”   梅山白点点头,又打发了两锭银子,侍婢称谢而去。   钟二先生感慨地道:“人还没见着,已经花了多少银子。”   梅山白笑道:“到了这儿,钱财直如粪土,要不怎能称为销金窟呢,多少人倾家荡产,就为了博美人一粲呢!”   钟二先生愤怒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如此荒唐!”   梅山白连忙轻声道:“老先生,现在最好暂时忘了你掌门人的身份,那位豪客也在这儿呢,如果走了风声,他就吓得不敢出头了!”   钟二先生强忍住怒气,坐了一会儿,门帘掀处一个淡妆丽人含笑而入,后面跟着先前两个俊婢,各捧了一个盘子,一个盘子里放了两盅茶,另一个盘子则是四碟干果。   梅山白首先起立笑道:“这位想必是富贵花姑娘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姑娘丽质天生,果是阆苑奇葩!”   富贵花名符其实,洁白丰腴,艳媚入骨,乍看之下,使人以为画工笔下的杨贵妃从画上走了下来!   未到笑先闻,微动香暗送,以轻甜的声音道:“贱妾何幸蒙二位老爷青睐相加,馈赠明珠……”   她的声音令人一听就有迷醉的感觉,梅山白不禁暗佩胡媚儿的神通广大,物色到这种人间尤物,那些豪杰好汉又怎能逃过这风流陷阱,不沉醉迷恋呢!   富贵花笑着又道:“听下人传言,已经知道这位是钟老爷,但不知另一位老爷高姓如何称呼,二位老爷用过饭了没有?”   梅山白道:“我们用过了,你不必费事张罗,坐下,我们谈谈就走的,最好把她们叫下去,不用侍候了!”   他说话完全是一派命令的口吻,富贵花怔了一怔,还是挥挥手,把两个俊婢支了下去,然后亲自为他们献上茶。   侧身在一旁坐下道:“二位老爷有什么见教!”   梅山白沉声道:“我们是从洛阳来的!”   富贵花不动声色地笑道:“那是个大地方!”   梅山白淡然道:“洛阳牡丹名天下,牡丹又名富贵花,那是你的出生地,生根萌芽在洛阳你怎么就忘了呢?”   富贵花脸色微变,连忙低声道:“属下不敢忘,请问二位贵使有何指使?”   梅山白听得心中一动,从这句话足证盖天雄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派人向她连络过了,也由此可见胡媚儿所谓的秘密名单,早就在人的掌握中了,但他仍沉住气道:“上次交代你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   富贵花道:“不是已经对那位特使具报过了吗?”   梅山自冷冷地道:“可是你得到的消息并不确实!”   富贵花居然抗声道:“特使,属下只管搜集资料,并不去审查确实与否,因为我不能问得太详细以免泄漏身份,这是媚姐特别指使的!”   梅山白冷笑道:“媚姐认为你工作不力,特地要我们来督促一下的!”   富贵花哦了一声才道:“原来二位是从媚姐那儿来的?”   梅山白沉声道:“当然是从媚姐那儿来的,如果是总坛的人,岂能对你直接申斥,人间世的职权独立,别人管不着的!”   富贵花一笑道:“那自然就不同了,我接受到媚姐的吩咐,除了人间世直接派人来联络外,不准将所得资料具实呈报的,所以上次我保留了一部分!”   梅山白道:“但是你随后应该立即向媚姐联系,正因为你没有进一步联系,媚姐以为都是真的,害得她在教中也受到申斥!”   富贵花笑笑道:“这怪不得我,我一个人在此,按照规定是不准主动向总坛连络的,必须要等媚姐来找我。”   梅山白道:“媚姐已经来了,为了避耳目起见,她住在隔街的源盛客栈里,叫我们先来跟你知会一声……”   富贵花脸色微动道:“媚姐来了?这倒不好办,那个主儿就在这儿,我可不能抽身去谒见……这样吧,二位先回去,回头叫客栈里送张条子来,指定要我出局,我就可以向那边告个假,前去应酬一下……”   梅山白点点头道:“也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富贵花忙道:“二位无论如何也得坐一下,应应景,回头出局的条子来了,我才有理由出门。否则就容易引人起疑了!”   一面说一面亲自奉茶小饮,又亲自剥了一堆瓜子仁,分别送到两人面前,请他们食用!   钟二先生自然很不习惯,富贵花笑道:“特使,既然来了,总得装点一下应景,否则就不像个样子,那个主儿可精灵得很……”   梅山白道:“你还没有真正控住他?”   富贵花笑道:“当然控制得住,但不能现诸行色,否则他在门户中就会受人注意,站不住脚也就失去作用!”   梅山白点点头,富贵花把一捧瓜子仁硬寒给钟二先生吃了下去,然后又捧了一掬松仁,吹去外衣去敬梅山白!   梅山白却十分内行在她手中一颗颗地用嘴拉下,又一把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拥到腿上坐着笑道:“富贵花!你真是秋水为神玉为骨,太真体态飞燕腰,令人一抱销魂,今天晚上你于脆陪我吧!”   富贵花用手一指他的额角嗔道:“要死了,给媚姐知道看你还有命!”   梅山白笑笑道:“媚姐指令我来的,她认为你久无成绩,怕你的功夫都荒废了,特别要我来测验一下……”   富贵花娇笑道:“死人!那也得等晚上呀,现在怎么成!”   说着一挣而起,用力很大,把梅山白推倒了下来,连椅子也翻跌在地,钟二先生见状大惊,连忙跳起来!   他知道梅山白武功卓异,绝不会被一个女子推倒,一定是遭了暗算,可是他正想施拳出击时,突然脚一软,几乎也摔了下去,富贵花微微一笑道:“你们这两个蠢材,还逃得过老娘手腕?乖乖躺下吧!”   柳腰轻摆,风也似的卷过来,轻轻一掌,击在他的肩头上,钟二先生四肢浑软无力,竟被她打得坐下去。   富贵花这才笑道:“你快过来吧,两个都解决了!”   门外进来一个年轻人,约摸二十七八,颇为俊秀。   钟二先生一见那年轻人立刻怒骂道:“畜生!原来是你!”   那年轻人也怔住了,梅山白躺在地下问道:“掌门人!这是你的什么人?”   钟二先生怒道:“是我们门下的首徒尤俊义,执掌本门一切机密,想不到居然会被妖女所惑,昆仑焉得不败呢!”   富贵花愕然道:“俊郎,这老儿是你的师父!”   尤俊义脸上失色道:“是的!牡丹,这下子把事情搞糟了!”   富贵花笑笑道:“那不是更好吗,一不做二不休,于脆把他给宰了,随便找个地方一埋,你就是掌门人了!”   尤俊义还在犹豫不决,富贵花继续催促道:“那年轻人就是梅山白,是教主最痛恨的一个人,前几天还派了密使前来,要我们追索他的下落!想不到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梅山白沉声道:“富贵花!原来你早就跟盖天雄串通了!”   富贵花微微一笑道:“你还不知道吗,胡媚儿为了你,背叛了修罗教,盖教主早就知道她不可靠,在年前就跟我有了连系,要我接替她主掌人世间呢,你们有多大的胆子,竟然敢跟盖教主作对,岂不是自寻死路!”   钟二先生怒骂道:“畜生,你也跟盖天雄沆瀣一气了!”   尤俊义脸上微红道:“是的,师父!您昧于时势,想跟修罗教作对,实在太不聪明了,我这样做完全是保全昆仑……”   钟二先生差点没气管过去,尤俊义又道:“师父,如果您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及,武当与少林不堪一击,迟早都会被盖教主并吞掉的,您何苦执迷不悟呢!”   钟二先生怒叫道:“畜生,我恨不得一掌劈死你!”   说着挣扎要爬起来,但又倒了下去。   尤俊义道:“师父!您中了盖教主的化血散,如果不服解药,半个时辰手就会全身瘫痪,永远也无法行动了!”   富贵花笑道:“何必跟他罗嗦呢,给他一剑,你就是昆仑掌门了!”   尤俊义道:“万一给人知道了,我在昆仑就站不住脚了!”   富贵花笑道:“不会给人知道的,梅山白自己是修罗教的追缉对象,到哪里都不敢引人注意,至于这老鬼师父,这次到南阳来,连你都没通知,可见他没告诉谁,你还是先解决了,弃尸道旁,我则把梅山白秘密解送到洛阳去……”   尤俊义想想道:“这不妥,我想还是把他们两人一起解决了,我把师父的死归诸于梅山白的头上,然后拿着掌门信符回去,公开召集同门,说是师父临终遗命,指定我继续门户,而且我杀了梅山白,替师父报仇而建了大功,双管齐下,再也没有人会反对我接掌门户了,这不是更好吗?”   富贵花笑道:“看不出你的花样还挺多的,擒住梅山白一件大功,你居然想冒领了去,叫我白忙了一场!”   尤俊义忙道:“牡丹,你我的交情还分彼此吗?何况在教主那儿,你仍然可以邀功,我只是虚冒一下,取得掌门的位置而已!”   富贵花用手指点了他一笑道:“依你吧,只要你有良心,别过河拆桥就是了!”   尤俊义连忙道:“天地良心,我还会忘得了你吗,何况我即使主掌了昆仑,仍然要靠你支持,否则还是坐不稳,这个掌门人在教中的地位比你可差远呢!”   富贵花笑笑道:“别丧气,只要你好好干,将来在教中的地位绝对会高出一般人的,盖教主对你很器重呢!”   尤俊义提剑走向钟二先生道:“师父!请恕弟子无礼了,因为您不肯向修罗教低头的,可是大势所趋,武林必将为修罗教所兼并,弟子此举不但保全了门户,也是为了同门的安全……”   钟二先生目射怒火厉声骂道:“畜生,我瞎了眼睛才收了你这种逆徒。”   尤俊义微笑道:“以前您收录我时是瞎了眼,现在您执迷不悟是蒙了心窍,像您这样心目俱盲的人,怎能领导门户呢,还是让我来替您干下去吧!”   钟二先生啐了一口骂道:“逆徒,我不能啖汝之肉,死后变厉鬼也饶不了你!”   富贵花哈哈大笑道:“老头儿,你真是财迷心窍了,修罗教在佛典中,就是个专门收容厉鬼的地方,你要真能成为厉鬼,咱们反倒是同道了!”   钟二先生长叹一声,闭目待死,歉然地道:“梅大侠,老朽连累你了!”   梅山白微微一笑,十分从容地道:“掌门人怎么说这种话呢,你是受了我的累,因为他们的对象是我,但你也不必担心,吉人自有天助,我们未必死得了!”   富贵花笑笑道:“你还妄想有人来救你不成!”   梅山白一笑道:“你别忘了媚姐跟我们一起来的,也是她要我们先来试探一下的,她怎会老老实实在客栈中等你呢,说不定此到正在暗中看着你呢!”   富贵花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冷笑道:“你别虚张声势了,胡媚儿的架子大得很,她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怎会移樽就教呢,她等着我去报到呢!”   梅山白微微一笑道:“你也别忘了我与媚儿的交情,我们是寸步不离的,她不屑来找你,却也不放心我来看你,至少会偷偷监视着你!”   富贵花一咬牙道:“就算她在我也不怕,现在我不同从前了,盖教主在选定我作她的接替人时,就已经暗中对我作了一番栽培了!”   梅山白道:“那也不过是最近的事,你比媚姐还差得远呢!”   富贵花笑道:“做你的清秋大梦,早在几年前,盖教主已经对九重天上的人事作了一番更动,准备汰旧更新,人选都物色好了,所以才选你上九重天去作一番大破坏,盖教主对你倒是很欣赏,原准备好好提拔你一下的,那知你自己不识抬举,竟然跟几个老鬼算计了盖教主,经此一来教主算是对你寒了心的,不计余力,要你的性命了!”   梅山白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你们早就知道盖天雄是修罗主人了!”   富贵花得意地道:“不错!我们早就知道了,在教主的新人事希望中,只有天地人三宫而没有九帝了,玄都天府的孔老儿将由他的女弟子邬丽珠接替,天魔宫是龙啸天,人间世就是我,本来你是预定的副教主,只怪你无福消受……”   梅山白怔了一怔,富贵花朝尤俊义道:“你还不快动手!”   尤俊义正待提剑刺向钟二先生,忽然房角上有人喝道:“住手!无耻的畜生,你真敢灭伦杀师!”   一条人影飘然而落,正是胡媚儿,梅山白笑道:“媚姐!我没算错,你真的跟来了!”   胡媚儿冷笑道:“我久等你们不来,怕你被这狐狸精迷住了,特赶来看看,想不到你真没出息,果然着了人家的道儿!”   梅山白一笑道:“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是新任的人间世主持人,自然比你这旧任的高明,我怎能逃得出掌握!”   胡媚儿冷冷地朝富贵花道:“小妖怪,你竟然爬到我头上来了,盖天雄选中你的确有眼光,我特地来办移交的,你准备怎么接受呢?”   富贵花虽顿了一顿,但仍倔强地道:“没什么可移交旧人间世的,一切希望都是新的,七情殿主死光了,你主理的事务也就结束了!”   胡媚儿笑笑道:“我还有一份名单,那就是散处在各地的人间世附从人员,你也是其中之一,假如你要接受人间世,这批人都是最好班底,你不打算网罗在手下吗?”   富贵花道:“不必了,我会从头训练起的!”   胡媚儿一笑道:“小妖怪,不是自吹自擂,盖天雄最多只能在武功上造就你,对于如何发挥女人的魅力,加重人间世的工作成功,还没人能强得过我,那批人都是我亲手训练的,对你可大有帮助!”   富贵花顿了一顿才道:“你肯交给我吗?”   “条件合适的话,我会交的,我已经不干这个工作了,要她们没用.任她们自由行动,势必天下大乱,我也希望有个人去管管她们,交给你是最合适了!”   富贵花想想道:“你要什么条件呢?”   胡媚儿道:“很简单,把这两个人的毒给解了!”   富贵花连忙道:“那可不行,梅山白还可以考虑,因为教主并不打算杀死他,教主要自己对付他,那姓钟的老头绝不能饶,尤郎跟他照了面,今天放过了他,以后还能在昆仑立足吗?”   胡媚儿冷笑道:“你这个人间世的新主人可实在差劲,身为一宫之长,应该以工作为主,怎么能有私情呢!”   富贵花道:“你还不是为了梅山白而放弃了一切吗?”   胡媚儿笑道:“我是厌弃了这份工作,你却不同,你才刚刚开始,如果连一个男人都放不开,怎能主持业务呢!”   富贵花想想道:“这并不妨碍业务,教主的本意就是促成他主持昆仑,难得有这个好机会,我必须把握住!”   胡媚儿脸色一沉道:“我跟你谈条件是对你客气,别以为我怕了你,我杀了你不怕找不到解药,你多考虑考虑!”   富贵花也变颜相抗道:“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的那份名单,因为教主都差不多掌握住了,最多只有几个遗漏的,你交不交都无所谓!”   胡媚儿脸色一沉道:“小妖怪,你不识好歹,可就怪不得我了,我不相信盖天雄能把你造就得强过我去,把解药拿出来。”   富贵花道:“要解药只有一份,你交出名单,把梅山白带走!”   胡媚儿怒极,欺身近前,迎面攻出一掌,富贵花挥掌相接,两人各退一步,功力相当,不分高低。   胡媚儿脸色微变,富贵花信心大增笑道:“盖教主一个人就能力敌九帝,你不过是从那班老头儿身上骗来点零碎武功,高明不到那里!”   胡媚儿怒极,拚命出掌,劲风呼呼,富贵花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各施全力,展开了激斗!   足足苦拼了近百招,双方仍然旗鼓相当,招式上也互有长短,每个人都挨了几下,但都在不要紧的地方,互相也都挨得起,梅山白见状道:“媚姐,算了吧!还是接受她的条件吧!”   胡媚儿道:“不行!我非跟她拼个死活不可!”   梅山白道:“你们打下去,两三个时辰内没有结果,药性的时限已过,就是取得解药也没有用了,那有什么好处呢!”   胡媚儿一怔道:“你要我接受她的条件,难道你弃钟老先生不顾了!”   梅山白道:“这不是道义上的问题,而是事情的后果问题!”   钟二先生也道:“胡仙子,梅大侠说得对,只要梅大侠能保全,老朽即使死了,这逆徒也不能把昆仑接收过去了。”   梅山白道:“掌门人!这可很难说,目前只有你认得我,你们的人仍然把我当修罗教的一份子,谁会听我的话!”   钟二先生一叹道:“但梅大侠能够保全,至少可以维护敝门一部分人!”   梅山白道:“我能做到的也仅仅如此!”   钟二先生道:“做不到也无所谓,老朽有此逆徒是天绝昆仑,夫复何言!”   梅山白苦笑道:“我只能尽力去做,但成果如何实在很难说,目前五大门派对我的误会很深,尤其是少林武当两家,我本来想借重掌门人跟他们解释一下的,现在这一点做不到,我就很难为力,但我活着,总会尽力的!”   尤俊义笑道:“你分明是贪生怕死,想保全自己而已,你能尽个屁的力,五大门派恨你入骨,盖教主又非置作于死地不可,你根本就走投无路了!”   梅山白望他一眼,不再答话,钟二先生心里却明白,他已了解梅山白与少林武当的关系,刚才那番话是故意说来混淆对方的,只要梅山白能保全生命,则连络少林武当两派的掌门人出头,必能阻止尤俊义出卖昆仑之举!   因此钟二先生道:“梅大侠,老朽很遗憾无法替你向少林及武当解释了,一切靠你自己努力吧,尤其是他们两家自相为仇,更是不智已极,老朽替他们和解一下,这个心愿也无法达到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说完垂头不语,胡媚儿与富贵花自动停止了争斗,胡媚儿听了梅山白与钟二先生的对话,也明白梅山白的意思!   这并不是梅山白贪生怕死,而是他必须培养,才能阻止尤俊义把昆仑投到修罗教下的阴谋。   因此她冷冷地道:“把解药拿出!”   富贵花道:“你的名单呢?”   胡媚儿道:“名单在我的脑子里,我拿到解药再慢慢写给你!”   富贵花想了一下,终于取出一颗解药给了胡媚儿,道:“好!我就信任你,解药只有一颗,你如果愿意救那个老头儿而牺牲梅山白也随便你!”   尤俊义忙道:“那怎么行呢!”   富贵花笑道:“你放心好了,胡媚儿怎么舍得让梅山白死呢……”   胡媚儿拿到解药后,才慢慢地问梅山白道:“你平常多精明,怎么会中了人家的道儿呢?”   梅山白道:“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十分小心了,我喝了一杯茶,吃了一点松仁,但事先我都检验过,里面都没有毒!”   富贵花笑道:“你当然检验不出来,把毒下在食物里是最笨的方法,怎么瞒得过你这个大行家呢,我的毒是抹在掌心上的,利用替你们送上干果的机会才抹上去,你已经知道没问题才会放心地吃下去。”   梅山白道:“原来是这么着了道儿的,你实在太聪明了。”   富贵花笑道:“对你不精明不行,你是用毒的大行家。毒杀九重天上紫霞帝君东方悦是你最成功的杰作,我比你不逊色吧!”   梅山白一笑道:“差多了,我用毒是有十成的把握成功,而且经过一再的试验后才敢确定,你只草草地验定一下怎么行!”   富贵花怔了一怔,梅山白一纵而起笑道:“而且你已知我是用毒的大行家,还敢班门弄斧,不是太不自量了吗?九重天上那等严密,我一个人能把它搅得天翻地覆,岂会阴沟里翻船,栽倒在你手里!”   富贵花见他毫无中毒的象征,不禁脸色失色。   梅山白却一张口,吐出的几颗松仁道:“你喂我的东西全在这儿,盛赐无福消受,敬以璧还!”   说着一振腕,将那把松仁掷了过去,富贵花欲避不及,打在脸上疼痛异常,本能地掩脸护痛时,梅山白身形急进,长剑一挥,居然将她腰斩成两截。   尤俊义见势不佳,正待躲避,明媚儿早已飘身拦住他的去路,梅山白迫上去,剑光过处,又砍落了他的头颅!   然后朝钟二先生道:“掌门人,对不起,我代作清理门户了,越俎代庖本是很失礼的事,这可以减少你许多麻烦,因为由你来清理门户,势必要召集门下,公布其罪行,然后再执行公决,这样一来,对劫后的昆仑人心,更将是一重打击!”   钟玉先生激动地道:“杀得好,谢谢梅侠士了,老朽自惭无能无德,引狼入室了,收了这种逆徒,真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梅山白一叹道:“这也难怪掌门人,令徒并不是天生的恶徒,只是环境诱使他入了迷途,女色之祸是最厉害的,一入其中,就难以自拔了,别说令徒还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少林武当多少修持有素的年尊长者,也一样的沉溺难拔!”   说着把解药给钟二先生服了下去,药力很有神效,钟二先生略事休息,即已恢复如初了,起立叹道:“梅大侠,当你设计令武当少林伪作火拼而除去叛逆时,老朽还认为太过份,因为他们叛象未显,仅是一时失德而已,似乎应该给他们一个自新之途,但从逆徒的表现看来,大侠的处置极为有当,他们确已不可救药了!”   胡媚儿望着地下富贵花的残尸,仍是恨恨不已!   梅山白笑道:“媚姐,你还在生什么气呀,人已杀死了,气也该消了!”   胡媚儿道:“我气的是不能亲手宰了她,更气的是她的武功是我一手教的,居然连我也收拾不了她……”   梅山白笑笑道:“那有什么好气的,盖天雄既然将她选为你的接替人,自然要刻意培植吧,在武功上,你是无法跟盖天雄争的!”   胡媚儿道:“可是在你剑下,一招就毕命腰斩,难道你比我高出这么多,还是我真的老了,变得不济了!”   梅山白微笑道:“都不是,你是棵长青树,永远也不会老的,你的武功还在我之上,只是你不懂得杀人的技术而已!”   胡媚儿道:“我不懂?我杀的人比你多出几倍呢!”   梅山白道:“不错!但你要讲究身份,一定要靠真才实学去杀人,我却不同,我决心杀一个人时,绝不给对方知道,出其不意自然就快速得多,像刚才我先将口中的松仁为暗器,掷出后立刻继之以行动,她没防到我会用松仁作暗器,更没想到我在掷出暗器后会马上出剑,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得手!”   胡媚儿又叹了一声道:“你说得不错,我是太拘泥于习惯了,学你的方法,我是下不了手的,你怎么会养成这种阴险手段的,我看你的为人很正直呀!”   梅山白正色道:“我不在乎手段近乎邪道,只要我的动机是正确的就问心无愧了,人不能太拘于小节,尤其是处此非常的局面中,像我以前侧身修罗教,一步步地爬上去,用的手段都不正当,在五大门派中,谁也不肯这么做的,黑风双卫在盖天雄那儿卧底这么久,一事无成,就是受了先天及后天的侠义心怀之累,反过来说,盖天雄布局设谋,行事不择手段的很,怎么不处处占上风呢?”   钟二先生惭愧地拱手道:“梅大侠所言极是,老朽当以为训,如果没有梅大侠居间呵护,五大门派早已灭之多日了!”   胡媚儿又问道:“兄弟!你既然没有中毒,干吧要装得那么像呢?”   梅山白笑道:“如果我不装一下,怎能获得那么重要的消息呢?这一次南阳之行收获太大了,我还不知道盖天雄布置得这么严密,如果还是照以前的计划,一定会上他个大当!现在我们要改变计划了!”   胡媚儿道:“你早知道富贵花为盖天雄所收卖了吗?”   梅山白道:“不知道,硬是我诈了她一下,知道修罗教已经有人跟她接触过了,我心中已有戒心,等她开始施展媚术,硬要我们吃她的干果时,我更有了底子,所以那几颗松仁进了嘴,我就知道是什么玩意了!”   胡媚儿不高兴地道:“既然你已识破了阴谋,为什么还要看我跟她妥协呢,你知道我心里多窝囊,要不是为了你!”   梅山白笑道:“媚姐!你对我的心意我是十分感激的!”   胡媚儿哼了一声道:“你对我的报答就是利用我!”   梅山白连忙道:“兄弟为有此心,就遭天打雷劈!”   胡媚儿道:“你赌咒比吹气都轻松,我听了不知多少次了!”   梅山白笑笑道:“但是我每次发誓真心诚意的,正因为我没有骗你,所以才未受天谴,否则我早就活不到今天了,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可欺天不可欺!”   胡媚儿道:“那你为什么要我出丑去跟那个小妖妇妥协条件,换来了一颗没有用的解药,你那对我是多大的侮辱!”   梅山白笑笑道:“怎么没有用,我发觉果上有毒时,钟老已经服下毒果了,化血散的解药可真难配制,如果我表示没有中毒,她宁死也不会交出解药的,他们今天是决心杀死钟老的!”   胡媚儿道:“你有本事杀了她,还怕找不到解药吗?”   梅山白笑道:“这可不敢冒险,万一找不到怎么办,我做事一向讲究稳重,必需要东西到了手才能放心!”   钟二先生十分惭愧地道:“总是老朽无能,才拖累了二位,七情仙子所受的委屈,老朽只愧无以为报,就请别责怪梅大侠了!”   胡媚儿一笑道:“钟老别多心,我是在跟这小鬼撇撇气,令徒为妖妇所惑而叛师门,虽是盖天雄后来的支使,但始作俑者还是我,理当为钟老略尽棉薄的,我气的是梅兄弟,他这么作弄我不止一次了,如果再有一次,我说什么都不饶他。”   梅山白道:“不会有下一次了,现在情况改变,我打入修罗教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只好集中全力跟他拚一下!”   胡媚儿道:“为什么行不通呢,富贵花提供了一个很有价值的消息,盖天雄对修罗教的人事都预作了安排,连孔庆琦那老狐狸都蒙在鼓里,祁无尘等五帝更不用说了,迟早会被他弄掉的,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加以利用呢?”   梅山白笑笑道:“这当然是个好的机会,但是我不敢再利用了,因为要把这个秘密透露过去必须要借重媚姐,你又要说我利用你了,我宁可不利用这点助力,也不能再使你伤心!”   胡媚儿笑道:“小鬼!你又在跟我耍滑头了,你利用我可以,我也甘心情愿为你所用,只是你不能再哄着我,叫我不明不白的替你卖命!”   梅山白一拱手道:“媚姐既然这么说,兄弟就再委屈你一次了,但是不会要你卖命,只是要你受点屈辱而已!”   胡媚儿道:“怎么样的屈辱,你要我再去讨好那几个老头子可不行,我之所以厌弃修罗教,就是为了我烦腻了人世间这一套,那几个老头子我看了都恶心!”   梅山白笑笑道:“那当然不会,修罗教的主持人已经不是那几个老头子了,犯不着去讨好他们,再说叫媚姐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娘子去屈就那些老厌物,我心里实在不舒服!”   胡媚儿笑着捶了他一拳道:“小鬼,我是人世间中风月教主,你还跟我来这一套灌迷汤,不是在孔夫子面前卖书文吗?你少肉麻吧!”   梅山白正色道:“媚姐!我说的真心话,我就算拿你当个亲姐姐,也不愿意你去做那种事何况我……”   胡媚儿连忙道:“何况怎么样?”   梅山白沉思片刻才道:“媚姐!如果我能一切都顺利办完后,还是想回到大漠去,留青家于黄沙,我挖个大点的坑,一定拖你作伴!”   胡媚儿心中十分感动,但仍苦笑道:“你别拿我开心了,邬丽珠,甚至于叫你叔叔的盖玉芬和祁菊都心切切的想嫁给你,你会要我这老太婆!”   梅山白庄容道:“媚姐!告诉我一句老实话,你究竟几岁了!”   胡媚儿想了一下道:“四十四!”   钟二先生愕然道:“四十四,老朽始终以为仙子还在花信芳龄!”   梅山白笑道:“媚姐注颜之术别具心得,二十年前是这个样子,二十年后,还是这个样子,媚姐!你还能再维持四十年吗?”   胡媚儿想了一下道:“不行!最多还有三十年,以后我就将逐渐老去,四十年后,我恐怕已是满脸皱纹,鹤发皤皤了!”   梅山白道:“三十年也够长了,我今年三十一,三十年后,我老得你比快,四十年后,我们都差不多了,这点年龄上的差距在你我之间并不成差距,可是我要找个伴侣,再也不会有这样体贴可人了!”   胡媚儿道:“可是那些女孩子怎么办?”   梅山白道:“那有多少,只有一个李明明,你们是说好了的,我没有办法,但要我两者择一,我必然是找定你!”   胡媚儿想了一下道:“你要我做什么吧,废话不去谈它了!”   梅山白道:“请你到洛阳去,重掌人间世!”   胡媚儿一怔道:“你在开玩笑,就算我答应,盖天雄会要我吗?”   梅山白一笑道:“如果你照我的方法,他不但会要,而且还求之不得!”   说着在她耳边低语了一阵,胡媚儿白了他一眼道:“岂有此理,我会是这样的人吗?”   梅山白笑道:“正因为不像,盖天雄才会相信,他是个非常的人,只有在常情以外的事情,他才认为有可能!”   胡媚儿道:“假如他不相信呢?”   梅山白道:“那也没关系,你就把富贵花的话当众抖出来,他现在部署未定,还不敢跟那些人公然决裂,势必接受你的!”   胡媚儿想想道:“好吧,姑且一试,只是我这风月教主,从此名声扫地了!”   梅山白笑笑道:“媚姐!你把它当成真的也是值得,假如你对此一点都不在乎,似乎太伤我的心了,我一直视你为终老之侣呢!”   胡媚儿没有再作声,梅山白又向钟二先生低语了一阵,然后再郑重地道:“钟老!这是最后的一个机会了,我不便去连络,你一定要照我的话,通知他们配合,如期行动,如果等盖天雄布置成熟,扫除了一切的障碍后,再要动他,将难如撼山,成功的机会渺茫万分了!”   钟二先生点头道:“老朽知道,老朽这就赶紧去筹备.定不误事!”   说完,三个人略作整理,胡媚儿将富贵花的首级割了下来,包在一块油布中,然后由梅山白用药将两具尸体化去,悄悄地离开了环华楼!   离开南阳后,钟二先生分手而去,梅山白忽然道:“糟!   我们还得回去一趟,有一件事忘了办!”   胡媚儿道:“什么事?现在回去,恐怕那儿已经被发现了……”   “这件事不办,整个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倒底是什么事这么样严重?”   梅山白一叹道:“富贵花有两个丫头,不但人长得挺美……”   胡媚儿笑道:“你怎么对那两小鬼头也感兴趣了?”   梅山白急道:“不是的,我看出她们的武功也很有底子,不是富贵花自收的心腹,就是盖天雄派去的助手,她们对所发生的事一定知道了,如果先传到洛阳去!”   胡媚儿笑道:“原来是为这个,那你还漏了一个,你们进门时,接待你们的那个毛伙也是洛阳派来的细作呢!”   梅山白一怔道:“你怎么知道的?”   胡媚儿道:“你们前脚走,我后脚就跟到,你们还在前厅等候富贵花出来,我在房上看见他先跟两个小丫头密语一阵,又到富贵花商量了一阵。才出来回报的,富贵花没见过你,根本不知道你是梅山白,这都是那个毛伙认出来的!”   梅山白道:“我在洛阳没见过这么一个人呀!”   胡媚笑道:“你见过富贵花了吗,她却早就是盖天雄的心腹了,盖天雄跟你称兄道弟,却未必跟你肝胆相照呢,那要怪你太心急,不该跟祁无尘他们整他一下的,否则他倒可能视你为知己心腹,把一切秘密都交给你呢,你没听富贵花说吗?修罗教的副教主原本内定是你的……”   梅山白苦笑道:“我没有想到盖天雄的武功如此超群,更没想到公孙弘如此混帐,那天我以为时机成熟,可以把他们一举而击溃,所以才安排了揭穿修罗主人的真面目,幸亏揭发得早,如果再迟一步,我差点准备将自己的身份也亮出来了,侧身魔教不到一年,我自觉惹了一身邪气,再混下去,我怕真会受他们同化,也成个邪人了!”   胡媚儿道:“真要那样倒也好,你加上盖天雄,席卷武林还会成问题吗?说不定你们真能创出武林一个空前绝后的大霸局,所向披靡独尊天下呢?”   梅山白苦笑道:“别开玩笑了,既然知道那三个人成问题,更不能留下了,趁他们还没有发出消息前,快去收拾他们!”   胡媚儿道:“现在去不太迟了吗?”   梅山白道:“可能还来得及,而且他们一定要等我们离远才敢发出消息,以免被我们截住,我们去逮住一个问问就知道了,如果消息已经败露,就得迅速改变计划!”   胡媚儿一笑道:“不必去理会他们了,去了也迟了,你一定不怕脏,要把他们从茅坑中捞出来,也找不到一个神仙来救活他们了!”   梅山白这才转颜为喜道:“媚姐!原来你已解决他们了,还是你行!”   胡媚儿笑笑道:“我也不行,我事后并没有想到要善后,你的警觉性还是比我高,我是先下的手,这三个家伙很细心,你们在里面谈话,他们就在四周巡守,大概也是怕有人闯来,不解决他们,我在屋上耽不安稳!”   梅山白道:“你动手的时候,没有再被其他人看见吧!”   “我想没有了,富贵花住在后边,就是要隔绝外人,我观察了一下,妓院人都不大敢往后跑,如果你不是梅山白,今天根本见不着富贵花!”   梅山白笑道:“盖天雄为了谨慎才如此安排的,却也给了我们不少方便,只要今天的事不泄漏,我们上洛阳就没有问题了!”   胡媚儿微微一笑,两人纵骑疾行,经过两天的跋涉,终于来到了洛阳的英雄馆前,梅山白曾经执掌过修罗教的总管事务,对盖天雄的行事手法多少有点了解,在路上他们经常变幻装束形貌到处布设陷阱,相信修罗教的耳目再也无法盯住他们了,因为他们到来英雄馆前,还没有认出他们,只是英雄馆已不像从前门户洞开了,表面上虽无异状,实际上却是布置森严,前后左右都是他们的人!   梅山白装成一个中年粗汉,直闯大门,恰好是他从前的跟班海马周三在看门,乍见一个生人到来,忙问道:“朋友!你找谁?”   梅山自恢复本音,哈哈一笑道:“周三!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边说边除去化装,周三惊道:“您……您是二庄主……”   梅山白一笑道:“难为你还记得,快去禀告庄主,说我回来了!”   周三十分为难,压低了声音道:“二庄主,庄主现在不在这儿,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庄上,教中的人也多半在那儿,您到这儿来还没人知道吧!”   梅山白道;“没人,我想给庄主一个意外的惊喜!”   周三连忙道:“那您快离开吧,庄主对您气得不得了,已经下令全教侦查您的踪迹,前几天有人说您在武当,后来又有人说您在少林,庄主派了两拨人去追索您的下落了,您怎么还自己闯了来呢,趁他不知道您快走吧!”   梅山白一笑道:“我走了不是连累了你吗?”   周三道:“小的不要紧,凭小的能耐也留不下您,庄主即使知道了也不能责怪我,二庄主,我说的是实话……”   梅山白略受感动地道:“周三!患难见真情,你倒是真够义气!”   周三慨然道:“小的受您提拔,没齿难忘,如果不是您,小的永远都出不了头,经您提拔后我管的事多了,虽然您跟庄主决裂了,但我经手的秘密很多,庄主还是让我主理此地的一切,人不能忘本,我自然还是感激您的……”   梅山白笑笑道:“好!周三,我会报答你这份盛情的,我跟庄主只是一点小误会,说开来就好了,你给我通报去……”   周三仍是不放心,经梅山白一再催促后才慢慢地走了!   在同一时间,胡媚儿却隐身藏在秘道处,看见周三匆匆地去了,没有多久,才看见盖天雄率领了一批人而来!   她身躯一翻,由暗中跳了出来,其他人都吃了一惊。   盖天雄却沉得住气,淡淡一笑道:“七情仙子,听说你跟梅山白一起来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梅山白上哪儿去了?”   胡媚儿冷冷地道:“梅兄弟在英雄馆等你,我却偷空先溜到这儿来,有一句话要先跟你谈一下,这很重要,请你叫别人退后!”   盖天雄笑道:“现在我没有秘密,一切都开诚布公,你尽管说好了!”   胡媚儿冷笑一声,抖开手中的布包,将富贵花的首级亮了一下,只给他一个人看见然后道:“你当真愿意把这件事开诚布公吗?”   她看盖天雄的从人中,只有邬丽珠与龙啸天,心中已有底子,果然这一着使盖天雄脸色微变!   他先挥手叫人退得远远,然后才问道:“这个女子是谁?”   胡媚儿冷笑道:“你别装糊涂,我知你知,现在我敢保证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但你说不认识,我就去告诉梅山白了!”   盖天雄连忙问道:“梅山白当真不知道?”   胡媚儿点点头道:“还不知道,差一点知道了,你行事虽稳健,却缺乏用人之明,这种小狐狸精焉可寄以大任!”   盖天雄一怔道:“这话怎么说?”   胡媚儿笑道:“梅山白在南阳找到了她,她本来是想用狐媚手段笼住梅山白擒以献功的,但梅山白是何等人物,反施美男计,将她哄得迷了心窍,差一点就和盘托出,我只好装作争风吃醋闯进屋去,趁他们在缠绵之际,一剑砍下她的脑袋!”   盖天雄眼珠转了一转,微笑道:“既是她还没对梅山白说出口,你怎么会知道呢!”   胡媚儿笑道:“你的环华楼设的那个耳目太不成材,在我七情仙子手中,还能保得秘密吗?一股脑儿全告诉我了!”   盖天雄哼了一声,连骂两句该死,但又笑道:“谁能逃得过你的媚术呢,人间尤物世无双!”   胡媚儿冷笑道:“因此你找人接替我,也得选个像样的!”   盖天雄讪然笑道:“这是我没办法的办法,修罗教九帝可以一把抓,就是你没办法,我笼络不住你,只得退而求其次了!”   胡媚儿道:“我知道你容不下来,我也不想再混下去,因此我来找你谈谈条件,我可以替你再主持一下人世间,训练几个出色的替手,然后再引退!”   盖天雄听胡媚儿说她愿意替他再主持人世间训练几个出色的替手然后再引退,不由喜道:   “那当然太好了,但你要什么条件呢?”   胡媚儿道:“我要你收容梅山白,等引退时,把他交给我带走!”   盖天雄道:“我们本是兄弟,少林那点小误会我绝不会放在心上!”   胡媚儿道:“你别口是心非了,你通令四海要取他的性命哩!”   盖天雄又讪然一笑道:“那是做做样子,逼得他走投无路时,只好又回到我这儿来,你知道我早已将副教主一席内定为他了!”   胡媚儿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来找你谈这个条件,他是个不安份的人,但没有立场,只喜欢闹事,谁强就扳倒谁,现在你就是他扳倒的对象,你拿一个副教主的位置安不住他的,何必留此一个捣乱鬼在身边呢?”   盖天雄道:“你要我怎么办呢;难道把教主让给他!”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42\ 031   第 七 章     胡媚儿道:“他也没胃口,他只想击倒一个最强的人,却没兴趣称尊天下,我陪他到过武当与少林,他是想连络那些人跟你作对的,可是那两批人都不信任他,也不敢开罪你,而且自己在起内哄,拉不拢合作,他碰了个钉子,又到你这儿来,想利用几个老鬼跟你干一下!”   盖天雄道:“对那几个老鬼我绝不在乎,但梅山白一来就难说了!”   胡媚儿冷笑道:“你可是怕他!”   盖天雄点头道:“不错!我是有点怕他,送他上九重天去搞乱原是我的腹案,但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九重天弄得冰消瓦解,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胡媚儿一笑道:“你真差劲,他是聪明绝顶,但他的武功不高,只能因人成事,如果你能利用他的长处,将他所能依附的人来个一举歼灭,叫化子没了蛇,他也玩不起来了,只好乖乖地认输了!”   盖天雄笑道:“妙计!妙计,没想到你也有一肚子好主意!”   胡媚儿轻叹道:“我也是被逼想出这一着的,我是真心喜欢他,才不愿失去他,不想失去他只有令他死了心,才能乖乖地跟着我,所以我杀了富贵花,保全了你的秘密,如果这事情给他知道,不闹得天翻地覆才怪!”   盖天雄拱手道:“承情!承情,但你有把握要他跟你走吗?”   胡媚儿笑道:“如果我连一个小伙子都抓不住,就愧为七情仙子了!”   盖天雄沉思片刻才道:“好吧!我答应你,如何把那些障碍消除也归我负责,我也保证不伤梅山白一根汗毛,但如何抓住他却无能为力了,这小子确是人见人爱,连我那宝贝女儿对他颇有意思呢!”   胡媚儿笑道:“我知道,还有一邬丽珠呢,连祁菊那小丫头都对他芳心默许,但这些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只有一个李明明,我倒是不怕她,而是我们有约在先,大家不争的,所以将来我们三个人一起走……”   盖天雄笑道:“随便你,将来你能把所有喜欢他的女孩子一起带走都行,只要不妨碍我的大计,我都可以接受。”   胡媚儿道:“这点你放心,你的霸权不定,他一天不死心,我可没兴趣老等下去,所以我希望你越快成事越好!”   盖天雄道:“快了!快了!我本来已经布署得差不多了,有梅山白来帮个忙,那就更快了,我们都别说破,由他去闹好了,他闹得越凶,对我们帮助也越大!”   说完抬手把龙啸天等人又叫了来,一起步行走向英雄馆,来到厅上时,梅山白已梳洗的容光焕发。   见了盖天雄,他首先起立拱手道:“盖大哥!小弟向你负荆请罪来了,那一天在嵩山,小弟不是存心跟大哥作对,而是为了各位帝君之器重,不得不忠于所职……”   盖天雄大笑道:“说那里话来,这是我的不对,我瞒着身份,对你已先有不够坦诚之处,那天你对付的是修罗主人,不是我这个大哥,何况你已经手下留情了,只让我虚惊一场,如果你真用毒药把我给弄死了,我也怨不得你!”   梅山白一笑道:“小弟对毒药虽有一点知识,怎及大哥高明呢,假如小弟真的用毒,一定瞒不了大哥,反而弄巧成拙了!”   盖天雄笑道:“好说!好说!自家兄弟,计较不了这么多,我是真诚欢迎你回来,因为我这里正缺少你这样一个人才!”   梅山白笑了一笑,看见胡媚儿跟盖天雄在一起,脸上微红,连连用目示意,胡媚儿却一沉脸道:“你别捣鬼,我都向盖教主说了!”   梅山白笑笑道:“媚姐!你的醋劲儿真大,富贵花是你要我去找的,我发觉她情况有异,才想进一步探探她的口风……”   胡媚儿冷冷地道:“我不怕担上醋娘子的名头,但我有我行事的规矩,我手下的人,不得我的允许,不准你去乱沾!”   梅山白耸耸肩,盖天雄却笑道:“兄弟!这怪不得媚姐,她的用心良苦,刚才她对我说了,实在爱惜你,富贵花流落娼门,身子很不于净,假如你染上了病,那可是再高的武功都抗不住的!”   梅山白笑道:“我知道,我也不是真的想风流,有媚姐这么一位绝色美人在侧,我何暇他顾,只是我发觉富贵花似有着绝大的秘密要告诉我。”   盖天雄笑道:“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富贵花虽是媚姐揽来的助手,却早为我收了过来,我曾经叫她们四下访查你的下落,我的命令是擒住你生杀不论,她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些,但你知道这不是我真心……”   梅山白哦了一声,随即笑道:“难怪富贵花先是虚情假意,暗中给我服下了颗化血散,我伪作不知,继续跟她聊下去,她又给我服了一颗解药,原来是大哥下了这个命令的!”   盖天雄笑道:“化血散怎么能制得住你呢,你能令她献出解药,足见你对女人确有一套,连一代尤物的七情仙子,也为你拈酸弄醋了!那可真是不容易的事!”   说完朝胡媚儿笑了一下,胡媚儿连忙道:“教主,这可是没有的事,我只是受人之托,管束一下他的行为而已,人可风流莫下流,跟富贵花那种媚蹄子勾上了实在有失身份,而且她也犯了不敬罪,所以我将富贵花处死了,梅兄弟还怪我太辣手,兄弟,我已经向教主备案了,你问问教主,我的处置是否正确?”   盖天雄笑道:“当然正确,七情仙子仍然主掌人世间,有权处置一切所属人员,连我都不能加以过问,这是我们早就约好的!”   一件纠纷就这样搪塞过去了,似乎大家都很愉快,而修罗教中,大部分的人对梅山白的归来感到欢迎。   尤其是祁无尘等五帝,他们腼颜重回修罗教,总觉得地位已大不如前,盖天雄对他们客气虽然不减,但行事之间,已不如从前那样尊敬,这固然由于盖天雄揭开了真正的身份,使大家知道他就是修罗主人,但祁无尘等人在心中始终有点不安,亟亟地希望梅山白来后能改善一下。   盖天雄当下就宣布了梅山白的新任命,为修罗教的总护法,也宣布五帝都是副教主,取消了五帝的名位,名称上仍是称为帝君,却已没有天相的职份了,这对五帝的权限是一重削弱,也就是不让他们接触实际的事务了。   可是五帝君居然接受了,置酒高会,气氛很融洽,但是在融洽中,谁都有貌合神离的感觉,只没有溢之言表而已!   原任的各部天相都是护法名义,隶属于梅山白辖下执事,只有李明明的地位提高了,升为副总护法。   席间自然谈到了今后的发展趋向,目标自然是指五大门派,梅山白发表了他走访少林寺武当所得的消息资料。   认为五大门派中,峨嵋昆仑与云台都已名存实亡,尸居余气,不足为虑,而武当与少林交恶更是并吞的大好良机,主张一举而击之,对于这个意见,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赞同的人,是五帝与他们的部属。   而反对的人,居然是盖天雄,他得意地笑道:“梅老弟!你的判断不能说不正确,只是还不够深入,武当少林交恶,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梅山白心中微惊,口中却道:“不会吧,我打听很清楚,武当这次讨伐少林,公开械斗,双方各有死伤,而且都是门中极有地位的人!”   盖天雄笑道:“不错!双方死的是长老辈的人物,但这些人物都是为我所用的,他们只是利用这个机会清理门户而已!”   梅山白是真正的吃惊了,这个计划只有黑风双卫与武当掌门一清道长三人得知,连少林掌门圆慧上人都是后来才得知的,怎么会泄露出去呢?   盖天雄得意地道:“这几个是在我掌握中的,他们的身份如何泄露不得而知,但死的人不会错,因此我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了!”   这番话使五帝也惊愕不止,祁无尘忙道:“教主认为有什么问题呢?”   盖天雄道:“他们以为这么一来,就可以彻底清理门户。达成闭关自守的目的了,却不知道这正是我所希望的事!”   梅山白笑道:“盖大哥,你的行事太令兄弟莫测高深了,假如那些人是属于大哥掌中的,如此一来,岂非整个断了消息来源,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盖天雄笑道:“好处大了,这是我在两家门户中最后一批人,他们清理得很干净,以为从此可高枕无忧了,但是没想到有一个更严重的危机潜伏下了,因为没有了内奸,他们就疏于戒备而且不敢公开内情,造就两门弟子心怀激愤,水火不容,我只要稍加撩拨,他们自然会火拼起来了……”   梅山白摇头道:“那恐怕不容易吧,他们掌门人是清楚的,必然会约束弟子,不再起冲突怎么会火拚呢?”   盖天雄哈哈一笑道:“假如不公开内情,门下的弟子必然会因为掌门人的态度过于软弱而失去了敬意,上下不齐心,那危机比有内奸更为严重,我们只要待以时日,他们自己就会乱起来,尤其是两派新归去的护法门人,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武功又高于同门,地位却不高,不习于门户的清规……”   梅山白道:“少林的护法门人都是虔敬的!”   盖天雄笑笑道:“少林也许好一点,但武当都是俗家弟子,久受公孙弘的陶冶,养成了一股桀傲之气,不受约束……”   梅山白道:“兄弟到武当访问过黑风双卫,听说他们都很安份!”   盖天雄笑笑道:“那只是一时的,你的消息不如我灵通,他们对本门长老被杀之事,隐感不平,已经有私自行动之意!”   梅山白心中暗惊道:“大哥这消息可靠吗?”   盖天雄道:“绝对可靠,因为护法门人训练之责由武当的公孙弘专责,他们已有一种优越感,怎肯受少林的气,据我所知,他们已经策划好要对少林作一次全面的攻击……”   梅山白道:“那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坐收渔利!”   盖天雄笑笑道:“不必!由他们先去闹好了,等他们闹开了,一清道人必然会加以约束,处分几个为首的人,到那个时候,我们再付之行动,收效更大!”   梅山白听他理由十分牵强,似乎另有阴谋,只是他不肯说出来,也不便再问,乃笑笑道:   “既然大哥胸有成竹,自然是听大哥的!”   盖天雄道:“我的估计绝不会错,趁此机会,我们将内部先充实一下,我敢保证不出三个月天下必由我掌握!”   于是大家又谈了一下,各自回到下处休息了!   第二天开始,盖天雄将修罗教的事务交给梅山白一概处理,这倒没什么麻烦,因为梅山白本来就在负责的。   但情形显然与从前不同了,看起来似乎盖天雄对他十分信任,可是人事的更动使他十分作难,九帝的人虽然支持他,一举一动全在监视之中,稍有不慎,立即会看出梅山白的用心何在,而盖天雄所掌握的秘密实力究竟有多少,他全不知道,能调度的只是九帝的那些人。   梅山白发现这一回来简直是作茧自缚,反而帮了盖天雄的忙,使修罗教无法动用的力都动开了。   还有一点,就是梅山白对盖天雄那天晚上的谈话十分关切,派人去探听之后,竟是千真万确的。   武当的护法门人竟然悄悄地又去袭击了少林一次,少林掌门人圆慧大师予以容忍,但是那批年轻人很跋扈,一定要少林交出杀死武当长老的凶手,这自然引起了少林年轻一辈不满。   但圆慧上人居然接受了,镇压住寺中弟子的蠢动,而已着令寺中圆慧的两名长老圆镜与圆明出头领罪。   武当门下护法弟子人数最多,在上一次护法之役中伤亡也最少,约摸有三十余人之众,实力雄厚。   为首的两个叫陆建葆与沈国兴,他们一上门就殴伤了少林守门弟子,逼得圆慧屈服后,带了两个俘掳,踌躇满志,趾高气昂地回到武当,却没有得到掌门人一清道长的嘉许,每人都受了一顿苔责。   陆建葆与沈国兴除了苔责之外,还被监禁了起来,身披重镣,关在一座半人高的木笼中。   少林的两位高僧又为黑风双卫送了回去,但并没有向少林表示歉意,只说事出误会,并非掌门人的指示而已!   这种举动对少林实在太侮辱了,尤其是年轻的一代,对本门的掌门人懦弱怕事都感到不平!   黑风双卫在将人送到少林后,回程上受到少林门下的围攻,力战而脱,仅以身免,两个人都受了点伤。   一清道长对黑风双卫受伤被辱的事也没作什么表示,这使得武当的少年弟子也很愤然了。   显然地,两大门户的年轻一代,对掌门人的干预都感到不以为然,暗中在酿着要重整门户,另推掌门人的举动,消息由各地的耳目送到修罗教的中心洛阳来,使得梅山白忧心不已!   但他只能放在心里,表面上还得装出高兴的样子。   那已是他重回修罗教的一个月后了,盖天雄对他固然是言听计从,却更增加了他的警惕心。   所以他虽然与五帝时常碰头,却不敢私下表示一点意见,因为他发现五帝在洛阳都很颓丧,小心翼翼。   显然,他们的言行都受到了严密的监视,或许他们还受了禁制,似乎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天晚上,李明明单独到他的房里来,见他正对灯默坐想心事,乃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肩膀。   梅山白根本没防到有人会来,乍然一拍,回身就是一指戳出,李明明巧妙地用手一分一拨,反扣住了他的脉门。   梅山自看见是李明明,才吁了一日气道:“明明,原来是你,吓了我一大跳!”   李明明微笑道:“梅大哥,你也太鲁莽了,怎么不看看清楚,出手就是凶招,幸亏是我,换了第二个人,这一指可挨不起!”   梅山白不禁一怔,忽然想自己刚才仓促之间,攻出的那一指乃是师父金三缄的精心独创救命三指之一!   金三缄曾经说过这三指十分凌厉,除非遇上武功高出他多倍的人,否则就死无疑,力诫轻露了!   又说过这三指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可解得,那个人是他的师姐,也是他的表姐,但已多年失去连络了。   现在他的招式既然被李明明化解了,不问可知,李明明必然是金三缄的那个师姐的传人了!   这个发现使他又惊又喜,正要开口。   李明明却放开了他的手,微微一笑道:“梅大哥,今天的月色很好,我是来找你去赏月的,看你这么心神不宁的样子,大概没兴趣了!”   梅山白连忙道:“那里!那里,自从我回到洛阳后,一直没功夫,我也正想找个机会跟你好好地聊聊,我们上哪儿赏月去!”   李明明道:“后花园的凉亭上很好,那儿比较清静!”   于是两人相偕而出,来到了凉亭上,梅山白四下巡顾。   李明明却一笑道:“梅大哥,有话你尽管说好了,这儿绝对安全,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敢走近到百丈之内!”   梅山白又是一怔,李明明又笑道:“你可是不信我的话,别以为你是总护法,而我只是你的副手,在修罗教中,我的地位仅次于盖天雄而已,有许多你不知道的事,我却完全清楚!”   梅山白神色一动道:“我知道你跟盖天雄的关系很密切!”   李明明道:“但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从刚才的手法上,你也该明白了,梅大哥,今天我原是准备杀死你的,幸亏你的命长,我先碰到了媚姐,跟她一谈之下,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否则你就活不到明天了!”   梅山白微愕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因为你的身份诡异莫测,既不是五大门派的人,又不是盖天雄的人,一味胡闹,我怕你会碍了我的事!”   梅山白忙道:“我碍你什么事呢?”   “我的目标与你一样,假如不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我非要除掉你不可,因为你的行动已受了盖天雄的怀疑,根本是在利用你,由着你胡闹下去,非把五大门派送上死路不可,你想我能放任你?”   梅山白又是一怔,李明明笑道:“你们的掩护工作做得虽好,却漏了一着,你与圆慧钟老儿在路亭中避雨晤谈,已经被盖天雄知道了!”   梅山白惊道:“怎么可能呢,我们化了装!”   李明明笑道:“你与媚组的化装是很高明,但钟老儿那柄大铁伞太惹眼,修罗教的人原是盯着他的,连带也发现了你们!”   梅山白脸色惭愧,李明明又道:“由此可见盖天雄是多厉害的一个角色,你那点聪明怎么斗得过他,你只有在嵩山会同九帝,耍他的那一手还算高明,此外一无可取!”   梅山白十分惭愧,讪然问道:“明明!我可一直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师父也没提起过。”   李明明道:“金师叔在临终前六年见到我母亲……”   梅山白一愕道:“你是……”   李明明道:“是的!我母亲就是金师叔的师姐,也是他终身倾慕的爱侣,只是我母亲自幼即与家父订下了亲,不能接受他的感情,金师叔因受此刺激后,才变得游戏人间,终身不娶,我母亲对他很抱歉,只好在另一方面帮助他……”   “你进入修罗教就是为了这个原故吗?”   “不错!那时金师叔只说他受托为五大门派解危,却没说起你,他死了之后,我母亲以为他未能完成这个任务,才叫我去接近盖天雄……”   梅山白惊道:“师怕她老人家早知道盖天雄的身份了吗?”   “不知道,只是觉得其人可疑,而且测定他必然是修罗教中的一个主脑人物,我知道要设法接近盖天雄很难,要成为他的心腹尤难,才叫我先以煞剑的身份在外闯了两年,然后布下了那个机会,等盖天雄自己来找上我……”   梅山白一愕道:“盖天雄说过你跟他接近的渊源,那是真的吗?”   “不错!是真的,那几个淫贼早就该死,我故意给他们一个机会,好让盖天雄对我示恩,作为近身之由……”   梅山白道:“那太委屈你了!”   李明明笑道:“我母亲知道盖天雄为人虽奸,却绝不好色,因此这也不算委屈,反正侵犯我的人都死了,经此一来,盖天雄认为有恩于我,对我才能放心,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有此机会,参与他的全部机密了!”   梅山白忙问道:“他还有什么机密?”   “多着呢,多得你无法想像,九重天上渗透五大门派的人只是一小部分,连五大门派的护法弟子都有他的细作在内,所以公孙弘的行动早在他掌握之中!”   梅山白一叹道:“这点倒是我没想到的!”   李明明道:“你应该想得到,连最近所发生的事,若不是有他的人在里面暴动,护法的人怎敢如此胆大妄为!”   梅山白叹了一口声道:“真没想到,我还以为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容易冲动,才会做出这种行动,如此说来,他们要推翻掌门人……”   李明明道:“那只是做样子,从而使五大门派早日对修罗教展开行动,你们不是计划要五大门派假作不知,利用突击武当的借口出师,然后才会突攻洛阳!”   梅山白一惊道:“这个消息你也知道了?”   “我不知道,盖天雄却知道了,他也准备将计就计,使对方精锐全出,一举而歼亡!所以才装作不闻不问!”   “修罗教的实力够吗?”   “应该是够的,他已暗中调集十八友的好手,散处洛阳四周,五大门派的人一到,他的人力也全出动了,再加上五大门派中护法弟子居内乱,还有四帝为之用!”   “四帝肯为他所用吗?”   “不听行吗?你在嵩山施的那一手,启发了他的灵感,他在四帝身上也施了毒,这次是直正的施毒,不是骗人的了,四帝如果不听他的话,当时就有致命之虞!”   梅山白不信道:“四帝功力超群,很少有毒物能制住他们!”   李明明冷笑道:“那你就太小看盖天雄了,他要制起人来,再高的武功都没有用,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的消息,离去的青帝桑同白与昊天帝君呼延独都被他暗中擒来了,当着五帝的面施用毒药,刹那间骨碎魂消,就是这样子制服了四帝!”   梅山白听得骇然变色道:“那可怎么办?”   李明明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唯一的办法是除去盖天雄,群龙无首,其余的人都无可作为了,但这件事太困难了!”   梅山白道:“他的武功果真高到无人能及吗?”   李明明叹道:“自然是的,自从我回到洛阳后,知道他就是修罗主人,心里已经打这个主意了,但我不敢尝试……”   梅山白道:“合我们两人之力,可以跟他一搏吗?”   李明明摇头道:“我想不够,我们的招式虽精,但功力不足,他全身的劲气已至利器难伤的境界,除非具有相等的功力,但也不见得能杀得他,因为没有一件兵器能使他受伤的!”   “气功总有练不到的地方!”   李明明苦笑道:“我也晓得,但如何找出他的气门所在呢,除了他的妻子,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而他的妻子已死!”   梅山白沉思半晌才道:“他对你信任的程度如何?”   李明明一笑道:“那还用问吗,他对我是充分的信任,所以我才能参与全部的机密,但是这没多大用处;他不会说出练门所在的!”   梅山白道:“不妨吓他一下,让他自己说出来?”   李明明忙问道:“如何吓他呢?”   梅山白道:“你就去告诉他,说我是五大门派过来的人。”   “他已经知道了,只是想不透你与五大门派的关系,因为他知道五大门派中,绝不可能有你这种高手了!”   梅山白道:“知道归知道,但他摸不清我的渊源,就让他去大费猜疑,你只要告诉他我的目的在于对付他!”   “如何对付他呢?”   梅山白道:“我师父的万流归宗剑法你是知道的!”   “当然知道,我们师出同门,这是最基本的剑法,我的煞剑也是从上面变化引申出来的……”   梅山白道:“那你就不妨将最后一式万流归宗比划给他看!那一剑能攻入十六处要穴,看他反应如何就知道了!”   李明明道:“那一式只能攻入正面!”   梅山白笑笑道:“不错!这一式将人的正面十六处要穴都包含在内,他的气门如果在这十六穴内,必然会提高警觉,如果不在其中,必然是在背后,他无暇兼顾,一定会叫你护卫他的后方,到时候我们两面同时出手!”   李明明摇头道:“不行!他知道我也会万流归宗,还会叫我在后面吗?”   梅山白道:“你不必表现得全会,但也不能表现得不像样子,施时,多少要露出点破绽,他就不会提防你了!”   李明明道:“但也不见得会叫我去保护他的背面呀!”   梅山白微笑道:“一定会的,这一式剑法无可破解,你能勉强施展,至少表示你还懂,他只有要求你来担任这个任务了!”   两个人又密谈良久,才依依地分手了I   第二天的下午,盖天雄忽然宣召大家齐集后园空场上,梅山白见了李明明,眼睛互打个招呼这表示李明明已经按照计划实施了,而这次召集,也必然是与李明明的密告有关系,果然等大家到齐后。   盖天雄笑着向大家道:“今日盖某邀集各位,先宣布一个好消息,本教总护法梅山白老弟不仅机智超人,还是一位绝世无双的名剑手。”说完朝梅山白一笑道:“梅兄弟!你可瞒得紧,要不是李姑娘夜里偷看到你在练剑,谁也想不到你的剑法如此精绝呢?”   梅山白装作地瞥了李明明一眼,她却笑道:“梅大哥!盖教主对我有救命之思,我自然知恩图报,凡事都告诉他一声,何况你那套剑法确是精妙,我向盖教主比划了半天,仍是学不像,才建议教主,今天请你公开展示一下,让我们都开开眼界……”   梅山白的脸色很不自然地:“那只是我闭门造车,自己瞎比划出来的玩意儿!就因为不成玩意儿,才关起门来,练着玩儿你怎么……”   盖天雄笑道:“这可怪不得李姑娘,她是以煞剑成名的,剑技自夸无双,口中也从不轻易许人,她说好一定是好了,而我请你公开展示的目的,也是为了塞教中悠悠之口,证明我用人绝无偏私,你这个总护法绝不是只会出主意……”   说到这儿,他的声色渐厉,祁无尘连忙笑道:“教主!梅老弟的一切有目共睹,确是值得大家口服心服,所以在九重天上时,我们都赋以重任……”   盖天雄阴森森地笑道:“那不同,在九重天上,梅兄弟所表现的只是机智,你们信任他,只是借重他的智力来与修罗主人斗法,现在本教一切公开,我必须让大家知道梅兄弟的武功亦不在各位之下,足可担当本教的大局重任!”   李明明推波助澜地道:“教主!梅大哥那套剑法虽精,但没有一个适当的对手,也难以表现其威力,你叫他如何表现呢?剑法到了梅大哥这种增界,不是光比比招式就能让人了解的,那是技与力融合的一种最高造诣表现!”   盖天雄一笑道:“不错!我不是叫他一个人比,我陪着他练!”   梅山白连忙道:“那可使不得,刀剑无眼……”   盖天雄微笑道:“兄弟可是怕伤了我?”   梅山白浅浅一笑道:“大哥功力盖世,自然不怕,但小弟技艺疏浅,怎能当大哥的神力,大哥若是放开手,小弟焉有命在?”   盖天雄笑道:“你怕我收手不住而伤了你?”   梅山白这时知道不能太装作了,昂然道:“大哥如果不放开手,就现不出小弟这套剑法的威力了,剑招虽出自小弟杜撰,但也费了一番心血……”   盖天雄轩然大笑道:“好!盖某自学技以来,还没有听说这样的豪语,以前是人家不屑于对我这样说,现在则没有人敢对我如此说,为了替你老弟捧捧场,我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兄弟放心好了,我会有分寸的,老实说,今天这一场切磋不单是为你,也为了我,我得让人看看究竟有什么本事才配当这个教主!”   梅山白忙道:“大哥的雄风在嵩山时已经领略过了!”   盖天雄笑道:“那算什么,如果我跟公孙弘一战,或许还有点看头,可是被你老弟一搅而散,使我没机会真正露一手,你别推辞了,今天我也用剑,咱们哥儿俩都亮一下,也叫人看看我们不是专靠心机以成事的!”   说着抛去外衣,李明明递了一枝剑给他,又抛了一枝剑给梅山白,盖天雄执剑走到空场中心说道:“兄弟!来吧!普通的兵刃恐怕经不起这样的激斗,我特地准备两枝利器。你先试试锋刃!”   他抽出自己的剑,将手中的两枚铁胆抛空了,一枚飞向顶上,一枚则飞向梅山白,同时喝声道:“准备试剑!”   这一掷来势凌厉,梅山白根本无法闪避,只得抡剑对准铁胆正劈上去,叮然声中,铁胆一剖为二。   那两片破胆余劲未已,由梅山白的两侧掠过,击中在一块巨大的太湖石假山上,穿透了两个大窟窿!   那块巨石高达两丈许,径厚见丈,质地十分坚韧,却被破铁穿透了过去,这证明了三件事。   一是盖天雄功力之深,二是剑器之利,三是梅山白的劲力也不弱,否则一定连人带剑,毁于这一掷之下!   大概只有四帝才能具有相等的功力,所以梅山白一剑破胆之后,四帝脸有异色,其余的则哄然喝采!   盖天雄自己的那一枚铁胆直落下来,他只用剑尖一顶,剑身从胆上穿过,倒是没玩什么花巧只显示剑很利而已。   银圣帝君俞上元微怔道:“梅老弟,今天才看出你真才实学,错非是你,换了第二个人,恐怕还当不起教主这一胆呢!”   梅山白虽然维持住身形不动,手却有点颤抖,苦笑道:“这完全是靠着剑器锋利,将铁胆劈破了,分到两边滑过,否则这一胆就要了我的命,大哥!你可真是的考较起兄弟来了!”   盖天雄哈哈大笑道:“兄弟!如果我不是对你有相当了解,绝不会随便发出铁胆的,该用多少劲力我自有分寸,这算不得考较,仅是证明剑器不劣而已,我们开始吧!下面才是真正的功夫呢,你放心,我绝不会伤你,你却不必顾忌,伤了我算我活该,这修罗教主就由你接下去干吧,也只有你当得起!”   梅山白听他说话的口气平平浅浅,实在弄不清他是什么意思,但知道情势不妙,只有放手一搏了!   因此笑笑道:“既是如此,兄弟就放肆了!”   运了一口气,挥剑直进,他不敢怠慢,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掩藏自己所能了,因为他再不拿出真功夫,立有杀身之祸,只有尽出所学,表示自己的师承与五大门派毫无关系,盖天雄才会对他暂祛所疑。   好在金三缄的武学自成一派,溶汇百家,却都是撷其精华溶为一炉,精妙远在五家之上。   一出手就是万流归宗剑法中的精着,剑发无声,劲气直逼对方,连站在外围观战的人都感到剑气砭肌,不自而然地将圈子拉大了,盖天雄却步态从容,信手挥剑,招不轻发,发也平平淡淡的,但梅山白的那些精妙的攻式,都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开了,两剑交触时,星火四进,却寂然无声;这种现象尤其令四周的人惊心!   因为钢铁之器,碰触时必然会有声音,尤其是撞击得火星进散,足见其猛烈,声音应该更为响亮才对,怎会寂然无声呢,这个道理,只有四帝及一二个功力绝强之高手才能明白,明白了也就感到惊诧不止。   那是因为这两人发招时劲力太强了,强得双剑所发的撞击声高锐超过了人耳所能接受的程度变得听不见了,这与内家运用气功传音入密,远达百里而不为旁人所闻是同一个道理。   光是劲力强还不足惊人,五帝自信也有这个能力,惊的梅山白用武之精,更惊的是盖天雄化式之妙。   他以最平凡的手法作了最恰当的运用,也就是武学上所谓化绚烂为平淡,化腐朽为神奇,返朴归真的最高境界。造诣之深,远超出他们每一个人之上。   刹那间,交手了四十多个回合,而且全是梅山白在主攻,盖天雄仅作应付化解,没有回手一招半式,越是如此,越显得他造诣之高!   梅山白也知道这些招式是奈何不得盖天雄的,但见盖天雄的化式,也感大出意外,这魔头的武学造诣,实在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了,手已运熟了,劲力也仗着那四十多手的攻招渐次加强而到了巅峰状态。   目前所恃的就是最后一式万流归宗,假如再没有作用,则他与李明明所订杀死盖天雄的计划也将落空了。   因为剑式攻不到他身上,则即使知道了盖天雄练门所在也是毫无作用,所以梅山白的心中十分焦急。   熬到五十四回合后,梅山白将心一横,劲力运足,万流归宗出手,剑化一条直线向前延伸过去。   盖天雄这一手也十分凝重,端剑不动,注视着来势,直到剑刃逼近面前数尺时,才摇剑成幕挡住。   可是这一手太玄妙了,梅山白的剑势居然突破了盖天雄所布的剑幕,在两剑之间的空隙中挤了进去。   剑尖一摇,剑身发出嗡嗡的抖声,就像是一个大爆竹炸了开来,爆炸的力量先将盖天雄所布的防势震破。   然后无数银星,落在他的身上,盖天雄嘿了一声,连忙抽身后退,接着发出一阵哈哈大笑说道:“好剑法,听李姑娘说时,我还不信,经此一度,愚兄真的甘拜下风,以剑技而言,兄弟足可当天下第一而无愧!”   他的身上十六处大穴都被扎了一个破洞,肌肤可见,但一点都没有受伤的样子,梅山白看了自己的剑,却真正的吃惊了。   一枝摧坚如泥的宝剑,平白地短了一寸,剑尖被磨得平平的,那是在盖天雄身上落剑的结果造成。   盖天雄在身上落剑之处摸了一遍,摊开掌心,赫然是一把碎钢屑,他把那一把碎钢屑递到五帝面前笑道:“各位请看看,梅兄弟这种造诣,可当得天下第一剑的盛称,我相信各位纵有此功力,也没有他这份才艺吧!”   那堆钢屑是十六小块,每块都是一样的,这证明了一件事,就是梅山白刺中一剑,剑身即为盖天雄的内劲所粘住,但梅山白的劲力也不弱,硬生生将剑挪开,将剑尖的钢刃扯了一截下来。   刹那之间,运扯十六段碎钢,招式不受一点影响,也没有一点迟滞,这是何等精湛的技艺呢。   但盖天雄身中十六剑,一点都不受损伤,而且能将钢刃吸住,这份功力更是骇人听闻。   四帝骇然变色,祁无尘咋舌叹道:“梅老弟的技艺固是否等望尘莫及,但教主的神功更是令人钦佩,如非亲目所睹,我们实在无法相信!”   梅山白只有发出一声苦笑道:“大哥何必还要我的丑呢?   凭大哥这份功力,再深的剑技对你也毫无影响!可见了武功之胜,不在招式……”   盖天雄哈哈大笑道:“兄弟别泄气,这仅是对我一个人而已,换了第二个人,凭老弟这手剑法,已足可斩首级如探囊取物了!”   梅山白干脆试他一问道:“大哥!我有一点不明白,气功练得再高,总有一处练不到的,我一剑连攻十六次,相信已把练门所在之处全照顾到了,大哥却毫无所伤,难道大哥身上就没有练门了吗?这是不可能的事!”   盖天雄一笑道:“怎么会没有练门呢,但我已经能随心移穴,把练门随时转移,所以要想攻我的气门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能在同时攻遍我全身大小一百零八处穴道,那才真正能杀死我,不过普天之下,还没有这种人出现!”   梅山白心中充满了懊丧的情绪,表面上却笑道:“大哥具此神功,何愁天下不垂手可得,我们何必还要等候呢,干脆一家家地扫荡过去!”盖天雄笑笑道:“事非为不可,但修罗教不同往昔了,以前我只是拙荆的代表,要依她的意思行事,现在归我主张,我是不主张用暴力的,师出必有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除非人家先动到我头上,我绝不会主动地侵犯别人!”   梅山白明知他言不由衷,却故意道:“假如他们永远不来侵犯呢?”   盖天雄大笑道:“怎么可能呢?五大门派早已会师,很可能就要来到了!”   正说之间,空中吊起一溜火星,盖天雄笑着又道:“果不出我所料,他们杀过来了,我们也迎上去吧!好在这条街全是我们的人,英雄馆门口一片大空场,正好用作战场,我们瞧瞧去,别让人家杀上门来,那可太难看了!” 说着他率先走出,众人在后跟着。   走到门口,但见两军对垒,果然是五大门派的高手齐集,连五家的掌门人都全到了。   盖天雄站定微微一笑道:“梅老弟,两军对垒,好戏开锣,就等你这位主角登台来开场。”   梅山白沉着脸,向并肩齐立的一清道长,圆慧上人与钟二先生,峨嵋掌门人凡神尼,云台剑派掌门刘步云道:“五位是怎么前来的?”   一清道长还在沉吟措辞,梅山白道:“道长,事态紧急,你不必顾忌,有一句说一句吧!”   一清道长弄不清这话的意思,盖天雄大笑道:“他们自然是应召而来,除了你梅老弟,谁还有那么大本事,能调动五大门派倾巢而出呢?”   梅山白急问道:“是真的吗?”   一清顿了顿才道:“是的,我们都接到了梅大侠的手谕……”   梅山白急道:“我几时发出什么通知?”   一清也愕然道:“手谕是大侠的亲笔,由山下的罗老儿转交的。”   盖天雄大笑道:“梅兄弟的手笔没有错,我这儿有的是书牍先生,学梅兄弟的瘦金体神意仿的,信是由罗老儿的孙子交上去的!”   梅山白脸色一变,连忙问道:“罗老儿的孙子靠得往吗?”   盖天雄笑道:“那个罗老儿根本就没孙子,这个孙子是他买来的,小孩子不懂什么事,我叫人哄了他一下,就把信替我转交了,罗老儿那天刚好不在,回来看见了信,听及那小孩子说是你自己交去的,就转送上武当了,至于少林那边,我有的是人,转递一封信更容易,他们两边都还很慎重,互相会商了一下,两方对证都没错,自然就来了!”   梅山白跌足道:“我们都上当了!”   盖天雄大笑道:“也无所谓上当,反正是这么回事,迟早都须一决,不如早点解决算了,梅老弟,我可实在怕你,如果再等下去,你把修罗教及像九重天那样闹散了,我可没办法再从头布置起来……”   祁无尘微愕道:“梅老弟是五大门派的人?”   盖天雄笑道:“这倒不像,五大门派出不了他那样的人才,但他站在五大门派那边跟我们作对则完全正确,只可惜我发觉得太迟,否则九重天也不会给他闹得天翻地覆了……”   梅山白见身份已被拆穿得差不多了,干脆摆下脸来道:“盖天雄,是你自己送我上九重天去的,把九重天的原有组合打破推翻,也是出发于你的本意……”   盖天雄微笑道:“不错!可是你将九重天摧毁得如此彻底,杀死的人都是我最得力的助手,那倒是我没想到的,正因为你表现得太好了,我上次在嵩山才忙着抽身退出,另起炉灶,否则那一次我就把五大门派一下子解决了!”   略顿一顿他才笑道:“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把修罗教的人事作一番彻底的整顿,进一步在你身上去了解五大门派的实力,直到把他们的底细摸清楚了,谁是谁的人也壁垒分明了,才借了你的大名,将五大门派约来此地,作一次总解决!”   他越说越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祁无尘却忍不住问道:“梅老弟!你与五大门派究竟是何渊源?”   梅山白摇头不答,盖天雄却一敛笑容道:“梅山白,我就是这一点不明白,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相信你绝不属于五大门派,于嘛要替他们出力呢?”   梅山白稳下情绪,淡淡地道:“就算是我好管闲事吧!”   盖天雄道:“不!绝不可能,如果你与他们毫无关系,他们不会这么信任你,更不会听你的指挥,我实在想不透……”   梅山白朗声一笑道:“你想不透猜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你也别以为今天必操胜券,老实说,你安排得再严,我也有办法杀死你!”   盖天雄哈哈大笑道:“凭什么,凭你那点剑法吗,你已经试过了!”   梅山白道:“一枝剑不行,两枝剑总够了?”   “还有一枝剑是谁呢?”   梅山白朝李明明打了个眼色,摇剑直上,盖天雄道:“我本来想立刻杀死你的,但你既然说了那句话,我倒想看着另一枝剑是谁,有多大威力了!”   说着长剑急摇,与梅山白战成一团,同时叫道:“大家也别闲着,鳖已诱进瓮中,但总得要伸手去抓出来,虽然他跑不掉,但捉鳖还是得冒被咬一口的危险,大家小心点,但要记住这小小的一场冒险,却有着最大的收获,消灭了这些人,修罗教就是独一无二,冠绝古今的武林宗派了,整个江湖都在我们掌握中了!”   他的确懂得煽惑人心的要旨,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句话,刺激得那些三山五岳的高手,个个如痴如狂。   于是,一场空前的激战开始了,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喊杀之声不绝,几乎每个人都找到了对手!   但也有几个没有动作,五大门派掌门人都还能空出身子来,静观梅山白与盖天雄之战。   另外是胡媚儿与李明明,她们俩最关心的是梅山白,而且她们的身份还是修罗中人,五大门派却又知道她们是梅山白那边的,所以没人去找她们挑斗,然后就是修罗四帝,以及祁无尘的儿子祁华,女儿祁菊。   盖天雄的武功虽高,剑技却无法高出梅山白多少,他虽然不在乎梅山白,却也无法一下子就杀死梅山白。   因此他看见五帝闲立不动时,忍不住又道:“你们究竟是怎么了,别闲着呀!”   四帝交换了一下眼色,祁无尘道:“我们找不到对手!”   盖天雄道:“怎么找不到呢,五大门派的掌门人都还闲着,你们正好一对一,这几个对手也不算辱没你们!”   祁无尘微笑道:“五大门派向有传统,掌门人选以德行为尚,若以武功而言,并不是最高的,我们尚不与敌!”   盖天雄道:“那你们就去找可相匹敌的对手拚呀!”   祁无尘道:“我们都看过了,五大门派尽出精华,够得上高手的不过才六七人而已,他们都已有对象了!”   祁无尘没说错,五大门派的调换和连黑风双卫在内,不过才六七人,他们都被孔庆琦、龙啸天以及盖天雄手下几个得力的好手绊住了,杀得难分难解。   盖天雄大为反感忍不住冷笑道:“你们要怎么样的对手才称心!”   祁无生道:“放眼当世,够资格称为绝世高手的,除己死的公孙弘外,就只有教主一人,余皆不足以匹!”   盖天雄一怔道:“你们要跟我作对?”   说着一剑震退了梅山白道:“你等一下,我跟他们把话说了清楚!”   语毕转身向五帝道:“你们可是想跟盖某较量一下!”   祁无尘沉声道:“不错!你主持修罗教有年,对我们应该很清楚,我们是绝不甘屈居人下的,如果我们帮你击溃了五大门派,今后将永远受你辖制万劫不复,永无出头之日了!”   盖天雄一愕道:“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来投奔我呢?”   祁无尘冷笑道:“那是我们对你的手段太清楚了,如果不到洛阳来,你不会放过我们的,桑同白与呼延独就是个例子,我们不愿为你所暗算,只有到洛阳来一途,而且梅老弟也跟我们商量好,到此地来对付你的……”   盖天雄道:“梅山白为的是五大门派,你们为了什么呢?”祁无尘道:“什么也不为,老实说我们对称尊江湖,独霸武林,早已失去兴趣,我们只想找天下最强的一个人斗一斗,在武林中永留盛名于愿已足!”   盖天雄急了道:“那我随时都可奉陪,你们可别拣这个时候!”   祁无尘哈哈大笑道:“不拣这个时候,就再也没机会了,等你闲了下来,你还肯老老实实地跟我们交手吗?”   盖天雄道:“这是什么话,我根本不怕你们……”   祁无尘道:“也许你武功高于我们,但你自己说过了,你做事喜欢用省力的方法,像你毒死碧霞昊天二帝就是一例!”   盖天雄怒道:“你们别忘了你们都受了我毒药的禁制,我要杀死你们,不过是举手之劳,根本用不着费事!”   祁无尘微笑道:“你不妨试一试,看你的穿肠毒藿是否置我们于死地!”   盖天雄微正道:“你们已经知道我所施的毒药性质了吗?”   祁无尘笑道:“这是你一贯的作风,我们重回洛阳之前,已经作了一番准备,就是要防你这一手,哪里还会上当呢?”   盖天雄不信地道:“祁无尘,你对用毒也是个行家,就该知道穿肠藿是无他物可解的,因为每一株毒藿的性质都不同,只有那一株毒藿的本根可祛其毒,因此你们五个人的解药都只有一份藏在我身边,你们服下了毒,性命就在我的掌握中!”   俞上元笑道:“你说得不错,祁兄早就跟我们讲解过,你如果要用毒物来控制我们,必然是穿肠藿无疑,唯一的办法是不吃下去!”   盖天雄道:“可是你们都吃了下去,而且当场呕吐腹泻,那是中毒的征象,装假都假不来的,何况我也检查过你呕吐的东西,证实了你们中毒!”   祁无尘笑道:“可惜你没有检查我泻出来的粪便,否则你就不会如此放心了,我们已经防备你会下毒,每次你请我们饮宴时,都要吃下十枚生鸡蛋,蛋白有凝毒之效,我们服下的毒,大部份已被蛋白所凝聚,只有极小部份,也随着呕吐出来了,所以我们当场一个个运用内力,增以泻剂,回去就把所服的毒排清了,只把你蒙住在鼓里而已!”   梅山白不禁大喜过望地道:“各位帝君真是准备周详!”   祁无尘一叹道:“梅老弟!我们几个人除了首先被你杀死的东方悦,以及后来死于公孙弘之手的西门彪,都是散淡的人,名心虽有,却从不作称霸之想,在九重天上,我们是受制于人,身不由已,实际上我们绝不想对付五大门派,但我们对扳倒天下第一高手却颇有兴趣,幸而不久前一战,你没能胜过盖天雄,否则我们就要以你为对象了!”   盖天雄却愤然于色道:“你们别以为摆脱了我的毒药禁制就抖起来了,就是比武功,我也可以一一杀死你们!”   祁无尘豪笑道:“我们中最年轻的也过了七十岁,一死无憾,只要不糊里糊涂,死在人的阴谋之下,也就值得了,盖天雄,我们也不好虚名,不逞英雄,一对一我们自知不是敌手,因此我们打算四个人一起上,你准备着吧?”   盖天雄长剑一摆,狂笑道:“好!我本来也准备在事完之后,送你们五个老家伙上路的,你们要提早送死,我也只好成全你们了!”   祁无尘也朗声笑道:“我们也算准了,过了今日此地,你绝不会给我们一个公平博斗的机会,所以我们必须把握时机!”   说完向另四人打了个招呼,于是玉圣帝君俞上元,金圣帝君东门烈,玉霞帝君南宫远都长剑出鞘。   梅山白道:“各位帝君注意,他手中的是一支宝剑!”   祁无尘笑道:“梅老弟!我们都是用剑的,在修罗教中多年,差不多全弄到一枝好剑了,盖天雄在这方面还不小气!”   长剑突发,四剑交辉,一起往盖天雄的身上涌去,盖天雄毫无怯意,剑气如虹,展开了一场最激烈的战斗!   这一战与先前梅山白斗盖天雄又不同了,那时盖天雄为炫示功力,故意不还手,现在则为了争取时间,杀得一个是一个,故而出手就是凶招,但也幸亏有梅山白那一战,使得四帝对盖天雄的剑路多少有点了解。   因此那四个人都还能或闪或避,或架或封,将盖天雄的攻势一一挡住,而且练剑的人都养成了一个习惯。   他们五个人都已艺臻化境,除了几处练门,气劲运不到外,其他部位都能刀剑不伤了,但动手的时候却不肯放松,明明是不要紧的地方也不肯挨上一剑。   激战良久,仍是不分胜负,盖天雄却已显得不耐烦了,因为他还得分神去观看别的地方,五大门派这次是精锐尽出实力不弱,虽然死伤颇众,却也杀死不少修罗教的人,这与他的计划显然有了出入。   因为在他的计划中是利用四帝来参战的,以此四人的武功,再加上他自己,不难在很短的时间,将五大门派的好手一一剪除,剩下的那些人自然胆寒不战而克,应该是个全胜的局面。   现在四帝倒戈绊住了他,要尽杀五大门派的高手就不太容易了,因此他必须速战速决,好分身去支持他的手下!   五大门派的掌门人也因为门下弟子死伤过巨,分开参战了,黑风双卫双战龙啸天,本来已占到了上风。   没想到一清自旁边插进去,一剑刺肋,深入内腑,黑风双卫及时挥剑将龙啸天腰斩倒地!   这是修罗教中第一个主要人物被杀,其他地方也差不多,都因为有了本派掌门人的加入而转危为安,转败为胜!   孔庆琦面对昆仑的四名好手,本是游刃有余,可是加进了钟二先生的那把铁伞,就不够轻松,喘吁地道:“教主!您不能再跟那老儿久缠了……”   梅山白笑道:“孔老,你也别太卖命了,盖天雄对你早已起疑,安排好你的弟子邬丽珠接替你的地位,你还起什么劲!”   孔庆琦一怔道:“会有这种事吗?”   梅山白道:“我不会骗你的,因为你野心太大,老想取他的地位而代之,盖天雄会容得下你这种人吗?”   孔庆琦摇头道:“我不信,丽珠是我从小扶养长大的!”   梅山白用手一指道:“不信你可以看看,邬丽珠的武功也超越在你之上了,假如不是盖天雄栽培,她会有这种成就吗?”   邬丽珠一人独战少林的三位长老,这时圆慧上人也加入进去了,她依然愤战不退,毫无败象。   孔庆琦看了脸色大变,失声叫道:“丽珠!你怎么出卖我了!”   一个疏神,被钟二先生铁伞迎头砸下,脑血四溅,死于非命,这个老儿死得最冤枉,一生都受人摆布,到死前还是做着傀儡,等到他发现被出卖时,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九帝手下的旧人,有一部分都还向着祁无尘,等四人见四帝倒戈,他们也跟着反了过来!   最后连邬丽珠都住了手,召集她的手下,集中候命退出了战圈,修罗教的人大半受她节制。   她停了手,那些人也没有了斗志,纷纷退出,集中一团,而十八友的人也都各自收兵了!   盖天雄大叫道:“你们都干什么呢?”   邬丽珠道:“教主!我们都对您失去了信心,如果您被杀死了,我们绝难与五大门派为敌,不得不先保全自己要紧!”   盖天雄怒吼道:“混帐,他们杀得了我吗?”   邬丽珠道:“现在我们不敢说,等您把这些辣手的人物都解决了,剩下的我们再清也不迟,否则大家拼完了,您一个获胜也没多大意思,修罗教要从新整顿起来可不容易!”   盖天雄冷笑了两声道:“也好!我给你们一点保证,使你们恢复信心!”   他剑风一转,由劲变缓,身上立刻中了几剑,但这几剑对他却没有影响,倒是他反手一剑,搠进了东门烈的肋下,刺倒了一个,他冷笑道:“你的练门原来在这里,迟早会被我找到的!”   边说边格开了俞上元的一剑,发掌如刃,横砍在南宫远的咽喉上,南宫远只咯了一声,也倒地垂头不起。   胡媚儿惊然道:“这地方不是他的练门呀!”   梅山白道:“虽不是练门,却挡不起他的一掌,以功力而言,盖天雄高出他许多了,致命所在就怕功力悬珠!”   四帝已去其二,另外两人却毫无惧色,继续奋战!   梅山白见状正待上前,祁无尘忙道:“梅老弟!你别上来,我们刚才都犯了个错误,生死之斗,那能顾全胜负之计,不是致命穴所在,我们也分神去照顾了,所以才久战无功,你还是在旁边看着吧,我们怎么样也要跟他拼个高低,找出他练门所在!”   盖天雄只是连连冷笑,决斗了十几招,而且故意不封不呆,听任他们的剑在身上刺进来!   梅山白叫道:“别管前面,我都试过了,在背后的成分居多!”   祁无尘与俞上元艺业卓绝,不待梅山白招呼也知道了,但要攻到盖天雄的背后颇为不易,因为盖天雄也会跟着移动的,两个人只要默契在心,尽量设法,一个挑逗一个在背后试招。   慢慢地,背后的各处穴道都试遍了,就只有大腿两侧近阴之处,难以攻及,但范围已缩小到这两处穴道了。   俞上元朝祁无尘一笑道:“祁兄!我们总算拚到最后了,但不知谁有运气可以得手,因为这两处必须同时刺中才有希望……”   祁无尘也振奋地道:“那就碰运气吧,反正总有一处是对的,只是我们两个人都得事命拚一下,施展我们合练的双燕归粱吧!”   语毕身形一转,俞上元也配合好了,往来交错,越转越快,旁边的人眼都看花了,盖天雄却沉着不动!   忽而人影倏停,盖天雄一剑挥出,都扫了个空,因为那两人的身子突然挪移,一往上冲,一往下滚。   跟着双剑乍进同时刺中了盖天雄的腿侧,而盖天雄哈哈一笑,抛剑双手齐落,一掌拍中俞上元的顶门,另一手则骄指点中手空的祁无尘小腹上。   虽然这两处都不是练门所在,但盖天雄全力出手,势道劲厉非凡,俞上元闷哼一声,顶骨破裂。   祁无生则飞跌丈许,勉强撑起,嘴角鲜血直流!   俞上元已经倒地身死,祁菊过去扶起父亲忙问道:“爹!您怎么了?”   祁无尘一叹道:“完了,他的一指通肠,我的小肠几乎断了一大半,大概也活不到多久了,你们自己照顾自己吧!”   盖天雄哈哈大笑道:“祁无尘!我留你迟死片刻,就是要你活着知道我的厉害,我早告诉你我的气门已经弥活了,随穴推移,现在我身上每一处穴道都被你们试遍了,你总相信我的话了吧。”   祁无尘垂头不语,五大门派的人则各自变色。   盖天雄朗声大笑道:“凭盖某一人也足可将你们全部都杀死了,你们趁早一个个自寻了断,免得我费事,梅山白,从你先开始!”   梅山白脸色沉重地道:“没这么容易,要我死你还得费一番力气!”   盖天雄大笑道:“你还不认输,莫非还想斗一斗?”   梅山白道:“不错!我还有两式剑法未曾施展,这两式划法是专攻双目的,你的气功练得再到家也运不到眼睛上去!”   盖天雄道:“那倒不错,可是你的剑式能刺中双目吗?”   梅山白道:“可以一试,而且我怕一个人的力量不够,还要邀明明一起出手,你有没有胆子接受我们的挑战!”   盖天雄大笑道:“四帝联手,仍然无一幸免,我还会在乎你们两个年轻人,只是你找李明明联手,准知道她会帮你吗?”   李明明怒道:“为什么不,你骗了我!”   盖天雄道:“以前我是拿你当心腹看待的,只是后来你与梅山白太接近了,我才不敢太信任你而忘了我们的情谊!”   李明明道:“别谈情谊了,我投你的目的与梅大哥一样,甚至于我受黔中四鸟的暗算都是预先安排好了,为是就是不使你起疑,别的人不知你底细,我却早就判断你是修罗教暗中的主持人了!”   盖天雄脸色变了一变,才冷笑道:“好!你装得可真高明,这次倒是盖某失算了,幸亏我还防了你一手,否则我真要栽在你手中了!”   李明明不理他,只是问梅山白道:“梅大哥!你有把握吗?”   梅山白道:“没把握!但也只有试一下了!”   说着在她耳边低语一阵,李明明皱眉道:“恐怕还是不行吧!”   梅山白叹声道:“假如不行,你我就横剑自决吧,这是天命如此了!”   李明明脸色沉重地挥挥剑与梅山白并立,然后两个人突然抢前,双剑如电,直刺盖天雄的双目。   盖天雄只试过梅山白的功力很深,注意也全放在他身上,剑光闪至,他一掌拍出,将梅山白的剑齐中震断!   没想到李明明的剑势劲厉,犹在梅山白之上,一个失神,剑气直逼双目,大惊之下,只得用手护住眼睛。   因为眼睛看不见她,全靠身体的感觉,隐隐觉得李明明的剑又滑下来,要刺他的咽喉。   由于李明明刚才那一剑太强,咽喉处虽不怕刺入,也挨不起那全力一击,可是又不敢放手。   因为还有梅山白在侧,这小子如果又攻上一剑,他的眼睛上也是挨不起的,就势一脚踢出!   脚踢得很准,也很劲猛,只听得李明明嘤然痛呼,身子飞跌出去,但是他的脚心一阵剧痛。   连忙跳了起来,凌空弯腰,看见脚底上扎着一枝短匕,心中大惊,这正是他练门所在,无巧不巧,居然被人刺了,虽然受伤不深,但已将他劲气泄去一大半!   身形落地时,他唯恐身子的重量将匕首压得更深,跷起那只受伤的右脚,只以左脚落地。   因为他在空中看见梅山白在正前方,所以很放心,等他身子落地还没站稳,颈后一凉,一颗头颅已滚出老远。   那及时出手的正是胡媚儿,梅山白上前笑道:“媚姊!   还是你行,多少人都无法奈何他!”   胡媚儿笑笑道:“我不过占了你的光,配合得好一点而已,如果不是你击中了他的练门,泄了他的气,我这一剑还不是白废,小鬼,你怎么知道他的练门在脚底心呢?”   梅山白道:“我并不知道,但他全身的穴道就是这一处没被击中过,我不信他真能移穴,拼命也要一试,如果还是失败,我准备抹脖子了!”   胡媚儿笑道:“别光顾说嘴了,快去看看明明那一脚挨得怎么样?”   两个人走到李明明身前,但见她口角含血,已然气绝了,盖天雄那一脚用足了全力,震碎了她的五脏六腑!   从没有流泪的梅山白,这时竟然流下了眼泪。   弯腰抱起李明明的尸体,看了大家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缓缓的向外走去,只有胡媚儿紧跟着他!   五大门派的人,也都没有招呼,由五大掌门人率领着;一起肃然下跪,等他们抬起头来时,梅山白与胡媚儿身影刚好转过街角消失,他们知道这两个人这一走,将永远不会再在世间出现了!   (全文完)   --------------------------------------------   天马 扫描,怜莲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